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四天, 韩毅就要出发去t市，然后上船。

  两个人即将要分离一个月之久。

  韩毅没有忘记宋娴说的话, 也知道程桑桑特别没有安全感, 已经打算接下来每一天的二十四小时和程桑桑腻歪个够。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程桑桑很忙，连着两天基本不见人影。

  【程桑桑：韩叔叔我工作上出了点事, 要去外地一趟。】

  【程桑桑：韩叔叔, 这边医院的工作人员态度不好，我明明是带病过来的, 回去后一定要找李院长给我加工资。】

  【程桑桑：韩叔叔，你想我没？】

  【程桑桑：韩叔叔, 你是不是在偷偷看我的照片？】

  ……

  韩毅看着程桑桑的微信。

  一条一条地翻。

  这两天程桑桑断断续续地给自己发信息, 不像之前那么频繁, 可见外地的工作是真的很忙。

  他站在阳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他有很强烈的烟瘾，以前抽得更厉害, 和程桑桑重逢后抽得没以前多了。每次抽的时候，总会有意识地克制。一天最多三根, 不能再多。抽到第三跟的时候，韩毅熄灭了烟头，把烟盒扔回了卧室。

  才分开两天, 想不想程桑桑？

  韩毅问自己。

  “想，真他妈想。”

  韩毅的生物钟很准时，早上七点准时睁眼。而今天不到七点，韩毅就听到了门口有窸窣声响起。他睡得很浅, 几乎是第一时候就睁开了眼，他离开了床。

  没一会，卧室的门就被推开。

  高跟鞋踩得蹬蹬蹬响。

  一道窈窕的人影扑了过来，韩毅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程桑桑问：“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韩毅是有点意外，问：“不是说下午才回来？”

  程桑桑说：“骗你的，不然怎么来惊喜？怎么来意外？”

  韩毅看着她，外地的工作显然很辛苦，才短短两天，脸蛋似乎瘦了一圈。他皱眉问：“工作很辛苦？怎么请了假还派你去外地？”

  程桑桑“嗳”了声，说：“医生嘛，都是这样的。工作哪有不辛苦的，本来李院长也不打算让我去的，但是这个工作机会我很早之前就和他提过的，说如果有的话请一定要优先考虑我。李院长也说如果我身体没康复的话可以不去。”

  韩毅问：“什么机会？”

  程桑桑眯眯眼地笑，伸长脖子去亲他。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不谈工作。”她圈住他脖子，问：“韩叔叔，你想不想我？”

  韩毅哼笑说：“不想。”

  话是这么说，搂住她的腰的双臂却一分一分地收紧，几乎没怎么用力，就轻而易举地将程桑桑抱了起来。她双脚离地，更紧地圈着他的脖子。

  眼睛里满是笑意。

  她的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两人的呼吸此时此刻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

  她问：“真的不想嘛？”

  韩毅没回她，一个转身就把她摁在了墙壁上，用身体语言回答了程桑桑，顺理成章地晨练了一个小时。程桑桑是真的累了，“晨练”过后就枕在韩毅的臂弯里睡着了。

  韩毅仍然很精神，一点儿也没有睡意。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睡得很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个美梦，唇角微微扬起。

  韩毅看得目不转睛。

  手臂被枕得有些发麻，韩毅动了下，程桑桑嘟囔了一句，微微收紧了力道，抱住他的腰，又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才安心地舒缓了眉眼。

  韩毅想起了宋娴的话。

  “……先喜欢上的人注定付出更多，在桑桑看来，是她先喜欢你的，也是她先追你的，尽管看起来是你先追的，可实际上是她花了更多的心思。说到底，她还是认为你不够在意这段感情……”

  韩毅陷入了沉思。

  中午十二点，程桑桑才醒过来。

  她还未睁眼，便已知道韩毅还在她身边。熟悉的温度和阳刚的气息从未离去。她睁开眼，果不其然眼帘里就映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她眨眨眼。

  那一双眼睛挪开了视线。

  韩毅说：“我们去一个地方。”

  说实话，程桑桑有点意外。

  她没想到韩毅会带她来这里——万通酒店。万通酒店是s市内赫赫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八年前就已经在s市独占鳌头，八年过去，不论多少国际连锁酒店的入驻，仍然无法撼动其地位。

  于程桑桑而言，万通酒店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存在。

  十八岁的她把韩毅拐到了这里的顶层酒店，在泳池里勾引了韩毅，这是两人第一次的地方。尽管后来做了一次又一次，可是也不及第一次来得印象深刻。

  程桑桑踮起脚，在韩毅耳边笑吟吟地问：“我们是来酒店开房吗？韩叔叔，你难得这么有情调呀。”

