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燕宁北伐(下)
作者:欧阳肖邦      更新:2023-07-31 03:25      字数:3916
  第六十一章燕宁北伐(下)

  “原来令尊便是张泰张大人,幸会, 幸会!”朱权见状, 忙拱手施礼道。

  那张姑娘忙也回礼,她想起那日在竹轩楼, 见到宁王夫妇恩爱的样子,可今日宴席上, 却不见王妃踪影, 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今日宴会怎不见王妃?”

  朱权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轻声叹息道:“王妃身体不适,闭门谢客。”

  无需再多言, 张姑娘已看出他心事重重,像是与王妃有关, 却也不好再过问, 她突然灵机一动,试探地问道:“不知宁王殿下上次所说的北曲曲谱,李先生可有试唱?”

  “恩, 听闻李先生近日在竹轩楼中所奏, 正是那曲谱中的《春江送别》, 本王还未有幸听得李先生当面演奏呢!”一提到自己的曲谱,朱权神色中终于闪过一丝光亮。

  张姑娘是聪慧之人, 只见她含羞低头垂视提议道:“刚好我也没有听过李先生的新曲,殿下如若哪天得空,我们……我们亦可同往……”

  “如此甚好!”朱权未多加思索, 便欣然接受。月下清风,张姑娘垂首摆弄手中帕子的模样,更增添了几分娇羞之色,让人看着不免会为之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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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宁城西郊的般若寺,是辽中京遗存下来的一座寺庙,辽代建筑继承唐风,相比同期受南方影响,偏向秀丽的北宋建筑,更多保留了晚唐北方建筑的风格。

  二十一世纪能看到的唐代建筑已经不多了,谢依琳在书中读到过,梁思成与林徽因伉俪,历尽千辛万苦,穿过战火,发现五台山佛光寺东大殿这座难得的唐构时激动的心情。

  在现代,虽然看不到更多的唐代建筑,但是八大辽构却成为人们缅怀盛唐建筑的朝圣之地。谢依琳便是亲身实地的去过辽宁锦州的义县奉国寺和天津的蓟县独乐寺,身临其境之时,辽构的大气磅礴让她心中很是震撼。只可惜如今这大宁城中的般若寺,并没有保留到她所生活的那个年代。

  穿过般若寺,寺后山谷中有一湾清溪,溪水纯净甘甜,这四月天里,北地终是入了春,溪水潺潺流动,徐妙锦的思绪从二十一世纪又回到了这六百年前的大明朝。

  此刻晨光映射到溪水中,升腾起一片片的水雾,她的目光从溪水中抽离出来,但见晨雾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而来,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那阵阵心动的瞬间。《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彻夜未眠,达西先生从晨雾中匆匆而来,深情款款的向伊丽莎白告白的片段不断在她脑海中闪过。

  那身影会是她心中无数次期待的那个人吗?如若是,她此生便再永远放不下心中那执念了……

  这世间的情感,原本就是如此,你越想忘记,却偏偏是剪不断,理还乱。

  山谷清溪犹如玉喷珠溅,滴水击石,宛如拨动的琴弦。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她的心就像这琴弦般被拨动的慌乱不已,咚咚作响,山谷中仿佛除了那溪流涧石之声,就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那人走到她面前,还未等她开口说话,便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脖颈。她想扭头挣脱开,却发现已被他牢牢固定在那里,那一吻吻的彻底,霸道,坚持且持续,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她渐渐放弃了抵抗,温情从容的回应他,虽眼中噙着泪,但心中防线已是全线崩溃。

  乾清宫前跪在风雪中,她早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她爱他的情感是那样的纯粹,一切入眼之物皆已成痴。

  曾经的她无数次在梦中,总是梦见同一个山洞,本以为洞口的光触手可及,但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她孤身一人一直走着,只觉得洞口的光越来越微弱,离她越来越远,心中无限悲凉与落寞,终究敌不过天子一纸诏书。

  他仍是那样温柔的待她,轻柔地帮她拭泪,柔声自责道:“锦儿,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

  她只是坚定地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微微一笑便反问她道:“那你为何还躲着我?”

  她娇羞垂首,柔声回道:“现在身份不同,我怕我再见到你,便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溪水因地而歌,有如松涛,铮铮涂徐之音,响彻山林之间。

  沉默了片刻,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她虽然点了点头,但掩饰不住眼神中的落寞与悲凉。

  如今看来,也唯有得了那皇位,才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许她一世繁华。可现如今的情形,他又能许诺她什么呢?

  溪水湍急处如飞珠溅玉,平缓处若银湖泻波,错落有致,争然出声,她已了然他此刻心中忧虑,只是握着他的手更紧,目光中满是坚定地如述道:“四郎,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朱棣从未想过有一天,徐妙锦会这样对他说,他原以为自储君之位旁落之时起,那皇位就注定再与他无缘了,只是道衍那和尚一直在他身边煽风点火,说时机未到,韬光养晦,有时他听的烦了,真想不再去理睬那野心勃勃的和尚,有时他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心中的野心,还是那和尚心中的野心在膨胀。

  他没想到此刻她看着他的目光,是如此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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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北征凯旋的消息此刻已传至京城,洪武皇帝接到从大宁传来奏报,自是喜在心头。如今四儿子已经可以完全替代那些被他杀光的功臣勋戚,平定北边,此等重任还是交到自家人手中,最为安心。

  可是有一个人,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那人便是皇太孙朱允炆。

  本是喜上眉梢的洪武皇帝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疑问道:“朕已为你完全拔除了棘杖之刺,日后你便可以做个太平天子,何故使你如此烦忧?”

