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忙碌 (3)
作者:东尽欢      更新:2023-07-31 04:08      字数:21614
  亮果然大手笔。

  初阳愣神。

  说话间廖子凡带着助理从旁经过,初阳反应过来时几人已经走到电梯口,她掏手机都来不及,生生错过机会。

  待第二天,初阳早早在大堂等待,等到中午都不见人出来,无聊时拿手机看娱乐新闻,直播频道,中朗地产新建的购物商场盛大开业,请了几个明星助阵,廖子凡赫然就在其中。初阳跺脚:这家伙什么时候溜掉了?

  只能在酒店守株待兔,傍晚,王贺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来自餐饮部的消息,廖子凡订了今晚旋转餐厅的位置。”

  初阳兴奋:“我也去订个位置。”

  她一个人去吃饭难免惹眼,打电话给林居然叫她一起,有人请客,林居然求之不得。来酒店见到初阳就打趣:“傍上大款就不一样,请客的地点都变成了柏汀旋转餐厅,我算是沾光了。”

  初阳说:“听说廖子凡今晚在这里订了位置,我想拍他。”

  林居然面有惊讶:“你还当狗仔?”

  “我不当狗仔,拿什么还房贷?”

  “你都傍上柏峻言了,还要自己还房贷吗?”林居然不信,“他不给你钱,不给你买首饰吗?”

  貌似给钱了,用来买菜。也买了首饰,不然初阳如何还清欠公司的钱?

  初阳只好点了点头。/

  “大款就是大方。”林居然总结,“分手的时候,他肯定会送你一套房子。”

  就像王先亮和路菲菲。

  莫名觉得有点感伤,初阳低声道:“我和柏峻言不是那样。”

  “那是怎样?你觉得他对你是真爱?”

  真爱?连席文都劈腿,何况柏峻言这样的极品?真爱是有的,但发生的概率大抵和买彩票中头奖差不多。初阳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就是因为知道他靠不住,所以,我还继续奋战在狗仔这条康庄大道上,希望今天有运气。”

  运气不算太差,她的餐位离廖子凡不远,角度也不错,初阳偷偷拍几张。

  不算有爆点的新闻,但廖子凡目前人气正高,卖几千块钱也能充当两个月的生活费。

  初阳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经不早,秋日的夜,凉意若有似无,初阳关好门窗,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与心跳声,以前的若干个夜晚都是如此,但今晚总觉有些不同,总觉得静得让人慌乱。初阳冲了个澡,开电脑,修图,联系买家,正在跟媒体谈价格,听到门铃声响起。

  开门,初阳微微愣住。

  柏峻言在门外,长身玉立。

  “你怎么来了?”初阳略意外。

  “收账。”柏峻言言简意赅。

  初阳轻咬下唇,细声道:“我已经还清了,转账底单我都留着呐,而且你也说我和你的公司再无关系。”

  她微微别过脸,不敢看他。

  “那是公事。”柏峻言往门内迈了一步,顺手把门带上,“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话落音时,柏峻言抱住了她,头埋在初阳颈侧,声音含混:“洗澡了?”气息痒痒地吹在颈侧,初阳一阵颤栗,没来得及吭声,柏峻言已经吻了过来。

  他的吻来得灼热,像狂风暴雨的侵袭,初阳起初想推开他,但身子渐渐发软,脑袋里也萦绕着混沌云雾。洗澡后她只穿了宽松睡衣,柏峻言的手探了进去,电脑里不断传来q-q的消息提示音,初阳推拒:“不……”她还在跟人谈价钱,但只说了一个字,柏峻言不满地轻咬她的舌头,双手搂得更紧,带着她朝卧室走。

  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摆在那里,初阳完全挣脱不开。她被他扔在床上,初阳想逃脱,柏峻言压了过来,继续吻她。

  卧室的装修是她负责的,墙纸上花纹在眼中摇曳。

  柏峻言去浴室洗澡,初阳才懒洋洋地爬起来,电脑已经进入休眠状态,重新打开,q-q里有好几条消息,对方以为初阳嫌价格低,又提了价。

  初阳赶紧联系对方,把照片全部发过去。

  柏峻言从浴室出来,过来瞄了一眼:“今天有收获?”

  “是啊,拍了廖子凡,他现在很红,就几张用餐照,媒体居然出价一万二。”初阳面露喜色,“一回家就遇到好事,昨天还拍了王先亮。”

  柏峻言随口问:“他又在干吗?”

  初阳回答:“他又换女朋友了。”

  柏峻言一点都不意外。

  初阳:“他把雍景首府的房子给了路菲菲当分手费。”

  柏峻言没说话,慢条斯理拿过初阳手边的杯子,喝水。

  初阳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你们都这样处理事情吗?”

  谈上几个月,厌了,给钱分手。

  “不。”柏峻言道,“我们关系不一样。”

  初阳抬头看他,突然有点小期待。

  “你吃我的,住我的,还睡我,”柏峻言放下水杯,“现在我是在收账。”

  他顿了顿,强调:“所以没有分手费,更不会把房子给你。”

  初阳错愕。她吃他的,那是员工福利;

  住他的,是为了更好地工作;

  至于睡他,明明是他把自己睡了好不好?那天初阳试图反抗,但柏峻言身强体壮力气骇人,初阳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那过程,回忆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要不是他吃错了药,药……好吧,是她放的。

  “那……”初阳需要搞清楚另一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结束?”

  柏峻言转过脸看她,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你说呢?”

  “我觉得随时都可以,不,现在就可以。”夜长梦多,拖得久就会变成剪不断理还乱,初阳必须让自己远离这样的危险,她陈述理由:“你看我已经把公司的欠账还清,你刚才也睡了我,所以……”

  “你想结束?”柏峻言的眼中隐隐有种危险的气息。

  初阳点头。早断早好,否则,前面说不定还会有坑等着她。

  柏峻言眸中寒气弥漫,他扯起嘴角缓缓笑了,笑得初阳身上寒毛直立:“想要的时候连下药这种事都能干出来,想结束就潇洒转身说再见,你认为我是那种你玩得起人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初阳可不想担上这个罪名,赶紧辩解,“我就是觉得,觉得这样不好……”

  “不,”柏峻言眼神凌厉,“你是觉得自己已经玩够了。”

  初阳是觉得够了,适可而止。不然以后她深陷泥潭,又要如何拔足?

  “但是,我还没有。”柏峻言字字沉坠,“你选择了开始,那结束就由我选择,这样才显得公平。”

  初阳搜肠刮肚,却找不到反驳之词。

  柏峻言似乎对她的反应极不满意:“你觉得呢?”

  顶着柏峻言的高压,初阳讷讷点头:“应该的,你说了算。”

  柏峻言总算满意:“你还不睡?”

