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那一脸委屈的样子, 把周围的人都快萌哭了。

  顾随大笑，单手抱着丫头, 挠她痒痒：“顾夏小朋友，你怎么这么可爱, 恩？跟你妈妈似得~”

  肉乎乎的小顾夏被他逗得直笑、前仰后翻的。

  一旁干站了许久的陈实也自觉, 再这么待下去就不礼貌了：“顾导，那我们先出去，就不再打扰了，今天真是谢谢您。”

  “客气，”顾随闻言, 转身朝助理招招手, “送陈记者他们出去。顺便看一下老杨、子真他们到了没。”

  “是。”助理点头, 笑脸送陈实和摄像他们出去。

  待人走后。

  小顾夏见化妆间里还是没人出来，盯着看了两眼, 嘟嘴：“妈咪为什么不理我？”

  闻言的人把她往上兜了兜沉口气：“走, 爸爸带你去看看。”

  说着父女两正要往化妆间走，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清澈干净的浅笑。

  身着温婉华贵的白色婚纱, 托着鱼尾裙摆、和微微隆起的肚子缓缓走了出来，粉黛笑颜。

  腰身的曲线随之摆动, 两肩薄纱见底, 隐约露出雪白的皮肤。夏花就这样款曲而来，仿佛从童话中来。

  叫顾随怔在原地半响没说话。

  “怎么了？不好看么？”夏花原地转半圈，向他展示，“shee给挑的, 我平时不怎么穿裙子，也不知道……”

  “好看。”顾随笑，“真的好看。”

  自己怀里的小东西见到妈咪，眼里哪还有这个爹，挣扎叫嚣着要下去：“妈咪，我要妈咪~”

  “……”顾随哼她一声，“好好好，去找你妈咪~”

  说着，他弯腰把人放在地上。

  这丫头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车，脚尖儿刚碰到地面儿、撒丫子就朝夏花跑了过去。

  “你慢点儿，别撞了妈妈的肚子~”顾随说着也跟了上去，大手盖住她的小脑袋。并排朝夏花走过去。

  “采访完了？”

  “嗯。”

  “那快进去换衣服吧。”待人走到跟前，夏花伸手给他理了理方才被小顾夏抓乱的头发，“美国mg那边的股东今天也都会过来，往年你还见见他们呢，今年电影收尾，你在mg连面儿都没露。那些老爷子们可不高兴了啊~”

  “知道，今天结束留他们在中国住几天。”顾随脸色柔和，手覆在夏花肚子上摸了摸，“电影的事情终于都忙完了，我陪陪他们。正好也把你手上的工作分些过来。肚子都显形了，你可不能再跟之前一样拼了。”

  说要，附身凑近在夏花薄唇上啄了口，又迅速离开。

  “知道。”夏花照他的口气回。相视笑笑。

  眼前人突然舔舔唇：“嗯~今天这唇膏味好甜，让我再尝尝。”

  说着凑上去又亲了一口。

  夏花笑、也没躲。

  反正拿他没办法。

  可这下子，把夹在两人中间的小可爱给急坏了：“ah， ah， mommy， kiss， i want kiss~”

  四岁的小东西垫脚才到夏花大腿，两手朝上张开，鼓着肉嘟嘟的小脸儿要抱要kiss。

  顾随见她急成这样，还故意气人似得，又亲了夏花一口。

  这把小公主急的啊。快哭了，跺着脚叫mommy……

  “顾随，你差不多行了啊。”夏花将他推开，弯腰把地上的人抱起来。

  小顾夏肉乎乎胳膊环着她的脖子，噘嘴凑过去：“mommy，kiss~”

  “ok，ok~kiss~”夏花真是哭笑不得。

  自己这闺女儿莫名其妙、就被顾随教唆成了一个索吻小狂魔。还别人都不亲，非得要亲她。

  而教唆的人此刻正叉腰、笑得嘎嘎的。被夏花瞪了一眼：“还笑？你以后再敢给我宝贝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

  tempest那部动画电影《秘密怪兽》里有一只搞笑担当八足小怪兽，樱桃嘴八字眉、细皮嫩肉、还动不动就喜欢给女主熊抱：八条短粗的小肉足、从后面裹住电影里的女主、大白牙笑得治愈又可爱。

  本来像这样的八足怪兽给观众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不讨喜的，有点小恶心。可最后成片的动画愣是让tempest做得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萌上了天。

  各个想被它裹着抱一抱。

  顾夏就是头号粉丝。

  所以她爹就用真人实拍合成模型动画、做了个小八足熊抱他自己的视频，给闺女看：“你知道它为什么抱爸爸么？”

