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怎么给老公过一个温馨又有意义的生日？”

  “怎么给老公过生日既浪漫又省钱？”

  “给老公过生日的创意点子。”

  “……”

  百度里所有的答案大同小异, 且对行动范围仅限于酒店的盛菡殊来讲不切实际。

  贺雪提到的烛光晚餐根本安排不了, 一来贺燕西那厮不吃那些东西，二来贺燕西肯定在外面吃过了才回来, 她可不愿意空着肚子挨饿等, 三来……她才不要和贺燕西烛光晚餐！

  而等浏览过网络上贺燕西的粉丝们早早准备好今天如何给贺燕西庆祝生日，盛菡殊自觉对比之下她准备得再多也必然毫无突出的特点——瞧瞧, 什么后援会发起公益捐赠、为山区新修一条公路以贺燕西的名字命名、各城市大屏应援、线下还组织粉丝开展捡垃圾等环保活动诸如此类。

  夜幕降临，盛菡殊盘腿坐在飘窗上给气球打气, 放眼望出去, 最高的那座大厦的屏幕上，同样是粉丝们送给贺燕西的礼物，明晃晃“贺燕西生日快乐”七个大字。

  不过这排面，和曾经其他一些顶流比起来, 还是有差距的啦。腹诽着, 盛菡殊将最后一颗打好气的气球栓紧口子，系上bling-bling闪的小卡片, 在气球上画上笑脸, 旋即松手。

  气球就这么慢慢往上飞, 紧接着和它的其他小伙伴一样, 被天花板拦住, 齐刷刷地挨挤在一块。

  盛菡殊站回到地面，仰头看了一圈，自我感觉还算良好，便拍拍手去给自己化妆了。

  气球、化妆包还有等会儿要换的衣服, 都是她拜托孙琼琼帮忙买了找快递闪送来酒店的，作为交换，盛菡殊开着和孙琼琼的语音通话，倾听孙琼琼吐苦水。

  起因是孙琼琼和小姐妹婷婷吵架了。

  那个婷婷盛菡殊有印象，孙琼琼做东为她接风洗尘的时候婷婷也在，ktv里玩骰子最起劲灌盛菡殊酒的人也是婷婷，并且据孙琼琼说，她和贺燕西那段视频的拍摄者，恰好就是婷婷。

  婷婷和孙琼琼家境相仿，两人是发小，是孙琼琼除盛菡殊以外最好的朋友。婷婷没像孙琼琼那样追星，只是有她自己好感的明星，平日里闲来作为看客吃吃娱乐圈里的瓜，在孙琼琼看来可以将婷婷划作路人。

  然而大概半年前，孙琼琼发现婷婷的微｜博里渐渐开始转发边宸之前一个队友的内容，即去年选秀出道时的第二名，比赛期间与边宸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双方粉丝发生过数次摩擦，后来边宸无论业务能力还是打榜数据、粉丝数量均一骑绝尘，橙子们才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不过孙琼琼作为边宸的铁杆粉丝，对那位第二名心里始终存疙瘩。

  微博是婷婷自己的，孙琼琼无权干涉婷婷转发的内容，更无权干预婷婷的个人喜好，也就是某一天她实在没忍住，问婷婷确认了一下是不是喜欢那位第二名，婷婷告诉孙琼琼纯粹路好，和看待边宸的感觉差不多。

  “哄谁呢？如果和看待边宸的感觉差不多，怎么没见她转过边宸相关的微博？她坦白点直接承认她喜欢那个爱豆不就好了？我又不会因为她喜欢了我看不顺眼的明星和她断绝关系。这样一边否认、一边长达半年每天在转那个爱豆相关，换作你，你不会觉得婷婷又当又立吗？”孙琼琼心塞至极。

  “嗯嗯，是有点儿。”盛菡殊左边侧侧脸，右边侧侧脸，决定再铺一层粉，让自己看起来更惨白。

  孙琼琼紧接着语调爬升：“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发生在今天！大圣你也知道，这年头但凡有点名气的明星多多少少都有黑粉，我家宸宝宝身为顶级流量偶像，更加免不了有职黑锲而不舍地在网络上四处散布宸宝宝的谣言。”

  “嗯嗯，我晓得我晓得。”她也是今天才发现，连贺燕西都开始有黑粉了呢，盛菡殊下午浏览西葫芦为贺燕西做的生日应援时无意间点进了一个黑粉的微博，差点没被对方的造谣内容给笑死。

