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了，就容易晃神。

  “你们……”丹青子深吸一口气，一定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看来我就是那个被你丢到丹炉的小狐狸！”风茜笑着看着丹青子慢慢僵住的表情，“其实我今年才一千五百多岁，不用那么敬着我。”

  一千五百多……丹青子看向风茜，她的实力那么强悍，比他活了几万年的好友都还要强悍，真的确定只有一千五百多岁吗？刚刚跟救命恩人诉苦，想让对方让狐族的人别再掀他的炼丹炉，现在目的是达成，但总觉得有点怪。

  丹青子叹了一声气，从袖子里拿出一瓶丹药递给风茜，“这我前一段时间炼制出来的养颜丹，一瓶十粒。”

  风茜接过养颜丹，随后就扔给正走进来的陈尹凡，“铲屎的，多吃几颗，养养颜，延缓衰老。”

  “确实。”丹青子看看陈尹凡，又看看风茜，哪怕陈尹凡修炼成仙，但实力没人强，寿命自然也就没人家高，“养吧，这年头，被抛弃的短命男仙多着呢，没人愿意对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陈尹凡只觉得他受到暴击max，以前被嫌弃寿命短，现在依旧被嫌弃寿命，被嫌弃老得快。以他现在的修炼速度，活个几万年不是问题吧，几万年后，说不定他修为更高，依旧活着，也不能就变老啊。

  “现在的男人花花肠子多着呢，指不定就指望女方生命共享，让他活长一点。”红玉不屑道，她不喜欢靠近小公主的一切雄性，没本事都给她滚远点，有潜力没本事的也滚，有本事的就先打一架。

  陈尹凡看向红玉手中颤抖的鞭子，揉揉眉头，他现在什么都没做，转头看向风茜，“屋子收拾好了。”

  “您去我那边吧。”红玉随即就想到住的问题，直接无视陈尹凡，“他们那些男仙晚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指不定在双修，吵着您就不好了。就算禁了声，气味也不好闻。”

  “没双修！”陈尹凡咬牙，他这些年都在努力修炼，修炼的时间都没有了，哪里有空去双修。就算双修能更加增加修为，他也不愿意那样做。

  “铲屎的，你该不会没人要吧？”风茜震惊地看着陈尹凡，幽幽地道，“真可怜，当年是小可怜，现在还是啊。”

  陈尹凡嘴角微扯，“你当年给我灵果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那是给你的打赏啊。”风茜感叹，“这些年，你不会一直执着于这个问题吧？”

  陈尹凡沉默，他连渡劫的时候都在想这只小狐狸，这么多年过去，他就没有忘记过她。可能是因为她给了重生的自己希望，给了他温暖。他明明利用了她，她却毫不在意。他想她一定知道他不想那么做吧，每次想到以前的自己，他就觉得自己很愚蠢。

  “不用怀疑，你就是一个可怜蛋，现在还被灰狐狸追杀吗？”风茜轻笑，没有改变对陈尹凡的态度。

  “没有。”听着风茜的声音，陈尹凡的心放松许多，对方一如当年的小狐狸那样，有什么说什么，明明应该是刺耳的话，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总让人想笑。

  红玉眼睛微眯，挥了挥鞭子，这个陈尹凡似乎太会哄人，她要不要先揍他一顿。还是等小公主没在的时候，她再打他一顿，她手痒，就是看不过这个人。

  ☆、第 48 章 念念不忘

  大树下，风茜的狐狸耳朵从头顶上冒出来, 作为一个在空间待了十多万年的狐狸, 她对狐狸耳朵时不时冒出来, 真心没办法。空间里的时间流逝并不能让她的身体有多大成长，顶多就是让她修为增强，长几条尾巴, 实际上，她的年龄还是按照外面算的。

  九尾天狐这种品种果然就是当吉祥物的, 明明修为这么高了，然而他还是控制不住。

  “怎么样, 我的耳朵比当年漂亮吧？”风茜不可能承认她控制不住耳朵，伸手摸摸耳朵，相信她的毛依旧那么白。

  夕阳映衬着狐狸耳朵, 那一刻，陈尹凡忽然觉得对方依旧就只是一只小狐狸, 千年过去, 对方就没变化, 轻笑一声, “确实, 比当年的漂亮。”

