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者:淡布丁      更新:2023-07-31 01:27      字数:11801
  老天开眼,让你不得好死就对了!

  要不是和谐社会, 欧宁都想立马弄死江湛, 如今只能恨恨骂一句抱着小公主转身离开。

  望着被欧宁一脚踢开,晃悠悠好久的病房门, 江湛坐在窗台上抽出一支烟点燃。

  初冬时节,花木随风凋零, 只留下满眼的萧瑟。

  缭绕的烟雾里,是苍白阴郁的脸。猛吸几口烟, 江湛莫名有点妒忌路盛。

  他们两个, 一样低微的出身, 一样破碎的家庭,一样不服输的一步步往上爬。

  一样表面上待人谦和有理, 为人豪爽大方,私下里为了取得成功可以不折手段。对人对事残酷小气到令人发指。

  凭什么路盛就那么幸运, 得老天眷顾, 犯过那么大的错, 甚至是罪, 却能水过无痕抹去,神不知鬼不觉, 到底和欧宁相濡以沫。

  自己却只能孤零零冰冷的等死,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到死,都没有抱一抱他的骨血和心肝。

  算了,也无所谓。他早就明白有得必有失的道理。

  既然当初选了这条路,就算一个人又如何, 男人大丈夫起手无悔。

  孤零零死去,到也干净。

  路盛前后脚和老婆过来,见了气急败坏离去的欧宁,犹豫了下还是进了病房。

  面对脸色难堪的江湛,他没讽刺,反而同情。

  爱情真像板砖,拍谁懵谁,他们两个都算理智到冷酷了,也一样,出了昏招。

  但自己,就算变成鬼也没江湛这份心胸,可以看欧宁在别的男人怀里笑。

  “小公主很可爱,你真不抱一抱?”路盛放低了声音。

  抱什么,抱了放不下怎么办?

  不想提,不敢提,江湛再次抽了根烟点燃,转了话头。

  “你可真够狠辣狡诈,早发觉谷兰的事,偏要她自己丢尽丑,洗白你自己。让欧宁也跟着不安这么久!明知道她心态不好。”

  正是因为欧宁对感情一直有心病,这事才不能自己说透呢!

  路盛也点了根烟,不管身边重病号,深吸一口:“你懂什么,至近至远东西,至亲至疏夫妻。夫妻可以生死与共,相濡以沫,也可以形同陌路,不共戴天。处好了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伴侣,处不好就是同床异梦。”

  自己怎么不懂,江湛叹口气点了点头。

  路盛打小就在风月场,经的见得多了,想和欧宁恩爱一心一辈子,不想夫妻离心变成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手段自然要高,心也必须要狠。

  “看,不管狡诈还是智慧,我如今又得到了欧宁百分百的信任,依赖,爱怜。两个人又是恩爱无间的夫妻。”路盛几分得意。

  好吧,算你本事。江湛对纯黑芝麻包认输,转而问起那个棋子。

  “谷兰鞍前马后那么多年跟着你,怎么也是忠心元老功臣,不过是爱了你,你还是留点余地。”

  有了孩子心特别软,总想着万事别做绝,莫名害怕了报应。江湛好心劝了句。

  “你不也是一样?”路盛并不领情。

  “我流了姚胜男孩子是积德。”江湛也不肯认无情。

  “日本鬼子口口声声侵略中国是为中国更好,那时他们各方面确实比我们强,又爱我们土地爱到发疯。先烈怎么就那么没肚量没脑子非得赶走人家,把国家土地让给他们好好发展爱护,自己背井离乡离开成全呗!我们还庆祝什么抗战胜利,应该感激涕零给侵略者洗白白啊!毕竟他们是真心爱我们的国土,又给我们造桥修铁路的真心建设。”

  呼,烟圈一点点扩散开来,路盛难得哲学家附体长篇大论。还用家国做比。

  “谷兰爱我,不过是以爱的名义,行自私的占有欲,满足她自己。趁男人酒醉爬床的女人,真爱说得再好听,也只是狠毒无比的自私。明知人家有爱人,明知人家不喜欢,爬床就会毁了人家幸福还去做,让人家失去终生所爱一辈子遗憾,简直比强1奸1犯还恶毒无耻。”