  比如黑粉一口咬定有富婆为贺燕西一掷千金抢捧贺燕西上位，贺燕西每晚拼死拼活伺候富婆精力消耗过多所以最近几天出现在公共场合总有些委顿，他和周稚的绯闻只是故意丢出来的烟|雾|弹，但贺燕西私下里确实喜欢周稚，毕竟富婆年纪大了些，他和富婆不是真爱，为了资源迫不得已委曲求全，富婆知道了这件事，最近在想办法整周稚。

  孙琼琼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宸宝宝这几天在谈新资源，黑子蹦跶得很厉害，甚至有一些表面上是公知博主实际上是收了钱的营销号，洋洋洒洒写了几篇分析现在流量明星的文章，看似客观，实际上从头到尾贬低宸宝宝，文章里用了很多黑子那边散布的造谣内容，还上了热搜。婷婷居然接连转发了那几篇文章你知道吗！”

  隔着电话，还是传来了孙琼琼拍桌子的暴躁：“大圣你懂我的感受吗？触到我点的不是婷婷吃瓜这件事，而是她作为我的好朋友，明知道边宸是我本命，却还把这种文章转发到我首页来，她不懂得默默吃瓜，那好歹转发之前分组屏蔽我也算她尊重我这个朋友！我还发现她点赞过一个博主的微博，那个博主很多微博内容发的都是截图黑子散布的谣言来作为批评边宸和橙子们的佐证。婷婷她这不是存心恶心我是什么？！”

  “懂懂懂~我懂你的感受！我懂你的意思！”盛菡殊安抚，“别动怒~快看看边宸的脸舒缓舒缓~”

  “我的脾气你知道的大圣，我藏不住事，所以我直接问婷婷了。你知道婷婷怎么说的吗？她告诉我她转发某篇文章不代表她认同那篇文章的观念，只是觉得文章的角度新颖，给她带来新的思考，还解释她关注某个博主，不代表她认同那个博主每一次的发言，只是不想错过这个世界的多样性。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否认她为她自己辩解得非常有道理，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她认为有趣的博主，在另一部分人眼中可能就是个傻逼。许多人自以为长了一颗能够独立思考的脑子，实际上每天的思维还是在跟着别人跑。如果她每天认识新世界的方式建立在一个明星未经证实的传言上，她能得出的新思考大概也就和茅坑里捡臭石头没两样。”

  说着说着孙琼琼瞬间哭出声：“我想起很久以前看到一个博主说，如果‘你的朋友明明知道你喜欢某个明星，但还是会在你面前逼逼这个明星的坏话或黑料或传言，说明这个朋友未必讨厌的是这个明星，极大可能只是讨厌你’【注】。呜呜呜呜呜呜呜，大圣，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遭遇这种事。我和婷婷这二十四年白认识了！”

  因为孙琼琼的哭声，盛菡殊暂且放下眼线笔：“你是粉丝，接收到的关于边宸的信息和其他非粉丝的人肯定是不对等的，注定了婷婷看待那些文章的感觉和你不一样，路人不会去过分纠结自己获取的信息几分真几分假，而你又不能越过界限去向每一个不了解边宸的人解释清楚，所以有委屈也只能憋着。不过，我也认为，婷婷在这件事情上不尊重你。”

  “大圣还是你最懂我呜呜呜呜。”孙琼琼的难受尽数传过来，“我从来没强迫过我身边的朋友一定要和我一样喜欢边宸，但既然和我做了朋友，即便再不喜欢边宸，也请别在我面前说他不好呜呜呜呜呜呜。”

  “不舒服，就不和婷婷继续做朋友了，也犯不着惋惜，人的意识形态本身就随着个人的经历不断地调整，就算是今天的我们看昨天的自己，都可能觉得昨天的自己太傻了。所以以前能做朋友，不代表以后的关系还能一样好，聚散离合非常正常，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事情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三观合不合，不合的话及时止损是明智之举。不哭了不哭了宝贝儿~等见了面，还有礼物要送你，你再哭，就对不起送礼物的人啦~”盛菡殊转移话题。

  孙琼琼果不其然被吸引：“什么礼物？”

  “唔……”盛菡殊重新拿起眼线笔，“会让你开心到亲我两口的礼物。”

  孙琼琼脑子转得极快：“和宸宝宝有关是不是？”

  盛菡殊故意欠兮兮的：“你觉得有关就有关、你觉得无关就无关喽~”

  手机里这时候进来一条来自高达利的消息：“老板娘，曼姐没让我跟进去晚宴，现在我也只能在外面的车里等着老板，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盛菡殊赶忙撇清关系：“不用和我说！问你的人是贺妈妈不是我！你汇报给贺妈妈就可以了！你老板想什么时候回酒店就什么时候回酒店！不回也没关系！我都无所谓！”

