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出宫 (8)
作者:魂缘伊梦      更新:2023-07-30 22:50      字数:21133
  我是长仪郡主!凭我品级比你高!”叶素素喊了自己带过了的随车嬷嬷,把人直接送回了何家。

  叶素素不知道何恩月为何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心中对何恩月却再也没了好感。直到何恩月被送走,何恩新还没有出现。

  香竹已经去男席那边看过,男席那边所有的男客都在,唯独少了何恩新和太子赵从嘉。女眷这边少了的是大公主长乐和陈瑛儿。

  叶素素品了品,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凭我是郡主,凭我比你品级高,有能耐来打我啊!

  吃瓜观众:女主,你可是打过太子和大公主的人!人家品级也比你高!

  女主:是啊,不是说了吗,有能耐来打我啊?

  吃瓜观众:……

  今晚有加更。

  ☆、71公主与“驸马”

  叶素素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立即拉过叶思思和周碧秋, 低声和两个人耳语, 小心谨慎地提醒两个人。

  周碧秋和叶思思两个人都是满脸紧张,一起不安地望向叶素素。

  叶素素说:“我们先小心宁王世子, 他上一次在我们手里吃了那么大亏, 我听陈满大表哥说,宁王世子的上不会好了,要驼背一辈子。过些时日他恐怕就要离开京城了, 在这之前,是他最后的报仇机会了。”

  叶素素说到这里, 不由地希望这一次叶墨轩来就好了,至少周碧秋的安危可以交给叶墨轩。可惜, 叶墨轩有公差在身, 实在是没有空过来。

  想到叶墨轩,叶素素就开始拐弯抹角地向周碧秋打听她的亲事。周碧秋听后,脸颊微红,小声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些都是由父母做主的, 我不曾打听。”

  叶素素一听这话, 心里忍不住吐槽,还真跟那个榆木疙瘩的哥哥是一样的。她记得上次在骊山院,周碧秋跟她吐露喜欢叶墨轩时,可不是这个态度。不过, 想想也能明白,周碧秋上一次能私下里和她说叶墨轩的事情,今日还有叶思思和其他贵女在场,她自然不能什么话都说的。

  叶素素想着,等到有机会约了周碧秋去叶家,两个人再说私房话也不迟。

  等到午膳前,不见的那几个人也没有回来。

  午膳开席时,倒是陈瑛儿第一个回来了,不久之后,叶素素看到远处隔着水榭和男席的小径上,赵从嘉一个人负手而立,目光是落到女眷这边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看谁。

  叶素素顺着他的目光瞄了瞄,看来看去,发现赵从嘉似乎根本没有看任何人,当然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了她。赵从嘉好像只是朝着这边看过来,没有目标地看过来。

  不管怎么说,陈瑛儿和赵从嘉都回来了,可是大公主长乐依旧没有回来,香竹打探着男席那边,何恩新也没有回来。

  这两个人是同时失踪的,今日大公主长乐又格外地抬举何恩新的妹妹何恩月,难道大公主长乐这是认定了何恩新做驸马,所以在承恩侯府的宴席上使出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大公主长乐这个人,上一世叶素素看不懂,这一世却很清楚,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她可以为了得到皇后娘娘的宠爱,讨好皇后娘娘喜欢的长仪郡主叶素素,也可以为了皇上的喜爱,装做跟所有人都一团和气。上一世,更是为了能让叶素素在皇后娘娘面前帮她哀求嫁给何恩新,她故意在叶素素面前装做得了相思病,仿佛没有何恩新就不能活了似的。

  可是,讽刺的是,上一世何恩新成为驸马之后,没到三年就抑郁而终病逝了。驸马病逝之后,大公主长乐却是蓄养面首、荒淫无度,根本看不出来她有多惋惜驸马之死。

  看看时辰,何恩新和大公主至少离开半个时辰了。若是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早就发生了,这个时候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叶素素自身难保,她实在是没有能力去救何恩新。

  只求何驸马这一世,自求多福吧,就算是真的被大公主长乐算计做了驸马,止步仕途,也希望他能自己想得开,不要轻易丢了性命。

  午膳开席后,叶素素心不在焉地勉强吃了两口,就再也没有胃口了。

  大公主长乐一直没有回来。

  吃过午膳,叶素素想要去寻叶夫人提早回去,可是还没来得及吩咐香竹去寻,大公主长乐回来了。

  她的面色铁青,板着脸走到叶素素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语气不善地开口:“素素表妹,我有事和你说。”

  叶素素正端了茶,还没有抿一口,听到大公主长乐的话,心头有些不悦,直接开口说:“长乐公主,您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她说话时,目光瞟向了隔着水榭的那条小径,赵从嘉早就已经不站在那里了,倒是宁王世子姜成弦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离开了男席。

  大公主长乐面色一黑,笑道:“素素表妹,我要跟你说的话,如果能这里说,我何必要拉你私下里说?”

  “长乐公主,实在抱歉,我今日身体不适,想要早些回去,就不跟您换位置说话了。香竹,你去夫人那边禀告一声。”叶素素弄不明白大公主长乐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今日的事情又这么诡异,她不得不防。

  大公主长乐脸色刷的就黑了,估计这大原国里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不给长乐公主面子的,也就只有长仪郡主叶素素一人。

  叶素素倒不是不想给大公主长乐面子,实在是在骊山院里已经吃亏上当过一回,她并不想再犯第二次。

  大公主长乐面色暴怒,站在叶素素面前,并没有离开,一字一句地说:“叶素素,不管你信不信,骊山院的事情跟我无关。这件事,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但是日后你如果在遭人算计,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说罢,大公主长乐带着人转身就走,气势逼人,头也没回。

  叶素素觉得莫名其妙,那件事大公主长乐已经在宫里说过一次了,怎么今日特意跑过来要单独和她说?有这个必要吗?

