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樱闻言，心头就是一沉，“……他做了什么？”

  徐子谦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酒，不紧不慢地又满上杯，才开口说道：“傅志华怕得要死，想来想去他想出了个主意，他啊，他后来把老婆和姨太太还有两个女儿都拿去抵债了。”

  傅樱手一个不稳差点带倒了面前的高脚杯，震惊和鄙弃同时席上心头。

  徐子谦笑看着她，说：“没想到吧？傅家这也算得上是家学渊源了。”

  “所以，你们是因为傅志华才要报复傅家的吗？”傅樱忍不住问，“我承认傅志华怎么被报复都活该，可是傅家的其他人又做错了什么？”

  徐子谦举起一根手指，似笑非笑地说：“嘘——乖孩子，耐心一点，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徐子谦接着说了之后的故事，被买进妓馆之后，曾经红极一时的交际花姨太太因为小有艳名没几天便被人买走金屋藏娇。

  而傅志华的妻子和女儿们，则开始了地狱一般的生活。

  最小的女儿因为年纪幼小，不能接客，在母亲和姐姐的保护下，平安度过了几年。但她的母亲，傅志华的妻子，曾经的余家大小姐，却在妓院残酷的生涯中被凌虐致死。

  后来，傅志华的长女因为一次意外怀孕，堕胎了几次都没成功后伤了身体，生孩子时难产死亡。失去了母亲和姐姐的保护，加上为了养活姐姐留下的孩子，傅志华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儿只能出卖身体。她本来或许会想流莺馆中每一个雏妓一样，饱受折磨然后染上一身脏病去世。

  但幸运的是，后来她抓住机会让m国一位华人帮的龙头替她赎身。跟在龙头身边从没名分的小情人做到过了明路的姨太太。后来帮派斗争，龙头意外身亡，她笼络了二把手干掉了龙头的原配和长子，成功让亲生儿子坐上龙头的位置，自己则隐于幕后操纵儿子。

  “这个女人，就是我的祖母。”徐子谦道，“自从大权在握之后，祖母每日心心念念地事就是向傅志华复仇，让他尝一尝比她当年更多的痛苦。可惜，太晚了，等她再次踏上华国的土地时，傅志华已经在享尽天伦之乐后安详离世了。”

  徐子谦神色幽深，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曾经让祖母母子三人备受折磨的畜生，在拿着她们的卖身钱回到华国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大商人，逼死了岳父一家老小后，另娶高门贵女，生下三子一女，生活过得那么幸福。祖母当时就倒下了，中风。”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逼着父亲发下毒誓，凡是傅志华的后裔，都不能留在这世上。”

  这浸满了黑暗和鲜血的故事，让傅樱沉默了许久，她从来没想过，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的真相。

  带入一下，如果换做是她，牺牲了一切只为了复仇，却偏偏在马上就能成功的时候，发现仇人居然已经满怀幸福去世了，她估计也会疯了的。可是，不管怎么说，傅家无辜的人总不该承受这些仇恨。

  傅樱开口说：“那个已经登报和傅家脱离了关系的一家四口，还有傅怀谦的父母，他们也要被算在内的话，你难道不也应该把我当做清除的目标吗？”

  “你当然他们是不一样的。”徐子谦不以为意的说到，似乎提起的根本不是几条人命而是什么蝼蚁一般，“你是我选中的人，只要你嫁给我，你就是徐太太，自然与傅家人再也没什么关系了呀。”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傅樱冷下了脸说道。

  徐子谦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些，半晌，他挑眉道：“哦，是因为那个叫晏青元的男人？”

  傅樱心头一颤，立刻提高了警惕，硬邦邦地喝道：“这跟你无关！”

  徐子谦轻笑了一声，也没生气，认认真真对傅樱说：“小樱，你死心吧，你是我挑中的人，不管你心里有谁，最后你都要成为我的妻子。”

  见傅樱一脸警惕的样子，他还有心情笑着说：“别担心，我不会对你那位晏先生做什么的，只是，他要是自己犯到我手上来，那可就不能看在你的份上留情了。”

  傅樱终于爆发了，一字一顿质问道：“为、什、么、是、我？”

  那次在花园里听到徐子谦说什么“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不愧是我喜欢的孩子”这样的鬼话，傅樱只以为他是喜欢小女孩的变态，可是现在他口口声声结婚的话，傅樱是真的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傅樱是不相信徐子谦真的喜欢她这种话的。

