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雁门
作者:羽飞飞      更新:2023-07-28 07:19      字数:3701
  第42章雁门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启禀父皇, 儿臣认为, 此战必不可少。不若干脆应战, 一举收服含夏国,扩大我大丰边疆。”

  三皇子此言一出, 朝廷上瞬时寂静无声,各个犹如被冰冻住似的,屹立不动。

  陈佩大将军倒很是意外, 侧过脸看向站于朝廷中央的三皇子, 心中颇感安慰。

  自元武之年开盛后, 朝中武将苦于顺乐皇弟对安逸的执着,无从开展拳脚。每每遇上战事,总会争执半响,却终究无果。

  朝中文臣自是不必说,就连武将也日渐归于安逸之态。

  没想这三皇子武艺超群, 尚还有一颗为民请命的心,这着实让陈佩大将军深感意外。

  与陈佩大将军的表现不同, 站在对面的大皇子脸色当真不好看。

  原本他亦是主张迎战。

  为了能够顺利脱离禁闭,获得东山再起的机会,他还伙同自己的外祖,前去打探了西北的情况,想着借朝中武将之声,将自己推上那领命的将军之位。

  没想到他的这位三皇弟竟然站了出来。

  大皇子常盛心道:他莫不是想争夺此位?

  其他人的神色却不如大皇子和陈佩大将军这般。

  位于右手边的韦沉韦丞相低垂着眼, 白须面容瞧着很是安详。

  其子韦争位居大司马之位, 亦是在朝廷的前列, 虽然也未开口,但是看着自己那憨傻请命的亲外甥,嘴角倒是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弧。

  朝中重臣莫不是如此,一是面无表情,恰是无关紧要;二是面带浅笑,好似隔岸观火。

  而坐上的那位天龙之子,此时脸色却像是有些挂不住了。

  自己的亲儿子都站出来给自己添堵,这不就是一耳光子砸在他脸上了吗?

  只可惜,常容这人天生不知眼色为何物,偏偏继续说道:“父皇,儿臣自青林山回京之时,曾见大批流民往北往南流窜。儿臣初见深感疑惑,便找了一老翁询问,为何不安身立命家中,而要如此奔波游走外乡,终日有前一顿想不到后一顿,温饱尚且是大问题。”

  “尤记得那老翁白发苍苍,很是消瘦憔悴,一把老泪抹了下来,哭着道无法呀,那地儿待不下去了’。西北之地,蛮国人进击,争抢掠夺,无恶不作。那蛮国人生于荒漠草原上,各个十分壮硕,妇孺老幼自是无力反驳,因为只得往其他地方奔走,寻亲依靠。只是路途遥远,很多老幼在迁移之中饿死或病死。”

  常容说罢,双膝一曲,跪倒在地,“父皇,百姓之苦亦是国之苦,即便我大丰再繁荣昌盛,可不能保百姓于水火之中,又何尝能算得上盛世?儿臣认为,我大丰的地域不可进犯,我大丰的子民不可侵害,若犯我者,必诛之!”

  好一句“我大丰的地域不可进犯,我大丰的子民不可侵害,若犯我者,必诛之!”

  就连坐上的顺乐皇弟都深感热血沸腾。

  可作为一代君王,并非空有一腔热血尚可,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要思虑的事情亦是如此。

  商议至此,决策终是没能定下来。顺乐皇帝以身体不适,明日再论打发了朝中百官大臣。

  从太和殿走出来时,陈佩大将军拦住了常容。

  “臣一向深知三皇子生性善良,以民为主,竟不知三皇子见识超远,实属佩服。”

  常容欠了身,双手交叠还礼,道:“师父过奖,此等护我江河之事,自当是义不容辞的。”

  陈佩大将军面露宽慰笑容,点了点头,心道:“这三皇子不止是真豪杰,亦属真英雄。”

  两人相伴往前,又体恤了一番,而后陈佩大将军方才往宫门而去。

  陈佩大将军一离开,二皇子牵着白肉团子走了上来,站在常容身旁,悠悠然地说道:“都说出头鸟死得快,这别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毛头小子逞这个能做什么?”

  常容转头瞧了他一眼,“二哥此话亦对亦不对。”

  三人一同往承明殿走去,常容边继续说道:“西北战火一触即发,含夏国屡次三番进犯我朝,大丰子民深处水火之中,若可为,你我定当是义不容辞的。朝中百官自有他们的考量,但常容只想着能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便是。这更是一代明君应当做的。父皇一直不愿出兵,如此拖延,百姓便得多受一天的苦……”

  二皇子忽而凑上来,伸手捂住了常容的嘴巴,低声说道:“哎哟,我的亲兄弟啊,算二哥求求你,这话可不能乱说。父皇自有父皇的心思,岂是你我这等能猜测的。”

  常容冷不丁被他把嘴巴捏紧了,一双明亮眼睛转了转,同他摆了摆手,让他松开。

  二皇子苦着脸,唉叹了一声,“你小子这颗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得,肠子直得跟毛竹一样挺立。”

  常容:“……”

  一旁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常华疑惑道:“二哥,脑子和肠子不应当长在不同处吗?这两者还有关系?”

