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后续三 (1)
作者:姜鱼      更新:2023-07-31 04:42      字数:21285
  这次婚宴的重聚, 莫骄也得到了秦玉的消息。

  消息时莫长老带来的, 还有右护法也调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直到婚宴过后, 准备离开前他们才告诉莫骄。

  婚宴过去后, 落雁山庄终于安静下来。

  莫骄这一行莫师姐的娘家人都在一个小院里住着, 陆陆续续的起来时莫骄已经在庭院中悠闲品茗, 顺便醒醒昨日的宿醉,与莫长老和右护法几人闲聊。

  过了今日, 他们便会离开落雁山庄,各自往该去的地方去。

  莫长老也没避讳着院里的人都在, 直接说道:“我前些日子见到了谢灵钰, 教主, 莫师姐当时不是说秦玉就是跟谢灵钰走了吗?”

  他口中的教主自然还是莫骄, 对此现任教主原右护法一点也不在意, 说起秦玉,在座的诸位皆是没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钟仪箫。

  右护法, 也就是现任夏教主闻言也说道:“说起来,我也一直在调查秦玉的下落,师兄, 一个月前,我查到秦玉在通州出现过,还跟靖西侯府有关,侯府一直在保护着他, 我便没有妄动,这次来正好告诉你这个消息,师兄,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追杀秦玉?”

  对于秦玉这个人,莫骄的意思的最好还是杀之后快,不过牵扯上靖西候府就不好说了,他便将原先和莫师姐一起调查到的疑似秦玉的身世和谢灵钰手中拥有前朝宫廷秘药雪漱丹的事情都告诉大家。

  果然说到雪漱丹时,静王也有了一丝触动。

  莫骄觉得莫长老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必然是因为他已经查到了什么,于是便笃定的对莫长老说道:“你定是查到了秦玉的身份才来问我的吧?”

  莫长老抿唇一笑。

  左护法突然后知后觉的惊呼道:“这么说来,秦玉可真的是靖西候的亲哥哥啊?”

  钟仪箫眉头紧皱,这样一来,他就没法找秦玉算账了。

  静王放下手中茶盏,说道:“雪漱丹乃是前朝秘药,如今早已失传,举国上下不过寥寥几粒,连皇室中那三颗雪漱丹也早就用完了,但多年前靖西王的祖父立有战功,开国先祖曾恩赐靖西王府三颗雪漱丹,而你说谢灵钰随手就能拿出两颗雪漱丹来,你猜他的身份会是什么?”

  莫骄挑眉道:“据我所知,靖西王府手握重兵,世代承袭,历代天子也对其非常重视,但如今的靖西王府已经将兵权上交,几乎没有实权,而靖西王死后便是那位年轻小侯爷当家做主,对了,听闻那位小侯爷姓谢。”

  这一番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很多人也都想通了。

  莫长老点头道:“的确如此,谢灵钰就是靖西王府的那位小侯爷,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外寻找一个人,但是你们的猜测其实有误。”

  静王解释道:“谢灵钰要找的人不是他的亲哥哥,当年他也的确有过一个哥哥,靖西王侧妃生产后不久被仇人掳走,当时确实是抱走了一个孩子,不过却是当年靖西王的义兄临终托孤的孩子,后来那位侧妃没保住性命,孩子也丢了,靖西王觉得有负义兄重托,才会一直打听他的下落。”

  “即使那位侧妃一时机智,侥幸保住了自己的孩子,但不幸的是真正的王府公子也在不久后染病离世。不过后来听说那个被抱走的孩子没死,被一个路过的男人抱走了。”静王看向莫骄,猜测道:“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你们魔教那位老教主吧。”

  莫骄点头,关于靖西王府的事情,静王调查的果然要比他详细许多。

  “这么说来,其实老教主和秦玉并没有仇,而且还救了他的命。”左护法接着猜测下去,但注意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且用奇怪的目光看他,他便缩了缩脖子,自觉推到现任教主身后。

  当时莫师姐的确是有些挑拨秦玉的意思,但这些事情现在说来并没有任何意义。

  静王又道:”我希望你们不要去惊动那位谢小侯爷,他将兵权上交时,皇上曾嘱托我多照看着他,他若是出了事,别说我交不了差,皇上面子上也会很难看。”

  钟仪箫愤懑的道:“这么说来,我们就不能动秦玉了是不是?”

  莫长老笑道:“我们又不是要杀谢灵钰,我就不信谢灵钰能护着秦玉一辈子,虽然杀了秦玉会引起谢小侯爷的不满,不过万一哪天他自己作死,就不怪我们狠心了。”

  静王闻言暗自皱眉,莫长老这么说定是要去教训秦玉的,其他人得罪靖西候府他管不着,不过自家这个他还是要管一管的,此时他已经预料到了秦玉死后,他忙着给莫昕擦屁股的后事了。

  谁料莫骄此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算了。”

  钟仪箫惊诧道:“为什么,秦玉他老是害你啊!”

  莫骄淡然一笑,向众人说道:“秦玉得罪的仇家绝不只我一人,想杀他的人也不止我一个,我们只管静观其变就是了,即使不离开靖西候府,他的后半生也会非常精彩。”

  莫长老怔愣片刻,亦笑着点头道:“也是,何必脏了自己的手,秦玉现在就是个过街老鼠,魔教容不下他,正道也容不下他,说起来当时要不是谢灵钰给了教主那一颗雪漱丹,我们也没办法顺利解蛊。”

  说起雪漱丹,不知道何时钻出来的小神医凑了过来,对莫长老激动道:“你们在说雪漱丹吗?上次在谷里给莫教主解蛊时我不是借来研究了一下吗?这几个月我又试着做了几颗丹药,相信再过不久,我就能把丹方复原了!”

  莫长老险些被吓一跳,而后笑道:“好吧,那你把丹方复原时记得给我一份。”

  小神医拍着胸脯笑道:“好啊,没问题。”

  如何解决秦玉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这时商长老从院外进来,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又下降了好几个冰点,小神医一见到他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似乎还有些尴尬。

  商长老顿时皱了眉头,之后转向莫骄几人,说道:“莫教主,诸位,我们就先走了。”

  莫骄问:“跟师姐说过了?”

  商长老点头。

  没想到最急着走的人居然是商长老,他一提出来要走,其他人脸上都有几分惆怅,明白过来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如此同仇敌忾的商量事情了。

  莫骄微微颔首,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去吧,一路顺风。”

  商长老神色一顿,平添几分柔和,应了声好后便无声看向小神医,眼里有几分催促。

  小神医哀叹一声,跟莫长老说了声下次再找你玩,便耷拉着脑袋同商长老一起进屋去拿行李。

  钟仪箫无端松了口气,却被莫骄捕捉到那见情敌走后还来不及收起的一份庆幸,莫骄看得他很是尴尬,便硬生生的憋出来一句更加尴尬的话。

  “商长老怎么走这么急,我记得小神医住的地方不远吧。”

  怎料还真的有人接话了,左护法突然小声说道:“我昨晚听到他们那屋吵架了。”

  众人脸上一副你怎么那么八卦的表情,不过莫长老倒是挺好奇的,也小声问他:“商长老居然会吵架,难怪小神医看起来不大对劲,他们吵什么了?”

