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看见岳涯一头要扎进粥碗,一把托住他的脑袋。 (5)
作者:寒梅墨香      更新:2023-07-29 16:00      字数:21542
  有什么误会没事,今晚我请你吃饭,你们当面说说,他哪不对,你说出来,我绝对狠狠教训他,让他改了。”

  “原先生那么忙,别把您累着。”

  “我是不能和你们年轻人比了,你看你,精力多充沛,电影开拍你要盯着,你还去警局一上午,跑了刑警队找了交通局,这还不算又去了酒店,年轻是好,体力好行动迅速,一样一样的事情都不会落下。但是,年轻也有不好的,就比如冲动,容易头脑发热,一冲动干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到时候后悔都没药卖。韩宇,你说我说的对吗?”

  “年轻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冲动但我无愧于心,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一个公平和事实真相。”

  “哈哈,小伙子,什么叫公平,什么是真相?警察都结案了,家属都不追究了,这事儿了了,你何必呢,何必撕破脸呢,你爸你哥跟我多年的朋友,我们家跟你家一直交情不错,你何必追究一个早就有了结果的事情呢?”

  “那女孩不够十八岁!她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她死了,很可惜,我也很惋惜,但是,她死了就要我儿子偿命吗?我儿子什么都没做,这对我儿子公平吗?我儿子年纪也不大,死的都死了,活着的就要好好活着,韩宇啊,到这吧,你不是她监护人,你也不是她亲戚,你这么做只是徒劳无功。”

  “原邦什么都没做吗?你信我不信!总有证据证明原邦杀害了希希的,我肯定给希希讨一个公道!”

  “哈哈,要不说你天真呢,韩宇啊,你年纪还是太小了,你说原邦杀人了?证据呢?没证据啊,没证据你就是告到省高院,告到中央,你也是败诉。别费力气了,别把两家的交情都让你毁了,没用的。”

  录音里,原邦的父亲笑得很得意。

  “关键是,你不是死者什么人,死者已经火化,警察调查结果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符合程序。家属都不盯着这件事,你干嘛死抓着不放浪费时间,有这时间你去看看你拍的电影进度吧。韩宇,我给你打电话呢,不是不让你查,也不是怕你告,是不想你浪费时间。”

  “那是一条人命!”

  “原邦没杀人,好吧,就算是他杀人了,你觉得,到现在了,法律能制裁他吗?我在法院工作,就这种案子,没证据百分百的败诉。哪怕就算是有证据证明原邦杀人了,我们家硬保,他绝对没事。

  我给你一句忠告吧,法律能保护受害者的利益,但是,法律保护不了所有人的利益。监狱里关的有坏人,监狱外的坏人比监狱内的要多。话说得有点多,你自己琢磨吧。”

  录音到这结束。

  原邦父亲很嚣张的警告韩宇,别多管闲事。

  韩宇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这两天他东奔西走就是想给希希一个公道。

  可现实呢,警察不管,法院不管,证据没有,人证死亡,监护人撤诉,他们再怎么想把恶人绳之于法,都无计可施。

  “原副院长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法律有时候真不能保护所有人的利益,监狱外的坏人比监狱内的要多。”

  岳涯淡淡的一笑,这话有道理,逼得人不得不承认这种事实,而这种事实却让人难以接受无法忍耐。

  “原邦他叔叔都是副省长了,肯定一手遮天。”

  “你们看过那视频了吗?希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看了吗?”

  “我爸在住院,我和岳涯都没回去。”

  “现在看。”

  韩宇带来了电脑,岳涯把一直在口袋没时间看的视频拿出来,这是目前来说唯一能说明当晚发生什么事情的资料了,其他任何东西都已经被销毁了。

  这还是他早一步让韩宇弄到手的,晚一步这东西也没了。

  韩宇明确地说,他把希希送到巷子口,本想送到家门口的,可来电话了,导演有事儿找他,他是看着希希进了巷子,那时候,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五星级酒店的晚九点,李瑾原邦出现在酒店大堂,定了一个房间,随后就离开了,十点半,李瑾原邦一左一右架着一个女孩出现在大厅,这女孩穿着粉色小礼服,头发披散,不断挣扎,可她被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控制着根本挣脱不开,一看这身衣服,是希希。

  大厅内的服务生有人要上前来询问,原邦指着一个人的鼻子骂了一句,所有服务生都不敢动了,希希就被拖进电梯。

  随后,出现在楼层的通道,李瑾松开希希去刷门卡,希希挣脱开原邦,转身就跑,原邦从后扑上去一把采住希希的头发,上去就是两个耳光甩在希希脸上,李瑾已经打开房门,原邦几乎是薅着希希的长发拖进房间的。

  门一关,里边发生什么不知道,门有几次被打开又被甩上。

  十一点,希希冲出房门,衣服破了,鞋丢了,慌张的往外跑,李瑾和原邦一身狼狈,因为是监控听不到声音,隔着显示器就能看的出李瑾和原邦的愤怒,就在走廊通道内,李瑾和原邦殴打着希希,采着头发扇耳光,一脚一脚的用力踢踹希希的小肚子胸口和后背,希希被打的满地翻滚,希希还是挣扎着爬起来,从角落里捡了一个垃圾桶抡起来狠狠的砸向原邦,原邦被砸的一捂头,希希趁这机会飞快的往楼下跑。

  有些房间的门口有人在看着,也有指指点点的,也有准备上来拉架保护希希的,可是李瑾和原邦大吼大叫,非常凶悍。希希逃走了,他们俩更火了,追了上去。

  这就到了大厅,希希一边跑一边喊,可那些服务生似乎都有所畏惧没人敢上来帮忙。

  希希没有多停留,转头看见李瑾和原邦,就跟看见恶鬼,希希往门外冲去,李瑾和原邦试图再次控制希希,希希又是踢又是打,似乎一脚踢到了原邦,跑出门口。

  原邦彻底火了,冲到他的跑车边,发动车。

  跑车,提速特别快,从起步到一百二的车速也就三秒多点,原邦更是踩足了油门,车子箭一样冲出去,直接把希希撞飞了,飞起来那么高,摔在地上。

  李瑾还不依不饶,跑到希希身边,又踹了几脚。

  当看到希希一动不动了,身下开始浸出鲜血,李瑾和原邦才愣了愣,慌忙的上了车,跑了。

  因为事发接近凌晨,人不是很多,足有五分钟后,服务员才敢凑上来,住宿的客人还有经过的路人这才慢慢聚拢,有人报了警。

  劫持未成年少女,殴打故意伤害,因为强奸不成,故意开车撞死。

  这不是谋杀吗?这不是故意杀人吗?

  可这么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明明能还原当时的事实真相,却用设备维修没有监控给抹杀了。视频里出现的服务员都不在了,封了口。

  故意杀人的两个凶手,用不算交通事故的处理方式,逍遥法外了。

  人如蝼蚁,夹缝生存,偏偏有人还不让你好好活着,一手遮了天,权势压得人抬不起头,这种情况,能怎么做?

