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许冉还没到周林叙身边, 就停了下来。

  少年没有如愿抱到他的女孩, 因为女孩见到心上人太兴奋，鞋子跑掉了一只。

  许冉是穿着拖鞋下来的，夜晚下雪的地面都结上了一层薄冰, 寒气隔着袜子从脚心传遍全身，许冉冻得打了个哆嗦, 瞬间神清气爽。

  “站那儿别动。”

  眼看许冉回头就要去找鞋, 周林叙开口拦住。闻言许冉扭头看向他，乖乖地站着不动。

  上前几步捡起许冉的鞋，周林叙矮下了身, 帮许冉穿鞋的时候，不忘记拍了拍许冉脚上的冰凌渣滓。

  许冉低头看着周林叙的动作, 脸颊染上了红晕。

  一穿上鞋许冉就收回了脚，然而温热的大手握着她脚的触感却没有消失，看不见的鞋里脚趾轻轻蜷缩。

  “都这么晚了, 你怎么现在来了？”

  许冉隔着头发捂住了发烫的脸, 眼睛亮晶晶的，诉说着主人的欢喜。

  “天气不好, 航班延误了。”

  周林叙垂下了眸, 声音有些低沉。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冉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语言有些错乱，被周林叙误会了, 他还以为自己抱怨他来得晚呢。

  “我是说，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还在美——”

  许冉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林叙拥进了怀里。

  “幸好赶到了, 今天还没过去。”

  周林叙的身上都是寒气，许冉却感觉自己暖暖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周林叙。”

  “嗯？”

  许冉踮起脚尖，迅速吻了一下周林叙的下巴。

  空中还飘着雪花，落到地上凝结成了冰，落到身上融化成了水，落到眼上，许冉的睫毛微颤。

  “周林叙，我很高兴。”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周林叙抱得更紧，在许冉的眼上落下了一串细碎的吻。

  两人相拥而立，紧紧依靠在一起。

  风停了，似是不忍打扰这一刻的美好。

  小城里的人晚上歇得早，这时候小区里的住户几已灯灭。

  夜色茫茫，静谧无声，只剩下雪花轻轻地飘落。

  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外面冷，去车上说。”

  周林叙拂落了许冉发上的细雪，帮她戴上帽子，牵起了她的手。

  *****

  车上。

  周林叙让许冉闭上了眼睛，说是有惊喜给她。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随后感觉到了周林叙的靠近，许冉的手无意识地握紧。

  脖颈一暖，缠绕上了一圈东西，许冉忍不住眼睛悄咪咪地睁开了一条细缝儿偷看。

  “想看就看吧，我发现你睁开眼睛了。”周林叙捏了捏许冉的脸。

  许冉见被发现了，也就不忸怩地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条米色的针织围巾。

  毛线质地很好，摸起来很舒服，许冉悄咪咪地往脸上蹭了蹭。

  记性好就这样的结果，许冉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条围巾，当初在张彬杉的手机上看过，据说是周林叙亲手给徐冉织得。

  翻了翻尾端，果然发现了一个白色的“冉”字，颜色和围巾相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围巾是最简单的平针，针脚明显地不均匀，织得字看起来也有些扭曲。

  此冉非彼冉——扯着胸前米色的围巾，许冉的心中不无惊喜。

  那时候信以为真，周林叙亲手给徐冉织了一条围巾，口上说着没什么，许冉可是着实介意了好久。虽然知道自己也没有什么立场，但就是挡不住心里难受。

  “好丑！”

  许冉边重新围着围巾，边口是心非地说围巾丑。

  周林叙却不知道许冉内心的想法，以为许冉真的嫌弃这条围巾丑。

  “这是在美国买的，现在国外流行这种款式。”

  摸了摸鼻子，周林叙睁着眼说瞎话。

  “真的？没诚意，人家的男朋友都是亲手织围巾送给女朋友的。”

  “我说谎了，这其实是我织得，刚才你说它丑我才骗你的，你要是不信的话上面还有你的名字。”

  周林叙听了连忙解释，找到了那个“冉”字指给许冉看。

  “再说，这么丑一看就是我织得。”

  “心意是有了，但是刚才你撒谎骗我。”

  许冉使劲抿着嘴才能忍住不笑出来，眼底散发着喜悦的光芒。

  “我错了，看在我在北京转机的时候专门跑回住处取围巾的份上，原谅我？”

