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闹在谈什么？”杜风已经重新跑了回来, 自己搬个凳子跟人家挤在一起。

  他这个人吧, 想开了也淡定，而且有时候你越是平静，人家越是摸不着你的底, 说不定就因为看不透你而终止自己的计划。

  “你来的正好, 我们刚刚还在说到你。”孔雀明王压下牌看向杜风, “你是不是认识帝江？”

  “嗯？”杜风眨眨眼，突然把凳子跟帝江的拼成一块, 胳膊放在帝江的椅子上，手贱抬起人家的下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好像是有点眼熟？”

  帝江眉眼本就纤细, 整齐的短发看起来像个锅盖，将脸部修饰的更加小巧，就像穿着男装的女子, 怎么看都是蠢萌少年。

  “咱们认识吗？”他问帝江, “我只在神话中见过帝江, 听说可威风了, 而且好像是反派, 专门为恶人做坏事, 是这样吗？”

  “传说只是传说，不可信。”白泽鹿顶上的梅花开的更艳, “传说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实际上我也有不懂的。”

  “传说我曾经吞过佛祖。”孔雀明王接口, “我如果真的吞过佛祖，就佛祖那个小气巴拉的样早就把我镇压了。”

  “传说大多映射，你刚来的时候我还听说是大王的虚妄空间接应而来，对了，你真的见过大王？”大鹏明王问。

  “大王？”杜风挑眉。

  他们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还有个大王。

  而且虚妄空间，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那天接应他黑暗通道，当时杜风就有一种那通道是专门为他开辟的，原来是真的。

  那他们口中的大王，不就是小正太吗？

  没想到小正太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还挺牛逼，说来也是，能屏蔽雷劫的人肯定不一般，而且他还知道龙族的秘密，一按杜风的逆鳞，杜风整只都软了。

  难道他也是龙族？

  “喏，就是这个？”孔雀明王把帝江手里的牌翻过来，上面是个白胡子老头。

  “？？？”杜风一脸懵逼。

  不是小正太吗？怎么变成了老头？

  “我们猜他八成丑成这样。”孔雀明王掏出一把粉红小扇挡住露出笑意的脸。

  杜风：“……”

  确定不是妒忌人家的盛世美颜？

  虽然才见过两次，不过从孔雀明王的仪容仪表就能看的出来，这家伙很在乎外表，俗称的爱美。

  不过他跟金元子又不一样，金元子是挑，嫌弃别人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孔雀明王是爱美，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怎么美美哒上面去了。

  头上带着红白孔雀小扇子一样的花冠，耳朵上也吊着同款耳坠，手里的扇子同样是红白孔雀尾图案，眉心也有个小小的红色孔雀尾图案。

  这家伙本来就白，红色又艳，离远一看老惊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新娘。

  衣服以华丽为主，再加上滚边精致的图案，更显得面如桃花，很会打扮。

  这家伙是白孔雀，红羽冠，有点像功夫熊猫里的王爷，不过逼格上完全比不过，人家是野心，他是臭美。

  “我觉得应该再年轻一点。”杜风提议道，“这个太老了。”

  “你果然见过大王！”孔雀明王眉目上挑，“到底长的什么样？有我美吗？”

  杜风无语。

  如果小正太再大那么一点的话还真有可能，他跟老爷爷是一个级别的，都美的很有特色。

  老爷爷现在画风突变，变得喜欢打扮起来，貌似比以前更俊更美，老远一看可明显了。

  听说迷妹都能绕地球三圈，有机会要去打击打击他那些迷妹，都有主了，再打主意也没用。

  “可能只比吴师兄差了那么一点点。”在杜风心里还是更偏向老爷爷，老婆最美。

  “是前段时间进来把白凤明凰契约走的那个吴疾？”孔雀明王不淡定了，“那家伙臭屁的很，每次让他跟我比美都说没空。”

  他似乎很有怨言，“不就是比我差了那么一点吗？有什么好害羞的。”

  杜风额间滑下冷汗。

  不比明明就是想给你留点面子，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快说，大王到底什么样？”孔雀明王明显更在乎容貌，怕大王超过他。

  杜风仔细想了想，“眼睛很漂亮，像琉璃珠一样，皮肤很白，脸水嫩嫩的，眉毛很细，鼻子小巧精致，嘴巴粉嫩微薄，总之很好看。”

