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者:予我白鹭      更新:2023-07-31 02:25      字数:4247
  易佳夕醒来的时候,飞机即将落地。

  机内广播内甜美的女声正在播报安全注意事项,提醒乘客在飞机未停稳前不要松开安全带,不要打开手机接听电话。

  后面几个不要,易佳夕没认真听,都是差不多的套路。

  她这一路从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飞过来,从飞机起飞就开始睡觉,直到现在被吵醒。

  易佳夕脑袋昏昏沉沉,一把扯掉遮光眼罩。

  待眼睛适应机内光亮,易佳夕懒洋洋地伸出手,拉开挡光板。

  天刚擦黑,隐约看到外面光秃秃的空旷地面,已经不是被漫天大雪覆盖的俄式建筑了。

  回来了。

  这次回国太匆忙,临时买不到头等舱,在逼仄的座位上维持一个姿势睡了七八小时以后,全身都僵硬了。

  肌肉酸痛,膝盖也有些凉,她低头,看见机上发的毛毯不知去了哪里。

  她正要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正靠在身旁陌生人的肩上,整个身子都朝那边倾斜。

  她立即坐正,淡淡地说了句,“不好意思。”

  那人没回应,连支吾一声都没听见。

  易佳夕下意识朝他看了眼。

  是个样貌年轻的男人,侧脸沉默如山,眉骨和鼻梁高挺,颇有欧洲人的轮廓风格。

  她暗想,大概是个老外,没听懂她说的话才不回答。

  易佳夕看向窗外,地面上的建筑在眼中逐渐扩大,飞机正在降落中。

  机内广播又响起来,刚才那个女声再次提醒大家,老调重弹,易佳夕没放在心上,随手就解开安全带。

  透过玻璃窗,易佳夕注意到旁边那男人的目光投过来。

  窗户上影影绰绰,外边将黑未黑,人影和外景重合在一起,易佳夕分辨不出,他是在看窗外还是在看她。

  她回头看着身旁陌生的乘客,微笑着,语气却带几分攻击性,“excuse me?”

  这时候才看清男人的正面,的确有几分欧洲轮廓,那双深黑的眼睛却是亚洲人的模样。

  明白了,这是个混血。

  易佳夕了然,明知对方能听懂,却还是换了中文重问一遍,“你看什么?”

  对方收回眼神,嘴唇抿着,“飞机还没有停稳。”

  易佳夕愣了一下,被循环播放的广播提醒,才明白他的意思。

  “可我的腰就要断了,”易佳夕不以为然,“不差这几分钟。”

  男人没说话,易佳夕看了眼他那张沉默的侧脸,觉得没意思,打开皮包取出一只粉饼。

  从粉饼自带的化妆镜内,露出一张干净漂亮的面孔。

  长途旅行,易佳夕没化妆,省得卸妆麻烦,她对着镜子上了层薄薄的粉,再拿出睫毛膏和口红,简单描画,打发等候飞机降落时的无聊时间。

  身边的男人始终不发一言。

  易佳夕收起躺椅,稍稍活动腿部,却踩到了什么。

  她低头一看,是那条薄毛毯,落在前座的椅子下面,她伸手试了一下,够不到。

  易佳夕索性放弃,眼睛都不抬,不紧不慢地说,“帮忙捡一下?”

  邻座的男人顿了顿,身子稍稍前倾,手往下一够,就将那条毛毯轻松勾起来。

  易佳夕想到什么,镜子不经意朝他那边倾斜几度,打量着他英俊淡漠的面孔,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愉悦。

  好看的男人她见过不少,这男人也算其中出挑的,谈不上多冷淡,却让她感觉有些刻板矜持,状态紧绷。

  坐飞机这么长时间,西装领带一丝不苟,长腿屈着,也不见他放下躺椅让自己舒服点。

  “谢谢。”

  易佳夕冲他笑了笑,刚要接过来,男人却叫住路过的空姐,将毛毯交到对方手里。

  “我说了要还吗?”易佳夕挑起眉,眼梢带着凉意。

  对方目不斜视,不假辞色地说:“你说了,不差这几分钟。”

  易佳夕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划动,将将落在男人淡漠的侧脸上。

  她还没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前排一位乘客忽然转过头,露出一张圆乎乎的脑袋,“阿辰,待会儿我先去学院取琴,再送你到酒店。”

  “知道了。”

  被称作“阿辰”,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称号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里太潮了,我还没下飞机就浑身不舒服,”前面那人抱怨着,又问,“阿辰,你冷不冷?”

  “阿辰”没有理睬他,开始看手机。

  飞机落地,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许多乘客不顾广播提醒,开始起身拿行李。

  身边的男人坐得稳稳当当,丝毫不慌,易佳夕根本没携带行李,就一只手提包,同样淡定。

  飞机在滑行几分钟后,速度减慢,终于稳稳地停下,身边的男人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身材挺拔高大,打开行李架,轻轻松松取下行李箱。

  后座是个栗色短发的女孩子,个子娇小,柔柔怯怯地望着那男人,“你好,能帮我拿下行李吗?”

