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顾谨言赶在腊月二十六回到村里，同行的还有回家探亲的柯建军。说来也巧，这一趟出车返程时遇到从部队出来准备坐车回家的柯建军。

  第二天一早，顾谨言去了一趟镇上置办年货。

  顾谨言把准备好的年礼送过去，不管顾大河和黄秀菊脸上那想开口说话，又不敢的表情。放下东西，顾谨言招呼顾志蓉去她房里说话。

  看着还是瘦瘦黑黑的顾志蓉，顾谨言轻叹口气。他出去跑车虽然辛苦，但是吃的好，这大半年长了不少肉，壮实了不少。

  “近来还好吗？”

  顾志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自七月以来，爸妈对她就特别好，除了上工，家务活都不怎么让她做，说让她自己玩去，吃的东西她得到的和姐姐一样多呢。再加上哥哥经常额外给她带吃的，她如今比过去好了很多。

  也不知道哥哥和爸妈发生了什么事，爸变得沉默寡言，妈更是郁郁寡欢。

  她问过爸妈和哥哥，可是他们都不告诉她。

  还有就是自从姐姐毕业去糖厂上班，爸妈好像更省了，家里的伙食都差了不少，连早上的鸡蛋都没有了。

  顾谨言想了想，问：“村里去当兵的柯建军你还记得吗？”

  “记得的，怎么了吗？”顾志蓉眨眨眼，不明白哥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现在在省城的部队，已经是连长了。哥哥觉得他人很不错。”

  原著中从村民的口中有提过这个柯建军，是村里除了顾志梅第二有出息的人，就是有个一心向着娘家的懒婆娘，泼辣还手脚不干净，基本得罪了所以人，大家都为他惋惜，要是老婆不拖后腿，成就应该不止是营长。

  一路的相处，顾谨言起了让顾志蓉嫁给他的心思。

  原著中，顾志蓉由于嫁妆少，一进门婆婆就有了意见，后来头胎生了女儿，没少被为难，老公是个愚孝的从来没有为她出头。顾谨言可不想顾大河夫妇再把顾志蓉嫁给他。

  顾志蓉听出哥哥的话外之音，羞红了脸，扭身就想跑。

  顾谨言一把拉住她胳膊。

  顾志蓉挣不开顾谨言的手，羞得满脸通红，双手捂住脸，低着头讷讷说：“都听哥的。”

  “这还得看你，先相看着，要是没看上就和哥哥说。”顾谨言说。

  顾谨言出去就和顾大河和黄秀菊提了这事，让他们去探探口风。

  黄秀菊小心看着顾谨言的神色，说：“你和阿梅都没成家，现在就给阿蓉说人家，是不是不太合适？”

  “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建军都24了，这次回来探亲就是解决个人问题的。妹妹先哥哥结婚村里又不是没有。”顾谨言说。

  “先说给阿梅吧。”顾大河说，柯建军确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错过就可惜了。要是先给阿蓉相看，村里人少不得说闲话，说他们做叔婶的做的不地道，跳过侄女为亲女找好人家。

  如今说他们闲话的已经够多了，半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可不能再给他们说嘴的机会。

  “妈，对爸的话，你是个什么想法？”顾谨言看着黄秀菊问。

  黄秀菊小心翼翼的说：“没道理妹妹先姐姐说人家的。”

  顾谨言嗤笑一声：“我刚刚已经和妹妹说了这事，要是不怕妹妹也被你们伤透心，你们只管说给顾志梅。”

  “不，就说给阿蓉。”一想到女儿也和儿子一样对他们冷了心，不在乎他们了，黄秀菊想想都受不住。

  顾大河心里发苦，他明明就很爱自己的孩子，他们夫妻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为了让孩子过得好一些，到头来儿子却怪他们。