  二皇子吆喝一声,在他头顶上一拍,“小屁孩你不懂,我是说你三哥脑袋瓜子简单装不住事儿,直肠子一个!”

  常华点头答应,“噢,你这般说,华儿便明白了。二哥你这说话倒是和那死妖修很像……”

  说罢,常华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不该提及的人,慌忙伸手捂住了嘴巴,仰着头,直把常容瞧着。

  这般,常容忽而又想起了凤子倾。

  这人一走便是一月,了无音讯,没了踪迹,就像是从大丰朝消失了般。

  回了承明殿,常容瞧见迎面而来的赵忠,第一句话便是:“让你查子倾的事儿,可有消息了?”

  这些天,常容每日总要将这事儿反复问上几遍,赵忠已然心了,低垂着眉,答:“回主子,出去的人还未传来消息。要有了消息,奴才立刻便回了主子。”

  常容倒也知道结果定然是这样,听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往里头而去了。

  二皇子在后头,将他这落寞瞧在眼里,心中倒是对那连侍卫更是好奇。

  这凤子倾生得比一般男子还精美,那张嘴却臭得跟水沟里的臭虫似的。但他偏偏对常容十分忠心,一心护着他。

  如此便算了,就连常容,都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常容还一直声称,将连侍卫当作兄弟罢了。

  鬼的才相信!

  ——————

  凤子倾在离开皇宫当日,便带领着柳木秀所组的商队,赶往了西北。

  因得时间紧迫,他们日夜赶路,马匹都不知道累倒了多少批。四十天后,终于赶到了雁门。

  雁门乃大丰最西北的第一大城池。

  因地处地域交界处,城中百姓不单是汉族,也有附近的小民族,例如:含夏族民,金顺族民,尔峰族民等。

  凤子倾带领着商队,进入雁门城门时,便看到了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身上穿着的衣裳不尽相同,连长相也各有差异。

  商队的领头拉着马,转身同他说道:“连当家的,我知道前头有个挺大的客栈,房间虽然小了些,但是重在舒服,伙食也很是不错。不如我们就到前头那客栈去落脚了?”

  出门在外,凤子倾倒是一向很随意。他点了点头,“便去那里落脚罢。”

  商队领头的是个在外行商几十年的老滑头,初见凤子倾时,还对这种富家公子很是看不上眼。

  人长得细皮嫩肉的,身板小的跟竹竿一样,哪儿能吃苦?

  没想到路上,不论如何赶路,凤子倾都不曾喊过一声累。

  有时候没找到落脚点,他们在荒郊野外也能凑合一晚,凤子倾亦是跟着他们,二话都不曾多说。

  赶路途中,最在意的还有一个,吃食。

  若是遇上好的地儿,他们便能美餐一顿,可要是时运不佳,没找到地儿,有时候连水都烧不了,只能拿着大饼啃。

  对此,凤子倾更是没有多嘀咕一声。

  因而,这一个多月来,商队领头的已经对凤子倾全然改观了。

  一行人走到客栈门口,里头的店小二便迎了上来,“客官,来来来,里头请。”

  店小二将一伙人迎了进去,抓了白布将干净的桌面又擦了一遍,“几位客官,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店?”

  商队领头说道:“先给我们上一盘大块肉,再来两个小菜,馒头也来一盘。连当家的,你给瞧瞧还要点什么?”

  凤子倾笑道:“再来一只鸡一只鸭,和一锅羹汤。这段时间赶路辛苦,趁今日让兄弟们大吃一顿,晚上好好休息休息。小二,再给我们来十间厢房。”

  店小二弓下身来,“你就是连公子罢?你前头让人留了银子,预定了一间上等厢房,我们这儿还给您留着呢。那厢房可是还要?”

  凤子倾疑惑转头看他,心里思考片刻,便知道小二说的那位连公子是谁了。

  “上等厢房先不要了,劳烦小二哥给换成普通的厢房,好让我们几个兄弟睡得舒坦些,剩下的银子多给弄些饭菜来。”

  “好嘞,没问题。你且稍等着,饭菜立马就上来!”

  商队领头凑过来问,“连当家的,你什么时候派人预留了厢房?”

  凤子倾淡淡然笑着:“这位连公子并非是我。”

  “诶,不是……不是你留的银子,我们这样糊弄人家,实属说不过去啊。”

  凤子倾摆摆手,“无碍。想必留下银两的连公子,是我兄长。他银两甚多,无需为他忧愁。”

  “客观,上菜咯!”

  店小二端着一大盘的鸡肉鸭肉走上来,刚巧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商队在外奔走一个多月,看到好肉好菜,自然馋的很,众人连筷子都没拿,伸手便开始撕鸡肉吃。

  凤子倾对商队领头摆了摆手,拿起筷子,也开吃了。

  半个时辰不到,桌上便被一扫而空。

  凤子倾刚将汤碗搁下,听到身后一悦耳声音说道:“我人都未到,如何入住你客栈?掌柜的,你莫要信口雌黄。”

  就算是摸瞎了,凤子倾都记得这个声音,不正是他的大师兄,凤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