  “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想着我的耳朵，对我念念不忘。”风茜笑道，“那我就不说你是弱渣了，我现在可没有你弱！你也不能拽着我的尾巴了。”

  念念不忘？陈尹凡好笑地看着风茜，何止他一个人念念不忘, 她这些年努力修炼，就是为了不让拽她的尾巴吗？陈尹凡的脑中浮现小狐狸抱着尾巴的模样，她当初抱着尾巴就是为了不让人看见她尾巴上的秃毛。

  “长大了吗？”陈尹凡想伸手揉揉风茜的耳朵，事实上，他也做了。

  红玉瞧见陈尹凡伸手，上去就拍下他的手，摸摸摸，摸什么，竟然敢对他们的小公主动手动脚的，实在是太不像话。

  陈尹凡不觉得手有多疼，跟红玉公事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对方的性格。想当初他还是学生的时候，红玉就没少把他扔进黑树林，断崖之类的，他能这么快就修炼有成，多亏了这些人对他的训练。

  “注意你的行为举止。”红玉怒视陈尹凡，这家伙以前还抱过他们的小公主。要她说，这样的人早就应该在人界生老病死，就算来了六界学院，也就是活长一点，谁想到对方那么努力，简直要气死狐了。

  “没事。”风茜看着红玉那么生气，笑了笑，他们今天才见面的吧，怎么这么快就折腾起这么多事情来。

  陈尹凡不怕红玉，不管他是不是弱渣，实力又比多少人弱，他既然踏上了这一条道路，就不可能怕。要是他怕，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总觉得他是一个小可怜，他有什么好可怜的，那些成大事者，多多少少都有受到过各种磨难，没有磨难的人生就不是完整的。

  “陈尹凡。”风茜认认真真的叫他的名字，“六界学院好玩吗？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腻味吗？要不要去当我的近身侍卫，我给你开高一点的工资啊。”

  陈尹凡的脑子浮现一句话，一日铲屎官，终生铲屎官。风茜是把他当成铲屎官了吗？当年，他带着私心照顾她，她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风茜不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他太可怜，不想去算计她，就非得去算计。算计一点后，又不想再继续。相信陈尹凡应该知道，只要他努力讨好她，那么他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不用辛辛苦苦的去跟其他人争夺。

  哪怕陈尹凡现在修炼成仙，那也需要资源。只不过修炼到这个地步后，也就不像以前那样紧巴巴的。

  “不行！”陈尹凡还没有说话，红玉就反驳，“公主，我才是你身边的第一女官。”

  “他是男的啊。”风茜眨眨眼，这中间没有任何冲突，“安心，虽然你是新人，但我一定不忽略你，他拔草，你浇花，这也挺好的。”

  好什么，红玉表示这一点也不好，小公主似乎对陈尹凡非常不同，都这么多年了，既然还记得这一个人。

  “不用了，我现在在这边很好。”陈尹凡打算一步一个脚印，没想一飞冲天。只有踏踏实实的修炼，修为才会稳固，否则修为高，却耐不住打，那样的修为要来有什么用。

  一旁的丹青子瞧着他们这样，不禁想狐族的小狐狸就一千五百来岁，那她的修为怎么那么高。

  “想把我扔进丹炉里，看看能不能炼出火眼金睛吗？”风茜开玩笑道，可怜的丹青子都不知道被砸了多少次炼丹炉。她那些年待在空间里，就没有学习过炼丹，没有老师教，她光光看那些书籍，也看不大明白，“这可不行，会把我的毛给烧了的，不会炼制出新丹药，只会炼制出一只烤狐狸。”

  丹青子笑出不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开玩笑。狐族总是盯着他，他哪里有那么丧心病狂。

  “烤狐狸就算了，烤鸡吧，以后你要是想吃，就过来。”丹青子道，在救命恩人面前，他摆不起架子。

  陈尹凡瞧见这样的丹青子，都要以为他被人掉包了。没有那么严厉的表情，反而有点和蔼可亲。

  “今天就不跟你们聊了，先找个地方睡觉，明天再来找你们玩。”风茜在空间里面睡了很久，出来后，她还是觉得困，当睡觉成为一种习惯，总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

