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人间七忠骨
作者:采枫      更新:2023-07-31 08:53      字数:8609
  如果说曹操以前的目标是做个名臣,那么现在就是做个千古流芳、力挽狂澜的丞相。

  曹操表示:就算做不了田单、范蠡,这么好的条件至少要做个伯靡才行!

  因此当天策军一建立起来,曹操就将谢知非拉到家里:“如今汉祚衰微,天下纷乱,多方诸侯不思匡国反拥兵自重。文台走后,天下除我等未有第三人立于公心、扶危济乱,贤弟当知,大汉复兴已全然落在在你我二人身上。”

  ——打长安吗,贤弟?

  曹操话音刚落,谢知非便觉肩上有如千金之重。

  对于有志之士来说,乱世出英雄,这是一个指点江山翻手为云副手为雨的时代;然而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宁为太平犬,不作乱离人,这是一个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年代。

  “我知道。”

  谢知非沉声道:“我这一直知道。”

  任何人,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任由山河破碎风飘絮,更何况谢知非还知道整个群星璀璨的三国之下,是何等骇人的伤亡。

  谢知非记得自己对着绕烧着熊熊烈火之洛阳城发下的誓言,并且一直记得。

  曹操并不知谢知非想到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这个弟弟身上那种让人为之心悸的沉重又多了不少。

  大汉的兴衰百姓的生死,这样的责任,如何不重。

  曹操自己扛着尚且觉得其重若泰山,更何况年纪较他还要小上许多的谢知非:“志才对我言,诸侯不臣非兵伐不以为定,天下不定则大汉不宁,大汉不宁则百姓无安居乐业之所。因此志才建议我先稳兖州,再兴义兵讨伐董卓,而后尊天子之令,平定四方。”

  听完曹操的话谢知非点了下头,戏志才的话将如今大汉的情形赤裸裸的展现在人面前。

  如今的大汉就如同东周的末年,稍不注意便有可能重蹈初秋战国长达数百年之乱。

  即便是三国,那也是百年分裂。

  内心赞同戏志才之言的谢知非淡淡道:“曹兄应该知晓于谋划一途非我所长,乱言未必是好事,若曹兄同文若等均觉得如此甚好,那便这般行事,知非必遵行之。”

  一个想做一个没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曹操带着荀彧开始忙上忙下安顿解甲的黄巾军、累死累活接手兖州的一切。

  而谢知非这边则负责每天将新成立的天策军训练得嗷嗷叫,用正法敦促这群人每天用长枪扛着沙袋,从山上跳到山下又从山下跳到山上,谢知非美名其曰练习下盘。

  ——就算如今的天策只有草没有马,但练习下盘稳健总不会吃亏!

  数月过去,兖州这边渐渐步入正轨,曹操满意的看着如今的账面:他就没这么有钱过!

  有钱有人还有足够的后勤保障,终于可以腾出手去教训董卓的曹操一身怨气:他垂涎已久的桃子,被人提前一步抢了!

  顶着熬出来的黑眼圈,曹操找到在战场里站得笔直实着发呆的谢知非。

  看了眼校场中热情洋溢的赵云等人,再看看被训练来行止有度的天策军,曹操叹道:“贤弟,我们不必打了,长安有变,董卓已死,天子命我等回京授职。”

  谢知非愣了愣,将视线从赵云等人身上挪到曹操身上,随后恍然大悟:“董卓死了!”

  曹操缓慢而沉重的说道:“是我大意了,未曾想吕布克父!”

  被曹操这结论惊呆了的谢知非:“……,曹兄所言甚是。”

  看着曹操煞有其事的模样,谢知非终于想起在这个篡位都要讲究火德土德,信天命而行事的年代里,亲父死的早,长大了先宰义父丁原,拜董卓义父现在又将之宰下的吕布可不就是克父么!

  然而千里之外的吕布表示自己很冤枉,这个锅,他不想不背。

  丁原的死的确是吕布鬼迷心窍,犯下了大错;但亲父走的时候吕布表示自己那么小,根本管不了;而董卓的死吕布则是认为他没得选。

  吕布自认同董卓结成义父子虽是为了权利,但两人之间还是有共同的爱好——好色!

