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动人情诗
作者:钟意里      更新:2023-07-30 22:02      字数:6553
  笔记本中有一页, 颜色明显比周围深, 不知翻过了多少遍, 才翻成那般颜色。

  翻开那一页,里面摘抄着很普通的名人名言,满满的一页,但是只有一句——凌晨四点钟,看到海棠花未眠。

  但是其中有一行字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写得,那是周林叙的字迹。

  许冉刚进高中的时候字写得一般,胜在工整,答卷分数倒不会受太大影响。

  但是语文老师要求很是严格,每次语文晚自习的时候, 路过许冉都会拿起她的试卷或作文, 都会说她的字体如何如何差劲。

  如何差劲呢?每当这时,语文老师都会借来周林叙的试卷或者作文本, 让许冉等字写得差劲的人好好观摩。

  听说周林叙练过书法, 写得一手好字。毛笔字许冉没见过, 但是周林叙的硬笔字写得真是好看。

  显然是对笔法驾轻就熟, 周林叙写起字来行云流水,写出的字自成一种风格, 非常有辨识度,好看耐看且经得起推敲。

  那时候语文老师不允许班上的人写连笔字,口头禅就是“当你的字练成人家周林叙那样再来献丑”。

  但是就算周林叙写得是连笔字,在作文纸上看上去也是那么地整齐漂亮。

  用语文老师的话说,“周林叙的作文改卷老师看一眼基础分就会比一般人高一个层级, 只要内容写得不是太差,不可能掉下50分。

  你知道老师改卷一分钟看多少份试卷吗?一篇作文30秒就过去了。别光觉得我啰嗦没事找事,字写得太差的阅卷老师看一眼就没有给高分的欲望。

  高考的时候一分也不多,就几万名吧,光在字上面,你们就和人家差了几十万个人头。”

  许冉最开始也曾经不服气,说不定周林叙和自己也差不多,只是看着整齐罢了。

  但是当许冉把周林叙的字单个拆开来看,发现仍然和字帖上印上去的一样,甚至比字帖上的更自然更流畅一些,当真是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许冉不是个固执的人,比不上人家就向人家学习。

  可鉴于高一的时候许冉和周林叙不熟,都没说过几句话,周林叙和徐冉关系又那么好,她也不好去借周林叙的卷子或者作业本,只能在班上没人的时候看着后面黑板宣传栏上周林叙的字迹在空中比划和模仿。

  但是这一切,也只是欣赏罢了,羡慕中还夹杂着一丝嫉妒。

  后来高一分科后徐冉去了文科班,暑假补课时周林叙又帮了她的忙,两个人才能说上几句话。

  但是毕竟不熟,就算是一起上晚自习,许冉也大多是默默埋头学习,害怕打扰到认真刷题的周林叙,也害怕周林叙觉得她吵。

  直到高二开学许冉和周林叙做了同桌,她才有机会近距离看周林叙写字,轻松借来周林叙的作业本。

  周林叙不知道,许冉有时候会趁他不在拿着他的作业本垫着字帖上的透明纸临摹他的字,还会在他写字时偷瞄学习他的笔法。

  只不过笔法没看懂多少,倒是觉得周林叙的手很好看。

  上天怎么这么偏心呢,写的字赏心悦目吧,写起字来依然那么赏心悦目。

  ——周林叙,你字写得好看,你帮我抄一句话吧!

  许冉在心里酝酿了好几天,才鼓足勇气请周林叙帮她在摘抄本上抄了一句话,就是川端康成的这句关于海棠的名言。

  许冉在演草纸上照着写了好久,才在周林叙的字迹下面写了一遍,对比了一下兀自懊恼,为什么一个男生写字这么好看,还给不给女生留活路了?

  苍天不负有心人,付出总会有回报。后来,在许冉的不懈努力下,她的字精进不少,也成了语文老师口中的“人家xx的字”中的常客。

  许冉的字和周林叙的字差别还挺大的,周林叙的是行楷,许冉的是正楷。

  但是在大学许冉写得一直是行楷,细看之下,和周林叙的字能像个七八分。

  老师同学都说她如何刻苦如何努力,但是许冉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好,她学习很功利性的。

  老师说自己的字不好看,作文不容易拿高分,她就一直努力练字;高中体育成绩不计入总分,她就老是偷懒留在班上写作业;他们省里高考不考英语听力和口语,许冉就没怎么练过英语听力和口语……