  陈尹凡站在原地，握着手中的丹药，默默地看着远去的风茜。

  “小子，看什么？”丹青子冷哼一声，他早就知道陈尹凡跟狐族有一点关系，对方当初就是依靠狐族的推荐，这才进的六界学院。六界内拥有推荐名额的人就那么几个，按理说陈尹凡这样的人应该得不到，即使他的天赋不错。

  陈尹凡刚刚来到六界学院的时候，那些人得知他是离歌推荐来的，一开始也没动他，后来发现狐族的也没给他撑腰，就开始欺负他，让他做事。他倒是也能忍，等修炼有成后，再报复回来。

  “老了吗？”陈尹凡嘀咕。

  “老什么。”丹青子不满，这小子有没有听他说话，“只要你修为够高，照样能返老还童。像你这样保持童子身的，以后要是双修，也不错。”

  “没打算。”陈尹凡无语，一个两个的说这个做什么。他没有想过要双修，在一起就单纯的在一起，要是为了双修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不满意修为的进度，进而找上其他人。他自律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去破坏。瞥了眼丹青子的白发，“您应该多吃两粒养颜丹。”

  “养什么颜值，那是我长得太过俊美，怕没人追你们这些年轻人。”丹青子吹胡子瞪眼，像他这样的宗师级人物，保持那么年轻的面貌做什么，“拿着吧，狐族的寿命一向很长，你不保养保养，等着人家叫你爷爷啊。”

  丹青子甩袖离开，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越来越厉害，他也得努力啊。救命恩人的修为那么高，估计是一只血脉非常纯的狐狸，否则不可能那么快就修炼到这个地步。

  一个人站在院子好一会儿后，陈尹凡才离开，看来他白收拾屋子，风茜现在已经跟着红玉离开。

  风茜跟着红玉来到一个种了几棵梅花树的院子，那是红玉的住处。院子后头还有一个狐狸洞，红玉不大喜欢住在屋子里，时常住在后面的狐狸洞。

  “您先住着，要是缺什么就跟我说。”红玉带着风茜到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这一间卧室一直没有人住，但她经常过来打扫，“当年，族里想着您可能要过来学习，就特意让收拾的，这后头还有狐狸洞，里面也有不少精致的陈设，您看您喜欢住哪里。”

  “这里就可以。”风茜对住的地方没有什么要求，她还有空间，要是住的不舒服，就直接回空间，“说到这一点，我倒是想起来，他们知道我来这边吗？”

  别指望她通知到他们，她现在还联系不上他们。风茜想念她的两个免费的打手，她都还没有带他们出去耀武扬威过，没有让他们打过什么人。

  “没有吧。”红玉还没有通知族里，就只想着已经找到小公主，那她日后也就可以少管那些纨绔子弟，她将要照顾小公主。小公主的血脉纯度高，能到小公主的身边照顾她，那是她的福气。

  “给我找两个打手。”说完后，风茜轻咳一声，“这年头，让不让人照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去能打，这才拉风。”

  “我能打！一个顶两！”红玉直言，脸颊有点红，“不过还是得找几个人，两个不够，像您这样的身份，可以带八个人过来。”

  “学生也可以带？”风茜疑惑，确定这是学习吗？

  “暗卫也是人。”红玉点头，六界学院从来不反对各个家族派人保护他们的孩子，但这人多就容易出事，干脆直接规定人数，明里暗里合起来只能有多少个人，超过了就给他们滚。

  “你说，要是我跟着铲屎的，他会不会疯？”风茜摸着下巴，陈尹凡是第一个认为她是狐族的人，要不是因为这一点，她也不可能在铲屎的身边待那么多天，“曾经我比他弱，现在他比我弱。”

  当年他们想拽着自己的尾巴就拽着，想抱着就抱着。现在，她绝不可能再任由他们抱着拽着，耳朵兴奋地抖了抖。

  从空间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仿佛没有什么可做的。寿命那么长，她能做什么，去工作？她又不需要赚钱养活自己，空间里有食物，有修炼资源，她什么都不缺。说她缺伴侣吧，她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那些男人活那么久，能保证爱情也能那么长久吗？指不定看了几十年，还不到一百年就腻味了，想要看新面孔，直接找其他的女人。

  风茜真心信不过那些男人，倒不如逗弄逗弄铲屎的。至少铲屎的实力没有她强，也没成天想着她手里的资源，对方还是一个小可怜，她还能当自己在喂养一只宠物，要是面对其他的男人，她就没有这个心思。