  “我拿着这份视频,还有给希希出的伤情鉴定书,越过省中级法院,找关系联系上级立案侦查,要么曝光这件事。”

  韩宇决定跟这两家死磕,越级上告,或者去举报,或者利用舆论压力压迫彻查这件事,绝不能让这俩刽子手逃脱法律的制裁。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原邦家里,李瑾家里,权钱联手只手遮天了,原邦叔叔是副省长,根基很深。没有确凿证据和人脉,想和原邦家里硬碰硬,有点难。难也不能就这么怕了,怂了,不追究了啊。

  眼睁睁的看着视频,看着希希当晚是如何挣扎反抗,被殴打,被撞死,洪十六的手不可遏制的颤抖,把烟熄灭在掌心,浑身哆嗦着捂住了脸。

  岳涯知道洪十六的愤怒,抬手摸摸他的后背。

  “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你们俩商量好了给我个消息,不管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岳涯点点头,挥了下手,韩宇叹口气先离开医院。

  “十六,这事儿咱们商量下,下一步怎么办。”

  足有一小时十六一句话也没有,等洪十六放下手的时候,眼睛里的悲伤全部转化成仇恨,随后慢慢平静。

  一声不吭,就坐在这抽着烟,岳涯也没多说话,静静的陪着他。

  “你今天留在医院照顾我爸吧。我有点受不了了,想回家睡一觉,我太累了。”

  洪十六声音很低,带着满满的疲惫。

  岳涯盯着洪十六,眯起眼睛,死死的看着他。

  洪十六回视他的眼神一片平静。

  “好。”

  岳涯轻声答应着。

  晚上,洪十六回了家。

  岳涯没有跟回来,留在医院里。

  洪十六进了希希的房间,小提琴还在,女孩的小玩意儿都在,书包课本还是摊开的,可墙上挂着希希的黑白照片,灿烂如花的笑脸,鲜活的生命,已经永远的逝去了。

  今年希希十七岁,本打算她二十一岁就出国留学,二十五岁召开小提琴独奏会,二十七八岁也许会结婚,三十岁也许会有她的宝宝,妹夫大概就是韩宇了,妹子肯定会很幸福的过一辈子。可希希永远只留在十七岁了。

  洪十六点了三柱清香,摸摸希希的骨灰盒。转身进了厨房,拿出他的剔骨刀,锋利的五十厘米长的剔骨刀。

  借着月色,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的磨刀。

  寂静的院子,安静的只有沙沙沙的磨刀声。

  清水泼在刀锋上,用棉布把刀刃擦干,刀锋阴冷带着寒光。映出洪十六冷冷的眼神。

  洪十六把刀别再腰后,开门,转身锁门。

  李瑾庆祝劫后余生,他朋友多,喝酒耍牌玩小妞子开开心心的嗨皮到半夜,不过死了一个小丫头罢了,又不是他杀的,谁让那女孩不听话,谁让她一直挣扎,谁让她乱跑激怒了原邦呢,她要是老老实实的从了,事后还给她一笔钱呢,雏儿永远比夜店酒吧的女人有吸引力,关键干净,什么都不懂,青涩又害羞,真要是做一做,啧啧,肯定又紧又热,哭着喊着的最后瘫软在怀里半推半就。可惜啊,她不识趣,死就死了呗。

  喝的有点多,但他还是开车回家,后半夜了不会有交警查酒驾的,就算是有交警查酒驾又有什么关系,花钱招人疏通下关系就行。

  哼着小曲儿开着车,平时走的路突然多了一排道路维修禁止通行的路障,李瑾脑子转得有点慢,白天的时候没看到这里道路维修啊,这条路也没有什么地方坏了需要维修啊,算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干脆穿小巷横插过去,再开一个红灯也回到他的单身公寓了。

  方向一转,车子进了小巷。

  只要不是太偏僻的地方,就连巷子里也都有路灯,也会有监控,可今天这条巷子内路灯都灭了。

  李瑾也没多想,继续往前开,开着开着,觉得车身倾斜了,奇怪。踩了刹车,开车门下来。

  一看,前轮左边的轮胎已经扁了,什么时候扎的车胎啊。轮胎已经全瘪下去了,根本不能再开了。李瑾恼火的踹了一下车,拿出手机来看看,凌晨一点。给哪个拖车公司打电话这个时间也不会过来修车。他也不可能自己换备胎。这种粗活他可不干。

  只好给拖车公司打电话,车在哪条巷子里,明天早点来人把车拖走换胎。

  走回去吧,反正离他家也不远了,走二十分钟就能到。

  溜溜达达的顺着巷子往外走,偶尔因为光线昏暗他踢到垃圾桶,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烂地方。

  抬脚踹了垃圾桶一下,垃圾桶倒了,一个瓶子就这么滚滚的滚出去,李瑾点了一根烟,视线顺着滚出去的瓶子往前看,看见昏暗的巷子中间,站着一个人。

  “谁?”

  李瑾问了一声。

  他没有开口,也没有动。

  “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吓唬人你他妈作死啊!”

  李瑾骂了一句。

  随后,李瑾不敢再骂了,吓住了。

  天很阴沉,西北风凛冽,那个人微微叉开腿,高大的身形带来压迫感,右手亮出一把刀,发出惨白渗人的寒光。

  “宰了你的人。”

  他轻声开口,慢慢的抬起头,手里的尖刀刀刃朝下,慢慢的一步步的靠近李瑾。

  李瑾的醉酒因为这句话猛的吓醒了,看看慢慢逼近的他,看看他手里的刀,吓得后退一步。

  “我我我,我告诉你,杀人犯法,你敢动我,我他妈弄死你!”

  他笑了,露出白牙,就像野兽露出獠牙。

  “杀人不犯法!你不是做过吗?”

  “你他妈到底要干嘛!”

  “宰了你!”

  “我他妈不信你能杀的了我!”

  李瑾把手里的手机朝着他就丢过去,欺身而上,抡起拳头照着他的太阳穴就打过来。

  他侧身躲开手机,也躲开李瑾的拳头,嘴角带着浅笑,可动作极快,在李瑾卯足力气这一拳收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抬手臂用肘关节狠狠砸向李瑾的脖颈,李瑾往边一踉跄脖领子被抓住又被扯回来,他抓住李瑾的肩膀下压,屈膝抬腿,用膝盖狠狠顶李瑾的胃部。

  李瑾毫无还手能力,狠狠几下膝顶李瑾都吐了,狠狠一拳,李瑾被打的翻滚在地,就地翻滚,满嘴的鲜血,牙都掉了好几颗。

  他,还是浅笑着,把收起来的剔骨刀捏在手里,站在几米外看着吓得满地乱爬不断后退的李瑾。

  李瑾真没想到,也真的意识到了恐惧,和死亡就要降临。鼻涕,眼泪,呕吐物,鲜血,牙,李瑾也不管嘴里是什么拼命打的大口吞咽、

  不断地往后缩着,坐着倒退,满地的胡乱抓着,不知道捡起什么朝着他就砸过来,一打滚就往车边跑。

  跑!逃!快!

  钻进车里,这款进口跑车车窗玻璃车锁都很牢固,车子现在就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车门锁一关,那个人再有本事也进不到车里。只要钻进车里打电话求救,或者是按车喇叭,总会有人听见的,肯定会有人来救人。钻到车里!快!

