第69章 Present(13)【二更】
作者:噤非      更新:2023-07-30 18:25      字数:7981
  那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最开始云骞还没反应过来,细细解读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人是想让白思凡和自己现场来一段交.媾秀来证明身份。

  不光云骞, 就连白思凡的表情都僵住了,脸色“刷”一 下煞白如纸。

  “怎么, 很为难么?”那男人笑得张扬, “不过这种事我们也不会强迫,但同样的, 入会一事……我们也要仔细斟酌一番才行。”

  其实这些人所谓的“考虑考虑”或者“斟酌一下”其实就已经是赤.裸裸地拒绝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考虑的余地。

  窃.听器的那头, 几乎警局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梁总所提的无理要求,连骂几声“畜生”,但也担忧着云骞和白思凡该如何能够不暴露身份来化解这场危机。

  这个时候,那个被称作梁总的男人却忽然发出了桀桀怪笑。

  “看来这位情人在白总心中也不过如此嘛。”

  “只是带他来开开眼, 梁总不必这么咄咄逼人吧。”白思凡勉强笑了笑, 但表情异常生硬。

  梁总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故作为难道:“毕竟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总得考虑下其他兄弟的意见吧。”

  话虽如此, 但梁总话中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他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现在是妄图以云骞同白思凡谈条件呢, 这根本就是赴了一场鸿门宴, 如果不答应, 云骞不觉得他们会安然无事地走出这个大门。

  白思凡仰起头, 倨傲地看过去:“原来梁总是相同我谈条件。”

  “说谈条件就生分了呢。”梁总虽然在笑, 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既然如此,如果梁总不嫌弃,丰泽山庄的工程就交给梁总了。”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生意人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哪怕同入某个俱乐部,也无非是想将利益最大化,而不是那危若垒乱甚至是不值一提的友谊。

  丰泽山庄的工程云骞之前稍有耳闻,在寸土寸金的徽沅市,哪怕是底下的县城房价也依然高居不下,市里人口饱和,大量市民开始往县城迁移,而徽沅市的经济中心也在慢慢向县城转移,那座靠海临山的小县城已经变更为徽沅市的一个区,在各区gdp中一跃成为龙头老大。

  而丰泽山庄就位于经济开发区向市里的交通要塞,再加上政府大力扶持,人民诉求日嚣尘上,可以说,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白总说这话就太客气了,我怕我们集团实在难以委任此重任。”虽然心里对于这个条件非常满意,但梁总表面上还要故作态势推脱一番。

  “就综合实力来看,这项工程转手给梁总再合适不过了。”

  “是么。”梁总站起身,走到白思凡身边,和他握了握手,“那么,白总,合作愉快。”

  说着,他又看了眼云骞,微笑着也同他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连个称呼也没有,难道这就是来自上流社会礼貌的鄙夷?

  “我在楼下替二位准备了上座,拍卖会马上开始了,希望今天能给白总以及白总的情人带来一场愉悦的美梦。”

  云骞打了个哆嗦,悄悄咽了口唾沫。

  惴惴不安地出了门,云骞扭头稍微打量了下白思凡的表情,见他紧抿嘴唇,眉头微蹙,眼神中是说不出的落寞。

  或许他之前为了争取这块土地做出了太大的牺牲,但现在却还要故作轻松地拱手让人,云骞竟然产生了一丝愧疚感。

  两人下了楼,随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面具。

  “为什么要戴面具。”云骞不解地问道。

  “可能,是为了掩饰贪婪的丑态吧。”白思凡笑笑,随手戴好面具。

  开始云骞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他下楼,见到所有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戴着形色各异的面具,也直到,拍卖会正式开始,那一件件即将等待拍卖的物品被主持人请到了台上,云骞才终于明白,所谓“贪婪的丑态”到底是指什么——

  单从衣着来判断,这是一场特属于名流的拍卖会没错了。

  而在进入休息室前云骞听到的那似笑非哭的哀怨声,原来并不是幻听。

  “这是本次拍卖会的第一件稀世珍宝,尼泊尔马拉王朝上一届的守护神——库玛丽,是尼泊尔皇室的守护女神塔蕾珠的化身。”

