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节
作者:顾以默      更新:2023-07-31 00:15      字数:5425
  粥,倏然一笑:“你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

  君黎又舀一勺喂进她嘴里:“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薄槿从他手里抢走碗,喝得一滴不剩。

  接过她递来的空碗放回托盘上,君黎揉着她的头发,笑说:“乖孩子。”

  薄槿按住他的手,从头上拖下来双手紧握,轻轻吻在他的掌心。一抬眸,落进他晦暗的眸光里:“我说过,我不是小孩子。”

  君黎回到自己的卧室,不知是时差的问题还是什么在作祟,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仿佛有一团火在心里愈烧愈旺,逐渐蔓延至全身,闭上眼,脑中全是她睡袍半解的模样。

  猛然从梦中惊醒,君黎抬手撩开额前湿发,满手汗水 。黎明之前的微光照进室内,他看到睡衣也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透出明显的轮廓。

  君黎低咒,翻身下床冲进浴室。

  打开花洒水阀,无论君黎如何调整,洒下来的依然只有带着浓重硫磺味道的地热水,身上的燥热简直要把他逼疯。

  活了三十五年,君黎终于知道,有种欲望不会为意志而转移,它只会将人的理智一步一步蚕食殆尽。

  有生以来第一次,需要他用手才能纾解。

  喘息声愈来愈重,随着一阵闷声归于平静。

  第二天,君黎被雷声吵醒时已是下午三点,窗外天色阴沉如夜。

  敲门声响起,君黎皱眉阖目,平复很久才说:“进来。”

  薄槿换上了房主人准备的白底黑纹冰岛毛衣和烟灰色羊毛裙,抱着一件黑底白纹的毛衣推门而入,定在床边:“我以为你起来了……”

  君黎靠坐在床头,说:“有事吗?”

  “这是房主人为我们准备的新毛衣。冰岛冬季还没过去,外面风大,普通的毛衣不抗寒。”

  薄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淡漠许多,但也不想追问,把毛衣放在床尾。“我要去商场买衣服和吃的,两小时后回来。”

  “等等。”君黎叫住转身欲走的人,指弯抵在额上狂跳的血管,说:“我洗漱一下陪你去。”

  不等薄槿回答,他已越过她走进浴室。

  出门时雷声已歇尚飘着小雨,君黎从门口雨伞桶里取出一把直柄伞,薄槿问:“只用一把?”

  “一把不够?”君黎站在门外撑开伞,唇角噙笑,“还是你不想和我一起……”

  “够了。”

  那把伞大到能塞进四个人。

  雨势渐弱,天光亮了起来。

  步行在托宁湖边的街道,入眼皆是极具北欧特色的彩色小楼,淡蓝,浅紫,浓绿,浅黄,粉红,高矮不一错落有致。

  察觉薄槿不停往伞外挪,君黎换到另一只手打伞,一把将她揽近身边。

  君黎问:“天气预报这两天有雨,明天晚上极光还会出现么?”

  “即使明天放晴也不可以,空气湿度太大会影响观测效果。”薄槿说,“所以今年我想去瓦特纳冰川国家公园的杰古沙龙冰河湖。”

  “好。”

  “但是需要跟随本地的观光团,冰川上到处都是冰隙,自驾去很危险。但是……”薄槿犹豫,“我报的是摄影观光团,可能会有人认出你。”

  君黎停下分开,低眸凝视:“你担心会有人认出我,还是担心被人发现我身边还有你?”

  薄槿想,如果她说两者兼有,他会不会当场丢下她一个人回国?

  即便她只是担心,万一他被人认出且被拍到和女性同游冰岛的照片,对他还未起步的事业会造成何等冲击。

  君黎从她眼里得到答案,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远处有冰岛少年身穿防水衣滑着滑板摇摆而来,薄槿深陷沉思全未觉察,直到被君黎拉到怀里,才感到有人擦过她背后。

  薄槿捏着他的大衣衣襟,问君黎:“你在生我的气吗?”