  左护法有点不敢说,但是不说又憋得难受,半晌后还是说了出来。

  “我听小神医喊了一句‘我可不是你们莫教主,你看清楚了别乱来啊’,然后屋里就吵了一阵,后来商长老就出来了……喂,你撞我干嘛!”

  右护法道:“不想死就闭嘴吧。”

  莫长老笑而不语,静王一脸幸灾乐祸,钟仪箫恍然大悟,回头时莫骄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阴沉,正笑吟吟的看着左护法。

  没错,真的是笑着的。

  莫骄笑道:“看来左护法还是那么喜欢听墙角。”

  后来我们新任夏教主险些没护住左护法。

  商长老走后,右护法也要带着左护法走了,七玄山路途遥远,他又是刚上任不久的现任教主,不能离开太久。

  莫骄和莫师姐也送这位小师弟到了山庄门前,辞别的话没说太多,莫骄和莫师姐都没有过问魔教的事务,右护法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最近碰到的麻烦。

  牵着马下山时,左护法一脸萎靡。

  “回去又要忙死了,我好想教主啊。”

  右护法斜他一眼,笑道:“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左护法嗤了一声,白眼道:“我是说莫教主,我只是一个护法,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事情啊!以前莫教主在的时候我都不用干那些事情的。”

  “师兄刚才差点打死你,你想他干什么?”

  “莫教主长得这么好看,我喜欢他呀,他打我我也喜欢,你管得着吗?”左护法理直气壮道。

  右护法对此只是微笑回应:“好看也不是你的。”

  而且他还真的管得了左护法,右护法收敛了笑意,翻身上了马,突然回头问左护法,道:“你以前不是想做教主吗,现在你可是本教主最倚重的人,手上也有了实权,为什么还不开心?”

  左护法撇嘴道:“我现在不还是左护法吗?再说了,就算我是立志要做魔教教主的人,你会把教主的位子让给我吗?”

  右护法粲然一笑,低头看着左护法,神色庄重道:“教主的位子不可能给你,不过本教主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可愿与本教主共享神教?”

  左护法倏然一个激灵,睁大眼睛抬头看着右护法,日光照应下面前这个俊秀的青年仿佛带着圣光而来,连左护法眼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怎么,你想让我当副教主?”

  “你多虑了。”右护法勾唇道:“教主夫人如何?”

  左护法:“……滚。”

  左护法沉闷着脸色利落上马,毫不犹豫的策马离开,扬起一串呛人的尘土,将右护法整个人围绕起来,右护法只得叹息一声,默默跟上。

  贺兰敏还要赶回京师,昨夜喝多了几杯睡到快晌午才起来,正好莫骄他们也很莫师姐告辞了,他就同莫骄和莫长老他们一起出了山庄,反正顺路,大家便一起下山了。

  坐在静王家的马车上时,莫长老还说约莫在来年师姐的孩子满月时,他们这些人或许还能再聚一聚。

  莫骄笑而不语,只是最不放心的贺兰敏的,尤其是他身边多出来的那个书童,青城少主沈亦舟,怎么看都觉得很危险。

  不过到底是个能保护贺兰敏的人,贺兰敏又说沈亦舟不知道干了什么触怒了他爹,被赶出了青城派,眼下无家可归,他们又是好友,这才收留了沈亦舟。

  看着自己弟弟单纯的笑容,莫骄笑意清冷,直接抖出沈亦舟的老底。

  “我听说青城派掌门有心给沈少侠挑选一位夫人,前段时间青城派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踩烂了,好像杭州有名的美人苏家大小姐也有意与沈少侠结亲呢。”

  到了山下岔道口,贺兰敏正准备和莫骄分开,听了这话突然一顿,看向马车里坐在莫长老和莫骄中间的沈亦舟,皱眉道:“原来是你是逃婚出来的呀。”

  沈亦舟本来就浑身僵硬不敢动了,现在更是满头大汗,急忙解释道:“这是误会!我没想成亲,没有跟任何人定亲,我也不认识苏家大小姐!”

  贺兰敏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么急着否认干什么,我哥哥又没说你跟人定亲了,而且你就为了不成亲跟你爹吵架,还离家出走,是不是太儿戏了?”

  沈亦舟:“……”

  他又不敢说别的什么,只好乖乖听训,幸好贺兰敏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么多的,很快止住,马车也停了下来,已是到了路口,他们该分开了。

  贺兰敏不舍得莫骄,下马车前又说道:“哥哥你以后有时间了,能不能来京师看看我?等到过年了,我就来钟仪箫家找你吧。”

  莫骄自然是笑着点头,摸摸贺兰敏脑袋,嘱咐他一路小心,之后看向沈亦舟,笑容里带着几分威胁,“沈少侠,敏儿的安全就托付给你了。”

  沈亦舟受宠若惊,急忙应是。

  待二人策马离开后,马车才又慢悠悠的走了起来,里头只剩下莫长老和静王,莫骄和钟仪箫四人。

  莫长老也看出了什么东西,撑着下巴笑道:“教主很不放心这个沈亦舟吧。”

  莫骄道:“这个人虽然够聪明,却不够沉稳,还太年轻了。”

  和莫长老分开时,莫长老挺客气的让他们有空去杭州玩,而静王显然是一副这些麻烦的人终于走光了我可以解脱了的表情。

  回闲云庄后,莫骄继续他安逸的养老生活,没事晒晒太阳逗逗苏桃,兴致起来了还会答应苏桃指导他一些招式。

  虽然莫骄从来不出门,但外头已经传遍了钟少侠新娶的娇妻貌美过人的传闻。

  至于钟仪箫,日常便是练剑和打理闲云庄,还有伺候家里这尊大佛,始终甘之如饴。

  一个月后,闲云庄来了个不速之客。

  当时钟仪箫正亲手煎了药准备给莫骄送过去,突然一个人从天而降,吓得他险些撒了药,那不请自来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是爬墙进来的庄飞羽。

  “哎呀,阿箫你在这里呢,我刚敲门没人理我,就直接爬墙进来了。”

  钟仪箫怔愣片刻,低头看向手中的托盘,还要上头的药没撒,他便松了口气,向庄飞羽勉强扯了扯唇角,说道:“苏羽出去了,我刚在厨房,没听到庄兄在外面敲门。对了,庄兄怎么来了?”