  灵界狐族，离歌本来坐在柳树上看着那一小撮白色的狐狸毛，一只灰狐狸急匆匆地跑到他面前。

  这只灰狐狸正是阿灰，她曾经送陈尹凡去六界学院，偶尔也有关注一下他。她依旧不喜欢陈尹凡那一张脸，那一张脸就是对主人的莫大讽刺，“小公主出现了。”

  阿灰没敢隐瞒主子，低头半跪着。自打当年小公主失踪后，主子就再也没有笑过，还变得冷情不少，还打杀过不少敌人，让那些人不敢再盯着狐族。她明白，主子都是因为小公主才做这一切，他眼里只有小公主。

  一开始，主子或许是因为小狐狸是纯血脉才靠近，后来是真的喜欢那只纯血脉的小狐狸。

  阿灰不敢抬头看向离歌，怕看见他眼底的冷冰。

  离歌的手微微颤了颤，狼来了的故事挺久了，他的心早已经没有半点波澜，可他每一次都还想去找一找，也许真的出现了呢。

  “她现在在红玉那边。”阿灰继续道，“之前在魔界去往他界的通道口时，就有人看见小公主，只是不确定。”

  当阿灰微微抬头时，就只见到眼前的石头，离歌早已经离开。

  离歌收起了那一小撮的白色狐狸毛，不管是不是真的，去看看，去看看也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

  夜深了，风茜抱着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之前还觉得有点困，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只好睁开眼睛，看向窗子外的月光。她已经很久没去关注月光不月光的，在空间里，她光注意修炼，都没有关注身边的。

  离歌来得很快，站在风茜所住的房间外，没有敲门，也没说话，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他想小公主一定就在里面，一定在。这里是狐族给小公主安排的住处，他们想小公主到六界学院学习时，一定不喜欢跟其他人住在一起，也不能没有人伺候，于是他们就安排人，也安排了住处。

  狐族修为高的人不少，但他们不喜欢到六界学院教书，更喜欢待在狐族教导小狐狸。

  屋里的风茜察觉到屋外有人，没有走出去，就躺在床上，好像忽然回到了人界，可以躺在床上数水饺，睡觉，睡觉，很快就能睡觉。越这么想，风茜就越兴奋，就越睡不着。

  踢了被子后，风茜又变成狐狸趴在那里，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就跳到窗户上，这才看到站在梅花树下的离歌。

  风茜眼珠子转了转，故意变成一只非常非常小的狐狸，不到巴掌那么大，跳到离歌的头上，六条尾巴就那么垂下来，还有半条尾巴卷着，就跟挂在头上的首饰一样。

  离歌感觉头上一重，伸手抓住了小狐狸。见到六条尾巴的小狐狸，他笑了，伸手戳戳小狐狸的头，“变得这么小，也不怕别人把你当成丸子。”

  小狐狸变成一股白烟消失在离歌的手里，他左右看，都没有瞧见小狐狸，只看见梅花树上多出一朵白梅花。

  “好本事。”离歌看出了小狐狸，一千五百年过去，小狐狸不再是当年的小狐狸，而是一只本事不小的狐狸。

  风茜变成了人形，站在离歌的面前，“这么快就跑过来？”

  “听说你在这边，就过来看看。”离歌缓缓开口，这一刻，他的心有点颤抖，仿佛在怕这只是一个梦，怕小狐狸是假的，不是真实的，“你还在。”

  “我当然在啊。”风茜微笑，“以后不准再戳我的头，我现在已经有六条半尾巴，你们的尾巴没我的多，打不过我！”

  哈哈，以后只有她欺负他们的份，他们不能对她动手。风茜在心里哈哈大笑，好想双手叉腰，看吧，她开挂了，一下子就变得比他们厉害。至于她在空间待了那么多年，反正这些人都不知道，一个个都还以为她只修炼了一千五百多年，空间就是用来装b的存在。

  离歌看着风茜这么得意，微微颔首，她一如当年的活泼，“你还是小狐狸。”

  “不是了。”风茜摇头，“我现在是一只大狐狸！”

  什么小狐狸，风茜才不这样认为，这些总是喜欢称呼她小公主小狐狸，这一个个的都在想什么，就因为他们的年纪比她大，就可以这样称呼吗？她好想跟他们说她在空间里面待了十多万年，可是这些人绝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说她比他们大。