  踉跄挣扎着拼了命的往车边跑。

  他的表情没有变,一直在浅笑,看着李瑾如丧家之犬一样仓皇逃窜,后腿发力,快速的移动,奔跑,身形如夜间的鬼魅,悄无声息的已经到了李瑾背后。

  李瑾头也不敢回,抓住车门,感觉阴冷的刀锋就要划开他脖子的时候,李瑾立刻钻入车内,紧跟着锁上了车门。

  他比那人快一步,进了车子,手忙脚乱的赶紧把车锁车玻璃都锁上。瞪着眼四下寻找。

  人呢,那个人呢,哪去了?是不是跑了啊?绝对是跑了,太好了!手机!手机呢?报警啊。

  还不等长出一口气庆幸暂时安全,一只带了皮手套的手掐住了李瑾的咽喉。

  李瑾压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的车里,还坐到后座。

  就跟守株待兔,不,就跟瓮中捉鳖一样,早就在这里等李瑾前来赴死。

  胡乱的挥手又要开车门锁,捏住李瑾咽喉的手慢慢用力。

  手上的力量极大,就像一把老虎钳子捏住李瑾的脖子喉管,呼吸不上来,不能喊出声,李瑾手脚乱动拼命乱抓,却徒劳无功,脸越来越红,涨得发紫,眼睛上翻,用力蹬着脚下的脚垫,窒息让他头晕,手往后去抓,想撕扯开那个人的手腕,可他的手却抓到了锋利的刀刃,鲜血滴出来疼痛让李瑾再也不敢往后抓去。

  就像多日前,那只差点被掐死的老母鸡,那只老母鸡也是用力的扑棱着翅膀,挣扎,爪子来回的乱蹬,慢慢的,那只老母鸡就不在乱动了,呼吸都弱了,再稍微一用力,脖子就扭断了。

  李瑾的挣扎越来越小,最后手脚发软。

  他抬手捏住李瑾的肩膀,用力一捏一扯,李瑾的痛呼被压在嗓子里,张大嘴想哀嚎,可他发不出一点声音。两个手臂就这么被人硬生生的扯到脱臼。

  李瑾的身体痉挛,僵硬,疼痛让李瑾眼前发黑。再也无力反抗,再也动弹不得。

  他笑了。

  从后车座探过头来,看着不再乱挣扎的李瑾半死不活的瘫在车座上。

  这才开了口,声音和善,语气温柔,不急不躁,就像老友聊天,却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估计你没看过多少书,那我给你做点科普吧。我记得有一本侦探悬疑小说上说,如果给法律赋予一个性别的话,应该是母的,因为法律不公。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对,作者真的很有才华。事情没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还没这么大的感触。既然法律不公,不能给我一个圆满的结果,把你们这些人渣一个个枪决,那我只好自己来了。”

  他把剔骨刀的刀尖对准李瑾的胸口。

  “你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吧,你也没想过你死在我手里吧,没关系,一会你就知道了。”

  李瑾大口喘着气,他掐在喉骨上的手微微放松,只够李瑾呼吸的,李瑾一动,手随即收紧,李瑾看着胸口那五十厘米长的锋利刀刃已经刺破了衣服,刺进了皮肤,恐惧的侧着头看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微微侧头,还是浅浅的笑着。可手上的力气却在加大,刀刃刺入李瑾的皮肤,鲜血慢慢渗透出来,一厘米一厘米的缓慢的刺入李瑾的心口。

  嘴角的浅笑,在车内昏暗的小灯下苍白无血的脸,就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鬼。

  “怎么,不敢相信是我?也对,我在你们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无能卑贱,那你知道,我无聊的时候学了什么吗?我吧别的本事没有,就这脑袋还算够用,有些东西看一遍就会。为了不死在别人的暗害下总要学点什么自保的本事,拳术呀,太极啊,刀具啊,杀人啊,哦,对了,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杀人不留下痕迹。因为我想杀得人太多了。我研究过国内国外所有的连环杀手杀人手法,我也熟悉警察办案的所有程序,我一直没有实施杀人计划的借口,你帮我找到借口了,因为你杀了我妹妹!那就怨不得我拿你先开刀!”

  话锋一转,一手捂住李瑾的嘴,不让他发出什么惊呼惨叫,他的手上用力,刀刃已经刺入李瑾胸口近二十厘米了。

  “别怕孤单,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下去陪你!安心上路吧!”

  手腕用力下插,五十厘米的刀刃插进去近四十厘米,反手一拧,刀刃在离近心脏处划开一个十字的伤口。

  李瑾抽搐,痉挛,鲜血顺着他的衣服往外流。

  “不,不怪我,我,我,我和原邦是,被,挑,,,”

  李瑾话没说完,瞪着眼睛,瞳孔散了。

  摊在车座上,鲜血顺着他的前胸一直流到车座下。

  他拎起李瑾的手,每个手指头反反复复的看了一遍,恩,没留下什么皮肤组织,衣服纤维,把李瑾的手按到刀柄上。又瞄了一眼李瑾的衣服,没有沾上脚印。很好。

  开车门下车。

  野兽张开獠牙,吞掉猎物,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这时候,天空刚飘飘洒洒的开始下起小雪。

  他笑了。

  “好妹子,助我一臂之力了。”

  他关上了车门,慢慢悠悠的离开小巷。

  离开不到半小时,小雪突然变大,洋洋洒洒的飘落,今年最大的一场雪降临了。

  他的头发和身上都被雪染白了。

  洪十六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护士正在给洪满山打吊瓶。

  “起来了?喝了不少睡得够沉的,昨晚上我们进来好几次你都没醒。”

  护士轻快的和洪十六说着话。

  “你们,进来过?”

  洪十六迟疑地问。

  “是呀,岳先生拜托我们的,你这几天也太累了,又喝了酒,岳先生怕你睡着了照顾不到洪大叔,我们就一小时进来一次呢。”

  “哦。”

  洪十六坐起身,揉揉脖子。

  “那个,你节哀吧,别太累了,你要是也垮了,那可怎么办呀。”

  护士一脸同情的看着洪十六,这几天洪十六家的事情传遍医院了。

  “谢谢。”

  洪十六挤出一个笑容,可他转个头,脖子就疼的厉害。

  岳涯端着水盆进来了,一看到洪十六醒了,眼睛弯了弯。

  “下雪啦,雪特别大,我出去看了,都有十厘米那么厚了。”

  洪十六揉着脖子往窗外看看,果然银装素裹。

  “脖子疼?”

  洪十六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的上下看着岳涯。

  “我让你睡在隔壁的床,你就趴在大叔床边睡,落枕了吧,过来我给你捏捏。”

  岳涯拧了一块热毛巾,跪坐到洪十六的背后,稍微拉开他的衣服领子,把这块热毛巾敷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热,烫的洪十六一皱眉,紧跟着就是岳涯稍微发凉的指尖从他的脖子摸到他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揉捏着。

  洪十六转头看着他,专注认真,岳涯被他看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

  “别看我,再看我我就亲你了。”

  “你昨晚上,干嘛去了?”

  “昨晚?你睡在大叔身边,我把你弄到隔壁的床,差点累死我,腰都闪了一下,下次你公主抱我吧。咬牙切齿的我把你公主抱上床,韩宇就打来电话,我就跟韩宇去片场了。”

  “真的?”

  “真的呀,我把他接走的。”

  韩宇这时候推门进来,手里拎着早饭,大黑眼圈,但精神不错。

  “昨晚上咱们仨不是看视频吗?看着看着你就说困,回到屋里你就睡了啊。”

  韩宇也点点头。赞同岳涯的话。

  洪十六很努力的回忆昨天的事情,记忆里的事情跟他们说的不一样,可韩宇跟岳涯说的斩钉截铁,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

  眉头刚要皱紧,门又被推开了,两名警察出现在门口。

  “你们好,我是市刑警大队的高健。”

  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几岁的警察,模样端正,眼神犀利,身材高大,手里的证件一晃,扫过屋里的众人。

  “刑警大队?我儿子是不是又打架了?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打他!”