  小顾夏嫉妒、摇头、再嫉妒。

  “因为啊，”他指着屏幕里动画片的女主，“这个小姐姐就是妈妈小时候，电影里、小八足是不是很喜欢抱妈妈啊？”

  “是啊。”她想想，“可这和papa有什么关系？”

  “因为爸爸爱妈妈啊，爸爸总是亲妈妈，所以小八足也喜欢抱爸爸。”

  在此之前，因为夏花慢热，和人相处也确实被动冷淡些。所以小顾夏被接回来之后，一直和夏花不亲。

  她也看了好多育儿的书，专门上过一些心理医生的课，学着和孩子玩、相处。可效果都不是很显著。

  这下好吧，

  自从顾随给闺女说了这事后，小顾夏恨不得是黏在夏花身上都不肯下来了。没事儿就kiss~mommy i want kiss~just your kiss~

  活脱脱的索吻小狂魔。

  身边的人还凑热闹，也噘嘴过来：“老婆，i want kisses.”

  “no，mammy，no，”肉乎乎的小巴掌直接压住顾随的嘴，“不给papa ~”

  这边就“汪”一声扑过去咬她，吓得丫头直往妈妈怀里躲，大眼睛都笑成缝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幼稚鬼，别闹了。”夏花笑着把顾随抵开，拍了拍他的肩，“赶紧去换衣服。”

  “好，”闻言，他沉了口气恢复正经，“我先进去。”

  “恩。”

  留在原地的人看着人转身的背影愣了好久。

  她白皙精致的脸蛋儿、干练的神情一如往昔。六年了，六年时光仿佛在她身上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夏花抚了抚女儿的头发，轻轻道：“顾夏，你的爸爸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

  杨风和林之珊进场的时候，正好碰上秦子真带着自己的女朋友，花枝招展的往里面扭。两个人像是长在彼此身上一般，怎么也分不开。

  “你小子注意点，别把老顾的婚礼搞砸了。”杨风瞪他，余光扫了下旁边的女人。

  ——和两个月前的又不一样了

  照他这么玩下去……早晚呵呵！

  “知道了，风哥，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专门来找茬似得。”他也只敢嘴上牢骚，还不是乖乖把女朋友往边上挤了挤，端正姿态。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后面老鬼、丞相他们也逐一入场了。

  无论哪个旁观的人，看到这场景，都忍不住要感叹一声。时间啊！当年二十多岁的楞头小子一个个都长大了。

  可他们几个当事人却没什么感触。这就是所谓的时间相对论吧，六年于他们而言，不过就是观众买票走进电影院的那两个小时。

  确实。

  做原创动画电影这种高密度、大时间跨度的项目，感觉更像是……六年高考，其中心酸苦楚自然比比皆是，可真当毕业的那一天到来了。又突然觉得这六年仿佛没存在过一般。

  好像自己一脚就跨到了河的彼岸。

  林之珊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之后，扭头趴在杨风耳边：“风哥，你和子真他们先入席，我得去后台看看shirley~”

  “……去吧去吧，”他无奈挥挥手，语调一扬、故意赌气似得，“帮我跟小花总问好~”

  可还没等之珊回应，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恩，我听见了，这是小风的声音是不是？”

  众人皆转过头去。

  “顾阿姨，你到啦？”

  轮椅上的女人容光焕发、精神十足的：“我早就到啦。”

  “那您今天演哪出啊？怎么坐了轮椅？是不是……噢…”秦子真口无遮拦的，后脑勺被杨风刮了一巴掌。

  “怎么那么多废话啊你！”杨风皱眉压低声音。

  周围一静，免不了尴尬。

  倒是轮椅上的顾凡秋，伸手拍拍身后的人：“就是说啊，可他非要我坐轮椅来。我是瞎了又不是瘸了，干嘛要坐轮椅？”

  也没人敢接这话茬，眉眼间均流过一丝惋惜，心里凉凉的。

  “你啊，今天这么多人，万一到时候摔了碰了的怎么办？这样好，这样我才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你。”应程俯身在她耳边。

  顾凡秋想想自己也笑了：“算了，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不跟你计较。快，快推我去找小顾夏，我要去找我的小导盲犬~”

  她想到自己那个小孙女儿，禁不住就乐呵鼓掌。

  “好~”应程笑，抬头招呼杨风他们，“那我们先过去，你们接着聊。”

