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作者:千古      更新:2023-07-30 19:10      字数:8057
  在沙粒骤然散去之际, 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站定在了乐远岑三人面前。

  “有水吗?”男人面无表情地先说了这三个字,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些渴了。”

  瞧这话说的, 多新鲜啊!

  在沙漠里行走, 渴是一种很常见的感觉, 水则成了一种很稀缺的资源。

  李二却是从怀中取出了酒囊, “没有水了, 还有一口酒, 你要吗?”

  男人点了点头,他拿过酒囊一口喝完了酒,忽而就笑了起来。这个笑容让他本是平平无奇的相貌多了一份神秘之感。“好酒, 我没有喝过这样的酒, 真是不错。”

  这酒是乐远岑酿的酒,无侠镇之外的人鲜少有机会喝到,大多都进了李二的肚子。比起领薪水, 李二选择了以酒抵工钱。

  因为他很清楚这是好酒,此酒不能一直想喝就喝。酿酒的人会离开, 喝酒的人也会离开,离开之后, 酒是那种酒, 却也不再是那种酒。

  正如在沙漠之地,最后一口酒也能喝出仙酿之味。

  “我叫戚平,平平无奇的平。我听说这里出现了宝物就来寻宝了。”

  戚平很自然地将来前来此地的目的说了出来。不过,人会前往大漠这般鸟不生蛋的地方, 如不是为了寻宝,多半就是为了寻仇,没几个人是来陶冶情操。“三位朋友,你们呢?”

  乐远岑看着戚平。如果换一个地方相识,戚平自称的平平无奇还有一分成真的可能,但刚才是有人爆掉了地下宫殿的一角,从沙坑里飘了出来,总不能让他们都以为那是海市蜃楼的幻境。

  戚平看上去确实很平凡,但这种平凡就是他不屑于掩饰的伪装。好像在说,他就是装得平凡了,他高兴就想演,演得好不好,压根不必考虑旁人的感受。

  “我们也是来寻宝的。可惜没有找到宝物,反倒是遇到了地下城池里的机关,才逃出来准备去找水喝。”

  乐远岑向戚平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三人的姓名,她也没有隐瞒什么,因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墓道里有红色的毒蛇,还有能遏制内功与让人产生幻觉的毒素。换个角度想,从稀有的程度来说,那也算是宝物了。”

  戚平闻言笑意更深了,他再扫了眼前的三人一眼,目光从李二的手,飘过了陆小凤的胡子,最后直视向乐远岑的眼睛。

  “你说得很对,其实我们都已经寻到了宝物。我查看了刻画墙上红色印记的粉末,这东西是从一种西域奇异植物中提取,它所练的毒.药有一个很美的名字云蒸霞蔚。人中毒之后就会丧失内力,但能犹如梦入仙境一般,梦里一切都是灿烂美好。等到药效过去,内力恢复了,梦境却也不复存在了。”

  陆小凤想到了中毒时眼前出现的司空摘星,他只想要教育司空摘星别在贪便宜,所以什么见鬼的梦入仙境,那都是骗骗傻子的话,分明就是让人见到心有不甘而已。

  “我有一点还不太明白,这种毒难道闻一闻就会中招吗?或是越使用内力就毒发得越快?”

  “地下城池里的云蒸霞蔚用量极大,它弥散在空气里,需要以红蛇的气味为药引才会被激发药性。如果不是经过几百年的毒性流失,我与你们只怕尚不能在此叙话。”

  戚平的耐心似乎变得格外得好,他就像是在沙漠中遇到了同伴,随着三人一边在寻找水源一边解释了下去。

  “中毒者最好就是睡一觉,慢慢等药性散去,在这一过程中使用内力是最不妥当的事情。但这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法,在那种情况下,我们能不跑吗?能不动用武力吗?不过这种毒已经不多了,后来的人玩不了无色无味以药引诱发的下毒方式,改作酿酒了。”

  戚平说到这里不满地摇了摇头,“与李先生的酒不一样,那种酒香则香矣,失了纯粹的感觉。西域有人称呼那种毒酒为赤霞红,喝了它就会毒入经脉,内功尽失,必须要解药才行,那真是没意思透了。云蒸霞蔚是让人梦入仙境,赤霞红只会俗气地让人中毒而已。”

  这两者有区别吗?

