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小女孩在发呆,她在想她的兔子。 (8)
作者:一只肥鱼      更新:2023-07-30 19:43      字数:21337
  个答案,想要一个能支撑她选择的答案。

  “我姐说,女人说的话,要反着听。”他在她耳边轻笑着说。

  “唐少炎,你这混蛋!”他没有给出她最想听到的话,但隐藏在其中的信任,却让她眼睛发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用力把他推开,咬着牙,追着他跑。

  而唐少炎有意让着她,跑得并不快,每次又在她差点碰到他时跑掉。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打闹的间隙,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情明显好转。

  “把她弟弟的另一条腿也打断。”她飞快地接道。

  竟然要帮,就彻底一点吧。

  ***************

  第二天,王玫瑰化好妆,掩盖住自己的憔悴,准备出门时,却接到了一条短信。

  “你这是什么意思?”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她诧异地看着简以萌递过来一份合约,还有一张支票。

  “上次在陈家村,我遇到了连环杀人犯。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用手机录下了关键证据,然后发短信给你们,希望你们能根据线索捉住他,也算是为我报仇。当时嘉南哥在开会,小丽再跟朋友逛街,是你第一时间看到,然后报了警。”

  她认真地看着她说:“玫姐,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你。”

  王玫瑰翻看着合约,没说话。她不认为自己有做了那么重要的事,况且这份“谢礼”也未免迟到得太久了。

  “我知道这样,你可能不能接受,那我就直说好了。”简以萌知道对方是个谨慎的人,她清了清喉咙,说起自己准备好的另一套说辞,“你是个很能干的人,工作能力也不只你先前表现的那些。虽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这笔钱数目也不小,我也不能大方地说送你。”

  “所以,就当分期付款,你好好当我的助理,如果我片酬高了,接的代言多了,给你们额外津贴自然也多。”

  “你想好了,就签个名吧。我们找律师认证一下,互惠互利。”

  王玫瑰看着支票上的数额,如果她真的还不懂,那就白做那么多年的人了。

  “你不用做到这样。”她说。

  “当时那个人用围巾勒住我喉咙时,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一点点地感觉空气被抽离自己的身体,内脏在翻搅着,大脑都麻了……”简以萌看着她,笑了,把合约拿过来,先签上自己的名字,“我到现在,戴着围巾还有阴影呢,晚上时不时会做噩梦。可我还活着,不是吗?能好好地走在太阳底下,我就很开心了。”

  玫姐定睛打量着她,总觉得自己还是看错了她,这双眼睛怎么都不像一个才十八岁的女生,写满了沧桑。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过呢?

  家里出事以来,她就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每天到处奔波,根本没把那份挂名小助理的职业放在心上。这也是她对简以萌的态度一直怪怪的原因。

  她出生在一个传统的小城镇家庭里,家里虽算不得十分的重男轻女,但父母确实是更加看重弟弟,即使他好赌成性,负债累累,甚至把家里的房屋田地、她所有的工资外快都补贴上,也是不够。

  父母年老,只靠着点微薄的退休工资将养,赚钱的重担全压在她身上,致使她根本没闲心交友。联络簿的也多是因工作关系结识的点头之交。

  而被徐可儿借故辞退后,她受到圈内排挤,处境更加艰难。偏偏父母那边又管不住弟弟,他又惹上了麻烦。

  她身上的债务太重了。亲戚驱赶,朋友厌弃,她多次下来,竟然发现自己肯拉下脸皮,也找不到一个能求助的人。

  没想到这个时候,反而是这个一直对她不咸不淡、彼此客套以对的人,来给她雪中送炭。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王,玫,瑰”,每一笔都像是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研究生考试进复试了!之前蠢作者看错分数线,结果颓废了一个月,还劳烦舍友一直帮我找调剂,自己通宵了好几晚……

  感谢我的中国好舍友对我这个傻白甜不离不弃,恨铁不成钢地一直鞭策我,感谢我的好基友们!!!生活如此美好,嘤嘤嘤蠢到不会说话了,唯有泪千行

  ☆、当年真相

  玫姐定了下午的飞机回s市, 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简以萌拉上围巾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唐少炎倚在绿化带的栏杆处等着她。

  这几天,一股百年难遇的冷空气袭来花城。本来四季如春的地方,还是迫于寒流降温了。

  但也许是唐少炎身体底子好,附近走走停停的路人皆裹了大衣,唯独他穿着单薄且宽松的衣服也不会觉得冷, 只脖子上戴了条和她同款的围巾, 于风中屹立, 背挺得笔直, 长腿一曲一伸,如展了枝丫的松,又带了股天然的闲适。

  路人见了也忍不住驻足, 若不是他实在面生,怕真会有人上前去要签名。

  简以萌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胸腔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很想快点走到他的身边。

  “萌萌, 你说谎。”眼里映入了她的倒影, 唐少炎非常顺手地摸摸她的头,再拉上她一起走。

  到了花城以后,他们明明就经常带着情侣围巾一起逛, 她哪来的心里阴影?

  “去找何峰吧。”见他一说话就犯二,简以萌就笑了笑。

  “那个地方比较杂,你等一下跟在我身后。有什么都让我出面就好。”唐少炎不放心地再叮嘱了一句。

  她非常听话地点点头。

  谁也没想到,“去了外地”的林文斌没能找着, 而“人间蒸发了”的何峰竟然一直都在花城,哪儿都没去。从查尔斯发过来的资料可以看出,何峰当年并没有参加高考,而且有过一段时间的精神不稳定,隐姓埋名,在接受过较长时间的药物治疗后,目前在一家工地里打着散工。

  他们现在就是要去工地里堵他。两人的手里有何峰的照片,但都是6年前,跟现在的样子可能会有些差距。但他们都想好了,就用最简单的方子——找包工头认人。

  “那个在和水泥的就是了。”包工头把他们带到一处,冲着那个用泥铲搅拌水泥浆和沙子的人喊道,“李水山,有人找你!”