  床上的洪满山气呼呼的拍着床。

  “洪满山,我什么时候打架了啊。”

  “不好好上学又打架!比不上希希一根头发。哎,我们家希希呢。”

  “希希上学了,行了行了,你别闹了,别乱动,吊水呢。”

  高健的目光看过洪满山,看过洪十六,落在岳涯身上。

  “方便吗?可以聊聊吗?”

  “麻烦高警官等等,我想给我叔叔喂完饭再聊吧。”

  岳涯客客气气的,高健看到洪满山拍着床吼着,也不强人所难,点了点头,岳涯给他们拿来椅子,还端来水果。就像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样。

  洪十六给洪满山擦手擦脸,岳涯就笑着端着牙杯等老爷子刷牙漱口。照顾得比亲儿子还贴心。

  “老伯这是,,,”

  “脑出血,长期饮酒,大脑有点萎缩了。”

  “我不傻!”

  洪满山瞪着眼反驳。

  “不傻不傻,谁说你傻了?要不要喝粥啊。”

  “我儿子做的吧,可好吃了。”

  洪满山看着韩宇笑。

  “好吃就多吃点,叔。”

  “我是你爸,别喊叔叔。”

  洪满山有些不满,随后注意力被粥吸引走了。

  洪十六不被人发现的叹口气,还说没傻?洪满山现在就有点认不清人了。

  把洪满山喂饱了,开了电视,让他老实点别闹,这才出了病房,高健指指楼梯间。

  “去那聊一会可以吗?”

  三个人也没说别的,走到安全楼梯间,岳涯拿出烟来给每个人一根。

  “关于一件凶杀案我们想了解一下。”

  洪十六一愣,看看岳涯,凶杀案?

  岳涯也是愣住了,皱皱眉头。

  “什么凶杀案啊。”

  高健的视线锐利,在韩宇洪十六岳涯的脸上扫来扫去,看着他们的面部表情和眼睛。

  “今早五点,环卫工人在清扫路面时候,发现了一辆车,环卫工人好奇,以为是喝醉了酒的司机在里边休息,就往里看了看,发现车主已经被杀。死亡多时。”

  “谁死了?”

  “李瑾。”

  “太好了!”

  洪十六瞬间眉开眼笑,这么多天来的郁结在胸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死的太好了,他就该死!谁杀的?我要把他供起来,立长生牌位!”

  这是听见的最好的消息!都想跑出去放几挂鞭炮,大肆庆祝!

  杀害希希的人终于死了一个!

  岳涯按着洪十六。

  “十六你别闹,高警官在这,你要胡说了再把你当成犯罪嫌疑人。”

  果然,高健的视线没离开洪十六,一直盯着十六的一举一动。

  “他死了,你找我们干嘛呀。”

  岳涯一脸的奇怪。

  “据知情人了解,说在三天前,岳涯韩宇两位和死者有过争执,岳涯还说要杀了他。有没有这个事呢。”

  “说过,我的工作室开拍电影,身为股东和原作者,才加了这个聚会,李瑾和原邦喝多了,当场调戏我妹妹,我妹妹未成年,我当大哥的怎么能不管呢,就吵起来了。我警告过,也劝过,维护过,他们还是不断骚扰我妹妹,我一气之下就跟他们有了争执,差一点打起来,当时我把一个盘子摔了,用瓷器片威胁过他,再过来我弄死你。他当时也拎着酒瓶子跟我对峙。”

  岳涯慢吞吞的开口,就连生气他的语速也不快,软软的声音听不出愤怒来。

  “我妹妹只是支持我的小说,在电影里露个脸,还是个上学的姑娘呢,我能不管吗?高警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再说,人在愤怒的时候,总会说出狠话的呀。”

  “那,你妹妹呢?她是否哭闹了让你给她讨个公道?”

  “我倒希望我妹妹又哭又闹。”

  岳涯看看洪十六。

  “我妹妹死了。”

  “死了?”

  高健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前天晚上出的事,昨天中午去世了。医生说浑身器官衰竭。”

  “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你不知道吗?我这几天一直跑刑警队反映情况,是你们刑警队说不管的。”

  韩宇嘲讽着。

  高健回头看看助手,助手趴在他耳边小声低语。

  “高队长你前几天不在本市不知道这事儿,原副省长下的令,尽早结案。”

  高健皱皱眉头。

  “你妹妹是怎么去世的?”

  洪十六刚要开口,被人谋杀的。岳涯一把拉住他,

  “车祸。原邦李瑾开的车,很不小心的撞上了我妹妹,我妹妹就这么死了。”

  “又是李瑾?”

  死的李瑾,撞死了曾经说过弄死他的岳涯的妹妹,事情有点巧。

  犯罪动机很充沛。

  “昨晚的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你们在什么地方?”

  “十六在医院照顾他爸爸,他爸爸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身边没人照顾不行。我身体不太好,本打算回家休息的,但是片场有点事儿,韩宇就把我接到片场,一直待到早上四五点了吧。”

  岳涯询问的看着韩宇。

  “是,早上五点了,你才离开的片场,我累了就没送你,你自己坐车回来的。”

  韩宇给予力证、

  “有人证明吗?”

  “有吧。”

  岳涯犹豫的开口。

  “你找找昨晚夜班的护士打听一下。至于我啊,我在片场呢,演员剧组的人都知道啊。”

  “你们都是什么工作呢?”

  “十六是厨子,我是个写小说的。”

  岳涯咳了咳,站累了坐到楼梯台阶上。

  “你们聊着,我真累了坐一会。”

  闲闲散散的往墙上一靠,眼睛下边一圈的乌青,那是常年熬夜才有的黑眼圈,很白,是没有血色的那种白,也很瘦,虽然不是瘦骨嶙峋吧,但总感觉他身上的衣服很肥大,就是一副病弱书生的样子。

  “你在感冒了。”

  洪十六皱着眉头去拉他,冰冷的地面,着凉了闹肚子呢。

  “不会的。”

  “你要在住院还不累死我?”

  岳涯这才不情不愿的蹲在楼梯口,就是不站直了。

  高健看着岳涯这幅萎靡懒洋洋的样子,再看看岳涯的腕骨突出的手腕,把注意力转移到洪十六身上。

  李瑾死于剔骨刀,那把刀就在他心口插着,有剔骨刀的肯定是厨师,这是厨师必备的刀具,洪十六相对的精神头也不错,手臂看起来也很有力,虽然没有岳涯高,但看起来身体素质比岳涯要好。

  盯着洪十六看,洪十六毫不畏惧的回视他。

  “洪先生,昨晚你一直在医院吗?”

  “是的。”

  “半夜没有出去过吗?”

  “我睡着了,睡得很沉,你们来的时候我刚醒一个小时不到。”

  “有人证吗?”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

  高健嗯了一声,随后看向韩宇。

  韩宇也是嫌疑人内的。

  “韩先生昨晚什么时候去的片场?”

  “十一点半吧,我本来在片场,导演说有些地方跟剧本有出入,要和编剧聊一聊,商量修改一下剧本。我就接岳涯来了。”

  “到达片场的时间呢?”

  “十二点半左右。”

  “他一直待在片场吗?”

