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出宫 (6)
作者:魂缘伊梦      更新:2023-07-30 22:50      字数:20920
  快要忍不住,想要冒险打断大公主长乐说明自己急着要出宫时,忽然大公主长乐开口说话了,声音异常冰冷:“不是我。”

  叶素素一怔,不由地就抬起了头,莫名其妙地看向了大公主长乐。

  大公主长乐再次开口,说:“叶素素,不是我。”

  叶素素起初没明白,直到这时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大公主长乐的意思是,算计她和宁王世子姜成弦的人,不是她!

  不是她?真的不是她吗?

  叶素素表示怀疑,如果算计她和宁王世子姜成弦的人真的不是大公主长乐,那么会是什么人?放眼整个骊山院中,还有谁会有做成这件事的本事和地位?

  大公主长乐看到叶素素的目光里全都是不信,忽然唇角上翘,讽刺一笑:“你爱信不信,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这一次,这个黑锅我背了,别再希望有下一次了,呵呵……”

  她说完,上了自己的肩舆,大喊了一声“走”,没有再看叶素素一眼。

  叶素素目送大公主长乐离开,心情复杂地上了软轿,不停地想大公主长乐刚刚说过的话。

  大公主长乐说的话是真的吗?算计叶素素和宁王世子姜成弦的人真的不是大公主长乐吗?如果不是她,还能是谁?当时在骊山院里的那些人,还有谁会算计她?

  能买通一位內侍,还能知道大公主安排叶素素和太子赵从嘉在湖心亭见面,这样一个手段了得、瞒天过海的人,除了大公主长乐,叶素素是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可如果真的不是大公主长乐,那么反而言之,就是不具备这些条件的人也是可疑的。叶素素把那些人,无论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的,却也觉得人人都看起来可疑了。

  越是可疑,越是觉得心惊肉跳,直到叶素素到了宫门口,上了马车,也还没有回过神来。

  马车里只有叶素素和明竹两个人,明竹是聂铎后来给叶素素的,并没有经历那一日在骊山院的事。叶素素也不好找她问细节,她无声地靠在迎枕上,反复地猜测着,如果算计她的人真的不是长乐大公主,那么会是谁呢?

  周碧秋是受害人,上一世她也深受其害,而且以她的身世地位,也确实接触不到內侍和大公主长乐那边服侍的人,周碧秋可以第一个排除。

  叶蓁蓁当时并没有在骊山院,就算她在了,叶蓁蓁也没有那个本事。这一次她在皇宫里做的这件事,就足以证明,骊山院那件滴水不漏地算计,不可能是叶蓁蓁这样的人做的。

  陈瑛儿算是距离这件事最近的人,她是陈家嫡长女,日后的太子妃,如果她想要算计叶素素和宁王世子姜成弦也不是没有动机的。

  只是,叶素素觉得并不是陈瑛儿。陈瑛儿完全没有必要,她冒着危险算计了叶素素,图的又是什么?她叶素素就算是有外祖陈家的支持,都是不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何况外祖陈家也不会支持叶素素的,陈瑛儿是陈家人,比所有人都要更清楚这一点。

  叶素素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马车行进了许久都没有停下来。等她发现不对劲时,马车已经进了一家陌生的小院子。

  明竹已经全身戒备挡在了叶素素身前,叶素素紧张地盯着马车帘子处,外面传来了厚重的靴子声音。

  聂铎的人走路都是悄无声息的,来人不可能是聂铎安排的。

  叶素素越听那脚步声越是熟悉,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样的场景她是多么的熟悉啊!上一世,她的马车可是经常遇到这样的状况!

  果不其然,马车帘子被掀开,李征那张极为欠揍的俊脸露了出来,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朝着马车里的叶素素道:“小美人,许久不见,你可有想我?”

  一如既往的不正经,一如既往的轻佻,赫然和上一世的李征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号:我又出现了,大家有没有想我啊?!

  ☆、63出没

  一看到李征, 叶素素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上一世李征也是这样,神出鬼没, 无论她怎么提防, 他总是能千方百计地把她拦下来,逼着他跟她讲话。

  看着李征那张笑得灿若桃花的脸,叶素素恨不得找了东西砸过去, 只可惜她此刻是在马车里,手边也没有什么能扔过去的东西。

  即使是被叶素素怒目瞪着, 李征也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依旧是弯着一双桃花眼, 朝着叶素素笑个不停:“小美人, 我们这么久都没有见了,你一定是想我了,不然怎么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呢,你说是不是?”

  叶素素气得眼睛里冒火,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上一世也是这样, 她瞪他, 他偏偏说成是想他;她气得想要揍人,他偏偏说成打是亲、骂死爱,还死皮赖脸是凑到她身边,求着她打他。没想到, 已经隔了一世,李征是狗改不了秉性,还是这么一副欠揍的模样。

  李征见马车里的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心头痒痒的,恨不得想要去捏一把。自从见过她第一面起,他就一直想要捏一捏她的脸颊。

  他想,她脸颊的触感一定很好。

  心动不如行动,李征已经跳上马车,也不顾马车里狭小,伸手就朝着叶素素那红扑扑的脸颊捏了过去,只是他的手刚一伸出去,明竹就已经先一步把李征的手拦住了。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默不作声地过招,几回合下来,李征和明竹依旧只能打平手,谁也不能制服谁,最后还是李征先收了手,隔着明竹和叶素素说话:“喂,小美人,上一次在宫里,你身边带着的也是这个丫鬟吧?”

  叶素素扭着头,没理他。

  李征又打量了一遍明竹,似乎有些不解:“你身手既然这么好,为什么跑去做小丫鬟?不如你跟我去了西北,我让你做一名女将军?”

  上一世,叶素素没少听到李征跟她说“不如你跟我走算了?”“不如你跟我去了西北?”之类的话,可是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李征跟别人说。哦,也不会,这一次也不算是别人,是她的贴身婢女。

  叶素素眼睛里冒火,隔着明竹死死地瞪着李征,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不知廉耻的可恶家伙。

  李征也挺无奈的,他发觉好像每一次叶素素看到他,都是这样一副恨不得直接把他打趴下的表情。他歪着头想了想,问叶素素:“郡主,我们以前结过仇吗?你为什么每一次看到我,都像我是你几世的仇人似的?”

  叶素素哼了一声,亏他有自知之明,还知道他是她几世的仇人!