  平日里这个共同的爱好在们两人看来倒没什么,美女大家也可以一起享用,但如果被戴绿帽子那就不行了。

  给董卓待了绿帽子并且被董卓发现的吕布想了想:不是董卓死就是他死,还是董卓死吧!

  于是想通了的吕布同王允一起合作,找个时间,在董卓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吕布将董卓给咔擦了后同王允共秉朝政。

  年幼的天子立刻给曹操和谢知非封了官,大约是对驻扎长安凉州军的不信任,天子命曹操和谢知非收到圣旨之日即刻领军入京驻守。

  不管经过如何,结果已经如此,董卓虽死凉州军仍在,无论是谢知非还是曹操都担心迟则生变。

  两人收到消息第二天便立刻往长安赶,只是两人速度再快也赶不上长安风云变化的速度快。

  当谢知非同曹操昼夜兼程才赶到洛阳,新的消息传来:王允死了吕布跑了,刚刚自由没多长时间的天子成傀儡啦。

  谢知非默默不语:“……”

  朝廷的人,真会玩!

  曹操陡然明白:“……”

  不止诸侯是个大坑,朝廷也是个坑!

  遥望被无数青山遮住的长安,曹操叹了口气:劫持便劫持吧,反正天子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劫持,他已经习惯了!

  既然长安如今是这么个情况,那凉州军自然是没法接手的,只能打。

  曹操当即将人点了点,带着与作战无关的人就往兖州回去:“贤弟且往暂行,为兄回去调集粮草军队。”

  因为之前有所准备,曹操回到兖州调兵遣将速度非常,只是这边军队还没给谢知非送过去,一个消息传过来使得曹操瞬间癫狂,什么都不听,连他的新宠戏志才的话也不听,撩袖子抄家伙要带着军队去打徐州。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啊!

  荀彧直接张开双手将暴怒的曹操抱住:“州牧息怒,陶谦其人胆小甚微绝不敢做出这番事,其中必定有误会,还请州牧待我等查探清楚!”

  然而曹操发起怒来,一般人根本扛不住,不是一般人的也只能抗一会儿。

  荀彧一看架势不对,赶紧让人给谢知非写信:州牧悲痛之下理智不存,请将军速回!

  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谢知非的手中,然而谢知非看不懂:“文若说曹兄悲痛来什么都不管了?”

  什么样的悲痛能让曹操失去清明,谢知非完全想不出来!

  虽然谢知非看了很多遍三国的电视剧,但对于电视剧里面,谢知非注意力一直在赵云七进七出,诸葛亮、周瑜火烧赤壁这类上。

  对于小说里的曹操,谢知非表示他知道得还没历史上的多!

  而在历史上,曹操这人非常理智,除去为了衬托刘备的时候会出现智商掉线的情况,其他时候曹操可聪明可机灵了!

  谢知非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样的情况会使得曹操这个人失去理智到让荀彧悄悄的差人来搬救兵!

  与此同时,远万里之遥,于江东为父守孝的孙策家中来了访客。

  东汉重气节,孝当先,举贤也需孝廉,此事的孝子守孝需满三年。

  而在这三年守孝的时间里又有诸多禁忌,因此守孝的人往往会少于外界联系。

  一身白色麻布衣非孙策惊讶的看着门外的人:“瑜弟,是你?”

  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孙策立刻让开邀周瑜进去:“可是有急事。”

  一进屋,周瑜拜了拜孙坚牌位这才坐下对孙策问:“你可认得陶谦。”

  陶谦是徐州牧,虽孙策知晓这人却从未见过,更别说认得,不过他听过:“我不曾认识他,不过我听公覆说谢将军曾提及陶谦,言陶谦在初任徐州牧时,徐州连遭黄巾之乱、世荒民饥。”

  “谢将军说在陶谦上任后巡土田之宜、尽凿溉之利,民间粳稻丰积百姓殷盛、谷米封赡。谢将军还说陶谦虽于国之大事庸庸碌碌,却在一州之地治理中,算的大有作为。”

  听着一个接一个的谢将军,周瑜顿了顿,咬牙道:“你等等!我是说,你可知此人为人如何。”

  ——不要给我提你偶像!

