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予我白鹭      更新:2023-07-31 02:27      字数:7773
  易佳夕不知道, 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 会让他想多久。

  这会儿却又进了电话。

  梁霁辰听见她忽然停下,“咦”了一声, 他心里就有数。

  不是第一回 了。

  等人开口赶, 不是他的风格,他声音又稳又冷, “是那位连先生在找你吧?你接,我得睡了。”

  他挂得快, 易佳夕没来得及解释, 是刘春明。

  也没法解释,她也没准备告诉梁霁辰,家里这摊子乱糟糟的事,还劳动警察大半夜给她打电话。

  家丑不外扬。

  刘春明告诉易佳夕, 照片和包裹已经送去警局化验, 也派人检查电视台附近的监控,目前无法预料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但极大可能也会与易佳夕接触。

  “这段时间要多注意安全, 尽量不要独居或者晚归, 带几个保镖在身边, 不要嫌麻烦, 还有,现在寒冬腊月的,多喝热水,别总穿得跟买不起衣服似的, 那毛衣还带洞的管什么用?”

  易佳夕耐心地听他从安保知识发散到保暖养生,然后反问,“不独居,我去跟谁居?”

  刘春明了解她家情况,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家住的。

  他在电话里,语气悠悠地说,“小易,不是刘叔要催你结婚,你看现在……”

  “不如我们打个赌,看是你先结,还是我先结。”

  “刘叔老咯,没人要咯,你可不一样,”他呵呵地笑,忽然话音一转,“那个连绍我看就不错……”

  易佳夕彻底丧失耐心,直接挂断电话。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住,连头发都薅进被窝里,仿佛这样就能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羽绒被轻飘飘的,并没有真切被包裹住的感觉,即便将自己蜷缩起来,仍旧没有实感。

  易佳夕想到刚才,被梁霁辰一把抱起来,从台阶转移到地上时,她曾在空中短暂地停留了不到半秒的时间。

  那一刻,双脚腾空,脱离地心引力,他的手臂温柔有力,护在她的身侧。

  事实上,闷在被子里睡觉的感觉并不好受,隔一段时间就要把头伸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几乎一整晚都没睡着。

  接连几天,路上雪都化了,易佳夕都没能舒舒服服的睡一个觉。

  刘春明那边传来消息,那份包裹并不是由快递公司运送,虽然后台有监控,但当天有许多人进进出出,送餐的,送快递的,还有内部工作人员。

  又因今年冬季流感盛行,许多人都带着口罩,从监控里根本无法辨认。

  至于那只包裹,经检验后,也查不到任何指纹或是其他有用的线索。

  易佳夕听说后,却并不觉得意外。

  既然对方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自然不会轻易留下线索让人去查。

  只是,一天不找出来这人,她一天也都睡不了安稳觉。

  眼睛下面的青色也与日俱增,连遮瑕膏都遮不全。

  已经到了连孟瑶都忍不住为她担忧的程度。

  “老板,你用的是什么眼霜?”孟瑶手捧着脸撑在办公桌上,一脸乖巧。

  易佳夕:“怎么了?”

  孟瑶满脸堆笑,“说出来让我避避雷。”

  “当面嘲讽老板,奖金减半。”易佳夕头也不抬,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不不不,我撤回,两分钟以内都可以撤回。”孟瑶立刻没骨气地讨饶。

  易佳夕没出声,聚精会神地盯着桌上那张草稿纸。

  上面是她刚才写下的几个名字:徐明华、姚金玲、易嘉泽、易文姗、邱志添。

  虽然姑妈和姑父的嫌疑比较小,易佳夕也直觉跟这两人无关,但谨慎起见,她还是把他们列了上去。

  不管对方是谁,一定是当年那件案子的知情者,甚至可能是利益相关者。

  易佳夕在其中两个名字下面重重地划了几笔。

  “那个,老板……”孟瑶见易佳夕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都比平时弱几分。

  易佳夕坐正身体,揉了揉脖子,“你怎么还在这儿?”

  “既然咱们都谈到奖金了,那……”孟瑶十分狗腿的绕至易佳夕身后,替她垂肩捏背,“上回我们谈到的奖励,是不是可以兑现一下?”

