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离骚皱眉：“什么人？粉丝吗？”

  程恣睢笑了笑：“有可能。没什么要紧的，咱们走快一点儿……你订的什么餐厅？”

  傅离骚：“一家很有名的中餐馆，有你最喜欢吃的东坡肉。”

  程恣睢：“……”

  他一边走，一边暗中留意着对方的脚步声。

  对方一直隔着一段距离紧紧咬在后面，听声音跟得很小心，不像是粉丝。

  程恣睢透过镜面反光看了一眼，对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并没有拿手机拍照。

  九成九不是粉丝了。

  也不像狗仔。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多半是那些王八蛋们找来报复他的人。

  真是。

  他之前仅仅通过舆论手段曝光，没去挨个儿揍得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妈都认不出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竟然敢破坏他的约会。

  很好！太好了！

  程恣睢若无其事地跟着傅离骚进了订好的包间，在等待上菜的时候，他对傅离骚笑了笑：“我去趟厕所，你在这儿等我……刚才看电影没觉得多害怕，但现在后劲儿上来了。要是我回来看不见你，我会害怕的。”

  傅离骚：“……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程恣睢对他眨了下眼睛，“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图谋不轨。”

  傅离骚：“…………”

  程恣睢拉开门，跟踪的鸭舌帽果然在不远处，见到他立刻装作在打电话。

  他笑微微对鸭舌帽勾了勾手指，用口型无声道：“你，过来呀！”

  鸭舌帽转身要走，但走了没两步就被程恣睢一把揪住后颈，他想叫，想挣扎，但只觉得肩胛骨的位置一阵酸麻，瞬间失去反抗能力，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由大骇。

  只见那个身材堪称娇小的小鲜肉只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将他像提溜空麻袋一样将他拎了起来，一直拎到洗手间。

  这……这真的科学吗？

  程恣睢反锁了洗手间门，将他扔在水池边，笑微微从他衣袋里摸出一只带血槽的三/棱/刺，在他眼睛前面晃了晃：“想杀我？”

  鸭舌帽是个嗜血亡命之徒，手下人命无数，却还从来没有毫无反抗能力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过，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无声大喊：“你……你想干什么？”

  程恣睢笑了笑，从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警方通缉令上的照片，眯着眼睛比对了一番：“连环杀人案，在逃犯……贾重元？”

  他为了活动筋骨，“合法”揍人，把全国警方系统里的通缉犯全都浏览了一遍，刚才他一看对方眼神，就知道是杀过人的。

  果然。

  鸭舌帽没想到一眼就被人识破身份，悚然而惊：“你……你到底是谁？”

  程恣睢笑微微低头凑到他耳边：“听说过暗夜红莲侠么？”

  这“雅称”他一开始觉得难听得令人发指，但听习惯了竟然觉得还挺顺耳。

  鸭舌帽贾重元一惊，眼睛瞪得有铜铃大。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程恣睢手握三/棱/刺，在他咽喉边轻轻划了一道，刀刃锋利，瞬间皮破血流，他邪邪一笑，阴恻恻道，“等下我给你解哑穴，别乱嚎，乖乖交代，否则……”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颗丹丸：“这是三尸脑神丹，服了这药之后，如果没有解药，尸虫就会活活啃掉你的脑子……”

  贾重元之前就听过暗夜侠的传说，这段时间都没敢出来作案，这次亲身体验到宛如武侠小说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点穴之术，已然信了八/九分，听到三尸脑神丹更是浑身抖如筛糠，险些尿了裤子，无声大喊：“我说！我说！”

  程恣睢伸指轻轻一点，解了他哑穴。

  贾重元喘了口气：“是钱董！灰蓝集团的钱董！他让我杀了你！说只要杀了你，他就给我一大笔钱，还会想办法送我出国！”

  “喔，”程恣睢点点头，“钱董在哪儿？”

  贾重元：“他就在灰蓝酒店等我，离这儿不远……他说让我事成之后拍照，拿照片去找他领钱。”

  程恣睢解了他的穴：“带路！”

  他没下楼，直接避过监控走楼顶，在空中飙成一道残影，两分钟就到了。

  程恣睢拎着贾重元，敲了敲门。

  “谁？”

  程恣睢抬了抬下巴。

  贾重元：“我！”

  门被拉开：“这么快？”

  “是呢，”程恣睢把姓贾的往里一推，扫了一眼总统套房里的人，最后将目光凝注在钱费宇身上，笑微微道，“钱总，我们又见面了！”

  钱费宇脸色陡变，对套房里的几个保镖模样的人使了个眼色。

  但手下刚领命要上前，只见程恣睢出手如电，轻飘飘在他们胸前隔空虚点一指，保镖们一个个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奇形怪状的姿势，站在原地不动了。

  “傅总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程恣睢闲庭信步走近钱费宇，伸手猛地抬起他的下巴，凉凉道，“钱董，我之前用舆论和法律手段，其实是于心不忍，想要放你们一条生路……就算死刑也能多活几个月不是？可你为什么非要找死呢？”