  嗯,这么一想也对,不,简直有道理到无法反驳,虽然比喻怪怪的。江湛按按太阳穴。

  “以上版权归属乔煜。”路盛十分光明磊落。

  怪不得感觉怪怪的,原来,是大学者的奇葩爱情观。

  因江湛的病,路盛今儿火气特燥,反身坐上阳台冷笑。

  “为了谷兰的贪婪私心,我吃了哑巴亏,欧宁也委屈那么久,要不是老天有眼,也许就要误了彼此一辈子。还不惩罚她,有病吧。以为偶像剧,为了证明自己有绅士风度,女配虐死女主也宽容善良。”

  这话实在偏颇了些,他是不是忘了自己顺水推舟利用人家的事了。

  “好吧,你有理,作恶多端却最幸福,佩服。”江湛懒得计较兄弟双标,只是话很酸。

  “如果你过分珍爱自己的羽毛,不使它受一点损伤,那么你将失去两只翅膀,永远不再能凌空飞翔。你本来也可以幸福的。”路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真心惋惜。

  哲人话是这意思吗?江湛哭笑不得。

  “对了,我女儿不嫁你儿子。”江湛天马行空般提起重要话题。

  就凭路盛狡诈狠辣的基因,许欧宁的智商和冷情理智,生下孩子绝对人精黑芝麻包,自己女儿会吃亏。

  愣了下,路盛明白过来这是兄弟遗言,顿了下,肃然神色真诚许诺“你放心,我和欧宁会把墨墨视若亲生。也会一直照顾着明珠的。不会让她们娘两受一点委屈。”

  “大恩不言谢,下辈子兄弟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夫妻。”

  ...

  ......

  明晃晃灯光下,谷兰红肿比小白兔还厉害的眼睛,把助理吓了一跳。

  接到内线电话,路盛依然如故大开绿灯,先接待了她。

  “盛哥。”谷兰泪眼婆娑。

  “怎么了?先坐。”路盛示意助理去倒茶。

  手指头打结好一会,谷兰才低低吐出一句话来:“盛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没想到十拿九稳的投资项目会失利,更想不到父亲又再次犯了恶习。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混蛋带着去赌。抵押文件上还是自己的签名。

  昨天,要不是她跑的快,就被人抓去拍裸1照了。

  如今,银行的钱,高利贷的钱,要没有人肯替她还,她除了卖自己,就只能跑了。

  走投无路下,顾不得几天前的难堪,谷兰只有来求路盛,帮自己求条活路。

  “多少?”路盛没问缘由,只问数额。

  “两千万。”谷兰口气并不重。

  “怎么这么多?”路盛倒口气很惊讶。

  就这两千万,都是自己压了手里包括房子项链所有东西的亏空。

  恨父母拖累,谷兰几分哽咽。“除了投资失利,我爸又欠了赌债。”

  自古救急不救穷。

  手指在黑沉沉写字台上敲了好一会,路盛摇了摇头。

  “你也该知道,江湛出了事,留下好多项目都是麻烦。眼下我所有流动资金要撑两个公司,也很难。二千万不是小数。这些年我在h市,s市,给你家三套房子,一次次给你父亲的钱,也差不多这个数了。你当初帮我妈妈捐肾,到底没捐,几千万的给,我的钱也不是打水漂来的。赌债可是无底洞!”

  路盛最近也难,谷兰是知道的。

  越是大公司越要门面,别看大老板们房产字画动不动就几个亿,却都是不能轻易动的。不然别人更不敢和你做生意。

  只是,再难,对于路盛想凑还是凑得出的。两千万又不是两个亿,九牛一毛而已。这么说不过是婉拒而已。

  想到刚才他那番给自己家已平白花了两千万的话,谷兰心忽地沉了下去,半响却依然硬着头皮红着脸低声道:“不是给,是借。”

  原来,嘴巴上说借,真是习惯性的要啊!

  暗笑了下,路盛反问:“有借就有还,你怎么还呢?”