  也许,在追求不同感觉的戚平心里是云泥之别。

  然而,毒物终究都是毒物,都会让人在某个时段里无法正常。

  李二拿着酒囊没有说什么,是醉是醒与毒没有关系,与心才有关系。

  他从梦中醒来,又想到已经被取走的金丝甲,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也许是在塞外边境呆了太久,竟是觉得江湖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明知自己不该再回去,但还是想要回去一探,不只是因为思念成灰,谁又不想叶落归根呢?

  戚平没有再说毒.药,而是说起了两个故事,与很多有好奇心的人一样,他是因为故事才来此寻宝。

  第一个故事说的是至亲至疏夫妻。

  几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位云梦仙子,虽为仙子却是极为毒辣的狠角色,她练的是世上无解之毒。江湖上还有一位万家生佛,他行事正直,被江湖中人敬仰。

  没想到这两人却是做了夫妻,合谋杀害骗去了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只是与所有能共苦不能同甘的结局一样,世上少了万家生佛,西域多了一位快活王,云梦仙子追杀快活王至死。

  第二个故事说的是以人为玩偶却难逃心牢之困。

  十多年前,沙漠里来出现了一个像是孩子般模样的男人,只有走进看他才会发现此人是个侏儒。纵然他是才高八斗,天资过人,武功盖世,但就是无法让他长成为普通身高的人。他的一生以旁人为玩偶又如何,还不是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被上苍玩弄了。

  陆小凤听着戚平的故事,又想到了乐远岑以前说的故事,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黄沙漫漫之地会藏着很多的秘密。

  “沙漠是一个有趣的地方,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体会到这种乐趣。”

  “要体会乐趣,先要有命才行。沙漠如此,江湖亦是如此。”

  戚平说着已经远望到了前方的波光粼粼,乐远岑真的找到了水源,这种本事让他也是心生佩服。“好在我们都还有命,为此就值得干一碗水。你们说对不对?”

  乐远岑听了戚平的故事,已经从中确定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逍遥侯曾经建立了玩偶山庄,肆意抓捕了很多江湖人将其囚禁其中,但他的一生何尝逃出过命运画的心牢。

  而今,不必为他人感叹,她拿到的天宗名录定是会引起一场风波。逍遥侯与萧十一郎一起失踪了,那么天宗还存在吗?如果还存在,是谁控制了天宗?

  “干几碗都是值得的,谢谢戚先生给我们说了两个精彩的故事。”

  “先生?”戚平笑了起来,是很畅快的笑声,“我还是头一回被人叫做先生。我没有那种为人师的本事,我比你们都要大,叫我戚叔就好。你们倒不如猜一猜我小时候最想做什么?”

  陆小凤怎么会感觉不出戚平的不平凡,这个笑得仿佛街边卖包子大叔般的中年男人,却是能以一己之力破开地下城池之困。“戚叔总不会是想要开一家糕点铺子吧?”

  不是书坊,不是酒楼,是会散发着甜味的糕点铺子。

  戚平看着陆小凤地眼光深了些许,他竟然真的点头了。

  “说出来你们不信,我最想开的正是糕点铺子,那里会卖各式甜甜的糕点,当然也能有咸味的糕点,像是鲜肉月饼就不错。可惜和很多人一样,年少的心愿只能是心愿,我没能开成糕点铺子。”

  他没能开成心心念念的糕点铺子,却一不小心却建立了西方魔教。

  四人在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小河边上,都拿着水壶盛了水。

  他们真的干了一壶水。

  在沙漠里喝水,水显得格外得好喝。坐在河边喝着水,看着夕阳缓缓落下,这一刻的云蒸霞蔚里,相聚之人就是朋友。

  “很久以前,我也有过简单的心愿,走遍各地,赏遍美景,看遍美人,以景入画,此生足矣。”

  乐远岑看着落日孤烟,她也算是实现了最初的心愿,只不过早已谬之千里。“心愿是很美好的,能实现多少都会让人高兴。如果自己一点也实现不了,看到别人实现其实也不错了。”

  戚平赞同地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后来,我的旧故开了糕点铺子,我觉得他家的糕点最好吃了。”

  陆小凤还想多问一句是哪一家糕点铺子,夕阳就彻底隐没在了遥远的沙漠里。

  戚平站了起来,他平静地说出了分别之语,“太阳落山了,我必须离开了。你们也早些离开大漠,这里美则美矣,终究少了一些人气。如果有缘,来日终会再见。”

