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甜度29%
作者:今烛      更新:2023-07-30 19:38      字数:5109
  姜稚月后知后觉,舍长打游戏认识的那个好友竟然是伪娘, 还是她认识的林桤, a大赫赫有名的学生会主席竟然是只哄骗小学妹面基的娘炮。

  她其实早就该想到的, 男生宿舍里安置一台变声器目的绝对不纯。

  不对,那个时候她以为用那台变声器的是眼前这个人。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作为同宿舍的好兄弟, 贺随身上也许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贺随轻易看透她的想法, “想问我什么?”

  姜稚月先是摇头, 后又实在忍不住好奇心, 她想不出像他这样的男生能有什么小怪癖。

  宿舍深夜聊骚提及的许多引人脸红心跳的词汇,此刻全部灌进脑海中, 姜稚月艰难地抬起头,幻想着对面的男生戴上猫耳和柔软的猫尾巴会是什么样子。

  不行, 危险的思想一定要及时打住!

  姜稚月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脸颊升腾起的燥意却无法消散。

  对比面基的两个人畅所欲言, 他们这的气氛有些迷。

  姜稚月想了几个话题试图打破尴尬的静默,但贺随不接茬, 仿佛是在猜想刚才她脑海中的画面。

  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笑容干巴巴的, “林桤学长的爱好挺独特。”

  贺随歪头看向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神情摸不清喜怒,“是挺独特的。”

  姜稚月想着他们两个也算熟悉,随口问一句没什么大不了,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被小贺学长提起来打一顿,但能够满足她的求知欲。

  姜稚月下定决心,主动换座,坐去他旁边。

  贺随讶异于她的主动接近,左边的手收回几寸,途中碰到女孩的手臂,他小幅度蜷起手指,极力控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

  比起林桤的变声器撩妹操作,贺随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哄骗小孩儿,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自从确定对这小孩儿有禽兽心理后,他就不由自主想再多触碰她一点儿。

  又怕吓坏她,只好守着楚河汉界,小心翼翼不逾矩。

  姜稚月拽了下他的衣袖,眼中带着好奇,“学长,你有没有类似的爱好呀?”

  贺随喉咙发干,侧目凝视她,目光扫过女孩颤抖的睫毛,一路向下停至她翕动的嘴唇上。

  他眸光渐沉,低低嗯了声。

  姜稚月睁大眼,没想到他连犹豫都不多犹豫,瞬间承认了!

  不是她想搞黄色,而是当事人的表现促使她去搞。

  脑海中的小人儿开始冲她摇尾巴,蓝紫色的猫耳朵轻轻扫过她的掌心,留下缱绻的温度。

  姜稚月眼中迸发出求知若渴的光芒,“学长,请你务必告诉我!”

  贺随佯装思忖,眉头轻皱起来:“那不行,这是秘密。”

  姜稚月眨眨眼,秒懂他话中的意思,侦察左右没有人注意他们,她弯腰凑到他旁边,“你小声告诉我,我绝对保密。”

  贺随垂眸,眼前是一个白花花的脑袋,他觉得帽子太碍眼,伸手给她揪掉。

  姜稚月疑惑地抬头。

  下一秒,一阵清冽好闻的气息扑鼻。

  贺随靠了过来,温声问:“小朋友,你看我们像不像在说悄悄话?”

  两人间只隔着三个拳头的距离,而且是三四岁小孩儿的拳头。

  姜稚月第一次和异性靠得那么近,包括她哥在内,这个距离已经超出正常男女交往的界限,她怂叽叽地往后退,试图找回合适的距离。

  贺随任由她退缩,也不恼,气定神闲勾唇笑道:“我觉得不像。”

  姜稚月:“啊?”

  贺随说得理所当然:“你有小秘密瞒着我,当然不像。”

  姜稚月回想起瞒着他的那些画面,那些连他都不可能幻想过的画面,沉默了。

  或许她可以问:“学长,你知道兽耳发箍吗?”

  就是那种卖萌装可爱戴的发箍喔。

  对不起,她已经猜到自己会怎么死了。

  那边儿,林桤和舍长交换完真正的联系方式,将彼此的小号删掉,面基完美结束。

  陆皎皎原路返回,赶在舍长离开前先一步离开咖啡厅,反射弧长到极致出门才想起遗落了某样东西。

  和她搭伴的同伙小姜同志还落在敌区!

  陆皎皎准备潜伏回去时,迎面撞上面无表情走出来的小姜,身后跟着伪娘小林和帅逼小贺。

  姜稚月拉住她的袖子,一阵风似的离开其他人的视野。

  绝对不能让拥有聪明脑瓜子的贺随看出她对他抱有龌龊的想法。

  绝对不能!