  “大狐狸……”离歌轻笑，“那你要我们怎么称呼你，叫你公主殿下？”

  “叫名字不行吗？”风茜瞪了离歌一眼，伸手折了一枝梅花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我这些年不是吃灵果，就是随便烤鸡烤鱼的，偶尔做顿饭，也不好吃。”

  风茜想到自己的厨艺，她真不想说什么，怎么练，都无法提高的厨艺。只能说她在厨艺方面没有天赋，作为一只吉祥物狐狸，她压根就不需要厨艺，所以上天就把她这一方面的天赋给拿走了。

  离歌的手里出现一坛果酱，那是他特意做的，心想小公主一定很喜欢他做的果酱。可是他做了很多坛，总是没有见到风茜的身影。这些年，他还消灭了不少可能威胁她的隐患。

  一千五百多年了啊，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她，他想这一次他一定不让她受到伤害，不管是谁，都不能夺了她去。

  ☆、第 49 章 蛊惑

  夜很漫长，那六条长长的白色的尾巴在夜光下晃动。

  离歌没看风茜白色的尾巴, 也没看她白色的耳朵, 小狐狸是不是纯血的, 这早已经不重要。

  “还不错，不过没有我的果子做的果酱好。”风茜拿起汤匙舀了一点果酱，即使这些果酱不是用她空间的灵果做的, 但用的果子也是极好的，味道也没有差太多, 可见对方用心了。

  这是风茜第一次这么认真看离歌，其实对方长得也不错。

  “你提供材料, 我来做。”离歌伸手想到揉揉风茜的头，伸手后，又僵在半空中。小狐狸长大了, 修为也强了，也许对方并不想要他碰触她。

  风茜看离歌缩回手, 干脆抓住他的手, “想我的耳朵了吗？比你的白！”

  “是, 是比我的白。”离歌的手触碰到风茜的耳朵, 那毛绒绒的舒适的感觉顺着他的手心传到他的心间。

  寻了一个比较平淡的地方, 风茜抱着果酱坐在垫着尾巴的地上，她终于做到用尾巴当坐垫，软软的，抬头看向离歌，“那是我的尾巴, 不能让你坐。”

  “当然。”离歌的尾巴没有风茜的那么白，也没有那么好看。但他还是露出尾巴，学着风茜把尾巴当成坐垫，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风茜吃了一点果酱后，就靠在梅花树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离歌不知道跟风茜说什么，于是就沉默，没有开口，想着等知道说什么后，再开口。没想到风茜一下子就睡着了，果酱坛都快倒在身上。他轻轻地拿开果酱坛，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真好，他还能看着她。

  当陈尹凡睡不着过来时，就看见离歌笑着拿起落在风茜身上的一片桃花。他没有走进去，这一幕，多么美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陈尹凡暗中嗤笑自己，他在想什么，来这儿，只是想看看当年的小狐狸，有什么好心酸的，他不是狐族的，也没强大到需要让狐族出一个纯血脉的狐狸联姻。

  离歌转头之际，正好看见不远处的陈尹凡，对视一眼，却又别过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彼此没有对话，却都知道对方的意思。离歌从未把陈尹凡放在眼中，而陈尹凡也从没想过跟离歌比什么，他们的脸有几分相似，谁都不愿意成为谁的替代品。

  一千五百多年过去，谁知道小狐狸这些年经历过什么，她心底在乎的人又是谁。

  陈尹凡转头离开，一步心酸，两步内心空虚，三步豁然开朗，他修炼多年，渡劫飞升早已经没有什么偏执不偏执的。他渡劫时确实想到了小狐狸，可要是他没渡过，又怎么飞升。实际上，他早已经放下了对小狐狸的执念，只是又不想忘记，不想成为没有东西可在乎，就只知道修炼的无情之人。

  修炼的快，放下的执念多，顿悟也多，陈尹凡一步步走过来，亲情、友情、爱情……剩下的也就只有友情，友情也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啊。

  回头一看，似乎就没有剩下什么，人们都说当了高官，高处不胜寒，这修炼不也一样，等到后面，也没剩下什么，似乎就只剩下一身修为。陈尹凡清楚的回到自己跟狐族的那些人不同，他渡劫渡的多，渡劫不仅仅需要实力抗，心境也要有所提升，否则怎么继续修炼下去。