  不过,她没有私下里跟大公主长乐离开,大公主长乐只是气愤,却没有胁迫她,这也出乎了叶素素的意料之外。

  香竹很快就回来了,说叶夫人那边还要稍等些时候,“夫人说,郡主若是觉得无聊,先行离开便可,马车都已经在门口备好了。”

  叶素素起身拉着叶思思与周碧秋告辞,还不忘约她:“一直想约碧秋姐姐去家里玩,却一直没得了闲,过些时日我家院子里的花也要开好了,到时候还请碧秋姐姐赏光。”

  周碧秋点了点头,目送叶素素和叶思思姐妹两个离开。

  往垂花门走的路上,叶素素不由地拉着叶思思加快了脚步,她的心里毛突突的,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刚走到二道门,忽然走过来一个面熟的嬷嬷。叶素素一看,她是认识这位嬷嬷的,这位嬷嬷是承恩侯府的老夫人当今圣上的嫡亲姑母明康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

  那嬷嬷看到叶素素和叶思思,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大长公主想见见长仪郡主,幸好老奴腿脚快,追上了郡主,要不然可不好回去交差。”

  明康大长公主叶素素并不陌生,可是这个时候要她去见人,她心里不由地多想了一些。但是,明康大长公主并不是大公主长乐,她想甩了面子就甩了面子,不过就当是同龄的小姑娘闹了别扭,可是明康大长公主的面子,叶素素却不能不给。

  她让叶思思跟香竹先去马车里等她,带着乐竹和明竹跟着这位嬷嬷一起去了明康大长公主那里,玉竹之前被她留给了周碧秋。

  明康大长公主年岁已高,头发有些花白,叶素素进去拜见时,叶夫人也在旁边坐着,正在和明康大长公主说着话。

  叶素素给明康大长公主恭恭敬敬请过安之后,明康大长公主看着她,夸赞道:“这一转眼,长仪都这么大了,都到了该说亲的年龄了。我记得瑛儿比长仪大不上几个月吧?如今瑛儿的婚事已定,不知长仪的婚事你这个做娘亲的是什么打算?”

  叶夫人笑盈盈地答道:“大长公主殿下,长仪是个有福气的,皇上曾亲口说替长仪选仪宾,她的亲事由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

  “好好好,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叶素素脸上挂着笑,心不在焉地听着屋里人无异议地恭维,心里却想着早早离开。

  好在明康大长公主并没有多留叶素素,挥了挥手,就让她去找同龄的小姑娘玩,倒是把叶夫人留下来话家常。

  叶素素总算明白为何她娘亲刚刚说让她先回去,她娘亲被明康大长公主留住了,自然是走不了的。

  离开明康大长公主院子的路上,叶素素心不在焉地走着,忽然面前冒出了几个陌生的男人,皆是一身黑衣的打扮,拦住了叶素素的去路。

  叶素素千防万防,没想到这个时候被人拦住了。这里是承恩侯府,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拦住她!

  “你们是什么人?!”

  “郡主殿下,我家主人想请你说说话。”那几个人黑衣人并没有直接上前袭击叶素素,反而客客气气地请她。

  叶素素冷笑:“你们家主人神神神秘秘,不敢报出自己的身份,还指望我真的跟你们过去吗?”

  “郡主,事到如今,由不得你。”

  明竹上前挡住那些人,叶素素拉着乐竹向后退。可是,这一次,那些人像是有备而来,知道明竹身手一般,并没有轻敌,很快就缠住了明竹让她不得分神护着叶素素。

  叶素素和乐竹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大着胆子喊道:“都给本郡主住手,我跟你们走,明竹你过来。”

  明竹摆脱了那些人,迅速地回到了叶素素身边,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叶素素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她,她就算是个武功再高的死士,也是双拳难敌众人,定然是要落了下风的。

  跟着那些人向前走时,叶素素已经猜到要见她的人是谁了。

  今日只有宁王世子姜成弦和明竹玉竹交过手,能一早就对明竹进行防范,显然是知道明竹身手的,这个人除了宁王世子姜成弦,叶素素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果然,一个空场的花厅里,站着的人就是姜成弦。不过,不能说他是站着的,更准确地形容,他是佝偻着背哈着腰勉强站直的。

  他看到叶素素之后,忽然面上露出了冷笑,道:“长仪郡主,好久不见啊!”

  叶素素冷哼一声,不想理他。

  姜成弦说:“长仪郡主,你把我害成这样,难道你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他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上一世,他可是毁了周碧秋名节,最后迫使周碧秋嫁给他,却又逼得身怀六甲的周碧秋纵身跳了城墙!

  把他变成这样,简直就是轻的!他应该是碎尸万段的!

  宁王世子说道:“长仪郡主,我觉得我这个模样,估计这一辈子也不好讨媳妇儿了,听说你近些日子在选仪宾,不如郡主殿下也不要费力选仪宾了,就嫁给我如何?”

  “你做梦!”叶素素顿时被激怒,黝黑的双眸毫不留情地瞪着姜成弦,双目喷火。

  宁王世子勾着背,呵呵笑了两声,抬起头,问叶素素:“你觉得我是做梦?”

  叶素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笑道:“你难道不是做梦吗?你以为皇上会准许一个让你娶一个他宠爱的郡主吗?如果早有给你赐婚的打算,太子侧妃之位会便宜你们姜家?”

  事已至此,叶素素觉得就算她妥协求饶,宁王世子姜成弦也不会放过她的,倒不如一口气说个痛快。

  姜成弦似乎没想到叶素素竟然这么不留情面,顿时就恼羞成怒,一步上前,想要去拉叶素素。

  叶素素身边的明竹不是吃素的,对付不了一群人,对付一个受伤的驼背她还是游刃有余的。何况吃了上次的亏,明竹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叶素素半步,一面挡着扑过来的姜成弦,一面护着叶素素。

  姜成弦身边的那些黑衣人又冒了出来,全都朝着明竹和叶素素冲了过来。乐竹张开双臂把叶素素挡在身后,躲在明竹一侧,紧张不安地盯着那些靠过来的人厉声大喊:“这是皇上亲封的长仪郡主,你、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估计是她的喊声惊动了周围,忽然从旁侧的假山冲出来一个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跑到了叶素素身后,直接喊她:“长仪郡主,跟我走,我带你走!”

  叶素素定睛一看,一眼认出来面前的人竟然是何恩新。

  他的头发乱乱的,身上沾了泥,肩头上还有树枝草叶,看起来极其地狼狈。

  叶素素刚要说话,何恩新却顾不上那么多,跺着脚喊她:“郡主,你相信我,你跟我来!”

  叶素素原本是不想相信何恩新的,可是见他一脸真诚,她想了想,朝着乐竹和明竹使了眼色,跟上了何恩新。

  姜成弦手里的那些人岂能让他们离开,一拥而上,明竹大喊一声:“郡主你先走,婢子短断路!”

  如今生死关头,叶素素只能朝着明竹感激一眼,带着乐竹向前跑。

  何恩新在前面带路,叶素素紧跟其后,很快就遇到了承恩侯府里的仆妇,不知道是不是明竹的功劳,姜成弦的那些人竟然没有追过来。

  她并不知道,在她们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群人,拦住了姜成弦那一伙人,正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呢!

  叶素素顾不上许多,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先离开承恩侯府,急忙让那仆妇带路,她要去马车那边去找叶思思一起回叶家。何恩新跑得气喘吁吁,听到叶素素的决定,立即赞同地点了头,他也觉得此刻的承恩侯府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位承恩侯府的仆妇尽职尽责地替叶素素带路。

  叶素素来过承恩侯府,从小到大次数也不算少,可是她对承恩侯府的路不熟,尤其是那位仆妇带的路,她越看越觉得陌生。

  仆妇走到一个水榭前,转身对何恩新道:“何公子,婢子送郡主去马车那里,还请何公子先在此处休息一番。”

  叶素素觉得奇怪,立即出声打断那名仆妇:“等一下,既然你们承恩侯府想要让何公子休息,为何不见小厮丫鬟过来服侍,只有你一个带路的人?”