  初阳看了看面前电脑:“我……还有一点事没处理完。”

  “那你忙。”柏峻言转身朝卧室走去,走到门口时回过头,“待会儿你进来睡觉时动作轻点,千万别吵到我。不然影响到我明天的工作状态,我担心你赔不起。”

  初阳看着他,张口结舌。

  柏峻言完全无视她的抗议表情,关门,睡觉。

  徒留初阳郁卒。

  她半小时后关了电脑,卧室里,柏峻言已经睡着,占了大半张床。

  太嚣张了。

  初阳看了看剩下的位置,最终抱着被子去了沙发。

  土匪

  柏峻言对此毫无愧意,翌日清早,他一把拉开客厅窗帘,阳光漫进屋内,初阳被强烈的光线刺激而醒,以手遮眼,嘴中嘟囔:“搞什么?快拉上,我要睡觉……”

  柏峻言:“起来,做早饭。”

  大清早扰人清梦,初阳想挠花他脸的心情都有,一把扯开被子从沙发上惊坐而起:“我已经不是你的助理了。”

  “但你以前住我的,吃我的。”柏峻言瞟她一眼,“现在,该我吃你的了。”

  初阳反驳:“那以前都是我买菜做饭,现在是不是改换成你来做?”

  柏峻言理了理衣服:“我付过你工资。”

  “我也可以付。”

  “我一小时少说也能赚上百万。”柏峻言居高临下地扫她一眼,“你确定你能付?”

  初阳闷闷地把抱枕踢到地上,世界真不公平。

  想到什么,她又理直气壮道:“可我没义务再为你做饭!”

  柏峻言问:“那我吃谁的?”

  你这种人,在现代的名字叫资本家;在古代,叫做土匪。初阳怕了柏峻言,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我马上去买。”换衣服时,她听到柏峻言问:“江山苑的门禁卡是不是还在你这里?”

  的确在初阳手里,她归还了别墅钥匙,却把小区门禁卡偷偷留下,那里面住着好几个明星,初阳以后还要进去偷拍。

  柏峻言日理万机,居然记得这事。

  “哦,好像还在我这儿。”初阳佯装讶异,“我去找找给你。”

  她拉开抽屉找门禁卡,听到柏峻言说:“你留着吧,把这里的钥匙给我。当然,你实在不喜欢那张门禁卡,也可以一并给我。”

  傍晚下班,柏峻言果然来到初阳家,熟门熟路拿钥匙开门。吃饭时,初阳一边扒饭,一边瞄他,他还真来蹭饭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

  初阳从饭碗中抬起头,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有意思的?”

  “嗯。”柏峻言点一下头,作出肯定答复。

  初阳继续问:“那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柏峻言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又点了一下头:“嗯。”

  心头突然升起小窃喜,这是对初阳个人魅力的充分肯定,看见了吗?哪怕柏峻言这样的极品,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初阳的人生高度仿佛都被拔高。

  初阳沾沾自喜。

  又赶紧提醒自己,别做梦了,他这种人的喜欢就是过眼云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知何时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初阳跟他商量:“那这样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更有意思的,身材比我更好,颜值比我更高,总体来说,就是我这款的2.0升级版,怎么样?”

  柏峻言盯着她,目中寒霜凝结。

  “不然,我给你介绍个狗仔女同事?”初阳询问,“你是不是以前没交往过这个职业的?觉得这职业特别新奇有趣?”

  柏峻言没回答,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餐桌上,用筷子指了指:“这叫什么鱼?”

  “草鱼。”初阳据实回答。

  柏峻言一脸嫌弃,道:“明天我想吃清蒸老鼠斑,记得买。”

  初阳叫了起来:“老鼠斑九百八一斤!”

  柏峻言反问:“你在我那里吃得少吗?”

  吃的真不少,四大鱼王,老鼠斑、苏眉、海红斑和青衣,初阳全吃过。

  但初阳自己掏钱买,除非脑子进了水。

  柏峻言说:“当初我好吃好喝招待你,现在,该轮到你还给我了。”

  土匪!初阳发现了,柏峻言不是觉得她有意思,是坑她特别有意思。

  必须与土匪斗争到底。初阳决定不在家做饭,至于柏峻言,爱来不来。翌日初阳扛着相机早早出门,在外面晃荡一天,等着柏峻言打电话来兴师问罪,她连理由都想好,工作,工作,工作,不然哪来钱吃饭?

  她一定要对他吼得气吞山河。

  结果柏峻言一直没有打电话给她,晚上初阳回到家,困得眼皮直打架,柏峻言都没来。

  初阳不知道他的日程表,愤愤抱怨:“当我这里是旅馆么?”

  柏峻言有时来,有时不来,初阳依旧扛着相机东奔西跑,多数时间在外面吃快餐,实在腻味时,拉上林居然一起去吃顿好的。

  周五晚上,她和林居然涮火锅,火锅店墙上挂满红辣椒、带壳玉米和大蒜头,扑面而来的乡土朴实气息,锅底红汤翻腾,热闹火红大抵就是这样。林居然涮着菜,别有意味道:“这段时间,你似乎找我更频繁了。”

  初阳往蘸碟里加了点盐,头也不抬道:“谁让你还单身?”

  “我单身,但你不是啊。”林居然问她,“怎么不找柏峻言陪你?”

  “他一小时最少能赚百万,我哪敢耽误他?”初阳拿起漏勺捞菜,“待会儿一起去看电影,有美国大片上映。”

  看完电影再回去,应该快十一点。

  林居然八卦兮兮地问:“你不用早点回去陪柏峻言?”

  初阳摇头,不想早早回家,搞得好像她在等柏峻言似的。/

  她最讨厌等人,就像席文,等了两年,等来一个劈腿的结局。

  “你明天不上班,今晚多玩会儿,我来订电影票。”初阳拿起手机,查看影院排片,“八点半的场次你说我们还来得及吗?太赶时间了,看九点钟的怎么样?”

  初阳正查看影院位置,有电话打过来,是王贺的,他压低声音对她说:“乔川的经纪人住在我们酒店,刚才我听到他打电话,有人约他去魅点酒吧。他应下了,说马上就去接乔川,到时候一起过去。”

  初阳咧开嘴笑:“你真够意思。”

  王贺:“大家出来闯荡都不容易,能帮忙的,肯定要帮。”

  初阳:“下次请你吃饭。”

  ……

  挂了电话,初阳道:“今晚不能请你看电影了,不然,我们去酒吧玩?”

  林居然:“哪个酒吧?”

  “魅点。”

  “你要去拍谁?”

  “王贺告诉我,乔川今晚可能会去那里玩。”初阳摩拳擦掌,“他目前人气节节攀升。”

  林居然提醒她:“魅点是高端酒吧,据我所知,它实行会员制。你有会员卡?”

  “没有。”初阳摇头,那里的会费太高,她没钱办理,“但是,魅点的会员可以带朋友进去。”

  “所以?”

  “我去门口守着,找个会员带我进去。”

  魅点酒吧位于城东,那一片是享誉盛名的东津市娱乐-城,酒吧林立,白天冷冷清清,到了夜晚就爆发出勃勃生机,灯红酒绿,异常热闹。魅点酒吧定位高端客户,大门带有密码锁,由负责接待的服务生输入密码后方可开启,以保证客人拥有私密空间。

  初阳站在大门不远处,打量鱼贯而入的客人,对林居然低声道:“你看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商务宴请,不喜欢理会外人,就算肯带我们进去也不安好心。三两个年轻男人很好说话,当然要找帅点的,喝一两杯,借着蹦迪的名义就可以走开。他们帅嘛,又有钱,不断有美女贴上去,一会儿就把我们忘了。”

  林居然打趣:“经验很足嘛。你经常这样混进酒吧?”

