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寒冷的冬天临近，这个小城镇扛不住寒冷而死去的老迈的人越来越多。经常清晨街上会听见死人出殡时唱的唢呐曲，在静谧的清晨显得格外诡异。李默泽掀开窗帘一角，偷偷往外瞄一眼。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道上的一行人诡异地说不出的怪调行走，脚步飘渺不定，朦胧间看不清面孔。他浑身打了个寒颤，赶紧放下窗帘，裹进杯子蜷缩身子阖眼。

  清晨，校园走廊旁两颗高大的榕树巍峨，枝丫盘枝错节，成为学校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校园里死寂一般，蓦地，沸腾起来。

  “好，我知道了。”李默泽低声说，如同情人的缱绻，脸庞温柔，渐渐长开的五官俊秀，衬得人格外好看。

  “那说好，寒假不见不散。”

  “嗯”李默泽挂断电话，进入教室。

  刚进入教室，发现原本应该工整坐在座位温习课本的同学们，此刻三三两两聚集一处，讨论什么，神情激动或恐惧或兴奋。

  “怎么了？”李默泽戳戳身旁姜天佑。

  姜天佑正跟人讨论激烈处，被打断神情不悦，看见是李默泽，又立马换上笑脸。

  “默泽，你终于来了。”姜天佑神情激动，“我们学校闹鬼了。”

  “我们学校不是经常闹鬼吗？”这是事实，如果说别的学校闹鬼的次数是每学期一次，那么他们这所学校便是每月一次。

  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比如，半夜听见小孩子哭声，本来没什么，问题是寝室楼里没有小孩。再比如，洗脸时水盆里会看见人的肢体的一部分。

  这些传闻传的有眼睛右耳朵的，却只是一部分人瞎嚷嚷，大部分人从来没看见过。

  事实证明传闻只是传闻的证据是，即便每月传出一次闹鬼传闻到但从来没有人出过事。

  “这次不一样。”姜天佑低声说，凑过来神秘兮的，“出事了，那个寝室里的人都疯掉了。”

  李默泽心下一跳，“不会这么邪乎吧？”

  姜天佑一脸‘你还真别不信我’，知道这事勾起同桌的兴趣，神气地撇过头。

  李默泽无语，没好气地拍拍他的脑袋，“快说，要不就别说了。”

  姜天佑无奈，怎么自己这个全校第一帅的帅哥会交到这么一个损友，“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那就快说，别磨叽。”

  姜天佑清清嗓子，“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听说是高三学习压力大，有个寝室里的女生提出玩笔仙。这类刺激的危险游戏也常常有人玩也没出过什么。他眉头微皱，“偏偏就她们玩，结果疯掉了。”

  一向嬉皮笑脸的他脸上罕出现严肃，“找到女生时候，她们已经严重神智失常，衣衫不整，嘴里还一直喊‘有鬼啊’。”

  李默泽感觉周身有些冷，不自觉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的事在网上书刊里时常找到，当发生在自己身边时，才觉得不寒而栗。

  姜天佑拍拍脑袋，“对了，这个寝室号是13号楼的413号寝室，你是住在哪个寝室？”

  因为高三学习吃紧，刚上高三李默泽就征求家里同意，申请住校。

  “13号楼414号寝。”李默泽默默的问答，感到一阵寒风朝他耳朵吹一口冷气，整个人一阵哆嗦。

  “不是吧，兄弟。”姜天佑仿若珍稀动物般盯着李默泽，“闹鬼的事发现场距离你不远，这事你还不知道？你干啥去了？”

  李默泽伸手心虚摸摸鼻梁，早上他跟恋人通话，哪里还有注意力观察周围发生了什么。

  姜天佑又问，“不对啊，413、414、415不是一个大厅的么。”他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懵懂的李默泽，“所以说她们就在你隔壁。”

  “是啊”李默泽现在也反应过来，似乎就是如此。

  “是你个头啊。”姜天佑受不了，“她们请来笔仙没送回去，这事还没完呢。你就住隔壁，晚上你不害怕？”

  李默泽缩缩脖子，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鬼，“今天周五，我回家睡。”

  姜天佑轻叹一声，“只能这样了，下周一你来我们寝凑合住吧。”

  还是兄弟好，李默泽点点头。

  女神今天依旧明艳不可方物，脚踩高跟鞋，一袭优雅长裙，是教室里最亮丽的景色。

  恬静温柔的嗓音如珍贵玉器相互碰触，悦耳动听。

  李默泽凝神认真听女神的课，手中笔不住转动，在干净的书页里记笔记。

  下课的铃声响起，李默泽整理桌上的用具，身旁的姜天佑迫不及待想往外冲，刚迈开脚，飘来一声，“姜天佑同学，麻烦来办公室里一下。”