  “回郡主殿下的话,那些人还在路上,马上就来。”

  叶素素忽然盯着那名仆人,觉得她眉眼似乎有些眼熟,她应该在哪里见过她。

  那名仆人被叶素素盯着,却异常地淡定,面不改色。

  叶素素忽然想起来了,指着她的鼻子吼道:“你根本就不是承恩侯府的仆妇!你是长乐公主的人!”

  那仆妇身上虽然穿着承恩侯府仆妇的衣裳,但是她的规矩动作明显是宫里的人。

  叶素素曾经见过她一面,不过不是这一世,而是上一世,这名仆妇是上一世大公主长乐成亲时的陪嫁宫女!

  那仆妇被揭穿之后,也不慌不恼,只说:“郡主,这件事和您无关,您只要出了门坐了马车离开,大公主殿下不会追究您责任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叶素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宁王世子姜成弦设计她,与此同时,大公主长乐设计何恩新!

  想到上一世何恩新的惨死,想到刚刚何恩新不顾一切地救了她,叶素素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就把何恩新送到大公主长乐的嘴边去!

  她悍然地挡在何恩新面前,横眉怒目:“你休想。”

  何恩新也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恼羞成怒地吼道:“公主殿下究竟要做什么?我今日已经躲了她整整一日了,她为何对我还是这般咄咄紧逼?!”

  何恩新竟然已经躲了大公主长乐整整一日?

  叶素素有些意外,难怪今日在男席之上一直没看到何恩新。恐怕大公主长乐一直不出现在宴席之上,就是去找何恩新了吧。

  那仆妇面色终于有些变化,恼怒道:“既然你们两个这般,我就成全你们,呵呵……”

  说罢,直接就朝着乐竹后颈一个手刀,乐竹猝不及防栽倒在地。叶素素反应迅速,一把拉住何恩新的袖子,喊了一声:“快走!”

  这个仆人说的眼睛里明显带了恶意,似乎想要至他们于死地。

  那仆妇笑道:“放心,何公子和郡主,我和不是宁王世子那般凶狠,我不会要了二位的命的。”

  叶素素才不管这个仆妇说了什么,拉着何恩新正要跑,忽然身前不远处,大公主长乐的身影出现了。

  她腰背笔直地站在小路的尽头,目光落到叶素素拉着何恩新的袖子上,面色铁青,眼神似乎淬了毒。

  她说:“叶素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叶素素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厉声说道:“公主殿下,请放我们离开。”

  “叶素素,我跟你说过我的心思吧?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喜欢的东西,你为何要抢?”大公主长乐眼神更加地凶狠恶毒,似乎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吞了叶素素似的。

  叶素素眉头紧锁,她觉得大公主长乐误会了,她误会叶素素和何恩新之间有关系。

  可是,何恩新明显是不喜欢大公主长乐的,已经躲了她那么久,她难道还不明白吗?

  大公主长乐冷笑道:“那东西,既然你喜欢,我也不是吝啬的人,就让给你了。舍弃我的东西,我也会毫不留情地舍弃,日后也不会再给它任何怜悯。原本那水榭小屋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成全你们,你们日后成亲,可要记得我这个媒人!来人,把这两个人关进去!”

  叶素素和何恩新猝不及防,就被一群人推进了水榭的小屋里,门很快就被锁住了。

  叶素素发现四周的窗子竟然竟然也是密封的,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闻起来让人有些头晕。

  她觉得极其不舒服,堵了鼻子,和被一起关进屋子的何恩新说:“我们两个必须出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们的名声要完了。”

  她说完,发现身后的何恩新并没有说话,还难受地哼着鼻子。

  叶素素有些发愣,回头看向何恩新,赫然发现他的脸颊绯红,眼神里带着可疑的意味,鼻子里不停地哼哼着。

  叶素素顿时脑子一懵,立即警觉地倒退了几步,寻到这个屋子里离何恩新最远的地方,心头生出了不安。

  上一世,她活到十八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一世,她有心仪的人,跟他偶尔亲昵一些,虽然两个人至今没有越过雷池,可是聂铎偶尔的反应叶素素还是一清二楚的。

  现在,被关在屋子里的何恩新,竟然有了聂铎跟她亲昵时的反应,而且似乎比聂铎的反应来的更加得剧烈!

  叶素素闻着屋子里的奇怪味道,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屋子里,被下了某种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72跳湖

  看到屋子里的情况, 叶素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刚刚大公主长乐口中可以知道, 这屋子原本是她为了她自己和何恩新准备的。也就是大公主长乐为了得到何恩新, 今日原本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可是,不知道何恩新是怎么警觉了, 竟然躲了大公主长乐整整一日, 让气急败坏的大公主长乐根本就找不到人。

  如果不是宁王世子姜成弦派人拦住了叶素素,何恩新冒着危险救了她,恐怕大公主长乐到此刻都未必能找到何恩新的身影了。

  刚刚叶素素在大公主长乐面前挺身而出, 保护何恩新,引得大公主长乐误会, 以为叶素素和何恩新是一早就勾结在一起的。愤怒的大公主竟然连何恩新这个她喜欢的男人都不要了,直接把叶素素和何恩新关在了这间屋子里。

  何恩新的异常让叶素素提心吊胆的, 她碧齿咬着嘴唇。嘴唇都咬出了血丝, 她也不在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要自救!

  屋子里弥漫的怪气味似乎对何恩新影响更大,仅刚刚那么一小会功夫, 何恩新就已经摇摇欲坠站不稳了。

  叶素素的头也有些发晕, 身体里似乎有热浪翻滚, 似乎有很奇妙的东西正在噬咬她的骨头。

  她知道,这一切肯定是屋子里那些奇怪的味道引起来的,她必须要先一步找到那味道的来源。

  何恩新此刻已经双目通红,像是丧失了理智一般, 目光贪.婪地盯着叶素素,像一只狩猎的饿狼,而叶素素好像就是那草原上唯一的食物。

  叶素素不敢靠近何恩新,也不敢出声说话,生怕激怒此刻毫无理智理智的何恩新。她一边警惕着随时可能爆发的何恩新,一边四处查看,想要找到那些味道的来源。

  既然那味道是进了屋子之后才有的,就证明那味道的东西一定在屋子里,只是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

  叶素素一直捂着鼻子,她不敢冒然用鼻子去寻找,怕不小心吸得更多,也会和何恩新丧失了理智。

  两个被下了那种药的人,又都丧失了理智,叶素素可不敢去想后果!