  庄飞羽对他这般客气完全不以为然,大大方方的摆手道:“没事没事,小桃不在家吗?居然没跟在你身后呢。”

  他说着还往钟仪箫身后左顾右盼,钟仪箫见状便道:“小桃在……”

  说到此处,钟仪箫突然停顿下来,自从解开误会后,苏桃就变了,成天跟在莫骄身后当个小尾巴,明知道会被戏弄还是喜欢跟着莫骄,每天跟莫骄待的时间比他跟莫骄在一起待的时间还多,说起来钟仪箫还有点嫉妒。

  这个看脸的世界,在莫骄面前,连他这个曾经最重要的公子都要靠边站。

  但是,庄飞羽可是见过莫骄的,钟仪箫知道不能让他见到莫骄。

  庄飞羽见他半天不说,又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便不再纠结苏桃的去向,突然笑着凑过来道:“我听说你娶妻了,你可真不够意思,娶妻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诉兄弟我!亏前段时间我常来这里找你,结果一年多没见人,我问过你们仙霞派的方师姐,她也说你不在玄女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你这是什么药?”

  庄飞羽停下碎碎念,看着这药突然惊道:“该不会是安胎药吧!阿箫,这可是好事啊,你娶妻不告诉我就算了,孩子满月了我一定要来吃喜酒的啊!对了,嫂夫人在哪儿呢,快带我去看看她呀,我今天还带了见面礼来呢!”

  钟仪箫一阵无言,他怎么可能带庄飞羽去见莫骄?

  “不是安胎药……他没怀孕……”钟仪箫想着找什么借口让庄飞羽放弃跟莫骄见面,不说庄飞羽可能会认出莫骄来,莫骄见到庄飞羽也会很不开心,他艰难道:“什么见面礼,你太客气了。”

  庄飞羽似乎有点失望,“不是有孩子了,难道嫂夫人病了?”

  钟仪箫立马点头道:“对对,最近染了风寒,不能见客,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还带了见面礼,我帮你转交吧?”

  “也只能这样了,还以为我这次来能一睹嫂夫人芳容,阿箫你知不知道,嫂夫人的名声快传遍整个江湖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娶了个大美人呢,可惜今天我没法见上嫂夫人一面了。”庄飞羽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来。

  “这是我在锦翠坊挑的簪子,本来想送给嫂夫人的。”

  见他满脸可惜,钟仪箫抽抽嘴角,说道:“送他簪子,会不会不太好啊?”

  庄飞羽道:“可是我没给女人送过礼物,不知道该送什么给嫂夫人啊。”

  钟仪箫突然很想笑,可他端着药,暂时没法抽出手来拿礼物,正巧这时苏桃过来了,急匆匆的说道:“公子,夫人的药煎好了吗……”

  苏桃一见到庄飞羽,便立马换上了一脸嫌弃,“你怎么来了?”

  庄飞羽笑了笑,打趣道:“我来找你家公子吃酒,你来得正好,赶紧给我准备酒菜去。”

  苏桃嗤道:“我才不去!”

  钟仪箫却觉得这个意见不错,将药塞到苏桃手上,推着苏桃吩咐道:“好了,夫人的药该凉了,你快把药送过去了,顺道跟夫人说我与庄兄出去吃酒了,叫他不要等我了。”

  苏桃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钟仪箫,不知道听明白钟仪箫的意思没有。

  庄飞羽道:“这不太好吧,嫂夫人病了,你还是去陪她吧?”

  没想到庄飞羽居然也有这么体贴的时候,可钟仪箫只是怕万一一会儿莫骄出来,不小心撞见庄飞羽可就麻烦了,他只能昧着良心道:“没事,有小桃照顾他就好了,家里人都出去了,没准备什么酒菜,咱们难得聚上一聚,出去吃吧?”

  见状庄飞羽只好点头,跟随钟仪箫出门去,一边感慨道:“算起来你我兄弟也快一年多没在一块喝过酒了……”

  钟仪箫笑着应是,一边回头朝苏桃挤眉弄眼。

  苏桃愣了半晌,本来还有点气钟仪箫居然真的丢下莫骄出去了,不过细想来,这来的人可是庄飞羽啊,他察觉到了危机感,赶紧端着药跑到后院去找莫骄。

  晚上钟仪箫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大厅里等着的莫骄,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非常生气,因为钟仪箫居然跟着庄飞羽出去了,而且还喝了酒。

  钟仪箫迟钝了片刻,之后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抱住莫骄,故意撒娇道:“娇娇,我头晕。”

  莫骄任他抱住,语气淡淡的道:“喝酒了?”

  钟仪箫点点头,委屈巴巴的看着莫骄,“喝了一点点……不过我没有乱亲人,也没有喝多少,你不要生气,要是气不过,就打我一顿好了……”

  莫骄心道你要是再敢喝醉酒后乱亲人,那就不是打一顿能解决的事情了。

  钟仪箫见他不说话,又直接凑上去在软滑的脸颊上亲了亲,解释道:“我怕庄兄见到你,所以才跟他出去了,不过现在好了,他已经走了……对了,他说他找到了亲生父母的下落了,现在要去找人了,恐怕很久都不会再来,今天是来跟我辞别的。”

  庄飞羽是个孤儿没错,莫骄知道的他的一切消息都是从钟仪箫遇见他之后,之前的身世一概不知,所以他也是真心拿钟仪箫当成兄弟的。

  莫骄本来还很气恼钟仪箫又跟他出去了,不过这家伙既然是来辞别的,那就再好不过了,但莫骄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有点质问意味的说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怕他知道我是魔教教主?”

  钟仪箫头晕目眩,能走回来就很不错了,这时站了一会儿便受不住,索性直接坐到莫骄大腿上,只有抱着他才觉得舒服些,嘴上也含糊应道:“不知道……怕他知道了,你会有危险嘛,你别气了好不好?我难受,我想睡了……”

  几乎是说睡就睡,一沾到莫骄肩膀,他就靠了上去,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压下来,莫骄只好伸出手来抱住他,低头一看这人已经睡过去了。

  莫骄气道:“还说没喝多少!”

  他只能认命的将人抱回房间去,钟仪箫一碰到床便自觉躺了下去,莫骄松开他时他还不安的睁开双眼,在看清面前的人后这才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莫骄看不过去,捏着他下巴叫他醒来,钟仪箫便晕晕乎乎的看着他,一双眼眸里湿漉漉的,看起来还有几分无辜。

  “我想睡了……”钟仪箫迷糊道。

  莫骄问他道:“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钟仪箫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问:“他是谁啊?”

  “庄飞羽。”莫骄咬牙切齿的说。

  钟仪箫皱起了眉头,在莫骄看来就是居然犹豫了,之后他又抬手摸摸莫骄的脸,有些爱不释手的捧着莫骄的脸颊,这才缓缓开口,痴笑道:“你。”

  闻言莫骄稍微舒心一些。

  钟仪箫又继续说:“你真好看……”

  莫骄:“……”

  钟仪箫显然不是只喝了一点点酒那么简单,都醉得听不懂莫骄的话了,夸完莫骄后,又不顾形象的嘟起嘴巴,眼巴巴的看着莫骄。

  “娇娇,要亲亲!”