  “什么气?”

  “津川机场……如果不是你带我离开,我可能还在医院。”薄槿仰头,“但是你带我离开,机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怎么想,记者会怎么写新闻通稿?”

  “你还记得叶梧吗?”

  “为什么提他?”

  “他就是用来处理你问的这两个问题的。”

  “……”

  薄槿在商场买好换洗衣物,然后去观光专营店添置两人的各种防寒服防水衣极地靴露营装备,又带君黎到当地有名面包房品尝刚出炉的肉桂面包,买下一堆用作干粮的面包糕点。

  直到他们再也拿不了更多的东西才打道回府。

  次日八点,天还未亮,当地观光团的雪地车队便停靠在楼下等候。

  历经六小时跋涉,车队在霍芬镇停车,一行人改乘镇上更轻便的雪橇摩托,前往冰岛极光圣地杰古沙龙冰河湖。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羞射。。

  另,明天将从20章起入v,亲们表看错章节了哦。

  尽量万更,渣速可能得后天才能写完。

  当然,如果你爱默,也阔以再包养一遍,一兴奋开个车神马的也不一定。。

  他的痴迷

  雪橇摩托车队一路有惊无险, 在冰河湖对面的黑色钻石沙滩边停步。

  上百人的摄影团一下车便各自寻找合适的空地安营扎寨, 凭借多年野外摄影生存经验,薄槿将露营地选在距离黑沙滩百米之外的平坦之地。

  君黎从车上搬下帐篷开始搭建, 薄槿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打地钉拴风绳, 君黎问旁边正在挂扣的薄槿:“怎么不占沙滩上这么好的位置?”

  “观景角度是很好, 但是到了晚上风会很大, 湖水拍到沙滩, 不但潮湿阴冷,还有可能吹翻帐篷。”薄槿搭好挂扣,走到君黎身旁踩在地钉上使劲往下压, 说:“我的前车之鉴。”

  外帐搭好内帐更迅速,天尚未黑透已搭建完毕。

  中途一对外国年轻夫妻上前询问能否把帐篷搭在他们旁边, 薄槿并未考虑太多,欣然同意了那对夫妻的请求。

  以至于晚上不得不一边后悔, 一边强忍跳海的冲动。

  临近极光预测出现时间,薄槿着急去湖边占位, 蓝莓麦芬吃了一半便要动身, 被君黎拖住硬灌下一杯热可可。

  “今天你只吃过一块三明治,我怕极光还没出现你就倒下了。”拧上保温杯盖,君黎慢条斯理吃掉她剩下的另一半麦芬, 说:“出发吧。”

  “我去拿三脚架。”

  到达冰河湖的最佳极光观测点时, 隔壁那对外国夫妻已经安装摆放好各种天文观测望远镜。

  年轻女人见到他们热情招呼:“我们是从法国来的天文学者,我叫丹妮,他是我的丈夫托马斯。你们呢?”

  这位女士的法式英语口音浓重, 单词英法夹杂说得异常辛苦,薄槿听得异常难受,索性法语交谈:“我们来自中国,我是摄影师,可以叫我槿。”

  “简?哇哦,你的法语说得太让我惊讶了,托马斯你觉得呢?”丹妮兴奋地抱住丈夫的手臂,那个高大的法国男人木讷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丹妮又望向那个英俊神秘的东方男人,眼神热烈:“你的丈夫呢?”

  “呃,他不是……他是艺术家,可以叫他黎。”薄槿淡笑,丹妮看君黎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像是猎人在窥视猎物。

  “黎,嗨我是丹妮,很高兴认识你和你的妻子。”丹妮向他伸手:“她很漂亮。”

  君黎眸中掠过一丝意外,看了眼薄槿,微微笑着回握:“谢谢你对我妻子的夸奖,我也这么认为。”

  然后君黎转向沉默寡言的法国男人伸手:“你好,托马斯。”

  “你好。”

  薄槿将三脚架固定在冰河湖岸边稍远的地方,说:“你懂法语?”