  “没有,我在娱乐-城蹲过几次点,见过别人这样干;也进过非会员制的酒吧,里面不就那么回事吗?不过我不喜欢来这里,消费太高,如果没收获就亏大了。”

  说话间,远处有三个年轻男人说笑着走近,初阳朝对方招手:“帅哥,能不能带我们进去玩?”她摊手,做无辜状:“不知道这里是会员制,待会儿我请你喝酒。”

  对方嬉笑道:“怎么能让美女请客?当然是我买单。”

  “帅哥真爽快。”

  酒吧里十分热闹,装潢精致,在卡座坐下后,男人们拿了几瓶酒过来,初阳只说不喜欢,重新去拿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两三句闲聊,喝酒,初阳找了借口就拉着林居然去蹦迪,而后在酒吧四处转悠。

  乔川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饮酒豪放,不过还算克制,跟美女仅仅是说笑,保持着距离,他那经纪人就开放多了,搂着一美女的腰不亦乐乎。初阳用手机拍了几张,难得来一次这样的地方,初阳打量着酒吧其他人,希望能发现其他明星的踪影。

  但运气没那么好,凌晨两点,乔川离开酒吧。初阳跟着出去,招了出租车尾随乔川,不过乔川直接回了酒店,也没有带美女,房门关上。初阳等了很久不见别的动静,酒店保安觉得她有点可疑,初阳赶紧离开。

  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四点。初阳拿钥匙开门,客厅里的灯光泻出来。初阳略略意外。

  柏峻言坐在餐桌前,桌上架着电脑。

  他居然来了。初阳目不斜视地进屋。

  “你回来得太晚了。”柏峻言转过脸,凉凉的目光从初阳身上滑过。

  初阳换鞋:“蹲点跟拍。”初阳从柏峻言身边路过,瞄了一下他的电脑:“你还不睡?”

  “有时差,跟美国的客户谈点事情。”

  “看来我们差不多嘛。”初阳说,“都是为了生活奔波。”

  柏峻言看起来比她还辛苦,忙到半夜,翌日照常早早起床,出门忙公事。初阳睡到中午才起床,正琢磨着去哪儿吃饭,柏峻言回来了,扔给她一份娱乐小报,面色不善。

  “什么?”

  “自己看。”

  初阳拿过小报看得津津有味:“咦,焦xx居然去了农村拍戏,大少爷也肯纡尊降贵。难得啊……”

  柏峻言面无表情地把报纸翻过来。

  “东津四少之一的陈少昨晚光临魅点酒吧,身旁美女环绕……”初阳念着报纸。

  柏峻言打断她,指了指照片的某人。

  “咦,这美女长得有点像……像,像我。”初阳讶异,“居然有这种事。”

  做狗仔的,被人偷拍了。

  风水轮流转。

  “陈少换发型了,我居然没有认出来。”错失一条新闻,初阳痛心疾首,“不过他没王先亮那么出名,我又没见过他真人,不认识也正常。”

  初阳一抬头,对上柏峻言的眼,他的眸子有点冷,声音也不悦:“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示意照片,照片上,初阳几乎与陈少贴面。

  这是拍摄角度问题,实际上初阳跟陈少根本就没碰到,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居然看娱乐小报?”

  他不像这么有闲情的人。

  似乎知道初阳所想,柏峻言道:“上午接到陈少电话,他跟我解释……”陈少没见过初阳,他这样的人常上新闻,也不太在意,王先亮却是很惊讶的样子,问陈少怎么跟初阳搅和在一起,陈少大惊失色,怕被误会,赶紧给柏峻言打电话解释。

  柏峻言才叫人去买了份报纸。

  “他都解释了,那你还问我?这是拍摄角度问题,实际上我们根本就没碰到。”初阳不甚在意道,“狗仔拍照片都是这样,喜欢错位抓拍,这样更有爆点。”

  柏峻言扔了报纸:“以后不准再去酒吧。”

  “不行啊,”初阳叫起来,“酒吧有很多新闻。”

  柏峻言几乎是命令的语气:“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十点钟以前必须回家。”

  这就更不行了,越晚的新闻越值钱,譬如明星深夜幽会、酒店开房之类。初阳拒绝:“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柏峻言找个理由:“你回来得太晚,会影响我的睡眠。”

  初阳:“放心,我睡客厅,不会打扰到你。”

  柏峻言苦口相劝:“女人在外面玩得太晚,很危险。”

  “我会注意。”初阳坚持,“我已经不是你的助理,请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好吗?”

  柏峻言声音冷得像冰渣:“不要干涉?”

  初阳一个瑟缩,但还是坚持己见:“对,”

  柏峻言盯着初阳,似乎要用目光把她戳得千疮百孔。

  初阳不甘示弱,与他对峙,绝对不能向土匪低头。

  最终,柏峻言妥协:“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

  是吗?初阳窃窃自喜,她打赢了第一场阶级斗争,不过似乎有点太容易了,初阳表示怀疑:“真的?”

  柏峻言微笑:“我是个讲道理的人。”

  可我讲起道理,他们都觉得我不是人。

  花瓶

  过了两天,初阳接到一个电话,那头传来亲切的女音:“你好,请问是初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百川集团财务部的助理,我姓赵,你可以称呼我小赵。是这样的,你之前是柏总的生活助理,刷公务卡负责柏总的公务性支出,现在我们审计相关账目,发现有一些账对不上,有些报账单没有签字,能不能麻烦你抽时间过来一趟?”

  初阳不太懂:“我已经离职了。”

  “我知道,但财务方面每笔账是要对清楚的,你以前的花费模糊不清,明细也没有,所以要麻烦你来核对一下。另外,你是经手人,单据需要你补签字,不然我做不了账。初小姐,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财务助理,你不要为难我。再说你不过来,不怕人怀疑你报假账吗?”

  初阳觉得无语,最终妥协:“好,我下午过来。”

  她心头嘀咕,该不会是柏峻言故意找她麻烦吧?

  下午,初阳去百川集团,她担任助理期间,手上有张银-行卡,所有公务性支出直接从上面支取,花了钱,初阳留下购物小票,也跟柏峻言核过,他哪在乎这点小钱?从没问过。

  但大公司不是小作坊,财务流程十分繁琐,需要一笔笔签字。小赵助理说话十分客气:“你要填一些单子,这样我才能做账。不用把每笔支出写得那么细,列个大概费用,和总金额对得上就行。”

  看初阳不太明白的样子,小赵助理说:“单子我可以帮你填。”

  初阳:“好,谢谢。”

  小赵助理把单据填好,递给初阳:“这里你要签字,然后你的直属领导,也就是柏总签字,你再把单子拿回来还给我,就ok了。”

  初阳拿过单据,上楼找柏峻言。

  柏峻言的办公室略有改变,增加了不少的装饰品,最惹人注目的是鲜花,屋子里足有几十捧,屋角,墙面,书架……甚至柏峻言的大办公桌上,处处都有鲜花,每一束花都由插花师精心搭配而成,造型优美,疏落有致,或小巧,或壮美,或繁盛,或简约,每一捧花根据它摆放的位置,而呈现不同的风格,花种不同,花瓶亦不同,浑然天成,赏心悦目。

  “哇,你居然把办公室布置成这样。”初阳惊叹。

  柏峻言在办公桌后看她:“不好吗?”