  如是再见,但愿我们还是相逢在云蒸霞蔚里。

  在如此美好的梦幻之境,我就是想开糕点铺子的戚平,不是神秘莫测的玉罗刹。

  戚平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出现真的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陆小凤看着戚平消失不见,摇头笑道,“这人还真是有些古怪。”

  “陆兄,你说别人古怪?没人说过你的四条眉毛古怪吗?不都说,只有古怪的人才会容易遇到古怪的人。”

  乐远岑这样说着却在心里默念了一串地址。

  在戚平离开的那一刻,他以传音入密留了她几句话。既然她的心愿是作画,如果想把画给更多的人看,也需要一个推广的合作伙伴,就去找地址上的人报出戚平的名字。

  戚平真是凭心情做事,他感谢乐远岑找到了水源,也就多此一句。

  其实,他也不介意为李二与陆小凤做些什么,但谁让他们都没有说出心愿。他的心情好想要做点什么,有人没抓住机会,那就过期作废了。

  乐远岑记下了在京城的这个地址,被推荐的合作伙伴该不会是糕点铺子的老板吧?人以类聚,戚平的旧故应该也不会简单,她要不要去见一见?

  不过,即便她有这个好奇心,在那之前,还有一连串的正事要做。

  “陆兄,我的佩刀,你就直接还给钱知县,我不回无侠镇了。李二,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李二已经开始动手升起了篝火,他将腰间的木雕扔到了火堆里,“我与铁师傅也要离开了。金丝甲的事情让我有些担忧,但愿江湖里少一些风波。”

  **

  李二的心愿还是落了空。

  十月获稻,梅花大盗重现江湖。

  江湖中传出了有关金丝甲的消息,更加劲爆的是素有第一美女之称的林仙儿承诺谁抓住了梅花大盗,她就会嫁给那人。

  梅花大盗到底有多恐怖?

  乐远岑无法准确地去回答这个问题。

  曾经,梅花大盗杀了不少人,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后来据说是死了,但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时隔多年,梅花大盗重现江湖,随之还有防御性极高的金丝甲一起出现,更是有第一美女的下嫁承诺,江湖怎么可能不热闹。

  江湖上总有大大小小的热闹,每个人都会被多多少少的卷入不同的热闹里。

  然而,比起天宗名录所示的一张大网,梅花大盗惹出的事情只能说还不够热闹。

  乐远岑离开沙漠之后,先专程在边境寻找懂得突厥文字的人,将那些尚且未解其意的部分都大致翻译了出来,就亲自去核对了一遍名单上的人物。

  主要是一个目的,看一看逍遥侯失踪了之后,天宗是否还为人所用。她在半年之内,将天宗的人员都踩点了一遍,确定了这张网仍在被物尽其用。

  至于很可能接手了逍遥侯天宗之人,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

  京城,一条很普通的街。

  街尾有一棵梧桐树,秋天来了,梧桐叶难免落了一地。

  有一个男人在树下静静地站着,他看着二十五六岁左右,衣着普通,神情平和。

  风吹过的时候,男人伸手接住了一片梧桐叶,轻轻转动起了叶梗,然后对着远远而来的乐远岑点头笑了笑。

  乐远岑看到树下的男人,大约是在五六年前,原身来到京城意图加入六扇门做捕快的时候,与此人有过几面之缘。他就是当今圣上,先帝的二皇子朱旬。

  这个朝代虽为明朝,皇帝也都姓朱,但是与乐远岑模糊记忆里的明朝似是而非,反正她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叫朱旬的皇帝。

  在原身与朱旬认识的时候,朱旬并不是太子,太子是他的大哥。

  朱旬喜欢听些江湖故事,认了六扇门的一位老捕头为师父,他与原身算是有一缕师兄妹之谊,尽管两人也只有几面之缘。

  后来朱旬的大哥越病越重,在先帝过世之前就死了,朱旬成了第二位太子,他不能再是混迹于六扇门的皇子了。

  “师兄,我来晚了。”乐远岑走到了朱旬的身侧,又与其保留了一段距离。

  朱旬希望她七月归京,奈何天宗的事情麻烦了一些,她刚刚才踏入了京城。

  朱旬浅浅地笑着打量起乐远岑。他与蚀骨有过几次简单的通信,里面蚀骨说要先完成先帝嘱托的差事,蚀骨才有颜面回京见皇上。

  “师妹,你变了很多。那也不奇怪,我们都变了很多。我的心愿是游历天下,却不得不留在红墙之中。你不再似从前冷冰冰的,什么情感都没有。这样才好,我早说了,人不管身处何地,都要想办法让自己开心一点,你以前就是少了一些人气。”

