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怎么在这？”

  星河从检查仪器上起身, 面露惊讶。

  又想到进入这个世界遭受的种种骚操作。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不然......”

  握了握拳头, 星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上级看着星河的表情, 慌张地退后了几步，挡了挡脸。

  “我这不是专门来帮你的吗！”

  “真是的！脾气这么坏！”

  “所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星河找了个椅子坐下, 翘起腿, 漫不经心地拨弄指甲。

  看着星河一副大佬的样子, 上级撇了撇嘴。

  他小声嘟囔, “明明我才是你老板好不好？”

  “你说什么？”

  星河抬起头，眼神锐利。

  上级笑得傻乎乎，一遍摇头一遍摆手。

  “没什么, 没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姜乾他，暂时性失忆了。”

  怯怯的看了看星河的脸色, 上级紧张地搓手手。

  ？

  “你认真的吗？兄弟？”

  星河笑了。

  看到星河的笑容，上级更害怕了。

  “你接着听我说！”

  “别急啊！”

  别打我！

  “这个公司为什么要撕开反向通道, 星河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老板努力地解释, 一脸正色。

  “明明纸片人的消失, 并不会给人类带来什么危害。”

  “不是吗？”

  “刚刚你听到的故事, 并不是真相。”

  “三年前，时空通道技术被研发出来的时候。”

  “no.1号诞生了。”

  “而她的恋人, 正是这家游戏公司的总裁。”

  “no.1号的幸福生活，让很多纸片人争先跨越时空和距离，来到了真实世界。”

  “可是很快, no.1号和总裁发现情况不对。”

  “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纸片人，悄声无息地消失了。”

  “死了，没了。”

  “总裁从来没有放弃过no.1。”

  “但no.1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愧疚和自责。”

  “no.1就快要死了。”

  “于是，反向通道被撕开了。”

  “总裁亲自送no.1回到了她的世界。”

  “从那天起，每一个跨越通道的纸片人都有自己的编码。”

  “如果人类并没有带着纸片人来到公司，那么，当程序检测到纸片人即将消亡的时候，会自动将他送回游戏世界。”

  “如果人类带着纸片人来到公司，就会听到第一个版本的故事。”

  “而他们中的大多数，都选择了放弃。”

  老板很平静地说完了一切。

  “这就是这家游戏公司的秘密。”

  “如果他们并没有放弃呢？”

  星河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例外，不是吗？”

  就像姜乾。

  “是的，总会有例外。”

  上级突然笑了笑。

  “很多坚持的人。”

  “他们会被暂时消除记忆。”

  “但那些潜在的暗示并没有消除。”

  “如果他在最后依然选择你。”

  “这个测试，就算是通过了。”

  听完。

  星河毫不担心。

  甚至开始双手插兜，到处晃悠。

  “如果他没有通过测试，我是不会让你留在这个世界的。”

  上级突然接了一句。

  “说归说，闹归闹，星河，你可是我亲自选□□的。”

  “就像是我的孩子。”

  “我一开始也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

  星河挥了挥手，打断了上级的话。

  “我知道。”

  “姜乾会通过这个测试的。”

  “无论这个测试是什么形式，他都会选择我。”

  人们都说纸片人的爱慕都是代码堆积。

  只看钱，不看人。

  但其实。

  程序和数字是最不会说谎的东西。

  纸片人的喜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赠我一缕月光，我回馈你一片星空。

  “我会在这里等他。”

  就像无数个，被恋人安抚，满怀着憧憬与希望，却被放弃在这里的纸片人们一样。

  永远等待下去。

  只不过不同的是。

  那些人的恋人们没有再出现。

  “姜乾会回来。”

  另一个房间。

  研究员将姜乾挪到了沙发上，躺平。

  他摘下了口罩，脱下了防护服。

  换上了一套西装，理了理头发。

  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等待姜乾的苏醒。

  沙发上的姜乾手指动了动，慢慢抬起了头，捂住后颈。

  “好疼！”

  他视线所及还有些模糊，便咬着牙，支起了身子。

  “先生，你还好吗？”

  研究员走上前，面带忧愁和疑惑。

  “是这样的，你在我们公司前面晕过去了。”

  “应该是贫血，问题不大。”

  “我就将你带到办公室里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姜乾好了很多，便点点头，表示感激。

  “谢谢，我感觉很好。”

  他站了起来，走到研究员的对面。

  “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姜乾盯着研究员的脸，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可能记错了吧，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研究员毫不迟疑地拒绝，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姜乾也不好追问下去。