  李征见马车上那个身手极好的小丫鬟拦着,他今日是不可能捏到叶素素那红扑扑的脸颊,索性也不纠缠,跳下马车,转头朝着里面的叶素素喊:“喂,你下来,我给你看些东西,都是我从西北带过来的土仪。”

  西北的土仪,叶素素上一世从李征那里收了不少,闭着眼睛都知道有什么。西北与京城这边民风特产都不一样,李征每一次带过来的土仪也确实是在京城难得一见的,甚至贡品都不及李征带过来的东西好。上一世,李征每一次都要给她来许多,她自然是不肯收的,也不知道李征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许多东西都明目张胆地送到了叶家。

  现在想想,叶素素倒也算明白了。

  上一世,她一直不知道李征是平郡王的次子,也不知道李征是她大堂姐夫李律的嫡亲弟弟。如此想来,叶家和李家是姻亲关系,送些西北土仪也是有可能的。那些毕竟是上一世的谜团了,叶素素上一世就不关心那个谜团的答案,这一世自然就更不关心了。

  她别过头,不理李征,他愿意怎么送到叶家去就怎么送到叶家去,她才不会管呢,她是一点都不想搭理李征。

  李征见叶素素还是梗着脖子不肯理他,烦闷地抓了抓头发,声音有些委屈:“上一次见你之后你就一直病着,我离开京城去西北之前求见了你许多次,你都不肯见我,我急得都抓心挠肺的。小美人,你可要好好地养身体,可不能再病了。若是心里有不痛快地地方,可以讲给我听。你呢,还是这么生机勃勃的小模样最好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叶素素别过头,懒得搭理他。

  她倒是并不害怕李征,上一世,他基本十天半个月就往她身边凑一次,虽然总是欺负她,倒也并没有伤害过她。

  李征说了半天,马车上的叶素素还是不肯理他。他顿时又跳回到马车边,抻着脖子想要跟叶素素讲话:“小美人,我都这么久没有见你了,你怎么都不理我呢?你就跟我讲讲话吧,我可是好不容易从大西北跑回来的。”

  叶素素快速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皮肤白皙,唇红齿白,不由地又翻了个白眼。

  上一世,她认识李征是在明年开春,那时候的李征还没有去西北,也是一副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的贵公子模样。后来,李征忽然跑去西北,回来的那些次数里,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肤色从皙白渐渐变成黝黑,也能感觉到他越来越健壮,身手也越来越好。只是,无论李征怎么变,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依旧是那么打眼多情。

  上一世,李征曾经说过,他自幼习武,师出名门,天底下能打得过他的没几个,他没去西北之前,在叶素素面前整天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让叶素素格外地反感。

  如今的李征还是一副稚嫩,叶素素忽然觉得,年少时的他,竟然也是那么久违了。

  李征发现叶素素在看他,顿时就眉开眼笑,还特意转过脸,让叶素素更方便看。

  叶素素原本刚刚沉下去的怒气,被他这动作惹得又升了上来,顿时出声道:“李二公子,如果没有别的事,请让我的马车离开。”

  她今日出宫,用的不是郡主的车马驾,只是普通的马车,原本是为了图个方便,没想到让李征钻了空子。

  李征嬉皮笑脸地又想往叶素素身边凑,可惜被尽职尽责的明竹挡住了。他有些可惜,可还是笑眯眯地说着:“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怎么就这么着急走呢?我们还有没好好说说话呢,你说是不是啊,小美人?”

  叶素素瞪了他一眼,别过头,没再理他。

  李征依旧是衣服嬉皮笑脸地模样:“西北是个不错的地方,地阔天辽,民风淳朴,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叶素素赫然发现,无论是上一世的李征还是这一世的李征,每一次见她,似乎都是想要带她走。

  她冷笑了一声,反问李征:“我在京城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去看看?”

  “西北那样的景色可不是京城这边可以比的,你一定没有见过,我带你去长长见识!”李征依旧是嬉皮笑脸的,后背抵靠在马车边缘,状似随意地说这话,没有人知道他心下的紧张。他在等着叶素素的回答,他在期待着叶素素答应。

  叶素素依旧是板着脸,声音里夹带了怒气:“李二公子,既然你没什么事,请你放我的马车离开。”

  李征神情上有些失望,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有些不死心地跟她说:“西北真的不错,挺适合生活的,而且天高皇帝远,你真的不想和我去看看?”

  叶素素觉得李征莫名其妙,上一世她身上背负着“墨素牡丹、天命皇后”的命格,李征跑过来和她说,要让她跟他走去西北,什么天高皇帝远的扯了各种借口。那时候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李征这么轻佻地不顾礼教束缚的跟她胡扯,她一直觉得李征是认为她轻浮,所以才会如此的不尊重她。

  可是这一世,她明明好好的,而且婚事还是由皇上做主,李征凭什么以为她会跟他走?

  叶素素眼神冷冰冰地望向李征,开口说:“李二公子,我在京城有父母兄长宠着,有皇上皇后疼爱,又有郡主头衔带着,我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跟你去西北那种荒凉之地?”

  “我……”李征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没说出话。

  叶素素也不理他,吩咐马车夫:“我们回府。”

  马车夫不敢怠慢郡主,急忙调转马头,带着马车要回府。之前把他们逼过来的那些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马车夫总算是顺利地驾着马车离开了小院。

  马车帘子已经被放下,靠在迎枕上叶素素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身侧有马蹄声,紧接着是李征那厮令人厌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那个……我本来是想要和你说说话的,我去了西北这么久,一直没有见到你,我……”

  李征在马车外面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叶素素靠在迎枕上沉默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搭理李征。

  李征说了几句,估计因为没得到回应,也沉默了,马车旁侧的马蹄声却一直没有消失,李征把叶素素的马车送到了叶家的大门口。

  当叶素素的马车进了叶家之后,那道马蹄声也消失了,叶素素知道,李征已经离开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上门作客。

  马车进了内院垂花门停了下来,叶素素扶着明竹的手踩着脚凳下了马车,忽然心思一动,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她忽然意识到,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李征的这些所做作为,不会是因为……喜欢她吧?

  想到这个念头,叶素素顿时就毛骨悚然,摇头否定了。上一世李征对她那般轻佻,甚至还时不时对她动手动脚占她便宜,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一世若不是明竹身手了得,护在她的身边,恐怕她又被李征占了便宜。

  叶素素立即甩掉这个念头,拉着明竹急忙往内院跑,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着他似的,把叶家仆人丫鬟弄得一头雾水。

  叶素素刚跑进内院,还没有走到叶夫人的正院,就听到前面一阵乱哄哄的。有人在哭,有人在喊,乱成一团。

  声音是从叶夫人的正院方向传出来的,叶素素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眉头不由地皱紧,拉着明竹朝着正房飞奔而去。

  这里是叶家,她绝对不许有人在叶家闹事!

  正院的丫鬟仆妇都缩了脖子,噤若寒蝉,见叶素素过来,连行礼请安地声音都压低了,生怕惊动正房屋子里的人。

  叶素素刚进门口,就听到叶蓁蓁大喊:“你们凭什么要把我远嫁?!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把我远嫁!我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我应该是要做太子妃的!是你,一定是你!姓陈的,一定是你见不得我好,我明明可以做太子妃的,你却偏偏使坏让我父母把我远嫁?你凭什么?你不过就是我二婶母,有个皇后姐姐就了不起啊?!我是太子妃,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

  ☆、64送礼

  叶蓁蓁叫嚣是声音从正房传来, 尖锐刺耳, 蛮横不讲理。伴随着她的吵闹声, 还有妇人“呜呜”的哭声,听起来有些像叶大夫人的哭声。

  叶思思愤怒的声音很快传出来:“大姐,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婶母呢?你没看到母亲都被你气倒了吗?事已至此, 你还要怎样?”

