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作者:姜鱼      更新:2023-07-31 04:41      字数:7662
  莫长老以为自己猜中了, 憋着笑对莫骄语重心长的劝道:“教主,你可要慎重,你吃了药也只得一时欢愉, 不如再忍忍, 过段时间解蛊后就好了。”

  莫骄面无表情道:“你当我是急色鬼吗?”

  “不……不是吗?”莫长老惊讶道:“不然你还要做什么?”

  莫骄冷嗤道:“收起你龌龊的想法,我自然是有事要去做。”

  莫长老这就想不通了, “非要回溯丹不可吗?”

  莫骄认真点头。

  莫长老深吸一口气,随后摊手:“不行, 我不给, 而且我手上没药了, 丹方我也撕了,教主就是打死我也不会有回溯丹的。不过我很好奇,教主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想要恢复原样呢?”

  莫长老一脸八卦的凑过来, 莫骄冷笑一声,决口不提原因,只问:“真的不给?”

  莫长老同样固执,“不给, 教主明知道不能吃,为何还要来为难我?”

  僵持片刻后,莫骄不言不语的起身离开了药房, 倒是让莫长老愈发疑惑他到底要做什么。

  莫骄其实是想在解蛊之前恢复原样给钟仪箫解释,让他这样狼狈的模样,他都没办法允许自己在钟仪箫面前多待一刻,所以这几日都很少去见他。

  而让莫骄有了这样的想法的原因正是莫长老昨日的试着调出来的药, 就算莫长老很快把变黑的银针收了起来,莫骄也都在那一瞬间看清楚了,那药是剧毒。

  莫骄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多年的坚持都太天真了,他心里动摇了,不再坚信莫长老一定能救他。

  在莲池边吹了一阵风,莫骄缓缓舒了口气,尽数收敛方才那一刻的惶恐不安,又板起一张古井无波的脸,似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撼动他的神情,向钟仪箫暂住的房间走去。

  钟仪箫被莫骄允许可以下地了,第一件事情就是下床走了几圈,随后急急忙忙的要去洗澡,在这闷热的秋末,他好几天没沐浴,觉得自己都快闷出臭味了。

  莫骄让几个仆人送来了热水,钟仪箫在隔壁洗浴间里沐浴,他便在屋中静坐,待钟仪箫回来时,他还是坐在那个位置没动过。

  钟仪箫发梢湿漉漉的滴着水,沾湿了单薄的单衣,顶着莫骄的注视下不自然的拉起了大敞开的衣襟。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莫骄这才撇开黏在钟仪箫身上的视线,事实上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了,就算表面上是个小孩,还是让钟仪箫十分赧然,浑身都不自然起来。

  莫骄道:“这是我的房间。”

  钟仪箫愣了下,小声的问莫骄道:“那你今晚要回来睡吗?我没关系的,床这么大,你我都这么瘦小,应该可以挤得下。”

  所以你这是在向我自荐枕席?不过好像忘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吧?莫骄心想,眸光瞥向钟仪箫身上,对方正在满眼期待的等着他。

  莫骄却摇头,“不,你的伤碰水了?”

  钟仪箫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很小心了,而且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说着似要自证清白似的,拉开了衣服给莫骄看他手臂上那道剑伤,与此同时,衣衫滑落臂弯,露出了大半个白皙胸膛。

  “你看,我手上的伤最重了,现在都好了!”

  那手臂上还氤氲着温热的水气,但明显可以看出在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上,赫然蜿蜒着一条紫红扭曲的痕迹,以及再往上,肩上、胸膛上,又是好几处或浅白或粉红的伤痕,有旧伤,还有新伤。

  莫骄眨了眨眼睛,盯着那些伤痕看了一阵,神情格外认真。

  钟仪箫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尴尬,他干笑着拉回了衣服,将衣襟拢到喉结下,轻咳了一声笑道:“我没事了,很快就好了。”

  他身上的伤都不是致命伤,小神医跟莫骄说过的。

  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被遮掩起来了,莫骄视线往上,看向钟仪箫红彤彤的脸,说道:“你自己注意就好了。”

  钟仪箫乖乖点头,双眸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我丢了件东西,过来找找。”莫骄说明来意。

  他并不是心血来潮专门来看钟仪箫的,但钟仪箫见他一来就又问他何时能下地,莫骄看他恢复得还可以就随口答应了,之后这小混蛋就吵着要去沐浴。

  莫骄也没办法,只好在这里等着。

  闻言钟仪箫的脸瞬间白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很快又挂上笑颜,语气似哄小孩般轻柔的靠着莫骄身边坐下,问他:“什么东西?是不是一支发簪?”