  小正太梳着大人的发冠，穿着大人的衣服，衣袖微长，小手小脚缩在衣服里，偏偏喜爱板着脸，一本正经，跟变小的老爷爷一样，说不出的可爱。

  老爷爷变大的太快，还没来得及好好调戏他，已经变大，情况瞬间反着来，变成他调戏杜风，委实让人脸红了几天。

  “是这样吗？”牌上的人模样一变，白胡子大爷变成了黑胡子大爷。

  杜风：“……”

  “再年轻一点，没有胡子。”

  牌上的人又是一变，这回胡子变没了，脸也稍微年轻了些许，从一百多岁高龄老头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头。

  “这样呢？”孔雀明王问。

  杜风扶额，看来不说的明白一点孔雀明王就是不懂，“比你还要年轻。”

  “哈？”孔雀明王吓的尖叫一声，“你这是说我很老吗？”

  “没有没有。”杜风赶紧否认，“我是说他有点小孩子模样，五六岁左右，看起来确实比你年轻多了。”

  孔雀明王不信，“不可能，我来的时候听说他就已经年龄很大了，这么多年过去，不信比我还年轻！”

  白泽随手拿起桌上的牌，屈指一弹，那牌上的人再次一变，从七八十岁的老头变成了五六岁的正太。

  眉目如画，面如冠玉，如果放大了看，可不就是谦谦俊公子？

  “是这样吗？”白泽拿给杜风看。

  这回是真的像了。

  杜风点点头，“没错，就长这熊样。”

  “这不是白狐兄吗？”桌上的四人齐齐看向窗边，窗边有个阁楼，用垂帘挡住，有防止神念探视的功效，所以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是两个人，什么模样就不得而知了。

  杜风跟着朝那边看去，心里像猫抓过一样，好奇的不行。

  难道白狐就是小正太？

  不太可能啊，白狐在山海经上都没啥排名，不可能超过其他妖当上大王，除非这是他在清莞院的化名。

  但是没必要啊，都是大王了还装什么装？

  杜风脚步不由自主迈动，掀开帘子几步走过去，里面果然是两个人，一个背对着他，一个正对着他。

  不过似乎很矮，被另一个人完完全全遮住了容貌，只露出些许衣物。

  也许是杜风的脚步声太明显，那人探出个头，奶声奶气道，“你们谈的那么起劲，我都不好打扰。”

  杜风：“……”

  这就尴尬了，居然真的是小正太，小正太就是白狐？

  贵圈好乱，完全理不清，目前已知小正太有可能是元凤，也有可能是元凰，现在又冒出个白狐，元凤和元凰的本体就是白狐，说里面没有关联都没人信。

  那么问题来了，小正太到底是谁？

  杜风决定忽略这个问题看向小正太对面的那个人，瞧背影似乎有点眼熟。

  他特意绕到正面，那人也恰好抬头，俩人目光对到一起，杜风脚步不由自主一顿。

  妈个鸡，该说什么好呢？

  清莞院的大妖们是眼瞎呢还是眼瞎呢？

  一个小正太没看出来也就算了，连特征这么明显的老爷爷也没认出来，真的该集体看看眼科了。

  小正太对面坐的人，细眉细眼，白皮肤，蓝眼睛，半长的黑发藏着小巧的耳朵，上面挂着宝蓝色耳坠，不是老爷爷又是谁？

  难怪老爷爷让他不要担心，他自己都亲自上了，还怕个鸟。

  事实上杜风也没怕，就是比较吃惊，过后冷静下来发现也没啥，于是该怎么样依旧怎么样，本性演出。

  其实他开始想套帝江的话，恰好又听到了大家的说法，对帝江也有点怀疑，帝江确实有些可疑，正好是那段时间变成这样，很有可能是被元凤换魂了。

  元凤怕被戳穿，于是干脆不说话，装疯卖傻。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是现在不是表露的时候，这时候应该想想是假装从来没见过何水，还是自来熟的凑上去？

  老爷爷也不给他提示，没办法了，只好随机应变，临场发挥了。

  “哎呀，哎呀，肚子疼。”杜风突然捂住肚子，面露不太诚心的痛苦之色，“大兄弟，你扶我出去走一趟可以不？”