  她心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不停地默念着一个名字:“铎哥哥,铎哥哥……”

  铎哥哥此刻还在京城,他们还相约去他的宅子里玩呢。她不能在这里出事,她一定不能在这里出事!

  叶素素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向伸手摸索,想要寻找一些能防身的东西,一旦何恩新失去理智冲过来,她也好有自保能力。

  她向后摸索时,目光忽然落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香炉里,香炉里似乎还有白色的烟袅袅升起。

  叶素素的眼睛瞪圆了,她好像找到了屋子里这个味道的罪魁祸首了。

  那香炉在西东北角,叶素素在西北角,何恩新离叶素素最远,在屋子里的东南角。

  叶素素一边盯着似乎失去理智的何恩新,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东北角摸过去。越靠近东南角,叶素素看的就越清楚。果然,那味道就是香炉里燃烧的东西释放出来的。

  现在紧要关头,是要找东西灭了这炉香。

  “郡、郡主……”

  正在叶素素绞尽脑汁想着屋子里什么地方能有茶水或者水盆之际,一直浑浑噩噩的何恩新忽然就喊了叶素素的名字。

  叶素素吓得汗毛顿时就竖立了起来,后背绷得笔直,目光紧张地盯着何恩新,生怕他趁着她一个不注意就扑过来了。

  何恩新说:“郡、郡主,你不要怕,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就在这角落里,你也尽量离我远点。”

  何恩新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南面的窗子艰难地爬了过去,双手搭在窗户上,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使劲地推那扇窗子。

  可是窗子早就被封上了,何恩新此刻又是身中剧毒,怎么可能徒手推开窗子?他试了几次,最终无力地坐在窗下,仰着头面对着大口大口地吸气,似乎想要把身上中药的程度减轻些。

  叶素素顾不上何恩新,她的目光落到了一个花瓶上,那只花瓶里还插了一只芍药花,开得正好,应该是刚剪下来不久的。

  刚剪下来的花,花瓶里一定有水!

  叶素素顿时就升起了希望,朝着那个花瓶奔了过去。果不其然,插着月芍药的花瓶里有小半瓶的水。

  真是天助我也!

  叶素素把芍药花随手一扔,抱着花瓶跑到了香炉旁,也不顾香炉盖子是否烫人,深深地憋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把香炉盖子打开,一花瓶的水都倒了进去。

  那香炉逐渐熄灭了,屋子里怪怪的味道不如之前那么浓烈了。叶素素抱着花瓶蹲在远离何恩新的角落里,心里不由地庆幸,恐怕大公主长乐以为是会是她自己和何恩新在这个屋子里,没想到最后被关进这个屋子的人是叶素素和何恩新,所以她并没有把屋子里不起眼的花瓶收走,更没想到里面还有水!

  那些味道渐渐散去,何恩新似乎找回了一些理智。他也不跟叶素素说话,一心一意地与密封的窗子做斗争。他拎起屋子里的椅子,毫不犹豫地向窗子砸去。

  叶素素抱着花瓶躲在角落里,心惊胆战地望着摇摇晃晃的何恩新,生怕他下一个就被自己高举在手里的椅子砸趴下。

  何恩新的表现出乎了叶素素的意料之外,他虽然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但是握在手里的椅子却一直稳如泰山,似乎有什么信念一直支撑着他。

  功夫不负有心人,密封的窗子终于松动了,何恩新卯足了劲,又是狠狠一椅子,窗子裂开了一大半,外面的带着水汽的冷风灌了进来。

  叶素素和何恩新意思都怔愣了,那扇窗子外面,竟然直接就是湖面,根本没有任何落脚逃跑的地方!

  叶素素苦笑,难怪这窗子这么轻易就被砸开了,原来竟然是因为外面就是湖,他们就算是想要逃走也没有逃走的出路。

  “咣当”一声,何恩新放下手里的椅子,转头看向藏在角落里的叶素素。

  她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怀里紧紧地抱着个花瓶,瘦小孱弱,楚楚可怜。

  何恩新痛苦地望着她,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磕磕绊绊地开口说:“长仪郡主,你或许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对你倾心了。我哀求父亲去你们家提亲,在骊山院我天天去莲池苑附近转悠,是为了能和你偶遇……我一直非常非常喜欢你,做梦都想娶你,皇后娘娘把我选成是你仪宾人选之一,我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觉……可是,郡主,我何恩新喜欢你、倾慕你,却绝对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得到你,就算是死,我也不要你在心底看不起我。”

  他的脚步踉跄,身体更加摇晃了,脸上也更加绯红了。

  与此同时,叶素素也感觉到她的身体也变得奇奇怪怪,好热好烫,好难受。

  是那药的药效发作了!

  原来那些药除了刚开始就闻到的香气之外,在人的体内一定时长,就会药效加重。

  何恩新咬着牙,继续艰难是说:“郡、郡主,今日之事,是我招惹了大公主殿下连累了你,还望郡主殿下大人大量,不要责怪在下。我绝对不会玷污郡主名声,也不会让人发现我们在同一个屋子。”

  何恩新说话间,竟然已经爬上了窗台,坐在窗边,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去。这么危险的情况之下,他换了个姿势,摆出了一副要正要跳下去的模样。

  叶素素的脑子虽然混浆浆的,但是她是记得何恩新不会凫水的,如果就这么掉进湖里,何恩新会没命的!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开口:“何公子,你不要冲动,我们一定还会有办法的。你不会凫水,现在又中了药,你跳下湖中会死的!”

  何恩新说:“郡主殿下,我已经想不出来什么办法了。这窗子是因为临湖,才能这么轻易被砸开的,你看看那边的门,都是钉死木板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砸开一道门了。如果,那道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就会有人发现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时候不管你我此刻怎样,我都会连累你名声的。”

  “可是你不会凫水,你跳下去会死的!”

  何恩新笑了笑,脸上竟然带了欣慰的表情,一脸满足地说着:“谢谢郡主替我担忧,不过,自从郡主上次在骊山院落水之后,我因不会凫水不能第一时间去救郡主,从骊山院回来的这些时日,我一直在练习凫水。我如今已经会凫水了,郡主不必替我担忧。只留郡主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即使被人发现了,也会保住郡主名节的。”

  何恩新抬眼,最后深情地望了一眼叶素素,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这一章我竟然没出场,还让男配耍了帅,这不科学!

  明天见~~

  ☆、72英雄怎会来迟?

  叶素素眼睁睁看着何恩新从窗台跳了下去, 她下意识起身想去拉他, 可是药效令她刚刚站起来, 就双腿一软,再次摔倒在地。

  那药效强劲, 叶素素的额头已经浸出了汗珠, 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她无助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怀里紧紧地抱着那只花瓶, 牙齿死咬着嘴唇,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何恩新为保她的清白, 已经舍身跳了湖,这个密封的屋子里此刻只有叶素素一人。如果承恩侯府的人发现她, 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但是, 当听到门口那边传来声音时,叶素素不由地开始惊恐害怕。

  如果是承恩侯府的仆妇发现她,她的清白和名声都能保留下来。可是,万一门口进来的人不是什么仆妇,而是男人怎么办?她此刻已经被这奇怪的药控制住, 丝毫没有反抗能力, 如果发现她的人是心怀不轨的男人, 那么她可就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就算何恩新跳到湖里,她也完了!