  是啊,现在的何峰用的是假名“李水山”,若不是查尔斯查到他的入院记录,还真找不到他。

  说时迟那时快,何峰抬起头,一见他们俩,二话不说,扔下铲子就跑,在坑坑洼洼、东一段钢筋西一堆泥沙的建筑工地里竟然能跑出刘翔百米跨栏的高度。

  “跟你猜的一样。”唐少炎回过头,无奈地说。

  说明他心里有鬼。简以萌隐在围巾下的脸,面无表情。

  没多时,在两个工友的押送下,何峰又被提溜回来,拎到他们面前。

  “小少爷,这家伙没干什么坏事吧?”包工头也有点慌。毕竟打这些散工的人,是他们临时招的,按日结算工钱,不需要看身份证。他还真怕惹上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这小子不肯去相亲,离家出走,我们才来逮他回去的。”唐少炎按着剧本念台词,给了包工头点辛苦费后,就把何峰领走了。

  一出工地,何峰就开始闹腾,像发狂了的狮子一样,拼命地想挣开。可唐少炎早有准备,把他拉到一个无人的巷角,往里一扔,再堵在口子里。这下,何峰就无路可退了。

  “你打不过他的。”被唐少炎护在身后的简以萌,淡淡地说。

  何峰还在挣扎,但一次次地被唐少炎扔回去,最后力竭地挨坐在墙边,只能尝试吊着嗓子喊“救命”。

  考虑到何峰的精神状态,或许他们不该刺激他,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好好聊天的打算。况且以他们的身份和立场,也很难解释的清他们干涉这件事的理由。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了解当年的事情真相,只有一个办法了——

  “婷婷,他就是何峰吧?”简以萌突然指着何峰背后的墙壁问道,眼神之确定,似乎那处真有着什么。

  果然是演员,演得就跟真的一样。唐少炎自豪地点点头,就算是知道底细,他刚也差点信了。

  “我不是!我不是!”如果说刚才的何峰还有点装的成分,听了这话以后,真有点歇斯底里的感觉。他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不敢回头,身体一直在发抖,嘴里喃喃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朝唐少炎使了个眼神,她同样蹲在地上,有些天真,又有些疑惑地歪着头看着他,说:“你怎么不是何峰了?是婷婷亲口告诉我的。”

  “你骗人!”何峰突然冲她扑来。但被早就准备好的唐少炎即使拦下来了。

  “我没骗人。我真的看到婷婷姐了,她的脑袋上破了个洞,一直在流着血。”怕他不清楚,她还专门指着自己左边的后脑勺,“就在这儿呢。她哭得好伤心,你没听到吗?”

  发夹,她是在自己右手边的缝隙里捡到的,说明罗怡婷倒地的方向跟她一致。加上女生总会有点胆小,不敢抬头看。那么能砸到的地方,只可能是左侧的后脑。

  “听到什么?”何峰拼命地想挣开唐少炎的束缚。听她说得跟当年的情况一般无二,他已经有点相信了,心里更加害怕。

  “她说,”简以萌突然凑近他,打量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语气却有点阴森,“是你杀了她。”

  “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他从一开始外放的惊恐到内敛的挣扎。

  心里有鬼的人果然不经吓。

  简以萌示意唐少炎放开他,何峰果然滑落在地上。不用他们费心思拦截,他已经不会跑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用正常的语气跟他聊天,“我们都知道婷婷不是你杀的,但是她失踪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失踪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你。”

  何峰沉默地蹲在地上,一直在扯着头发。唐少炎不耐烦地站起来,踢了踢腿。就在少爷以为何峰会一直这么装死下去的时候,他开口了。

  沙哑着嗓子,他像乌龟吐泡泡一样,许久了才又冒出了了一句:

  “有一个传说,说是花盆可以帮人验证真爱。”

  “我想带她去那里证明我对她的爱。”

  “我喜欢她,可她喜欢林文斌。”

  “我哪里比不上他了。我只是想证明我比林文斌更好……”

  “他说的话颠三倒四的。”唐少炎凑近简以萌耳边,故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悄悄地说。

  “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当年是他主动告诉罗怡婷花盆的事,并约好放学后一起去找花盆。”简以萌同样小声跟他咬耳朵——这是她从前未试过的举动,一开始时还有些不习惯,“他说他没有杀罗怡婷,但是当我说起罗怡婷被砸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反应很大。说明他当时很可能就目睹过类似的场面。”

  那么,真相就很明显了。

  “你在一旁,看到她被花盆砸到,然后你跑了,对吧?”

  一直絮絮叨叨的何峰突然沉默了。

  少爷还有什么不懂的呢?他愤怒地上前揪住了何峰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是你带她过去的,怎么可以丢下她离开?!”

  何峰终于爆发了,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歪歪斜斜地流下。

  “为什么要问我这些……你们为什么要来……”

  “我不想的。”他呜咽着说,“我害怕……我害怕。花盆突然从墙上砸下来,她脑袋上全是……我后来有回过去找她的,我有的……”

  “可她从那天起就失踪了。”而他们都知道,罗怡婷已经死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何峰已经泣不成声了。

  当年如果他没有带着罗怡婷去,如果他没有自己一个人跑掉……八年来,这两个“如果”一直都在如阴魂般纠缠着他。一念之差,他把她留在了地狱里,自己也没能逃开。

  简以萌握住唐少炎的手,坚定地看着他,摇摇头,想让他冷静下来。唐少炎抿抿唇,还是松开了手。

  何峰顺势跌坐在地上,整个人软得像没有骨头一般。

  “你看看你自己。”那种手掌大小的梳妆镜,她没有直接给他,而是自己捏好,定在他前方不远处。

  何峰不明所以,抬头先看看她,再看向她手中的镜子。那里头映出了一个头发脏乱,皮肤焦黄,神情慌乱的男人。他久久地盯着,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能看出些什么,但视线就黏在了那处,挪不开了。

  “这是六年前的你。这是八年前的你。”简以萌把两张照片铺在地上。

  八年前的那张是他们班当年的集体照,六年前那张是他入院时拍的。

  何峰把视线落在了照片上。八年前的他青春自信,六年前的他有些病态的迷惘,现在的他……活得像行尸走肉,狗屁都不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手脚,粗糙地像个上了年纪的人。谁能想到他今年才27岁?才27岁!他的人生好像已经没了……

  “这是你的父母。”她把最后一张照片递过去给他。

  何峰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伸手接过,期间他的手一直在抖。他像捧着宝贝一般把照片捂在手心,却没想到自己手上都是灰,轻轻一抹就把人脸给盖住了。他想着拿衣服擦,没想到衣服更脏。一擦,沙子就“沙沙沙”地往下掉。

  他终于崩溃地大哭了起来,把照片贴在了额头,嗷嗷大哭。

  “他其实也很可怜。”唐少炎叹了口气,上前拉着简以萌,打算离开。

  “你真的能看到婷婷吗?”他们快走出巷子的时候,何峰突然问道。怕他们没听清,他哽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能看到吗?当然不能,她只是个演员。

  但简以萌没否认。她今天已经管了件闲事,也不在乎再管一件。

  “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她。”说这话时,何峰朝他们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你已经对不起罗怡婷了,就不要对不起其他人了。”蹉跎多年,他的父母可是活生生因他愁白了头。

  简以萌没回头,拉上唐少炎一起离开。

  但她究竟是经验太少,阅历不足,所以不知道——有些事做起来并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而有些人疯疯癫癫,亦是真真假假。

  作者有话要说:

  ☆、笑什么笑

  感觉到身边的人越抖越厉害, 简以萌诧异地看过去,却发现唐大少爷在憋着笑。

  见她看向自己,唐少炎终于憋不住,把人把怀里一带,头搁在她肩膀上,笑得全身发抖。

  “你抽什么风?”她生气了。这个人太莫名其妙了。

  “萌萌, ”他似乎是笑够了, 抬起头来, 手又很欠扁地去揉她的头发, “原来你特意问我要的那三张照片是这么用的。你太可爱了。”

  嘴上说着自己是个坏人,唯利是图,自私自利, 但是做起来却恰恰相反。她这明明只是口是心非,习惯了别扭罢了。

  用力地推开他, 简以萌气得脸都红了, 张张口好久了, 才勉强吐出了个“滚”。

  这下, 唐大少爷笑得更开心了。

  “你……”她指着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才没那么好。

  还是憋不出一个字, 她干脆自己往前走,不理他了。听到了他在身后喊她,还会故意加快步伐。

  鼓着腮帮子往前,她没意识到跟唐大少爷相处久了, 自己也染上了些孩子气,整个人活泼了起来,真正有点十八岁女孩儿该有的明媚和朝气。

  “萌萌,别跑了!你看我又捉到了什么?”

  捉到了什么?青蛙吗?

  她还打算走,但又听到一个声音——“什么叫‘捉’?你以为老鼠吗?快放开我!”

  这对奇怪的搭配,估计也只有那两个人了。

  简以萌叹了口气,无奈地回过头来,果真见到唐少炎一手拉着许小渝,另一只手开心地朝她挥着。

  见她回头,唐大少爷又开始谈判大业:“两个布丁!”

  “放过我吧,大少爷。”许小渝扒拉着他的手,就差咬一口了,“萌萌,快来救我,他要非礼我!”

  唐少炎吓得手一抖,许小渝连忙借机挣脱。三个人,一下子有了三角鼎立之势。

  眼见唐大少爷一直蠢蠢欲动,许小渝连忙把相机捂紧在胸口前方,说:“刚才你们找的那个人叫李水山吧。你们一个大明星,一个大少爷,找这个搬砖的有何贵干?”

  “三个布丁!”唐少炎依旧不忘初衷。

  许小渝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就指望着简以萌能给她一个答案。

  简以萌不知道她对这件事知道得多不多,只淡淡地回道:“他是我们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朋友,所以找他有点事。”

  果然。

  许小渝的记者之魂又熊熊燃起,“你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李水山’就是个黑户,他真正的名字叫‘何峰’。还有你们上次鬼鬼祟祟去鲜花饼店的事。如果这些事都登报了,你们猜会有怎样的反响。”

  两人都不喜欢被威胁。唐少炎已经想动手了,但简以萌想了想悄悄做了个手势,让他稍安勿躁。

  也许许小渝的出现不是坏事。

  根据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罗怡婷的失踪应该是当年政府整顿治安的直接导|火索。八年前,传说被遏制传播,有关的周边全被封锁。

  但罗怡婷的档案上标记的依然是“失踪”,而不是“死亡”。警方也没有对这起利用传说诱拐少女的案件进行公开报道。这只能说明一点——人贩子集团被捣毁,但核心成员要么被当场射杀,要么就是有漏网之鱼。所以,警方方面只能谨慎处理。

  既然窝点被捣毁,那么罗怡婷出事的地点很可能就不是那家鲜花店。捡到的夹子只是《遗志》给他们的提示,并不能作为证据。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家鲜花店就是这些罪犯的一个据点。

  可时隔八年,一方面她不知道警方是否还在继续追查这些人贩子,另一方面他们也没有更多的证据能证明鲜花饼店与失踪案有关。现在报警,顶多是能整治一下他们在墙上摆花盆的事,还会让他们提高警觉,实在不是一个上上之选。

  “既然你知道何峰,那你会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简以萌反问。她首先还是得了解清楚对方知道多少,才能把握好自己应该告诉她多少。

  “我当然知道。”许小渝虽不算是个人精,中二了点,但她好歹比简以萌多活了8年,不是全用来玩过家家的,“不就是罗怡婷的失踪案吗?”

  “只是失踪案吗?”她勾起了嘴角,似乎是胜券在握的样子。至少在气势上,简以萌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许小渝暗道不好,因为她知道的真的只有那么多。短时间内她能知道罗怡婷的失踪案,还是靠对他们俩跟踪的结果进行推测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她也找了赵玲月聊了聊。

  她对这两个人——一个大明星不好好搞绯闻,一个大少爷不好好玩包养,反而兜兜转转来查案,很是感兴趣。但这一路跟下来,了解的越多,她越是疑惑,也越是兴奋。

  就在两人间气氛越来越紧张紧张的时候,唐少炎突然冒出了一句:“4个布丁!”

  见两人都一脸便秘地看向他,少爷不开心地说:“这比上次还多了一个,不能再多了!”

  看看他,再看看简以萌无奈的面孔,许小渝忍不住爆笑出来,笑得蹲在了地上,直不起来腰。

  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谈判场面,终究还是被这只二货给吃了……

  等她终于笑够了,简以萌把这件失踪案相关的事都告诉了她,只是隐去了他们两人会去调查这件案子的理由。好在许小渝根本不在意这一点。

  “所以你们上次去那家店里,是因为怀疑它有问题吗?”许小渝提问。

  “那当然。”唐少炎哼了一声,“难不成我们专门去那个鬼地方买鲜花饼吗?”

  他一开口,许小渝又忍不住开始笑。

  “萌萌!”唐大少爷要捉狂了。

  简以萌揉了揉太阳穴,从他口袋里掏了个布丁,撕了包装,塞他嘴里。

  许小渝终于冷静下来了:“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那是个人贩子窝点,你们的心真大,两个人就敢去?”

  “少爷我……”唐少炎吐出了布丁,又想说话,简以萌连忙把它塞回去。

  “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不会有事。”她解释,“之前出事的女孩子都是一个人去的。也只有一对是一起出事的。所以我推测他们只敢对独身的女孩子下手。”

  听到少爷又想嘀咕,她连忙夸他:“而且唐大少爷身手不错,以一挡十完全没问题。对吧?加上他们现在可能还在警方的追捕中,估计会吸取教训,不敢随便下手,行事也不可能像以前那么嚣张。我们突然出现,他们一定惊大于喜。所以,我们才敢去的。”

  许小渝有些惊讶,她愣着点点头,“你很聪明嘛。”她倒是没想到一个刚满十八的小姑娘能考虑那么深。

  “萌萌当然聪明!”唐少炎已经把布丁吃完了。

  许小渝愣了一下,又忍不住大笑。

  “你真不管管他?”她看向简以萌,笑得说话都是喘的。

  她为什么要管?