  主持人话音刚落,底下顿时一阵唏嘘声。

  云骞不可置信地望过去,眼睛瞪得快要比同龄还大。

  主持人身后的绛红色绒布窗帘被人拉开,出现在舞台正中间的,是一座银制的铁笼,而铁笼正中间,被鲜花与软塌包围的是,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

  台底下立马响起了富豪蠢蠢欲动的声音,他们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出对女神的向往与憧憬。

  而云骞就觉得这根本就是人口贩卖,还他娘是进口的。

  那个小女孩是典型的印度裔式立体五官,两只大眼睛深邃迷人,睫毛浓密微翘,她一动不动,不哭也不笑,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中间,身着红金相间的异域风皇袍,头顶一盏看起来十分笨重的皇冠,上面嵌满黄金颗粒,而女孩的额头则以彩绘绘制成奇怪的图案,她身姿挺拔,即使坐在一堆中国土豪面前,也依然是临危不乱的淡然。

  主持人介绍说,因为库玛丽女神的选拔十分严格,共有37项选拔标准,除了外形上的要求外,还要在洒满牛血的房间里待上一晚,不能哭不能闹,才有资格成为库玛丽女神。

  但因为前不久的尼泊尔大地震震塌了神殿,女神被乱石划破了手指,因此被取消了女神头衔,女孩的父母也在这场地震中不幸丧生,孤苦一人,等待着所谓的救赎。

  主持人报了底价后,底下马上有人举牌抬价,女孩一时间被哄抬至三百万的身价,并且还有土豪在继续加价。

  说到底,在无神论的中国,对于他人来说她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点的女孩罢了,但抬价的意义无非就是为了炫富。

  云骞突然觉得很悲哀。

  她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流落至此,坐在了拍卖会场中,像件物品一样任人抬价,更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被买了回去会遭受怎样的待遇。

  于渊坐在警局中,听着会场里鼎沸人声,眉头中间拧成一个疙瘩。

  “这帮人真的是丧尽天良,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我现在联系下尼泊尔那边的警方,问问到底什么情况。”赵钦道。

  而坐在会场中的云骞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如果女孩一旦被哪个人买走,即使警局的增援过来了也是于事无补,毕竟所有的权贵都坐在这里,单凭他们一己之力确实无法同这些人抗衡。

  “我能问你借点钱么?”云骞忽然开口道。

  一旁的白思凡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借多少。”

  “五百万,以银行的利息算给你。”

  白思凡顿时睁大了眼,忙按住云骞的手:“你不会不会也想参与竞拍吧,你疯了?”

  云骞抽出手:“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喊道:“五百万。”

  五百万外加三分利是个什么概念,以云骞现在的工资加上家产不吃不喝也要一百多年才能还得上,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偿还,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孩跟着自己总比跟着这些吃人不眨眼的变态有钱人要强得多。

  在云骞喊出五百万后,周遭却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这边想知道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在这里秀智商。

  “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五百万三次!成交!”

  一锤定音,莫名其妙的,年轻的云骞最终背负上了五百多万的债务。

  坐在铁笼里的女孩缓缓扭过头,望着云骞,忽而间笑了出来。

  是那种超出年龄界的,过于成熟却又有点无奈的笑。

  传闻中,库玛丽女神一旦对着谁笑,那么这个人会倒大霉,六个月之内将会死于非命。

  二十四岁的年纪背负上五百万的债务值不值,当然不值;

  但五百万买一个七岁女孩的自由身值不值,值,起码云骞是这样认为的。

  这时候,坐在一边的白思凡也笑了,他抬手拍拍云骞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想独享赞誉,哪有这么好的事。”

  云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样,我给你打个折扣吧。”说着,白思凡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佯装认真地计算一番后将手机举给云骞看,“二十四元七毛八分,零头抹了,二十元,这点小钱,请我喝杯奶茶算了。”