  叶素素虽然心中害怕,可是整个人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她能听到门口那边有人在喊, 有人试图在打开门,但是她已经听不清对方说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叶素素不停地摇头,默默地祈祷,只求自己身上这奇怪的药效能快点过去,只求自己能快点清醒过来。

  她渐渐地瘫软在地,抱着花瓶的双臂也已经快没了力气,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整个人躺倒在地,迷糊的双眼渐渐地睁不开了,隐约之中,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向自己。

  叶素素残留的意识拼命的挣扎,强迫自己不要睡过去。那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近,身上带着清凉,浑身燥.热的叶素素忍不住想要靠近。

  叶素素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口口鲜血咽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感觉到那个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伸手想要抱她,叶素素顿时一声惊呼,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手里的花瓶朝着那人身上砸去……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铎哥哥救我,铎哥哥救我……

  “哐当”一声,伴随着瓷瓶炸裂的声音,叶素素被揽进了一个清凉的怀抱:“素素,别怕,我在,我在……”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声音,眼前的人……是聂铎!

  叶素素拼命地睁开眼睛,模糊的人影是再熟悉不过的,眼前的人就是她的铎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竟然用力地扑进了聂铎的怀里,哭着喊他:“铎哥哥……铎哥哥……”

  声嘶力竭,声声委屈。

  聂铎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把她扣进了怀里:“素素,别怕,我在这里,铎哥哥在……”

  ……

  叶素素做着光怪陆离的梦,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的一切稀奇古怪,可是转眼就又忘记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梦。

  她的身体似乎在燃烧,好热好热,热得她拼命地想要挣扎,可是浑身上下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挣扎不出去,也逃不出去。

  “素素,乖,把嘴张开,我们把药喝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她分辨得清晰,这是她铎哥哥的声音,似乎是在梦里,似乎又不是在梦里。

  “铎哥哥……”她刚想喊他,可是唇微微轻启,入口的却是带着苦腥的药味。

  好难喝!

  叶素素闭着眼睛极力地抗拒,却感觉有柔软的东西覆在她的唇上,正一口接着一口,把那苦涩难喝的药喂到她的口中。她委屈的眼泪巴巴,却只能被迫张着嘴,一口一口地把那苦涩的药咽下去。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抱着她,结实有力的手臂横在她的腰上,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那种苦涩伴随着叶素素又进入了梦里,这一次她仿佛觉得自己置身火海,浑身都在发烫,她在火海之中拼命地挣扎,终于抓到了一抹清凉。

  这抹清凉仿佛是救命的稻草,叶素素抓到之后不舍得松开,得寸进尺地想要得更多。她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抹清凉缠了上去,即使那抹清凉在拼命的抗拒她的靠近,她也死死地缠着,不肯退回一分。

  模模糊糊之间,她听到一道干净醇厚又润泽好听的声音:“林大夫,她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已经喂过药了,她怎么还烫得跟一个小火炉似的?”

  那位被称作林大夫的人语气有些不善:“中了这种药,最快的解决方式你不用,泡冰水的方式你不让用,你还想要多快的解决方法?那碗药刚刚灌进去,要等药效上来,少说还要小半个时辰。这小半个时辰,她既然缠着你,你就哄着她,反正难受的也不是我!”

  “呃……”那道好听声音的主人似乎一时语结,低声争辩:“不是我不让用,她还是未及笄的姑娘,怎么能那样?冰水对姑娘家身子不好,她上次大病刚愈……算了,多谢林大夫,我哄她就是了。”

  只好,周围静悄悄的,叶素素再没有听到那道好听声音,她也顾不上去听什么好听的声音,只想要怀里的清凉更多一些。

  令叶素素欣喜的是,那股清凉这一次没有再试图推开她,反而是把她拉近了。更加地靠近清凉,叶素素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够,远远的不够,她想要得更多,她想要靠得更近。

  她试图更加地靠近那股清凉,却又被制止了,不能再向前靠近。叶素素委屈极了,憋着嘴,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那道好听的声音又在她的耳侧响了起来,这一次似乎离她极近,干净,清澈。

  “素素,乖,不能再进一步了……我知道你难受,我们忍忍好不好?我们在忍半个时辰,等那碗药的药效上来了,你就能舒服了。”

  那道声音在她耳边,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叶素素的意识模模糊糊,听得并不清晰。

  “素素,我的宝贝,我的心肝……你今日所受之苦,我一定替你向他们讨回来。你再忍忍好不好?还有一个刻钟了,只要一刻钟了。”

  “素素,我也忍得好难受。我们一起忍好不好?等日后我们成亲了,我们两个就都不用忍了。”

  “素素,是我去晚了。是我看姜成弦不顺眼,亲手收拾他解气,却没想到耽误了时间。如果、如果早知道你会被人这么算计,我宁愿不亲手收拾姜成弦。是我错了,是我没保护你,素素,求你快点醒过来……”

  耳鬓厮磨,声声呓语,处在水深火热的人却并没有听得清楚。

  ……

  叶素素觉得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浑身都被汗打湿了,身上的寝衣全都黏糊糊地贴在自己的身上。

  她浑身酸软,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头顶陌生的承尘,床上的帷幔遮住了外面柔和昏黄的光,整个空间染上了一片暖暖的温馨。床侧的墙上,镶嵌了两颗夜明珠,光亮刚刚好,把整个帐子里照得朦朦胧胧,似乎很清晰,似乎又很模糊。

  叶素素仰躺在床上,满目震惊,惊讶地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那些湿漉漉汗珠。

  这个帐子里她来过,这个床她躺过。

  那些朦胧的旖旎的画面瞬间在她的脑子里闪过,一幕幕,一桩桩,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那我们就生一个倾国倾城吧!”那时的爽朗欢快地笑声不绝于耳。

  “嗯,我们生个倾国倾城。”男人干净润泽的声音含着笑意回答。

  那个男人罩在她的身上,她仰躺在这张床上,因为初次忍不住战栗颤抖,身上的男人却耐温柔地哄她:“素素,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她在这张床上,和她那个男人,完成了第一次,完成了每一次,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

  叶素素有些慌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她怎么会和聂铎在这张床上做了越雷池之事,而且不是一次,是很多次。

  忽然她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在承恩侯府,大公主长乐给她下了药,她被关在了那个密封的屋子里……

  那药虽然不能要人命,却也让人不受控制。

  她记得最后,她感觉到有男人靠近她时,她把怀里抱着的花瓶砸了出去,砸出去之后,她好像看到了她的铎哥哥。

  在那间屋子里,是铎哥哥救了她?!