  然并卯,对于孙策来说百战未曾一败还武艺超群的谢知非简直是他人生奋斗的目标。

  更何况孙策名义上虚岁十五,然而下半年生的孙策此时只有十三,尚未成熟稳重,一旦提及偶像绝对不会轻易放下:“这倒是不知,不过德谋说谢将军曾点评十八路诸侯,直言除先父之外,其余诸侯不值一提。”

  ——想来陶谦风言再好,也不如何。

  “……”周瑜默默的翻个白眼,他当然知道孙策特别崇拜谢知非。

  虽然孙策从没见过谢知非,但架不住孙策他爹见过,孙坚不但见过,还一起待过,而且印象非常不错。

  就周瑜对孙坚少有的记忆中,孙坚不说日日提及,也是三天两日便对曹孟德、谢知非赞不绝口。而黄盖同程普等人更是称谢知非为天降神将,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好话,在这些人嘴里就没停过。

  这也导致了孙家兄弟即便还未见过曹谢二人,却将曹操和谢知非视作偶像。唯一的差别大约是孙权的偶像是曹操,而孙策的偶像是谢知非。

  周瑜叹口气,对于自己这个好友如此崇拜并且想要在守孝后跑去投奔的人,周瑜平日里不得不多加关注,因此今日得到消息后立刻跑了过来:“那你可知,曹谢二人如今已将天策军调集欲全力攻打徐州。”

  “这如何可能!”孙策炸了眨眼,在他看来曹操和谢知非入主兖州完全是为了打黄巾贼,绝非其他人说的那样是终于露出了獠牙要圈地为王。

  前段时间外面还说天子重持朝政,他的偶像带兵往长安去辅佐天子来的,这才几天怎么又变做攻打徐州了。

  短暂的沉默后孙策坚信,这是周瑜同他开玩笑:“君莫欺我不知外。”

  孙策盯着周瑜,无声的传递:人间安得有此事!

  “人间当真有此事!”周瑜静静的看着孙策,缓缓道:“你可知不久前曹嵩一家在徐州被杀,上下百余口人无一生还,而始作俑者便是陶谦的都尉张闿!”

  陶谦的手下杀了曹嵩,虽然觉得这挺荒谬的,但事实便是如此,张闿动手的原因除了陶谦不作第二人想。

  这多大仇多大怨,全家杀绝,孙策整个人听得呆若木鸡:“……”

  太厉害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陶谦,人才啊!

  会做死的人多了,远在天边的公孙瓒,近在眼前的袁术,然而这些人同陶谦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孙策就没见过这么能做死的人!

  “噢,原来如此。”

  又隔了好一会儿,终于回神的孙策抹了把脸,深刻的意识到为何父亲每每说到其他诸侯都那么嫌弃:如今天下势力最强的袁绍还不敢轻易动曹谢二人,陶谦倒是直接杆上了。

  真男人,大丈夫!

  随风直上九万里!

  事实上陶谦根本不想上天,准确的说是陶谦别说同曹操杆,他梦里都恨不得抱上曹操的金大腿。

  对于战乱纷纷的关东群雄来说,少经战乱的徐州实在是太肥了,肥到不管是谁到都想扑上去咬一口,心向大汉的陶谦不想被人咬就必须同人合作。

  可是不知道是陶谦的谋士太没长远眼光还是陶谦点太背,同其他人的合作,不管是什么形式的,都没一次成功的!