  “能听懂大部分,但是不会说。”君黎忽而笑起来,“你终于肯说话了,还以为你一整晚都不再理我。”

  薄槿弯腰调试镜头焦距:“那是你自己多想,我在工作。”

  “你的工作是欣赏单反的精湛做工?”君黎指尖敲在镜头上,说:“你调试相机的时候,没发现镜头盖还没打开吗?”

  “……”

  天色彻底暗下来,月牙如线,满天繁星洒落在湖面,湖边一百多人皆站在漆黑的暗夜中翘首等待。

  君黎找到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拉着薄槿坐到腿上休息。

  薄槿很奇怪,为什么曾经她可以在寒风中一夜不睡守着相机,今天等了不过两小时,却已困顿地缩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混沌中她得出一个结论:色令智昏。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柔和的嗓音:“阿槿,醒醒。”

  薄槿睁着迷蒙的眼睛,怔怔看着君黎星子般的双眸里渐渐溢满笑意,浅绿色微光在他脸上忽明忽灭。

  君黎说:“我们等到北极光了。”

  薄槿在他怀中抬头望向夜空,绚烂的极光在繁星映衬下翩翩舞动,然后交织碰撞,幻化出更多斑斓的颜色。

  从他腿上一跃而下,薄槿扑到相机前不停转换镜头角度按动快门,整个冰河湖岸惊叹欢呼口哨快门声此起彼伏,陷入一场盛大的狂欢。

  君黎走到薄槿身旁,仰望夜空。

  浅绿色极光不停变换形状,从条带状到扭曲的弯弧,从凝结到破碎。偶尔夹杂淡淡的蓝色紫色,美到心折。

  君黎偏头凝视在薄槿脸上,明明她已欣赏拍摄过无数次,可那双比冰川融水更清澈的眼眸中,依然是深深的热爱。

  她总是在他以为又靠近一步时,带给他更多的惊奇。

  比如她流利的法语,比如她绵长的流恋。

  而她的这一切又令他无比痴迷。

  “阿槿。”

  按在快门上的指尖轻颤,原来她真的没有听错,他是这么叫她的名字。

  薄槿手指刚离开相机,还未抬头便觉眼前一晕,被他拉到了怀里。

  微凉的手指贴到脸上时薄槿不禁瑟缩,君黎却收紧力道捧起她的脸,视线勾缠良久,他倾身吻上她的唇。

  薄槿近乎条件反射般想要挣脱,君黎早有所觉,手滑到她颈后,张开手指托住她脑后,牢牢禁锢在怀中。

  呼吸纠缠在毫厘之间,灼热的温度下薄槿一寸寸软化,任他予取予求。

  血色稀薄的唇在他时轻时重的吮吻下红艳润泽,妖丽惑人。

  君黎稍离,两唇厮磨气息撩人,低喃:“阿槿。”

  “嗯?”她意乱。

  “谢谢你。”他情迷,在她唇上细啄。“谢谢你,爱我这么久。”

  薄槿懵懂,停止转动的脑袋怎么都无法把他的话拼凑成一个句子,所能感知到的,只有他连绵不绝的吻。

  君黎喉中逸出轻笑,加深这一吻。

  含住她诱人的红唇,长驱直入缠上她的软滑轻吸慢吮,直到舌尖漾起淡淡的可可味,终于忍不住放肆起来。

  北极光飘舞的苍穹下,两道身影站在冰原湖边,融进了这幅天地图中。

  迷乱褪去,君黎双臂紧揽将她嵌在身体里,垂头吻着她的头发,说:“谢谢。”

  薄槿闷声说:“我错过了十年难遇的紫极光。”

  君黎笑容未止,说:“但是你拥有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巨星。”