  叶素素没接触过那些药,她却知道,那药的解法恐怕不一般。难道,她刚刚醒来,脑子里忽然出现的记忆,是聂铎为她解药时的记忆?

  她仔细回忆脑海里的记忆,否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的,她记忆里的自己和聂铎似乎不止一次,似乎有过许多次。每一次她的衣裳都不一样,每一次聂铎的衣裳也都不一样。甚至,她记得清楚,有的时候聂铎脸颊下巴是干净的,一丝胡子茬都没有;有时却是已经长出了许多胡子茬,像是风尘仆仆,许久都没有刮过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拥有那么羞耻的记忆了?她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叶素素红着脸,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仅她身上的寝衣被汗水打湿,连被褥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她知道那药效的霸道,心中不安,既然她此刻无碍了,恐怕她已经和给她解药的人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给他解药的人,会是铎哥哥吗?如果不是铎哥哥,那她可这么办?

  叶素素忍不住小脸惨白,不安地在床上挪动了一下,没有异常。她的身体出了软弱无力之外,没有任何的疼痛和不适。

  之前那些忽然涌进叶素素脑海里荒唐记忆让叶素素知道,姑娘家的第一次是会疼的。可是她浑身上下都没有疼,是不是证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那些记忆又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把那些记忆梦得那些清晰,她甚至还能记得聂铎的身体。

  叶素素矛盾不已,满脸通红,不由地捂了脸。

  帷幔之外,似乎有人小声说话。叶素素抬头透着模糊的帷幔张望,外面并没有人,倒是摆了一个大大的山水屏风。

  声音是从屏风后传过来的:“铎爷,事情已经办好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请铎爷放心。”

  “嗯,出去吧。”是聂铎的声音,叶素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她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是铎哥哥救了她,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她发生事情的人,都是聂铎。

  只要是聂铎,她就是不怕的。

  聂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立即就看到床上帷幔里坐着的叶素素。

  他急急地唤了一声“素素”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床边,掀起了帷幔,蹲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仔细地问她:“素素,你醒了?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说完也不等叶素素回答,直接大喊了一声:“来人,把林大夫喊过来。”

  叶素素眨了眨眼,林大夫,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想不起来了,朝着聂铎摇了摇头,开口说:“我没事,铎哥哥。”

  她一开口说话,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了嘶哑,好像是无休止叫了很久叫哑了。

  聂铎贴心地喂了她一杯温水,一直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似乎生怕她再出什么问题。

  叶素素喝完之后,就推了推聂铎手里的杯子,表示自己不喝了,怯生生地抬头看向聂铎,小声问他:“铎哥哥,我们……”

  她想问,我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实在是问不出来了。尤其是她脑子里涌现出了那么多旖旎的画面,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记着那些。

  聂铎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地握住叶素素的手,柔声道:“素素,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带你回来后,就给你喝了解药,你之后一直再睡。这件事已经善后了,不会有人知道。”

  “对了,何恩新呢?他……”不会死了吧?叶素素满脸惊慌。

  聂铎轻轻地握着叶素素的手说:“没事,他性命无忧,他已经被送回何家了。”

  叶素素忽然松了一口气,如果何恩新真的死了,她恐怕会愧疚一生。

  叶素素抬头去看聂铎,他的脸上带了微笑,眼底却有些憔悴,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她忽然想起之前涌入脑中的那些记忆,更羞红了脸,不敢去看聂铎。

  她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想到和聂铎那样这样,她简直是疯了。

  聂铎说:“素素,你已经昏迷了一日了,饿不饿?我让人备了清粥,马上就能送过来,你先喝一口好不好?”

  叶素素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小声说了什么。

  声音太小,聂铎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叶素素才说:“身上衣裳全是汗,我想换一件。”

  聂铎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道:“是我疏忽了,我这就把明竹叫进来。”

  明竹进来替叶素素更衣时,聂铎已经仓促地避了出去。叶素素想跟他说句话,都没来得及开口,他的人影就不见了。

  叶素素莫名其妙,在明竹的搀扶下下了床。在承恩侯府,聂铎他们到的及时,乐竹几个婢子都平安无恙,叶素素也彻底放心了。

  她站着由明竹帮着换衣裳,忽然一个恍惚,觉得此情此景似乎曾经发生过。曾经,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在这面更衣铜镜前,也是明竹在为她更衣。

  她蓦然地转头看向明竹,脱口而出:“明竹,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明竹一怔,叶素素也是一怔。

  这个问题,她已经是第二次问明竹了,上一次是在凤梧宫的东暖阁。

  叶素素忽然转过身,腰带还没扣好,就朝着屋子跑去。

  这间屋子是聂铎在明洞岸宅子的卧房,是他晚上就寝的地方。他平日里带叶素素在宅子里玩,只带她去书房或者厢房,他怕她多想,从不敢带她到这么他私人的屋子。如果不是叶素素这次中了药,恐怕她不会看到聂铎的卧房。

  叶素素站在屋子中央,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看着四周的布置,恍如梦境。

  她明明是第一次来聂铎的卧房,为何会如此的熟悉?为何会如此的亲切?

  聂铎那边也发现了叶素素的异常,急忙进来,见她外袍上的腰带还未系上,从跟过来的明竹手里结果腰带,一步步地向她走来:“素素,怎么了?这屋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来,我们先把衣裳穿好,等下吃饱了,我带你慢慢看,好不好?”

  叶素素瞪圆了眼睛望向聂铎,忽然开口:“铎哥哥,这卧房外间,是不是有一块从缅甸运来的翡翠玉摆件,是半米高的万贺吉祥?你说那是你去缅甸时觉得好,特意带回来的,对不对?对了,在西南角,还挂着纯滴血石镂空雕刻的玲珑球,你平日里喜欢把米罗香的干草放在里面,当做熏香,对不对?”

  “素素!”聂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素素说的,确实是他平日里的习惯,那件翡翠玉摆件的来历也确实如此。

  只是,他从来没有跟叶素素说过,她怎么会知道?

  叶素素焦急地望着聂铎,见他没有回答,她等不及了,自己提着裙摆跑到了外间去看。

  翡翠玉摆件放在她记忆里的位置,滴血石镂空的玲珑球也确实挂在那里,隐约还能闻到香气。

  这间卧房里的一切,她都是那么熟悉,她甚至记得哪样东西放在哪个位置……

  “素素?”聂铎紧张不安地跟了过来,刚刚走到叶素素身后,忽然叶素素转身,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她的头闷在聂铎的怀里,心跳如鼓。

  那些忽然涌出来的旖旎又荒唐的记忆,根本就不是什么的幻觉,而是她上一世曾经发生过的记忆。

  上一世,她也遇到过聂铎,她也爱上过聂铎,甚至她违背闺训,不止一次地与聂铎在这间屋子里越雷池,做着世间最亲密的事情,她甚至还给聂铎怀了个孩子……

  可是,那个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出生,她就被迫远嫁,与凶神恶煞的镇南王和亲,最后在皇后娘娘的凤梧宫里,一杯毒酒,一尸两命……

  她记不清上一世她是怎么遇到聂铎怎么爱上聂铎的,可是,上一世她就爱上了他,满心甜蜜,心甘情愿地爱上了他!