  老爷爷挑挑眉，似乎对‘大兄弟’三个字不太满意，不过还是起身，扶着杜风往外走。

  杜风临走前顺便问了一下厕所往哪走，白泽给他指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

  他俩顺着这条路越走越偏，确定不在神念扫视范围内，又在附近布了一个防偷听的阵法之后才开始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在这？”杜风率先问出声。

  “你都可以在这，我为什么不可以？”老爷爷靠坐在假山上。

  杜风贴过去，和他面对面，壁咚老爷爷，“你就不怕小正太揭穿你？”

  老爷爷无所谓的眨眨眼，“他藏了秘密，不想让人认出他的身份，我也藏了秘密，不想让人认出我的身份，正好互相隐瞒，有什么问题吗？”

  嗯？

  还能这么来？

  “不对啊，上次你来清莞院契约白凤明凰的时候他们不是认识你吗？为什么这次没认出来？”杜风好奇问。

  “上次我做了伪装，这次没有，他们反而认不出我来了。”老爷爷淡然对答。

  杜风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老爷爷就是有那种明明撒谎，却看不出来的胸有成竹感，俗称自信，你根本分辨不出来他有没有说谎。

  虽然跟老爷爷待在一起有些年头了，但是杜风还是分辨不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杜风竖起一根手指头，“你来清莞院干嘛？”

  老爷爷轻笑，“你来干嘛我就是来干嘛的。”

  “我是来契约神兽的，你也是？”杜风捧住老爷爷的脸，几乎鼻子对着鼻子。

  老爷爷也不反抗，薄唇一启一合，粉嫩的舌头若隐若现，“那我就是来保护你……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杜风堵住，逮住了好好亲了一顿，亲完满意的咂咂嘴。

  “别骗我了，你肯定是来调查小正太的，还有帝江，是不是？”目前来说这俩人最可疑了。

  老爷爷摇摇头，“你都猜到了还问。”

  “我想趁机亲你呗。”杜风越来越不要脸了。

  他抱着老爷爷的细腰，贪恋的吸了一口冷香，“这里就交给我吧，你放不开面子，反而不好打听，我就不一样了，已经跟他们打成一片了。”

  他说是新人，更好接近其他人，而且他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上上下下都能接近。

  “嗯。”老爷爷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出来了，刚刚夸我夸的很爽。”

  杜风无语，“我说的都是客套话，你还当真了？”

  “真的只是客套话？”

  “不然你以为呢？”杜风反问。

  “我觉得应该是肺腑之言。”老爷爷揉揉杜风的狗头，“你来了也许正好，我牵制住他们，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杜风一脸疑问。

  “确定小正太真实身份的事。”老爷爷面目严肃起来。

  “怎么确定？”杜风皱眉。

  这个难度好像很大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放心吧，危险倒是没有，如果你暴露了，我会拦住他，要危险也是我危险。”老爷爷继续道，“我来清莞院也有一段时间了，这附近的所有地方都去过，只有一个地方没深入过。”

  “什么地方？”

  “那地方你也去过。”

  “你是说……”上次小正太接应杜风的那个大厅，老爷爷因为接他也去过一次，杜风准确的说应该是两次，一次小正太接他，第二次是老爷爷接他。

  “那地方啊。”那地方似乎有很多禁制的样子，杜风不学无术，什么都只会一点，尤其是禁制，只学了一丁点的皮毛，他一进去一准被抓。

  “喏。”老爷爷给他一张符，“这张符可以带你安全穿入禁制。”

  杜风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记住只有十分钟。”老爷爷说完激发了符纸，杜风瞬间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打眼一瞧，可不就是上次那个大厅，顶上的玻璃和吊顶已经修好，四周也一片漆黑，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他张张嘴，本来想问找什么，硬生生憋到嘴里了。

  那么问题来了，老爷爷到底让他找什么？

  找小正太是小正太的证据？

  还是找小正太是元凤元凰的证据？

  “算了，先进去看看。”

  杜风抬脚往里迈，有了老爷爷的符纸就是方便，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这大厅很大，不过四周光秃秃的，除了墙就是画，毛也没有。

  “不可能，如果光秃秃的老爷爷让我找什么？”

  这里面肯定有机关。

  杜风把所有画都掀开看了看，花盆啊那些也扭动试试，发现都没有机关，倒是搬动吊顶的时候发现从上面看，地毯上的颜色深浅变化不一，隐隐约约形成一副奇怪的画。

  “就是你了。”