  薄槿懵,反应过来后抿唇憋笑,然后倚在他怀里笑不可抑。

  极光渐隐,青墨色天空中银河繁星闪烁。

  跟随大部队回到露营地,本地导游挨个帐篷分发一桶冰川水。

  君黎从工具包里拿出卡式炉和水壶在外帐烧水,薄槿在内帐整理两人睡觉用的保暖垫毛毯和睡袋。

  “嗨,我很抱歉能麻烦二位一件事吗?”丹妮在帐外问,得到允许后掀开挡风帘走进来。

  微弱的灯光下这个东方男人的轮廓愈发清晰,丹妮灰蓝色的眼睛忽闪,难为情地说:“我和丈夫是第一次野外考察,准备不太充分。上帝啊,我们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没有睡袋。”

  薄槿刚铺好两个睡袋,此时不管是拉上内帐门帘,还是谎称他们只有一个睡袋都来不及了,因为丹妮正眼巴巴盯着睡袋。

  “如果不是怕冻死在瓦特纳冰川国家公园里,我们并不想麻烦你们。”丹妮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求你们,帮帮我和托马斯。”

  薄槿望向君黎。

  君黎说:“选择权在你,我都可以。”

  “即使这个是最大号睡袋,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睡下你们两人。”薄槿吁气,卷起一个睡袋送到丹妮手上。

  丹妮感激地说:“只要有它我和托马斯已经很满足了。简,非常非常感谢你和黎。”

  “不客气。”薄槿勉强微笑。

  冰川深夜零下十几度的低温,无法保暖的确会冻出人命。即使有千万个不情愿,本着人道主义关怀精神也不能见死不救。

  丹妮抱着睡袋道谢出帐,放下挡风帘前说:“上帝保佑你们。”

  水壶冒出热气,君黎关火将水倒进保温杯,听见薄槿在内帐换了至少六种语言重复同一句话:“我讨厌选择。”

  刷完牙用湿巾擦脸,简单洗漱后薄槿坐在睡袋旁发愁。

  她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和君黎“同床共枕”,万一扛不住近身诱惑,深夜里把他扑倒在身下怎么办?

  君黎拎着保温杯拖鞋走进内帐,解开防寒大衣说:“怎么还不睡?”

  薄槿抚额,指向睡袋:“这个……”

  “有问题吗?”君黎踏进睡袋调整位置,伸手将她抱了进来,说:“你看,刚好合适。”

  超大号睡袋完美裹住两个人,薄槿却丝毫没敢放松,因为这是建立在她不得不枕到他身上之后得出的结论,

  那对体格高大的法国夫妻,大概要另想办法渡过漫长寒夜。

  关掉帐篷灯,狭窄的内帐只能听见他们深浅不一的呼吸,还有远处湖水拍打沙滩声。

  薄槿眼睛一眨不眨得注视着帐篷顶上透明的天窗,靠近地球最北极的陆地上,银河迫近,繁星仿佛触手可摘。

  君黎伸指贴在她项上疤痕,问她:“疼么?”

  薄槿摇头,说:“不疼。”

  “手术的时候呢?”

  “……不疼。”薄槿侧脸贴在他的胸膛,心跳隔着毛衣在她耳边鼓动。

  君黎移开手指落到她头上,慢慢抚过她的发丝,说:“在北海道你说日语,在冰岛说英语,今天又发现你会说法语。你还会什么?”

  薄槿转过脸面对他:“想知道?”

  “想知道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日语和英语是妈妈教的,姐姐教的我法语,跟莱安哥哥学了意大利语。”

  听到他讶异的回应,薄槿轻笑:“后来哥哥又教我说挪威语,还有希腊语。可是希腊语太难了,我只学两个月就不肯再学。”

  君黎停下手上的动作,问她:“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很多。”困意席卷而来,薄槿掩唇呵欠,“很多……不会唱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