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计后果
作者:徐风来      更新:2023-07-30 23:18      字数:3534
  在她衣衫滑落在地的刹那,景茂庭蓦然将头一偏,深邃的目光投向别处。

  舒知茵蹙眉,怔怔的望着他,他不仅不看她,还将眼帘闭起,五官严峻,神情阴郁深沉。

  在折磨人的寂静中,景茂庭纹丝不动的站着,然而身心在狂乱的躁动。他很清楚距他两步之遥的诱惑有多强烈,尽管他没有用眼睛去看,仅是知道她的美丽一览无余的在他触手可及之处,他的热血就已汹涌澎湃,难以自制的冲动在凶猛的攻占着他的意志。

  他不愿意?甚至于不喜欢这样?他好像在毫不费力的克制,一如他往常的沉静。他的灵魂与血肉真是冰冻了千年的冰石所砌,极其沉稳,坚硬不移。舒知茵难以置信他的无动于衷,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世人皆知他刚正,永远不为权利金钱美色所惑。唯独她,知道他有权谋之心。

  可能,他只有权谋之心吧,对金钱和女色并不热衷。

  舒知茵的眸色蒙上一层薄雾,原来,他对待她与他对待别人一样,一样的冷漠自律,难以撼动,能轻易的抗拒。她深吸了口气,胸腔里悸疼的很不适,她轻轻的一叹,无限惆茫。

  她忧郁的叹息落入耳中,景茂庭身心一震,仿佛有无数柄刀子扎入骨髓,尖锐的痛苦在血液里激荡。

  舒知茵已知晓他的选择,整个人空凉空凉的,无处安放。在他的沉默中,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语声薄凉的道:“你有勇气用沉默拒绝我,怎么没有说‘不’的勇气呢。”

  他没有说‘不’勇气,也无法说。

  忽然间,他睁开眼睛,强有力的臂弯猛得揽住她柔弱娇艳的身子,紧紧的将她揉在怀里。

  舒知茵措手不及的惊呼了声,撞在他结实的胸膛,撞得她心房颤动。下一刻,便被他迅速抱起,待她缓过神时,已被他抱放在雕花大床上。他随手放下床幔,毫不犹豫的欺身压下覆住了她的唇。

  简直像是狂暴的风雨侵袭,他发狠且激动的深吻着她,热烫的掌心撩熨着她绵软嫩滑的肌肤,一寸一寸的印上他的烙印,坚定,放肆,有着一发不收的勇猛。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他的呼吸粗灼,带着雄性的占有欲,和狂野的征服欲,强悍的把她圈在身下,近乎失控的掠着她的气息。

  情深欲浓,他处于主动的释放,出于本能的探索,在寻着让他们的灵魂愉快相处的妙法。

  他的自恃和冷静不见了,他在逾越,他疯狂的有点可怕,他甚至发出了满足的闷哼。此时的他不是那个世人眼里的景大人,而是个雄性的男子,在放纵着高涨的兽性,沉湎在唯有身下这个女子才能供给的欢愉中。

  舒知茵阵阵眩晕,畅快的酥麻感在四肢百骸里急急的流窜,她的意识被一波一波的冲击得恍惚,仅存的半分清醒,使得她一手攥住正被他扯开的肚兜,一手挡着被他亲吮她的脖颈,语声细碎的确认:“你会让我如愿?”

  他抓住她微凉的小手,轻易的握在掌中,细致的落下点点热吻,语声暗哑的柔声道:“我会让你舒服。”

  “你……!”舒知茵涣散的眼眸骤然一凛,冲着他的肩膀就咬下,紧咬着不放。

  景茂庭吃疼的倒吸口凉气,修长手指插进她的如瀑发丝里轻揉,低低轻道:“我今日不要你,只把我自己完整的给你。”

  舒知茵咬得更用力,唇齿间渐有血腥味散开。

  “茵茵,我将你放在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位置。我愿意你高兴、满足,但是,有些事我能让你如愿,有些事真的不行。”景茂庭不动,任她咬着。

  舒知茵尝到了他的血,心里荡起苦涩,她松口,用力将他从身上推开,他用同样的力道挡着,牢牢稳稳的俯在她身上。

  景茂庭不许她推开他,随手拉开床幔,让烛光照进来,仔细的看着她的失落,非常诚恳的说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让皇上废黜太子,你知道皇上最讲究体统,废黜太子另立储君几乎不可能。我可以暗杀太子,但我无法预测后果,到那时,国运势将动荡,皇子间兄弟阋墙,朝臣明争暗斗,百姓的日子亦不太平,国内将动乱,便给虎视眈眈的邻国可趁之机。”

  又是同样的理由,国运动荡,皇子争权,舒知茵下巴微扬,再次试探道:“还是因为你是太子党,顾及齐家的地位,和将来太子赏赐给你的权势。”

  “不是。”景茂庭正色的道:“齐老一生清正爱民,关心百姓疾苦,他自幼对我的教导深耕于心。我是顾及齐家的地位,但并不至于为此处心积虑,齐家的地位仍需齐家人维护。我是曾想辅佐太子,但他执意针对你,抹杀了我对他仅存的敬意。”

  舒知茵瞪着那张离他极近的俊容,困难的呼吸着他的呼吸,冷声质问道:“如此说来,你是为了国运安稳为了百姓安居,才让他活着登基,要一直容忍他迫害我,甚至于,你帮着他设计害我?”