  “昨天天阴得很,西北风很大,岳涯肺部不好,吸多了冷空气他就一直咳嗽,岳涯本来也够懒,天气寒冷他就犯困,再加上这几天他也没休息好,他就在车里睡了一会,我怕他二氧化碳中毒,他睡了有一小时我就把他拖出来了,就一直在片场打盹。室内拍戏谁也没在乎窗外,等四点多才发现大雪那么厚了,干脆就没回来,五点多了,这才结束工作回家了。你要调查的话,今天晚上我们还在片场拍戏,你可以去看看,问问剧组成员。”

  “那就是说,岳涯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是单独在车里的?”

  “也不是,怎么说呢,我怕他二氧化碳中毒,看过他两次,还让剧务给他送过一次毯子。”

  高健点点头,和善地笑笑。

  “好吧,事情我们就了解到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还会和三位沟通的。”

  岳涯拉着洪十六的胳膊站起来捶了捶腿,打个呵欠摆摆手。

  “剧组有时候需要多处拍摄,我也许会出省工作,十六的饭店要开张事情也挺忙的,不过我们会尽量配合你的工作,这样吧,我们谁要是出省,不在本地了,就提前给你打个电话,免得你白跑一趟。”

  “真要多谢你们配合我们工作了。”

  破案过程中,多数嫌疑人是完全不配合的,极力隐瞒着,就怕被牵扯。他们是特别积极主动,态度很好。

  “不是配合你,是我太想知道谁宰了李瑾,我绝对给他请最好的律师,他就是我们家的恩人。”

  高健挑挑眉,岳涯眯着眼睛对他淡淡的笑笑。

  “你还是去了解一下前因后果,你就知道我们家为什么把这位杀人凶手当作恩人了。”

  护士跑过来,朝着洪十六喊着。

  “你们家老爷子尿床了。”

  洪十六赶紧转身往病房里跑,洪满山左半身瘫痪,有时候大小便失禁。

  “我也不打扰了,以后再联系。”

  高健对岳涯韩宇示意了下,转身先离开。

  岳涯一直保持微笑,笑着,很浅很淡的笑着,高健下了一层楼回头看,岳涯还在微笑着目送他,又对岳涯点点头,脚步放快。

  韩宇隐在暗处,看着岳涯抱着肩膀浅笑的脸,他的浅笑足有十分钟了,笑容不大不小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像面具罩在脸上。面具后头的脸阴冷,恶狠。

  他和岳涯认识二十多年了,印象里岳涯一直都是被殴打被谩骂的小可怜,什么时候他长成这个样子了?这么看着他都有点不认识了。

  “你,,,”

  “恩?”

  岳涯收起笑容看着韩宇。

  “没事了。”

  韩宇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岳涯拍拍他的肩膀。

  “希希不能白死,十六不能随便受欺辱,洪大叔不能轻易地半身不遂小脑萎缩。”

  这些仇恨,他们要置之不理吗?

  “我不能让十六一个人去抗,这些年他太难了,我的十六我心疼,我要帮他抗,扛不动的话,那就要把仇恨卸载,怎么卸载呢,总有办法呀。你看他得知李瑾被杀这消息时候的高兴劲,那一大部分的仇恨就卸下去了。”

  岳涯想起刚才洪十六欢蹦乱跳的样子就想笑。

  韩宇看着岳涯,想起希希,捏捏拳头。

  “这件事儿我支持你。需要我的话你就直接说。”

  “好啊。”

  高健让助手去把医院昨晚的监控视频带走,还找了护士,护士站的三四名护士拍着胸脯保证,洪十六昨晚醉酒睡得很沉,她们一小时进去一次,洪十六根本都没醒,更别说离开医院出去了。

  “队长,怎么不把最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的他们带回局里审问呢。”

  助手开着车,有点奇怪的问着高健。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最有杀人动机的就是洪十六啊。”

  “没证据怎么抓?”

  高健苦笑了下。

  “现场痕迹鉴定显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脚印。一场大雪把现场覆盖了,环卫工人还扫了地面,就算在雪地里留下脚印也扫没了,现场已经破坏。一般命案,除去变态杀手连环杀人以外,无外乎是因为情,仇,钱杀人。”

  一般刑事案件,最重视的就是指纹脚印,根据脚印可以判断这个人的身高体重走路方式,进而犯罪嫌疑人的大概轮廓就有了,这案子就好破。

  可这起杀人案子,没有指纹,脚印也许下雪前有过,但是一场大雪覆盖了路面,什么脚印都被掩盖了,再加上环卫工人清扫路面,扫雪,想再找到一丁点的犯罪痕迹都不可能。

  “根据法医的检验报告来确定,李瑾死于心脏失血过多,当场毙命。凶器剔骨刀,厨师用来剔骨的,刀尖锋利,长五十厘米左右,这把刀狠狠插进死者的心口,只留下一个刀柄在外,根据刀柄插入他心脏的力度和深度,绝对是年轻男性作案。死者身上除几处殴打所致的淤青以外,最致命的伤口只有一处,位置非常准确,准确程度就像是一个解剖医生,这就表明凶手具有非常好的刀工。

  洪十六,男性,二十七岁,厨师,刀法精湛,李瑾撞死他妹妹,妹妹去世导致老父脑淤血,他具有杀人动机杀人手法,不用多想洪十六就是杀人凶手。这案子完全可以直接抓洪十六,一抓一个准。

  可视频资料咱们都看过了,摄像头很清晰还靠近他父亲的病房,拍得很清楚,晚十点他被岳涯搀扶进屋的,护士说那时候洪十六应该是喝多了,一身酒气,洪十六进了病房就在也没出门,监控没拍到他偷偷出门的镜头,当时楼层是八楼,他也不可能翻窗户。护士一小时进去一次,每次看到他都在睡觉。人证物证都证明昨晚洪十六根本没离开医院,他怎么可能去外边杀了李瑾呢。对他的嫌疑已经解除了。我猜,这个杀人凶手一定是和洪家关系密切的人。”

  “我觉得不是岳涯,你看他那样子,就像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岳涯这人,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文弱。”

  高健想着岳涯,岳涯眼神犀利。看着有点虚弱,可那种气定神闲淡定从容,也非常压迫人啊。

  “会不会是洪十六买凶杀人?”

  “查查他们的账户,派人盯着洪十六和岳涯。有任何情况就和我汇报。”

  “是。”

  “岳涯洪十六韩宇的资料都调查清楚了吗?”

  “就在你手边,三个人的资料都在那。”

  “还有,他们的妹妹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说,原副省长怎么对一起交通案格外重视呢。”

  助手有点咧嘴,这事儿没法说,原副省长下令了,所有人都不得在议论这个案子。

  “原副省长的侄子和李瑾开车把洪十六的妹妹撞死了。”

  “这么简单?”