  老太太的生日宴每年一个样,邀请世交好友去家里吃顿饭,小辈们陪一陪,没有其他家弄得那么隆重。

  姜稚月却失眠了一整晚。

  第二天清早,她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爬下床收拾好自己,姜别还没给她打电话。寝室里空调温度太高,她有些闷,拿起包下楼等他。

  姜别开得上次那辆车,停在路边亮起车前灯示意她。

  姜稚月脚步慢吞吞的,犹豫又抗拒的样子,半途中意识到这次逃不了,泄气地垂下肩膀。

  姜稚月爬上车后,姜别等她坐好系上安全带,毫不犹豫按下中控锁将四个车门全部锁起来。

  “啪嗒”几声清脆的响,完全断绝了她中途逃跑的可能性。

  姜稚月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个凶狠毒辣的哥哥而感到悲哀。

  a大至静安巷子的车程半个小时,姜稚月扭头望向窗外,脑袋包裹在卫衣的帽子里,与世隔绝不搭理人的模样有点可爱。

  姜别从她圆滚滚的后脑勺上读出几个字:被迫营业,非我所愿。

  红路灯路口,他侧目看她:“车里还戴帽子,不热吗?”

  姜稚月不想搭理人,把帽子下面的两根绳系住,牢牢打出一个死结才安心。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姜别总觉得她在酝酿什么大招。一时间,气氛低沉至低谷,对抗的低压层有电闪雷鸣的迹象。

  静安巷子是申城早些年的富人区,城市规划进行多年,这片区域被重点保护围起来当作景区,剩下的住宅区居住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到熟悉的路标,姜稚月装死靠在窗户上的脑袋动弹两下,缓缓坐直身调整情绪。

  姜别斟酌着说辞,左打方向盘拐进临时停泊点。他沉吟片刻,认真地和她说:“稚月,奶奶今年七十六岁,已经走到了马上告别的节点。”

  姜稚月揉了揉眼眶,抿唇不语。

  “但我们一家人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好好生活,就当为我们委屈一会儿,可以吗?”

  姜稚月心软,有点后悔染了一头绿毛。她想和他坦白,可一对上哥哥那双澄澈的眼睛,感受到里面是对她的无限包容,所剩无几的勇气突然不知道去哪了。

  “知道了。”她闷闷应了声,“我会努力点,不让奶奶生气。”

  宽敞的大厅里坐满了人,身着华服者有之,谄媚逢迎者亦有之。不同往年只有几个世伯家的人,在座的大部分人姜稚月都叫不上名字。

  老太太穿着长款旗袍,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宽容,眼角下耷的弧度看起来格外慈祥。

  听见开门声,她款款走过来,目光在孙子脸上停留,挽住姜别的手牵他进门,连余光都不舍得施舍给旁边的人。

  姜稚月扯动嘴角,习惯了这种对待,久而久之也不觉得讽刺不忿了。

  她不想多留,趁大家不注意跑上楼,准备等到开饭的时候再下去。

  免得被当成话题中心点,免得被所有人用怜悯的目光打量。

  直到下午,大厅里嗡闹的声音才散去,留下的都是相熟的人,姜别上楼在拐角处的客房找到她,怕弄乱被褥,小姑娘平整躺在床上,睡得正沉。

  姜别本想温柔叫醒她,但手挥下去的那秒,他又转变了心意。

  伸出两根手指头捏住女孩的腮帮,打算用这种粗暴的放式贯彻他人设的一贯作风。

  姜稚月猛地挣扎一下。

  她坐直身,扒拉两下头发,“姜别你是不是人!”

  突然意识到什么,揪住头发的两根手指顿住,姜稚月回头看了眼帽子,非常艰难地认清一个事实:人是起来了,但帽子有点不听从指挥。

  所以她的满头翠绿,被姜别看了个一清二楚。

  姜稚月小心翼翼抬起眼皮,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错愕,对方眨眨眼,难以相信的表情。

  姜别脸色阴沉可怕:“是我色盲了,还是你染头了?”

  作为今天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姜稚月不能惹姜别生气,她轻抚他的胸膛帮忙顺气,话语笃定回复道:“哥哥,一定是你色盲了!”