  想到这里,叶素素顿时心仿若沉入冰湖之中,满眼绝望。

  上一世,她爱上聂铎,努力挣扎过,却还是没能嫁给聂铎。

  那么这一世,前路坎坷,是不是到了最后,她的努力挣扎也都是白费力气,她还是没有机会嫁给聂铎?她是不是……还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是镇南王我是镇南王我是镇南王!重要的事情强调三遍!

  明天见~~~

  ☆、74大公主的报应

  叶素素的双臂紧紧地抱着聂铎, 整个人靠在他的胸膛, 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忽然生出了一种冲动。

  这一世,她已经避开了“墨素牡丹、天命皇后”的命格, 那么谁一定就能说, 这一世她不会和聂铎在一起呢?就算是这一世,真的不能如愿,她最后真的不能嫁给聂铎, 那么她也好珍惜和聂铎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

  毕竟,这是她爱了两世的男人!

  她不顾一切地仰起头, 踮起脚尖,疯狂地朝着聂铎的唇扑了过去。

  聂铎似乎没想到怀里的小姑娘忽然就变得这么热情, 却又不舍得推开她, 低头迎上了她主动靠过来的唇,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旁侧的明竹低着头,不发出一点声音,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

  很久之后,聂铎放开了叶素素, 伸手把她扶稳, 眼神却一直年在黏在她的身上不舍得离开:“你昏睡了一天, 一直没有进食,有话我们慢慢说。”

  叶素素红着脸,点了点头,她没想到刚刚的自己竟然那么的疯狂, 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去看聂铎,可是却又忍不住一直偷偷地打量聂铎。

  上一世,她是怎么遇到聂铎的?

  上一世,她又是怎么爱上聂铎的?爱得那么心甘情愿?

  不过,仔细想想,叶素素能明白自己上一世的心境。上一世的聂铎,也一定与这一世的聂铎没什么差别,待她那么好,那么细心,她爱上他就像是命中注定似的,逃不掉,躲不开,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聂铎坐在餐桌前,端了粥碗,拿着勺子,正要打算一口一口喂叶素素,却发现她一直红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聂铎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把舀了粥的勺子送到叶素素嘴边,轻声问她:“素素,看什么呢?”

  叶素素被问了之后,虽然红了脸,却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一直盯着他问:“铎哥哥,你喜欢我什么?”

  “嗯?!”聂铎一怔。

  叶素素眨着眼睛望着他,静静地等他的回答。

  聂铎又舀了一勺粥,喂到她的唇边,笑着回答她:“我不知道。”

  “不知道?!”叶素素眼睛瞬间就瞪圆了,不过她说完之后,还是乖乖地把聂铎喂过来的粥喝了下去。

  聂铎望着叶素素,目光极其真诚,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原本刚开始与你重逢时,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可是不知不觉中,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此生也只想娶你一个人。与子携手,共赴白头。”

  叶素素的脸更红了,也不顾去喝粥,整个人都扑倒了聂铎怀里。她的双手搂着聂铎的脖子,整个人窝在她的怀里,笑着说:“铎哥哥,我要和你共赴白头,此生永不分离!”

  聂铎搂着怀里的叶素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地应道:“嗯。”

  叶素素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黑,喝过粥之后,又被聂铎喂了一遍药,此刻已经是夜深了。

  聂铎让明竹和玉竹伺候叶素素更衣洗漱就寝,之后坐在床边和她道:“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我睡在外间,如果有事你就叫我。叶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之前已经去打过招呼了,你的父母知道你在我这里,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

  聂铎帮着叶素素掖了掖被角,起身想要帮她把床上的帐子放下,躺在床上的叶素素忽然伸了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聂铎停下放帐子的手,又坐回到叶素素身侧,可以放低了声音,柔声问她:“素素,怎么了?”

  叶素素下意识咬了咬唇,可是刚咬上嘴唇,她就被苦的说不出话来。

  之前在承恩侯府的那间密闭的屋子里,她为了让自己清醒,用力咬嘴唇,咬出了很深的一道伤口,刚刚她嘴唇的伤口被明竹抹了药,此刻药膏就留在她的唇边,牙齿一咬,可不是苦涩难忍吗?

  聂铎已经先她一步发现这个问题,只是手还没有来得及伸过去阻止,她就已经咬上了嘴唇。聂铎立即拿了茶水要把她漱口,叶素素摇了摇头,没有喝。

  那药入口虽然苦涩,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如果喝了杯子里的茶水,或许还要沾染一些的,到时候就更难受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出话来,声音很小,语气里带了羞涩:“铎哥哥,你留在这里吧。”

  聂铎离她很近,她的声音大小刚刚好,听到叶素素刚刚说话的那一瞬,他整个人一僵,诧异地望向叶素素,目光里带了询问。

  叶素素鼓足勇气,梗着脖子道:“我们两个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聂铎皱了皱眉,说:“在溪山时,是迫不得已。在书房里,是我想离你近一些。此刻毕竟已经夜深,我留在你房里,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叶素素不依不饶,笑眯眯地说:“我现在不就是留宿在你的房里吗?”

  聂铎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目光很不自然,闪躲到了一旁,声音里带着沙哑,好像是在压抑什么:“素素,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你不懂,我……”

  叶素素的目光落到了聂铎身上的某处,她以前不懂,可是她此刻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怎么可能不懂?她的那些记忆里,可是把她和聂铎的亲密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能瞒得过别人,能瞒得过上一世和他同床共枕甚至连孩子都有了的叶素素吗?

  叶素素望着聂铎,眉眼弯弯,满目柔情:“铎哥哥,你要了我吧!”

  聂铎呼一顿,目光悠然一变,满目的不可置信。

  叶素素一脸坦然地望着他,看起来平静,却心跳如鼓。

  她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也是紧张的,这可不是姑娘家应该说出的话。

  可是,既然她这一世到了最后,不一定能和聂铎在一起,为何她不珍惜能和聂铎在一起的机会呢?即使是违背礼教束缚的,她也心甘情愿!

  她虽然记不清上一世她和聂铎之间的事情,可是她不会忘了自己记忆里满心甜蜜和欢喜的。上一世她和聂铎在一起,应该是她十七八岁左右。既然这一次能这么早遇到聂铎,这一世能这么早和聂铎互通心意,那么把上一世的事情提前又何妨?

