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冒牌货
作者:春风榴火      更新:2023-07-31 04:10      字数:4233
  二十分钟后, 一个男人穿着夹板拖鞋和长版运动衣,步履懒散地走进了训练馆, 一脸淡定地坐在靠墙的排椅边。

  朱盏脆弱的小心脏提了起来, 坐在他们面前的男人,容貌有百分之八十像沈昂, 尤其是那轮廓分明的侧脸, 跟沈昂别无二致!

  虽然模样很像,不过气质上是大相径庭, 因为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长得再像, 一个眼神, 一个动作, 还是会有区别显现出来。

  他绝不是沈昂。

  朱盏能够认出来,可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乒乓社团的社员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真的是沈昂吗?”

  “像,我看过他的比赛。”

  “沈昂居然是这个野团的社长, 有没有搞错!”

  乔靖文也有些不大确定,问团支书许晓涵:“他真的是...真的是沈昂吗?”

  许晓涵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啊。”

  朱盏回头望向江达, 他冲她努努嘴,朱盏翻了个白眼,已经无语至极了。

  这个要拯救世界的野生社团, 还真如乔靖文说的,招摇撞骗。

  请人来扮演社员骗她入社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冒充起沈昂来了,而且他妈还...这么像, 哪里请来的演员啊!

  “沈昂”抬头,慵懒的目光扫了训练馆的同学们一眼,淡淡道:“你们怎么还没解散。”

  乒乓社团的社员很不服气,不过也不敢说什么,他是沈昂,臭名昭着,谁都不敢招惹他。

  有靠山了,江达的腰板也比之前挺得更直,说话更硬气:“我们社长发话了,你们怎么还没解散呢!”

  “我说的是你们。”

  “沈昂”懒懒地望向风杏和江达,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这破社团,怎么还没解散。”

  “......”

  这位社长,拆得一手好台!

  朱盏低声问风杏:“不是过来撑腰的吗?”

  风杏无奈道:“社长有点分不清敌我关系,可能刚睡醒还没回神,让他缓缓。”

  这位社长缓了几分钟,打了个呵欠,拖沓这步子,走出了训练馆。

  在乒乓社团的一片嘘声中,宇宙银河乒乓俱乐部的成员也只好跟着他灰溜溜离开了训练馆,临走的时候,江达还冲乒乓社团放狠话,说迟早有一天要把他们全部打趴下。

  对方笑得七倒八歪,冲他比中指。

  风杏揪着江达,把他拖出了训练馆。

  “沈昂”懒懒散散地走在前面,嘴里懒洋洋地说道:“把我叫过来,就为这点儿破事。”

  “是他们欺人太甚。”江达愤愤不平:“真当训练馆是他们乒乓社团开的啊!”

  “枪杆子里出政权,自己没本事,怪不了别人。”社长懒着调子,面色平静地说。

  “现在我们俱乐部有四个人了,可以向团委申报成立社团。”风杏追上去说道:“社长,你写申报材料好不好。”

  假沈昂回头看了朱盏一眼:“这破社团指不定哪天就解散了,混不长久,也没有素拓分加,劝你还是退了吧。”

  风杏,江达:......

  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朱盏入社,好家伙,社长一来直接劝退。

  朱盏低声问风杏:“他到底是谁?”

  “沈...沈昂。”风杏心虚地说。

  “你们如果再谎话连篇,这社团我是真的不会加入。”

  “别啊!”风杏连忙解释:“对不起啦!他是我们的顾斯南社长,他只是和沈昂长得点像而已,但绝对不是故意冒充沈昂。”

  何止一丢丢像,这简直太像了好吗!

  “社长,写一份申报材料吧,说不定这次就过了呢!”

  江达缠着顾斯南,不住地恳求他,然而他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有气无力说:“不想写,懒得动笔。”

  朱盏问风杏:“为什么一定要他写申请?”