  “他这样挺好的。”她捂着良心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许小渝不问“你们”了,几次接触下来,她对简以萌还是比较服气的。不过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还真让她大开眼界,但拿出来还能装个逼,凑一起就是一对活宝。

  发现唐少炎在瞪她,她连忙补充道:“我是问那家鲜花店,不是指你。”

  “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简以萌看着她,只说了半句前提。

  这才是她没让唐少炎像上次那样“换”走她照片的原因。如果没有证据,他们就自己去找证据。这样的人贩子可恶至极,不管是为了罗怡婷,还是那些受害人,都必须把他们绳之以法。等他们被关进了牢里,她跟唐少炎自会想办法搞清楚当年在何峰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况且,更重要的是……这次的遗言,她已经有点头绪了。

  “好!我就等你问这句话。”许小渝没有犹豫,一口应下。刚毕业时候的激情好像要重燃起来。她现在什么主编什么娱记全都抛之脑后,整个人热血沸腾,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你不问我要你帮什么忙吗?”她这么爽快,简以萌反而不好意思了。

  因着职业原因,她对娱记是喜欢不起来的。直到听了对方这番话,她才认真打量起许小渝来——五官清秀柔和,看人的时候从来是直视着眼睛,带着股正气,这跟她印象里的娱记形象差别很大。

  “反正我能帮得上的都会帮。”许小渝非常爽快,一点都不客气地把自己给卖了。

  “上次,我跟唐少炎去,不多不少也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所以我们不适合再出面。”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然后戴着微型摄像机把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拍下来吗?”许小渝秒懂。这不是跟记者深入黑作坊收集证据类似的吗?

  她想想就觉得兴奋,说:“可以啊。”

  “你必须要明白,如果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对你下手。”她本来是想让她找自己的一个男性同行一起,他们再在一边观察,随时准备报警。

  “我知道。”察觉到简以萌的犹豫,她说,“我就怕他们不下手。如果真下手了,他们就跑不掉了。”

  “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去赌。”到了这个地步,她却犹豫了。她是个理性优先的人,实在无法理解对方为何这么轻率热乎。

  如果当初知道许小渝是这样的人,她就不会拉她下水。这世间贪生怕死的人那么多,他们怎么就遇不上一个?

  “我会保护她的。”被人忽略着的唐少炎,突然开口,“我陪她去,萌萌你留下。”

  “不可能!”简以萌脱口而出,快到自己都觉得讶异。

  为什么要把她抛下?!

  “你不能打不能抬,剩下的都交给我们好了。”少爷很轻松接着说。

  许小渝似乎嫌火烧得还不够大,加了把柴,“对啊,你别看我个子小小的,姐跆拳道黑带,单手都能擂倒一个大汉。”

  “不……”简以萌还想反对,但被唐少炎捉住了手,一把绑住。

  敢对她动手?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你想干嘛?”

  “萌萌,乖,听话。”他抱住她,唇搁在她耳边轻蹭着,“上次没能保护好你,让你一个人面对那种局面。这次,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我没你聪明。你说话总是半真半假,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每晚都会做噩梦,戴着围巾会有阴影。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了。”

  卧槽!她一点都不领情地在他怀里挣扎,咬死他的冲动都有了,“唐少炎,你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下错别字和部分语句~

  ☆、深入暗访

  “萌萌, 你在酒店等我们。我们一定会很快回来的。”他不舍地摸摸她的头。

  “唐少炎,放开我好不好,绳子绑得我好痛……”简以萌一只手被唐少炎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手铐拷在床上,限制了自由。

  本来的她,是打死都不会掉一滴泪的,但是一个漂亮的女生要博人同情, 她怎么不会演了?

  此时, 她的眼泪就像关不上的水闸一般, 眼睛都红了。简以萌边哭, 就边在心里发誓——一旦唐少炎放开她,她非要揍得他妈都认不得他,一定要让他后悔, 绝对要让他后悔!

  “别哭了。”他果然回过头来,抽了纸巾帮她擦泪。

  眼见没效果, 唐少炎叹了口气, 再去倒了杯水:“哭了这么久, 要不要补点水?”

  卧槽?!简以萌一下子噎住了, 眼泪卡在了眼眶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感情好不容易装个可怜都白装了?这家伙大脑是被僵尸吃了吧!

  “我姐说,做男人就该强势。”见她不哭了, 唐少炎连忙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去,用炫耀一般的语气说,“所以,我说了不让你去就不会带你去。”

  此时的简以萌已经想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唐家大小姐跪了——她到底是怎样给她弟灌输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的?

  “唐少炎!”

  这没片酬的戏, 她演不下去了。一个枕头砸过去,简以萌红着眼睛瞪着他:“你敢把我留在这里,就不要再回来了!”

  这算什么?

  习惯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一开始因为一个荒诞的理由要跟唐大少爷合作,她内心是抗拒的。但是从李婷婷的案子后,她承认自己是在一点点地改变。她开始尝试去迈出那一步,相信一个人,习惯有人分担和陪伴,甚至渐渐地喜欢……

  可她没想过会被他抛下……

  说不让她再陷入危险,算什么?

  把她绑在床上,算什么?

  不让她去,算什么?

  如果有一个人先放手,也应该是她。凭什么是他要先离开?

  这些理由,她都不接受!都不!

  想到这些,在脑海里一遍遍地质问,简以萌是真的哭了。没有刻意地悲伤,鼻头却酸涩得把眼泪都带了下来。

  她好像终于意识到什么,但还是拒绝承认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只是低下头,含糊地说:“唐少炎,我说真的,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手机突然抖了起来,被分去了心神,他根本没意识到对方的情绪转变。

  “萌萌,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唐少炎摸摸头,见她没反应,便摁下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在耳边,转身离开。

  声音渐渐被关门声隔绝了……

  “喂,查尔斯吗?你查到林文斌的消息了?好样的!”

  唐少炎往外走着,把查尔斯说得话仔仔细细的记在脑海里。在听到某一句的时候,他愣了下,随即又笑了。

  “是吗?你要回国了?两个月后?太好了……”

  *********

  接完电话,一出酒店门口,唐少炎就看到整装待发的许小渝。

  “都弄好了?”她问他。

  唐少炎点点头。

  许小渝围着他转了一圈,用略带兴味的语气说:“一点指甲印都没有?你们和平解决的?”

  和平解决?毕竟没动手,算吧……

  看着她哭,他其实心挺疼的。那画面偏偏深深印在他脑海里——她红红的眼圈,沾着泪珠的睫毛,眸中满满的悲伤和祈求,每每想起呼吸都会有些疼痛。

  若不是查尔斯的电话及时打来,他差一点就答应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见他神情有些恍惚,许小渝忍不住问。

  唐少炎斜了她一眼,声音里透着些傲气,哼唧了一声,“要你管?”他可没忘了这家伙是娱记。

  “装备都带好了吗?”

