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后悔。】

  赵文瑞的话在宋染的脑袋里面回荡，发现了林温夏的尸体……可是他昨晚并没有见过林温夏来过这里？

  到底是哪里忽略了才没有注意到林温夏去了。

  “到底……则么回事？”他问，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抖，一只手紧紧抓着门，手指甲紧紧抠在门内，才算稳住身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林温夏去了骷城？”

  宋染可不认为林温夏去骷城玩的。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昨天他在骷城办案，林温夏就去了？！

  赵文瑞调查了一晚上萧炎，也是早上收到林温夏死亡的消息的，现在他都没有到现场去，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愣着干什么？还不带我去。”

  他扯住赵文瑞的衣袖，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快速的朝门外走。

  门板小弧度晃了几下，最后停下，留下一条不足十厘米的缝隙。申夏睁开眼睛，正从小缝隙处看向外面。

  而除了墙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还是想看。想跟着宋染去现场看。

  申夏的伤说严重也不严重，但终归是有些伤到了骨头，静卧休息还是需要的。

  宋染刚走不久，医生就进来了。他应该是知道她和宋染有关系的，看到她醒了非常客气的鞠了个躬：“您醒了，我是来给您检查的医生，我姓赵，您叫我小赵就可以了。”

  “赵医生。”申夏笑了一下询问：“我的伤严重吗？”

  “还……还好。”赵医生推了一下快要遮住他的脸的眼镜框：“伤口是被划开的，比较深，但是你放心昨天我们给你止血消炎时检查了一下您的身体，非常健康，而且比平常人的恢复能力都强，这点伤用不上半个月就痊愈了。”

  申夏：“谢谢你。”

  “不不客气。”赵医生结结巴巴的说，磨蹭半天走到申夏身边，抬起另一只手。他手上拿了一个机器：“麻烦您把手伸出来一下，我要做个检查。”

  “好。”申夏答应，伸出手。

  赵医生爱上面扫了一下，然后凑近到眼前看着显示屏，过了一会儿笑了：“恢复的不错。”

  送走赵医生不久，申夏慢慢起身下床，费力穿上拖鞋扶着墙向外走。

  要说伤在哪都不能伤在腰上，这一呼吸都疼。

  不过申夏从几个月前就断断续续大伤小伤不断，也不在乎这点疼痛了。

  她扶着墙出去，开门关门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花了两分钟。

  一转头就看到隔壁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国警，其中一个申夏认识，之前看管监狱的狱警，似乎叫李散。

  “李散。”申夏叫了一声，就见门左边的人循着声转过头，看到申夏后赶紧过来：“申助理。”

  申夏点点头，“萧炎还没醒？”

  “不清楚。”李散说：“我们只负责看管萧警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那正好，扶我进去吧。”

  “可是……”李散犹豫了一下：“赵队长交代过不许进。”

  “他还不是要听宋长官的。”申夏说：“是宋长官让我进去问萧警官几个问题的，怎么，你想让宋长官回来自己亲自问？”

  申夏看了一眼李散，这人明显是个胆小的人。她又开口：“你也知道现在宋长官和赵队长去骷城办案了，那你有没有听到死者是谁？是这个医院的林长官。你可能不知道，宋长官和林长官私交不错，现在朋友死了宋长官一定难受着呢，你想在这个时刻挑战他的忍耐度吗？”

  明明就是一推门的小事，但从申夏嘴里说出来天都快塌了。李散是个刚被调上来的小国警，可不敢在这个时刻去挑战权威。

  “申助理慢点，我这就带你进去。”

  申夏满意的点点头。

  李散把申夏扶进去后就撤出去了，关门前停了一下：“申助理结束后可以按呼叫铃，我就在门口。”

  “谢谢。”她说。

  等着门关上，申夏才开口：“醒了就不要闭眼睛装睡，这样有什么意思？希望我带着拐杖把你打醒吗？”

  要说装睡本领在帝国申夏足可以称第一了。萧炎这点小伎俩在她眼前根本就是在献丑。

  现在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不过萧炎此刻四肢都被绑在床上，根本不能动。而且他脸上有一半都涂上药水，看起来比她惨多了。

  比较幸运的是，就算全脸没有几块好皮肤，但是他的嘴还好着呢。

  听到申夏的声音，萧炎的头动了动，明显是想转过来看她，不过这个动作也失败了，因为他的脖子上带着东西呢，根本转不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萧炎问。

  “偷听啊！”申夏说，想笑来着，可才一咧嘴角伤口就疼，她只能控制情绪：“你要怪就怪石超太自大了，他真以为我会蠢到他说认错就乖乖的去送死吗？”

  申夏目光开始变冷：“都说愚蠢的人才会同样的错误犯两次，现在看来石超可是真蠢呢！”

  “你……”萧炎想伸手，可四肢都被绑着，根本做不到。

  “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巧，明欣找我聊天，正好你们也去找孙薪聊天，都是聊天，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呢？”

  “当然，我那个时候可没有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直到孙薪跑了后。”申夏缓慢的换了个姿势，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有些疲惫，但是她想说出来。为了心里痛快。

  “你可能忽略了一点，我曾经在水阁工作过，帮忙打扫卫生时我也上去过二楼，你说孙薪在二楼厕所内跑了，但是据我所知那个卫生间是封死的，就连换气的都没有，上个大号都要臭上半小时，他是从下水道走了吗？”