  他点点头,问清楚是哪件行李后,帮女孩取了下来,女孩连声道谢。

  她眼神闪躲,又期期艾艾,小心地看了眼易佳夕,似在判断两人之间的关系。

  易佳夕哪能看不出来,她无所谓地站起来,穿上外套,从男人身边擦过,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人流一起走向出口。

  梁霁辰脸上的表情比被飞机滑过的跑道还要平静。

  栗色短发女孩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不敢说,只得作罢。

  每个人身上都自带气场,有一种气场就是叫人只可远观,俗称“撩不动”。

  梁霁辰向来不爱跟人挤,他把行李放在地上,打算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下机。

  薛玮了解自家老板的脾气,也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玩手机。

  待机舱内空了,两人才往外走。

  薛玮是个急性子,边走边和梁霁辰沟通近期日程安排。

  他才说了几句,梁霁辰忽然站住,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穿过廊桥,梁霁辰身高腿长,步速越来越快,薛玮够呛跟上,”诶,又不是我给你安排的相亲,你冲我撒什么火……诶,这什么东西?“

  眼看着一只小东西从梁霁辰身上掉下来,亮晶晶的。

  薛玮拾起来,发现是一只六角雪花造型的耳环,镶着一粒珍珠,很是精致。

  他捏着那根看起来像个问号的部分,冲梁霁辰晃晃,“阿辰,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不是我的。”梁霁辰说。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你的,可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不知道,扔了吧,”梁霁辰走了几步,想起来,对薛玮说,“别老这么叫我。”

  薛玮不以为意,一时也找不到地方扔,顺手就把耳环揣进兜里,嘴里嘀咕着,“那叫什么?阿霁?那也不好听啊——”

  他忽然走近,疑惑地盯着梁霁辰的右边肩膀,眯着眼睛从上面取下一根白色绒毛。

  很细很软的质感,粘在梁霁辰的黑色大衣上,密密麻麻地粘了一小块儿,好像被猫蹭过。

  梁霁辰低头看一眼,想到什么,随手把白毛拍掉,径直朝前走。

  易佳夕除了一只手提包,什么行李也没有,两手空空,刚出机场,就看见钱之航从一辆绿色的跑车里钻出来,涎着一脸笑将易佳夕迎上车。

  钱之航,钱氏的小公子,外号“支行”,人称移动的atm,换车的速度快过换女友。

  他和易佳夕是十多年的朋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人是纨绔了点,但心眼实在,圈里谁都知道他“人傻钱多”,常年在女人身上栽跟头,栽得乐此不疲。

  一年多不见,易佳夕竟觉得他那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都有些亲切。

  她被带到云华路一号公馆。

  顶层包房一派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氛围,易佳夕被人拥进去,才知道这是钱小公子为自己准备的回国派对。

  阵仗倒是大,就是没几个易佳夕认识的,被包房里炫目的的灯光一闪,更是人鬼难辩,包房中间有一块舞池,舞乐声震耳欲聋,是一处正儿八经的销金窟,弥漫着糜烂的气息。

  一号公馆是钱小公子的产业,集餐厅夜店酒店几大娱乐功能,价格奢侈,不做活动不买营销,经营方向全凭钱之航一人喜怒。

  店里头号熟客就是钱之航自己,今天为这个接风洗尘,明天为那个开生日派对,极尽奢侈之能事,不在乎盈利与否。

  不知是谁弄翻了香槟塔,一身脆响,酒气弥漫。

  易佳夕作为被欢迎的主角,自觉找了个角落坐下,无意参与这场群魔乱舞。

  过了一会儿,宋丛筠匆匆赶来。

  她坐到易佳夕身边,拿走她手里的酒杯。

  “回来就喝酒,小心明天相亲迟到。”

  易佳夕瞪她一眼,把酒抢回来,“迟到就迟到,正好搅黄了。”

  “这么不喜欢干嘛要去,”宋丛筠笑着说,“推了不就完了。”

  “我推了呀,我家老太太立马就血压升高,我可不想当千古罪人。”

  易佳夕蜷着腿缩在暗红色的沙发上,姿态慵懒。

  她拉着宋丛筠也坐上来,两个女孩子挨在一起说悄悄话,身旁的喧闹好像影响不了她们。

  “两个人在干什么呢?”钱之航端着杯子摇摇晃晃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来。

  “在无聊。”易佳夕说。

  “这么多人陪着,还无聊?”

  “要是人多就不无聊,怎么不去跳万人广场舞?”

  说完,易佳夕和宋丛筠相视一笑。

  宋丛筠帮易佳夕将头发拨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她忽然发觉不对,“你怎么就戴一边耳环?俄罗斯的新潮流?”

  闻言,易佳夕摸摸左边耳朵,空空如也。

  她不确定是什么时候掉的,却突然想起在飞机上醒来时,是靠在身边那男人的肩上的。

  那么古板无趣的男人,连她一句话都那么锱铢必较,竟然肯让她靠那么久。

  看来,也不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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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档文《蔷薇刺》,戳专栏可预收,文案如下:

  非典型追妻火葬场/打脸狗男人/破镜重圆/甜文

  【一】

  三年前,宋萤向陆绍修告白,他答应了。

  在一起三个月,陆绍修与她出双入对,走哪带哪,斥巨资拍下八克拉“粉红之心”送给宋萤当作生日礼物。

  所有人都以为宋萤这波稳了。

  就在当晚,陆邵修提了分手,把戒指留给她当补偿。

  第二天宋萤就把戒指卖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陆邵修觉得自己甩对了。

  【二】

  三年后,他们在一场饭局重逢。

  她喝得烂醉,被陆绍修抱回房间。

  宋萤搂着他,哭成泪人,央求他不要走。

  即便陆绍修冷硬心肠,见美人落泪,也心软几分,他低头亲她面颊,“乖,我不走。”

  顷刻间,他听见宋萤喃喃念着一个名字。

  “陆决,”她说,“陆决,我喜欢你十年了……”

  陆绍修想起她给的那封情书,开头只有一个“陆”字。

  原来是“陆决”的陆,不是他陆绍修。

  陆绍修深吸了口气,身子晃了晃。

  他觉得自己头顶有点绿。

  “他从前只当她是枝蔷薇,娇美,鲜活,却没看见花枝上尖锐的刺。”

  “等到发现时,这根刺已经扎进了他心里。”

  总裁x女演员(傲慢心软&小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