  “简直不能再好了。”初阳喜欢这种风格,明快洁净,清新灵动,“你每天呆在办公室的时间长,是该多放点绿色植物。”

  柏峻言:“我也这么认为。”

  “在这样的地方办公,心情一定不错。”初阳感概。

  柏峻言:“好心情,才能保证高效率的工作。”

  提起工作,初阳想起自己的目的,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把手中单据递过去:“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我不知道公司的财务流程如此复杂,这些钱都是花在你身上,我可没乱花,有些小票找不到了,有些又是网上支付,但我真的没有中饱私囊。”

  最多也就买菜时,买了自己喜欢吃的菜。

  柏峻言道:“你就算中饱私囊也没关系,一共就没多少钱。”

  的确没多少。初阳看了看他:“那你应该不会在这个事上为难我。”

  柏峻言道:“我没有故意为难你,公司的财务流程就是这样的,办事手续繁琐。没办法,公司太大了,必须靠规章制度建立一个体系,不然就会乱套。”

  柏峻言拿过单据,从笔筒里抽出笔:“字签哪儿?”

  初阳绕过半张办公桌,桌子后侧方有三脚落地花架,初阳小心避过,走到柏峻言侧边,指着签字处:“这里,每张都要签。”

  柏峻言利落地签字。签完,递还给初阳:“给财务人员就可以了。”

  “好。”初阳接过单据,转身,不小心碰到后方花枝,花枝带着花瓶从架子上落下,“哐”地一声,瓷瓶四分五裂。

  初阳吓了一跳。

  柏峻言从位置上站起,大步迈过来:“没伤到你吧?”

  “没事。”有碎裂的小瓷片溅在初阳小腿上,但并无大碍,她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

  “小心点。”柏峻言关切道。

  残花败叶散落在地,幸好花瓶里没水,不然只怕会流得到处都是。初阳略觉得奇怪:“插花为什么不放水?”

  我会告诉你,这样头重脚轻一碰就倒吗?柏峻言疏疏淡淡道:“就怕出现这种情况,万一有水溅到插座上就麻烦了,再说没水也无碍,反正鲜花每天都会换。”

  初阳暗叹,果真是土豪。

  屋里一片狼藉,初阳蹲身,准备把花枝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柏峻言制止她:“你别弄,当心划到手。”

  他按了铃,助理进来,他指了指地上吩咐道:“叫保洁员。”

  助理说“好”,匆匆出门。

  初阳寻思着没自己什么事了,扬了扬手中单据道:“那我下楼去财务部了。”

  柏峻言点头。

  初阳走开两步,又回头向他确认:“交了这个,我就没其他的事了吧?”/

  柏峻言:“是的。”

  初阳转身准备走,听到柏峻言在背后补充:“不过你打碎的那个花瓶,是花了三十五万买的。”

  初阳双腿一软。

  晚上,初阳烧了一桌好菜,听到门锁转动声,她立即飞奔过去,对他展开最好看的笑容:“回来得正好。”席间,初阳积极盛饭,殷切添汤,吃得七七八八时,她看柏峻言面色不错,跟他商量:“你就当把那只花瓶送给我了。”

  柏峻言握着筷子,微微笑:“那是公司的财产。”

  初阳:“公司还不是你的。”/

  柏峻言摇头,认真为她讲解:“这你就错了,百川集团已经上市多年,我只是公司最大的股权持有人……”

  初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公司是你说了算。”

  “的确是我说了算。但是,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损毁了公司财物,肯定要赔偿,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也就不追究法律责任,只谈民事赔偿。我是总裁,更得以身作则,不能因为我们俩关系特殊而例外。”

  初阳头大:“能不能不讲道理,讲点人情?”

  柏峻言看她:“人情?”

  初阳讨好地笑:“咱俩关系这么特殊,你送点礼物给也在情理之中。”

  柏峻言用手支着桌子,露出狐狸一般的微笑:“可我为什么要送给你一件价值三十五万元的东西?”

  初阳脸上堆满笑:“你是富豪,你英俊潇洒,慷慨大方……”

  “我不大方。”柏峻言打断她,丝毫不给面子。

  初阳的笑僵在脸上。

  三十五万,初阳实在赔不起,强权面前不得不折腰,初阳抽着嘴角继续朝他讨好地笑:“你上班一天肯定累了,尤其是总坐在电脑前,对颈椎啊,腰背都特别不好,我去放水,待会儿你好好泡个澡,然后我给你来个肩颈按摩,好不好?”

  柏峻言瞥她一眼:“你学过?”

  “没有。”

  “所以我是试验品?”

  初阳的笑再次僵在脸上。

  她跟他解释:“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心意问题。”

  柏峻言皮笑肉不笑:“我看不到你的心意。”

  你是boss,你最大。初阳豁出去:“那这样好不好,等你洗过澡,我们来解锁更多姿势?”/

  柏峻言沉吟片刻:“好。”

  晚饭后一起在小区内散步,再上楼,柏峻言打开电脑,处理公务,临近九点时他喊初阳:“放水洗澡。”初阳家的卫生间不大,浴缸占了一半地方,她给柏峻言搓澡时,柏峻言感概:“你家的卫生间实在太小了。”

  浴缸实在容纳不下两个人。

  初阳暗自腹诽,又没邀请你来住。

  从浴室出来,初阳拿过吹风机给他吹头发,柏峻言按住她的手:“别吹了,反正待会儿还要洗。”他把初阳拉到腿上,眼中幽深似海:“吻我。”

  初阳犹豫片刻,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唇面凑过去,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柏峻言快速地回应她,越见火热,深吻后初阳沿着脖子一路往下,以唇为笔,继续往下。

  衣衫落地。

  深夜,初阳趴在床上,双眸如水中月,盈荡着情迷后的欲色。柏峻言喜欢她这个模样,替她把几缕碎发捋到耳后。

  “你可以把那只花瓶送给我了吗?”初阳连声音都软起来。

  柏峻言笑得别有意味:“如果这个周末我过得不错的话,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周末,秋高气爽,天空一碧万顷,柏峻言开了一辆白色敞篷跑车带初阳出行,汽车开出市区,远处的山峦轮廓清晰,秋风吹来,初阳只觉神清气爽,仿佛乘着风就能飞去。

  一切都那样美好,当然,进限于前半段。

  车子开去市郊植物园,植物园临湖,水面波光粼粼。湖边有一大片草地,绿得如同绒毯,树木不稀不疏,是天然的遮阳巨伞。树下多聚着人,三五成群,支起烧烤架,青烟袅袅。初阳和柏峻言也不例外,不同的是,柏峻言倚在躺椅上享受清风艳阳,初阳费力地组装烧烤架。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协调?”初阳一边拧螺母,一边问。

  柏峻言半躺着:“哪里?”

  “你开了那么好的一辆车,却用这种烧烤架,画风简直混乱。应该找一位名厨,日本的,或者法国的,穿着干净的白色厨师服,为你独家定制奉上特色海鲜料理。地点嘛,就选在私家花园,你躺在那里,闲适而优雅,身后一众助理,有人负责上菜,有人负责开酒瓶,有人负责递餐巾,那才符合你高贵的身份。”

  柏峻言问:“那你负责做什么?”