  “微型摄像头都装好了。你放心,这种事我不是没做过。”许小渝见好就收。

  没有简以萌在身边,唐少炎也没了那么平易近人。她也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二货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少爷,好吧,还是货真价实的二货。

  两人各走各的,中间似乎隔了条道。快到巷口时,他突然拉住了她:“等下我跟你一起进去。”

  “不是说两个人的话,那些人不会动手的吗?”许小渝不干,她鄙视对方的智商,“而且上次你才去过,这不是逼我暴露吗?”

  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想一直当个挖人八卦的娱记。

  她许小渝心里还潜藏着那个最初的梦想――当一个真正的记者,不畏强权,不惧危险,为了心中的净土而勇往直前。

  “你以为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吗?”她反问,“就这一次了。如果能拍下来,甚至能挖出他们的联络线路和运送渠道,能救多少人?你会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你不能出事。”否则萌萌会恨死他的。他有这种感觉。

  唐少炎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执着地拦住许小渝,“这样吧,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你能突破我防守,就让你过去。”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许小渝已经知道唐大少爷的战力值了。况且她的摄像头是藏得好,但这么硬碰硬下来,能幸存得下来吗?她是有多傻,才会跟他打起来。

  于是,她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去……凑嘴。谁让她没胸呢?

  唐少炎姿势都摆好了,被这么彪悍地一吓,只能往一旁闪开。

  “你……”看着许小渝往前头狂奔,他张张口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不是拦不了,但他也清楚许小渝说的是真的——机会,也许只有这么一次了,无论是收集人贩子的证据,还是他们收集这次的遗言。

  此时,许小渝已经快到鲜花店了。她连忙停下来,从兜里掏出了小镜子整理了下仪容。

  虽然已经26岁了,但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嫩黄的小衬衫,牛仔裤,头上高绑了条马尾,看起来也不过20出头。

  单身前往,15~20岁的女性,这两点她都符合。

  确认卡在小围巾和发绳上的摄像头连接好后,许小渝深吸了一口气,往里头走。

  “老板。”深陷暗恋中的少女是不是该羞羞答答的,欲言又止?但她许小渝糙汉子似的活了一辈子,还真干不了这事儿。于是,她只是一掌拍在柜台上,把店主吓醒了。

  “啥事?鲜花饼都卖完了。”店主把遮脸的蒲扇拉下,瞄了她一眼,又想继续睡。

  饼都没了,还守着店干嘛呢?她越发相信这店有问题。

  悄悄摆正围巾中的摄像头,许小渝尽量让自己委婉点:“我才不是来买饼的。就是……那个……花盆,你听懂了没?”

  “花盆?我这里就几个土盆子,在外头巷子口捡的。你要就自己去那里捡几个。”

  为什么会这样?按简以萌说的,店主看到她一个人来,不是该很热情地请她进去的吗?是不是因为她说得不够清晰?

  压住心里头的异样,她说:“我按着提示找过来的。不是说花盆能帮人验证真爱的吗?”

  店主从躺椅上坐起来,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她,问:“什么提示?”

  她怎么知道什么提示?真正跟着提示来的人都不在。

  此时的许小渝已经开始后悔了——离开第一线太多年了,况且从前实习时都是跟在师兄师姐身后跑。而她对自己太自信,以为做“潜伏”这种事胆子够大就行,殊不知充足的准备也很重要。但她现在不能走,一旦走了,这些人贩子肯定会意识到自己被怀疑上了。

  思量着对策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我带她来的,不行吗?”

  满满的傲气,她一听就知道是谁。但接下来又应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又装情侣吧?

  许小渝回过头对他猛使眼色。她现在是既希望他来,又不希望他来。

  店主果真问道:“你是……?你们什么关系?”

  “我姐。”唐少炎理直气壮地说,“上次我女朋友说有用,我姐一听就吵着要来。”

  说罢,他拉着许小渝的袖子就往里头走,“磨磨蹭蹭干嘛,还不快来?”

  “诶哟,这不行啊!”店主连忙拦住他们,“上回你们来过以后,盆子都收起来了。后头,现在什么都没有。”

  “那让我看看。”唐少炎不理会他的阻拦,摆出一幅“今天是一定要进去”的架势。

  “我们专门过来看电影节的,明天就走。”许小渝也说,“看在我们专程过来的份上,就让我们试试吧。”

  店主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还是妥协了:“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后头放花盆。”

  他端了两杯花茶过来,才掀开了帘子去了后院。

  茶,他们俩自然都不会去喝。

  但唐少炎想趁机跟去看的时候,许小渝看似不经意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压住了他。

  当了几年娱记,对偷拍这事儿简直是老本行。她另一只手捧起一杯茶,装作要喝的样子,头抬起时微微扫向一个角落。

  唐少炎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摄像头。

  也许这样的东西,还不止一个。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没有,如果简以萌在就好了,还能帮他们分析一下。可惜没有如果,现在两人是明知龙潭虎穴也得往里闯。

  唐少炎又想起简以萌的话,他答应她一定会回去的,他想要保护好她。不想要她所有事都一个人扛,所以他帮她扛好了。

  两人都装作抿了口茶后,店主终于回来了。他撩开了帘子,让他们跟着他走。

  后院似乎还是那样,只是上次砸碎了的花盆,已经被补上了缺。只是,上头没有花,只是个空盆子。

  “一个人两百,两个人四百。你们是一个人过去,还是两个人?”店主在他们面前竖起了两根手指。

  “怎么加价了?”唐少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风险大了,你们爱来不来。”店主显然不给讲价。

  许小渝拉了拉唐少炎,想商量。他们,特别是许小渝,是打定心思一定要去的。现在虽然还得不出这花盆跟人贩子的关系,但一旦把这一步完成了,至少能收集到他们端着传说赚钱的事儿。

  但如果简以萌在,一定会要求回去——因为,这时候的加价已经不是在试探了。可惜这两个人,一个是从来不会想太多的二货,一个是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傻大姐……

  “怎样?你们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店主下最后通牒了,“如果一个人,交了钱就站过去。另一个就跟我站一边去。”

  “两个人。”唐少炎只能这么说。

  按店主拉的那个距离,如果许小渝这边出了什么事,他根本救不上。他可不敢保证这次的塑料盆会不会像上次那样砸出厚瓦盆的效果。

  交了钱后,两人就隔着几个花盆的距离站好。

  许小渝的手机也设置好了快速拨号和求救短信。她对这个坑爹的传说还是挺感兴趣的,即使挖不出人贩子的罪证,能挖出传说真相也是大功一件。

  而唐少炎也闭上了眼睛,身体绷直,耳听四方,随之准备动作。

  就在两人神经紧绷的时候,头上一道风声,花盆落下了!