  乐远岑看着浅笑的朱旬,这人很难与皇帝的形象挂钩,他更像是一位温和的书生,又比书生多了几分洒脱之气。

  这次相约在宫外是朱旬在信的意思,以师兄妹相称也是朱旬在信里的意思。

  其实,原身与朱旬并不相熟,几面之缘仅是认识而已。

  只不过,如今朱旬愿意说得如此情真意切,乐远岑又为何不全了这份情谊。

  “多谢师兄挂念,人在江湖行走,总会明白一些道理。人不如旧,倾盖如故,都是缘分。是缘分,那就好好珍惜。”

  朱旬闻言笑意更深了。

  人不如旧,是过去的缘分,但他们其实并不相熟,选择蚀骨是先帝的意思。

  倾盖如故,是眼下的缘分,虽然谈不上后背相托的信任,可他已经知道了选择乐远岑做总捕头,是同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此甚好。看着你能好好照顾自己,我也就放心了。言归正传,此番相邀宫外,是因为宫里隔墙有耳,有些事情只能来这里说。”

  朱旬的表情依旧非常温和,仿佛宫里纷乱斗争根本影响不到他分毫。

  “昔有秦王汉武,我敬佩那样的帝王,可我却只希望现世安稳。想要梦想成真,就总要有人去做些什么。有的大道理先帝已经说了,我就不啰嗦地再重复了。”

  朱旬明白先帝选中蚀骨,是想要她成为手中的一柄利刃,去收拾那些不安分的人。

  只不过,先帝是先帝,他是他,他们是不同的帝王。

  也许,先帝是看走了眼,眼前的人并不会成为谁手里的利刃。

  掌控不了利刃,也能成为君臣、朋友、同伴,这种关系比其可能会伤到己身的利刃要好上很多。

  “昔有三顾茅庐,我也就直言问了,师妹是否还想成为总捕头?如今,江湖与朝堂的那道微妙的界限正是岌岌可危。我需要一个能处理这些的人,就好比你已经查到的天宗,这样一张大网是必须清除。说到底,江山与江湖都是一盘棋,你我都在局中,谁都逃不了。”

  朱旬看着乐远岑,却又转而说到,“当然,假设你已经没有了如此心愿,我作为你的师兄,赠予你良田百亩、竹林小舍、鲜衣白马,这些都还是能做到的。虽然人在局中身不由己,但我为帝一日就能保你一日平安。”

  别看只有寥寥数语,乐远岑承认朱旬是一位大气的帝王。

  帝王有开疆扩土的那一种,也有安邦治国的那一种。朱旬不是前者,也不能算后者,他的心里尚有江湖之远,却是愿意尽职地坐镇庙堂之高。

  “六扇门,从来没有女子做为总捕头,皇上此举只怕是前无古人。”

  朱旬却是毫不在意,“那又如何?我也从来没有希望大哥先去了,更是从来没有希望父亲跟着去了。世间的事情,从来没有的偏偏就成了现实,世人都要接受才行。何况,师妹足够胜任总捕头一职,六扇门总捕头的官职也能让你名正言顺地去管一些事情。”

  名正言顺?

  只怕,皇帝的任命书一出,有些人一定会不服气。

  乐远岑看向身边的梧桐树。朱旬是希望凤栖梧桐,良禽择木而栖,却也难免被人认为这一纸诏书带有私情。不过,她从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她在意的是总捕头待遇如何?休假多吗?上班地点灵活吗?最关键,可以干私活吗?

  “承蒙皇上厚爱,我也没有再推辞的理由。有一点,还是要先问一问,总捕头画画赚些外块钱,无伤大雅吧?”