  易佳夕闭上眼睛,“什么奖励?”

  孟瑶扭扭捏捏地,“就是,开店前你答应我,如果我在年前找到男朋友,就赏我一次双人海岛七日游,地点任意选。”

  她特地强调最后一句。

  孟瑶手法挺好,易佳夕舒舒服服地靠着,大脑空白了几秒,等听明白,又突然睁开,“你谈恋爱了?”

  “嗯啊。”

  “跟谁?”易佳夕怀疑地看着她,“口说无凭,证据拿来。”

  孟瑶笑嘻嘻地,“这得暂时保密,奖励先存着,等到过年再来找老板兑现。”

  “为什么要等过年?打算拖延时间吧。”

  孟瑶说,“讲真的,老板,现在哪有人刚谈恋爱就昭告天下?万一分了,不是打脸吗?我这个人可是很保守的,谈个恋爱就上赶子秀恩爱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易佳夕听得好笑,“这么悲观啊?”

  “不是悲观,是现实,不稳定下来,我是不会公开的,”孟瑶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孟瑶,全网无前任。”

  易佳夕再一次地被孟瑶的“保守”言论震住,迷迷糊糊之下,就答应了为她保留这个海岛奖励。

  孟瑶得意忘形,甚至开始指点易佳夕,“如果老板哪天成功追到梁老师,千万不要秀恩爱,咱们稳中求胜,切记切记。”

  顿了顿,易佳夕拍掉她的爪子,“为什么你认为我在追他,而不是他在追我?或者我们已经在谈恋爱了?”

  “因为梁老师看上去就很难追,很慢热,很难搞啊……”

  孟瑶说着说着,声音愈发微弱,在易佳夕冷淡的目光中,一步步地朝门口挪步,最后一溜烟闪身出去。

  是吗?很难搞吗?

  易佳夕点开和梁霁辰的微信对话框。

  空空如也。

  自从那晚在停车场分开后,这几天她和梁霁辰一直没有见面,通话次数也寥寥可数。

  也许是因为心里压着石头,易佳夕也没有分神去想和他有关的事。

  可是今天不同。

  今晚过后,就是新的一年,辞旧迎新,店里已经更新跨年甜品套餐,不计其数的人等着到江边等待跨年钟声。

  易佳夕双手并用,磨磨蹭蹭地敲下一行字:【今晚有空吗?一起跨年吧。】

  打字花了一分钟,删除只需要三秒。

  文字是冰冷的,声音可以伪装,哪怕是视频通话也隔着距离。

  她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手机,到停车场,开车前往梁霁辰住的地方。

  难搞也好,慢热也好。

  她不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

  这段时间,易佳夕的出行都是靠打车,今天上午来店里,由于睡眠严重不足,恍惚之下把车开了出来。

  一直开到滨河路第三个红绿灯路口,才反应过来。

  这一趟路她开得极其谨慎,不亚于那天孟瑶开这辆车的效果。

  晚间遇上晚高峰,路上红绿灯也多,再加上隧道有人超车出了车祸,易佳夕足足花了近一个半小时,才把车开到梁霁辰家门前。

  虽然来过一次,但她并不记得地址,是靠着最初给梁霁辰送外卖时的记录,才导航到这里。

  这是一处独栋二层别墅,门前位置空阔,易佳夕把车横在门前,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

  第一次感觉开车这么累。

  别墅一楼黑黢黢的,只有二楼最左侧的房间亮着灯,窗帘拉上,隐约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映在窗帘上。

  易佳夕打开车窗,仔细听了一会儿,除了远处的车声,周围安静得很,听不到大提琴的声音。

  但她确定,梁霁辰就在那里。

  易佳夕曾听梁霁辰说过,他每天都要花至少三个小时来练琴,这对他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易佳夕不想打扰。

  来的路上是凭着一腔冲动,心里是焦虑的,等真的到了,她反而不着急了。

  想见的人就在楼上,就在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易佳夕心里倏忽间平静下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满了名字的纸,摊开放在方向盘上,目光从每个名字上掠过。