  最早的陶谦看中了袁绍,然而酸枣盟军伐董卓结果如何不提也罢;接着陶谦看着天下大乱将至,陶谦就想找大腿,可是刚抱上公孙瓒的大腿,公孙瓒被袁绍胖揍了一顿……

  这时候陶谦幡然醒悟还是大汉靠得住,恰名将朱儁屯驻中牟县再召部队讨伐董卓,而谢知非同曹操还在兖州平定黄巾之乱。

  有钱的陶谦就出钱出人去支持朱儁,然朱儁这坑货辞谢陶谦应召入长安为官。

  兜兜转转下来什么腿都没保住陶谦想哭:这年头,想找个靠谱的都不行!

  就在陶谦发愁的时候,惊喜从天而降:曹操的爹,曹嵩,拖家带口从徐州借路要往兖州去投奔自己儿子。

  当陶谦从手下知晓找个消息的时候,想要结识曹操的心就噗通噗通直跳:曹操那是谁,平定兖州黄巾军之后那绝对是诸侯中的强爷胜祖,金灿灿的大腿!

  陶谦顿时就想明白了:虽然他以前同曹操关系并不怎么好,但关系不好完全可以想办法弥补啊。

  百善孝为先,如同他将曹操父亲照顾好了还怕没办法弥补自己同曹操的关系?

  想到就干的陶谦便命手下去将曹嵩一家人请过来,盛情款待、好酒好菜的留宿数日:求合作!

  在一番宾主尽欢之后,陶谦得到了曹嵩肯定为他说项的保证:“君且放心,此去兖州我必同阿瞒说。”

  得到保证的陶谦放心了,但为展示自己对这件事的重视和诚意,在曹嵩一家人离开的时候陶谦特别差都尉张闿带五百将卫护送。

  等到曹嵩一家之走了,陶谦便憧憬着同曹操结盟之后的好日子。

  可没几日,结盟的好消息陶谦是没等到,要命的坏消息倒是来了:曹嵩一家被人屠光了,护送曹嵩的张闿带着人马和曹嵩一家的金钱不见啦!

  听到消息的陶谦觉得自己快炸了:曹谢二人两万人不到能同董卓死磕,过了两万人就能收编三十万的黄巾军根本不是人。

  陶谦杆不过,也不根本想杆,他就想抱个大腿而已为什么那么难?

  这消息一传开,天下各方势力各有各的想法,不管吃惊的也好惊喜的也罢,有一处情况同陶谦如今状态差不多:整个兖州。

  兖州这边的文臣武将离炸也差不了多少,因为作为兖州文士头头的曹操已经炸了。

  兖州牧府。

  红眉绿眼的曹操脑中一片嗡鸣,头疼欲裂,亲人的音容笑貌从眼前闪过。

  镜中花,水中月,空中云。

  可望不可即。

  曹操想到自己和蔼的父亲,虽然宦官家世让他备受冷落,但对于曹操来说,他爱自己的家人。

  尤其是曹操从洛阳狼狈出逃的时候,曹嵩将家财给曹操这才让曹操有底气邀天下英豪伐董卓,而此时一切都没有了:“父亲、母亲、弟弟……是谁杀了你们……是陶谦!陶谦!”

  就在不久前曹操还收到曹嵩的来信,知晓自己的家人将举家迁来兖州。

  如今兖州是他和兄弟的地盘,想谢知非的战斗力,徐州可谓是稳若金城汤池,曹操自然十万分乐意自己家人过来,高高兴兴命人将地方腾出来。

  然而曹操日等月等,最后等到一句:全家尽屠,无一生还。

  这世间或许有人能忍得住,但那绝对不是曹操。

  一剑劈在院中的石桌上,电光火石之间曹操手中吹毛短发的宝剑将石桌劈成两半:“陶谦,陶谦我要杀了你!”

  曹操自己炸了,自然不会放过让他炸的人,稍微冷静下来的曹操直接将最后通牒给陶谦拍过去:“若此事非你所为,交出恶首,绕尔不死!”