  姜天佑哀嚎

  “又没做作业？”李默泽斜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走出教室。

  远远看见学校里的榕树耸立，枝丫曲折盘旋，仿佛隐藏着什么隐秘故事。

  “你昨晚不在？”一个轻柔的女生问。

  “当然，幸好我不在。否则你们就看不见我了。”女生说着悻悻拍拍自己的胸口。

  “不过，可惜黄梦然了，一个大美女好好的竟然出这样的事。”

  李默泽蓦地停住脚步，回头，却发现周围人来人往，刚才走着说话的两个女生被淹没在人群里。

  他赶紧朝一栋教学楼跑去，步伐极快，一路上差点跟人撞上。

  “同学，你没事吧？跑得这么急。”教室门前，一个长相白净、身材高大的男生关切询问。

  李默泽不理会这个问题，只关切的问：“我找黄梦然。”

  男生脸上的表情蓦地一僵

  李默泽心里隐隐不安，担心的说：“她请假了吗？”

  男生长叹一声，神情似惊恐似惋惜，“你知道学校今早发生的事吧。”

  他点点头

  “出事寝室的女生四个，其中有一个是黄梦然。”男生内心惋惜，黄梦然长得漂浪温柔，性格也随和，同样也是个学霸。

  “她不是不住那个寝室么？”李默泽不解。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是闹鬼那个寝室里有一个女生请了假，空出一个床位。她最近可能心情不好，就去那个寝室住。因为那个寝室里有两个都是她闺蜜。平时看他们两玩得挺好的。”男生娓娓道来。

  “谢谢”李默泽道谢后，心底发凉，也不知道怎么回教室的。

  一个电话袭来，声音含笑意，“想我了没有？嗯？”

  李默泽眉间染上笑意，却慢慢沉下去。

  “怎么了？”梁晖霖察觉恋人的异常。

  “没什么”李默泽低声说，迟疑，“就是学校里闹鬼有些糟心。”

  “闹鬼这样的事每个学校都会发生，我们学校准确无误每月闹一次。”声音微微有些迟疑，“出事了？”

  他默默地叹一口气，“闹鬼的寝室四个女生都疯掉了，其中一个是黄梦然。”

  电话的声音微微停顿，惊讶“什么？”

  “怎么会有她？”梁晖霖有些不敢置信。

  李默泽沉默

  “你也别太伤心，马上要高考。你自己多注意一点。”

  “我知道。”他说，“上课了，我回去再跟你说。”

  “好”

  上课的时候，李默泽正仔细听讲，一个小纸条卷成球蹦蹦跳跳地落在他眼前。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快看快看。”姜天佑沙哑着嗓子，朝他嘶叫，像极了某种憨厚的动物。

  李默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捻开纸条，上面写着，最新消息，下午全校开会，校长针对闹鬼的事做出回应。

  他提笔，刷刷写上几个字，将纸条卷成一团，朝他扔过去。

  姜天佑摊开纸条，校长怎么说，也提笔在纸条上划上几下。

  ‘还不就那样，肯定澄清闹鬼传闻，静止造谣云云’

  李默泽将纸条揉成团，扔进课桌里。

  中午艳阳高照的，整个校园仿佛被置身蒸汽炉里，热的不行。

  李默泽擦擦额前的汗，没过几秒，汗蹭蹭往外冒，衬衫被汗浸湿，黏在肌肤上极其不舒服。

  他想，如果有空调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李默泽实在受不了，想回寝室洗个澡，再换身衣服，下午清清爽爽上课。

  心里想是一回事，有胆回去又是另一回事。

  李默泽踌躇，一个箭步冲出教室门外，烈阳刺穿云层，洒向大地。他感受身上陡然的炙热与温暖，心里蓦地底气十足，他就不相信这么大热天，鬼还能出来溜达。

  寝室楼里温度凉爽，仿佛跟门外的烈阳高照隔个世界，踏进寝室楼，李默泽就发觉凉爽不少。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向升，红色的数字最终停在4处。

  ‘叮’电梯门打开了。

  大厅门半遮半掩，透过门外隐约看见三扇棕色的门。

  李默泽打开其中一扇门，快速闪进，门关上那一霎那，余光扫过对面那扇安静紧闭的门。

  关上门的李默泽重重松口气，心里自嘲，不就是个闹鬼的传闻么，怕成这样真没出息。

  寝室内除了李默泽之外没人，只有他才会在隔壁闹鬼出事的当天中午，回寝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