  谁最重要这个问题倒此为之,次日钟仪箫扶着脑袋起来,发现嘴巴都被咬破了,之后急忙找莫骄解释,并且证明莫骄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庄飞羽这一茬是过去了,那根他精挑细选要送嫂夫人的簪子由于于理不合,钟仪箫也没给莫骄,随手找个地方放着,不料日后被翻出来时,又是好一通解释,这也都是后话了。

  莫骄早晚是要出去见人的,江湖上关于莫骄的传闻越多,那个怀疑莫骄没死且还跟钟仪箫苟且的流言又被人刻意提了起来。

  不日后,钟仪箫的一个江湖前辈邀他到翠竹轩一聚。

  那位前辈还是何芸师太的友人,在武林盟说话也挺有分量,从前待钟仪箫还不错,钟仪箫没办法推掉,跟莫骄说了之后便走了。

  可那日去了后钟仪箫才知道,原来那位前辈根本不是请他来叙旧的,而是请他去三堂会审的。

  翠竹轩聚集了挺多江湖同道,这些武林同道不断询问着钟仪箫当日被魔教教主欺骗后的去向,还打听起他家中那位夫人的身份。

  钟仪箫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实情,总算熬到入夜,那位前辈也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同道的几个年轻人还不断给钟仪箫灌酒。

  这些人俨然已经在怀疑他了,钟仪箫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他只碰了几杯酒,便无意再喝,这时一个人突然说起魔教已经换了教主的事情。

  “说起来这个莫教主跟钟兄还有一些纠葛,说他当真死了,在下是万万不信的。钟兄,你与那魔头见过,应当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吧?想必钟兄定然也很关心这个魔头的消息,我们也想将他除之后快,不知钟兄可知他如今还活着吗?”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钟仪箫身上。

  钟仪箫慢慢放下酒杯,心中却蓦然一凉,莫骄已经不是魔教教主了,这些人还是想要除了他。

  他想了半晌,终是淡笑着撒谎道:“我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怎么可能呢?”

  那人拍桌而起,笃定道:“钟兄可不要开玩笑了!既然钟兄不认,那我就明说了,我听说半年前钟兄在七玄山山脚下出现过,而当时正巧我连师弟在那里失踪了,我今日便要问个明白,钟兄这些时日当真一直都在玄女峰上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钟仪箫就知道当时那个连少侠的事瞒不了多久,现在他的师兄果然找上来了,曾经他是想过直接昭告天下自己已经去了魔教,与莫骄同进退也罢,可现在不一样了。

  如今就算这些人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他也绝不会承认的,他如今只想退隐,跟莫骄好好过日子,这些江湖事是一点也不想沾了。

  “诸位方才不断询问我与我夫人的事情,难道是在怀疑我和魔教教主勾结,还是想说,我夫人就是你们说的那位魔教教主?”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顿时紧绷起来,杀气骤然充斥了整个茶楼。

  钟仪箫出来时,正巧与门前提着灯笼的白衣女子迎面碰上。

  二人俱是一愣,钟仪箫眼里又惊又喜,送钟仪箫出来的几个人也都统统愣住,因为眼前女子的美貌实在太过惊艳,足以称得上是倾城之姿。

  而这个年轻貌美的白衣女子怔愣一瞬后,袅袅婷婷的走到钟仪箫面前,精致容颜上带着温婉大方的笑容,含情眸子亦直直望向钟仪箫,连开口时都是婉转悦耳的嗓音。

  “相公,妾在家中等了许久不见你回来,怕你贪杯醉了看不清夜路,这才来寻你。”

  话音落下,钟仪箫倒吸一口冷气,莫骄牺牲够大的,穿了女装易容成了真“莫娇娇”出来找他,说话时还用了女声,最重要的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他相公!

  “相公?”

  莫骄又低低唤了一声,见钟仪箫只是瞪大眼睛看他并不的话,便有些手足无措的垂下头去,甜美的声音也带上几分轻颤,说道:“妾只是担忧相公,不是故意不听相公的话出门的。”

  闻言身后那几人似乎在一刹那都误会了什么,用很奇怪而且充满斥责的眼神看着钟仪箫,仿佛他是一个变.态。

  钟仪箫反应过来,急忙向几人解释道:“内人身体不好,所以平日里不怎么让她出门罢了,让诸位见笑了。”

  那几人显然不信的表情。

  莫骄也急道:“是啊,相公只是担心妾的身体罢了,诸位少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见这般貌美的一个柔弱女子如此回护一个把她关在家里不准出门的禽兽夫君,那几个江湖人差点就忍不下去了,看着钟仪箫的眼神都变得很愤怒了。

  其中一人表示非常同情莫骄,叹道:“没想到嫂夫人这么晚了还来接钟兄,都怪我们兄弟几个贪杯了,这才拖着钟兄到了这个时候,嫂夫人既然身体不好,便早些与钟兄回去吧。”

  “是啊是啊!”另外两人急忙附和道。

  莫骄又冲那几人笑了笑,美眸流转顾盼生辉,顿时倾倒众人。

  钟仪箫看不下去了,也演不下去了,直接牵着莫骄就走,看起来当真是一副气恼的样子,看得身后那些人纷纷表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走出了翠竹轩,钟仪箫才松了口气,但看身侧的人身形竟然比他还娇小一些,这让他颇为惊讶。

  又怕引起路人的注意,钟仪箫便在莫骄耳畔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娇娇,你怎么突然变矮了?”

  莫骄幽幽斜他一眼,开口时已经是自己的本音。

  “缩骨了。”

  钟仪箫惊道:“你除了变声还会缩骨!”

  莫骄等到入夜还不见他回来,又想起了钟仪箫要去赴的那个宴会,徒然感到不妙,担忧他会出事这才匆忙去了翠竹轩,没想到他算是白来一趟了。

  不过方才出来时那几个人对钟仪箫的态度显然有些不善,莫骄心里有太多疑问了,牵着钟仪箫的手快步离开街道上。

  远离了夜市,路上的行人几乎没有的大街上。

  莫骄这才放心,侧首询问钟仪箫,道:“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钟仪箫怔了下,之后摇头道:“没事了。”

  莫骄才不信他的话,钟仪箫唯有一五一十的把方才的事情告诉他,莫骄就知道他这么晚才回来肯定没好事,但他如今又安然无恙的被送出来。

  “那你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

  钟仪箫摇头,“有人帮我解释了。”

  但钟仪箫没说是谁,而且脸色有点难看,莫骄奇怪的看着他,好半晌后,钟仪箫才叹息一声,如实道:“我刚才见到何芸师太了。”

  莫骄恍然大悟,“是师太帮你说话了对吧?”

  钟仪箫点头,的确除了何芸师太的亲口证词,那些人不会轻易相信钟仪箫,所以钟仪箫才会是这个表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何芸师太会给他这个不肖弟子作伪证,告诉那些人当时他在玄女峰,而且至今何芸师太还没有向世人昭告他钟仪箫已不是仙霞派弟子的事实。

  钟仪箫在人前也不方便问这么多话,只知道何芸师太是突然过来的,说了这话后,她便不再搭理钟仪箫,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弟子,最多只是目光在钟仪箫如今的佩剑上停留片刻,很快便离开了翠竹轩。

  之后钟仪箫也被这些人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正巧碰上了来找他的莫骄。

  莫骄很快想通了事情大概,牵着钟仪箫的手握得更紧,他一手牵着灯笼,照清前方的路途,一面柔声安慰道:“这样也好,今日他们见过我了,今后便不会怀疑到你我身上。”

  钟仪箫闷闷道:“师太她为何要帮我?”