  姜别不吭声,用凌迟般的视线上下打量她。

  姜稚月慢腾腾缩回手,快速戴上帽子跑下床,生怕这张床会成为她此生归去的地方。

  死在床上,传出去多不好听。

  姜别没对她怎么样,反倒冷静走向书橱,拉开抽屉寻找里面有没有胶水,想要帮她把帽子粘紧一点。

  饭桌上的人见一对兄妹一前一后下楼,后面的小姑娘还戴着帽子,一个小朋友拉住妈妈的手好奇询问姐姐为什么不摘帽子。

  姜稚月刚落座,一众人便看过来。对面的姜老太太不甚在意,动筷给小孩儿夹菜:“不要在意这些不重要的,小宝多吃菜才能长得高。”

  这些,不重要的。说得是她的帽子,还是她这个人。

  其他人以为老太太不拘小节,对小辈宽容,只有姜稚月听出奶奶话里的真正意思。

  她眼眶发涩,强忍住久违的情绪低头吃菜。

  不是都习惯了吗,那些冷眼,漠视,以及像对待流浪狗一样的阴晴不定。

  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姜稚月吸了吸鼻子,转头看见母亲递过来询问的眼神,她摇摇头硬挤出一个笑,将头垂得更低了。

  几个小孩儿吃得少,小男孩更是顽皮,商量着怎么搞事。

  姜稚月没料到他们会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问她不摘帽子的小孩儿拽住她的衣角。

  不等她开口询问,另一个小男孩从左边直接拽下她的帽子。

  小男孩睁大眼:“哇,姐姐的头发是绿色的!”

  “……”

  所有人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她身上,准确来说是她那头翠绿色的头发上。

  敞亮的大厅鸦雀无声,吵闹的小男孩也懂得察言观色,所有的声音顿时消湮在无尽头的沉默中。

  姜老太太脸上的笑消失,将筷子撂在桌上。

  父母面面相觑,最后姜母出来打圆场:“小稚,是要参加节目才染成绿色的头发吗?”

  姜稚月看了父母一眼,对方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此时,她应该就坡下驴把这一切当成玩笑,当成迫不得已。

  但是,就算她这样说了,奶奶就会不生气吗?

  然而出乎她想象,对面的老人重新挂上笑容,“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这孩子不随姜家,剑走偏锋的厉害,让你们见笑了。”

  姜稚月高悬的心咚的一声沉入谷底。

  姜别从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腕,侧目温和问:“最近的金秋艺术节,你参加了?”

  姜稚月下意识挣动被握住的手腕,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告诫她不要惹奶奶生气,父母是这样,姜别也是这样。

  一点必要都没有。

  姜稚月嘴唇翕动,抬起头时敛去外露的神情,“不是为了参加节目。”

  攥住她手腕的力道终于松开,姜别薄唇拉出一道直线。

  “我觉得绿色好看,”姜稚月将发顶乍起的两根头发抚平,细软的声音带了些质疑,“你们觉得不好看吗?”

  久久无人回应,她泄气地垂下肩膀,自言自语道:“那也没办法,我觉得好看就行。”

  说完,最后的勇气用光,她甚至没敢去看姜别的脸色,低着头离开餐厅。

  庭院中新换了绿植,冬季生长的植物葱郁茂盛。

  姜稚月跑出大门,身后传来低促的脚步声,姜别快走几步拦住她,“为什么非得这样?”

  姜稚月积攒的怒意要把她的理智全部吞没,她记得答应过他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发泄。

  “我就是想惹她生气。”姜稚月眼眶通红,一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些话,想起过去十几年遭受的冷眼,她压制的情绪突然崩溃,“哥哥……我不是没有努力过。”

  只不过,她失败了而已。

  十二岁那年的平安夜,学校发给每个人一颗平安果。她小心翼翼放在书包里拿回家,将它洗干净,然后用水果刀削皮。

  她把自己能拿出最好的心意捧到奶奶面前。

  以为能如愿以偿,让所有人开心。

  结果却是,切好的苹果被人扫落在地,连带她鼓起的勇气,一并打碎。

  -宫*中*号 *小*酒*札*记

  当晚,姜稚月发烧了。她昏头脑涨趴在床上,几个舍友睡得很沉,她不想打扰她们。情绪逐渐稳定后,她想给哥哥道歉,但每次打开聊天对话框都无从开口。

  最后,找到另一个人。

  贺随收到姜稚月的消息是凌晨十二点,字里行间透露着小心翼翼,她问姜别现在有没有回宿舍,又问他看起来高不高兴。

  贺随抬头看向空荡荡的床铺,很显然,他只能给她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姜稚月意识不清,难受得要命,她跑到阳台关上门,戳开语音条给夜不归宿,肯定在某个角落生气的哥哥发消息。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我遭到报应了,你听我都发烧了,再不原谅我,你就是猪。]

  “……”

  另一端,空荡无人的宿舍响起女孩委屈巴巴低哑的声音。

  贺随扔掉手中的笔,言简意赅回复:【下楼,我送你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贺随:拿出小本本记下来,女朋友喜欢兽耳,不喜欢奶奶。

  记下来,全部记下来。大舅子的账也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