  但是周林叙不一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样样优秀。

  就拿英语这方面来说,周林叙的水平真的是令许冉嫉妒到爆。

  不像许冉只是抱着拿高分的态度,放英语听力的时候周林叙几乎能一字不差地默出来,他还可以跟学校的外教毫无障碍地用英语交流。

  no pains,no gains.能达到这么高的英语水平,背后少不了比常人多付出几倍的汗水和努力。

  许冉觉得,周林叙肯定是个很有追求的人。

  还是语文老师,当时说许冉,汉字写得不好看吧,英文也写得不好看。

  还是举得周林叙的例子,英语学得好吧,英语作文字也写得好看。

  有一天中午许冉离开的晚,见周林叙桌上的作业本摊开着,上面是周林叙抄的英文诗。

  当时班里已经没有人了,许冉突然起了坏心思,将周林叙的那一页作业纸撕了下来,偷偷放在了自己书包里。

  做贼心虚,许冉那一周都没敢在学校和宿舍掏出来过,生怕别人发现她偷撕了周林叙的作业,直到周末带回了家许冉才第一次细看纸上的内容。

  许冉将颜色发深的那页翻了过去,另一面是粘贴的一张作业纸,纸上是周林叙写得那首英文诗。

  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作业纸,翻了没几次就快烂了,许冉干脆把它用胶粘在了笔记本上。

  许冉依稀记得,当天下午周林叙发现作业本被撕了一页后,脸黑得吓人,许冉接下来几天都没敢跟他说话。

  回到家的时候,许冉才知道原因,原来她撕下来的是周林叙英语课上准备朗诵的诗歌,泰戈尔的《生如夏花》。

  许冉的英文水平只能看明白原版英文诗的大致意思,并不能真正理解英文里诗句的美。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郑振铎翻译的中文版,她之前也在这个笔记本上摘抄过,真的很美,生如夏花。

  生命,一次又一次轻薄过

  轻狂不知疲倦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

  乐此不疲

  我听见音乐,来自月光和胴体

  辅极端的诱饵捕获飘渺的唯美

  一生充盈着激烈,又充盈着纯然

  总有回忆贯穿于世间

  我相信自己

  死时如同静美的秋日落叶

  不盛不乱,姿态如烟

  即便枯萎也保留丰肌清骨的傲然

  玄之又玄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

  爱情是一潭挣扎的蓝藻

  如同一阵凄微的风

  穿过我失血的静脉

  驻守岁月的信念

  我相信一切能够听见

  甚至预见离散,遇见另一个自己

  而有些瞬间无法把握

  任凭东走西顾,逝去的必然不返

  请看我头置簪花,一路走来一路盛开

  频频遗漏一些,又深陷风霜雨雪的感动

  般若波罗蜜,一声一声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还在乎拥有什么

  但是那堂英语课上,周林叙闭着眼睛全文背诵出了这首《生如夏花》的英文版,许冉第一次觉得,原来英文诗也可以这样美。

  “life, thin and light-off time and time again

  frivolous tireless

  ……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h like autumn leaves

  also care about what has”

  人们对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总是格外容易产生好感。

  一个一个单词从周林叙口中冒出,化身为一串串动听的音符,形成了优美的旋律。

  周林叙明明背诵的是诗,许冉却把它听成了歌。

  如果说之前许冉对周林叙有过些微的心动,那么真正喜欢,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生如夏花,生如夏花,所以当许冉后来听到朴树的《生如夏花》时,才会一下子爱上,只是因为“生如夏花”。

  周林叙那种人,最好不要喜欢,一旦喜欢上,便再也逃不开了。

  许冉之前对徐冉只是出于女生之间的恩怨,但是从许冉和周林叙同桌开始,许冉对徐冉平白添了许多嫉妒。

  当你喜欢一个男生,当你嫉妒一个女生,想到的当然是在喜欢的男生面前表现自己,看,我和她比并不差在哪里。

  许冉就是这种心理,论成绩,她可以和徐冉一争高低;论长相,她回天无力;但是论才艺,她也不是一无是处……

  许冉不会弹钢琴,也不会跳舞,但是她还是有一项才艺的,她唱歌还可以。

  所以高二那年,许冉违背了老师的意愿,报名了毕业晚会的表演。

  那晚她第一次站在舞台中央,灯光晃眼地厉害;那晚她第一次面对台下众人,握着话筒的手都在发抖;那晚她第一次对着周林叙唱歌,暗暗表白她的心意……

  佟悦曾从一个理科生的角度,去寻找朴树这首《生如夏花》的逻辑,得出的结论是,这首歌没什么逻辑。

  看着很美,听着很美,至于逻辑这东西,不存在的。

  但是感情何尝不是一个没有逻辑的东西。

  许冉在台上唱着生如夏花,想着她的夏花,竟然在那瞬间感觉到了朴树的痴狂。

  就连前奏里朴树随口哼出来的不成文的曲调,许冉都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我站在舞台中央,我站在众人面前,我站在你的身旁,为你演唱一首生如夏花。

  你是我的生如夏花,我喜欢你呀,我的夏花。

  夜风吹在脸上凉凉的,许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湿了眼眶。

  一曲结束后,外面的伴奏停了,耳边的乐声还在回荡。

  周林叙手捧花束从舞台边上款款走来,月色朦胧,许冉却依然能清晰辨别他的眼角眉梢。

  “许冉,你唱的真好听。我……”