  程恣睢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将刚才那粒丸药弹进他口中。

  钱费宇被呛得咳了两下，但丸药还是顺着食道滑进了胃里：“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程恣睢微微一笑：“三尸脑神丹。”

  他指了指旁边那些被定住了的人：“看到没有，这就是隔空打穴，还有这个……”他伸指一戳，钱费宇就控制不住地疯狂大笑起来。

  程恣睢：“笑穴。”

  他笑微微道：“你刚刚服下的丹丸，就是传说中的三尸脑神丹，如果不能按时拿到解药，丹丸中包裹的尸虫就会钻进你的脑子，啃食你的脑浆……”

  钱费宇：“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恣睢：“想拿解药的话，就乖乖投案自首，哦，对了，让你的那些‘同伙’也都乖乖投案自首，如果有一人脱罪，你的解药也就别想拿到了哦。”

  钱费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恣睢笑微微拿过钱费宇的手机，将他方才偷录的录音删了。他方才进门就观察过了，这大概是钱费宇的私人套间，没有摄像头，但是有录音设备。

  他让系统帮忙扫描，把屋子里的全部录音设备通通带走，走之前又侧过头来，笑道：“你若不信也没关系，这样一来，死的就只有你而已，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若你按我的吩咐做，不但不用受尸虫啃脑之苦，说不定还能按照主动配合处理，减轻罪责呢。”

  钱费宇：“哈哈哈哈哈哈！”

  程恣睢虚虚一指旁边的贾重元：“帮忙抓到警方通缉的连环杀人案凶手……也是重大立功表现哦。”

  “当然，”程恣睢又瞥了一眼贾重元，对他眨了下眼睛，“如果你……”

  他点到即止，没再多说。

  挑拨离间完，程恣睢五指微收，运功将三/棱/刺和各种窃听设备全部化为齑粉，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包间。

  包间里，菜已经上齐了。

  傅离骚皱眉看了眼腕上的表：“怎么这么久？”

  “我……”程恣睢眨眨眼睛，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我便秘。”

  “……”傅离骚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说谎的时候眨眼的频率比平常快0.2倍。”

  程恣睢：“…………”

  他眼睛一眨，一大滴眼泪就涌出眼眶：“刚才灰蓝集团钱董的手下堵住我，说钱董发话，让我别再轻举妄动，否则就要我好看……可能是要买水军逆转舆论，怕我再捣乱吧。”

  程恣睢“心有余悸”地拍了下胸脯：“呼！吓死我了！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

  傅离骚抿了抿唇，敛下骤然阴沉的眼神，拉他坐下：“以后有什么事都别瞒着我，你瞒着我，我才会更担心。”

  程恣睢：“我知道了。”

  傅离骚给他夹了块东坡肉：“尝尝。你最爱吃的东坡肉。”

  程恣睢：“……”出来吃还吃他会做的菜，多没劲啊。

  但看到傅离骚殷切的眼神，他还是笑了笑，夹起来，放入口中。

  火候不够，没那么酥烂，还有一点点腻，还没他自己做的好吃呢。

  傅离骚：“怎么样？”

  程恣睢礼貌地笑了笑：“挺好的。”

  但他一顿饭都没吃几块。

  傅离骚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忍不住默默叹了口气——恋爱攻略误我！

  吃完结账出来，程恣睢笑微微问：“接下来去哪儿？”

  傅离骚抿了抿唇。

  他原本的安排是游乐园。

  攻略no3：摩天轮最浪漫，过山车会让恋人心跳加速，增进感情，鬼屋效果更佳，还可能会让对方投怀送抱喔。

  但现在看来，投怀送抱的可能会是他。

  ……

  傅离骚一想到这点，整个人都不太好，他伸手牵住程恣睢的手，低头在他耳边说：“我们回家好不好？你不是想‘量’下我……有多长吗？”说到这儿，他轻咳了一声：“你想量多久就量多久，想怎么量就怎么量。”

  程恣睢：“……！！！”

  傅总是个奇葩矛盾体，有时候单纯得不行，有时候撩得他都险些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候，程恣睢突然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小姑娘，正朝他们这边看，有的还举起了手机，其中一位激动地对他挥了挥手：“程恣睢！”

  程恣睢扯了下傅离骚的手，低声道：“是我粉丝，快跑！”

  假如他们私下约会的事被拍到之后曝光，即便事出有因，但毕竟对公众撒了谎，于傅离骚和傅氏集团的名声不利。

  傅离骚本来没想跑的，但猝不及防被他一扯，便忍不住跟着他跑起来。

  两人手牵着手在街边人行道上奔跑。

  风从耳边飞速掠过，扬起他们的衣角和黑发。心脏砰砰跳动，血液渐渐沸腾。

  傅离骚侧过头来，对程恣睢温柔一笑，低声道：“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