  莫骄想了下,抬起一双桃花眸子看着钟仪箫,道:“你还不明白吗?”

  钟仪箫摇头,当日他盗药之时,何芸师太说过从此与他断绝关系,再也不想见到他,直到他下山的时候,何芸师太都没再跟他说过一个字,再见过一面。

  莫骄到底不忍心他如此纠结,问道:“你可还记得上次我告诉过你,在你下山前夜,有个人提前给我送信,告诉我你不日就会下山的消息?”

  钟仪箫倏然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

  “你是说……”

  莫骄微微颔首,就算当时他损失了几成功力,但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送信,且还能来去自如,又清楚知道钟仪箫会在次日下山的人能有几个?

  钟仪箫彻底茫然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说明今夜何芸师太应该也是专程为他而来,只是想帮他解围罢了,那位邀请钟仪箫去翠竹轩的前辈是她的好友,她想知道这件事并不难,而且她也没有将他已经离开仙霞派的消息传出去,也是为了他好。

  莫骄停住脚步,握紧了钟仪箫的手,回头认真的对上他的双目,安慰道:“你不必想这么多,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身边也还有我。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好。”

  钟仪箫怔然道:“那师太……”

  “下次有机会见面,你再好好感谢师太吧。”

  钟仪箫点头,他如今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亏欠了太多人。

  比如何芸师太,比如莫骄。

  钟仪箫叹了口气,下意识的就抱住了莫骄,缩骨易容后稍显娇小的莫骄便任由他用力将自己困在怀抱里,且抬手轻轻环上他的后背,一下下的轻拍着,默默的安抚着这个自找麻烦的小混蛋。

  钟仪箫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似乎唯有抱紧眼前的人才能给自己一点慰藉,让自己的烦躁的心情安稳下来。

  微弱的烛光下,相拥的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若有人在此时路过,定会以为这二人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

  往后钟仪箫或许会有机会见到何芸师太,那时会去向她道谢,即使不会得到师太的谅解,但这都不是眼前该烦心的事情,眼下他最该做的就是守住他好不容易等回来的人,他永远也不想再尝试一次和莫骄分开的经历。

  贺兰敏说到做到,腊月末时果然来了钟仪箫家找哥哥一起过年,身后还是跟着这半年来一直缀着的那条小尾巴沈亦舟。

  前夜苏州下了一场大雪,如今门前还堆着厚厚的积雪。

  贺兰敏一如既往瞧不上钟仪箫,可苏桃居然和贺兰敏一见如故,二人很快凑到一起在院里推雪人,沈亦舟跟在后面,时不时也被使唤着帮些小忙。

  莫骄没什么兴趣,依旧懒洋洋的在屋里看书,而钟仪箫,这个人早就被贺兰敏排斥在外了,他只能坐在莫骄身边,靠在窗前眼巴巴的看着窗外的几人。

  “沈亦舟是不是喜欢贺兰敏?”钟仪箫突然问。

  莫骄手一抖,斜睨钟仪箫一眼,他对沈亦舟的不喜让跟他相处多时的钟仪箫一眼就看出来了。

  钟仪箫便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沈亦舟?先前不还夸他聪明吗?”

  “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几分小聪明又如何?”莫骄淡漠的说。

  钟仪箫道:“我看贺兰敏也挺喜欢他的,不过好像没那个意思。”

  莫骄闻言便安心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钟仪箫撇撇嘴,他不过哄哄家里这个宠弟狂魔罢了,现在贺兰敏对沈亦舟没别的意思,可架不住沈亦舟软磨硬泡,早晚日久生情。

  不过再看外头,贺兰敏虽然比沈亦舟大了三岁,可看他和苏桃玩的那个德行跟小孩子没两样了,相比之下沈亦舟要成熟稳重更多,而且还帮莫骄照顾了贺兰敏一年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难怪莫骄并没有断绝沈亦舟对贺兰敏的靠近。

  “你又在想什么?”

  莫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仪箫回头看了眼这个美到极致的男人,连他看书的样子都是最好看最迷人的,便又被吸引了视线,随口应道:“我也想堆雪人。”

  莫骄道:“你死心吧,敏儿不会跟你玩的。”

  钟仪箫:“……”

  他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莫骄,看得莫骄默默合上书本,随手放到一边后,轻蹙起眉头训他道:“你还是小孩子吗?没点当大人的自觉吗?”

  钟仪箫又笑了起来,捧着脸笑得很是得意,道:“对哦,我现在是家长了。”

  莫骄勾了勾唇角,突然道:“不是说要包饺子的吗?”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要包饺子的苏桃已经出去玩了,苏羽几个姐妹忙了一年,好不容易轻松一阵子,钟仪箫便让她们去玩了。

  如此一来便只能钟仪箫自己来了。

  钟仪箫艳羡的看了眼外头备受宠爱的的贺兰敏,为了不让莫骄饿着,决定放弃挣扎舍弃屋中暖炉,起身就走,就是语气有一点点失落的道:“好吧,我现在就去包。”

  莫骄也起身跟上,说道:“我也去吧。”

  钟仪箫猛然一惊,回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莫骄看。

  要知道这半年里莫骄在闲云庄里可是跟个大爷似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家门都很少出去,不过人家依然日进斗金,依旧貌美如初就是了。

  “走吧,你不是说要自己包的饺子才好吃吗?”

  莫骄径直越过钟仪箫,从未进过厨房的前任魔教教主,也想为钟仪箫有所改变,免得他在这里眼红自己的弟弟,浑身冒着酸气,跟个小傻子一样。

  人家都把哥哥让给他了,他怎么还傻乎乎的满脑子都想着推雪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番外了,到此为止全文完结了,感谢一路陪伴,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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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随时会删的蠢蠢的配角番外,随便看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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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 商长老&小神医

  从落雁山庄回来后,商长老和小神医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这让小神医有点烦恼,虽然从前商长老也很少说话,但至少小神医跟他说话时他还会回应一下。

  事情的起因源于莫师姐婚礼那天,商长老喝多了,但其实他以为自己并没有喝多,酒壮人胆,然后他去了小神医房间,跟小神医说我喜欢你。

  但是说完后将人按在床上准备亲亲的时候,小神医把他推开了,还跟他说什么“我可不是莫教主,你看清楚了别乱来”的话。

  商长老听了后也冷静了下,跟小神医说他知道。

  小神医觉得自己委屈死了,就算喜欢商长老,也不想被他当成替身啊,所以才拒绝了他,没想到商长老还说他知道自己是谁,小神医更气了。

  于是小神医就跟商长老说“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把莫教主叫过来收拾你”这样的话,这就是左护法听到的吵架,商长老其实都没说什么话,只是脸上表情有点难看,看着小神医很久,看到小神医心慌慌的,之后转身就走了。