  这次,是真的塑料花盆!下落时因着阻力的缘故,有些摇晃。

  可就在两人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盆子一翻,空气中飘起了一阵白色的粉末……

  唐少炎不经意吸了一口,但即使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屏住了呼吸,想朝店主扑过去也是来不及了。

  只闯了三四步,他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微微改了一下…

  ☆、双双遇险

  迷药的效果还未完全过去, 许小渝醒过来时,只觉得喉头发干,头脑还有些昏涨。刚想活动一下手脚,她就发现自己的被缚在身后的柱子上,腰上、脚踝处也被绑上了绳子。

  她使劲地挣扎了一下,挪了还不到一寸就再也动不了了。手腕上的刺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抬头朝四周张望着。

  有几十平米大, 墙壁看起来很厚, 不是这里常见的土墙, 而是水泥块堆的。周围光线很暗,她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窗, 只有一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镶嵌了铁栏杆的通风口,勉强透下几缕光线。

  不用猜了也知道她一定是被绑到某个地下室里。里头只有些稻草垛和土盆子, 看不清是不是都是塑料做的, 但都摆放在了角落, 距离他们有一大段距离。

  对了, 他们……还有,唐大少爷。他也在这里吗?

  许小渝立刻仔细搜寻着。她现在非常希望自己没能发现这位大少爷。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她扭头找着的时候, 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哼唧。

  “唐……大少爷?”许小渝试探着问。

  身后的人“唔”了一声。许小渝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们应该是背对背被绑在柱子上的,看不到对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昏了多久,外头还有些光线,是他们才昏迷了一会儿, 还是已经第二天了,甚至好几天了?

  迷药让她整个人都发干,许小渝无力的倚在柱子上,正想思考些对策,却感受到身后有些摩擦声。

  “你是在磨绳子吗?”她突然升起些希望。应对这些危机时,没想到这位大少爷那么果敢。

  “能磨得断吗?”

  “我试试。”他的喉咙也很干。对着木头磨绳子并不好受,才几下,他的手已经磨脱皮了。“他们把我绑的很牢。”

  应该说是特殊照顾。如果许小渝能看到,她就会发现唐少炎身上比她多了好几段绳子。

  “你也一起试试。”

  许小渝点点头。知道对方看不到,她赶紧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支持。但这大绳结哪是能轻易磨掉的呢?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女生总会怕疼的。可现在没法不努力。

  她咬咬牙,低头看下自己的衣服,无奈地说:“我手机那些通讯工具都被收了。身上的摄像头好像被拆了。头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的,估计发夹上的也保不住了。”

  这次“潜伏行动”彻底失败了。他们预计好会被花盆砸,这样还能有点反应时间,谁知道那些该死的人贩子会在花盆里撒迷药。而且还是强效的,晕过去前虽然还有点意识,但是手脚都软了,她连按个键的力气都没有。

  “这里像是个地下室,但是里面却很空。你说之前放了些什么?”

  还能放些什么?他们现在还不清楚就白得彻底了。只是,不知道这里离那间鲜花店有多远。

  “是人吧。这里那么大,能堆多少个女生?这些人后来又到了哪里了呢?”她自问自答地说。

  当年还在报社的时候,她跟过一起诱拐案。那家孩子在回家的路上失踪,之后再也没找回来了。作为副手,她只是跟着去采访了下家属,走了下现场,然后拟了篇草稿。

  然后还能做什么呢?没了。

  原来她能做的,才那么少。

  再之后呢?一直坚持着没放弃,广泛报道,张贴寻人启事,希望有人能看到那孩子,能提供一点消息。最后,还是只能寄希望于警方,希望能把孩子找回来,把犯人捉获。

  可是……

  她苦涩地笑了笑,说:“我曾经想当一个好记者,打|黑除暴,带着一腔热血,奋斗在第一线。就像平凡人中的奥特曼一样,揭发各种社会不公平现象,为弱势群体发声。哈哈,很理想化,对吧?”

  “这很好。”一直没应声的唐少炎,突然答话。

  许小渝猛地清醒过来,自嘲地一笑——不过就是行动失败,干嘛要像电视剧那些傻瓜主角一样生死关头来个追忆往昔?许小渝,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马上坐直了身体,开始奋力地磨:“你那边怎样了?”

  “不行。”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比想象中难得多。他们现在隔着条柱子,绳子被他稍微磨松了一点。

  唐少炎试着使劲挣,往许小渝的方向挪。胳膊勒得有点痛,但好像真的能挪过一点。

  “你也试着把手挪过来,我们争取能互相解绳子。”

  他一挣,绑在两人腰上的绳子也会被转拉着。许小渝顶着磨破皮的痛,使劲想转身。努力了好一阵子,还是差一点。而他们已经在这封闭的地下室里闷得全身大汗,被绳子勒着呼吸也不顺畅。

  “我们能逃得了吗?”许小渝已经几近力竭了,她一直竖着耳朵听,害怕那些人贩子现在就回来。

  “当然能。”唐少炎不假思索地说,“我答应了萌萌一定会回去。”

  这个心大的家伙从来没想过“万一”吧?许小渝还是忍不住笑了。

  刚好她一弯下腰收腹时,绳子往下滑,一下子多了些空位。唐少炎趁着这个机会,已经挪到了她能看到的地方,两人的手总算碰到了。

  “我来解。你要往下弯一点,手往上翘。”

  许小渝按着他的吩咐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如果我们失联太久,你的萌萌应该会报警吧?”那样就有救了。

  但是那头光顾着解绳子,没说话,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袭上她的心头。

  “你不是干了别的什么吗?”她赶紧问道。

  “我……把她拷在床上,电话线和手机都拿到了一边。”他的动作顿了顿,摸到了一个绳结又继续解。

  “你为什么手机都要拿走?”许小渝要被他气死了。

  “不拿手机,她一个电话打过去让人帮忙解,那不是白绑了吗?”这时候他就理直气壮了。

  许小渝默了。她估计自己这时也该和简以萌那时候的心情差不多——几乎是崩溃的。

  唐大少爷可真是个好宝宝,喜欢他的时候想着能一直宠着他,讨厌他的时候就恨不得一巴掌过去。

  估计也只有简以萌受得了他,他们俩能遇得上,还真是老天爷长眼了。阿弥陀佛。

  “你是不是喜欢她?”她问。

  这下,换唐少炎沉默了。

  “你放心,我就问问而已。这次能平安出去,我就把娱记这份工作辞了。”许小渝叹了口气,解绳子的事她帮不上忙,只能保持着姿势不乱动,“我想清楚了,宁愿跟那些实习生拼,从头开始。我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份憧憬。浑浑噩噩过了这么些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没听见他说话,她继续解释:“我是说真的。”

  “恩。”只有一声。

  许小渝还想要个答案,可就在这时,唐少炎拉住了她的手。“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传来了钥匙互相碰击的声音,然后是开锁声。许小渝心都要跳出来了。

  “绳子解开了没?”她用力挣,但是刚松一点,又立刻被扯住了。她的手还是被锁在了里头!