  杜风跳下来，把图案的模样用心底传给老爷爷，他俩心灵有感应，可以在心里说话，这里又离的近，很方便。

  老爷爷很快回过来，“坤下。”

  ？？？

  “坤下在哪？”

  那边老爷爷似乎很无语，过了半响才传过来一张图，用红线勾着。

  杜风明白了，原来坤下是八卦图里的坤，在他后面，稍远的地方。

  “我到了。”他已经到了老爷爷说的坤下了。

  “兑左。”老爷爷又在图上勾了一笔。

  “坤前。”

  “艮上。”

  图上的红线越来越多，杜风也一一照做，没多久地毯上亮出光芒，似乎传送阵开启了一样。

  杜风位为中间，刚想逃跑，整个人就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一进去，四周立马亮起昏暗的灯，杜风也看清了在哪。

  似乎是在一个小密室里，周围挂满了画，画上全是一个男人，一撇一笑，举手投足，甚至连睡觉的样子也被画了下来。

  比较吃惊的是那画上的人杜风居然认识。

  “这不就是我吗？”

  淡黄的头发，邪邪的笑，耳朵上同样扎了两个耳洞，戴着一白一绿耳钉，但是……

  “他后面有个小辫子，我没有，而且好像比我帅呢。”杜风无奈承认。

  画上的人确实比他帅了三分，尤其是那十分有感染力的邪笑，不修边幅的形象倒是跟他很像。

  不过人家衣襟松松垮垮，露出来的是腹肌，杜风露出来的是白花花的肉，区别还是很大的，但是像也是肯定的。

  难怪老爷爷会说越来越像了，确实越来越像了。

  但是这人是谁？

  “我的前世？”

  杜风立马把这里的情况说给老爷爷听，“何水，我已经到了一个小密室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很多画，画上画了一个天下无敌的大美男……”

  “像你？”杜风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爷打断。

  “哈？”杜风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元凤，快跑！”

  杜风心里咯噔一声，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刚准备拔腿就溜，空旷的密室里突然响起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不用了。”

  那声音继续，“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也没必要跑。”

  杜风脚步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撞到了一边作画的桌子上，“你……”

  老爷爷到底靠不靠谱啊，说好的缠住小正太十分钟呢，这才几分钟？好像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能听到你们的心声？”小正太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就像一个不会笑，不会哭的瓷娃娃，连说话的时候嘴唇都不会动，“因为斩断三尸的人心思纯净，世间所有的声音都能听到。”

  “斩断三尸？”杜风试图拖延时间。

  “你应该听说过，善身，恶身，和欲身，斩断三尸后才能无欲无求，安然成道。”

  你骗鬼呢，斩了三尸还在小黑屋里藏男人的画像？一看就是斩三尸失败了。

  “你说的不错。”小正太没有否认，“我确实斩三尸失败了。”

  “……”

  居然蒙对了。

  杜风表情有些心虚。

  “你曾经遇到的元凤就是我的恶身，元凰就是我的善身，我斩了善身和恶身，却斩不断欲身。”

  难怪呢，就说小黑屋里怎么都是男人的画像，一看就是暗恋，人家不甩他。

  “又被你说中了。”小正太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失落，“我确实被甩了。”

  杜风：“……”

  妈啊，这谁啊，这么牛逼，连他都甩了。

  如果他说的是对的话，元凤是他的恶身，元凰是他的善身，那他现在的修为？

  恐怕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这样的人居然被甩了？

  谁这么不长眼？

  小正太看向墙上，平静如止水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杜风看不懂的情绪，“我原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居然会碰到他的转世。”

  “转世？”

  踏马这说的该不会就是我吧？

  “没错，就是你。”

  杜风：“……”

  “你们一个二个搞毛啊，都喜欢偷听人家的心里话？”

  既然不是找他报仇的，那也没必要缩着蜷着，该反抗的时候还是要反抗一下下的。

  “你如果不喜欢，我可以不听。”小正太转头看他。

  杜风心虚望天。

  这么听话该不会是想追他吧？

  听那意思也知道了。

  “我有对象了。”还是先说明一下好。

  “我知道，你跟何水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杜风：“……”

  这都被你知道了，难怪这么仇视老爷爷，原来是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