  莫骄点头,钟仪箫果然看到了。

  钟仪箫笑容也变得有些难看了,但他还是起身走向镜台,一边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前天晚上就发现了,枕头底下有一支发簪,我想应该是你的东西,不敢乱放,所以就收了起来,放到抽屉里了。”

  莫骄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等钟仪箫转身回来的时候,手上正拿着一支素净而精致的木簪子,在莫骄面前坐下,双目注视着莫骄,问道:“是不是这支?”

  莫骄抬手接过簪子,点头道:“是。”他又注意到钟仪箫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于是抬眸看着他问:“有什么话想问的?”

  钟仪箫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想来想去,莫骄都让他问了,他不问还会憋坏自己,便有些不开心的说:“这支簪子应该是女子的随身物品,上面有个红印,还有女子所用的口脂的香气……娇娇,这簪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莫骄不答反问:“想知道簪子是谁送的?”

  钟仪箫有些赧然,但也如实点头。

  见状莫骄倏然一笑,那一刻似冰霜消融般,冷美人也变得不再遥不可及,多了几分人气,让钟仪箫无端安心。

  “是我师姐送的。”

  钟仪箫在一瞬间的愣神后很快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是那个背叛了你的莫师姐吗?”

  莫骄很快收敛笑容,将簪子握在手中便起身,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如今变小了,与钟仪箫身高相差太大了,即使钟仪箫还坐着,也不及钟仪箫高。

  “早点休息吧。”莫骄说。

  看出来对方不愿意说太多有关那位师姐的事情,但由于莫骄把莫师姐贴身带着的簪子藏在枕头下面,钟仪箫心里就有点小疙瘩,他又想或许是最近太闲了才会胡思乱想,但是莫骄的病情显然比他严重。

  于是钟仪箫便点头,道:“好,你也早点休息。”

  莫骄轻轻颔首,刚迈出一步便回了头,眷恋眸光看向钟仪箫。

  钟仪箫问道:“怎么了?”

  莫骄没说话,却俯身在钟仪箫光洁的眉心处印下浅浅一吻,语调轻轻。

  “晚安。”

  钟仪箫猛然呆住,待反应过来,莫骄已经出去了。

  钟仪箫不自觉抬手摸了摸眉心,仿佛还能触及一丝温热,他又像是被烫到手似的,立马收回手去,那双温润的眼眸缓缓弯起,带着星星点点的喜色。

  今夜的莫骄似乎有点不太一样呢。

  莫骄那日随口的安慰却让莫长老格外上心,他真的钻研起以毒攻毒这个法子,在药方中加了一味秋心草。

  据莫骄所言,老教主曾在后山栽种过这种罕见的毒草,还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将少量的秋心草下到莫骄的吃食里,短期看来不会有任何问题,而这点不被人放在眼里的秋心草的毒素却成了莫骄体内蛊虫成长所需的养分。

  随后莫长老惊奇的发现那药方中有了秋心草的融后,药中的毒性反而是不增反减,但必须要注意用量,一旦超出了那个分量,这药就变成了穿肠剧毒。

  然后莫长老又想起了莫师姐,秦玉说秋心草是莫师姐给的,那一次的分量也险些让莫骄丢了性命,但其实是有惊无险的,只是看起来比较可怕,而在事后解去秋心草之毒后,莫骄体内已经萎靡的蛊虫竟又恢复了几分活力,这点他上次就发现了,如今看来秋心草必定是解蛊的关键所在了。

  莫长老将这个猜测跟莫骄说了,莫骄让他慢慢来,反正还有些时间。

  莫长老顿时觉得肩上担子千斤重,最早研究这张药方的人是莫骄和教中的姬长老,他们早期就知道这张药方有些用处,甚至很多压制蛊虫的药都是从这张药方里想出来的。

  因此莫长老有个猜测,“教主,你说这张药方可能会有假,有没有可能是老教主故意漏掉了一些重要的药材?”

