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盛菡殊的两只眼睛立刻剜孙琼琼, 咬着后槽牙低声控诉：“你又卖我？”

  孙琼琼无辜解释：“你的手机不是不在身边？师兄联系不到你, 就问我你的行踪，我就告诉他你今天要回海城了——还说呢, 你怎么没告诉师兄？他不知道多难过, 你连送别的机会也不给他？太残忍了吧？”

  盛菡殊当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觉得以目前她和胥然的关系完全没必要临行前特地提, 最多等回到海城后他若联系她，有机会她再顺便说一句啊。

  胥然迎上前来, 拎走盛菡殊手中的行李箱：“我帮你。”

  “谢谢。”盛菡殊没客气, 和孙琼琼先走去准备上车。

  松松垮垮靠着车子站立的庄乾盯得盛菡殊心底有点发毛。孙琼琼迫于庄乾的站位走向另外一边后座的门。盛菡殊打开副驾的车门时，庄乾从后座把一只袋子拿出来，很用力地塞给她。

  盛菡殊搂着袋子低头一瞅，发现里面装的是她落在贺燕西家的外套、鞋子和包。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脚踩两条床的女人。”

  盛菡殊闻言抬眸, 正对上庄乾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他站近她一步, 嘴角谢谢勾出抹冷哂：“我说错了吗？昨晚和老贺在一起，现在又心安理得接受我表弟的殷勤。做人想你这样贪心, 很容易让人看不过眼的。”

  口吻中兜着满满的警告, 显而易见, 看不过眼的人指的就是他自己。盛菡殊退离他, 暗暗吞咽口水。这……被男人当情敌的感觉, 实在……过于微妙……

  胥然将她的行李放好在车厢后走回来。

  庄乾未再欺身，适时地坐进后座里。

  胥然见她一动不动站着，手掌轻轻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在发呆？”

  盛菡殊微笑着摇摇头。

  上车后，盛菡殊检查了一遍东西, 确认都在，没想到的是，连她昨天下午被孙琼琼不小心摔碎的手机屏幕竟然也修好了。

  握紧手机，盛菡殊蹙眉，通过后视镜瞥了眼庄乾，到底捺下好奇，低垂眼眸，打开手机，点击和贺燕西的消息界面，却愣了半晌都没输入一个字。

  到机场后，盛菡殊先去办理托运，然后和大家一起到餐厅吃东西。

  不久孙琼琼和庄乾先后去了洗手间，餐桌上只剩盛菡殊和胥然。

  胥然忽然拿出一个礼品盒给她。

  明明不是首饰盒，盛菡殊却莫名记起昨晚和孙琼琼讨论半天的贺燕西的那枚戒指。她有点不敢碰：“什么呀？”

  大大方方的胥然又仿若变回大学时的腼腆：“你可以现在就拆开看看。”

  盛菡殊考虑了一下，现在拆的话，如若太贵重，还能马上退还，确实比较好，于是动手。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盒子里只是放了一本相册。

  盛菡殊打开，一页一页翻看，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全部是她。

  那两天采风，她注意到了胥然在拍她，她还配合过几次，特地摆了几个自己喜欢的pose，可通过这本相册她发现，胥然拍的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多，好几个背景她有印象明明他在拍的是其他东西，怎么他什么时候把镜头移到她身上了？

  他的构图和风格，她学生时代便喜欢，否则当初也不会和他玩在一块。现在他的风格就和他的性格一样，也变得外放不少，不再那么含蓄地收着。

  胥然解释：“这次我们时间有限，素材不够多，可能会有点单一，以后有机会，再去其他地方采风。”

  “不会单一！每一张都拍得真好看！谢谢！”

  “不是我拍得好看，是模特好看。”这一句话胥然的声音没有放低也没有放轻，就是依旧透露出他的少许不好意思。

  盛菡殊也被他传染得了难为情似的，一时也没坦然地接受他的盛赞。

  胥然因为她的安静明显多了分谨慎，问：“菡菡，以后可以有再一起出门采风的机会吧？”

  盛菡殊欣然点头：“当然啦。我们是朋友嘛。”

  胥然原本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交握，又松开一些，再交握：“现在是朋友，以后能有机会进一步发展成男朋友吗？”

  盛菡殊没想到他突然这样直接，一时怔然。

  而胥然接下来更为直白：“以前还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你，可我不够优秀，追求你的人也很多，我没勇气表白，也不敢表白，怕你尴尬。后来我还听他们说你和琼琼师妹其实在一起——抱歉，我那时候太无知了，相信谣言。”