  陶谦也很想将张闿交出去,然而麻烦的是,陶谦根本不知道张闿跑哪儿去了。

  没有人证的情况下,陶谦如何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如何证明自己将曹嵩留宿不是看中了曹嵩家的钱财。

  陶谦支支吾吾许久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让曹操坚信他父亲的死同陶谦脱不了干系。

  收到信后匆匆从洛阳赶回来的谢知非还未踏入牧府便听到曹操愤怒的声音,待谢知非前脚刚一踏进牧府,院中意的荀彧等人立刻迎过来将谢知非围住:“谢将军,你终于到了。”

  众人将谢知非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将最近的事情说完,重点放在曹操一家被屠的上面。

  听完荀彧的简单描述,谢知非只觉自己灵台崩摧:难道这就是历史上,曹操丧病一样去屠徐州的原因?

  一群人围上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又说现状的、又说担忧的、还有说未来的,谢知非听得头疼:“停!你们派一个代表说,其他人都住口!”

  作为曹操的新宠,身形比竹竿好一些的戏志才成了代表,戏志才整个人在夜风下几欲乘风而去不说,还自带咳嗽,面黄肌瘦还哮喘恪守,谢知非一看就知道这是肺痨,而且还病的不轻。

  这个年代没有相应的合成药,谢知非只能让戏志才禁酒。

  此时戏志才对谢知非淡淡道:“天子四周群狼环视,文若知晓将军欲迎回天子的决心,然州牧此时已全然不听我等劝解,欲两线开战,吾等劝阻不能这才请将军回来。”

  “诸君且放心!”听完之后谢知非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虽然说他们现在在诸侯中也算是家大业大,然并卯,其他人也不是一直在做吉祥物而这些人手下的谋士更不是当宠物的料,两线作战对于如今的谢知非他们而言的确困难。

  弄不好还会阴沟里翻船,于是谢知非就进去准备同曹操讲道理:曹操好歹是个聪明人不是!

  谢知非:“请等我消息!”

  然而在众人的期待下,谢知非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上台阶,跳投挺胸开门,然而谢知非刚跨入一只脚便看到怒发冲冠的曹操……

  不等曹操看过来谢知非便‘唰’的将脚收回去,‘框’的把门关山,噔噔噔下台阶退回院子里。

  面对众谋士无言以对的眼神,谢知非默然片刻:“我们还是讨论如何打徐州吧!”

  诸人:“……”

  将军,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放心的?

  戏志才发现任他计谋千百面对这两个人也无言以对,本想着曹孟德不理智至少还有谢知非,然而看着情形是别指望了。

  戏志才只能按照谢知非的要求,跳过计谋一二三四,直接跳到攻打徐州上来。

  咳了两声,戏志才对谢知非拱手道:“将军决定何时进攻徐州?”

  之前军队一直在做准备,不过是准备攻打长安,此时换一个方向虽然匆忙了些,但对谢知非而言相差不大:“天策军蓄势待发,只是如今袁绍胜公孙瓒,袁术腾出空手,张扬占据河内亦有不轨之心,孔融据青州不知敌我。群雄环视,不得不防,依你们之见,若我等攻打徐州,哪些会乘虚而入。”

  听到谢知非这么说,戏志才倒是有些诧异,毕竟在他来之后见到的一直是曹操主持政务和发展方向,而谢知非只负责打战。

  戏志才到没预料到,谢知非能想到之后的事:这和一般的武夫不太相同。

  胸前一口气闷的戏志才喘了两口气,指了指北边的方向:“倘若将军攻伐徐州速度足够快则不惧四人,倘若将军在徐州受阻,此人从公孙瓒处失利必伐兖州以求后路。”

  北边……袁绍……

  谢知非点头示意自己知晓:“足够快是多快?”

  戏志才肯定道:“三月内必须拿下徐州!”

  见谢知非起身便要往屋内走,戏志才赶紧拉住谢知非:“还有一事,那便是无论用何种方法,将军必须劝阻州牧,不让他往前线督战。”

  戏志才盯着谢知非的眼睛,曹操和谢知非都是非常理性的人,然而这样的人一旦感性起来产生的情绪,会令人胆寒。

  如今曹操便是如此,戏志才完全能想到一旦曹操前往前线却找不到凶手的时候,徐州百姓会面对怎样的情况:“一旦州牧往前线,后患无穷!”