  “成立社团,需要四位社员写四份不低于两千字的申请共同提交,缺一不可。”风杏解释:“而且顾斯南的球打得超好,所以我们默认他是社长,虽然他死不承认。”

  江达下了狠心:“南哥!就这最后一次,如果申请再通不过,我们就解散社团,好不!”

  顾斯南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为什么一定要成立社团,喜欢打球,自己去场馆里找人打就是了,有了社团,就要管理,麻烦事一堆。”

  “可是只有社团才能参加比赛拿冠军啊!”

  顾斯南翻了个白眼:“痴人说梦,就你俩这菜鸟水平,想拿冠军,永远不可能。”

  此言一出,风杏和江达算是蔫了气,不再追着他苦苦哀求,他们脸色低垂,似乎受打击不小。

  顾斯南手揣兜里转身离开,朱盏看着身边的风杏差点红了眼圈,于心不忍,冲顾斯南喊了声:“喂,有你这么当社长的吗。”

  “我本来就没想当,浪费时间。”他头也没回。

  “那你就退!”朱盏也来了脾气,顾斯南的态度让她不爽很久了。

  她冲他喊道:“别嚣张,我会带他们拿下全国大学生乒乓联赛冠军。”

  顾斯南脚步顿了顿,轻蔑地喃了声:“又来一个傻缺。”

  待他走后,风杏和江达眼神直勾勾看着朱盏,不可置信:“你说真的?带我们打联赛?”

  朱盏咽了口唾沫:“假的,我就气气他。”

  “老大!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大了!”

  “社长给你当!”

  俩人一左一右抱着朱盏的胳膊,左一个社长又一个老大,叫得人头皮发麻。

  朱盏抖了抖鸡皮疙瘩,从他们怀里把手抽出来,一本正经地说:“申请成立社团不是最紧要的,主要是先把技术练上去,等有一定实力之后,会有同学们加入的,人多了,再向团委申报,通过的可能性大一点。”

  “我们会努力!”

  俩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切听社长指挥!”

  晚上,朱盏浏览校园论坛的时候,看到乒乓社团组织了一场校级乒乓球比赛,她立刻将这条信息复制到宇宙银河乒乓俱乐部的四人微信群里。

  两分钟后,江达回复:“参加参加!”

  风杏:“我们要参加敌人的活动?”

  江达:“这叫深入敌后,在总决赛的时候,我们出其不意放火,把他们全部烧光!【地雷】【地雷】【地雷】”

  风杏:“好主意!”

  朱盏:“不不,我们不搞破坏不放火,只是单纯参加比赛。- -”

  顾斯南:“赌一瓶王老吉,你俩进不了前十。”

  朱盏:“你再打击我军士气,作为社长我有权踢你出去。”

  顾斯南:“【微笑】”

  三人在群里商议,决定要报名参加这次校级乒乓比赛。

  关掉电脑后,朱盏起身,看到了墙边挂着的屈臣氏口袋,摸出了手机。

  这一次电话打得无比顺畅,沈昂接得很快,听他的声音有些喘,似乎还在训练。

  “口袋拎错了。”朱盏说:“什么时候有时间,换回来。”

  “没关系,不要了。”他声音冷淡。

  朱盏紧着心,深呼吸:“我的口袋...”

  沈昂正一手接电话,单手俯卧撑,喘息说:“我扔了。”

  ......

  朱盏足足愣了十五秒,然后爆了她生平以来第一声粗口:“你大爷!”

  朱盏限沈昂三天之内把她口袋里所有护肤品重新买回来,威胁要是少一件,就把他家祖传宝贝貔貅项链扔护城河!

  次日,朱盏风杏站在学校后山下的一个石板砌成的乒乓台前,眼角抽搐。

  这个球台是露天的,风吹日晒,台面坑坑洼洼,还缺了角,手一碰就刷刷掉灰。

  “怎么样,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训练场地!绝对,绝对不会有人来跟我们争球台!”江达信誓旦旦地说。

  朱盏打量着这个石砌球台,说:“嗯,我相信,因为这球台压根不能用!”