  怎么还,自然还没想好,谷兰咬紧了唇。

  “当初,你被逼给老头子破喜,我救你,一为黑子求情,兄弟一场不得不帮。二是知道艾琳是你亲姐姐,她素来讲究仗义又疼你一定会帮你还。如今,艾琳为你和黑子不清不楚的事要离婚,谁给你作保呢?”路盛端起面前清香的绿茶,惬意喝了两口摇头:“你不如求求你姐姐吧,我实在无能为力。”

  钱永远是考验情谊最好的东西。

  到了此时此刻,谷兰才明白,自己当初真是自作多情想多了,路盛的心里真的没有一点点自己。

  二千万而已,都不肯拿出来救自己一救,有一点男女之心也不会如此现实啊!意识到此,不由失魂落魄的走出去。

  让一个人发财容易,破产更容易。

  不过利用人那不知餍足的贪婪之心而已,两笔投资轻松松就拿回自己被骗走的血汗钱。还让谷兰再次一无所有。

  至于她那个爹,都不用出手,遇到个有心人就自己走进泥潭爬不出来。

  坏人姻缘是要下地狱的,如今,自己只小小惩戒,真是太善良了。

  路盛为自己的‘善心’感动。

  当天晚上,走投无路的谷兰再次上到顶层办公室来。

  她这回上来,是为告辞的。

  在所有人以为路盛还是她靠山时,能跑得了之前。

  路盛待她依然客气有礼,捧着醇香的咖啡,谷兰却只觉得苦不堪言。

  在深的痴情都敌不过一个迟字,迟了一步就要迟过一生。

  人生出场顺序真的太重要。

  红着眼睛,谷兰轻声道:“是不是,如果盛哥先遇见我,就没许欧宁什么事了?我的运气总是那么糟糕。”

  “不可能。”路盛觉得好笑。她这份自信,哪来得呢?

  “为什么,我哪不如她?”

  谷兰自认除了学历,为人处世圆滑周全样样比欧宁强,就是学历,也是家庭条件不够。

  世界上的人,不管美丑贫富,在爱人眼里都没有谁不如谁。

  不过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初见欧宁,她为了母亲安心养病顺利移植自己肾脏,雇舞女勾引爸爸,对小三他们以牙还牙。

  在有些人眼里,这行为出格得实在歹毒不孝。她却依然故我,丝毫不在乎别人眼光,哪怕在学校被冷暴力孤立也死不悔改。

  谷兰答应赌徒父亲卖身,收了人家钱又后悔,躲在对她有意思的黑子身后求庇护,要早就受不住家庭逼迫的姐姐替她还债。

  得救之后,又为了自己好名声,继续纵容父亲。

  以路盛他的性子,十辈子也不会欣赏喜欢谷兰这样,孝顺善良有心软的好女孩。

  “禀性同则相吸,物性同则类聚,我就喜欢心狠冷酷的女孩。”路盛漫不经心给了句答案。

  “征服欲吗?”谷兰知道,好多男人都更喜欢坏女孩,就为难征服。

  路盛没说话,有些人说多少也不会明白。何况,他也不需要有些人明白。做个糊涂鬼才更难受。

  最后分别,谷兰还是心存感激的,更多却是不甘。

  起码,现在自己有学历有工作经验,只是背了也许一辈子还不清的外债,如果没有当初路盛出手相救,早就沦落成烂泥。

  而不甘:“盛哥,我真喜欢你,真的爱你,一直爱你,只爱你。”谷兰哑哑的声音颤抖得如风中落叶:“不然当初不会为你挡刀......”

  不,你不爱我,你只是想满足你自己自私的欲望。

  心底厌恶堆积成山了,路盛觉得,今天不解决了她真是会垮塌了。

  因为她想爱自己,就要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让自己错失了三年青春最美好珍贵的岁月。

  真了不得的爱,还要自己感恩戴德吗?

  至于她为自己受伤?

  想自杀的人去撞车,车主才冤枉吧?想死的在出租屋开煤气,房东才可怜吧?

  明明当时他能躲开,凭他的身手,欧宁十个也打不坏他。再说,自己愿意受伤干卿何事?