  后面的几个字被淹没在了掌声里,许冉没有听清楚,只是能模糊地看到唇形。

  那天晚上徐冉找到她,说周林叙只是可怜她没人送花而已,换作任何一个班上的女生以周林叙的性格都会这样做,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许冉虽然觉得徐冉有些大惊小怪,但是心底却滋生了一种莫名的喜悦。

  可能是因为,周林叙的夸赞和花;也可能是因为,她也有机会被徐冉当作情敌去戒备;还可能是因为,最后那个模糊的唇形,竟然有点像是“喜欢你”。

  男生往往比女生迟钝,许冉不知道周林叙是否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但是心里对开学后还是抱有期冀的。她甚至有些感觉,周林叙也是有点喜欢她的。

  可是事实证明,徐冉说的是真的,周林叙真的只是可怜她而已,她真的痴心妄想了。

  许冉不明白,明明那束鲜花的香味还留在鼻尖,明明那句夸赞的“好听”还停在耳畔,明明那个“喜欢你”的唇形还记在心间,只是短短一个暑假而已,回来后为什么会变得更陌生,像是南柯一场梦……

  无意识地翻着笔记,那首诗像是一个分水岭一样,前面全是摘抄下来的笔记,后面却几乎全是一个人的名字。

  许冉不是书呆子,她趴在座位上也不是全都在学习,有时候只是在演草纸上乱涂乱画。

  之前都是画些人物或者随手练字,但是有一次,她发现自己笔下竟然多了“周林叙”三个字,吓得用立即黑色水笔涂上去,将那张纸都涂烂了,只为掩藏自己的心事。

  后来,许冉就换了个摘抄本,这个本子,独留给了自己练字。

  忘了有多少次,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自己坐在灯光下,对着这个本子乐呵呵地傻笑。

  喜欢一个人,光是想到他,心里都幸福地冒泡。

  叙,阿叙,林叙,周林叙……偶尔旁边会呆着她的名字,不是冉,只是许冉。

  许冉想,她也可以写一句动人情诗。

  我写的最好看的三个字,就是你的名字。

  可是情诗再美,也抵不过一场单相思。

  喜欢上一个人很苦,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更苦。

  许冉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情是忘记。

  但是怎么办,忘掉周林叙,真的好难。

  余木又木,余又木木,叙林,林叙,她连起个笔名想起来的都是他。

  高考后一别,至此已经两年有半。

  两年半有多久,许冉的舍友已经换了好几个男朋友。

  许冉有时候都会怨周林叙,为什么不直接和徐冉在一起,那样的话,她也有理由去放弃。

  可是总这样耗着,终归不是个办法。

  她可以选择继续暗恋下去,但是周林叙永远不会跟她在一起。

  许冉不是爱情至上,她没有一生可以去浪费。

  周林叙是很好,但是他不属于她。

  所以许冉不想再苦下去了,她想做个了断。

  正在写的这本小说,关于校园,关于暗恋,钟淇是她,周怀瑾也是她。

  我做过最浪漫的事,就是写一本小说,有你有我,有曾经美好的一起。

  将回忆翻起,也是想尘封过去。

  告别过去,告别你,告别爱着你的自己。

  忘记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结局。

  佟悦给许冉她妈妈打电话,非要她提前一天过去两个人聚聚,她妈妈也同意了。

  明天她就要再次踏进安城,接下来这一步,迈出去,就真的迈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作者疯了,为了四十章内见面撒糖。

  还有就是,作者周五收到通知被调到一个离住的地方很远的地方工作,下周应该不会日更了,小仙女不要熬夜等。本来想周末存稿的,但是作者任性双更加肥章,没存上π_π

  中文诗太美了,舍不得删,英文诗放作话了,虽然小仙女百度也能百度到,让作者矫情一回。

  life, thin and light-off time and time again

  frivolous tireless

  i heard the echo, from the valleys and the heart

  open to the lonely soul of sickle harvesting

  repeat htly, but also repeat the well-being of

  eventually swaying in the desert oasis

  i believe i am

  bo as the bright summer flowers

  do not withered ued fiery demon rule

  heart rate and breathing to bear the load of the cumbersome

  bored

  i heard the music, from the moon and carcass

  auxiliary extreme aestheticism bait to capture misty

  filling the intense life, but also filling the pure

  there are always memories throughout the earth

  i believe i am

  died as the quiet beauty of autumn leaves

  sheng is not chaos, smoke gesture

  even wilt also retained bone proudly qing feng muscle

  occult

  i hear love, i believe in love

  love is a pool of struggling blue-green algae

  as desolate micro-burst of wind

  bleeding through my veins

  years stationed in the belief

  i believe that all hear

  even anticipate discrete, i met the other their own

  some ot grasp the moment

  left to the east to go west, the dead must not retu to nowhere

  see, i wear zan flowers on my head, in full bloom along the way all the way

  frequently missed some, but also deeply moved by wind, frost, snow or rain

  prajna paramita, soon as soon as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h like autumn leaves

  also care about what h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