  怎么办?他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唐少炎双眼直直地看着门口,咬着牙,手指继续翻着解绳结。

  铁门“几呀”一声开了,光照了进来,看样子应该还是下午。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唐少炎的眼睛越瞪越大,尤其是看向最后一个人,惊讶得无以复加。

  打头走来的就是那个鲜花店的店主,尖嘴猴腮的样儿打着货物般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哎哟喂,看来人醒的蛮是时候嘛。”第二个的是一个头上包着橘黄格子头巾年约三十多岁的大娘。她扭着腰朝他们走来,视线打先落在了唐少炎身上,勾起了嘴角。

  这不就是他和简以萌一开始遇到的那个大娘吗?花盆、红色的矢车菊、传说……他们总以为那是《遗志》给的提示,所以才会那么凑巧,却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可恶!

  “你们都串通好的吗?”所以八|九年前的传说为什么会刚刚好从她那里听说,就是因为她是始作俑者之一,这经历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所以即使是意外的闲聊,也会被无意识地提起。

  “你们自己送上门的,怪得了谁?”第三个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头发有些发白,脸上皱纹比同龄人略多些,背却挺得很直。他走在了大娘身后,回头看向还处在门边的最后一个人。

  许小渝一转过头来,只看得到前三个人,除了花店老板,她其他三人都不认得。于是,她强扭着头看向唐少炎,小声地问:“你之前见过他们?”

  见过,当然见过。最后那个人你也见过。

  唐少炎看着那个在门口犹豫着的人,苦笑着说出了一个名字——“何峰”。

  而第三人……他在照片上见过,就是何峰的父亲!

  这四人,他竟然都认识!

  ☆、恶果轮回

  “何峰!”

  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唐少炎几乎要把牙磕出血。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何峰,你个乌龟王八蛋!你对得起罗怡婷吗?!”许小渝还有什么不懂的,也扯开嗓子跟着骂。

  “诶哟喂,年轻人这么急性子干嘛呢?有话好好说嘛。”大娘扭着腰走到他们身边,风韵犹存的脸在这阴森的地下室里显得尤为可怖。

  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看着小姑娘家家的, ”她看了唐少炎一眼, 就挪到许小渝面前, 用指尖托起她的脸。见她挣扎, 使劲扭着脸不让她碰,大娘冷笑着直接捏了过去,在她脸上掐出了个红印。“皮肤真嫩啊。哪像我现在三十好几, 人老珠黄呢。”

  被这样看货物的眼神看着,许小渝恨不得“呵呵”她一脸。她细长的眼睛都快被她瞪圆了, 双手化悲愤为力量在身后使劲抠着绳结。

  “这可不是你上次带来的小女朋友。”大娘弹着指尖, 转向了唐少炎, 问, “那个小美女现在在哪?”

  “你管她在哪?”少爷冷笑,“你们造了那么多孽,就不怕遭天谴吗?”

  十五年, 那么多个失踪的女生!他们祸害了多少个家庭,祸害了多少人!

  他们还算是人吗?在生命面前,如此漠视;为了一己私欲,陷他人于不义, 这些人就是行走于世间的恶鬼!

  “秦娘,问那么多干嘛?想知道还不简单。”那个尖嘴猴腮的店主直接朝许小渝走来。

  被称作“秦娘”的大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让开了条道,走到一边去了。

  “你想干什么?”见他一过来就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淫|笑着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弯下腰去解自己的绳子,许小渝还有什么不懂的?

  “你别碰我!滚开!”她拼命地挣扎,看准了机会,在他把自己腰上的绳子解开后,一头顶过去。脚踝处还被绑着,她一下子站不稳,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店主被顶退了几步,嘴上骂骂咧咧地两步上前,一脚踹过去。

  被踢中了肚子,许小渝吃痛,在地上快蜷缩成了一只虾。她以为自己很强,甚至还以糙汉子自居,但被绑住了手脚的现在,她只能任人宰割,甚至被人以身为女性的弱点来攻击。

  她恨,恨这群丧尽天良的人!

  “嘿哟,这妞儿挺辣的嘛!”看到许小渝淬毒般的眼神,店主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朝一直在旁看戏的男人建议,“何大,你也一起来。这几年风声紧,也没成几单生意,我们先来爽爽。”

  “你们这群混蛋,有胆冲我来!对一个女人动手算什么?”唐少炎大声吼着,奋力地想挣扎出来。

  “死小子,下一个就是你!”被称作“何大”,也就是何峰的父亲,一拳砸过去,让少爷直接磕在了木柱上。见他不动,他“呸”了一声,转身走向……

  “滚开!人渣,滚开!”许小渝惊恐地瞪住朝她走来的两个男人,像条蚯蚓一样蠕动着往后退。

  这些普通的面孔滋长着比恶魔更可怕的狞笑。

  怎么办……怎么办……她宁愿死也不要经受这些……

  当年被困在这里的女人,也是经历着这样的噩梦的吗?

  贴在地上的身体越来越凉,就在许小渝濒临绝望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那个店主被狠狠地甩在地上。

  唐少炎!他终于挣开了!

  她不能拖后腿!一直忍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破堤而出,她咬牙滚到一边去,寻找可以割断绳子的东西。

  “你们这群混蛋!”

  把店主踹倒后,他就转向了何大。

  秦娘“哎哟”一声,快速地窜到门边,躲了起来。何大反应很快的捞起了根粗木棍,谨慎地对着他。

  唐少炎可不管这些,连一个快五十岁的人都打不过,他也没脸回去了。于是,他直接攻了上去,在何大把棍子砸向他时,一把握住。

  店主从地上爬起来后,捂着腰扑过去,想偷袭。

  唐少炎握着棍子,伶俐转身,再次把店主踹开。同时手用力往前一拽,他再闪身避开。何大被他拉得失了平衡,一下子仰面摔倒。

  “别动!”突然一道尖利的女声。

  唐少炎看过去,却发现秦娘不知何时潜到许小渝身后制住了她,一块尖利的瓦片正抵在她的喉前。

  他刚想冲过去营救,却被一条粗木棍狠狠地砸在了背上。

  何峰!一直在门边装死的他竟然在这时给了少爷致命一击。

  一手勉强地撑在地上,唐少炎痛得站不起来。刚才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许小渝那边,这一棍虽然及时侧了侧身,但斜拍他的背上,力气全都入肉,让他气都喘不过来,五脏六腑都在烧。他想反抗,一动却快把胃给吐了出来。

  店主和何大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配合着何峰,彻底把唐少炎制住,重新绑上绳子。

  “让你小子那么能打,你来打我啊,呸!”何大吐了他一口唾沫,跟店主一起踹了他好几脚。

  “爸,够了,别弄出人命来。”何峰在一旁挡了几下,劝道。

  “你假什么好心,最厉害的那棍还是你砸的。”店主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倒是看在何大的面子上,走到了一边。

  秦娘重新把许小渝拧到唐少炎身旁,一把推下,“你们还是好好把那小美女供出来。咱们还能让你们好过点。”

  她倒是想充当个和事老,可跟这些作恶多端的人贩子一伙儿,又能干净到哪儿去?不外乎是个扯着观音皮的恶鬼。

  “你们也别想着她能报警来救你们。”她说,“我们要真这么点门路,还能活到如今?你们也没昏过去多久,办理失踪案也没人受理。就算真带人来店里搜,你以为能搜得出什么?”