  “叶思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叶蓁蓁的怒火瞬间就朝向了叶思思:“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自己得了一门好亲事,得意洋洋, 就等着嫁过去做世子妃了,自然是不想我好过, 叶思思你太自私了,你真是见不得姐妹好!我明明是可以做太子妃的, 可是你却偏偏不让我做太子妃, 偏偏要把我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叶思思,你安的是什么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叶大夫人哭着喊着:“蓁姐儿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那是你妹妹啊,是你亲妹妹啊!”

  “是啊,她是我亲妹妹, 她自己有好亲事就可以不管自己的亲姐姐了!她要是真心疼我, 就让她把婚事让给我啊, 让她去远嫁啊!凭什么好处她占着,却跑过来教训我!”

  “蓁姐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叶大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屋子里的叶蓁蓁哈哈大笑:“我说这样的话怎么了?我明明是可以做太子妃的!我都已经和太子那样了,名节都毁了, 凭什么我就不能嫁给他做太子妃了?凭什么不能?是你们,是你们拿着我的名节昧着良心换好处,偏偏要我把远嫁替太子殿下遮羞!母亲啊,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怎么能和这些黑心肝的人一起祸害您的女儿啊?是她,是那个姓陈的,就是她用我的婚事换好处!”

  叶蓁蓁胡乱叫嚣,箱子疯狗似的乱咬人,门口站着的叶素素再也忍不住了,不顾门口丫鬟仆妇拦着,直接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她走进去的那一瞬间,原本还在尖叫的叶蓁蓁忽然不说话了,整个屋子里似乎瞬间寂静了。

  她站在屋子中间,衣裳还是昨日的那一套,看来是回来之后并没有换过。叶思思气得满脸涨红,双拳紧握,浑身怒气,如果叶蓁蓁不是她大姐,想必此刻定然一个巴掌拍过去了。

  叶大夫人倒在叶蓁蓁的脚边,双手扯着叶蓁蓁的袖子,一个劲地哭着劝她:“蓁姐儿啊,蓁姐儿啊,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胡说!”

  叶夫人坐在正位,正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目光只落在茶杯上,似乎她面前乱成一团的母女三人只是戏台上唱戏的,跟她毫无关系。

  叶夫人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闹腾的叶蓁蓁,倒并没有跟她说话,只跟叶大夫人道:“大嫂,皇上的意思我已经传达明白了,我虽然是做婶婶的,可是这侄女的亲事我不好参与,也实在是不能帮您这个忙了,还请大伯和大嫂自己拿主意吧。如今这是皇上的意思,侄女就能歪曲成这样,我若是插手,侄女岂不是要恨我一辈子?大嫂,您还是请回吧!”

  “二弟妹,您认识的人多,您就帮帮忙吧!”叶大夫人哭着哀求叶夫人,她原本是要和叶夫人好好商量商量叶蓁蓁的亲事的,可是没想到叶蓁蓁竟然大胆地闯了进来胡言乱语。叶大夫人夫人不死心地哀求着:“蓁姐儿那是不懂事,日后她就懂了,还请二弟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蓁姐儿计较!”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叶蓁蓁:“蓁姐儿,快跟你婶母道歉,说你知道错了,快点!”

  叶蓁蓁梗着脖子不说话,满眼的心不甘情不愿。

  叶夫人也不多说话,喊了身边伺候的人,道:“送大夫人和两位堂姑娘回去。”

  叶大夫人哭得不能自己,叶思思过来扶自己的母亲,叶蓁蓁却无动于衷地站着,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叶夫人,随即那恶毒的目光又落到了叶素素身上。

  叶素素的身上还是郡主宫装,端庄高贵,气势逼人。她察觉到叶蓁蓁在看她,索性抬了头,目光毫无畏惧地迎了上去。

  叶蓁蓁被叶素素的目光看得极不舒服,她又想起当时在骊山院的莲池苑里时,那些服侍叶素素的人在叶素素面前低眉顺眼的,可是在叶素素离开之后,各个都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她想起自己的乳母王嬷嬷,不过就是去了一趟莲池苑的西厢打探,就直接丢了性命。

  她不甘心,她不能认命地远嫁,她昨晚已经豁出去了,甚至连名节都豁出去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被息事宁人了呢?她是太子妃,她可是要做太子妃的!

  叶蓁蓁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愤怒,甩开拉着她袖子的叶大夫人,也不管想要来拉她的叶思思,直接大步就朝着叶夫人扑了过去:“揽芷园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的名节都已经毁了,我凭什么不能做太子妃!姓陈的,你告诉我,我凭什么不能做太子妃?”

  叶夫人身边几个伺候的丫鬟在叶蓁蓁要扑向她时,眼疾手快地先行了一步,拦住了激动的叶蓁蓁。

  叶夫人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云淡风轻,她优哉游哉地端了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笑着开口:“叶蓁蓁,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自从叶蓁蓁进来之后,叶夫人一直没有搭理她,就算是说话,也是跟她母亲叶大夫人说的,根本就是无视她这个人的存在。

  这是叶夫人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叶蓁蓁心里全不是滋味,不满地说着:“我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是叶家的嫡长女!我是叶家的门面!我是叶家最尊贵的女儿!”

  叶夫人嗤笑了一声,慢慢地放下了茶杯,摇头道:“你是叶家最尊贵的女儿?呵呵,长仪郡主是皇上御口亲封的郡主,你难道还能比她尊贵?妻以夫为贵,叶思思是未来的平郡王世子妃,日后的平郡王妃,你难道还能有她尊贵?叶蓁蓁,你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痴心妄想想做太子妃?”

  “我、我……我被太子毁了名节!”

  “噗!”叶夫人陈婉淑忍不住笑了起来,讥讽地笑着:“那是皇家太子,未来的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多看你一眼都是你的荣幸,毁你名节又怎样?你以为你父亲是皇亲国戚还是割据一方手握兵权的藩王?你以为你母亲是大长公主还是长公主?可笑,竟然还说什么毁你名节?你在太子面前不过是蝼蚁罢了,算得了什么东西?”

  “你、你!你是我婶母,你竟然这么瞧不起我!你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叶家!”叶蓁蓁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哆哆嗦嗦喊个不停:“姓陈的,你别忘了,你也是叶家的媳妇儿,你这么贬低叶家,你、你……”

  “我是叶家的儿媳妇没有错,所以我有自知之明。我们家老爷官居太傅,位列三公之一,我的女儿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我嫡亲姐姐是皇后,即使这样,我也有自知之明。叶蓁蓁,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地位,以你如今的出身,就算是借着你叔父的名声,你都没有资格去做太子东宫的妾侍,你竟然还敢妄想太子妃的位置!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做敢做白日梦?”