  都说能医不自医,莫骄也救不了自己,但看莫长老如此兴奋,也不想泼他冷水,并且也觉得莫长老的想法很好。

  “那你觉得会是缺了什么药?”

  莫长老除了这个秋心草外暂时没想到其他,他皱眉道:“我不知道,再想想吧。”

  就算加上秋心草可以减去一些毒性,可是剩下的毒性依旧足以致命,莫长老熟知莫骄的身体状况,连那一丝回溯丹的寒气都受不住,更别提那些毒性了,于是他又埋头继续研究。

  莫骄坐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不言不语。

  又过了三天,钟仪箫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钟仪箫在贺兰敏面前的伏低做小也让他少受了一些口头上的折磨,贺兰敏出了气也不怎么缠着他了,而当他空闲下来想去找莫骄时,商长老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门前。

  钟仪箫打开门时吓了一跳,“商长老来找我?”

  商长老那一张冰冷的脸上无甚表情,也并没有要进屋的意思,三言两语说明来意,“你不是要学剑吗?教主让我来找你,跟我来吧。”

  “这么快?”钟仪箫惊讶道。

  但商长老就是个传话的,说完就转身走人,钟仪箫赶紧跟上,心里有些忐忑,贺兰敏说的也没错,他现在没了功夫,就是个废人,连商长老都比不上,更何况莫骄长得这么好看,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

  钟仪箫想到这里便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跟莫骄学剑,不过为何是让商长老来找他?想起商长老也是用剑的高手,钟仪箫有点害怕莫骄是叫他跟商长老学……

  钟仪箫这几天一直在养伤,莫骄不让他到处乱走,怕秦玉还会派人来抓他。

  钟仪箫也知道藕花小居里多多少少都是跟随莫骄的人,也担忧会产生争执,活动范围就只有自己暂住的那个小院,因此当他跟着商长老去找莫骄时,这才慢慢领略到藕花小居这个庄园里的风光。

  莫骄在后院小竹林前等着他,听到脚步声时,回眸看了钟仪箫一眼,娇小到有些脆弱的身板却站的格外笔直,自带威严,叫人不由起敬。

  钟仪箫见到莫骄便眼眸泛光的小跑过来,商长老在他身后站定,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教主。

  莫骄微微颔首,钟仪箫刚要出口的那一声娇娇便又咽了回去。

  差点忘了莫骄不让他在外人面前喊他教主,于是钟仪箫便改口了。

  “莫骄,我来了。”

  莫骄也朝他点头,随后吩咐商长老先下去。

  如此一来,钟仪箫那点危机感便消失了,他看着商长老走远了,才回头满眼期待的看着莫骄,问道:“娇娇,你要教我学剑了?”

  莫骄点头,“你喜欢剑吗?”

  钟仪箫忙不迭点头,十八般武器里他最喜欢的就是剑。

  他现在在莫骄面前也渐渐习惯了,恢复了往日的自然,他心想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模样,而莫骄现在不过是被老教主所害罢了,他绝不能让莫骄对他失望。

  莫骄带他进了凉亭里,在凉亭里的石桌上放着一只长长的木匣子,看起来里面像是放着比较大的贵重物品。

  莫骄让钟仪箫打开这个木匣,说道:“这剑是我从前偶然所得,我不怎么用兵器,你打开看看可否称手,若是不喜欢,那便再换。”

  这是莫骄送他的剑,光是这一点钟仪箫便欣喜不已了,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但心里还是挺忐忑的打开了剑匣,在剑匣中无声躺着的乌鞘长剑便在瞬间显露人前。

  这是一把长剑,端看外表,这柄长剑剑身较窄,长约莫三尺二寸,乌金剑柄上并无华丽雕饰,寥寥几笔图腾看起来也十分简朴,比之原先钟仪箫使惯了的软剑不够轻巧,看起来就好像市面上的普通长剑一般无二。

  “拿起来看看。”莫骄道。

  钟仪箫听话将长剑在剑盒中取出,倒是意外的有些沉的,不似剑身那般轻盈,他掂量了一下,起码有好几斤重。

  钟仪箫并不太注重武器的外表,他更在意这把长剑的质量,于是他抽出一截剑身,雪亮锋利的剑刃出鞘时仿佛响起一声清越剑鸣,颇有些震撼人心的意味。

  而让钟仪箫眼前一亮的是剑刃的材质。

  “这是玄铁所铸的宝剑!”