  “不是。”

  程桑桑一愣。

  韩毅已经牵着她的手走进了酒店。

  没多久，有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

  “毅哥？”

  韩毅和程桑桑都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季云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她穿着酒店的制服，胸口的名牌写着季云的字样。她站定在两人的面前，仿佛很是意外，又惊又喜地说：“真的是你，我刚刚看到背影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的是毅哥。”

  韩毅问：“转陆地了？”

  季云笑：“是的，我和邮轮的合约在七月底就结束了。前天才来万通报道。”

  程桑桑也觉得女人眼熟，这会听到她这么说，总算想起来了，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韩毅，笑得也是不动声色，说：“阿毅，这是你朋友吗？”

  季云见到程桑桑也不由一愣，刚刚只顾着韩毅，完全没有留意到他身边还有个女人，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又不着痕迹地收回。她伸出手，对程桑桑说：“你好，我是季云，万通的大堂经理。”

  程桑桑微微颔首，轻轻地握了握季云的手。

  “程桑桑。”

  说着，轻飘飘地看了韩毅一眼，说：“哦，我想起来了，季小姐之前也在邮轮上工作吧，难怪觉得眼熟。”

  “之前是我的上司。”韩毅解释了句。

  季云笑问：“是来吃饭还是入住的？”

  韩毅说：“入住。”

  季云说：“这边来，我帮你办入住手续。”

  程桑桑正要跟过去，韩毅又对她说：“你去沙发坐着，我去办手续。”

  “哦，好。”

  程桑桑倒是没说什么，乖巧地往沙发那边走去。韩毅见她坐下了，才收回视线，正巧碰上季云微微苦涩的眼神，她勉强地笑了笑，说：“恭喜毅哥了啊。”

  韩毅“嗯”了声。

  季云低头在电脑上给韩毅办理入住手续，三番四次想说点什么，可始终说不出来。没一会就把房卡递给了韩毅，韩毅说：“走了。”转身转得毫不犹豫，也没有一点叙旧的意思。

  季云看着韩毅走到大堂的休息区，向正在揉腿的程桑桑伸出了一只手。

  季云看了眼程桑桑十厘米高的细高跟，终于反应过来，心里十分诧异。她和韩毅公事几年，在她看来，韩毅是个不太会关心别人的男人，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细心体贴的一面。

  程桑桑仰着头不知道和毅哥说了什么，毅哥板起一张脸。

  程桑桑又嗔他一眼。

  很快的，毅哥又露出无奈的表情，程桑桑抿嘴笑了下，这才把手搭在他的掌心里，两人十指再度相扣，往电梯走去。她注意到了毅哥的眼神，心里不由万分羡慕。

  原来毅哥那样的人也能有这种温柔之极的眼神。

  糙汉柔情。

  “季经理。”

  季云回过神，问：“什么事？”

  “那边出了点问题，需要您过去处理。”

  “好。”

  她离开前再次看了眼韩毅，他已经和程桑桑进了电梯里，从头到尾眼神都在程桑桑身上，连那么一点点的余光都没有分给自己，仿佛他眼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程桑桑。

  她忽然想起小柴说的话。

  “……我们毅哥不近女色，我好几次怀疑他是个gay！”

  所谓的不近女色，其实不过是心里有那么一个人，所以完全没法将就其他人，大概这就是爱情最纯粹的模样吧。

  电梯里只有程桑桑和韩毅两个人。

  程桑桑捏着薄薄的房卡，说：“还说不是开房呢，不是开房，房卡拿来做什么？”

  韩毅还是说：“不是。”

  程桑桑说：“卖关子。”眼珠子一转，又说：“难道是专门来见你的上司？”

  “瞎说。”

  程桑桑问：“闻到我的醋味了吗？闻到了的话，你以后要小心了哦。我程桑桑不仅仅喜欢作天作地，而且还特别爱吃醋，一吃醋你就麻烦了。”

  韩毅瞥她一眼。

  程桑桑笑眯眯地问：“知道了吗？”

  韩毅声音微沉，说：“你没吃醋的机会。”

  程桑桑先是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顿时心花怒放。如果不是电梯里有监控，真想踮脚就亲他一下。很快就到达酒店顶层。八年过去了，万通酒店期间重新装修过一遍，顶层的套房更是添了不少奢华的布置。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韩毅取房卡开门。

  门开后，韩毅却没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喊住了程桑桑。

  “程桑桑。”

  “嗳？”

  “记住0524的人，不止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