  “恩,,,你前几天在外地办案不了解情况,就,就是,撞完就跑了。”

  助手含含糊糊的遮掩着。高建刚回到本市,一直在外地办案,回来还没睡个囫囵觉呢就接手了李瑾被杀案。

  “难怪,肇事逃逸,伤人致死,难怪人家这么高兴的说杀了李瑾的凶手是他们的恩人。”

  高健猜个八九,这群富二代官二代们平时都嚣张跋扈的,肯定是飙车了把小姑娘撞死了,跑了,家里有钱有优势强力镇压,赔点钱就算完事。

  这么看来,李瑾还真有点活该。

  在活该也不能宰了,不过杀人凶手也比较高明,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大雪还帮忙掩藏了线索。

  这起凶杀案不好破啊。

  盯着监控视频,十一点半,韩宇的车开到一个地下停车场,韩宇解释过,因为拍摄现场的车辆太多,占走了所有停车位,他的车不得不停到附近一个地下停车场,刑警队也去了解情况了,事实真的如此,在拍摄基地拍片子,各个剧组的车很多,车位一直都很紧张,大部分的人都会把车就近停到附近的地下停车场。

  韩宇也说了,因为才开始拍摄,岳涯虽然身为编剧,但他家里出事儿就一直没来过这,不熟悉地形。

  韩宇的车停在一个柱子后边,地下停车场有不少支撑的大柱子,柱子挡住车前半身,摄像头上只能看见后车身,还是左边的后车身,车头,车右边都被柱子挡住了。

  当时已经很晚了,接近午夜了,地下车库的灯也很暗,就连显示有没有车位的红绿灯都有点模糊,摄像头距离车有一百米远。车玻璃上贴着膜,想透过后方车玻璃看后车座内的情况,根本不可能。

  就连监控画面都显得很模糊,昏暗暗的看不太清楚。

  岳涯慢吞吞下了车坐到后车座,一会一个大胡子的男人跑过来,这就是导演了,看不到车内三个人,只是算着时间三个人在车里呆了半小时左右,大胡子和韩宇下车了,韩宇打开后车门子似乎往外拖着岳涯,岳涯就不出来。来回挣扎几下,干脆把车门子关上了。

  后车玻璃上就多了两只穿着白袜的脚丫子。

  岳涯应该是躺在后车座上,岳涯一米八六的身高,后车座肯定不舒服,躺着蜷缩着很窝得慌,他就用脚丫子踹着车窗玻璃,视频上看得到,两只白袜子的脚就蹬着车玻璃。看这姿势应该是四仰八叉的躺着呢。

  韩宇没办法和大胡子导演先走了。

  车身震了震,车玻璃上的脚放了下去。车身过一会又震了震,一只穿着白袜的脚丫子蹬着车玻璃。

  因为灯光不亮,玻璃膜有点黑,就这么一双白袜子尤其显眼,看得很清楚,这只脚踩着车玻璃。

  车身不再震动,那只脚也没有再动。应该是睡着了。

  二十分钟后,韩宇又回来了,打开车右边的后车门,弯着腰看着车厢内有三秒左右,动作很轻,似乎不想惊动车内的人,看见左侧的车玻璃慢慢的下移,有一条一厘米的缝隙,知道韩宇回来干嘛了,把车玻璃放下一点点,留一条很小的缝隙,这是避免二氧化碳中毒。

  开的不是对摄像头的左侧车门,所以看不到车内的情况,只能透过左侧车玻璃看到那只穿了白袜的脚还是蹬着车玻璃。脚尖朝上,紧紧贴着车玻璃,要是有人从车边经过的话,很清晰的看到这只穿着白袜的脚。

  过了二十分钟,韩宇又来了,这次开的是左侧后车门子。

  距离有点远,摄像头也不是高像素,在加太暗,模模糊糊的只看到有个人在后车座四仰八叉睡着,一条腿伸直抬高,脚上的白袜很明显,一条腿耷拉在车座下边,身上盖着毯子,脑袋身体都蒙着看不到脸。

  韩宇脱了身上的长羽绒服给后座上的人盖上。顺便把翘着的这条腿按下去,这条腿嗖的又抬高,按下去,又翘起来,就保持着伸直翘起来的动作。

  就跟故意的似得,似乎在和韩宇闹着玩。

  韩宇对着蒙着脑袋睡觉的人来了一巴掌,叉着腰在车边站了一会,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子,踹了一下车轮胎,气呼呼地走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个小伙子抱着条厚毯子来了,从车身右侧,打开右边车门,看也没看就把手里的毯子往里一扔,快步走了。那穿了白袜的脚丫子就一直贴在车玻璃上。看样子睡得很沉,都没有翻身。

  这就一个小时,等了又等,凌晨一点半,车身猛地一震,那一直贴着车玻璃的脚终于挪开了,不过也就眨眼功夫这只脚又出现了,又贴在车玻璃上有一分钟,穿白袜的脚终于彻彻底底的离开车玻璃,车玻璃上留下一个很清晰的脚印。

  冬天车开着暖气,车内车外温差大,车玻璃很快就有一层雾化。

  这只脚丫子一直贴着车玻璃,脚心有温度,很容易就在车玻璃上留下脚印。

  那就是说,这是真的脚,是真人的,不是假的。

  后车门子打开,一双鞋子先丢下来,两只穿着白袜的脚慢吞吞地伸进鞋子,慢吞吞的提上,又过了一会,岳涯披着毯子裹着长羽绒服,缩着脖子,跟没睡醒一样踉踉跄跄的离开停车场。似乎走错路了,又折返回来,四下打量着换个方向离开。这也证明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地下停车场,不熟悉地形。

  他衣服很多,裹得像个球,整个人似乎胖了一大圈,显得魁梧有力。

  岳涯一直在后车座睡觉,韩宇看过两次剧务来过一次,高健也都通过车玻璃上一直出现在监控内穿着白袜的脚确认岳涯没有离开过车子。

  高健锁紧眉头,多年的刑警经验让他的第六感很发达,监控视频看下来总觉得有哪不对,感觉不对,但是一切似乎又很合乎情理,也和岳涯韩宇的口供一致,合情合理,监控也是没经过任何特殊处理的,明明白白的表示这就是当晚发生的一切。

  到底哪不对呢,高健摸着下巴琢磨不透。

  监控很模糊,角度也只能看见左侧的半个车身。按理说,岳涯有机会从车前身离开,副驾驶位置,离开这辆车还拍摄不到。可地下车库进出口摄像头表示他没离开过地下车库。

  因为重力作用,人上车下车,车身都会有幅度的震动,车身震了震,那只一直出现在视线内的脚也跟着动,这说明他是在车内翻身。那么高的个子,窝在车后座睡觉,肯定不舒服,肯定会翻身的。

  要说那只脚是假的,可玻璃上不也出现了脚印吗?没有体温的假脚是留不下脚印的。

  细节决定成败,可这个看起来有些漏洞可钻的监控视频,细枝末节都没有破绽。

  还有人证,韩宇是岳涯好友有包庇嫌疑证言不可全信的话,不还一个剧务证明吗?剧务也送过毯子,虽然敷衍了事往里一扔,没有人掀开蒙住的头看看是不是岳涯。但话又说回来,一个剧务敢对工作的老板随便动手动脚吗?影视工作室岳涯可是大股东。

  仔仔细细的看着岳涯的资料,回想起岳涯一直保持的浅淡微笑。

  洪十六看似很符合杀人凶手的特征,但怎么感觉岳涯也不是善茬儿呢。

  如果,假如说,他们俩某一个人真的杀了李瑾的话,他比较倾向岳涯,岳涯有点冷静的过了头了。岳涯完全就是不怕你查,放开了让你随便查的态度。

  可是现在证据都在这摆着,不管是洪十六,还是岳涯,他们都有监控证明,在案发这段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去过案发现场。

  看样子,凶手另有其人吗?