  要是风茜现在醒了，看到陈尹凡的背影，一定认为他是一个小可怜小可怜小可怜……就这样看到一幕，就想这么多，不愧是修炼多年的小可怜……

  等风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几条尾巴盖在身上，还有一条尾巴遮住眼睛。她移开尾巴，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左右看看，却没有看到一个人。要不是看到转角的红衣服，她还以为自己待在没有其他人的空间。

  “公主。”红玉端着洗漱用品走到风茜的旁边，“您休息的可还好？”

  红玉是一个经过专门训练的女官，即使当戒律堂的教导员上千年，但一对上风茜，这态度又变得十分柔和，没有面对那些学生时的狠厉。她没问风茜怎么就睡在外面，他们狐族向来不拘小节，不就是睡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在她眼里，就算小公主把别人打跑，占了别人的洞，也没什么。

  “好，很好。”风茜点头，看着红玉这模样，她感觉自己变成了豪门大小姐，“我自己来。”

  洗漱完之后，风茜打了一个哈欠，才刚刚睡醒，绝不能又跑去睡觉。虽然她看过的原著部分已经过去，不代表原著就过去了，风茜琢磨着要是现在还有原著，走的一定是学院风，比如女主‘废材’到学院学习，然后打脸啪啪啪，这可是各大玛丽苏小说常用的手段。

  在女主没有魂穿的时候，原身就是各种废材，各种弱渣，等魂穿后，不是发现身具五行混沌灵根，就是发现身体被封印，总之各种逆袭，就不知道六界学院有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风茜表示修炼了那么多年怪无聊的，总得找点事情做。

  “公主，一千五百多年了，您现在应该不需要在六界学院学习。”红玉感觉不到风茜的修为，对方的修为远远高于她，她这样的都能当戒律堂的教导员，就别说他们的小公主了。以前来可以当学生，现在来当老师吗？

  红玉不认为六界学院的老师有什么好当，他们的小公主才不需要来当老师。

  “你说我要不要去……”当几天老师？风茜话没说出口，就听下来，玛丽苏文的女主也很喜欢当老师啊，麻辣教师啊，那些男学生一个个都爱上了老师，啧啧，套路真是多，“要不要去灵界走一趟，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不需要！”这时，离歌端着早餐走过来，把做好的早点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我已经让人通知他们，你要是想这边玩玩，那就玩。”

  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小狐狸，狐族的那些长老都快绝望了，如今，他们就只希望小狐狸还活着，也不想她什么时候回狐族。

  风茜看着桌上的马蹄糕，包子，煎蛋，粥……在心里为离歌翘起了大拇指，真贤惠，要是她，她绝对做不到。她以前就在想像她这种厨艺渣的女人，一定找不到男朋友，他们一定嫌弃她不会做饭，那么他们下班回来就没有可口的饭菜。

  穿越后，风茜最大一点的感触就是有空间，饿不死，也有住的地方，压根就不需要考虑有没有男朋友，男朋友饿不能为她做什么了，她自己就是人生大赢家，蜜汁自信。

  红玉看到离歌端出这么多吃，差点还以为见鬼了。狐族有一个传闻，那就是不能得罪离歌，不然会死得很有节奏感。原来这个人也能这么温和，“大人，您要在这边久待吗？”

  她对离歌和对陈尹凡是截然两种不同的态度，毕竟他们一个是狐族的一个不是，这待遇自然有差。

  “得看小公主在这边待多久。”离歌为风茜夹了一块马蹄糕，他记得她以前很喜欢吃马蹄糕，有时候晚上还要吃一两块。

  风茜咬了一口马蹄糕，荸荠切得很薄，味道也融入里面，糕点里还带着荸荠的甘甜，这远远比她在空间里啃灵果，啃烤鸡来得强。

  “中午吃肉末蒸蛋吧。”风茜看好离歌的厨艺，对方的厨艺没有退步，还是那么好，“再熬点绿豆汤。”