  云骞愕然,像个傻子一样张大了嘴巴看向白思凡。

  “不不不钱我会还你的,我去卖煎饼做微商,总之,一定会还你的。”云骞说得坚定。

  白思凡摇摇头,望着台上那个可怜的女孩:“昧良心的事做多了,偶尔也想做点好事,也算是给自己积阴德了。”

  云骞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白思凡打断:“好了,认真看,接下来还有很多商品,要是你愿意,都买下来吧。”

  但后来拍卖会中出现的“商品”更是震碎了云骞的三观,他终于看明白了,其实这就是一场权钱交易下最恶劣人性的展示会,各种各样身体畸形的孩子们激发了权贵们内心最深处的恶欲,他们哂笑着举起手中的抬价牌,毫不遮掩地将自己最丑恶的一面扔到台面上。

  因为这些孩子是同常人不一样的,而这个姓梁的王八蛋之所以举办这么一场拍卖会,也正是利用了那些人的窥异心理。

  可是,为什么没人管呢,换句话说,为什么没人敢管呢。

  云骞掏出手机,给于渊发过去求助短信。

  于渊早就蓄势待发,一收到云骞的短信,立马带了整个队的警员前往这座密林深处的小别墅。

  当拍卖会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时,警方的突然到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些权贵们有的甚至直接跳窗而逃,但还有部分人,即使警察来了也丝毫不觉畏惧,或许他们在这保护伞下生活了太久,见多了不可言说的交易,已经忘了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云骞没想到于渊他们来得这么快,不禁在心中暗暗松一口气,还好,五百万还没有划账,不然自己可真就欠了白思凡一个天大的人情。

  当于渊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梁玉珩梁总就坐在真皮沙发上抽着雪茄,面对警察丝毫不乱,甚至还不要脸地同他们打招呼。

  “好久没见你们科长了,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但正是他的这种淡定,让云骞不免有些担心。

  连白思凡都要敬三分的人,他们真的有能力治得了他么?

  警方卸掉那些关满孩子的铁笼,将孩子们抱出来,孩子们紧紧搂着警察叔叔的脖子,小声啜泣着。

  那个所谓的库玛丽女神就站在人群中,回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当她终于看到云骞时,忽然张开双臂向他走了过来。

  云骞有些受宠若惊的,连忙蹲下身子,将女孩抱了起来,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乖,没事了,哥哥送你回家。”

  那个即使面对丑陋权贵也淡定自如的女孩却忽然小声啜泣了起来。

  她不会说中文,用自己的家乡话一遍一遍向云骞哭诉着,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云骞的衣服,头埋在他颈间。

  无论是她被人以神灵转世一样脚不沾地地供奉起来,还是在洒满牛血腥臭冲天的小黑屋里度过一晚,无论她被冠以何种身份,但说到底,她真的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她也怕,也会迷茫,也会想家。

  但她已经没有家了,她被他们国家的人完全抛弃了,一夜打成最底层的贱民,连一丝容身之地也不肯再施舍于她,所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云骞就是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谢谢……”既不标准甚至是有些怪里怪气的发音,是女孩被转卖到中国后唯一学会的一句中文。

  她觉得这两个字很简单,也很好听,所以经常在无人的深夜中,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两个字。

  这个世界对她真的不算友好,但一路走来,任是漫天污秽也无法沾染她那颗纯洁的心灵。

  原来,这本就是一场以梁玉衍为中心的地下人口交易,那五名失踪儿童也本来就是他为了将孩子们制成畸形人以高价贩卖出去酿成的惨祸,他本来是打算打残打废养个一年半载再高价转卖出去,但孩子们身上那种难以驯服的野性让他多少有些失望,所以一怒之下直接开.枪.杀死了他们。

  白思凡和梁玉衍之间本就是表面兄弟,明里看起来琴瑟和弦的,其实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他知道白思凡有梦游症,便串通好他的那位肌肉管家将白思凡偷偷带到马家庄的后山上,在现场留下蛛丝马迹嫁祸给白思凡,好让白思凡来承担这场命案,想借警察之手顺便除掉他。