  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案子真的是没法破了。

  岳涯挂断电话,韩宇在电话里和他说,警方已经把拍摄场地附近停车场的监控调走了。

  淡淡一笑,就怕警方不拿走监控呢。

  “十六,叔有几天也出院了,咱们先把希希安葬了,别等叔叔回家看到希希伤心。”

  趁着洪满山睡着了,岳涯很小声的和洪十六商量。

  洪十六迟疑一会,点点头。

  “叔叔糊涂一阵清醒一阵的,咱们尽量隐瞒着。日子总是要过的,叔叔回家以后,你就把他交给我吧,我在家写东西也不出门,能照顾叔叔的一日三餐和起居,你就把饭店开起来吧。你忙活一点还不至于这么消沉。”

  “也行,希希没了我也就剩你和我爸了。”

  “那你就好好的养着我吧,我陪你过一辈子呢。”

  笑嘻嘻的身体没骨头一样往洪十六肩膀一趴,浑身力气都压他身上了。好几天没耍赖了,今天过过瘾。

  洪十六看着趴在他身上腻味耍赖皮的岳涯。

  “你昨晚上真去片场了?”

  “恩啊,我没看任何人,男明星是挺帅的,但是跟个花瓶差不多,中看不中用。我喜欢的是长得好看的,肚子里有料还有好吃的,知冷知热的,舒服体贴的。”

  “你说的是空调房里的冰箱!”

  “瞎说,明明是酱菜坛子。”

  洪十六把岳涯抓过来掐他脸。

  “谁是酱菜坛子?这几天没收拾你了你又给我起腻!”

  “你不是说我是你少爷吗?有你这么欺负少爷的吗?脸都肿了!”

  “少爷个毛,你也就当长工的命!”

  “是是是,我是你长工!你把长工打死了谁给你赚钱呀!疼呀!”

  岳涯哎哟哎哟的叫换,好不容易挣脱了,脸蛋一左一右两个红腮,一看就是晒妆,跟樱桃小丸子差不多,岳涯赶紧用力揉着脸,把这两坨红晕给揉开。

  “我气色就没这么好过。”

  白净的脸,一直以来都是白无血色,今天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岳涯眼睛里带着水,带着笑,再加一张好气色的脸,悄悄地伸手抓住洪十六的手指,想十指相扣,洪十六甩了几下没甩开。刚要骂他一句医院走廊人来人往的你别胡闹。却发现岳涯手背关节处青了一片。

  “怎么弄的?”

  “伸懒腰磕车上了。疼死我了,你帮我揉揉。”

  噘着嘴撒娇要揉揉,洪十六把他的手背抬高,关节处严重的都是紫红色的了,娇气包伤这样肯定要撒娇啊。

  抬高他的手背,轻轻的吻了上去。

  洪十六心知肚明,这不是磕车上受伤的。

  岳涯没想到还有这个福利呢,愣了一下就开始解皮带。

  “我把小鸟也磕青了,你也给我亲亲吧。”

  “鸟也磕青了?太可怜了,没关系,废了就废了,反正你用不着。”

  岳涯一听这话,眼睛瞪得像铜玲。

  “老爷,我怕疼。”

  “老爷不让你疼,老爷疼你。”

  “你疼我的话,你就躺下,我就撅着尾巴给你干活,做苦力,做脑力,做你赚钱的耙子。”

  “不是老爷看不起你,长工啊,就你这体格子前戏没做完就累瘫了吧,一夜七次郎,七次加一块十分钟,你躺一个礼拜?人参鹿茸的我养着你?懒得你浑身掉渣了,这么激烈的运动你肯定不喜欢,不如你就躺着也舒服吧。卖力气的我来。”

  “你太小看人了!”

  岳涯觉得身心备受打击,不就懒点吗?不就看着瘦吗?咋的了。该使劲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刷的一下掀开衣服,露出他的腹肌。

  “肌肉,看见没,这是肌肉!”

  “俩鸡大腿都比你这的肉多。”

  岳涯伤心了,扭着身子背对着洪十六,说啥也不理他了。

  洪十六看着他撒泼的后背有点好笑,这么多天了,今天终于能有个心情放松的时候了,往后一仰,不用看就知道岳涯会快速地回身张开手臂把他抱住,绝对不会让他摔了。

  岳涯做的很少挂在嘴边,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洪十六感觉到,岳涯看着又懒又馋可他最可依靠,关键时候,岳涯就是无比强大的靠山。

  希希被害,洪满山受刺激小脑萎缩,李丽枝携款潜逃,如果没有岳涯在,他一个人安排不了这么多事情,更抗不了所有的仇恨和悲伤,估计今天警察就把他带走了。

  可他们现在在这讨论着以后。

  仇人那么多,现在怎么可以垮掉?必须越来越勇,必须越来越强啊。

  那些看不起的,那些伤害过的,那些鄙视的,早晚有一天,该杀的杀了,该踩在脚下的绝对踩在脚下。

  希希去世了,他们的斗志却被激发了!

  洪十六不在沉浸在伤心里,把希希埋葬了,挑了一个背山朝阳的地方,小提琴和希希一起长眠。

  希希的房间没有收拾出来,该怎么还怎么样,洪满山住了小半个月的医院终于出院,洪十六的红楼开张营业。

  韩宇带着剧组,男女明星来参加洪十六的开业剪彩,男女明星都属二线演员,知名度很高,粉丝也不少,记者也都追着啊,娱乐新闻一报道,红楼开业第一天就上了报纸,岳涯也在更新的文里随口说了一句,红楼的菜真好吃。

  红楼本来装修就不错,古朴典雅气氛还好,楼内楼外都是大红的油漆,显得富丽堂皇喜气洋洋,洪十六做厨子做了多年,认识不少大厨师,挖角来三四位一级厨师,保证来红楼吃饭的客人满意而归。

  环境好,菜品好,软件硬件都过关。

  岳涯大学里也有同学,转着圈的就找到了一位报社编辑,现代年轻人谁不上网啊,就在美食频道啊,或者是微博啊,本地推广啊,花了点广告费买了一个月的推荐位,就推红楼。

  知名度有了,客人肯定就来得多了。

  韩修接受了韩宇的建议,公司年会的饭局就定在红楼,三千一桌定了二十桌。

  岳涯看着高朋满座的红楼,楼上楼下爆满的客人,还有在等候区等待的食客,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他把洪十六拉到身边,他就有办法让洪十六有一份他自己的事业。

  出钱,找地方,负责宣传推广,大框架给力在这了,十六有本事有才华,绝对不会撑不起来。

  十六不是平庸的,他只是被于梦笙坑了,压制着没有出头。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洪十六绝对能超过于梦笙。

  从一个在别人手里打工被受牵制和利用的厨子,到现在拥有一家酒楼的老板,我的十六啊,穿起西装来真的好帅呀。

  洪十六每天就做五十条鱼,老板亲自下厨,洪十六拿手好菜就是做鱼,不一定是红烧清蒸还是糖醋,根据购买的鱼的品种来选择做法,就五十条鱼,卖完了就没了。这让很多客人十分追捧,物以稀为贵?限量版?大部分客人都会主动的问服务员,今天有鱼吗?

  岳涯叼着烟眼睛追着洪十六的身形,他已经做完了今天的鱼,枣红色的厨师服上衣,绣着黑色的边,黑色的围裙扎着腰,下摆一直到膝盖,就像做甜点的蛋糕师傅。人帅,做的东西好吃,笑容也甜,还能把围裙和厨师服穿的带着一股子禁欲味道。

  “想吃什么?”

  岳涯的饭都是洪十六亲自做,不管在家还是在红楼。

  “排骨饭。”

  “早上吃的肉包,中午还吃肉?”