  莫骄道:“的确如此,但你先前用惯了软剑,我不知你喜不喜欢这把剑。”

  钟仪箫从惊愣中回神,喜不自禁的将长剑抱在怀里,急急说道:“我喜欢的!这可是你送我的剑呢!”

  见状莫骄面色柔和了些,也点头道:“我也觉得挺适合你的,喜欢就收下吧。”

  钟仪箫笑着道谢,想起来他从前的佩剑是何芸师太在门中藏宝阁给他挑的,那软剑紫霄其实也是仙霞派里的东西,他便没有带走,但手上一旦空了,便会对剑愈发狂热。

  而如今他又有了一把宝剑,且还是莫骄送他的。

  钟仪箫兴奋不已,又爱不释手的抽出宝剑左看右看,指尖轻触剑刃上,闪烁着雪亮剑芒的剑身给人一种彻骨冰寒的感觉,钟仪箫又很快缩回手去,转向另一面,之后见到靠近剑柄的剑身上也有一个神秘古怪的图腾,中间还刻着一个小篆。

  但凡知道了这剑的材质,这些看起来简单而缭乱的图腾便会变得神秘起来,钟仪箫情不自禁伸手去摸了一下,回头问莫骄道:“这上面有个古体字,好像是卫字,而且这个图案看起来也像是那些世家的家族图腾。”

  莫骄闻言一顿,轻声道:“你倒是眼尖,这剑从前的确是别人的家传宝剑,不过现在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家传宝剑?”

  钟仪箫眨了眨眼睛,不过莫骄都给他了,他收着便是了,他很喜欢这把剑,头一眼见到就十分喜欢了,如今还紧紧抱着怀中把玩,眼角眉梢全是喜色。

  过了一会儿,钟仪箫又道:“那这剑有没有名字?”

  莫骄道:“莫问。”

  “啊?”钟仪箫怪道:“为什么不能问?”

  “这剑名字就叫莫问……好了,既然剑称手,那就赶紧练起来。”

  莫骄颇为无奈的看着钟仪箫,但神色还是十分认真,“我会教你一套剑法和内功心法,最近都会监督着你。你好好学,日后才能恢复功力,保护自己。”

  莫骄说到这里,又很耐心的补充道:“我教你的剑法不是魔教的功夫,也不是老东西教我的,这是一套失传多年的剑法,日后你出去用上了,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钟仪箫听到莫骄对他如此上心,窃喜的同时又很抱歉,他没帮莫骄做过什么,反倒是莫骄总是在帮他,唯有专注听他教导,不再给他惹麻烦。

  莫骄说要教他学剑,便是一副严师的态度,容不得钟仪箫有半分懈怠,他转身走到竹林前,随手捡了一枝地上的竹枝,严肃道:“事不宜迟,我先教你一遍,并且也只教你这一遍,你能记多少就记多少,不准懒怠。”

  “嗯嗯!”

  钟仪箫忙不迭点头,抱着剑在一旁仔细观摩,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态度,眼中又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一套精妙驳杂的剑法舞下来,钟仪箫除去惊叹外便是对莫骄又多了几分敬仰,没想到莫骄还会如此厉害的剑法,让他很是佩服。

  而钟仪箫居然也能将这套剑法记住七八,这已经在莫骄的意料之外了,不过想到钟仪箫有过多年练剑的经验,本身资质也不差,便能解释了,不过也因此也会出错。

  “错了,我刚才是这么教你的吗?”

  莫骄指尖轻弹,小小的石子便打到了钟仪箫剑上,将他的动作打断,莫骄虽然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钟仪箫已经散去了一身内力,如今跟个普通人无异,那石子打来时还是让他虎口一震,随后是一阵麻痹刺疼。

  不过想起从前何芸师太教他练剑时,他若出了错,那可是直接用拂尘抽的,抽的手背红肿,也绝不留情,钟仪箫就知道莫骄显然对他留情了,石子都没打到他身上来。

  钟仪箫认真听莫骄训斥,浑然不知一个小孩教他练剑这样的情景有多么滑稽。

  “从前你在仙霞派积累下来的不只是练剑的经验,还有习惯,所以在练剑时你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习惯性的用上仙霞派的剑法。”

  闻言钟仪箫才恍然大悟,他皱眉想了一阵,郑重保证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忘记仙霞派的剑法,一心一意练习你教我的剑法的!”