  “恩，待会见应叔。”得亏是秦子真这样没心没肺的，才能在经历了刚才的尴尬之后，还能笑得这么……爽朗。

  林之珊正好也要去后台看shirley，便也乖巧跟了上去。

  就这样一群人乌洋乌洋的又散了开来。

  随着婚礼时间越来越近，内场的来宾也越来越多。外场则更是被媒体朋友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数十个安保在其中维持秩序。都没能让外场安静下来。

  直到主持台上发出刺啦一声，话筒的调试音。

  人浪才终于平息。

  杨风他们都坐好，顾凡秋也抱着小顾夏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但是只有林之珊陪在旁边。

  回来的路上碰到mg的那些老股东，应程被缠住了。硬要拖着去喝几杯酒。都是几十年交情的朋友，他退出mg这些年，也鲜少和他们见面，自然不好推脱。

  所以林之珊就主动揽了下来、陪着顾凡秋。到底还是冷落了杨风。

  慢慢的，结婚进行曲的音乐由矮到高，充斥整个会场。众人头顶的水晶琉璃灯全都灭了，追光打在主持台上。

  没有一人再言语。

  “我们有请新娘新郎入场。” 紧接中文之后，一旁的同传就翻译了。

  声音通过双震膜的电容话筒传出，被压得有些雄浑、还有些庄重。

  满场神圣。

  夏花带着头纱、挽着顾随的胳膊从红毯的那头缓缓走来。

  小顾夏超兴奋的，搂着顾凡秋的脖子上蹿下跳：“mammy，my mammy.papa，my papa~”

  顾随经过时听到动静，嘴角微微扬起，扭头朝她“嘘”了声。

  小丫头立刻就安静地坐了下来、肉乎乎的小手也放在嘴边“嘘”。

  逗得顾爸爸一乐，扭头附在妈妈耳边：“小花，我闺女可爱死了。”

  “——我生的。”

  “哦，军功章要分我一半么？”

  “不要。”

  “哈哈！”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往台上走。

  周遭音乐声大，也没人听得见。

  他们在说悄悄话。

  直到在台上站定，追光停下，音乐矮下去。

  明明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可无论什么时候，站在这里，夏花都难掩心口的灼热。

  不用交换戒指，不用再次宣誓。就想把亲朋好友大家都请来聚聚。

  “新郎有什么想对新娘说的么？”

  话音落，全场安静了许久。

  才见顾随拿着话筒转向自己身边的人。

  脸颊微红，就像当年两人领证时的模样：“我——哈，说些什么好呢？”

  台下莫名其妙响起了雷鸣的掌声，像是鼓舞他一般。

  顾随四下看看，自己傻笑两声，缓缓牵起眼前人的手、呡呡唇。

  声音淡淡的沉沉的，像岁月流淌的长河：

  “小花，你知道么？我一直认为，你是这辈子必须要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

  在一起的这些年，你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我的梦想，你给了我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公主，而且，”

  顾随顿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另一个小宝贝也缓缓在向我们走来——以至于我一回神，就变成了这么幸福的一个人……

  小花，你知道么？其实我最想和你说的是谢谢。

  你总说你不是温柔的人，却为我做尽温柔的事。以至于到今天我都无法形容出自己有多爱你了——”

  他突然“哎呀”一声，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挠挠头：“反正要爱就非你不可，好不好？”

  夏花笑，点头：“好。”

  “那我答应你，以后每六年，给我们办一次婚礼。

  爱情就是爱情，我不要它哪一天温吞変水成了亲情。我们一直爱，一直爱，好不好？”

  夏花笑，欢喜从嘴角挂上眉梢：“好。”

  台下响起轰鸣的掌声。

  台上，

  顾随弯腰含住夏花的唇。

  这个吻蜜意又绵长，缓缓流向远方再远方。

  ——

  如果我们愿意，爱情可以永远不死。

  全文终

  彩蛋：

  两人正接吻呢，夏花视线无意中扫到台下。

  灯光暗、先没看清，后眯眼仔细打量，那蠕动的小东西......

  夏花眼睛突然瞪大，一把推开顾随：“小顾夏，你在那干嘛？”

  众人的视线都跟着她转过去，

  就见我们的索吻小狂魔，肉乎乎的手扒在舞台的边缘，使了吃奶的力气往上爬：“kiss， i also want mommy`s kiss!!!!”

  作者有话要说： 小花总和顾三岁的故事至此就完结了，一本书下来，有很多需要自检和反省的地方。谢谢你们从第一章看到这里，带着包容和谅解。

  你们很好~真的很好~

  还有一点番外。

  和新文《勾过手的约定》。放出番外的同时，新文开始连载，无缝衔接，所以出门左拐我们再见咯。

  小布丁，你给我浇浇水吧。我喜欢你喜欢的快长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