  叶夫人原本不想跟叶蓁蓁说这些话,可是这个叶蓁蓁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尤其是叶大夫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瑟瑟发抖地瘫在地上,也管不了自家的这个女儿,她这个做婶母只能帮着叶蓁蓁的父母点醒她。

  叶蓁蓁摇着头大喊着:“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姑娘家的名节何其重要?我的名节被太子殿下毁了,他就应该对我负责,娶我为妻!他若是娶我,我就是太子妃,你们所有人见了我都要跟我下跪的!”

  “大姐,你清醒清醒吧!婶母说的对,我们叶家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太子殿下真的会为这件事负责,你也不过是东宫里的妾侍,甚至连品级都捞不着,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吗?做正头娘子和做妾侍,这是不一样的,你难道就真的想做妾侍,真的想要自己的孩子背上庶出的名声?”

  大原国注重嫡庶有别、长幼有序,庶出之子会被嫡出之子在身份上压一辈子,根本就不得翻身。就连皇家也是如此,皇上的四个庶出的成年儿子如今在皇上面前还不如叶素素这个郡主得宠。

  叶蓁蓁尖叫起来,大喊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太子殿下毁了我的名节,就应该娶我做太子妃,我应该是太子妃的……”

  叶思思闭着眼睛摇头,有气无力地说:“大姐,宁王之女安慧郡主的身份如此之高,父亲又是割据一方的藩王,她却只得了个侧妃名声,你以为就凭你,你能做太子妃吗?何况,昨晚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心知肚明,太子殿下不来找你算账,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你竟然还敢不要命地往王太子殿下的身边凑?你就不怕太子殿下抓了机会报复你?”

  一提到昨晚,叶蓁蓁的目光瞬间就落到了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叶素素身上。

  叶素素身正不怕影子斜,回望叶蓁蓁一眼。

  叶蓁蓁此刻并没有闹明白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原本是想在自己抱住太子殿下时大喊大叫,让别人发现她和太子殿下的亲昵,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喊,那些提着灯的内饰们就冲了进来。太子殿下当时的脸色就是黑的,显然是被气到了。那件事对太子殿下来说,也是意外。

  叶蓁蓁忽然打了个哆嗦,她觉得昨晚在揽芷园,她和太子殿下好像是被人算计了,而原本要算计的人是太子殿下和叶素素!

  她的目光又恶狠狠地叶素素,咬牙说道:“叶素素,我如今这个模样,是替你受罪,难道你不应该补偿我吗?”

  叶素素忍不住家就被逗乐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这位堂姐就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叶素素笑道:“大堂姐,你说什么,我实在是听不懂。来人,还愣着做什么?夫人不是让你们帮忙把大堂姐送回去吗,还愣着做什么?”

  “叶素素,你!”叶蓁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进来的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架了起来,也不管她如何挣扎喊叫,直接就把人抬了出去。

  叶大夫人在叶思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勉强地站了起来,因为担心自己的大女儿,只得匆匆与叶夫人说了几句就走了。

  临出门前,叶思思抱歉地看向叶夫人和叶素素,行了个礼致歉,跟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了。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叶夫人急忙把叶素素拉到了身边,急忙问昨晚事情,反复问她:“素素,你没事吧?”

  叶素素从聂铎那里知道,赵从嘉算计她的口信是托付叶蓁蓁带过来的,但是叶蓁蓁自己去了揽芷园与赵从嘉见面,叶素素可没有接到那个口信。为了怕自己母亲担心,她便没有提聂铎和口信的事情,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叶夫人见叶素素什么都不知道,便放心了,却不得不叮嘱了一句:“素素,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明年就要及笄了,这些日子留在屋子里练练你的女红吧。虽然,你的嫁衣宫里会赏赐,但是日后你若是想要绣个荷包、香囊给自己的夫君,总不能让丫鬟动手吧?”

  叶素素知道,叶夫人让她练女红就是借口,叶夫人是怕赵从嘉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叶素素点了点头,笑着答应了。她上次给聂铎的那个荷包实在是太丑了,这些日子聂铎回西南,她也闲着无事,不如趁机跟乐竹她们学学女红,让聂铎对她刮目相看。

  叶夫人正和叶素素聊了几句,忽然有人来报,说有人送了她土仪过来。

  一听到“土仪”二字,叶素素顿时就想起李征口中的西北土仪,立即就拉下来脸了。

  李征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真的敢跑到他们叶家送土仪!

  叶夫人问来传话的人:“土仪?谁送的土仪?是哪里来的?”

  那仆妇摇了摇头,缩着脖子回话:“回夫人和郡主的话,土仪是哪里来的不知道,送东西的人把东西放到了门口,点名说是给郡主的,然后就走了。奴婢们没有找到拜帖,也不敢瞒着,只能报上来了。”

  叶素素一想到李征那副无赖的模样,这还真是他能做出来的。叶素素想到上一世,李征也是三番五次地往叶家送土仪,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送到二姑娘那里去吧,就说是平郡王次子从西北带回来的土仪。”

  这话一出,回话的仆妇一愣,叶夫人也是一愣。

  叶夫人急了,拉过叶素素,道:“素素,你怎么知道是平郡王次子送过来的西北土仪?”

  叶素素也没有瞒着叶夫人,把李征今日无赖的行径说了一遍,

  叶夫人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差不点摔了茶杯:“这平郡王家的二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敢私下里拦了你的马车?马车夫是白吃饭的吗?既然护不好主子,就把他撵了吧。”

  叶素素拉着叶夫人摇了摇头,劝道:“娘亲,您消消气,不过就这么一次,李征的手段不一般,到也怨不得马车夫。”

  倒不是叶素素心软要替马车夫说话,实在是上一世她换了好几个马车夫,都没有什么用,李征该出现还是出现,想见她还是能见到她。

  叶夫人道:“既然是李征送过来的东西,那么并不好直接给叶思思。来人,把李征送过来的土仪拿进来,我们先看看是什么东西,若是太贵重的,自然是要派人去趟颍川郡送还的。”

  叶夫人既然拿了主意,叶素素也不反对,便坐在叶夫人身边等着那些土仪拿过来,只是那些土仪被拿上来之后,叶夫人和叶素素顿时都傻了眼了。

  整整十个大檀木箱子,方方正正,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屋子内,基本把正堂堵得满满的。

  叶夫人和叶素素都没有想到李征送的土仪竟然这么多,两个人面面相觑,惊讶得一时间没有说话。

  刚刚回话的仆妇毕恭毕敬道:“夫人、郡主,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就是因为东西太多,我们才没能追上送东西的人。”