  风杏:“就没更好的了么?”

  “除非你们想去训练馆,天天被乒乓社团驱赶辱骂,接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江达走过去在球台边试发球:“其实这个台子已经很不错了,比我们以前在教室用课桌拼的球台好。”

  朱盏:“我到底加了个多落魄的社团!”

  风杏耸肩,笑说:“乒乓社团和我们俱乐部,对学校而言就相当于是亲生儿子和私生子的区别。”

  顾斯南坐在边上的横椅上打瞌睡,闻言,漫不经心地点头:“而且还是想方设法要扼杀在襁褓的野种。”

  朱盏指着顾斯南:“他怎么也来了?”

  江达一边拍球一边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要一天是俱乐部的人,就要遵守规矩,训练的时候不能缺席,你可以不打,但肉体要到,肉体如果到不了,灵魂也要来。

  朱盏看着躺在横椅上呼呼睡大觉的顾斯南,觉得他肉体是来了,魂就不知在哪里了。

  几个人在石砌球桌上练了会儿,一开始朱盏并不适应这种球桌,不过渐渐地也学会利用角度控制乒乓球不要掉入坑洼中,掉进去,再弹出来的球会偏离轨迹,这就更需要灵活的技巧和机动性。

  风杏和江达虽然技术一般,不过也不算是特别差劲,而且俩人很拼,最要紧的勤奋刻苦和一腔热爱,他们都有,朱盏被他们俩的坚持打动了,她决定试试。

  至于剩下的,就都交给时间来决定。

  黄昏时分,朱盏满身大汗回了寝室,发现寝室秦烟正在收拾东西,朱盏问她:“干嘛去?”

  秦烟背起她的小书包出了门:“没看宿舍楼下的通知吗,今天晚上和明天一整天,宿舍停水停电,我去姑妈家住一晚上,受不了。”

  朱盏摸了摸汗津津的额头:“停水...”

  要命了。

  寝室里其他女生也都不在,朱盏走到阳台上,提了提自己的保温水瓶,瓶里还有些水,但是想洗澡时不可能的。

  她在椅子上坐了会儿,然后给陆礼安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后,她收拾收拾了东西,走出宿舍楼。

  陆礼安答应过来接她去他家洗澡。

  朱盏刚走出宿舍楼,就看到沈昂迎面走过来,阳光倾洒在他干净的白衬衣上,让朱盏恍惚回到初见他十七岁的模样。

  沈昂走过来,将手里的口袋递给她:“还你。”

  朱盏连忙接过口袋,检查了一下,口袋里多了几瓶护肤的水乳,她原先买的不见了,多出来这几瓶是日本的品牌。

  “你真给我扔了啊!”朱盏皱眉。

  沈昂有点不爽地说:“要是不会买东西,就叫上朋友帮你参考,买那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根本不适合你的皮肤。”

  “你又知道了!”

  “我怎么不知道。”沈昂走近她,伸出双手分别捏着她的左脸颊和右脸颊:“你以为你这脸是试验田?”

  朱盏被他捏的呲牙咧嘴,表情狰狞:“疼,放开!”

  沈昂脸上浮现一丝难言的神色,他想笑,却又极力隐忍着。

  “你要过来,好歹也先给我打个电话,万一我不在怎么办?”朱盏听齐原说他训练很忙的。

  “刚好路过。”沈昂瞥见她背上的小书包,漫不经心地问了声:“要出去?”

  “嗯,宿舍停水了,去礼安哥家洗澡。”

  十分钟后,朱盏坐在车上,拿出手机给陆礼安打电话:“礼安哥,不用过来了,我找...找到洗澡的地方了。”

  挂断电话,她心惊胆战地看了前面开车的沈昂一眼。

  他脸色阴沉,就像一头随时可能发飙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