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关臧龙的寿辰之日乃是六月，六月正值夏季，十分炎热，想来寿辰之上是要备下不少消暑的果蔬。

  云昝玥自也是送过大寿之礼，只是对收礼之人她有些不满，关臧龙何德何能要让她准备精心礼品，真要准备那也得是给自己的父皇备下才是。

  寿礼之事并不需要云昝玥耗什么心思，关倾瑶自会准备，

  此次乃关倾瑶出嫁之后第一次为关臧龙祝寿，寿礼上她倒是准备了许久，只是当中她较为看重的珍品早早被人买了去，这令她有了几分不痛快。

  商端经商归来时想着也应去看看自家殿下的情况，待问了府内的下人之后得知云昝玥近日都甚少离开府邸，一直都窝在院内读书写字。

  云昝玥的确甚少离开府邸，一来自己出行那个暗中盯着她的人就会像个尾巴一样的紧随其后，她自幼也不是没有暗卫跟随，只是这人的武艺真不怎么样，他动一下她就察觉到了，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二来洛阳城内的布置都已完成，这段时日可是难得的安静日子，过了寿辰之后就得过上‘逃难’的生活，她还是乐意先享受一番。

  商端出入商府可算是无人之境，只是到了云昝玥的院落之后便开始处处受制，好不容易见到云昝玥的时候，他家的殿下正喝着茶水，让自己的侍女给她读书。

  此时的商端不敢有什么捷越的地方，向着云昝玥行礼之后说起了一些安排，其中有一条令云昝玥有几分在意，待问起之后才得知这是云乾的安排。

  “太子殿下说那十人皆是精锐，由他们护着殿下，太子殿下也能放心一些。”

  如此，云昝玥就让那十人并入接应一方之内。

  “还有什么事情。”云昝玥见商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不愿多想，索性开口问道。

  “殿下，一月之后便是关臧龙的寿辰，您如今的身份是驸马，去公主府与那位一同挑选贺礼能拉近你们二人的关系，届时……”

  “行了。”云昝玥并未听完商端的话，“此事已安排妥当，何必在去叨扰别人。”

  商端嘴巴张了张，最终又闭了回去，他看得出来，自家殿下对泽国的公主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好像是想要保护她一样。

  被商端这么一搅合云昝玥倒是想起自己也应参与一些，不为利用，而是尽一些责任。

  关臧龙寿辰在即，即便她带了礼过去也许关倾瑶也早已经选定贺礼，她做的不过只是个表态罢了。

  云昝玥从库房内挑了两样寓意吉祥的摆件珍品，命人装好之后就让夜羽拿好跟她一同去公主府去。

  以驸马爷的身份云昝玥出入公主府倒是方便，只是这方便也不过近日才有的，以往她想进来一趟也得先行通报一声才可。虽说规矩，可云昝玥却是觉得这规矩并不大近人情。

  身入寝殿之后云昝玥瞧见圆桌上放着已拟好的贺寿词，隐约之间能看到‘福如东海’的字样。辰竹是与关倾瑶一同进来的，见云昝玥在这之后辰竹便先行退了下去，就连夜羽也是一并被辰竹拉走。

  “公主回来的正好，来，看看这两件摆件如何？”云昝玥也不提贺寿一事，只是拉着关倾瑶到一旁看自己从库房里找出的摆件。

  “好。”关倾瑶还是首次见到云昝玥这般兴致大起，想他应该是得了什么喜爱的摆件，此番带来是想给她看看。只是等她看了之后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其中的一件恰好是她前些时日看中的，当时就想买下给父皇当贺礼，没想到她没有买到反而到了驸马手里。

  “今日搜寻了不少珍品摆件，看来看去也就只有这两样寓意吉祥，子寒想作为贺礼赠与父皇作为寿礼。公主你说父皇可会喜欢？”云昝玥见关倾瑶微变的神情，心下可算是松了口气，即便如此，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驸马有心了，父皇最是喜欢这种摆件，此物寓意吉祥，又是名师之作，父皇定然心悦。”

  如此，贺礼也算是彻底订下。

  “近些时日公主一直都在为父皇贺礼一时烦恼，如今礼品已定，公主也可放松放松。”与云昝玥这个闲人相比，关倾瑶可是比她忙碌的多，今日要不是因为商端的那两句话，云昝玥几乎都没想到掺和一脚。“今日天色还算不错，公主要不要与子寒一同在院子内走走当是散散步？”

  “就依驸马所言。”

  关倾瑶乃是关臧龙的爱女，她所居的公主府自然也是奢华无比，府内所用皆是名品，园中更是名花不断。

  云昝玥不是第一次入这园内，只是每次来时心情都会变得愉悦，也不知道是这园子的缘故还是身边之人的缘故。

  云昝玥与关倾瑶在园中散步，身后并无侍从跟随，一来这里是公主府，守卫森严，二来关倾瑶不愿有人跟着打搅他们二人。

  还未聊上几句，天便下起了大雨，雨势来得极快，让二人措手不及。

  云昝玥用衣袖给关倾瑶遮挡了一些雨珠，她自己倒是给淋了个透彻，好在如今不是冬季，今日又无风，要不然云昝玥非得受了风寒不可。

  二人在阁楼避雨，这儿是平时关倾瑶看书之处，案桌上还摆放这一只古琴。只见此琴木漆螺蜔，红漆面，十三螺钿徽，细蛇腹纹，腹有“九霄环佩”篆书及“夏氏泰符子孙永宝”篆书刻印，再下有“清秋”古篆方印，侧有“明皇御赏乡泉韵磬”刻款，外附上有楷书“唐制九霄环佩——大唐先天元年、年制”黑漆盒，盒盖内有前朝皇帝题铭：当春扣角，及秋扣商。四时汁序，品汇普昌。揔其众紖，宫磬淋浪。爰乃庆云，浮景风翔。醴泉涌甘，露瀼大专。洋洋为斯，为桐材之良。

  九霄环佩琴是关倾瑶十六生辰的生辰之礼，亦是她所有的生辰礼内最喜欢的一件，平时甚少那摆出来，今日也不知因何故放在这儿。

  “据闻公主爱琴，不知琴技如何。”

  “霓裳羽衣曲如何？”

  “甚好。”

  霓裳羽衣曲乃是前朝玄宗李隆基所作，描写唐玄宗梦到向往神仙而去月宫见到仙女的神话。舞由杨贵妃所领，香山居士曾言：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

  只是琴音刚起她便见着堂中出现数十名身着宫舞长裙的女子献舞，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

  云昝玥一愣，方才她们进来避雨时可不曾见到这些女子，她们怎会……

  曲目终了，关倾瑶问她：可欢喜？

  云昝玥自然欢喜，方才可算是一点小小的惊喜。只是令云昝玥有些惊讶的莫过于此曲在安史之乱之后便已失传，只是其后主喜音律便千方百计将其复原八成，藏于宫中。

  关倾瑶研习此曲也是意外，当年皇后林氏整肃皇宫，意外得获此曲，待关倾瑶学琴之后便让自行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