  “……”盛菡殊也有点无语。原来温泉山庄拍红叶那天，孙琼琼提起这事儿，他稍显突兀地提及他以为是真的，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她觉得她等下得找孙琼琼算账，如果不是孙琼琼，她的追求者是不是应该更多呀？她有理由相信不止胥然一个因为谣言默默地放弃了，哼！

  胥然的表白还在继续：“在网络上看到你和你前夫的视频时，我很惊喜。我也发现，原来我从来没忘记过你。那时候我察觉自己以前误会你和琼琼师妹的关系了。我联系了以前的校友，先找到了琼琼师妹，知道了你的近况。所以我在琼琼师妹的安排下去见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美好——不是，你比以前更美好。我坚定了自己的心意，我不愿意再重蹈覆辙什么也不尝试就放弃了。菡菡，等你和你前夫的问题处理结束后，我有没有机会从你的朋友发展成你的男朋友？”

  他的目光分外殷切，盛菡殊看到了他的珍视，她轻轻弯唇：那得……看你以后的表现呀。”

  胥然并不是她讨厌的类型，何况因为是旧时的朋友，她对他很有好感，虽然暂时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好感。但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她尊重每个人对她的喜欢，从不愿意随随便便践踏别人的真心，现在自然也不会掐灭她和胥然彼此的可能性。

  昨晚她自己不也告诉过贺燕西，人生本来就需要各种各样的尝试，那么等她恢复单身，接受同样单身的男人的追求，又有什么不可以？

  胥然的开心溢于言表：“谢谢。”

  盛菡殊的视线掠过他捉在她握杯子的那只手上。

  胥然见状匆忙收回，为他的唐突道歉：“对不起，我下意识的举动，没有想冒犯你。”

  “没事没事，没有冒犯，我不介意。”哎呀，讲的什么话啊，好像她希望他握着似的！盛菡殊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盛菡殊拙于措辞。她刚刚那一眼确实是因为他的动作太突然了，她有点不知所措，可也希望他别以为她那么高高在上地小家子气，连碰个手都要和他计较。

  她索性把两只手都收到桌子下。

  胥然笑着颔首表示接收到了她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

  安静的餐厅里倏尔响起玻璃摔碎的动静，紧随其后服务生的道歉，好像是服务生不小心撞到了某位客人。

  盛菡殊和餐厅内其他的几位客人一样，下意识循着声源转头望过去。

  身形颀长的男人戴着顶黑色渔夫帽，摆手示意服务生不用帮他擦衣服，旋即迈着大长腿迅速走出门口。

  盛菡殊在第一眼便愣住。虽说并未看到男人的正脸，但如果她没认错，貌似是……贺燕西？

  ——呃，贺燕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今天难道也有行程要飞离北城吗？不应该是贺燕西，有行程的话他的身边肯定又高达利和保镖陪同，不会一个人。

  ——就一个背影她怎么就认定是贺燕西了？她和贺燕西很熟吗？

  ——呼！她又疯了吧？！想起贺燕西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两位服务员一起收拾了破碎的玻璃杯后又一起走来盛菡殊后面的餐桌，沙发和沙发是背挨着背靠的，距离比较近，盛菡殊听见她们小声在议论刚刚那位男人点的食物一点也没吃就喝了点水非常浪费，其中一位说自己刚刚撞到那位男人时和对方口罩下的眼睛对视了一瞬间觉得他很像是某位明星，另一位服务生笑话不是戴个口罩就是明星，前一位辩驳餐厅里本来就经常能接待到候机的明星——

  “……菡菡？菡菡……？”胥然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盛菡殊登时晃回神，将注意力从后面两位服务生的对话里收回，赧然：“抱歉。”

  胥然玩笑：“是我不懂得找话题和你聊天，让你感到无趣了。”

  盛菡殊没忍住瞪眼：“你糗我呢吧。”

  上了半天厕所的孙琼琼终于舍得在她即将去过安检时重新出现，还死不承认是故意消失以留给她和胥然单独相处的机会，辩解她只是经过书店时被一本书的内容吸引住才回来晚了。

  庄乾则直到孙琼琼和胥然送她进安检门后也不曾再出现，盛菡殊倒也眼不见心不烦。

  顺利过安检一路往里走找到她所要乘坐航班的登机口，时间掐得挺不错，距离登记时间剩下十分钟，她不用一个人坐着等太久。盛菡殊翻出手机，看到胥然和孙琼琼发消息又交代一次落地海城后给他们报平安，后者多了一句很快会到海城找她玩。

  盛菡殊一一应下。

  迟疑片刻，她到底再次点开她和贺燕西的对话框：“东西是你托庄乾送还来的吧？谢谢。我先回海城了，这段时间在北城感谢你的照顾。也希望你能尽快抽出空回一趟海城办理手续。”

  作者：贺燕西：“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

  吃瓜群众：“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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