  夫妻吵架,丈夫愿意妻子打自己一顿就能重归于好,有心计的小三扑过来抢着挨打,然后用这个做把柄上位,这也能叫是真心,够恶心。

  不想给欧宁一点隐患,路盛攥的拳头爆了青筋,还是沉住气,脸上毫无动容之色的温声。

  “谢谢,只是我真的不喜欢真善美孝顺好姑娘,毕竟,你该知道我是怎么起家的。”

  真没想真是这个理由,谷兰呵呵几声,似哭似笑的脸都扭曲了。

  当初,她本可以脱离好赌的父亲,离开懦弱又残忍的母亲,和姐姐一样决绝离开那个泥潭地狱似的家。

  但看路盛多年照顾植物人父亲,还不是亲生的,对待抛弃他跑掉的母亲,也没露出什么不快。

  想着投其所好,她才一直忍着厌恶,装孝顺着。

  为什么会喜欢,为什么会不喜欢,爱情真是永远没有道理。永远不可预见,只能去遇见啊!

  忽然觉得十几年空付,心灰到肩膀都无力支撑的谷兰黯然转身。

  “等等。”路盛忽然喊住她。敲了敲桌面道:“江湛之前要往南非派一批人,虽然辛苦些,但不会被那些人纠缠,也不会被你父亲在拖累。”

  “谢谢。”以为绝路时,有了条独木桥也是救命稻草啊!谷兰是真心感激。

  “毕竟相识一场。”路盛再次挥了挥手,永别!

  南非有富的地方,也有穷的地方。江湛这个工厂所在地经济中等,治安一般,信仰复杂,实在不是个适合安稳生活工作的地方。尤其对于年轻漂亮的女孩。

  但谷兰没有法子,先离开这在说吧。

  “去了要签十年合同,你考虑好了?”病床上,江湛问得有气无力。

  没有天降好运,自己这辈子就只能在贫瘠混乱的异国他乡落地生根了。

  谷兰很清楚迈出这一步意味着什么,点着头,一滴泪落下。

  就算不签,路盛那黑心肝的也会想法子留她在那到老到死受尽罪,这几年,这姑娘被路盛养着护着一点风雨就吓疯了。连狠心卖身的勇气都没了!

  吐槽两句,江湛点头:“你离开,工资这边,法院也会按月扣下你的欠款。”

  只要不做黑户流亡,这笔债是抹不去的,谷兰无力点头,脊背都弯了。

  “好好工作,早晚会还清。”江湛鳄鱼眼泪的勉力一句。

  还清,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一辈子?无尽头的磨难,又怎么办,活着就要认啊。

  瞧着素来漂亮优雅谷兰沉重佝偻的背影,江湛摇摇头。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呸,怎么想到兵法上了,脑子里长了东西后果然不灵光。

  不过,路盛这一箭数雕的千万倍报仇雪恨,真够可以。

  杀人诛心!

  谷兰恐怕到死还以为自己命不好吧,夜深人静时,在异国他乡日夜煎熬时,青春东流衰老憔悴满身时,恐怕还要忏悔自己当初的自作虐吧!还会觉得对不起路盛,甚至欧宁吧!

  真是可怜,到了阎王那还是个冤死鬼!

  不过,也不冤,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就像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死去,也是自己心甘情愿。

  江湛摸了摸手机屏上,女儿可爱笑脸,忽然有些舍不得死了。

  半晚,欧宁走出实验室时,接到了艾琳求帮忙的电话,还真挺意外的。

  而这个忙,她是一定要帮的,就算只为投桃报李。

  一根筋的欧宁,当初决定不离婚,想用眼睛用心再去看看路盛,真是多亏了艾琳。

  两个月前,离婚办事处,艾琳发觉欧宁来办离婚手续,抿了抿唇一把将她拉去了角落。

  “我有话和你说。不要轻易离婚,不然,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路盛这么爱你的男人了。”艾琳说得干脆。

  “嗯?”那时的欧宁很不解。

  当初自己嘴快,害得她差点被继母毁了,如今就算还她的吧,而且自己也不甘心。艾琳多年脾气爽直,想好就一股脑都交代了。

  “我也正想和黑子办离婚,今儿过来就是想偷偷先咨询财产和孩子的事。翻脸后能掌握先机。”

  女人没了男人不能在没了孩子和钱。有脑子的都会这么做,但跟自己有关系吗?