  “不要一颗青菜。”

  “口腔溃疡了别喊疼。”

  这么说着,还是炒了一份海米油菜,排骨炖的很好,捡了几块放盘子里,又盛了一碗鸡汤,端着上楼去办公室,放茶几上让岳涯慢慢吃。

  “快吃,吃完了回家睡觉。”

  “不困呢,昨天睡多了,我推着叔叔转转去吧。”

  “你带他出去玩你就没办法休息,晚上熬夜写东西受得了吗?”

  洪十六怕洪满山在家耽误岳涯休息,他一熬就熬到后半夜,白天在休息不好,岳涯受不了。他来红楼上班就把洪满山也带出来,他照顾着。

  “昨晚写多了,今天偷个懒。”

  “出去玩,散心,不憋闷。”

  洪满山的注意力从电视上转过来,特高兴地想出去转转。

  洪十六拿起饭碗喂他吃饭。

  “那行,吃饱了让岳涯带你出去玩玩。”

  岳涯今天吃得不多,一碗饭都没吃完,挑挑拣拣的啃了一块排骨就开始抽烟,一边咳一边抽烟。

  洪十六皱紧眉头把他的烟抢了下来。

  “咳嗽还抽烟。”

  “有点感冒。”

  “不让你卡文了就外边冻着,你就不听。”

  从抽屉里拿出感冒药塞他手里。

  “吃了,今天别乱跑了,我带着我爸出去转转。”

  岳涯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喝水吃药,楼下服务生打来电话。

  “洪总,有两位警察找你。”

  “请上楼,顺便安排个包厢让警官们吃饭。”

  岳涯代替洪十六回答,洪十六眼神慌了一下。

  “慌什么,不就警察吗?这段时间不是有便衣盯着咱们吗?他们也来很多次了,你应该习惯了啊。”

  “厌恶高健的眼神,跟扒了皮看骨头一样。”

  岳涯端着水杯一边咳一边说话,断断续续的。

  “有我呢,没事儿。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放松点,咳。”

  高健和助手敲门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洪十六用力锤着岳涯的后背,岳涯咳嗽得昏天黑地的。

  瞬间记起岳涯的资料,弃婴,岳家收养,常年生病,气管不好,十几岁的时候一年有半年都在住院,岳老先生活着的时候,他长期居住在南方某家疗养院,今年才回到本市,却被赶出家门。所有认识岳涯的人都说,是个病秧子,是个没有少爷命得了少爷病的人。很懒散清高自傲,没什么特殊爱好,不结交朋友喜欢闷在屋子里,有才华也是写写东西,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今天一看果然如此,病歪歪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疑惑,也都消失了。岳涯这样的跑不快提不动,这样的病弱书生还真干不出什么。

  岳涯都没办法打招呼,咳嗽的整个人快佝偻了,手脚发软的瘫在沙发上,剩一口气也只能拼命呼吸,洪十六又是给他揉后背又是捶心口,倒了一杯水喂进去,岳涯往沙发一瘫,抬着腿翘着脚,躺着不动了。

  就四仰八叉的躺着,两条腿伸直翘在沙发扶手上,一动不动的。

  高健看这个姿势觉得熟悉,当晚岳涯就是这么躺在车后座的,还真是一动不动。岳涯骨头软身体也不好,喜欢躺着靠着。

  “我们来是想和二位了解一下,李瑾平时结交的朋友情况。有没有和其他人结过仇。”

  “这我真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李瑾,要不是因为我妹妹出事儿,我都不知道他。”

  “岳先生是和李瑾熟悉的吧,你了解吗?”

  “我们玩不到一起,不清楚。”

  岳涯有气无力。

  “那你知道有谁对李瑾恨之入骨吗?”

  “多了去了。人家里有钱,玩的闹的都是随心所欲,伤人的话也是随口就说,你们在这问我,还不如问问那些夜店酒吧,乱七八糟的地方结仇太容易了,我听说有一次李瑾为了争一个酒吧女,都动了刀,今年的事儿,对方也不是好惹的,梁子结的很大。”

  “那人是谁干什么的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都是小门小户,去夜店酒吧消费不起几十万。”

  “一问三不知吗?这有点不配合我们警方了。要是不配合我们可以把二位请到警局。”

  高建笑着,似乎这话里带着警告。

  岳涯冷笑一声随后又开始咳嗽。

  “要不住几天医院吧。这么挺着你受不了。”

  岳涯这几天身体不太好,洪十六也是一直忙着生意有点忽略了岳涯。看他咳嗽洪十六挺心疼的。

  岳涯摆摆手,勉强坐直了。

  “高警官,我明说吧,李瑾被杀,最高兴的就是我们家,我和十六具有充分的作案动机,我们也有过这念头想宰了他,一来有人下手比我们快。二来,狗咬了我们,我还是希望法律来制裁。说起法律,你也说了根据法律规定,我和十六都要配合你调查命案,这是公民义务,可我们不想配合不想说,不想把恩人供出去,也在情理之中。你频繁找我们调查情况没有找到线索,以为我们是知情不报,其实我们真的只是小老百姓,什么都不知道。”

  岳涯微微抬高下巴,忍着一声声的咳嗽,可嘴角弯的恰到好处。

  “一直用所谓的法律公民义务镇压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是,我们没钱,没权,没势,也只有一身硬骨头扛着这个家。你拿我们不知道有办法吗?李瑾父母不依不饶托关系找你上级,你上级逼你限期破案,这是你的事情,和我们无关。你就再怎么追问,怀疑我们俩,证据呢。”

  岳涯翘起二郎腿,心情看起来不错。

  “高警官,原副省长前段时间说过这么一句话,没证据任何猜想都不成立。怀疑我们可以,带走我们去审问还可以,拿出有力证据来。你一次次的打扰我们生活再好耐心的也受不了,从案发到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找我们十次了,门口的便衣一直盯着我们一举一动。我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楼下多少客人,客人隔三差五的看见警车停在店外,会有客人不来吃饭,你打扰我们做生意了。”

  “你急于破案我理解,这次破了案,你也许能当上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高升一步了吧,我恭喜你荣升,可你把眼睛死盯着我们不会是想编造个什么理由制造冤假错案吧。你交了差升了职,找我们做替罪羊,把我们爷仨的日子彻彻底底的毁了?”

  “你多虑了。”

  高健脸色一沉,是,他顶着很大的压力,李瑾家里有钱,李瑾还是李家正经儿八经的独苗,李瑾死了他们家就托关系找人施加压力,逼着他限期破案。

  他今年三十六七岁,刑警大队队长,想升职可他没关系没门路,这次案件,上头有意点拨他,只要破了这个案子,绝对能升职。升职就能做了公安局副局长了,可李瑾死亡的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最具有犯罪动机的也只有洪十六,岳涯,所以他频繁的来调查,就是想从他们嘴里找出破绽。

  “你调走的我和十六不在案发现场的视频资料,我都备份了,也找了律师,如果真让我言中的话,律师会代表我控告你的。”

  岳涯的笑容微微放大,礼貌友好的看着高健。

  “能不能请高警官把搜查犯罪嫌疑人的目标放大别死盯我们,你派便衣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们是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呢。”

  高健不得不再一次正视岳涯,病歪歪的一个人,看着虚弱得很,压着一声声的咳嗽,偏偏气场庞大,礼貌的威胁着,直戳人痛处。

  真是小看了岳涯,他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虚弱,而是心机颇深的一个人。把人性狡诈暗黑的一面都揣测到,还为此留了后手。

  想从这里打开突破口,难点。

  想尽早交差升职,似乎更难。

  “多有打扰。”

  “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