  周林叙倾身向前，额头抵着许冉的额头，轻轻摇晃。

  许冉心里暗自算了算，从美国到北京要十几个小时，北京到安城要几个小时，安城到枫县没有飞机还得开车过来又要两个多小时，再加上天气还不好，周林叙这么辛苦地见她想要给她一个surprise，要不是太影响气氛，许冉感动地都想哭出来。

  “嗯，原谅你。”

  “那，男朋友女朋友？”

  “男朋友女朋友。”

  “许冉！”

  周林叙一点也不掩饰他内心的狂喜，激动地抱住许冉就吻了上去。

  一个深深的吻之后，心脏急速地律动，许冉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周林叙却还未餍足，等不及许冉呼吸平复就又开始贴上她的唇，只不过这次吻得很浅，温柔地吮吸着她的唇。由浅及深，伸出舌尖挑弄着她的舌。

  喜欢的人，做什么都很喜欢。

  一直都是周林叙在主动，许冉这次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得回应。

  察觉到许冉的主动，周林叙笑意更浓，带动着她开展起了另一番追逐。

  甜蜜过后，两个人手握着手肩靠着肩，头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

  “对不起，没有玫瑰花，也没有早点来陪你。”

  “你来我就很惊喜了，再说还有围巾，我很喜欢。”

  许冉说着撩起围巾给周林叙也缠了一圈，一条围巾两个人。

  “你许个愿吧，说说想要什么样的礼物，不要太简单的，我没动力。”

  周林叙空着的那只手从背后环住许冉，摸了摸她的头。

  “这可是你说的，嗯，我得好好想想，为难一下你。”

  不远处突然有一束明光升起，在空中炸裂，绽放出繁复美丽的花朵，明黄色的花瓣四散，光芒点缀了车窗前的夜色。

  “是烟花！”

  许冉激动地坐了起来，兴奋地指着窗外。

  然而烟花易冷，转瞬即逝，明光消弭之后许冉等了很久都没有烟花再次绽放。

  “可能只是某个无聊的小屁孩儿放着玩玩而已。”

  双手交叠趴在车前，许冉有些怅然若失。

  “以前每到过年的时候市中心的广场都会放烟花，全市的人都赶过去看。但是自从前几年市里出台了新政策，我就没怎么见过了。”

  周林叙头枕双臂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也看着许冉。

  “这么说，小县城还有小县城的好处。”

  “当然。”

  想到什么，许冉腾地坐了起来。

  “周林叙，我想到了，我要一场烟火盛宴，嗯，要能在空中放出字的那种。”

  “好。”

  许冉睁大眼睛有些惊讶，“你就这么答应了？”

  “有什么问题？”周林叙皱了下眉。

  “你见过奥运会那种吧，那么大的盛事才只是几何图案而已，而且看到的漂亮图案都是修过图的，直播中放出来的烟花也很不稳定，能有字的那种据说很难操作的，要控制时间控制距离还要控制高度什么的。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就答应这么爽快。”

  “很难操作，也就是说可以操作，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你怎么知道我做不成？”

  “可以是可以，但是很烧钱的，你要是烧父母的钱来借花献佛，还是算了。”

  许冉甩了甩手，一副我不稀罕的样子。

  “那好，我就给你个承诺，靠自己真本事给你一个烟花盛宴。”

  “那我可就当真了，我要四个字，许冉女王。”

  “遵命，女王大人，小的定尽心竭力，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林叙双手合十在胸前行了个礼，一本正经的样子乐坏了许冉。

  “我们两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女王大人跟和尚啊，我想来想去，和尚怎么着也比当太监好。”

  “你又来！”

  意识到周林叙在拿她上次的事打趣，许冉羞红了脸，捏了捏他的鼻子出气。

  “其实这句话很有内涵。”

  “我读书少，听不懂。”

  “没关系，我懂就够了。”

  许冉恼得拧了下周林叙的胳膊，周林叙还是带着笑，伸出了另一只胳膊递给她……

  两人也没有在一起呆太久，害怕许冉出来太长时间被她父母发现。

  太晚了，周林叙也没有回去，在酒店订好了房间准备在枫县呆一晚上。

  一想到明天还会见面，分别也没有那么难舍。

  许冉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周林叙，心里太过甜蜜，对着天花板一阵阵傻笑。

  那天晚上，许冉睡着了都没有舍得脱掉围巾。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计划，第二天告吹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