  她总感觉自己熬的绿豆汤味道不对，明明空间里好喝的蜂蜜。风茜对自己的厨艺已经绝望，明明一道很简单的点心，她都觉得自己做的不如别人好。

  “好。”离歌点头，看着风茜吃得好，他就松了一口气，就怕厨艺生疏，让她不喜。

  吃完饭后，风茜就跟着离歌在学院四处转转，忽然想到了那个爬石阶的万明，于是就到学院大门瞧瞧，果然见到万明累趴在大门口。

  风茜走上前，蹲下身体，看向倒在地上的万明，“爬得还挺快的，之前你的老师还说……”

  “别说了。”万明恳求，就是因为丹青子说他要爬很久，他才这么努力的早点爬上来，“我是一个有尊严的纨绔。”

  “这年头，都有人自称纨绔了啊。”风茜挺喜欢万明的态度，纨绔就纨绔咯，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学院挺好的，只是开学让你们爬，不是每次出门回来都得爬。”

  “那样我会流血的。”万明欲哭无泪。

  “因为泪水都流干了吗？”风茜戳戳万明的手，“不打算爬起来吗？”

  “小姐姐，你是不是……”万明本来想让风茜拉他起来，可当他看到离歌的时候就不敢说话了。他对离歌有阴影，想当初他不过一百岁，就瞧见对方一挥手就灭了好几个厉害的魔族，身上一点鲜血都没有沾，他还看见他冷漠的神情，好像那些人都是蝼蚁，一踩就死。

  他连忙爬起来，下一刻，就躲在风茜的身后。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万明又道，“小姐姐，他是你的哥哥吗？”

  千万一定要是，那他的生命安全就有保障。万明不知道离歌当初为什么灭了那些魔族，但他知道自己是魔界的，万一七拐八拐，他跟那些被对方灭了的魔族有亲戚关系呢。

  “不是。”风茜故意慢吞吞地道，看着万明脸色发白，又道，“他跟我一样是狐族的，准备掏了你的七巧玲珑心吃下去，那么我们的修为就蹭蹭蹭地往上涨。”

  “这是人界话本里头的，压根就没用。”万明小声嘀咕，“他们总爱乱写我们，明明魔界的人就没想攻打其他界，他们总说我们发动仙魔大战，入侵人界，他们算什么啊，别的地界又不适合我们生长，要来有什么用。”

  风茜不开心，她就是跟他开开玩笑，这少年总是那么认真的反驳她，这样真的好吗？也不怕她一脚就把他踹下去。

  “等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爬上来，先到其他地方坐坐。”离歌表情清冷地瞥一眼万明，小公主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的。

  “那个……那个我就不跟你去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万明飞快地跑了，好像后面有狗追他一样。

  风茜转头看向离歌，这明明就是一个英俊帅气的狐狸，那个万明这么怕他做什么，“他被你吓跑了。”

  “小孩子，估计听了不可信的传闻。”离歌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看他的，说他狠戾也好，说他阴晴不定也好，他又没有跟那些人生活在一起。而且要是不让他们怕他，那么他怎么防止他们伤害小狐狸。

  这些年，离歌拔出不少潜伏在狐族的钉子，有幻兽变成他们狐族的人跟狐狸结婚的，也有其他种族的人跟狐狸结婚的……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潜伏在狐族，一个个都想伤害他们狐族，还有的直接盯上纯血脉的小狐狸，离歌不可能忍着他们，只能血腥逐离。

  离歌没有告诉风茜这些事情，就算没有她，他也应该做这些事情，这不是他炫耀的资本。

  或许是缘分，风茜又瞧见了背着背篓上山采药的陈尹凡，闪身追了上去。

  “采药炼丹吗？”风茜心想对方总不是去果园采摘果子，要是采摘水果的话，这根本就不用陈尹凡亲自去。

  “是。”陈尹凡神色淡淡，继续往前走。

  风茜看出对方脸上的冷淡，昨天还不是这样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这是要她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风茜拍拍脸颊，没有追上去，她又不是被虐狂。

  “学院有药草园子。”离歌走到风茜的身边，“丹峰的人每个月都拥有一定数量的药草份额，满足他们炼丹需要。”

  到了陈尹凡这样的程度，基本就不缺修炼资源，陈尹凡是学院的讲师，学院每个月都会发放修炼资源给他们，药草园子又对他们开放，他们炼制的丹药只要给学院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

  离歌不认为陈尹凡会缺少什么，对方倒是聪明，没有缠着小公主。

  “稀缺的药草，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吧。”风茜看着陈尹凡离去的背影，一个有毅力的小可怜哪，“不过他努力不努力，貌似也跟我没有关系。”