  叶素素觉得奇怪,上一世李征也给她带过不少次的土仪,可是没有一次带过这么多的。十个大檀木箱子,这的是多大的手笔,也不知道李征究竟是怎么运回来的。

  叶夫人皱了皱眉头,吩咐仆妇们把箱子打开。

  箱子一打开,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叶素素更是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打开的那个大檀木箱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红的绿的蓝的水晶的,各式各样,五彩斑斓。那些宝石个头各个圆润饱满,大小不一,小的能有鸽子蛋那么大,大的足足有小孩儿拳头那么大。这些东西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过的,虽然不是首饰成品,但却是做首饰最名贵的珠宝。

  叶夫人慌了神,急忙让人把其余的九个大檀木箱子也都打开。

  那些箱子里的东西并不相同,有的是绫罗绸缎,有的是供人把玩的琉璃玉器,还有一个箱子里摆满了西洋的小玩意,样样都是舶来品,好多都叫不出名字,新颖神奇。有个箱子里摆满了各种形状不一的翡翠玉石,品质上乘,就算在宫里这样的品质玉石也很少见,但是这满满一箱子的玉石却都是没有经过加工打磨做成首饰,就随意地摆在箱子里。还有个箱子,竟然是满满一大箱子的大明珠。

  大明珠不是中原大国这边产的,据说是舶来品,价值连城,就连皇宫里也不过一年能能得个一两匣子,上次皇后娘娘可是把宫里的大明珠全都赏赐给叶素素了。叶素素万万没想到这个大檀木箱子里竟然摆满了大明珠,那些珠子就那么随意地被扔在箱子里,满满登登的,“廉价”的几乎就像是普通的珍珠似的。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些绫罗绸缎上,顿时整个人又傻了眼。

  那些绫罗绸缎摆在上面的几匹,都是有名的蜀锦,除了蜀锦宋锦等名贵的布匹之外,竟然还有罕见的双面锦和轻纱龙绡、珍珠纱锻。这些东西都是皇宫里才能见到的,而且也是数量有限,若不是皇后娘娘曾经赏赐过给她,以她的年纪,她甚至根本就不可能认识这些东西!

  这可不是西北的土仪!

  上一世李征给叶素素带回来的西北的土仪里,可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何况,这些东西也根本不能算得上是土仪,土仪无非就是当地特产,可是这些东西哪里是特产,这简直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些东西,随意挑出一两样,就能当做传家宝传下去了!

  叶夫人也慌了神,拉着叶素素说:“素素,李征为什么给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叶素素眯了眯眼睛,摇头说:“娘亲,可能是我们误会了,这些东西并不是李征送的。”

  这些东西不仅不是西北的土仪,而且有许多东西都是舶来品,西北深处内陆,根本就不临海,这些东西就算是通过马帮商队运到西北,也是十分困难的。

  “不是李征送的?那么是什么人送的?”叶夫人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也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只是这些送过来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很不踏实。

  叶素素盯着那些大檀木箱子看了看,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个木匣子。

  这个木匣子看起来十分眼熟,与聂铎上次偷偷放在她屋子窗口上的那只十分的相像。叶素素看到这只木匣子,顿时心跳如鼓,答案呼之欲出看,打开了木匣子的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

  木匣子之内,躺着一只木簪,尾端雕刻了一朵花,花瓣层叠,手艺并不算精良,但是已经能看出是一朵牡丹花的形状。

  这样的木簪叶素素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她已经收到了好几只,而且这些木簪尾端的花瓣一只比一只雕刻的好,雕刻之人手艺明显在进步。

  叶素素捧着木匣子,瞬间就哭了。

  这些东西哪里是李征送来的土仪,这些东西明明是聂铎从西南给她送过来的!

  ☆、65思念

  这些东西是聂铎给她的!

  叶素素抱着木匣子又惊又喜, 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叶夫人在旁侧, 急忙抱住自己的女儿, 焦急地问她:“素素,怎么了?这是这么了?你怎么哭了?”

  叶素素抹了一把眼泪, 朝着叶夫人笑道:“娘亲, 这些东西我们收下吧!这些东西是铎哥哥送的,不是李二公子送的,是我之前弄错了!”

  因为之前李征要给她送土仪, 她就误以为这些东西是李征送的,其实这些东西跟李征没有半点关系, 是聂铎派人送过来的。

  “是……聂铎?”叶夫人看着堆了满地的檀木箱子,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些东西, 可是价值连城啊!聂铎出手竟然这么大方!

  叶素素眼中含着泪, 脸上却全是笑意,挽着娘亲的手臂:“娘亲,您别担心,铎哥哥不过是想要送我些东西罢了。他既然送了,定然就不会在意价值的。”

  她手里握着聂铎雕刻的那根木簪, 低头在木匣子里寻找, 果然木匣子的夹层里放了一封信, 依旧是没有落款,可是那苍劲有力的笔迹叶素素再熟悉不过了,是聂铎的笔迹。

  那封信上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一句话:“入骨相思, 等吾归来。”

  叶素素攥紧手里的木簪,捏着那封信,眼眶不由得又红了几分。聂铎昨夜跟她说要回西南一趟,恐怕此刻已经在返回西南的路上了。那十个大檀木箱子里的东西,想必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准备好的,又是从西南千里迢迢地运送过来的,叶素素觉得心里真是又酸又甜、又暖又痒,她想聂铎了!她好想好想聂铎!

  仅仅分开了一个晚上,叶素素就已经开始思念聂铎了,心里不由地盼着:铎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叶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又哭又笑,又是脸红又是眸中带着甜蜜,心头更是一颤,蠕了蠕唇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忍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把聂铎的东西留下来,叶素素就开始发愁了。

  聂铎给她的这些东西,都并非成品,几乎那一块翡翠玉石就能打一套头面,更何况还有些那些红的绿的蓝的水晶的那些大小不一价值连城的宝石。因为各个质地饱满,每一颗都能撑起一样首饰。

  叶素素愁眉苦脸,忍不住跟叶夫人嘀咕:“娘亲,若是没有好手艺的师傅,这些东西可不能拿出去糟蹋了。”

  叶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也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但是给女儿打造金银首饰头面的银子还是有的,自然让叶素素发愁的不是那些银子金子的问题,反而是师傅手艺的问题。

  叶夫人倒是不愁这个,这天下之大,手艺好的师傅定然是不少的,再说,要说打造首饰的师傅手艺,哪里能比得过京城里的手艺师傅?御造的东西大都出自京城的手艺师傅,那可是宫里都认可的,自然是不差的。叶夫人比较发愁的是,聂铎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做出来,叶素素一天换三样,戴一辈子也换不完。

  母女两人正在为满满的金山玉山发愁,叶家大房那边,却是为叶蓁蓁的婚事发愁。

  因为叶蓁蓁在叶夫人那里大闹了一场,叶太傅夫妇对叶蓁蓁的婚事不会再插手,只靠叶家大老爷和大夫人两个人的人脉,自然是选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叶蓁蓁在宫里的事情虽然外面并不清楚,京城里许多人家却也知道叶家的嫡长女受了皇后的厌弃,被迫远嫁。