  她回头朝着店主抛了个媚眼,“我们可是正当的生意人。”

  这话明显是把他们的希望给绝了。估计这地下室肯定离了那店有个十万八千里,店里也早做好了手脚,他们根本就不怕有人能找出联系。

  “何峰!”唐少炎狠狠地瞪着正绑着他双手的人。

  “对不起。”蚊吟般的一声,何峰立刻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

  “是你杀了罗怡婷。”他出现在这里已经证明了这一切了。唐少炎回想起他们跟何峰接触的那几幕,这人怕是都能去当影帝了。不出道,而是去搬砖真是浪费人才!

  “不是我,婷婷没死。”他摇着头,把唐少炎用力推开,踉踉跄跄地后退。

  “罗怡婷已经死了。”许小渝哼了一声。

  “不,婷婷没死。你们明明说过看到婷婷的!”何峰突然朝她吼道,表情十分狰狞。

  许小渝被吓了一跳。她知道罗怡婷失踪,却不能肯定她是否死亡,只是下意识的应喝唐少炎的话。她转头看过去,两人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他们本以为何峰是装傻,没想到他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何峰却似被他们激怒了一般,转向了何大:“爸,你明明跟我说婷婷没死,要带我来见婷婷的。”

  “何大,不是吧,你儿子还没好?”何大还没开口,倒是被一旁的店主抢白了,“不就是个女人吗?瘦不拉几的,又不经折腾。要啥没有?你爹有钱,想买多少都有。”

  “你给我争气点!”何大也是被说怒了,一把推开何峰,“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你爸昧着良心赚这黑心钱,还不是为了能让你以后好过一点!”

  “爸,你告诉我婷婷在哪里?”何峰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除了自己想听的话,其他的都自动过滤了。他跪行下来拉住他爸的手,苦苦哀求。

  “还能在哪?”何大再一次推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能卖的都卖了,那女的不经玩,卖之前就咽气了,能怪得了谁呢?”

  “这么多年了,穷惦记什么?一个娘们能惹出那么多事,早知道老子当年直接捏死她……”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放下了……

  一声闷棍。

  “啊……”秦娘突然尖叫起来。

  谁也没办法阻止一个疯子……他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没有信仰,没有目标,没有依托,最终也会抛弃这个世界……

  “别看了。”许小渝呆愣着睁着眼睛,突然听到唐少炎的声音。她眨了眨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木棍的敲击声,血液喷溅的声音,求饶,哀嚎……

  阴森的地下室,昏暗的世界,逃不开的梦魇……

  他疯了也逃不掉……

  活人的世界里没有童话。

  脚步声朝他们渐进,血液顺着木棍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呛鼻的血腥味。被黑暗吞噬的那头,已经没有了人的气息。

  “何峰。”

  唐少炎看着他。不,也许这个人,已经不是何峰了,也永远不会是李水山。那年他选择那样离开,就注定再也回不来了……

  只见他逆着光而来,只留下个陷在黑暗里的轮廓。然后,朝他们举起了木棍。

  许小渝咬着牙,害怕地闭紧了眼睛。

  就在这最后一刻……门被踢开了!

  ☆、一生至痛

  “何峰, 不是要去吗?”

  校门口,有个清丽的女生在朝他招手。

  那是罗怡婷,他喜欢的女生。何峰连忙跑上去,跟她并肩同行。

  花城一中对学生谈恋爱方面管得很严,一旦发现就是记过处分。但是私下里谈恋爱的人,每个班都有。谁喜欢谁, 谁对谁有意思, 大家嘴上不说, 其实都看在眼里。

  他一直都知道罗怡婷喜欢林文斌。林文斌是他们年级有名的学霸, 每次月考颁奖时,都能看到他的身影站在最瞩目的位置。他人却比较冷漠,好像对学习以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他不知道罗怡婷喜欢对方什么, 论长相,他自认不比林文斌差到哪里去;论成绩, 他可能不够林文斌好, 但他篮球打得比他好;论人缘, 他朋友一大堆, 处处受欢迎;论家境的话,更加不用说,他比工薪家庭出身的林文斌好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 他喜欢她!

  她追了林文斌三年,他就追了她三年。

  兄弟说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又不是特别漂亮,身材也不是很好, 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喜欢的?不是没想过放弃,但算是一种不甘心吧。凭什么他处处都比林文斌好,她偏偏就不喜欢他。

  反正女人都差不多,也没有谁跟谁的不同。倒不如是她,要让她看到他的好,放弃林文斌。所以,说不上多喜欢,多执着,只是不想放弃。

  看着她一股傻劲地喜欢一个人,全心全意的感情让他很羡慕。如果他妈妈对爸爸也是这么专注,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如果他爸爸多点时间在家,而不是把赚来的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他是不是就会有一个完整的家。

  他就在一边看着,看她对林文斌的热情什么时候能消退,不经意间把目光全都放在她身上。他跟她不一样,他的世界里不会只有她,他有很多的朋友,组队打游戏,打篮球,不会像她那样把学习以外的时间都花在追一个无心的人身上。

  每次打完篮球,擦着汗回来,看到她又被林文斌拒绝后一脸丧气的样子,他总会忍不住抢了她手里的水和毛巾,让他追着她跑。

  有多喜欢?可能没多少,也可能有多少。

  “那个花盆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她问。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他当时不以为然地回道。

  什么花盆,什么传说,这种东西也会有人信?

  他不过就是听着好玩,跟她提了一下,没想到她却上了心。他倒不是太在意,正好能借这个机会骗她出来约会。

  他狐朋狗友多,让人帮忙一下就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花盆的地方。但是,在门口的时候,他们吵了起来。

  “你说它会告诉我林文斌喜欢我吗?”

  “林文斌怎么会喜欢你,死心吧!”

  “林文斌怎么不喜欢我了!”她冲他吼道,“何峰你滚开,别跟着我!”

  谁要跟着她,不识好歹的女人!要不是他带着她来的,她能找到这个地方?

  他不屑地把手插在裤袋里,转身就走。

  林文斌喜欢她?呵呵,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她不是得被砸砸砸?砸死她好了,这种缺心眼的女人!

  他往回走了一段,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竟然有点不放心。

  “我就是对那个传说感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