  “嗯?”欧宁依然不解。

  “离婚就是在你那天到我们店里给宝宝小金鱼,黑子给你烟后,我下的决定。”艾琳说起那天神色非常冷。

  什么意思,不会误会自己吧,欧宁拧眉。

  “你想多了。”

  结婚后,为丈夫儿女就再也没抽过烟的艾琳,烦躁得点燃烟狠狠抽了半根。

  “你该多少知道些,我跟黑子是拖到快三十才结婚的。我总是有些不甘心。这辈子就真跟个小混混了,只为他对自己好,到底值不值?你该懂!”说起曾经,艾琳神色越冷。

  欧宁真懂。

  艾琳曾是帝豪最红的舞小姐,模样现在也是一等一漂亮,追她的有钱人也不是一个两个的。最后嫁给黑子,除了图人,还真想不出为什么了!

  “我又不差钱,没恶习没大拖累,那些年攒下不少,就算没有男人,也可以自己一个人温饱一生不愁。”艾琳吐出烟圈,口气傲的很。

  欧宁点头,从来都是,女人只要漂亮有钱,不缺丈夫。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个。

  背靠在冰冷墙面,艾琳冷笑:“我之所以嫁给黑子,他真心想过日子踏实可靠是一个,对我真好各种送花送礼物,幼稚但很让女人动心的手段也是一个。你该知道的,我一直想要的,就是个男人真心实意爱我。”

  每个女人都想,欧宁再次点头,却还是不知道艾琳说这些目的为什么?

  “直到那天你离开,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自作多情得多可笑,黑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得不到的白月光,冒着连累死我和孩子也要成全人家。”艾琳忽然大笑起来。

  白月光?欧宁心下猛然一动。

  “黑子的白月光正是谷兰,我的好妹妹。意不意外?”一拳砸在白墙上,滚烫烟头烫破手心,艾琳也浑然不觉。

  什么?欧宁脸色也不禁变了。

  自己丈夫爱着自己妹子,是个女人也受不住。何况艾琳性烈。

  不管手心火泡疼心,艾琳说起曾经:“三年前,你是不是看到谷兰光着身子,从你和路盛卧室里走出来?其实,当时黑子也在房间里。路盛那句话是对他说的......之后,几次你看到误会,都是黑子帮忙,毕竟他是路盛的司机,好哥们,时刻一块。想造成巧合太容易。”

  猛然直面另一种真相,欧宁还有许多不解,却毫不怀疑艾琳的话。因为,部分真相小丫头婉婉已经早告诉她了。

  “你怎么愿意帮我?”

  艾琳咬了牙:“当然也是为自己,我可不是什么圣母善人,被人打了左脸给右脸,我真是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毫不掩饰自己的恨,艾琳嗓音发尖:“那个不要脸的贱货,还有那个眼瞎渣男,我实在太想成全他们了。想看看婊1子配狗天长地久的幸福什么样,到时,我得好好给他们锦上添花才行呢!”