  客套了几句。

  姜乾与研究员告别，走出了办公室。

  沿着外面的走道。

  姜乾愣愣地看着等候区一对一对的人。

  很熟悉。

  就好像，自己少了些什么。

  他看了看空空的手掌，又攥住了拳头。

  “应该是后遗症吧？”

  压制住内心的惊慌。

  姜乾步伐不停，离开了公司。

  研究员站在窗前，目睹着姜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

  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他点开了平板里的照片，no.1和总裁的合照。

  笑容灿烂的少女。

  意气风发的少年。

  研究员只是静静地看着照片。

  “你知道吗？”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叫姜乾，他和当年的我很像。”

  研究员眼神温柔地抚过照片，慢慢红了眼眶。

  “我从来不觉得这个技术是个错误。”

  因为我遇到了你。

  “但这个技术的确没带来什么好运。”

  因为我失去了你。

  “你觉得，他会改变这一切吗？”

  研究员的眼泪滴落在照片上。

  “我会为了你守好这个秘密。”

  “就像我答应你的那样。”

  no.1被送回原世界进行数据重置之前，请求总裁保护她的世界。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句对话。

  从此。

  公司少了一个运筹帷幄的总裁。

  多了一个严格把关，冷漠无情的研究员。

  “莉莉。”

  “我很想你。”

  星河听完了整个故事。

  “没有后续了吗？”

  他很不解。

  星河不明白为什么总裁和no.1不去找彼此。

  在星河的世界里，坚定的选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爱是一种本能，被爱也是。

  就像星河相信姜乾会回来，不需要什么理由。

  不会难过，不会害怕，不会恐慌。

  “no.1走之前和总裁说过些什么。”

  上级也面露感慨。

  “大概是，无法再面对对方吧。”

  “太复杂了。”

  星河叹了一口气。

  “还是像我这样比较好。”

  上级看了眼没心没肺的星河。

  傻瓜！

  星河这样的，才最难啊......

  “好了好了，不说了！”

  “走，我请你去超市买零食，庆祝你这两天的单身生活！”

  上级突然举臂一挥，大声宣布。

  星河警惕地望了他一眼，站的远远的。

  “你居然这么大方，一定没有好事！”

  ？

  突然想做好人的上级浑身一僵。

  难道，我的风评已经这么差了吗？

  不！不可以！

  “真的请客！走走走！就这一次啊！”

  揽住星河的肩膀，两人推推搡搡地出门。

  “真的？没骗我吗？”

  星河将信将疑。

  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但是，还是给他一个机会？

  姜乾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晃悠。

  以往速战速决，精准买菜的他有些迷茫。

  “我为什么买这么多零食？”

  姜乾低头看了看不知道乱七八糟的一堆。

  又贵又没营养。

  要放回去吗？

  他呆呆地站了一会。

  “算了，要不然尝尝吧。”

  总觉得。

  家里应该是要有零食的。

  走到了糕点区。

  姜乾随后拿了几条面包，又站到柜前挑选果酱。

  直到拿了草莓酱放在车里，姜乾才想到。

  “不对啊，我不吃面包和果酱的。”

  不买不买！

  这么贵！

  脑海里是这么想的。

  姜乾的手却停下了。

  “算了，就当是换换口味。”

  虽然他说不要草莓果酱也可以。

  但是要是真的没有。

  他又会发小脾气，一整天都会闷闷不乐，难养得很。

  姜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

  可笑容很快被迷茫取代。

  “他”是谁？

  “我刚刚在想什么？”

  姜乾自言自语，捶了捶脑袋。

  重新推着小车，姜乾准备排队结账。

  正将满车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堆好，准备付款。

  姜乾回头，突然扫到了一个身影。

  一股莫名的冲动突然涌入全身。

  姜乾一把推开身后的人，追了上去。

  可快速赶了几步，背影消失了。

  周围陌生人走来走去，姜乾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微微咬住颤抖的手指。

  “到底是，少了什么？”

  我好像，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结账台，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姜乾无动于衷。

  只是眼神呆滞地付钱，提着袋子回到了车里。

  “可能是最近休息的太少了。”

  “还是早点休息吧。”

  星河兴致勃勃拿了一堆零食。

  上级难得请客，可千万不能错过。

  可是。

  “我刚刚是不是看到姜乾了？”

  星河探头探脑。

  “好眼熟啊。”

  “为什么他第一件事居然是来购物！”

  “他不喜欢我了！”

  星河遭受了打击。

  重新振作起来，泄愤般的扫荡超市。

  “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教训他！”

  “这么紧张的关头，居然在买东西！”

  “我最讨厌姜乾了！”

  说完，星河拍了拍满满的购物车。

  侧脸看着旁边震惊的上级，星河大喊一声。

  “给我结账！”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往后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