  陈尹凡有成就也好，没成就也好，他们是两个物种，风茜脑中浮现人、兽恋，挺怪的。

  来到山上采药的陈尹凡又看见黑色锦衣人，对方一见到他，就递给他一个玉盒，“少主。”

  陈尹凡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颗血红色的拳头大小的珠子，珠子十分漂亮，周围还散发着黑色的魔气。

  “您修炼的功法乃是我们蛟魔一脉的功法，您再留在仙界修仙，必定难以更进一步。”黑衣人劝说陈尹凡，“您在仙界没有任何势力，也很难成为一方之主。要是您入魔，回归正统，您想要多少只狐狸都可以。”

  要多少只狐狸都可以吗？陈尹凡的脑中又浮现小狐狸的身影，不是说已经放下小狐狸了吗？他们不曾恋爱过，顶多就是投喂关系，为什么他还想着他，大抵是真的要为她入魔。

  “属下知道您以前在人界生长，可能您误会了我们魔族，我们没有攻打仙界，也没有要争夺六界之主。”黑衣人已经来找陈尹凡很多次，长老推算出蛟族一脉传人后，他就被派过来接他回去，可惜对方迟迟不肯跟他走，坚定本心要修仙，这让他很绝望。

  他们蛟魔虽然在魔界占有一席之地，但他们没想过要攻打其他界，就想传承，想要继续发展，在魔界壮大就好。黑衣人之所以悄悄地来，那主要是怕其他魔在他们的少主没有归位之前就杀过来，灵界狐族一千多年前还丢了纯血脉的狐狸，他们自然要以此为戒。

  “要是您想要那只纯血的狐狸……”黑衣人不敢靠风茜靠得很近，生怕被发现，但他能感受到陈尹凡对她的不同，“魔狐和灵狐可以相互转换，魔狐王笙云的实力不比狐族那些人弱，您……”

  您连魔族内部的人都比不过，怎么去外界跟人家争，黑衣人不是不看好他们的少主，而是实力摆放在那里，所以，少主，入魔吧。一入魔海，想要什么就去要，要不到就抢！

  “我收下了！”陈尹凡打断黑衣人的话，即使他入魔，他依旧能在六界学院教学，这世界，有人弃仙入魔，也有人弃魔从仙。他不再是人界的他，不可能死咬着魔界的都是坏人，事实上，人家魔界好着呢，只是人界的那些魔修自己瞎揣度。

  黑衣人见陈尹凡收下东西，松了一口气，他真找不到其他理由再继续劝说他，都快绝望了。

  走在石头小路的风茜打了一个喷嚏，修为都这么高了，还打喷嚏，一定是有人在想她，转头看向离歌，“你想我了？”

  离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立马笑道，“是。”

  “啊喂，不觉得我自恋吗？”风茜的尾巴遮住半张脸，有点不好意思，她就是随口说说，对方竟然给她回答‘是’。

  “只要你有这个资本，就不是自恋。”离歌不认为她自恋，她是九尾天狐，一只长了六条半尾巴的九尾天狐，要是对方都没有资本自恋，那么他们狐族的其他人是不是就要自卑到尘土里。

  “很好，继续这样恭维我吧。”风茜用尾巴轻轻地拍打离歌的手臂，没有把尾巴藏起来。长的尾巴多了，她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喜欢露耳朵露尾巴的，一来可能是有人控制不了，二来就是这种感觉很轻松，而不是把尾巴、耳朵压缩起来，那样一点都不好受。

  离歌看着轻轻拍打他手臂的白色毛绒绒的尾巴，轻咳一下，“以后别用尾巴做这样的事情，这样会让人……会让他们以为你在求偶。”

  小狐狸当年就不必知道狐族的习俗，就连常识也不知道。离歌看到小狐狸长了这么多条尾巴，他很高兴，也很喜欢她亲近自己，他明白她的意思，单纯地拍拍肩膀，可要是换成其他狐狸，那些狐狸就可能死赖着她不放。

  听离歌这么一说，风茜没有收回尾巴，故意道，“你该也不是认为我向你求偶吧？”

  “不是。”离歌的语气里带有一丝失落，既然明白，又何苦纠缠，死赖着这一点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 又这么晚了，我想说，离歌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