  景茂庭翻个身,侧躺在她旁边,用枕头垫着支起上半身,将她搂在胸前,温言道:“把对我的不满和猜忌,都一一说出来,我们今日好好的谈谈心,把心结解开。”

  舒知茵身上的重量自觉的移开了,她轻松的呼吸着,刚要坐起身,只见景茂庭的长腿一伸,力度适当的压在她的腰际,道:“躺着说,坐着说会累。”

  她一怔间,察觉到他的眼神在盯着她胸前的春光,她连忙去整肚兜,手刚抬起,就被他握住了,不轻不重的握在掌中,耳畔响起他一本正经的低语:“不必,一会还要继续。”

  舒知茵即惊又羞,他怎么有点‘无耻’了。

  景茂庭隐隐一笑,拿起薄被单盖住她迷人的身子,认真的催促道:“把对我的不满和猜忌都说给我听。”

  舒知茵暂不理会他此刻的反常,先将心结解开,听他将来的打算,便说道:“定婚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我就不提了。”

  “定婚之前的事提一下也无妨,试问我做的那些事加在一起,可抵得了你提出让我做你的面首以及你当众拒绝我的求娶?”

  “你在耿耿于怀?”

  “没有,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两件事极残忍极彻底的践踏了我的尊严和心。”

  “那你怎么不恨我呢?”

  “我不与你计较罢了。”

  “是吗?”

  “明知故问?”

  舒知茵双睫眨了眨,话锋一转道:“你顺从太子的意思,接受菀子为贴身婢女,我很不满。”

  “我已向你解释过,原因之一是太子坦言想尝试激怒你,我无法直接拒绝;原因之二是我很幼稚的想知道你会不会在意。主要是出于第二个原因。”景茂庭诚恳的道:“我承认我太幼稚了,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荒唐,我保证下不为例。”

  舒知茵哼道:“在知道我很在意后,你却不及时的处理她。”

  景茂庭耐心的道:“我当时的计划是,无论你在不在意,隔天上午不着痕迹的处理她,‘贴身婢女’之事销声匿迹于闲清园。”他轻轻的将她散在脸颊的发捊到耳后,“是你性子太急,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我告诉你我等不及,你为何不顺着我的意,当即处理了她?”

  “我和你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我的秉性不允许我在没有稳妥的计划时,随心所欲鲁莽行事。即使你能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而不是当即,我也能设法处理好。”

  舒知茵冷声道:“菀子坠崖陷害我,你在父皇面前坚持避嫌,理由是:你表面避嫌,会在最关键时刻参与,自有办法为我以正视听?”

  “这是事实。”景茂庭坦言说道:“我要听完他们的陈述,知道他们的说辞,在最后时刻下合理的定论,我绝对不会让害你之人得逞。”

  舒知茵道:“可我很心寒,很不高兴。”

  景茂庭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郑重的道:“我知道,是我太轻率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不应该只想着顾全大局在最后时刻出现,而应该从一开始就做你的盾,在第一时刻站出来,正大光明的护你。我很自责,我保证下不为例。”

  舒知茵瞧着他极其真诚的眼神,心窝一暖,扬眉道:“你决定此后正大光明的护我?”

  “对。”

  “不怕激怒且得罪太子?”

  景茂庭义无所顾笃定的道:“我更怕让你失望心寒。”

  “他如果再陷害我,你会公然与他对峙?”

  “会。”

  “可知后果?”

  “不计后果。”

  舒知茵神魂一震,这其中的后果需要难以估量的勇气承担,他能说出这种话,自是深思熟虑,她忍不住笑道:“这很不符合你沉稳冷静的性子呀。”

  “你性子急,我会尽快适应你的性子。”

  “何时能适应了?三年吗?”

  “一盏茶内我就能适应。”景茂庭冷静的道:“只请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舒知茵一脸认真的打趣问:“为你生儿育女?”

  景茂庭不由得笑了,道:“生儿育女是我们自然而然要做的事。”

  舒知茵可想而知的道:“让太子活到他登基之后?”

  “对。”景茂庭正色道:“我实不愿政局动荡,内耗国力,况且暂无合适的储君。”

  “也不是不可以。”

  “嗯?”

  “只要你表现的让我满意。”舒知茵笑意盈盈,虽然心里依然寒,但心口却升起了暖阳。她太知道景茂庭的谨慎沉着,他今日能说出这一番话非常不易,俨然是被逼得必须表态。无论如何,她愿意试一试,试试他是否真的能做到。

  景茂庭低低笑着,放下床幔,深情而温柔的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