  撇开她的主观情感,徐明华和易嘉泽这两人实际上是最不可能的,他们怎么会通过这么迂回的方式,把线索指向他们自己?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徐明华和易嘉泽倒台了,谁获利最大?( ?° ?? ?°)?棠( ?° ?? ?°)?芯(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姑妈和姑父一直视这两人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自然有嫌疑,除此之外……

  易佳夕从储备盒里拿出支笔,在纸上缓缓写下她自己的名字。

  要是从利益的角度来考虑,获利最大的,恐怕是她自己。

  想来想去,最后想到自己头上,易佳夕的头皮突然麻了一下。

  她不耐烦地把那张纸捏成一团,扔进侧边。

  算了。

  她不是做侦探的料,那天看电影连凶手都猜不出来,这种烧脑的事还是交给刘春明比较好。

  二楼窗帘影影绰绰,伴随着轻微的晃动,易佳夕把车窗关上,连着蓝牙播放梁霁辰演奏的曲目。

  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音乐声踏实沉静,仿佛是一抹撒在黑暗处的阳光,有种孤独的力量感。

  易佳夕把座椅放低,闭着眼睛躺在上面。

  明知不该睡着,她还是睡着了。

  最后,易佳夕是被一阵敲窗声吵醒的。

  她蓦地睁开眼,看见梁霁辰站在窗外,表情格外严肃。

  易佳夕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去看后视镜。

  还好,脸上的妆还在,就是目光有些涣散,外套上车前就脱在副驾上,只穿了件薄毛衫,头发稍微有些睡乱了。

  她把座椅回正,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然后对站在车外的梁霁辰比了一个“稍等”的手势。

  在他迷惑的目光中,易佳夕拨通他的电话,然后用指节敲两下车窗,指着自己的手机。

  梁霁辰看一眼手机,又看一眼易佳夕,满腹疑问。

  易佳夕坐在车里,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仿佛他要是不接,她能跟他在这儿耗到老。

  他接起来,“你在干嘛?”

  “我在等你,一不小心睡着了。”她伸手把音乐关掉,十分镇定。

  梁霁辰看着她,“你关着车窗,开空调,在车里睡觉?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我知道,”易佳夕也看着他,“你先答应不批评我,我就开门。”

  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眶里泛起眼泪,亮晶晶的。

  梁霁辰心想,还知道自己要挨批评,这是跟他讨价还价来了。

  “你先开门。”他不为所动。

  易佳夕想了想,挂上电话,打开车门,梁霁辰立在门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天上的月亮。

  她揉了揉睡麻了的腿,慢吞吞地下车,自言自语着,“我腿麻了……”

  梁霁辰弯下腰,预备把易佳夕从车里抱出来。

  他低头的那一刻,露出方才被遮挡的月亮,像是圆形奶酪。

  今天是满月啊。

  夜晚寒气很重,他身上确是暖的。

  易佳夕顺势搂住梁霁辰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梁霁辰猝不及防,诧异地看着易佳夕,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倒好,目光如水一般清亮,坦荡无遗,嘴角弯着,好像还挺得意。

  他马上就要绷不住了,“胡闹什么?”

  “好了,你笑了,笑了就不能再批评我了。”易佳夕也跟着笑,脑袋埋进他怀里。

  她总觉得梁霁辰身上有抹淡淡的香气,却形容不出是哪种味道。

  易佳夕凑在梁霁辰的颈窝处,深深嗅了一口,“你这是什么香味啊?”

  梁霁辰完全没料到她这一小动物般的举动,他忍不住微微晃动两下,板着脸把易佳夕放到地上。

  “什么味道?”

  易佳夕:“就是你身上的。”

  “我身上没味道,”梁霁辰清了清嗓子,“你来干什么?”

  易佳夕敛去笑意,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梁霁辰,我来找你,不需要理由吧?”

  “那怎么不敲门?”