  “我负责贡献我的胃。”

  柏峻言偏头看她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架子装好?”

  这明明是个力气好,为什么要她做?初阳腹诽: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躺在那里?剩她一个人在这里忙活?他好意思吗?没看见别的团队都是全员合作吗?

  好吧,如果他实在不肯动手,那能不能闭上嘴。

  “初阳,你点着火了吗?”

  “怎么这么大的烟?”

  “还有多久能烤好?我有点饿了。”

  我也饿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炉子,火小得可怜,初阳又跑去别的团队瞧了瞧,埋怨道:“你会不会买烧烤炉?这个中看不中用,别人的底部几排通风口,火燃得呼呼的,你这个烧烤炉只有侧面有空,燃不起来。”

  柏峻言:“拿扇子扇。”

  “没有扇子。”

  柏峻言扔给她两张报纸。

  ……

  屈服

  一顿烧烤下来,初阳被烟熏得睁不开眼,柏峻言很聪明,把躺椅往远处挪了挪。其实烧烤味道还算不错,菜肴肉串都是专业厨师提前腌制好,酱料什么的也是秘制配方,柏峻言准备的材料十分齐全,初阳切了水果,拌上沙拉酱,再开两瓶饮料,柏峻言觉得还算是不错的户外休闲活动。

  饭后,要收拾东西,柏峻言大方地表示炉子可以不要,但其他的,比如刀具,餐具,酱料得收走,收整完毕,初阳躺在草地上,累得一动不动,跟柏峻言商量:“我们晚点去泡温泉好不好?”

  距此三十公里外有温泉,小有名气。

  柏峻言偏头问:“你请?”

  初阳咬了咬牙:“我请。”

  她怕柏峻言搞出什么新花样,实在不想再折腾。

  晚上住在温泉酒店,花了初阳几千大元,翌日又去吃特色美食,下午返回市区,初阳开车,天气好,远处山林起伏,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敞篷车内放上音乐,潇洒安逸。

  初阳看柏峻言心情不错的样子,旧事重提:“那个花瓶……可以算了吗?”

  柏峻言还算大方:“我不想为难你,但花瓶是你打碎的,不能一点责任都不负,这样吧,你承担百分之十的责任。”

  就是三万五。柏峻言说:“小示惩戒,以后注意一点。”

  只能这样了,初阳点头。

  为了防止柏峻言变卦,初阳回到住处就转了三万五千元给他,她手上本就没多少存款,再加上这两天的开销,初阳已是捉襟见肘。

  她只能努力工作,但偷拍这种事,多少跟运气有关。尤其是大料,急不来的。在繁华的商业区呆了几天,只拍到某二线演员的逛街照,卖了几百块钱。

  周六下午,她继续蹲点,范主编突然给她打来电话,初阳欣喜若狂:“有消息要给我?”

  “今天晚上,迈凯伦将在本市的超跑俱乐部举行活动,展示三款新型跑车,不少土豪参加,据我所知,焦峰、卢凯等多名艺人也会出席,王先亮也会去凑热闹,那里面有餐厅,你可以去那里吃个饭。”

  初阳疑惑:“你为什么不派你手下的人去?”

  “因为我找不到车。”范主编道,“去那里,你得开一辆好车,一百万以上的,不然门卫不会放你进去,老板把他的跑车开去外地了,我联系了几家租车公司,要么今晚拿不到车,要么车子已经被超跑俱乐部列为黑名单,他们知道是租车公司的……我没车就进不了大门,但我知道,你能借到车。”

  “我去借?”

  “哈哈,”范主编在那头笑得淫-荡,“我知道你跟柏峻言关系不清,他手上有车,去超跑俱乐部把照片拍回来,最好录点小视频,价格好商量。”

  挂电话时,范主编的笑声还在飘荡:“今晚我等着你。”

  要向柏峻言借车,初阳有点为难,但想想银-行卡上的余额,那点为难立即被抛到九霄云外。她给柏峻言打电话,讨好地笑:“今天周末,你在忙什么?”

  柏峻言道:“在公司加班。”

  “那你别太累。”初阳假惺惺道,又问:“你那辆玛莎拉蒂修好了吗?”

  有次听他打电话,似乎是说修理得差不多了。

  柏峻言:“好像还没有。你有事吗?”

  初阳:“你能不能借辆车给我?”

  柏峻言:“你要做什么?”

  “同学聚会,不好意思骑辆电动车去参加。”初阳编个借口,“你能不能把那辆白色敞篷借给我?”

  那辆车,初阳开过几次,算得上顺手。

  柏峻言沉吟片刻,道:“那辆不行。我让人换辆别的给你,开到你小区吗?”

  “好啊,谢谢。”

  初阳赶回家,刚把晚上的衣服找出来,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说车已经开到小区门口,初阳匆匆忙忙去拿车钥匙,柏峻言真大方,把他的御用座驾宾利借给了她。

  不过,五米多长的车,一看就不是她的,真乃傍上土豪。

  化妆,换衣服,吹头发,初阳变身为名媛贵女,开着车赶赴超跑俱乐部,门卫没多问,直接开门放行。初阳把车停在停车场,到处转悠。

  迈凯伦的活动办得十分盛大,现场土豪云集,艺人里更不乏超跑爱好者,初阳在现场看到四五名艺人,王先亮、郭嘉瑞也前来捧场,初阳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机拍照,甚至开启录像模式。这种场合,不介意来宾拍照,留念或发朋友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

  期间,迈凯伦的新车在俱乐部的赛道跑了两圈,观众兴致高昂,初阳更是眉开眼笑,拍照拍得不亦乐乎。

  活动结束时已近十点,初阳回到停车场,此时的停车场俨然已是豪车展示台,初阳缓缓将汽车开出,忽瞥到卢凯的身影,要不要再拍两张?或者待会儿跟踪他?说不定他晚上去那儿开房呐!

  脑子里闪现的东西太多,脚下还踩着油门,没注意到主路上有车开过来,初阳发现时已经晚了,心里一慌,打方向盘,两车擦过。

  有刺啦的声音响起。

  并没有发生碰撞,只是小刮擦,初阳的车上有一尺来长的擦痕,对方是一辆红色兰博基尼,侧面刮痕足有一米多长。

  “美女,你怎么搞的?”车上下来一对年轻男女,埋怨道:“你开得好吓人,还以为你要撞上来。”

  初阳道歉:“对不起,一时大意。”

  女人道:“应该算你的责任吧,这车六百多万,不说全部重新喷漆,就只把车门和车脸送回原厂喷漆,也得不少钱。”

  初阳郁卒:“我报保险公司。”

  不知道是哪家公司承保,初阳打电话给何左,说车刮擦了,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何左耐心地跟她说了一遍,并把保险公司电话给了她。

  保险公司的人来得很快,拍照,其实这点剐蹭不算什么事,不过双方都是豪车,修一下就是几十万。理赔员目光怪怪地看初阳:“我们公司认赔就是。不过您的损失有点大。”

  初阳询问:“保险公司不是全赔吗?”