  这件事是发生在那位嫡长女入宫拜见皇后之后,众人猜测,既然皇后厌弃她,想必她一定在言行上有所欠缺,所以外面许多跟京城里沾亲带故的人家也听说了叶家大姑娘的事情,为了不触霉头得罪皇上和皇后娘娘,听到叶大老爷向自己递口信说亲,纷纷都寻了理由婉拒了。

  叶蓁蓁的婚事顿时就成了老大难,叶蓁蓁被叶大老爷禁了足,却也不消停,成日的打骂丫鬟,隔着窗子骂自己的亲妹妹叶思思。

  叶蓁蓁倒是想骂叶素素的,只是叶素素明确的派人告诉她,若是在她的口中听到一个关于自己的脏字,她就让叶蓁蓁明白什么叫做“辱骂朝廷郡主”之罪,到时候可能不是远嫁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叶大夫人因为叶蓁蓁的闹腾,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卧病在床,整个人病病殃殃的,可毕竟是做娘亲的,自然是要为自己姑娘打算的,硬撑着一口气替叶蓁蓁张罗亲事。

  叶大老爷因为叶蓁蓁闯的祸没了脸面,气得拿叶夫人出气,责骂叶夫人教务女方,甩了袖子就走,好几天都没见叶大夫人。这让原本就病着的叶大夫人病得更加严重。

  叶夫人大方的往大房一批一批地送药送补品,却根本不提管叶蓁蓁的事情。

  一转眼,眼瞧着就要到了中秋登山赏月,八月十五宫中设宴,叶蓁蓁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

  叶大老爷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想起了自己曾经念书时的一个同窗。

  叶大老爷虽然为人糊涂,可是当年读书却十分厉害,一甲进士,入朝为官,他的那位同窗却至今还是个秀才。

  叶大老爷看中这家,也是为了叶蓁蓁考虑。

  这秀才虽然不是名门世族,可好在家境殷实,日子富裕。家里也只有一个嫡子和一个两岁的庶子,嫡长子跟着秀才读书,据说学问还可以,将来或许比他的秀才爹爹更有前途。这家人家远在江南,江南富庶,又远离京城,叶蓁蓁的事情那边未必会知道。

  几经试探,叶大老爷雷厉风行,谈妥之后,以最快地速度纳采、问名、纳吉,等叶素素听说这件事时,叶蓁蓁那边已经合了八字,正在定日子准备放小定。小定过后,就是请期,时间上几乎没有一点耽搁,最后定下九月十五做为叶蓁蓁出嫁的日子。

  对于叶大老爷的这种雷厉风行,叶素素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惊讶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如今尘埃落定,叶蓁蓁就算是再闹腾也没有用了。

  叶素素是在听到叶太傅和叶夫人对话才恍然大悟,原来叶大老爷之所以这么雷厉风行,是因为叶大老爷回京述职之后,一直没有被安排差事。原本应该早就安排的,可是上头一直迟迟没有下调令,叶太傅从中周转也不灵验,这才意识到是皇上那边递出的意思。

  为了自己的官场前途,叶大老爷只能咬着牙把叶蓁蓁嫁给愿意娶她的人家了。

  叶蓁蓁定的这一家姓杨,直到杨家人进京给叶蓁蓁放小定,叶素素才想起来,这姓杨的人家,不就是上一世叶思思定亲的那一家吗?

  杨家的老爷与叶大老爷是同窗,也是多年的好友。杨家富庶,当年的叶大老爷家境并不好,这位杨老爷没少帮衬叶大老爷,也正是因为如此,叶大老爷虽然已经做官多年,却依旧还是和一个秀才有所交情。

  这门亲事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亲事,只是叶素素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不知是何原因,叶大老爷也同这位杨老爷结亲了,定下的是次女叶思思和杨老爷的嫡子。

  那时候,两家结亲之后都不着急,叶思思又能帮家里主持中馈,叶大夫人就多留了她两年,两人的婚事就定在了后年。

  可是,那位杨大老爷的嫡子竟然移情别恋跟勾栏院的一位姑娘私奔了!之后,倒是被家里抓了回来,也到了叶家磕头认错,叶大老爷大度,这门婚约并没有解除。只是,又过了半年,杨家的那位公子据说死在了勾栏院姑娘的肚皮上。虽然这门亲事作罢了,却不知为何传出了叶思思克夫的传闻,之后叶思思也不想再议亲,直接自梳,不再嫁人。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一世叶蓁蓁和叶思思的婚事竟然互换了。

  因为叶蓁蓁惹怒了宫里,叶家急着把她嫁出去,这一世叶蓁蓁嫁进杨家竟然要早了两年。那位杨公子还是个勤奋刻苦的好书生,还不曾沉迷于勾栏院。叶素素当然不可能跑出去说这位杨公子嫁不得,日后会死在勾栏院,就算是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她的。更何况,叶蓁蓁那性子,也不是能领情的性子,说了还指不定要怎么怨恨叶素素呢。

  叶素素对这件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呢。

  叶大夫人这边忙着给女儿备嫁,宫里中秋宴开了。

  这一次,叶蓁蓁自然是没有机会进宫了,倒是传旨的內侍特意带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叶思思再次被邀请入宫。

  看到自己的次女没有因为长女的糊涂被牵扯,叶大老爷夫妇不由地放了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叶大老爷的差事也下了来,平调知府。虽然没有升迁,但好歹没有因为叶蓁蓁的这件事降了职,叶大老爷嬉笑眉开,更加的乐呵了。

  上一世叶大老爷也是得了这件差事,叶素素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明日就要进宫赏月,她不由地想起了上一次和聂铎的在宫里花前月下的事情,甜甜蜜蜜,好生惬意。

  聂铎已经音信全无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西南,更不知道他此刻在干什么。叶素素托腮坐在窗前,仰头看着天下的月亮,不由地开始想念聂铎。

  “入骨相思,等吾归来。”

  叶素素不由地默念那句话,心里越来越想念聂铎,也不知道他这一个多月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越是想着聂铎,她就越想见聂铎,心里酸酸涩涩的,这恐怕就是思念的味道。

  一夜思念,第二日,叶素素顶着黑眼圈,按品大妆,准备入宫。

  自从上次在宫里叶蓁蓁出了事之后,叶素素并没有再进过宫,无论是太子赵从嘉,还是皇后娘娘,甚至连大公主长乐,都没有跑过来打扰她。但是,叶素素也发现,她娘亲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的次数却是十分地频繁。

  今日一见她娘亲,叶素素猛然发现,顶着黑眼圈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叶素素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急忙上前挽住叶夫人的手臂,担忧地问她:“娘亲,您这是怎么了?”

  叶夫人满目担忧地望向叶素素,似乎迟疑了一番,才屏退身边伺候的人,悄声和叶素素道:“素素,你可知道这几次娘亲频繁进宫,是为了何事?”