  易佳夕说,“我来找你,又不是一定要见到你,本来打算来转一圈就走的。”

  “那怎么没走?”梁霁辰问。

  易佳夕木着张脸,不情不愿地说,“我睡着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蠢到不行,忍不住低下头看着地面。

  她听见梁霁辰又笑了一声,嗓音低低的,像是他的琴声,熨贴沉稳。

  “不许笑。”易佳夕完全是恼羞成怒,轻轻踢了一下梁霁辰的皮鞋。

  “好,不笑,”梁霁辰拍了拍易佳夕的头发,“现在走还是待会儿走?”

  闹过一次尴尬,易佳夕就彻底进入厚脸皮的状态,她说,“管饭的话,我就到你家坐会儿。”

  梁霁辰伸手,“车钥匙给我,停车库里。”

  易佳夕依言照办。

  他把车停好,和易佳夕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这是易佳夕第一次进他家里,格局开阔,色调柔和统一,客厅里的电视墙空空荡荡,藏蓝色的皮沙发上连一只软垫都没有,看起来,他不常在客厅打发时光。

  “要换鞋吗?”易佳夕如法炮制,也这么问他。

  梁霁辰说,“算了,没有多余的拖鞋。”

  易佳夕看了眼他脚上的皮鞋,“你该不会在自己家里也穿得这么整整齐齐吧?”

  “我刚才准备出去吃饭,没想到捡到了你。”

  易佳夕一时没听清,她笑着反问,“是见到,还是捡到?”

  梁霁辰淡淡地扫一眼他们交握的手,“你说呢?”

  易佳夕反客为主,牵着梁霁辰往客厅里走,“我觉得是我捡到了你。”

  他无奈地笑了笑,由着她。

  现在时间接近八点,易佳夕有些没料到,原来她在车里只睡了不到半小时。

  “不到半小时?”梁霁辰皱起眉,“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

  易佳夕即刻投降,“我错了,我饿了,能给口饭吃吗?”

  梁霁辰很是无奈,“家里只有意面。”

  她点头,意面就意面,她没什么意见,“客随主便啊。”

  “是虾仁芦笋意面吗?”易佳夕记得上回在大溪地给梁霁辰打电话,他当时的晚餐就是虾仁芦笋意面。

  梁霁辰也想到了,他带着易佳夕到厨房,打开冰箱搜寻一番,没有芦笋,也没有虾仁,他表示只能做火腿蘑菇意面。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易佳夕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梁霁辰觉得好笑,这可不像是“客随主便”的样子。

  他又拍了拍易佳夕的头发,“下次做给你吃。”

  易佳夕“啧”了一声,不满地说,“怎么老是拍我的头?”

  “不知道,”梁霁辰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因为方便吧。”

  这就是变相地在说她矮了。

  易佳夕很不服气,她走过去,靠在梁霁辰背后,要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她又不得不服气。

  梁霁辰正要把蘑菇洗净装盘,她伸手从他身后绕到前面,捏住一颗蘑菇,手感弹弹的。

  “不要拿吃的东西来玩。”梁霁辰捏住她的手腕,从她的魔爪中将蘑菇拯救下来,然后回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样的姿势,易佳夕仿佛是单手搂着他的腰。

  梁霁辰很干脆地把她另一只手也贴到他的腰上。

  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种劲瘦的触感。

  他的眼神那么专注,拉住易佳夕的手,让她更近地贴着自己。

  黑沉的,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滚滚密云中,酝酿着雨意,是大雨倾盆的征兆,她分明从梁霁辰的眼中看见压抑,裹挟着密不透风的渴求。

  偏偏在这时候,易佳夕手机响了。

  是微信消息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响个没完。

  “看看消息吧。”梁霁辰松开易佳夕,返身处理食材。

  雨停住,云海一片阴霾。

  他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

  易佳夕独自回到客厅,打开手机一看,全是钱之航发来的跨年邀约信息,一发就是几条,文字加沙雕表情包齐齐轰炸,还配上一张丑到极致的自拍。

  ……

  她头一回产生了这么恶毒的念头:这想把这货打包送给易嘉泽直接弄死。

  厨房里传来细碎的声响,光听声音,就仿佛能看见梁霁辰做事情那有条不紊,一板一眼的样子。

  他总是这样波澜不惊,今天不问,那天也不问。

  永远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易佳夕不喜欢跟人解释。

  但她却不喜欢他什么也不问。

  易佳夕又折返到厨房,梁霁辰正在切番茄,她二话不说,从他背后抱住他。

  梁霁辰身子一顿,“饿了?”