  朱旬笑着摇头,“六扇门的规矩,你比我清楚。捕快不必一直呆在京城,破案之际,能欣赏山河之景,吃遍天下美食,别穿着差服就是去青楼逛逛也行。除了薪水少了一些,抓捕的对象危险了一些,还算是不错的工作。”

  这两点已经让很多人不愿意做捕快了,更别提是与江湖危险分子打交道的六扇门捕快。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靠卖画赚钱,当然没有问题。”

  朱旬说着就想到了另一个人,他神色淡淡地提了一句,“六扇门里面有个很会享受的金九龄,他被誉为三百年以来六扇门的第一人,你说不定能向他讨教一下如何生财有道。”

  金九龄在近几年被称为天下第一名捕,总捕头之位一直空悬,这回他没有能当上总捕头,只怕心里总会意难平。

  乐远岑已经料想到了这些事情,有人的地方总有斗争,好在六扇门的捕快常年出差去各地办案,有的一年也就见几次面而已。

  “我与金捕头既是同僚,总也该和睦相处。师兄不必担心我们吵起来,给你添麻烦。”

  朱旬知道什么是平衡之术,他从不认为臣子们都能和气一团。只不过,六扇门这个地方本就是维持朝廷与江湖的平衡,内斗越少越好。

  “朕相信你的本事,凡事都能拿捏好分寸。说到分寸,天宗的接任者是在江南,你必是要毁了这一组织。然后,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跟进,两个月前,极乐楼的作案人真是有些胆大了。”

  极乐楼的幕后之人是捕快洛马,他大量制造了假银票,这事情要是再往下越演越烈,就会搅动民生安定了。

  乐远岑在调查天宗时听了一些传言,里面似乎与陆小凤有些关系,他帮助江南首富花家破了案。“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朱旬可不认为天下人都听他的意思,“朕得到消息,西域瀚海国的老国王身体情况不太好。花家的当家花如令与老国王是老相识。花如令的六个儿子,有的为官,有的经商,都是不错的人。朕是希望花家太平一点。”

  朱旬的言辞有些不清不楚,但乐远岑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江南先是闹出了大通钱庄假银票一案,这里面牵扯到了花家,现在瀚海国老国王抱恙,花如令与其却是故交,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花家富甲一方,青年一代又是为官又是经商,皇上是希望花家能够‘太平’一些,对花家好,对朝堂也好。

  “你亲自负责此事,反正都是去江南就一并做了。朕要知道极乐楼的后续影响究竟如何。案子是破了,但那些钱款追查的如何了?别给有心人惦记上了。至于最近闹腾的梅花大盗,朕看交给金九龄正合适,你总不能娶什么美女。”

  朱旬让乐远岑做总捕头,最重要就对那些有图谋的江湖人釜底抽薪,每次破了案子,关键的是要把能搅动人心的钱款都充公了,免得有人留下这些资本,又是东山而起。

  乐远岑应下了上任之后的第一件差事,她接过了朱旬手里的梧桐叶,顺带把这位偷偷翻出宫墙的皇帝,再给送过墙。

  如此一来,六扇门要有一位总捕头了。

  乐远岑还要在京城呆两天,等待明日的诏书颁发,与相关的工作手续交接。

  天色将暗,她也准备去吃晚饭,就逛到了合芳斋门口。这个地址就是戚平所给的地方,说是找一位郝掌柜。

  合芳斋是一间糕点铺子,走到门口就闻到了股淡淡的甜味。

  此时,合芳斋却是有些冷清。

  乐远岑没有看到其他伙计,只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年轻男子坐在柜台后面。

  白衣人看向乐远岑,他也不说话,只以冷淡的眼神示意‘今日不接客’。

  “请问郝掌柜在吗?”乐远岑不觉得这位二十多岁的男子是郝掌柜。

  白衣人沉默了片刻才说,“有事,直说。”

  “我不是来买糕点的。”乐远岑说了这句就看到白衣人微微蹙眉,她已经吸取了足够的经验教训,别误打误撞再弄出什么事情来。“我只是受人所托,来探望一番郝掌柜。”

  白衣人尚未说些什么,就从店铺后方匆匆冲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他尚未来得及跨进正堂就急匆匆地喊到,“我就是郝掌柜,你的事情,我们慢慢说。”

  乐远岑觉得郝掌柜这般匆忙的出现是怕她乱说了什么。天知道,她口风真的很紧的。

  谁想到,郝掌柜跑得匆忙没看脚下的门槛,他的话刚说完,就要脸朝地狠狠摔下去了。

  一瞬之间,乐远岑从门口移动到了店内侧,扶住了眼看就要头破血流的郝掌柜。

  只不过,乐远岑扶住了郝掌柜的左手,白衣人竟也是同时从柜台后面窜了出来,扶住了郝掌柜的右手。

  白衣人没有去看僵硬的郝掌柜,反而是突兀地问到乐远岑,“你会用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合在一起,估计下午发,(~o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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