  白思凡开始真的以为是自己做的,所以慌乱中找了他的舅舅市委书记想办法,但杨书记却觉得事有蹊跷,他是看着白思凡长大的,对这孩子知根知底,不觉得白思凡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于是他找了市警局,调出当日的监控录像,他这才明白白思凡是被人摆了一道。

  而白思凡在得知此事后打算去俱乐部问个清楚,结果就发现了这群被关在笼子里的孩子们,本打算将他们救出来,可孩子们过强的防备心使他根本无从下手,还被一个女孩在胸前狠狠抓了几道,因此卧底在他家中的云骞也对他起了疑心。

  梁家一直都是徽沅市的大毒瘤,走私毒.品、人口贩卖,坏事做尽,杨书记也早就想办了他们,但一是碍于梁家人的身份,权势通天,几乎所有高官都和他家牵扯上了关系;二是确实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这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甚至于,即使警方将梁玉衍当场抓获,但最终结果会怎样,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因为就在将梁玉衍拘留的短短半天中,就有不少人打电话来“慰问”自己,而那些人,有不少都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

  道路很长,且阻挠重重,或许这场战役,还要打很久很久——

  ——————————

  云骞二十四岁生日那天,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是派出所送来的收养证明。

  他本来以为这一天会和安岩两人甜蜜蜜的度过,但家里却多了一个皮肤略黑的小女孩。

  那个上天赠予他的女神。

  云骞给她取了个中国名,叫云惜缘,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光看字面意思就能理解了吧。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女孩,安岩并未表现出过于明确的情绪,看不出来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无论如何云骞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安岩是什么意思,他都要把这个小女孩尽心抚养长大。

  云惜缘还是“库玛丽女神”的时候,规定是脚不能沾地,吃饭也要有人喂,做什么事都要有人抱着,所以当她第一次下地走路的时候,有些生疏,甚至是跌跌撞撞的。

  虽然归为王室神女,但不得不说,这种生活方式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完全剥夺了她的自由。

  云骞就不厌其烦地教她走路,教她拿筷子,教她学习中文,只能用自己的塑料英语同她交流,说出来还特别搞笑,完全就像个超级奶爸。

  生日那天,安岩本来以为自己真的要跑到外省给云骞过生日,结果这家伙嬉皮笑脸地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印裔小女孩,不过说起来,女孩确实出众又特别,所以在见她第一眼时,就连安岩都被她深深地吸引了。

  云骞带惜缘去尼泊尔办理手续的时候,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旅行的意义。

  无论是看起来富丽堂皇的欧洲,还是神秘的东南亚,或者是遥远的中东,每一个国家都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文化,在遇见惜缘之前,云骞一直觉得印度地区只有黑公交轮/奸,只有贫穷与不知羞耻地摇尾乞怜,但走出去才发现,旅行,是为了让自己学会尊重,尊重不同地区的文化与文明,而不是仅凭新闻以及网民舆论就妄下断论而变得无知可笑。

  明亮的房间内,餐桌上摆了一只哆啦a梦造型的蛋糕,因为云骞在拜访惜缘老家时看到了她房间内贴的她亲手画的哆啦a梦,云骞才知道,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在成为女神前只看过这一部动漫。

  她很喜欢能帮人实现心愿的哆啦a梦,那么,它能不能帮自己实现心愿呢。

  “爸爸,生日快乐,我永远爱你。”惜缘说完,娇羞地反手抱住云骞的脖子,笑声似银铃。

  原来哆啦a梦真的存在呀。

  惜缘笨手笨脚地切着蛋糕,递给云骞一块,又“噔噔噔”跑到卧室,敲敲门,冲着坐在电脑前的安岩轻声道:“爸爸……吃……cake。”

  惜缘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蛋糕的中文怎么讲。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这个爸爸,甚至是有点畏惧他,因为他总是不苟言笑的,脸上的表情很冷,声音也低沉,看起来像是在生气,或许自己的到来给他造成了麻烦吧,所以他肯定也是不喜欢自己的吧。

  安岩头也没抬,只是忙着处理警局的文件,低声道:“放那吧。”