  莫骄欣慰点头,又让他练了几遍,若是让左护法见到了定要大呼小叫着说教主不公平,对钟仪箫居然这么有耐心。

  不过半个时辰,商长老又过来了,他并未插足二人,只是在凉亭里等候。

  被打扰了的钟仪箫明显皱了眉头,但莫骄还是让他先练着,转身走进凉亭里去找商长老了。

  钟仪箫对练剑有一种特殊的狂热,更何况这是莫骄亲自教他的,他不想让莫骄失望,便练习得愈发卖力。

  商长老是在回避钟仪箫,那便是有要事要禀报莫骄了。

  确定钟仪箫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莫骄才刻意压低嗓音道:“何事?”

  商长老低声道:“半个月后就是白循的继位大典了,那边在问教主打算如何?”

  莫骄嗤笑道:“狗改不了□□,白循果然还是这么死要面子,那就让他风风光光的大办典礼,站得越高才摔得越疼,不是吗?”

  商长老没说话,只是目光偷偷看向一旁练剑的钟仪箫,看清招式后他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诧,随后皱眉。

  莫骄亦知道他为何惊讶,也不想拆穿,语气淡然道:“好了,还有半个月不是吗?让他先威风一阵子,过几日再说。”

  商长老立马低头应是。

  莫骄又道:“你先回去吧。”

  商长老点头,转身离开凉亭,却侧首看了钟仪箫许久,眸光幽深,直到走进长长的回廊里,再看不清楚钟仪箫的身影。

  莫骄也才收回视线,回头继续看着钟仪箫练剑。

  被莫骄盯着操练了几日,钟仪箫才勉强能将整套剑法流畅的耍下来,倒不是他资质愚钝,而是这剑法实在太过复杂,那看似毫不相干的招式衔接起来便叫人晦涩难懂了,如钟仪箫这般生手在实际操作时就显得动作非常生涩了,还好有莫骄在侧耐心指导。

  据莫骄所言,若能将这套剑法运用得好,纵使不用内力,随便使出三招也能取一个三流高手的人头。

  钟仪箫倒不是真的想要人命,虽然每日练剑七八个时辰也很累,但有莫骄相伴,也比他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强,钟仪箫还是挺开心的。

  五日后,莫骄又将剑法配套的内功心法交给钟仪箫。

  钟仪箫十分积极的学了,比起当年在玄女峰,半个月才能将一套剑法学会,钟仪箫觉得自己已经很长进了。

  到了晚上,莫骄拿来药酒,给他揉着酸疼的手腕时他就是这么说的,这时莫骄只是挑眉望他一眼,还没说话,一下子便让钟仪箫涨红了脸。

  钟仪箫这些天在藕花小居过得很充实,连贺兰敏也不怎么来找他了,虽说偶尔还会在莫骄监督他练剑时跑过来献殷勤,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十分甜腻,还含沙射影的指责钟仪箫愚笨。

  看在他是莫骄弟弟的份上,钟仪箫左耳进右耳出。

  不过他总觉得最近莫骄有些不对劲,因为莫骄除了教他练剑,帮他搽药外跟他几乎不怎么说话,就算他以前也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可明显对钟仪箫有些疏离了,不知道他是做给贺兰敏看的,还是做给谁看的。

  而且钟仪箫还发现莫骄最近有些心事重重,他还会跟商长老,跟莫长老私下故意避开他说话,回来后脸色一定不会好看,可是还会坚持每晚过来给自己搽药。

  这日也如往常,莫骄揉过一遍钟仪箫明显扭到的手腕,将药酒放到一边,转身去洗手的时候,突然说道:“剑法还有内功心法可都记住了吧,你记得好好练,我不在的时候,你手腕若还疼就去找莫长老给药酒,莫长老若是得了闲,你也可以找他指导剑法,他剑术不错……”

  这话听得钟仪箫心中一惊,他急急打断了莫骄的话,连嗓音里都带着浓浓的不安。

  “你为什么不在?你要去哪里?”

  莫骄动作一顿,抽过手帕将手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干,这才慢吞吞的转身看向钟仪箫,眼里尽是钟仪箫陌生的阴鸷与冷漠。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一直在这个地方苟延残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