  听到叶夫人这么一问,叶素素闭了眼睛,她已经想到了。

  上一次在宫里出事的人是赵从嘉和叶蓁蓁,但是皇上和皇后都是明白人,他们都知道,太子殿下真正要算计的人不是叶蓁蓁,而是她叶素素。所以,这些时日,叶素素没有被召见入宫,恐怕皇上皇后也担心赵从嘉一计不成再施一计算计叶素素。

  如今叶夫人已经这么问她了,叶素素自然就不能装糊涂了。她垂了垂眼睑,闷闷不乐,低声道:“是为了我的婚事。”

  上一次,皇后娘娘曾经当面问过她的。

  叶夫人握着叶素素的手,点了点头,叹气道:“你猜的不错,的确是为你的婚事。恐怕,皇上和皇后,这些时日就要把你的婚事定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素素:土豪哥哥!

  今日的加更,求表扬,么么哒o(n_n)o~~

  ☆、66中秋月圆

  叶夫人紧紧地握着叶素素的手, 给她透底:“素素, 皇后娘娘这几次叫娘亲入宫, 是为了让娘亲替你相看人选。皇上的意思是想要把你嫁给几位封地在外的藩王世子,过门就是世子妃, 日后就是郡王妃。可是皇后娘娘从小看着你长大, 不舍得把你嫁得那么远,如今正在京城里帮你挑挑有没有适合的儿郎。京城的这些儿郎,娘亲曾经也替你挑选过, 自然个个都是好的,可是娘亲也知道, 你心里有人,定然是不愿意的。”

  叶素素低着头, 吸了吸鼻子。

  她的婚事不是她父母亲能做主的, 她就算是喜欢聂铎,也没有办法嫁给聂铎。

  叶夫人看见女儿哭了,也跟着抹起了眼泪,声音里带了哭意:“素素,娘亲也想你嫁得如意郎君, 可是……素素, 这几日皇后娘娘并未确定选了谁, 今日是宫宴,恐怕皇后娘娘要拉着你相看了,你到时候也千万别做出糊涂事!”

  “娘亲,我不会的, 您放心。”叶素素揉了揉眼睛,挤出了一个笑容,望着叶夫人点头保证。

  她不会做对不起叶家的女儿,不会做牵连父母的事情。

  叶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强颜欢笑的模样,更加地心疼了,握着她手的力道不由地紧了紧,她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知道个消息之后,叶素素的心情无比沉重,一路上都没能露出个笑脸。到了凤梧宫,皇后娘娘亲自握住了叶素素的手,立即就发现了她的异样:“素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身体不舒服吗?来人,快去请御医!”

  “皇后姨母,我没事,只是昨夜贪凉,没睡好,不碍事的。今日是中秋宫宴,还是不要惊动御医好。”

  即使叶素素这么说着,皇后娘娘还是坚持把御医叫来,确认叶素素只是夜里未休息好之后,她才放了心,跟叶素素道:“既然你身子不舒服,今日就在凤梧宫的东暖阁休息吧。宴上人多闹腾,别再伤了神。”

  叶素素听了之后,目瞪口呆。

  历朝历代以来,中秋宫宴这种重要的宫宴,无论是外命妇还是内命妇,都要出席宫宴的。宫宴上按照规矩要三拜五叩,人人不得幸免,只要进了宫,就算是身怀六甲,也要依照规矩该跪下跪下,该磕头磕头。若是叶素素因身体不适告了假没进宫,不去宴席上倒也没什么。如今她人已经在宫里了,皇后娘娘竟然直接不让她去前面的宴席了,这恐怕是普天之下独一份。

  叶素素谢过皇后娘娘,表示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自己还是可以去的。皇后娘娘却一直坚持,最后叶素素还真的破天荒地留在了凤梧宫的东暖阁,心里惴惴不安的。

  自古以来,君王无情。

  备受恩宠时,怎么做都不是过错,可一旦失宠之后,以前令君王高兴的随意就变成了无礼。君王如此,皇后娘娘亦是如此。

  上一世,叶素素并没有经历这些事情,皇后姨母一直待她犹如亲生,可是即使这样,最后叶素素还是死在了皇后娘娘的一杯毒酒之下。

  想到这些,叶素素不由地自嘲了一番,心头情绪更是复杂,不管她如何谨慎小心,如果命运还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反正最后她终究要和皇后娘娘反目成仇,那就不如就随意接受皇后娘娘的好意吧,也不枉她娇蛮任性一回。

  叶素素站在东暖阁里,这里是上一次她和聂铎分别的地方。自从那次两人见过之后,聂铎就再也没有出现。叶素素知道,西南才是聂铎的根基,皇室赵家和西南聂家水火不容,聂铎的身份如果在京城活动实在是太过冒险。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停地想念着聂铎,想要此刻就见见他,想要握住他的手,想要靠在他的怀里听他的心跳。

  中秋月圆,倍是思念。

  叶素素闭上眼睛,把自己的思念之意压在心底。她此刻是害怕的,她不知道她和聂铎什么时候还会在相见,可是如今皇上皇后已经开始为她挑选仪宾,她生怕等她和聂铎再次相见时,她的亲事就已经定了下来,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婿,她的名字将要冠上另一个男人的姓氏。

  到那时,她的一生,从此以后,不管好坏,都已经跟聂铎无关了。

  上一世,她背负“墨素牡丹、天命皇后”的命格,成了无人敢娶的老姑娘,那时她娘亲病重缠绵病榻,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看到她嫁人成亲。上一世,她愿意嫁人成亲,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只要能成亲,只要有人敢娶她,嫁人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可是这一世,情况却截然相反,她的婚事不仅是自己父母在操心,就连宫里的皇上和皇后也操心,可她却一点的不想嫁人了。既然嫁的人不是她心仪的铎哥哥,那么她为何要嫁人?她还不如做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

  上一世是想嫁不能嫁,这一世是不想嫁却偏要嫁!

  叶素素越想越委屈,眼眶里不禁地蓄满了泪水,她怕自己真的哭出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凤梧宫东暖阁的屋子里的人早就被叶素素找了借口打发了,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窗口,仰着头努力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强行地把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

  叶素素正吸着鼻子的功夫,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人,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整个人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那人身上夹带着夜色冷风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味道淡淡的,却格外的好闻。

  叶素素这一次却实在是忍不住,思念和委屈瞬间涌了出来,她把头埋在那人胸前,泪水很快地打湿了他的前襟,喃喃细语中却是声声委屈:“铎哥哥,铎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聂铎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手掌轻拍她的背,柔声地哄她:“乖,我在这里,我回来了……”

  叶素素吸了吸鼻子,从聂铎的怀里钻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哭得难看,急忙去找帕子,可是事事不如愿,她的帕子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聂铎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干净帕子,把她楼了过来,轻柔地替她擦去泪痕。

  叶素素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伸手去抢帕子,小声说:“铎哥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聂铎倒是没依着她,依旧低着头,仔细替她擦着脸颊。

  叶素素小手轻轻地抓着聂铎的手腕,软软糯糯地开口解释:“铎哥哥,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就是见了你,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了,我这是喜极而泣。”

  聂铎轻声笑道:“嗯,我知道。”

  叶素素觉得自己这解释好像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于是又不安地问:“铎哥哥,我哭得很丑吧?哎呀,你把帕子给我,我自己擦眼泪。”

  聂铎朗声大笑,叶素素正靠在他的胸腔上,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笑声的震动。

  叶素素顿时羞恼地捶了他一下,嗔怒道:“不许笑,不许笑!”