  惜缘没听懂,只好呆呆地捧着蛋糕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见惜缘迟迟没有回来,云骞忙好奇地去查看情况,接着就看见惜缘正端着蛋糕拘谨地站在卧室门口,而安岩对他也是爱答不理的,任凭她就那么站在那里。

  云骞也觉得尴尬,忙接过蛋糕,抱起惜缘,小声哄道:“他不喜欢sweet,不要管他了,我们去吃蛋糕。”

  待云骞和惜缘去了客厅后,安岩才微微松一口气,打开抽屉,拿出一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了一对情侣对戒。

  不是不喜欢这个丫头,而是事情有些突然,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家里又这么多了一个人,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甚至会吃醋的认为,这个女孩来了后,云骞是不是就对自己不那么上心了。

  事实证明,自打惜缘来了后云骞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照顾她身上,教她学习,晚上也会陪她一起睡,甚至于就连自己捡来的小狗也不再成天围着自己转了。

  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吃一个小丫头的飞醋,安岩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摇摇头,将戒指放回抽屉里继续处理文件。

  果然,人一旦拥有了什么就会变得贪心。

  一直到十点多,惜缘困了后云骞就带她睡下了,等她真的睡着后云骞才蹑手蹑脚地来到卧室,手里还端着一块蛋糕,随手放在桌子上后就打开平板,嘴里还嘟哝着:

  “趁现在刚开学,赶紧帮惜缘找间学校送过去,没办法只能让她从一年级读起了,你说哪所学校好一点呢,她上的是我家的户口,我家附近的话只有一所小学,但听说师资力量不太行,对她来说外国语学校是不是好一点,我搜一下,找一间英语水平比较高的。”

  安岩没出声,也没动。

  “可是高级外国语学校要求也很高啊,而且那里面不少欧洲美洲来大陆做生意的小朋友,她一个印裔去了会不会被歧视啊,万一就有英国的小破孩指着惜缘说什么你这个殖民地的下等人怎么办。”

  安岩还是没说话。

  “哇,捷纳特外国语一年学费三万六,太贵了吧,天啊,这是培养小学生还是培养社会精英啊。”

  安岩终于站起身,端起桌上的杯子,扭头就往外走。

  “里奥外国语不错诶,价格也合适,而且那边还有尼泊尔外教,惜缘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云骞还在自顾说着,却没发现安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安岩去客厅倒了水,推开阳台的落地玻璃窗,站在那望着楼下花坛中绑的彩灯,莫名其妙的,心里特不是滋味。

  本以为二人可以度过一个特殊的生日,不成想却在云骞一口一个“惜缘”中草草结束了,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听说为了领养他还和他爸大吵一架。

  心里空荡荡的。

  三月的天气还不算暖和,安岩只穿着单薄的毛衣站在外面,寒意一股股涌来,冷风吹得他多少有些失落。

  “我爸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身后一道清软的声线响起。

  安岩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但没动。

  接着,厚厚的毛绒毯子披了上来,那一瞬间,安岩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

  那人拉起了自己的手,将一枚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虽然没收到你的礼物,但是,我的就是你的。”云骞冲他扬了扬无名指上那枚同样款式的戒指。

  “你知道么,这是惜缘画的戒指,我请人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了今天。”

  安岩抬手,望着无名指上那枚不算有设计感的戒指,突兀的,笑了。

  “不可否认,惜缘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是老天赐给我礼物,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充足的准备,但是,如果没法选择的话,不如尝试着去接受?”

  云骞凑到一边,俏皮问道。

  简单一个“好”字,极具安岩风格的回答,也需透露出些许无奈,但云骞相信安岩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更何况,惜缘这么懂事,谁会不喜欢她呢。

  “还有,生日快乐。”安岩转过头,轻声道。

  楼下的彩灯勾勒出他颇为立体的面部轮廓线,眼眸中水光点点,深邃且温柔。

  他微微俯身,抬手揽过云骞的头,对准那张红润润的嘴唇轻轻吻了下去。

  其实安岩很庆幸惜缘的到来,也正因为她,让安岩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