  女人也许能忍受不幸的婚姻,却不能忍受不幸的爱情。

  黑子那王八蛋,他要是有路盛那本事那样貌,包小三养外室她也认,自己当初委屈下嫁,图个就是一心爱自己的男人。结果,人家耍自己当凑合备胎。

  想想丈夫每晚搂着自己恩爱情浓,为的都是自己和亲妹子相似容貌,这侮辱比丈夫无情无义的去出轨,更加令艾琳难以忍受。

  那之后,艾琳隐忍不发,把除了房子大多钱财都拢到手里,才蓦地发难。

  只是,黑子却死活不肯离婚。

  黑子是真心喜欢过谷兰的,还喜欢了好多年。

  只是,除了偷偷表白过一次被拒后,外面一句话都没露过。

  他自己是下九流的小混混,怎么配得上会念书会弹琴,上进又干净的谷兰呢。

  只是,他也真没把艾琳当谷兰替身。

  娶她做妻子,五分合适外,也是五分喜欢才会想结婚,想一起有个家,想一辈子白头偕老。

  男人是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可男人更现实。

  心里有白月光,也并不是就不爱老婆。现实的软玉在怀温暖,永远比千里相思要重得多。

  几年夫妻同床共枕,还有命一样的宝贝儿子女儿,五分喜欢早就化作解不开的千丝万缕,他怎么能让这个家散了。

  艾琳闹离婚闹得厉害,黑子实在没有法子,只好玩邪路子,用孩子做砝码。

  孩子,是一个女人生活的开始,也是结束。

  没有婚后肉1体出轨,法院怎么判也不会把两个孩子抚养权都给艾琳。

  虎头虎脑小儿子,白净乖巧大女儿,哪一个要跟着爸爸远走他乡,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也要了艾琳这做母亲的命。那可都是她怀胎十月割下来的心头肉。

  没法子,为了孩子,艾琳到底是选择了原谅。

  原谅是妥协,却并不等于和好如初。所以,才有了艾琳今天这次相求。

  “父亲好赌,把个好好的家败了,要是没有我这个只比她大两岁的姐姐出来做舞女赚钱,她怎么干净念书?白眼狼必须不得好死。”

  艾琳恨妹妹明知道黑子喜欢她却不说,拒绝表白的理由还是因为姐姐,把个心里有人的男人扔给自己,好像还便宜了自己似的。

  天底下三条腿蛤1蟆找不着,两条腿男人不有都是。她怎么就那么犯贱,非要个别人不要的。

  “我想求你让路总,把h市这边进货路子给我。也不要帮谷兰这一回。”艾琳求欧宁。

  两个女人互相成全,暂时还都没把当年事说破,但也是早晚。以路盛的性子,是饶不了黑子的。

  艾琳真伤透了心,丈夫落魄潦倒才好,反正她也养得起那一碗饭,就当给孩子们找个最放心的保姆了。

  只是,她可不想跟着受连累,让孩子们跟着过苦日子。

  嗯?欧宁不知道谷兰出了事,却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女人自强,想盖了老公创业,必须支持。

  ...

  ......

  大仇得报,心里爽快。路盛回到家搂着老婆先滚到沙发上,有些阴暗的快活无法出口,只能用深吻来分享了。

  男人大手轻松松掐住女人两个手腕压过头顶,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欧宁难得回家早,自己买了菜做了饭,没想到男人饿到饥不择食了。

  多年经验,腰间大手上下不轻不重游走路线,欧宁就知道,在任由男人肆意下去,那晚餐必然要凉了热了。

  本来,她还试图挣扎下,只是,就像她熟悉路盛,路盛也熟悉透了她。

  哪里是这小女人的软肋,他也是了如指掌。

  浓情的深吻,加上灵巧的大手,相信很快,小女人就只剩下开城投降,俯首称臣的份。

  只是,没想到小女人这一次相当坚决,眸光水润润了,还是咬着唇,威武不屈的坚持先吃饭。她饿得胃痛。

  老婆胃痛,那必须先吃饭,自己饿得胀痛也可以等。反正晚上大餐逃不掉。

  暮色四合,万家灯火格外温暖。

  真有些不舒服的欧宁,用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吃饭。至于菜,路盛亲自喂给她。

  窝在体贴的老公怀里,欧宁很有感慨把艾琳的事说了。

  真伤了女人的心,想哄回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艾琳只是为了孩子不离婚,也做了财产公证。黑子什么都没了名下,而且,艾琳自己出来帮夜店进烟酒,不在肯守店。

  如今,轮到每天黑子心弦紧绷,四处盯着花枝招展晃晕男人眼的老婆。

  “我们能有今天艾琳帮了大忙,你惩罚黑子就好。”欧宁真心感激。

  还真不知道艾琳这回事,路盛下巴贴在了老婆光滑额头点头。

  “嗯,那就只打他一顿,半年不能好好走路。”路盛真是开了天恩。

  多年兄弟情份完了,老婆孩子差点也没了,圈子里也丢尽了份,不知道黑子会不会后悔当初自己的鬼迷心窍。

  欧宁不知道。男人太简单,也太复杂。就好像自己的男人。

  听完当初欧宁要离婚,又不离婚的前因后果,路盛把搂在大腿上的老婆冷酷无情推到一边。

  “许欧宁,以我的手段,玩一个夜夜新郎后宫三千,想不让你知道你也只会傻乐。既然你发觉谷兰制造出来的暧昧,就该知道起码是她心怀鬼胎使坏。怎么就不能多信我一分。好,就算你不肯信我,起码也要质问一句吧,我可是你丈夫,你是我合法妻子。难道十年感情,我在你心里就一点重量没有,瞧着一点不好就松手放弃?难道十几年的情份......”