  “阿言你知道的，我这个大队长还是因阿梅才当上的，要是不对阿梅好，别人还不得戳脊梁骨。这些年来我们是亏欠了你们兄妹，你要相信我们是爱你们的。”顾大河艰难开口。

  “呵呵～”顾谨言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起身就走。

  爱他们，不管是原著还是现在，还不是把钱花了给顾志梅找工作。

  “阿言，阿言～”黄秀菊在后面喊。

  顾谨言头也不回。

  到了腊月二十八，黄秀菊就过来找他说，明天柯建军过来相看，问他要不要回家。一副唯唯诺诺，害怕他生气的样子。

  相看很顺利，考虑到柯建军假期短，两家一商量，初六就是吉日，是结婚的好日子。

  当然，大家知道顾志蓉先哥哥姐姐结婚，特别是姐姐，且对象很不错，说闲话的也少。

  出嫁的前一日，顾谨言把备好的嫁妆送了过来，一对手表，一对暖水壶，两个搪瓷脸盆，一对搪瓷杯，半匹的确良布，半匹黑色棉布。

  顾志蓉看到哥哥给自己备下的嫁妆，再也忍不住扑进哥哥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父母只给她准备了两床被子，一对枕头，以及两个箱笼。两身新衣还是柯建军带她去买的。妈妈说的是家里没钱了，只能委屈她，等家里宽松了就补给她，让她多体谅。

  她心里很是委屈，却也只能接受。

  “大姑娘还哭鼻子呢，别人知道可是要笑话你了。””顾谨言打趣道。

  顾志蓉被哥哥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了。从哥哥怀里出来，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

  “这是哥哥，给你的压箱底钱。”顾谨言拿出五张大团结。

  “我不能要。”顾志蓉推了回去，哥哥给的东西已经足够了，她不能再贪心。哥哥也还没成家呢，多的是用钱的地方。

  “哥哥现在能赚钱了，不差这点。你可是我亲妹，别人有的，哥哥也不能委屈了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是。”顾谨言不由分说塞到顾志蓉手上。顾志蓉被养的性子懦弱，多点嫁妆能多点底气。柯家看在嫁妆面子上也能高看一眼。

  顾谨言其实也不是对顾志蓉有多深的兄妹情，只是怜惜这个小姑娘，能让她过得好些，顾谨言也愿意出份力。

  顾谨言接着说：“哥哥问过了，他说回部队就打随军申请。等申请下来，哥哥再去省城就带上你，你也不用怕，哥哥经常出车去省城的，有时间就会去看你。”

  “我不怕。”顾志蓉说，有一个这么疼她的哥哥，她什么都不怕。

  他们兄妹这边温情满满，顾大河和黄秀菊一脸惭愧的低着头，他们知道是他们做父母的没用，没能给女儿像样的嫁妆。家里实在是困难，拿不出来钱来置办嫁妆。

  顾志梅眼神复杂的看着顾谨言，努力压下心底升起来的愤怒。顾谨言明明就有门路，却不肯帮她。

  1975年，正月初六，阳光明媚！

  顾志蓉在这一日出嫁了。

  加上柯家送过来的自行车，嫁妆一摆出来，可招小媳妇大姑娘羡慕了，真正算得上风光大嫁了。

  “你们可真疼女儿。”

  “阿梅以后结婚，是不是也有这么多呀？”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

  顾大河和黄秀菊听得脸上很是尴尬，他们没脸说这全是儿子准备的，也没脸承认这是他们准备的，脸上都憋的通红了。

  “阿梅，你妹妹的嫁妆好多，你以后的嫁妆是不是也有那么多？。”旁边的小姐妹用手肘撞撞顾志梅，羡慕的说

  顾志梅扯扯嘴角，没说话。

  她知道叔婶为了她的工作已经花了家里全部积蓄。家里本来少了顾谨言的公分，能分到的粮食就少了，如今顾志蓉也出嫁了，家里的收入就更少了。

  再说，就算家里的钱没花，叔婶也置办不起这样的嫁妆，这都是顾谨言置办的，如今看顾谨言对她的态度，也不可能为她准备什么。

  对比嫁妆，酒席就办的很一般了。惹得大家纷纷说平时看不出，顾大河夫妇原来是这么吝啬的人。

  顾谨言对这些充耳不闻，顾大河夫妇就被外面的闲话骚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