  不清楚这一段历史的谢知非垂眉片刻,对戏志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历史上却如戏志才所言,曹操攻克徐州之后屠城,死人的尸体堆在河道中使得河水断流。

  这件事一直成为曹操的污点之一,无论是对于曹操还是对于那些无辜的百姓,都是输家。

  深吸一口气之后,在一群人热切的期待下,谢知非重新走上台阶,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冲进去。

  大约是之前谢知非来打断过曹操,比起之前谢知非进来的时候,此时曹操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清明了许多,,甚至有空开始思索:“贤弟也是来劝我的?”

  谢知非摇摇头,平静的神情就像股市不知道陶谦这件事一般,又好似他真的只是想到了两句话所以想要问问曹操一般:“我只问曹兄两句话,曹兄可原回答?”

  曹操:“你问吧。”

  “第一件事乃是我的疑惑。”谢知非缓缓走到案桌前,伸手请曹操入座,然而曹操伫立在房中,并不打算座下。因为曹操知道一旦他座下,就代表一种妥协。

  见曹操不动,谢知非自己率先入座:“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

  曹操眼神动了动:“此乃天地。”

  “既然曹兄也知天地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谢知非猛的把高声音,盯着曹操的眼睛,大声的质问道:“天灾人祸接踵,兵荒马乱不停,人命如草芥、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便是如今的大汉天下,曹伯父便是其中之一,曹兄可还记得我等为何舍生而搏天下。”

  谢知非的声音很大,连院中的人都能听到更何况同处一室的曹操。

  曹操当然记得自己为何走至今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曹操都记得。只是记得又如何,忠和孝一直是让人难以抉择的选项,而曹操现在就在做这个选择题:“贤弟是要我放了此僚?”

  “当然不!”易地而处,谢知非也不会放过屠杀自己家人的人。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何能要求别人,这世间又非人人皆是圣人,谢知非看着曹操,缓缓摇头道:“不,我支持曹兄攻徐州,所以我进来找曹兄。”

  确信谢知非不是来劝他放弃攻打徐州,曹操终于肯过来坐下来。

  坐下后曹操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对,然而谁能轻易放下血海深仇。

  曹操很迷茫,理智告诉曹操天子深陷危险,四周诸侯环伺,这绝不是一个攻打徐州的好时候。

  然而感性却在喧嚣,杀了陶谦,血债血偿!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想到自己的家人,曹操的感性都会压过理智 :“那贤弟来此作甚!”

  谢知非神色一肃,如山如峦如千峰万壁纸崖,令人不由得随着他的话而去:“我称你一声兄,你唤我一声弟,你我之间虽不是同胞血缘兄弟,却有兄弟之情,我可说错?”

  曹操正色道:“没错,你我乃是兄弟。”

  “大哥,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改了称呼之后,谢知非的声音在夜色中似乎充满着蛊惑,这是一种让人安稳的充满着正义感的蛊惑,令身处其中的异常舒服没有半点不适。

  当这双正直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谢知非,即便这个人是曹操:“既你我是兄弟,汝父既为吾父,此番血仇岂能不感同身受!”

  “然大哥去了前线,何人坐镇兖州,我与政务一窍不通,倘若此时袁绍袭来又该如何。”

  有的人即便说假话也会让你以为是真话,因为没有人会将他与谎言挂钩,就像如今的谢知非,更何况当谢知非说的是真话的时候:“若大哥信得过我,认我这弟弟,我此去必将陶谦同首恶抓来,以祭曹父在天之灵!”

  曹操听到谢知非静静的看着他,说着简单的话,然而这简单对话却让曹操忍不住落泪:“有人言忠孝不能两全,但我欲与大哥分担,两全忠孝,只是大哥可愿意同我一起?”

  有何不愿,曹操张开口哽咽道:“我多了你这样优秀的弟弟,父亲在天之灵必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