  最后第二天他们就一起回了常神医的医馆里。

  常神医是不大喜欢商长老这个人的,因为他最喜欢的就是钱了,然而他家小师弟给商长老帮了那么多忙,一分钱没赚到,常神医觉得他的小师弟是给魔教当白工了,而且后来这个商长老还跟着他的小师弟回来了。

  不但没赚到钱,还带回来一个大爷,常神医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

  小神医没办法了,只好带商长老回自己自家药王谷,他毕竟还是个药王谷谷主,还能养得起商长老的,可没想到商长老跟他闹别扭了,这可就麻烦了。

  说起药王谷商长老也不会陌生,因为他和小神医就是在药王谷相识的。

  那得是两年前的事了,商长老几年前就出了魔教帮莫骄找药,而那次也是因为找药受了伤,被小神医救回来的。

  和见钱眼开的师兄常神医不同,小神医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大夫,他无论见到什么病人都会凑上去帮忙医治,且分文不取,因为他要不是钱,而是治愈这个人后的那种成功的快感,尤其是疑难杂症,他最喜欢钻研各种疑难杂症。

  所以能治愈从悬崖上摔下来的商长老,小神医开心了好多天,商长老也在药王谷里住了一段时间才离开,商长老这次倒是把小神医记住了,不过小神医却没记住他,只是把他当成大夫生涯中救过的一条生命,跟从前救过的人没什么区别。

  这点商长老暂且不知道,他有心要去那个幽明山庄找一味稀罕的药,但那个山庄本来就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众所周知那里有灵药,可也很少有人敢去找。

  商长老本来打算一人独往,但又不知道那个早已荒非的幽明山庄里会有什么毒物,也不知道真正的灵药是什么样的,然后他想起来前些日子救过他的自称小神医的那个笑起来还有小酒窝的少年。

  趁着夜色,把小神医从药王谷里偷出来,然后第二天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叫他帮忙去找药,小神医对商长老的恐惧感就是这么来的,后来也一直很怕他。

  然后小神医被迫答应下来了,因为他身上连衣服都没带几件,更别说是带点防身的东西了,任谁在大晚上被人从被窝里偷出来也都会是这个毫无防备的状态。

  商长老还算满意,然后挪开了剑,但是下一刻又气得浑身冷气直飙。

  因为小神医问他:“这位大哥,咱们都要一起去赴死……不,我是说同生共死了,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就算那夜烛光再黑,商长老认为还是能看清楚他的脸的,而他在药王谷里住了整整半个月,早就跟小神医说过他的名字了,小神医居然没记住,也没有认出来是他!

  不得不说,小神医对治病很狂热,对那种稀罕的药材也有种特殊的狂热,一听完是要去找幽明山庄里那个神奇的灵药,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一路上非常配合。

  幽明山庄绝对不只是一个废弃的山庄那么简单,背后还有什么小神医也不想提起了,历经千辛万苦,可算把药拿到手,而一路上商长老一直保护着他,这也让小神医记在心里,然后就知道自己是喜欢上商长老了。

  不过喜欢的人是个大冰山,小神医也有点苦恼。

  那次之后商长老受了重伤,小神医把他送去了师兄常神医那里医治,他反倒是被保护的好好的,毫发未伤,小神医有点感动,觉得这个人还是挺好的嘛。

  这时候他就知道商长老是魔教长老了,不过他从不涉足什么江湖纷争,对这个没什么看法,就是有点可惜自己采回来的药自己不能用上。

  有一次出去采药,小神医又捡到了两个人,正是谢灵钰和秦玉二人,看在雪漱丹的份上,小神医对他们特别殷勤,还偷听到了麒麟竭也在他们身上,所以就算拿不到雪漱丹,也偷走了他们的麒麟竭。

  但没想到是个假的,他有点失望,跑回了师兄的医馆。

  那时商长老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的,然后闲聊时听到了秦玉的消息,商长老就给莫长老传信过去了,这点小神医是不知道的。

  再过了一段时间,商长老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找小神医,当时小神医在研究一个药方。

  “你现在有空吗?”商长老这么问,

  小神医觉得他转性了,居然知道问自己有没有空了,然后他摇头道:“没时间,我在研究一个生子药方。”

  商长老面无表情道:“为不孕不育患者解决重大困难,你还真是有心。”

  小神医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这个是男男生子药,我是要研究出来造福断袖的。”

  商长老道:“你别祸害断袖了,到底是谁让你研究这个东西的?”

  事情的起因是小神医在街上目睹一对断袖被家人辱骂的场景,既然他们认为断袖之间最大的也是最难接受的问题就是没有子嗣的话,小神医觉得他完全可做出来一个男男生子药。

  不过这个药肯定是做不出来的,而且商长老又请他去帮忙了,商长老见他医术高超,希望他去医治自家中了蛊毒后变小的教主。

  小神医一听这个疑难杂症自然而然就慕名而去了,后来还帮商长老一起上了玄女峰找麒麟竭,再后来……

  他听到商长老说他喜欢莫教主!

  小神医决定以后再也不帮他的忙了,不过莫教主的病他还是很关心的,不过最后想想商长老也很可怜的,他喜欢的人都不喜欢他,小神医又忍不住帮了他一点点。

  这个一点点直到莫教主的病好了,直到商长老离开魔教,然后居然把他送到了常神医的医馆时才告诉他,小神医就只好留他继续待在医馆里了。

  再后来去喝喜酒就发生了上述惨剧,小神医觉得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好不好,为什么商长老还不理他?

  这天他待在房间里继续研究先前中断的生子药,突然商长老来找他,小神医有点忐忑,因为商长老这段时间的冷气愈发可怕了。

  他就站在门前,小心翼翼的问商长老:“有事吗?”

  商长老一听他如此生疏的语气,顿时皱起眉头,直接明言来意。

  “我这就走了,来跟你告辞。”

  这可吓坏了小神医,“你要走了,你要去哪儿?你不是说离开了魔教了吗,你还有地方去吗?”

  商长老越听脸色越难看,紧盯着小神医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除了魔教长老的身份我什么都没有吗?”

  小神医急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你要走就走吧,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我送你出谷吧?”

  “不必了。”商长老说:“以后不用再见面了。”

  小神医一听心都凉透了,那天的事情果然让商长老很是耿耿于怀,可他又很不甘心,心里憋着一口气,难受得不行。

  商长老见他半天不说话,脸色也更加冰冷了,只解释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走就是了,你不用每天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用小心翼翼的跟我说话,我又不会杀了你。”

  小神医一听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商长老说完就走,俨然已经是他考虑了很久做出来的选择,小神医手忙脚乱的追出去几步,一眨眼人就跑没影了,他有点着急,又后悔自己一点功夫也没有,跟个人也跟不上。

  小神医心里有点难受,想想还是回房去忙活起来,以麻痹那点酸涩的滋味,反正商长老早晚是要走的,他想着又叹了口气。

  突然间房门又被人打开了,小神医吓了一跳,手头上的勺子便啪嗒一下掉进药碗里,溅起大片水光,其中几滴更是不小心溅到脸上了,烫的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门前那人见他捂脸哀嚎便匆忙走了过来。

  “我吓到你了?你脸上怎么了?”