  此时的朱允炆已大婚一年,在皇爷爷眼中,他已不再是个孩子,而是皇爷爷今后要托付江山的储君,他左思右想,是否该借此机会跟皇爷爷坦白心中所虑呢?此时便是个机会,他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于是便下定决心,躬身一辑道:“孙儿有件事萦绕在心头许久,今日想借此机会求皇爷爷为孙儿解惑。”

  洪武皇帝笑着捋了捋胡须,好奇问道:“哦?是何种疑惑,且说来听听。”

  只见朱允炆正身威立,娓娓道来:“虏患不靖,可以诸王御之,敢问若诸王不靖,何人御防?”

  洪武皇帝怔了一下,立即收敛了脸上洋洋自得的笑容,他认真地看着面前这年轻人,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孙儿居然会有此等忧虑。沉默了良久,他反问朱允炆道:“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呢?”

  朱允炆原以为皇爷爷一生运筹帷幄,思虑一向缜密,如若他提问,皇爷爷必会为他思虑再三,找出解决之道,而如今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朱元璋不但没有提出解决之道,反而又反问他心中是如何所想的,那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以德怀之,以礼制之,若仍不可,则削其封地,若再不可,则废为庶人,若还不可,便只有举兵讨伐了。”

  洪武皇帝听完他一席话,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表示赞同,便结束了此番对话。

  显而易见的是,封藩本是洪武皇帝的得意之作,以藩王代替功臣而御敌防患,亦是他的得意之作。他们祖孙二人明显对究竟何为棘刺这个问题上看法迥然不同,他也无法体会朱允炆此刻心中的担忧。

  洪武皇帝对此事的态度,非但没有让朱允炆释怀,反而令他更填一层忧患,此刻在东角门,他遇到了黄子澄。作为太子朱标托孤之人,黄子澄与朱允炆亦师亦友,此刻他已闻讯燕王在北疆大捷的消息,不免对皇太孙的处境多了一分担忧。他已了然皇太孙此刻心中所虑之事,便开门见山的问道:“皇太孙殿下可是为藩王拥兵自重之事而烦忧?”

  朱允炆眼睛一亮,旋即又点点头道:“知我者,莫先生也!此正是我所虑者,依卿之见,该如何是好?”

  只见黄子澄摇头晃脑,不慌不忙地答道:“臣以为此事不难处置。诸王府的护卫军,仅足以自守,且朝廷军卫,犬牙相制,倘若诸王有变,只需临以六师,谁能抵挡?试问汉朝七国之乱,七国比如今藩王之国要强大许多,最终还是灭亡,这便是以大制小,以强制弱的道理啊!”

  朱允炆听闻此言,心中顿时觉得宽慰不少,黄先生果然是可以倚重之人。楚汉相争阶段,刘邦迫于形势,分封了异姓诸侯王。诸侯国疆域广大,人口众多并位于经济发达地区,且拥有强大的武装,由诸侯王随意调遣。诸侯王的地位仅次于皇帝,在封国内独揽大权。这些异姓诸王拥兵自重,专制一方。此外,还自行征收赋税、铸造钱币,成为实际上的独立王国,最终成为中央集权的最大障碍。汉景帝三年,吴王刘濞联同楚,赵,胶东,胶西,济南,淄川等七国以“请诛晁错以清君侧”为名,发动了叛乱。朝廷即以大将周亚夫为太尉,率领大军在三月之内即平定了叛乱,此后诸侯国经汉武帝进一步削弱,便名存实亡了。

  朱允炆从七国之乱的故事中受到了启发和鼓舞,此刻他心中已动了削藩的念头,他对黄子澄拱手施礼道:“多谢先生指教,到时便全拜托先生了!”

  黄子澄此刻受宠若惊,只是此二人谁也没想到的是,削藩,削藩,试问你的大将周亚夫,又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有喜欢访古建的盆友吗?作者菌特别喜欢辽构,辽宁锦州义县奉国寺,就是一代宗师里章子怡奉道的取景地,七佛在片中片尾都有出现,王家卫把奉国寺拍的太美了!辽构恢弘大气,其实有时候身临古建之中亦有一种穿越之感。么么哒(o^^o)

  05版的傲慢与偏见,达西从晨雾中走来,对伊丽莎白告白那段拍的太美了~

  lf, however, your feelings ha/ve changed......i would ha/ve to tell you, you ha/ve bewitched me, body and soul, and i love... i love... i love you. i never wish to be parted from you from this day on.

  原谅作者菌这意识流的脑洞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