  “这辆宾利,第三方责任险投保金额只有五万。”理赔员指了指对方的兰博基尼,“肯定超出保险限额了。”

  初阳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您的这辆宾利,只买了交强险和第三方责任险,保额是五万。其他的什么都没买。”

  初阳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五万?”

  初阳回家,刚走进楼又觉得不对劲,折回几步,这个小区有地下停车场,也有少量地上停车位,柏峻言就租了一个地上停车位,就在单元楼左侧,此时,他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玛莎拉蒂,拉风的造型十分抢眼。初阳看了看车牌号,没错,是柏峻言的那辆。

  他不是说没修好吗?

  上楼,开门,初阳进屋时鞋都没换,柏峻言已经躺在床上,做好了睡前准备,初阳直直往床前一站:“你的那辆宾利,投保金额只有五万?”

  柏峻言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是。”

  “五百多万的车,投保金额五万?”

  开什么国际玩笑?

  “是第三方责任险投保金额五万,保险对象是第三方。如果赔偿对象是我的那辆宾利,叫车辆损失险,当然还有其他险种,比如盗抢险,划痕险……”柏峻言纠正她的错误,补充道:“我都没买。”/

  初阳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有没有搞错?人家五万块钱的奇瑞,第三方责任险也会买个五十万,你居然买最低档?”

  “我连最低档都不想买,”柏峻言漫不经心道,“近几年,我的私有车辆都没有出过险,每年投入那么多钱,我觉得划不来,所以我做了改变。”

  他看向初阳,问:“听何左说你把车撞了?严重吗?”

  不严重,但对方是辆价值六百万的兰博基尼,维修金额足以让初阳破产:“蹭到了,要送回原厂重新喷漆,费用大概要二三十万。”

  柏峻言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哦,那你有得赔了。”

  初阳盯着他,问:“之前那辆玛莎拉蒂,保额是两百万对不对?”

  柏峻言点了:“是的,买了全保,第三方责任险是两百万。”

  “那你那辆白色小敞篷呢?”

  柏峻言:“也是两百万。”

  “你的劳斯莱斯呢?”

  柏峻言微笑:“两百万。”

  再傻,初阳也明白过来:“你故意的。”

  故意借给她一辆保额只有五万的车,理赔员说,那辆车是两周前续保的。续保方式简直不可思议。

  柏峻言面色无辜:“我是好心好意借车给你,你把车撞了,怎么还把责任赖在我头上?”

  初阳苦笑:“这不是你的惯用手段吗?”

  前阵子在c市,他对付戴林丽也是用类似方法,挖一个陷阱,等待猎物陷入。/

  柏峻言倚着床头,辩解:“当时是你在开车,双手扶着方向盘的也是你。”

  “是的,你从来不会赶着猎物进陷阱。”初阳算是看清楚柏峻言的为人,阴险,狡诈,无耻到令人发指,“你只是提供了犯错的环境。”

  “那也是你自己撞了车。”柏峻言笑得恬不知耻,“宾利的损失我来承担,剩下的,你慢慢赔。”

  “我没钱赔!”初阳抓狂。

  二三十万是个什么概念?初阳累死累活一年也未必能赚到。她耍无赖:“你帮我赔。”

  柏峻言失笑:“凭什么?”

  “就凭你是我男人!”初阳快被气疯。

  “你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柏峻言十分满意,“那你该怎么做呢?”

  无论心里多不甘心,初阳都得承认——她玩不过他。初阳甚至怀疑,上次那只花瓶也是他设的陷阱,柏峻言的损失,于他只是九牛一毛;但之于初阳,是要命啊。

  初阳彻底败下阵来,举手投降:“我错了。我不该跟你作对,你不要再坑我了……”

  “不该跟我作对?”柏峻言好笑地看着她,“上次,你叫我不要干涉你的工作。”

  初阳服软:“我以后不再去酒吧。”

  柏峻言沉默地看她。

  初阳继续退让:“十点钟以前一定回家。”

  柏峻言沉默地看她。

  “好吧,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柏峻言总算满意,催促她:“马上去洗漱,睡觉。”/

  “好的。”初阳唯唯诺诺道,又想起来:“不行啊,我得把今晚的照片卖掉。”初阳请示柏峻言:“我能不能先修照片?放到明天价格会低一半。”

  对于她的诚恳态度,柏峻言十分满意,点了点头:“给你半小时,乖。”

  乖你妹!走着瞧。

  全胜

  翌日,初阳想出门例行蹲点,柏峻言瞪她一眼,初阳就怂了,老老实实请示他的意思:“你今天想玩什么?”

  柏峻言别有意味地看着初阳:“玩你也不错。”

  初阳被噎,今天早上才玩过好不好?

  沉吟几秒,初阳好脾气地朝他微笑:“我肯定配合你,玩一整天应该没问题,但我有点担心你,一夜七次郎什么的,那毕竟是传说,如果中途玩不动了……”她故意停顿一下,“也挺尴尬的。”

  柏峻言瞪她一眼。

  初阳好心规劝:“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还是建议出去走走。”

  柏峻言再次向她扔出一记眼刀。

  哈哈,分明是哑口无言。初阳心头暗爽,跟她比脸皮厚,谁怕谁?

  外面秋高气爽,最是一年好风光,两人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城市里的娱乐,不外乎吃饭逛街,或是去休闲场所放松,或是去周边小景点转转。时间已是半上午,初阳建议去华贸中心,那一片集吃喝玩乐于一体,也是东津市最高端的购物场所之一,汇集全球顶级品牌的服饰品,初阳经常来这边扫街,偶尔能看到明星来购物。

  对于她那点小心思,柏峻言哪能看不出?

  初阳弱弱辩解:“我不是想去拍照,现在已经换季了,不如你去买几件休闲服?”西服衬衫之类,柏峻言一概定做,但休闲服之类,自然是去店里买。初阳说:“那边都是国际顶级品牌,我非常乐意帮你挑,我眼光还不错啦,学过服饰搭配,虽然只学了点皮毛。不过你这样帅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初阳有点语无伦次,见柏峻言盯着自己,她不得不坦白:“好吧,如果运气好遇见某个明星,我就顺手拍两张。”

  柏峻言妥协:“走吧。”

  到了目的地,初阳拉着柏峻言直奔奢侈品专卖店,熟门熟路,相比之下,柏峻言倒是对附近的商店较生疏。

  土豪购物,自然不问价格,初阳十分热情,推着柏峻言去试衣间,柏峻言试了几套衣服,初阳称赞不止,听得柏峻言眉梢染笑,看他心情不错,初阳试探着提起:“你看你,身上是阿玛尼,古驰,迪奥……我呐,就穿几百块钱的大众服饰,咱俩走在一起,肯定不协调。”

  柏峻言:“挺协调,像老板带着助理。”

  “助理肯定不能挽着你。”初阳快速往他身边一站,挽着柏峻言的胳膊作亲密状。

  柏峻言:“你想说什么?”

  初阳献媚似的笑:“楼下有女装。”

  “所以呢?”

  “能不能给我买两件?”