  小小的拳头毫无力道,打在聂铎胸前就像是挠痒痒的。他低头看着眼睛红红的小姑娘,忍不住把人紧紧地揽在怀里。

  他说:“素素,我想你了。”

  叶素素伸手回抱聂铎,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口,小声道:“铎哥哥,我也想你了。”

  很想,很想,每每想起来,都揪心地想要哭。

  聂铎低了头,下颌在她披散的发顶轻轻地蹭着,搂着她的手臂不由地更紧了。

  叶素素窝在他的怀里,小声问他:“铎哥哥,你怎么又跑到宫里来了?”

  他的身上穿的还是內侍的服饰,不用问,就知道聂铎这一次又是假扮了內侍进来的。

  聂铎低了头,双手捧起叶素素的小脸,笑着和她解释:“原本应该早两日进京的,没想到路上耽搁了,进京时你已经进宫参加中秋宴。”

  叶素素一惊,瞪圆了眼睛,满目惊喜:“铎哥哥,你是要陪我过中秋的吗?”

  聂铎笑道:“一年一度中秋月,我自然是要陪你赏月的。”

  叶素素的脸上满满的喜悦和笑意全都溢了出来,想要藏都藏不住。

  她高兴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里是皇宫,她此刻是在皇后娘娘的东暖阁里的。叶素素望着聂铎身上眼熟的內侍服饰,不由地皱了眉头,担心道:“铎哥哥,历年中秋,我们这些人都是要进宫赏月的。这宫里毕竟是皇室赵家的地盘,实在是过于危险。”

  聂铎把满脸担忧的小姑娘抱进了怀里的,笑着和她说:“没关系,这皇宫里,我在京城做质子时,就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没人能注意到我的。宁王世子如今还在宫里养伤,赵从嘉那边上次算计你之后虽然消停了,但是他究竟打了什么主意没人知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宫里,就跟了进来。”

  在皇宫里来去自如,他虽然没不能像说得这般轻巧,却也不是难事,至少看到叶素素平平安安地站在他面前,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他想了想,忽然朗声地笑了起来,摇头道:“不过,我没想到,皇后娘娘比我更不放心她的儿子,竟然直接让你歇在东暖阁了。这样也好,也方便我过来找你,我陪你一起。”

  叶素素听了之后,心头甜甜的。

  她的铎哥哥果然是特意进宫来保护她的,即使是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他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里,叶素素环着聂铎腰的手不由地更紧了。

  她纤细的手臂搁在他的腰上,小小的力气把他抱紧,聂铎的心痒痒的,他宽厚的手掌捧起叶素素的脸颊,低了头,毫不犹豫地奔向了他渴望已久的樱桃小口。

  久违了一个多月的拥抱,久违了一个多月的亲吻,叶素素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紧紧抱住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思念已久的男人。

  聂铎放开气喘吁吁的小姑娘,大掌摸着她的发顶,有些揪心地道:“素素,你怎么又瘦了?这些日子可有好好吃东西?”

  叶素素这些日子心事沉沉,还有对聂铎无尽的思念,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瘦了,反而是抱着她的聂铎先发现了。

  叶素素想到聂铎远道从西南而来,今日匆匆进京,定然是累坏了,急忙拉着聂铎去旁侧的椅子上休息。

  聂铎从小习武,又经常往返于各地,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叶素素既然心疼他,他也不舍得驳了她的好心,“听话”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叶素素殷勤地端茶倒水,把东暖阁里准备月饼、葡萄、点心,一一摆在聂铎面前。

  叶素素看到聂铎捧着杯子喝了口茶,这才提起那十个大檀木箱子的事情。

  聂铎笑着问她:“你喜欢吗?”

  叶素素用力点头,她喜欢,她当然喜欢了!那些东西可是她的铎哥哥送的,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聂铎笑道:“那些东西本来是一早就要给你的,可是岳坤宇他们运过来时耽搁了时间,结果反而是我回西南之后才交到你手里。幸好,你们家这一次没有把东西扔出来。我以前派人送东西时,可是找不到门路的。”

  叶素素想到那一日仆妇禀报,说是送东西的人把东西扔门口就走了,顿时就哭笑不得,没想到聂铎也被她父亲逼得没了法子,出此下策。

  叶素素锁着眉头,小声开口:“铎哥哥,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过贵重了,我……我都不知道要怎样报答你了……”

  聂铎笑着拉过叶素素,让她坐在他的膝头,把她抱在怀里,咬了咬她的鼻尖,柔声说:“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不值得一提,只要你喜欢就好。我这么久没见你了,过来,让我好好抱抱!”

  叶素素红着脸,任由聂铎抱着,抱着抱着,两个人又如漆似胶地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最后,还是聂铎先找回了理智,缓缓地放开了摊在他怀里的小姑娘,笑着伸了手指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又忍不住低头咬了她一口。

  叶素素被吻得七晕八素的,好不容易找回点自己的理智,红了脸小声说:“我们说说话吧。”

  聂铎给叶素素倒了一杯茶水,亲手喂她喝了半碗,又笑着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膝头上,低声问她:“素素,想跟铎哥哥说什么?”

  叶素素抬起眼眸,看向聂铎,揪着手指,小声问他:“铎哥哥这一次来京城,除了陪我过中秋,还有事要办吗?”

  聂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来京城是因为思念她,可是也确实是顺路有事情要办。

  叶素素小手抓着聂铎的衣裳,小嘴微微地撅了起来,声音沮丧:“铎哥哥,今日娘亲与我说,这些时日,皇后娘娘召见我娘亲入宫,是商讨为我挑选仪宾一事。”

  她只要提了这个话头,就无需在往下说了。在皇上和皇后的人选里,自然是不会有与皇室赵家水火不容的聂家人的。

  叶素素声音闷闷地,不由地耷拉了脑袋,继续往下说:“娘亲的意思是,因为赵从嘉上一次算计我,皇上和皇后娘娘恐怕要先把我的亲事定下来,让赵从嘉死心。”

  “素素!”聂铎出声,打断了快要哭出来的叶素素,温厚的大掌上前,包裹住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素素,你说过的,你信我,对不对?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我来处理。”

  “可是,那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啊!你要怎么左右他们的想法啊?”叶素素不由地提到了声音,声音里带了满满的哭腔。

  聂铎把急得快要哭了的小姑娘抱进了怀里,轻抚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安抚她:“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