  “其实孙薪没走，还藏在那个卫生间里。你说了谎，赵文瑞信任你没有去检查，你利用赵文瑞的信任堵了这把。之后呢，三个人分开去找孙薪的下落，你应该从一楼的大门跑出去，水阁后面有个木质梯子，那里通向二楼，是之前修的紧急的安全出口，而现在正好被你们用上了。”

  “你上去干嘛了呢？给孙薪钱？反正是给好处去了。然后呢赵文瑞和宋染像个傻子一样还在外面找，殊不知孙薪根本没在外面，就算他们把骷城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孙薪的人影。这个时候你们把两个最能保护我的人引开了，顺便还给自己做了个不在场郑明。然后你们的计划正式开始了。你们要做什么呢？饶了这么大一圈应该是想要我的命吧？？？”

  “明欣那么喜欢石超怎么可能把人让给我？再次碰面时她就说过我和宋染合适的话，怎么过去两天就变了，主动帮我们解开心结，变相撮合我和石超在一起，让我原谅他不辞而别的道歉。”这里申夏特意加重了“不辞而别”四个字的读音：“这是我编的谎话，没想到石超这个聪明人居然不推翻，反而顺水推舟顺着我说。这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他想利用明欣，让她当调解人，让我们两个早点见面，然后早点杀了我，我比较好奇的是，石超到底说了什么，才能让明欣这么甘愿呢？”

  说到这里，申夏把自己的猜想说的也差不多了。

  其实她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感觉憋在心里不舒服，她要说出来，顺便还要嘲笑一下快要死了的萧炎。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萧炎突然开口：“你还真是命大，躲掉石超，杀了李强和周亚，现在就连我都栽在你手里了。”

  “不不不，”这一点申夏可不能领：“你并没有栽在我的手里，而是被你的猪队友石超坑了！”

  申夏站在门口不远处，边说话边小幅度的变换姿势，正是装逼耍帅解气的时候，偏偏她还是个负伤的战士，说起话来总感觉中气不足。

  萧炎不语，申夏又问：“你们离开前说什么了呢？让我猜一下，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和你说待会见。在哪里见呢？你们应该不止不足一个据点，那应该是哪里呢？”

  她看着萧炎，对方已经把眼睛闭上，明显不想多说了。申夏换了个话题：“你说我这个人大气不？你捅了我一刀，我现在还能这么淡定的过来跟你聊天解闷，换成别人会不会拿着水果刀把你捅成马蜂窝？”

  申夏自己自言自语，根本没报萧炎会回答的打算，可能是站着太累了，她缓慢的移动到椅子旁边，坐到了萧炎床前，不过就算萧炎四肢被绑，申夏还是觉得挺危险的，特意把椅子拉远，然后才坐下：“你爱喝酒？”

  她话音才落，看到萧炎的头转了一下，微微靠近自己身上，似乎还闻了一下。申夏笑：“我就随便一问而已。”不过现在她确定了：“另一个据点在水阁吧？你以客人的身份去到水阁点杯酒，然后在吵闹的环境里，坐在吧台上和调酒师聊上两句。”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刚刚要不提我都忘了晚间的调酒师周亚了，他应该是和你接头交换信息的人吧？唔四个人两个人一组，分工很明确嘛！”

  “你说够了没有？”萧炎突然睁开眼睛，转过头吼了一声。

  “没有，我今天开心，就想说话。”

  萧炎：“那你去找宋染去说，我不是你的倾诉对象。”

  “我的样子像在倾诉？”申夏觉得萧炎定位错了，纠正道：“我只是来嘲笑你快死了！”说完缓慢站起来：“真羡慕你马上就能再无烦恼长眠地下了，不像我，还有很多事要费脑呢！”

  “你就不怕宋染知道是你设计杀了林温夏后，杀了你吗？”

  申夏脚步一顿，低着头似乎在思考。

  萧炎接着说：“在他们还没给我定性之前，我是死不了的，万一什么时候我见到宋染，和他说了……”

  “嘶——”申夏倒抽口气：“受伤的人就是脆弱，一不小心伤口就出血了呢！”申夏回头，伸着手，手上确实带着血。她把手上的血擦在衣服上，云淡风轻的回答他言语中的威胁：“你还有能见到宋染的几乎了吗？还是说，你希望你的尸首见宋染最后一面？别异想天开了，你不可能见到他了，就算见到，你认为你说的话，有几分能被他当真？一个要杀了他的人，可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她缓慢说着，正好与她缓慢的步调一致。说完正好走到门口。申夏吸口气大喊了一声：“李散，开门。”

  等了几秒，外面没反应。申夏叹气：“隔音还挺好。”忍着疼伸手去敲门，足足敲了小十次，门才打开。

  申夏此时已经疲惫到不行，看到李散后摇摇头：“机灵点啊！”

  李散：“你没按呼叫铃啊？！”

  申夏：“……”所以叫他机灵点啊！不过看李散这反应，应该没听到她对萧炎说的话。

  这次的事情欠缺考虑，想一出是一出就过来了，忘记现在还在警戒状态，还不到申夏松懈的时候。索性这个房间还挺隔音，这些话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她不说，就让萧炎带着这些话进枯骨洞吧。

  才回房间不久，宋染回来了。

  她平躺在床上，对着回来的宋染打招呼：“你回来了。”

  宋染眼睛通红，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夏夏……她……真的死了，我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