  柏峻言还算大方:“去挑。”

  初阳兴高采烈地奔向女装区,试过之后往镜子前一站,觉得还不错,立即转头对导购员道:“那我要了,包起来。”

  继续试衣服。

  “这件我也要。”

  “还有这件。”

  ……

  初阳毫不手软,上次那只花瓶坑了她三万五,吃吃喝喝又花了她几千,拿了她的还回来,吃了她的吐出来,初阳今天才不是来拍明星,她就是来买买买。

  打折品统统不要,初阳就挑贵的,看完衣服看鞋子,初阳还挑了鞋子,手镯,拎包……

  柏峻言一直微笑地坐在沙发上看她。

  直到初阳的购物兴致被满足,该结账了,柏峻言转向导购员:“把她买的东西拿过来。”

  导购员立即把东西拎到柏峻言跟前。

  “拆开。”柏峻言示意包装袋。

  导购员不太明白,但还是按照柏峻言的意思做。

  柏峻言拎起一件衣服,问初阳:“这件你要?”/

  初阳点头。

  “好。”柏峻言转向导购员,“可以把吊牌剪了。”

  导购员欢天喜地地剪吊牌。

  柏峻言再拎起一件,问过初阳,就让导购员剪吊牌;然后就剩下几件他没问过的,还有手镯,包包……柏峻言朝初阳示意:“这些你自己付。”

  初阳意外:“我没钱。”

  “那是你的事情。”

  初阳撒娇:“你帮我买一下嘛。我好喜欢的,这点点钱对你真的不算什么。”

  “那也是我的钱。”

  初阳不懂,想了想改口道:“那我不要这件衣服,我喜欢那个包。”

  柏峻言:“衣服不要就算了,想买包自己付钱。”

  “为什么?”

  柏峻言:“还记得上次你对那枚胸针做了什么吗?”

  初阳转手就把它卖了。包也可以打折挂在网上出售,手镯亦可以……初阳原本就是想把东西拿回去,再转手卖掉。

  小心思被看穿,初阳脸色讪讪。

  柏峻言示意地上的鞋:“要的话就穿着走,不要就让导购员放回去。”

  初阳立即换鞋,要哪双好呢?选一双最贵的。

  其实柏峻言还算大方,买衣服时从不看价钱,初阳想选什么款式都可以,有次,她选了一套礼服,眨着眼睛问他:“你觉不觉得缺点什么?”

  柏峻言没说话。

  初阳自问自答:“你不觉得应该配一条项链吗?”

  柏峻言:“配条丝巾也不错。”

  无论初阳怎么软磨硬泡,柏峻言都没给她买过首饰,腕表,钱包。

  很快,初阳就有了一大堆价格昂贵的新衣服,这晚有空,她约林居然一起吃饭。早早到了餐厅,点菜,林居然也来了,一眼就看出来:“布拉达今年的秋装新款,看来你的日子过得非常潇洒。”

  初阳坐在位置上:“柏峻言买的。”她把放在旁边的袋子递过去,“有福同享,我给你挑了两件。”

  林居然接过来看了一眼:“新的?”

  “当然。我觉得你穿着肯定好看,才买的。”

  “可是没吊牌。”林居然用怀疑的眼光看她,“你不要的?”

  “不,”初阳解释,“专程给你挑的,我没穿过,不过柏峻言让店员把吊牌剪了。”

  林居然把衣服放到一边,端过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道:“以前你说你不会要他的东西,现在,你主动跟他要。”

  “如果我不去坑他的钱,他就会来坑我的钱。”初阳已经被他坑走四万多,几个月的血汗钱,初阳也得让柏峻言放放血。呃,放血的目标太远大,至少得拔根毛。

  再说柏峻言阴险狡诈,初阳现在得多弄点存货,以防止哪天他再坑自己。她甚至把他的玛莎拉蒂钥匙要过来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抵点打车费也行。

  “不过柏峻言也精明,他给我买过一枚钻石胸针,被我卖了,现在他防着我。只给买衣服,别的一概不买。”一提这事初阳就愤慨,握着拳头,两腮鼓鼓:“他就是故意跟我对着干,不想让我过上好日子。”

  林居然嗤道:“你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叫好日子吗?已经开始穿布拉达了,手上的包是香奈儿的吧?也是他买的?”

  “不,这是我自己买的。”初阳解释,“我总不能开着玛莎拉蒂,身穿布拉达,手上却拿着一个廉价包,画风简直混乱。摄影师讲究的是协调,前两天我有一笔卖照片的钱到账,我就去买了个打折品。”/

  然后,初阳又变穷。

  林居然摇了摇头:“初阳,你回不去了。”

  “放心,我能掌控住多种画风。”初阳自信满满。

  “也许他故意引领你走向他想要的画风……”林居然别有意味道,“由奢入俭难,有钱的男人就喜欢有物质欲望的女人,简单,听话,容易掌控。”

  “哈哈!”初阳不屑,“那他就失算了。”

  初阳才不会被一披着精英外衣的土匪掌控。

  她要与他抗争到底。

  吃完饭,即将结账时,初阳探过桌子,从林居然头上拽过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包好,妥帖地放在包里,林居然迷糊:“你干吗?”

  初阳笑得奸诈:“把土匪扫地出门。”

  她没和林居然一起逛街,早早回家,洗漱,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九点多,门铃声响起,初阳暗骂:明明有钥匙,就不能自己开门么?

  不过她心头依旧雀跃,三两步去开门,对上柏峻言的脸,佯装埋怨:“这么晚?加班吗?”

  “嗯,”柏峻言换鞋进屋,“有点事没处理完。”

  “老板也不容易啊!”初阳叹道,“现在洗澡,还是歇一会儿再洗?”

  “歇几分钟。”柏峻言脱下西服,初阳接过来准备挂起,忽然盯着他的后背目光一变,眉头微蹙。

  柏峻言发现她的异样:“怎么了?”

  “别动,”初阳从他后颈处捻起一根长发,“这是什么?”

  “头发。”

  “我当然知道这是头发。”初阳阴测测地看他,“是女人的头发,而且不是我的头发……”/

  柏峻言茫然:“不是你的吗?”

  “当然不是我的。”初阳捏着罪证向柏峻言展示,“我的头发没这么长,何况这根头发染过。”

  她逼视他:“谁的?”

  柏峻言蹙眉,他怎么知道是谁的?

  “你昨晚没来我这里,去哪儿了?”初阳咄咄逼问,“今晚呢?又去哪儿风流了?”

  柏峻言解释:“昨晚半夜有越洋会议,所以我没过来。今晚跟人吃了个饭,然后又折回了公司。”

  “吃饭?你刚才怎么不说?跟谁吃的?是不是要说跟某某公司的老板?”初阳不给他解释机会,连珠炮般出击:“反正你随便编个公司名字,我也搞不清楚。不过你工作做得不够仔细啊,罪证没毁灭干净;或者,你根本就没想毁灭,觉得无所谓,正准备跟我摊牌说再见。”

  初阳作气急败坏状:“你可以玩我,但是,绝对不能同时玩两个女人!这是我的底线,底线懂吗?”她走向玄关,把门大大地打开:“既然你有了新欢,那我们结束了。”

  柏峻言头疼:“我觉得这是误会……”

  “你不要狡辩了!我也不想听。”初阳仿佛失去理智,推着柏峻言出门,“不要再呆在我家,我不能容忍我的屋子里有别的女人的气息……”

  初阳大力把柏峻言推出门,把他的西服一起扔出去,哐地一声,防盗门轰然关上。

  初阳转身就跳了起来,哈哈哈哈,把柏峻言扫地出门了!