  聂铎有片刻的僵硬,随后宽厚的手掌抚上叶素素细嫩的脸颊,轻轻摩挲,动作温柔。

  他说:“素素,你还小,还没有及笄,有些事你现在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日后可不要胡言乱语说这种话了。”

  叶素素皱了皱眉头,想要反驳。她这一世还小,可不代表她上一世小。

  聂铎却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长臂一伸,把她抱进了怀里,手掌放在她的后脑,动作轻柔地爱抚着。他似乎在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声音却依然是异常地温柔:“素素,我如果真想对你做些什么,也一定是我娶了你之后,光明正大的。”

  窝在聂铎怀里的叶素素好气又好笑,什么叫做“等我娶了你之后,光明正大”?还想骗我,我可是知道你是上一世都对我做过什么事情的,哼!

  聂铎把叶素素安抚好,不敢在里间久留,很快就去了外间。不过,他在临睡前,又去洗了个冷水澡。

  翌日清晨,聂铎带着叶素素吃过早饭后,如约地把叶素素送回了叶家。

  自然,叶家一直对外宣称长仪郡主叶素素从承恩侯府回来就直接回家了,并没有她在外面过来两夜的谣言流传出来。

  叶素素被叶夫人扣在了正房,聂铎光明正大地去见叶太傅了。

  叶夫人的手一直拉着叶素素不肯放开,直到确认她浑身上下都没有伤,这才愤愤不平地骂道:“长乐那个混蛋,竟然敢对我的宝贝女儿下手!她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宫女所出罢了,若不是皇后娘娘抬举她,她以为她能有今日!”

  叶素素见叶夫人气得脸色苍白,立即安抚她:“娘亲,我没事,您别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叶夫人挑眉看了一眼叶素素,叹气说:“你好好的,是因为你命大,不仅有聂铎救你,何公子也为保你名节,舍弃自己。哎,听闻何公子至今还昏迷不醒,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们叶家怎么能心安呢?”

  叶素素想到当时在那个密封的屋子里,何恩新的所作所为,不由地让她感激和钦佩。

  叶夫人叹了几声,忽然就解气地笑了起来,拉着叶素素道:“素素,这世道公平着呢,恶人自有恶人磨。算计你和何恩新的大公主长乐,她已经遭到了报应!”

  “什么报应?!”叶素素满脸好奇。

  叶夫人面上全是解气地表情:“呵呵,她以为她能算计的别人,别人就不能算计她了?她啊,被宁王世子算计了,而且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皇上不得不下旨为宁王世子和长乐公主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75撞破

  “皇上为宁王世子和大公主长乐赐婚了?!”叶素素听到这个消息,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因为骊山院宁王世子受伤的事, 皇上为了保大公主长乐,舍弃了太子赵从嘉的一个侧妃之位, 如今怎么会给宁王世子和大公主长乐赐婚?

  叶素素忍不住问:“娘亲, 你刚刚说,长乐公主被宁王世子算计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您给我讲讲。”

  叶夫人道:“这件事就是你出事当天晚上发生的, 宫里瞒得严实,是你父亲连夜被皇上叫进宫里才知道的。听你父亲的意思是, 长乐公主和宁王世子两个人生米煮成了熟饭,被宫人们看着正着, 皇上犹豫许久, 带着你父亲和左右丞相和宁王的人讨价还价了许久,才为他二人赐婚。听说,宁王世子虽然做了长乐公主的驸马,依旧是回宁王封地,大公主长乐在京敕造公主府, 出嫁后依旧留在京城。”

  叶素素不解地问:“他们夫妻分居两地, 这叫做成亲吗?”

  叶夫人说:“听闻是长乐公主并不愿意, 以死相逼,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得不退一步,让她留在京中的公主府。只是宁王和宁王世子那边却很不满,如今或许还在与皇上谈好处。不过, 听闻长乐公主出嫁留在京中公主府这件事应该定下来了,就不知道皇上拿了什么条件让宁王和宁王世子妥协的。哎,长乐公主也算是命好,有皇上这个真心疼她的父亲,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如意?”

  叶素素闭了闭眼睛,也不由地感叹皇上待大公主长乐这个女儿,真是掏心掏肺。

  自古帝王无真情,皇家无父子。

  可是,皇上待长乐这个女儿,却已经能做到他做到得最好的地步了。

  上一世,宁王世子在骊山院的算计中没有牵扯到大公主长乐,受辱的是周碧秋。皇上没有经过这么多波折和犹豫,直接为宁王世子和周碧秋赐婚。周碧秋被迫孤身一人远嫁宁王封地,最后身怀六甲纵身跳了城墙。

  叶素素有时候忍不住想,上一世凶神恶煞的镇南王直逼京城时,大原国提出十座城池和贵女和亲时,如果和亲的人选是大公主长乐,皇上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妥协吧?可是,和亲之人换成了长仪郡主叶素素,皇上丝毫没有犹豫就妥协了,更为了她身上那道“墨素牡丹、天命皇后”的命格,皇后娘娘在凤梧宫毒杀了她。

  想一想,叶素素的心就冰凉。

  她和大公主长乐本就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对于她的遭遇叶素素没有拍手称快就已经不错了,自然是不可能同情她的。不过,大公主长乐和宁王世子的亲事定下来,至少这一世京城第一才子何恩新不会被迫去当大公主长乐的驸马,最后止步仕途,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这对何恩新来说,是好事。

  叶夫人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说这么晦气的话了。”

  她拉着素素,把她拉到身边,低声问她:“素素,你跟娘亲说实话,你和聂铎这两天晚上……有没有?”

  叶素素明白过来叶夫人的意思,顿时就满脸通红,急忙摇头:“娘亲,铎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尊重我的。我虽然中了药,可是一直有大夫在身边帮我解毒,铎哥哥他是正人君子……”

  叶夫人见叶素素这么说,倒也放下心来,还是不忘叮嘱那句话:“素素,你和聂铎之间一定要有分寸,若是你们今生真的无缘,你要对得起你日后的夫君啊!”

  叶素素想起上一世她和聂铎情深似海,最终却依旧没有在一起,她不由地揪着手指,这一世既然命运已经变了,命运是不是会再次眷顾她一次,她会和聂铎在一起吧?

  她带着不安和纠结回到了亭如院,聂铎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

  叶素素一看到院子里身姿如松的聂铎,立即拎着裙摆跑了过去,满目震惊地问他:“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聂铎伸手扶稳她,笑道:“刚刚和叶太傅聊完,想见见你再走。”

  可是这里是后宅,聂铎一个外男,她父亲就算是再开明,也不会放任聂铎过来的?!

  叶素素满脸疑惑,聂铎弯腰凑到她耳侧,悄声道:“我是偷偷过来的。”

  果然如此,叶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