  易佳夕反问,“你生气了?”

  他不回答,继续切他的菜。

  易佳夕见他这样,又效法刚才,伸手到前面去拈番茄。

  她突然探手出来,梁霁辰急忙放下刀,回过身来,“差点切到了。”

  易佳夕手上沾了番茄汁水,沁得淡淡的红色沾在手指上,她无所谓地放进嘴里吮了吮,酸甜酸甜的。

  她说,“明明生气了,怎么不敢承认呢?”

  她的态度那么轻飘飘,像是完全不把他的感受放在心上。

  既然她明明知道,为什么还是……

  梁霁辰忽然俯身下来吻住她。

  初时,他有些莽撞,生涩而焦躁,失了分寸和理智,甚至偶尔会磕到她。

  易佳夕惊诧于他的突然之举,随即环住他的脖子,温柔地加深。

  说不清是第几次被撞到牙齿后,他渐渐平静下来,学习,摸索,开始试探她的反应。

  给予,掠夺逐纠缠,然后不留退路的占有。

  绵绵密密,像潮湿闷热夏季的一声惊雷,是震撼的,雨水铺天盖地。

  可是,也有温柔的时候。

  一个擅长跳舞的人,通常也擅长表达情感,因为身体是心的出口。

  那么,一个擅长接吻的人呢。

  易佳夕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直到脖子都仰得累了,她才推开梁霁辰。

  她心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钱支行说得挺对,这搭配是挺锻炼颈椎的。

  她的眼睛有一丝迷离,唇是淡淡的红色,像是刚才她的手指沾上番茄水的颜色。

  梁霁辰尝到了。

  她总是那么漫不经心,傲慢带刺,他尝到了,原来还是甜的。

  “脖子仰得累吗?”梁霁辰问。

  “你呢?一直弯着腰,酸吗?”她还是毫不示弱,跟他叫嚣。

  那么,就再来一次——

  梁霁辰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放在大理石的中岛台上,将易佳夕两只手别在身后,夺取氧气。

  他内心惭愧,这明明不符合他一贯的涵养——反剪着易佳夕的手臂,动作粗鲁,并未征询她的同意,可这件事她也有责任的。

  说什么“你不敢上来,我不逼你”,还有什么“我要是亲你别的地方,你怎么办”……

  她挑衅了那么多次,也该付出点代价。

  至少补偿给他,为这段时间的失魂落魄,多少个失眠的夜晚。

  易佳夕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叫他慢点,轻点,说他笨,连接吻也不会,说得他惭愧,继而是按捺不下的火气。

  “什么味道呀?”易佳夕还要逗弄他,声音娇娇哑哑。

  “……甜。”梁霁辰于空隙里艰难地答。

  “木头还知道甜?你个呆子,”她故意挣扎,“还不放开我去做饭?我饿!”

  “不许动!”梁霁辰有些恼了。

  她凭什么叫饿,明明还有劲满口胡言。

  怎么不想想怎么喂饱他?

  梁霁辰越想越恨,心里狼狈得很,想让这个不知分寸的小狐狸吃点教训。

  这一次,一直到易佳夕快喘不过气,还不放开。

  易佳夕觉得自己快要缺氧了。

  ——谁说他是被动的?

  他的体温,蛮横的攻势,微微发颤的手指捏着她,一旦撕开冷漠的外表,分明是滚烫摄人的。

  噢,她忘了,今天是个满月,某人的血都热起来。

  她曾经幻想要波动他的指针,让他跟着自己的节奏走,没想到,这指针如此顽固,还想要带着她进入他自己的轨迹。

  可必须承认,易佳夕喜欢他这个样子。

  她那么咄咄逼人,却喜欢能让她安静乖觉下来的男人。

  梁霁辰终于松开易佳夕,低低的叹息,捏着她左边耳垂,“那只耳环给谁了?”

  棠芯城城整理: 呆子的报复第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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