  听到声音小神医浑身一震,立马松开手目瞪口呆的看着又去而复返的商长老。

  “你不是走了吗?”

  商长老脸上的担忧顿时被阴郁取代,冷声道:“我有东西落下了,过来找找,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小神医闷闷的哦了一声,认真想了下,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没有不喜欢你啊,所以商长老,你可以不用走的。”

  商长老道:“那日我不是吓到你了吗,你这么怕我,我还是不必再留在药王谷比较好。”

  “没有啊,我没有在怕你的!”小神医急忙摆手道:“不过你要是以后多笑笑,可能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闻言,商长老的脸色愈发铁青。

  “算了,那东西也不是很重要,丢了也不要紧,我这就走了,你保重。”

  “喂!”

  小神医还是不想让商长老走,趁他还没走赶紧追上去,抓住商长老的手,急道:“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要走啊!是我药王谷哪里怠慢你了吗?”

  他从未主动接触过商长老,因为从一开始就被商长老吓怕了,这时的接触让商长老也有点诧异,他索性直言道:“实不相瞒,我有心与你共度余生,本以为你愿意收留我,也是对我有意,但是……”

  商长老停顿片刻,神色凝重的看着小神医,道:“赵长亭,我不想你害怕我,我知道你见了我就害怕,也不会厚颜无耻的留在药王谷,这便还你清净。对了,从前我多次找你帮忙,你都不曾推托,算是我商珩欠你的人情,你若有事尽管来找我,我必然会帮你解决。”

  “就这样吧,告辞。”

  商长老这一番话让小神医彻底愣住,半晌没说出话来,一是震惊,二是激动欣喜,没想到商长老在这方面也是快人快语,不过小神医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就要走了。

  小神医猛然回神,赶紧拦在商长老面前,大喊道:“等等!”

  商长老被吓了一跳,奇怪地看着小神医。

  而小神医脸都涨红了,在商长老的注视下,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收回手,支吾道:“那个……商长老……”

  “你还有什么事?”

  小神医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指尖无意识的挠着脸颊,小声道:“我不是不喜欢你,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你喜欢莫教主吗?”

  商长老莫名道:“我是说过这样的话。”

  小神医幽幽看他,商长老接着道:“莫教主是我的恩人,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只认他这一个教主,自然喜欢他。”

  “……”

  商长老又道:“不过跟你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跟喜欢教主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小神医倒是有点奇怪商长老对于喜欢的定义。

  商长老想了下,认真道:“我喜欢你,所以想睡你,跟你共度余生。可是我喜欢教主,我只会帮他做事,把他当成神供奉起来,但并不想跟他有肌肤之亲,也不会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报答教主,这样你懂了吧?”

  小神医哑口无言,“你这根本就不是喜欢啊……好吧,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要走,你说喜欢我,还要扔下我一个人……你就安心留下来吧,我以后跟你一起过日子就是了。”

  即使坦荡如商长老,也早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小神医这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答应他了,这让商长老很是吃惊。

  “你答应了?”

  小神医点头,这可是好机会,既然商长老不是真的喜欢莫教主,他当然不会错过了,他不自觉抬手揉了揉眼睛,脸颊红红的,倏然一笑时唇边还露出两个小酒窝。

  “是我上次误会你了,我不是故意让你丢脸的,也不是害怕你,我还以为……”

  以为被当成替身了,不过现在商长老主动说出来了,也让小神医暗地里兴奋的直搓手,不过他又觉得应该矜持一点。

  商长老并不蠢,他听小神医这么说哪里还听不出来小神医的意思,只是见他一直在揉眼睛,揉的左眼都红了,他看不过去,拉开了小神医的手。

  “刚才就问过你了,眼睛怎么了?”

  手还被握住,商长老靠这么近,对他还格外温柔,小神医红着脸,小声解释道:“没事,刚才药溅到眼睛里去了,没关系的。”

  “什么药?有毒的吗?”商长老一听便皱起眉头来。

  小神医摇头,心想商长老这应该是不会走了,他有点紧张,心跳的很快,说话也有点吞吞吐吐的,“没毒,刚才还溅到嘴里了,要是有毒我早就中招了,这个就是我之前研究的那个生子药而已……生子药!”

  小神医猛然惊醒,立马捂住嘴巴。

  商长老眼皮子一跳,用那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你还在研究这个东西。”

  小神医满脸惊恐,“完了,我刚吃了几滴,会不会……”

  若是其他药商长老或许还会紧张一下,可是生子药……

  “你多虑了,这个药是不会成功的。”

  小神医不满道:“怎么可能,我已经很努力了,这次很快就会成功的……不对,万一我真的成功了怎么办,关键是我吃了这个药啊!”

  商长老:“哦。”

  新对象的敷衍让小神医欲哭无泪,可又无可奈何,至于这药会不会成功,暂时也是看不出来的,至少还要等到几个月后。

  几个月后,又是一年春。

  闲云庄那边的莫骄和钟仪箫居然送来了礼物,这让商长老和小神医都有点受宠若惊,而且还捎带了几件小神医爱吃的糕点。

  小神医很是开心,不料刚吃了一块糕点便吐了出来,蹲在一边干呕不止,吓到了商长老和常神医。

  这个年过的……

  商长老后来想起来还是觉得挺刺激的,最后总结出来的经验便是不能再让小神医乱吃药了,尤其是他自己做的药。

  一滴都不能吃,万一不小心就中招了呢?

  ps.商长老:我说过教主只是我女神!

  番外二 左右护法

  在山上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左护法却觉得很不高兴。

  少了莫教主这个大美人不说,还要帮讨人厌的前右护法现任夏教主处理教务,忙到现在都不能喘一口气,因为夏教主还要他陪着一起去神殿祈福。

  左护法道:“你可放过我吧,我还约了姬长老一起吃饭呢。”

  夏教主不以为然的带着他进了梅林,说道:“你打算当姬长老儿子的后爹?我劝你放弃吧,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跟一个儿子都快有你大的女人在一起浪费青春呢?”

  自从莫师姐离开后,姬长老就顶替了莫师姐的位置。

  左护法反驳道:“姬长老的儿子并没有和我一起好吧?他今年只有十五岁,十五岁啊!”

  夏教主道:“我是在说你年轻呢,左护法。”

  左护法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发现自己被夏教主的话带进去了,反应过来后急忙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姬长老在一起了,我们只是单纯的吃个饭而已!上次姬长老帮了我大忙我请她吃个饭怎么啦!”

  夏教主回头一笑,这一年的磨练里让他笑颜里也带上几分凌厉。

  “是吗,是这么单纯的呀。不过今天吃的是团圆饭,我想姬长老应该已经吃饱了。”

  此时到了神殿门前,哑女向夏教主行礼,但在见到左护法时却是迅速避开,然后绕道走人。

  左护法愣了一瞬间,之后瞪着夏教主道:“又是你对不对!现在整个神教上下只要是母的都不敢跟我说话,连看我一眼都会马上避开,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夏教主厚颜无耻的笑道:“我是为了你我着想,让整个神教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了,你也觉得我这么做很贴心吧?”