  路盛难得对欧宁沉了脸,他也该沉脸的。

  人这一辈子,喜欢别人,别人喜欢自己都很容易,两情相悦却太难的。自己却不珍惜。

  欧宁也知道这事自己太理亏,太对不起路盛。人生最宝贵的三年青春好时光,就为自己的自以为是犯蠢,空度了。要不是艾琳及时提醒,也许这辈子两人都错过了。

  犯错乖猫似的低头站一边,眼睛卡么卡么的赶紧认错。

  “都怪我,当是,你抱着我说对不起,说你一时糊涂,说你昏了头,说只此一次......我就以为你出轨了。对不起,都是我鬼迷心窍,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求你了。”

  对不起,在旁人是客气礼貌,在男女之间就是罪证确凿了。

  语言魅力就是如此。

  经历爸爸用对不起抛弃她和妈妈,那种混乱下,欧宁以为路盛也是那个意思,真是一句话就给他定了罪。

  后来,想着刮奖刮到一个谢字就足够了。爱情也一样。没必要把谢谢惠顾四个字刮得干干净净才肯放手。

  出轨后的刨根问底,一次次计较爱自己爱小三到底谁多一点又有什么意思。太丢人也太难堪。

  在一起十几年,欧宁可是第一次伏低做小认错,路盛不舍得,为了逼真的骗局,却也坚持冷着脸做气恼状。

  “我什么人,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怎么会让你委屈,去给那孩子捐肝?他是我血脉至亲又怎么样,是小婴儿又如何?我怎么有那么宽大胸怀,高尚思想,我一向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那伙的大俗人。”

  路盛提起当年万事的起因,欧宁赶紧点头,不只是装乖,她是真认可,路盛心狠手辣绝不会仁慈善良。

  你知道我有多心狠手辣吗?知道,你舔一下自己手指头都被辣哭了。网络上的这段子,对于路盛就是写实。

  没发觉坏老婆正吐槽自己,路盛叹口气,说起当年。

  “当时,我都想好了,恶人我来做,你答应去做验肝,我就当众把你抗走让他们找不到你。藏起来一两个月再说,反正我不在乎名声。正好那一两个月谷兰也可以和妈妈换了肾。”

  说到这,路盛故意低头,眸光茫然得望向窗外夜色,很抱歉自责的样子成功引导欧宁往另一个方向想,把一切揭过。

  “谷兰配型不如你好,我实在不舍得你去换的,哪怕给妈妈。”半响,路盛微不可闻的自私传入耳畔。

  原来是为这,所以,他才假意让自己捐肝。

  真是傻,如果有选择,自己也会自私的。为自己为妈妈也会为路盛。

  酸涩从心湖冲到鼻腔,欧宁低声指责:“你太坏了。”嘴里恨恨,手却不由抱住男人的腰,把脸深深埋在男人心窝。

  两个人的小窝,同居几个月就格外温馨。

  书桌上,定情的俗气大红玫瑰开得如火热烈。

  半真半假做戏到现在,路盛内心自责愧疚的犯罪感并不少分毫,只是,他太自私了,不敢坦白不舍放手。

  恍惚中玫瑰尖利刚硬的刺扎破了他的手指,血点涌出。

  欧宁虽然是医生,还是下意识拎起他的指头放到了嘴巴里。

  路盛怔了下,手指没有抽出,反而在那软软舌尖上按了按。

  片刻,越发舍不得这份温暖和幸福的他镇定心神,恶人已经做绝,那就做到底吧!

  将来到地狱,自己在向欧宁向妈妈赎罪!