  徐子谦对她的态度，就跟小孩子对待喜欢的玩具或宠物没什么两样，动作再温柔神色再宠爱，其实骨子里还是带着不以为意的轻视，和居高临下的俯视。

  玩具也好，宠物也罢，都是没有自由没有主权的物品，只能仍由主人摆布。所以徐子谦才会在傅樱明显抗拒的情况下，说出不管傅樱心里有谁都得嫁他的话。

  可傅樱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她？

  徐子谦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真的遵守诺言，傅樱这么问了，他也就回答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应该是我的，你都不知道，小樱，你那时候多美……”

  “如果你还记得，我那时候只有十岁！”傅樱冷冷地打断了徐子谦的话，心中更是作呕。

  “哈哈哈哈——”徐子谦突然疯了一样拍着桌子笑了起来，“我知道小樱你把我当成有恋童癖的变态了对吧？哈哈哈，你太可爱了。”

  傅樱看着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脸色更黑，“喜欢一个十岁的女孩难道不是变态吗！”

  “那当然不一样，小樱你那是个时候啊，可是一点都不像个小女孩呢。”徐子谦含笑说道。

  傅樱心中一凛，差点以为他知道什么了，但徐子谦再有想象力也是没办法想到穿越上去的，因此，他只是继续说道：“那么小小的一团，可是眼睛里却那么空，好像全世界都不被放在眼里一样，那么美的眼睛，自然应该只能属于我。”

  傅樱不想再听他的变态言论，自顾自地问道：“你之前说过罗素洁再和你们合作，那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被打扰了谈性，徐子谦眼带责备地看了傅樱一眼，叹着气说：“小樱你啊，可真是不解风情，这种时候怎么能提起外人呢？”

  但傅樱脸色一厉，他就妥协地摆了摆手，似乎有些哀怨地说：“好吧好吧，我告诉你。”

  “罗素洁当时是被祖母手下的人发现的，祖母把她从流莺馆带出来之后，知道原来当时出卖她的管家是受了傅韧的指使，为的就是让她再也不能回到华国牵连傅家，罗素洁一门心思想要复仇，但她还是对傅藻余情未了，后来去找过傅藻一次，可傅藻眼里心里只有妻子喻心兰，于是罗素洁就连傅藻夫妇一起恨上了，她向祖母提了个要求，要一个傅藻的孩子。”

  “唔，那孩子就是你之前带到m国去的那个，你后来也查到了对吧？”徐子谦又开始自斟自酌，“其实，最开始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祖母一开始，是想着要把那孩子当杀手养大，让他去了结b市傅家这一支。”

  傅樱一下想起来罗素洁和傅怀诚身上的真假胎记，就问：“所以，小诚身上的胎记是罗素洁故意做的？”

  “聪明。因为说好孩子满月就抱走去，所以那个女人特意在他身上留下了标记，以备以后能够相认。”徐子谦赞赏地说。

  这就说得通了，罗素洁一开始以为儿子会被带走，所以才伪造了胎记，可后来计划改变了，小诚被送到了傅家，她应该是害怕有人会通过胎记发现他们的关系，于是把自己的胎记毁掉了。傅樱心想。

  见徐子谦果然有问必答，傅樱然后终于问出了她早就准备要问的问题：“为什么改变计划，是因为你们内部存在争斗？还有，当时攻击蒋雅的人是不是和你一伙的？”

  徐子谦一怔，忽然笑了起来，神情充满了宠爱和纵容，“小樱啊小樱，你扯这么多，其实最想问的就是这最后一个问题吧？”

  “对，那么现在你还能说话算话么？”傅樱也不否认，有意激他。

  “哈哈哈，当然了，我说过，只要小樱你向我开口询问，任何事我都会告诉你。”徐子谦脸上的兴味更浓，看着傅樱的眼神几乎要发光了一样，“我告诉你答案，徐家内部确实分裂了，一派是以祖母为首，一派则是以家主，也就是我为主。之前那次攻击蒋雅的人呢，不巧正好是祖母送到我身边的人。”

  “哎，祖母年纪大了，对世界的了解还停留在几十年前，处理事情不免有些粗暴，总是用些打打杀杀的手段。我本来是想用和平一些的方式，结果那个蠢货在祖母身边待久了，居然用了这么粗暴的手段。”他惋惜道。

  傅樱死死地抠着桌脚，才控制住把高脚杯砸在徐子谦头上的冲动，蒋雅差点就没命了，在他口里却只是轻描淡写一句“粗暴的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这么晚才更，嘤嘤嘤变态好难写感觉自己都要变态了/(tot)/卡文卡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