  “初阳,不然你冷静一下?”外面传来柏峻言的声音。

  初阳:“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不行了,憋笑憋得肚子疼!他走了没?初阳跳起来从猫眼中瞅一眼,土匪提着东西灰溜溜离开,欧耶,大获全胜!

  有香槟吗?她要庆祝一下。

  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不然改天再把柏峻言找回来,没事再斗一下?

  这念头出来时初阳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摆脱他,再找回来做什么?

  妄图把她的画风带偏,做梦!在与土匪开展的这场阶级斗争中,她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实质性的胜利,谁管她去不去酒吧?谁管她几点回家?她自由了!

  爬山

  过了两天,柏峻言给初阳打电话,初阳直接挂断,发了条短信过去:“和你的新欢好好过吧,请不要再来骚扰我。”短信发送完毕,她把柏峻言拉进了黑名单。下午,她开着柏峻言的玛莎拉蒂去了百川集团,把车子停下,钥匙交给门口保安:“那是柏总的车,麻烦你把钥匙转交给他,不然,交给何左也行。”

  初阳还过车,回到家拨打开锁公司电话,让人来把家里的锁芯换掉。

  哼哼,柏峻言,咱俩拜拜了。

  没人对她指手画脚,初阳又能投入到狗仔这项钱途辉煌的大业中。

  白天,她继续扫街蹲点,或是从各种渠道深挖明星动向,初阳了解到,某剧组近几天在东津市郊区的小丫山取景,景区名气不大,希望能借电影宣传,为了配合剧组拍戏,封了两座山头。

  初阳上大学期间,班级组织户外活动去过小丫山,门票六十,几个男同学顽劣,不走大门,爬过山崖成功逃票。他们爬的山崖,就是目前被封的山头,剧组在那里拍戏。

  初阳心头有了主意,背着背囊前往小丫山。她找到那处山崖,不算高,只有十几米,山壁也不算太陡,有小灌木数株,还有不少凸起的岩石可借力。初阳翻出手套,将相机装好,开始爬山。

  她体力不错,不然也干不了狗仔这活,刚开始还算顺利,直到距离山顶两三米处,初阳实在够不着借力点。

  差了两个拳头的距离,初阳试了许多次,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不得不放弃。初阳低头准备下山。这才发现,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只有十几米,但悬颤颤的,看一眼就心惊肉跳,上山可以用力攀爬,下山完全使不上劲,在没有防护装备的情况下,她无法顺利爬下。

  跳吧,地面乱石尖利,跳下去十分危险。

  上不去,下不来。初阳尴尬了。

  幸好脚下站立的地方还算宽,初阳倚着山壁,摸出手机,只能向警察求救,是打消防电话吗?来的恐怕不止有警察叔叔,社会新闻记者也会来凑热闹,初阳已经能够想象出明天的新闻标题——《狗仔爬山欲偷拍,挂在山壁下不来》。配上几张图片,脸部来个特写,这么喜感的新闻,八成能上头条。

  她出名了,然后,就不要再在狗仔界混了!

  初阳欲哭无泪,她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资源,扩展了诸多渠道,请五星级酒店的保洁大姐和购物商场的保安小哥吃了好几顿饭,送过特产,好不容易搞好关系,对方说了,如果看到明星的踪影,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她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果实,现在,狗仔的光明前途就要断送?

  不能报警。初阳握着手机思来想去,最后拨了林居然的电话。

  林居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好到同睡一张床,同穿一件衣,初阳跟她哭述:“然然,我完了,被困在半山腰……”

  林居然听她说完,吓了一跳:“找我有什么用?报警,赶快找警察。”

  “不,不能报警。”初阳说,“我不能上新闻,脸一熟就等于上了黑名单,以后就没法混了。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个民工?个子高点的,我爬不上去,但他们应该可以。而且民工有安全绳,等他们爬上山,放下绳子拉我一把,我就上去了,说不定我还能继续去偷拍剧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偷拍?”林居然恨铁不成钢。

  “我脚下地方挺大的,坚持个大半天没问题,真的没问题,你别着急,帮我找两个民工就成,我付他们工钱。”

  “我到哪儿去给你找民工?况且,我还在上班。”林居然不清楚具体情况,“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那直接找两个男人是不是就行?”

  “力气大点的男人才行。那种坐办公室的小白脸,就算了吧。”

  “我只认识坐办公室的。”林居然抓狂,“我帮你报警。”

  “别,别别……”初阳自认为还没到那地步,“我想想我认不认识壮实点的男人。”

  壮实的,力气大,初阳立即想到柏峻言的保镖何左。

  据说是退伍特种兵,营救经验丰富,估计他一个人就能把初阳拉上去。初阳有何左的电话,拨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何左,你有空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何左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在爬山,现在被困在半山腰上……”

  初阳把情况具体说了说,何左道:“我在上班,不能无故旷工,你得跟柏总说一声。”

  初阳问:“他在你旁边?”

  “刚才在,现在去办公室了。”

  “麻烦你把手机给他。”

  “柏总叫你自己打给他。”

  说完,何左毫无人情味地把电话挂了。

  初阳握着手机,心头那个纠结,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他,现在又要主动求他帮忙,哎,挂在山壁上有什么办法?大不了与柏峻言再次展开阶级斗争,斗争小有乐趣,总比报警断送前途好。

  打就打呗。

  初阳拨出柏峻言的电话。那头很快接起,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关切:“何左说你出了点事?”

  初阳:“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挂在半山腰上……”

  柏峻言言简意赅地打断她:“地点?”

  “小丫山南面,从加油站后面的路绕过来。”

  “等我。”

  市区距离此地约摸一个小时车程。柏峻言来得还算快,他就只比林居然晚到几分钟。人命关天,林居然不能放任初阳瞎搞,匆匆向领导请假,开着车直驱小丫山,她来看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妙,还是得报警。她上班地点在城西,小丫山就在东津市西面,赶过来不需要太长时间。

  柏峻言的公司在城东,距离更远,他过来时林居然已经到了,柏峻言看看初阳的情况,松一口气,她站在凸起的石块上,危险性不大。

  柏峻言又转头看林居然:“她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林居然实话实说:“一个小时以前。”

  柏峻言脸色沉下来,初阳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他,林居然排在前面呐!

  初阳看到柏峻言挺高兴,他带了好几个人来呐!个个身板结实,配有专业救援工具,把她拉上去不成问题。

  山壁不算太陡,借力点又多,柏峻言看了看路线,敏捷地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初阳身边,那块向外凸起的石头呈狭长形,宽不到一尺,但长度足有一米,站两个人没问题。何左选的是另一条路线,更艰难,但对于他毫无压力,何左轻松爬上山崖,山上有树木,何左绑了两条安全绳,一端系在树上,另一端扔下来。

  柏峻言拿走初阳的背包,给她系上安全绳:“待会儿我托着你,你用点力,试一试够不够得着那棵小树,抓住树干,用力爬上去,有绳子护着,就算踩空了也不会有大事。”柏峻言为初阳指点路线,关切询问:“还有力气往上爬吗?”

  初阳点头:“还行。”看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