  点头,路盛道:“是,我是太坏了,那你呢?换位思考,如果那时候是我捐肾给父亲,你能毫不在意举双手赞同。”

  抿了唇,欧宁不说话了。抽出那根刺伤路盛的玫瑰,她也有些恍惚失神。

  芬芳玫瑰,又叫做穿心玫瑰,徘徊花。刺客。

  幽香,醉人,刺痛,销魂,忧伤,缠绵,真不愧是爱情象征。包括这些尖刺,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流血的刺也一样贴切。

  情侣不怕吵架,最怕不会沟通,一方总是患得患失,总是不停逃避放手,另一方在坚韧执著也会累的。

  电影小说里,那些一直一直等着女主角痴情不变的男猪脚,只是童话故事。

  分离三年还能破镜重圆,他们这算天大运气。

  要不是路盛少时经历实在坎坷,要不是当初登记是夫妻关系,要不是因为年轻,锋利得像把匕首爱恨分明,总不甘心想要个圆满,也许他也会转移了心思,就算还爱,也会被别人温暖。

  现实的红男绿女都是如此,千里相思从来都不如软玉温香在怀的。

  老天给了自己这一份运气,以后却未必了。要知道,地球有几十亿人,每一秒都在证明着擦肩而过多容易。

  “老公,我错了,以后保证永远信任你,全心依赖你。”欧宁挤进路盛怀里,乖巧的仰着头亲他下巴。软软的话里满是真诚。

  戏演到这够了,小丫头也真乖了,路盛点了点她的鼻尖,纵容里带着宠溺。

  “好吧,原谅你一回。就是可惜不能报仇解恨,谷兰如今逃到非洲了。”

  “算了吧,天已经报应了。”欧宁摇摇头:“而且,我现在和明珠想的一样。”

  什么,跟宋明珠那脑回路简单的傻白?路盛蹙起眉头。

  “为了他,我也心软了。也想万事不做绝,给人留有余地。”欧宁的手轻轻搭在小腹。

  万事不做绝,不能把人弄得死绝,就不把人逼到狗急跳墙。这是路盛十几岁混场子就知道的处世之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亡命之徒伤了自己不值得。

  所以,除了为诛心,他才多费不少时间心思,设下天罗地网让谷兰落魄起码二十年,人生荒废在贫瘠他乡,而没有直接露出自己恶毒的真面目,简单利落报复。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能让欧宁有一点差池。

  但欧宁说为了他?

  怔了怔,意识到他是谁,路盛眼睛都不会眨了。

  壁灯发出微醺温暖的光,有滚烫热流从脚底直冲脑顶,脑子空空一片好一会,路盛猛跳起来,远离欧宁三米外,谨慎盯着她那还平坦坦的肚子。

  在医院里,兴奋爸爸欧宁见多了,嚎啕大哭,仰天长笑千奇百怪,路盛这样退避三舍小兔子也不奇怪。

  要不怎么说,关键时刻还要看女人呢!

  准妈妈特镇定,笑容满面的挥了挥手。

  “新出炉的准爸爸,不过来跟大宝打个招呼吗?”

  ...

  ......

  几经波折,上映最后一天,路盛和欧宁终于赶上想了很久的电影,还是一家三口,虽然小三还在妈妈肚子里。

  三米外,路盛看见人就紧张的成奥特曼状。欧宁无可奈何,几乎穿越火线般才挪进了影院。

  咚锵锵激烈锣鼓声里,流水般宁静古筝声中,低沉悲凉大鼓撞击下,戏中戏的霸王守不住自己的虞姬,戏里的小楼也守不住痴爱他的蝶衣,就是戏外唱着当爱已成往事的歌手也没有相守。

  好在,看戏的人里还有千千万万世俗凡人,一男一女平平凡凡就过了一辈子。

  还有从一而终的路盛,一生一世认着这个理儿。

  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十指交扣,男人大手微微用力,欧宁转过头,路盛坚毅目光里,柔丝缠绵。

  说好的,两人一辈子,那就差一天,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

  必须一辈子。

  嗯,一辈子。

  作者:还有一章盛哥番外。揭穿他这芝麻包全部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