  —

  宴厅内，贺燕西点开手机。

  高达利：“老板，你大概几点能出来？雪姨要我偷偷告诉你，老板娘今晚在酒店准备了surprise，她还在等着为你庆生，你到时候要假装不知道，表现很惊喜，不要辜负她的精心策划。”

  “燕西？过来过来！”林曼冲他招招手。

  贺燕西收起手机，端上酒杯走去林曼那边。

  林曼像介绍自家孩子一般，将贺燕西介绍给另外五个男男女女，不是这家影视的副总，就是那家公司的投资人，其中一位林曼做了特别的介绍，因为对方是《将军》的导演——《将军》便是贺燕西之前推掉的投资方要求边宸当男二的那部电影。

  林曼带着贺燕西和这几人聊了很久，等散去后，林曼才单独和贺燕西说，必须重新考虑《将军》：“……剧本里的基本重要角色你心里有数吧？知道亡国皇帝他们敲定谁了吗？”

  贺燕西原本并不是很在意，直到林曼说出那位演员的名字，贺燕西的眼瞳蓦然压紧：“你说谁？”

  “金兆霖。”林曼重复。

  “他……不是息影好几年了。”贺燕西握在杯脚上手指收缩。

  “所以这次重出江湖引起的水花更大。”林曼说，“据我了解，他愿意特别出演的原因和边宸有关。”

  “边宸？”

  “是，边宸。”林曼压低声，“有传言边宸是金兆霖的私生子，我还没确认。不过即便不是私生子，关系肯定也很紧密，否则金兆霖不会为了边宸特地出山。所以燕西，《将军》这个本子，现在无论本子、投资和主创班底都是一等一级别的，进组一趟你肯定受益匪浅，即便是给边宸抬轿，也要争取，不管怎样你那个角色就是男主，最后再压也最多平番，这不是大问题。”

  以为贺燕西多少要考虑两天，不成想贺燕西一下子答应了：“可以。”

  林曼短暂诧异，未几笑了笑：“看来你也很喜欢金兆霖。”

  “我并没有喜欢金兆霖。”贺燕西解释，“只是机会难得。”

  林曼深以为然：“嗯，是，和金兆霖飙戏的机会，的确难得。”

  贺燕西眼神幽微，并没再做否认。

  “不过就是，现在竞争更激烈了，导演手里的选择比刚给你递本子那会儿翻了倍。”林曼提醒，神情凝重，“明天我就去帮你确认试戏的时间。”

  贺燕西放下酒杯：“既然如此，现在可以放我回去看本子了吗？”

  林曼笑：“行行，就知道你不适应这种场合，你能来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贺燕西瞟了眼不远处还在与人推杯换盏八面玲珑的李悦：“悦姐那边就麻烦曼姐你帮我和她讲清楚，如果理念磨合不到一处去，我只能对不起她了。”

  林曼叹气：“她没坏心眼，只是按照她以往成功的经验在做事情。她的安排都和我商量过，我没反对，放手让她干。既然你有意见，我会再和她谈一谈。燕西你也……该怎么说呢，说到底，还是你的家庭背景决定你有底气来炒经纪人，也决定了你可以随性保留你的那份……清高。不是贬义。”

  “我明白。”贺燕西淡淡笑，自信道，“但我会用实力站到顶峰，让大家都忽视我的家庭背景。”

  讲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自发跳出一把声音：“老公，你是最棒的！等着看你拿下大满贯噢！”

  半个小时后，贺燕西回到酒店，刷开房门，却并未如预期，第一时间看到这把声音的主人。

  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微狭眸，一手关上门，另外一手先摁开过道上的灯，不疾不徐往客厅里走。

  没动静。

  只能模糊辨认出天花板上被什么东西挨挨挤挤地堆砌。

  他轻挑眉梢，打开客厅的灯，才看清楚那些是五颜六色的气球，气球就突然一个紧接着一个嘣地炸开来，伴随无数金色碎片纷纷扬扬撒到他满身。

  贺燕西神情略带嫌弃地拍拍衣服抖落。

  这时候，正前方的嵌入式电视打开，诡异的音乐徐徐飘散在空气中，惊悚的贞子慢慢地从电视机爬出来。

  贺燕西皱眉，走去沙发拿遥控器要关掉——沙发底下倏尔伸出一只苍白伶仃的手，用力抓住他的脚踝，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蠕动而出，发音奇怪、吐字一顿一顿：“哈——皮——波——思——得——吐——油——”

  作者：【注】：具体找不出是哪个博主了。

  剧透：这个婷婷后面有个不需要她亲自露面的要紧戏份。

  今天先四千五，看完记得按爪爪呀！明天继续！我昨天说的速度不是文章的更新速度不要太快，是car速啊……【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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