  “屁嘞!”

  左护法追上去骂道:“谁是你的人?那我申请退出魔教好了!”

  夏教主摆手道:“我不同意。”

  左护法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奈何他。

  一如往年,夏教主也向神树祈愿,写上祝福神教的愿望后,又将笔递给左护法,笑颜里带着几分暧昧,“来吧,教主夫人,你也写上一个。”

  左护法气道:“你不要胡说八道,给我闭嘴!”

  夏教主笑道:“去年钟仪箫也写了一个愿望呢,你猜怎么着?五月的时候神树真的开花了,后来师兄就回来了,你看,那里就是钟仪箫写的愿望。”

  “真的假的?”

  左护法半信半疑的凑过去看了一眼,但还是故作冷酷的拒绝道:“我不写。”

  夏教主无奈道:“那好吧,只好本教主代笔了,你有什么愿望吗?”

  左护法道:“你快去死吧。”

  夏教主又叹了口气,一笔一画在红绸上写下一行字,一边摇头叹息,“你可真是恨我入骨。”

  半晌后,左护法还是没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接过看到的却是夏教主所写的——

  愿卿卿早日原谅我。

  “这什么东西?”

  左护法满脸嫌弃,却突然被夏教主从身后抱住,左护法慌忙挣扎,可惜他的武力值还是太弱了,夏教主轻而易举将他拿下,之后在他耳边轻声叹道:“卿卿啊,这都过去一年多了,你打算何时原谅我啊?”

  左护法突然不动了,夏教主又感慨道:“自从当时跟师兄说了那句话后你就再也不理我了,不就是一句话嘛,我知道错了,卿卿就不能原谅我吗?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你一气就是一年多,我也不好受,咱们和好行不行?”

  那时跟莫教主说过的话,不就是那一句左护法这么蠢,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如今想起来左护法还气到不行,冷笑道:“谁跟你和好?还有什么之前好好的,我什么时候跟你好过了,你不要给自己加戏好不好!”

  夏教主叹道:“当时你跟商长老来救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卿卿,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考虑一下跟我和好吧。”

  “呸!”左护法怒道:“鬼才喜欢你!我是因为莫教主有命才会去的……”

  “师兄跟我说了,是你主动请命的。”

  “你闭嘴吧!松开我啊!”

  左护法气到炸毛,推开夏教主后还羞耻到无法自拔,怒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指望我原谅你,那你去死啊!还有别叫那么恶心的名字,我听了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么说你还是在生气咯?”夏教主又叹了口气,并且好心提醒道:“而且卿卿是你的名字啊,你怎么能说自己的名字恶心呢?我都听不下去了。”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恶心的名字了?夏景明你这个死断袖是不是想死啊!”

  丝毫不在意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左护法,夏教主看着自己手中红绸上的愿望,无奈摇头道:“卿卿不是最恨我改了你的名字吗?我一直都记得的呀,你叫秦卿嘛。”

  一听到这个名字,左护法突然就愣住了。

  夏教主道:“我一直记得你的名字,我见到你的时候该是你十岁那年,我把你带上山,因为我那时候还年轻,尚且摆不平朝廷对你的追杀,只好给你改名换姓,你看我帮你改的名字都跟我那么像,这不就是说明我喜欢你吗?”

  本来听了前面还是有些触动的,但是听完后……

  左护法咬牙道:“你敢说给我改名那时候是因为喜欢我吗?”

  “还真的不是。”夏教主老实道:“带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小孩挺有意思的,然后我又想不出来其他名字,就随口改了一个跟我差不多的,这样师兄一听就知道你在我心里不一般,然后就帮你搞定了你家的事了。”

  “这么说来你还是在帮我了?”

  “也可以这么理解。”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夏教主救了左护法,可是后来因为被改名换姓,再被夏教主遗忘,再过半年后左护法跑到夏教主面前时,才发现这个夏教主已经完全不记得他是谁了。

  左护法从此开始恨死他了,唯一的目标就是超越夏教主,然后换回自己的名字。

  左护法气极反笑,“好一个不知羞耻的魔教教主,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夏教主无所谓道:“说出去也没关系,我不怕人怎么看我,好吧,也的确是我强词夺理,不过谁叫你不肯原谅我呢?是,我当年改你名字让你记恨了我十一年,卿卿,那我从今日起把你的名字改回来,你就原谅我行不行?”

  这岂是一个名字就能改变的,左护法瞪他一眼,索性转移话题,没好气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我可不在这里浪费时间,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回去睡觉!”

  夏教主有点失落,垂眸道:“看来你并不愿意原谅我,那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神树了。”

  左护法暗自咬牙,这个人还是习惯装出一副痴情的模样,这一年多来都快演烂了好不好?左护法信他才有鬼,想着便愈发没有耐心。

  “你快点!”

  “你若很困的话可以在这里先睡会儿,我等下送你回去就是了,当然我肯定会送你到我房间里的,毕竟我可以帮你暖床……”调.戏的话说到一半,夏教主就泄了气,道:“你也可以先回去。”

  左护法求之不得,立马转身走人。

  “那属下就先走了。”

  “还真的走了……”还真的不留情面,夏教主抽抽嘴角,看着手中的红绸有些惆怅,“只能靠你了,祝我好运吧。”

  当年莫骄私底下曾说过像左护法这样的人其实才是最幸运的,他虽然不算聪明,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永远爱憎分明,而且也不必伤脑筋去猜测其他人的阴谋诡计,因为他也想不出来,单纯的人永远活得最自在。

  可这个人还特别小气,夏教主是完全拿他没办法了。

  左护法说跟姬长老去吃饭那都是借口,不过姬长老也真的在这天晚上见到他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座高耸的大殿前看着山下烟火,眼眶都有点红了。

  姬长老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见他这样便走过来安慰他一下,左护法从听到脚步声起就惊觉到姬长老的到来,很快恢复了往日淡然,一副傲气贵公子的模样。

  姬长老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站在左护法旁边叹道:“左护法想家了吧?”

  左护法愣了下,姬长老又理解的说:“你十岁那年进教,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到现在满打满算你才二十二不到是吧?真是一转眼你就长大了,现在还是教主的得力助手。”

  左护法:“……没有……”

  “行了,不用解释了,我能理解你的。”姬长老问道:“我听说你家从前是当官的吧,后来得罪了朝廷被灭门了,你家是不是被人陷害的呀?”

  左护法摇头,“不是。”

  “……那你家是犯了什么罪呀?”

  左护法道:“谋反。”

  “……你家真的谋反了?”姬长老有点惊讶。

  左护法想了下,认真的点了头。

  姬长老哑口无言了,半晌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安慰左护法的,又叹道:“没事,那些旧事就别提了,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见不到家人你肯定很难过吧?想开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