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的女王陛下.上
作者:      更新:2023-07-29 21:49      字数:5565
  二零一七年, 三月。

  “戈兰首相电话被黑事件”成为国际政坛的一则趣闻,伴随这则趣闻的舆论导向不少领导人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到最后的酸溜溜语气。

  以下为“戈兰首相电话被黑事件”始末。

  三月初, 部分国家数据库遭遇黑客攻击,不少名人宣称收到署名勒索电话,一旦这些名人不往他们指定账号汇款,他们将暴露其隐私,隐私概括私密照片、私密电话录音、家庭住址等等等。

  一时之间, 人心惶惶, 接到勒索电话的名人有些选择私了, 也有些选择交于警方处理,更有好莱坞明星抢在黑客前贴出自己的私密照片。

  接过勒索电话的名人名单中就有戈兰首相。

  面对隐私, 政治人物显然远比明星商人们遭遇的风险系数高。

  戈兰首相是第一名对黑客先生说“no”的政治人物,不仅如此, 他还言辞犀利谴责黑客的行为, 戈兰首相的行为让一干人等为他捏了一把汗。

  果不其然, 黑客很快公布了戈兰首相的部分电话窃听录音。

  这份被公之于众的电话录音并没什么惊天丑闻,而是首相先生和一个女人的三分钟对话。

  这三分钟对话里,首相和这女人谈到了睡衣颜色问题, 对话的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戈兰小年轻面对黑客的态度波及到了同样遭受到电话勒索的若干政治名人,这些政治名人借此机会冷嘲热讽了他一把。

  但……似乎, 绝大部分人都和他们持相反态度。

  戈兰首相处理勒索电话的态度, 到三分钟电话录音内容更是受到诸多年轻人的欢迎, 冲浪一族更是用五十种语言以跨国际接力方式, 表达出戈兰首相的支持:一来, 三分钟电话录音发生在他离婚之后,更有,和首相通话的对象目前锁定头号目标为首相前妻,按照计算,首相和前妻都可以来一次离婚两周年纪念日了,以及,至今一些人对那场别出一格的“离婚公投”事件依然是记忆犹新,很明显,戈兰首相是被甩一方,被甩了还这么孜孜不倦送上门,送首相先生一个“痴汉前夫”绝对名副其实。

  二来,三分钟电话录音内容让人们看到不一样的犹他颂香。

  “紫色喜欢。”“粉色勉强能接受。”小姑娘们直呼首相先生可爱又单纯。

  可爱且单纯?李庆州听得是摇头叹气。

  接到勒索电话前,戈兰情报局其实早已掌握了黑客手中三分钟录音内容。

  俨然,这三分钟录音对于某人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李庆州很是怀疑,如果没有三分钟录音事件发生,他的上司是否会采取另外的“恋情曝光”渠道,无需他给谁打电话,只要他的安全团队稍微出现一点点疏漏,以“首相先生夜会身形酷似女王的神秘女子”标题的文章就会见报。

  就在刚过去不久的情人节前夕,女王接受了一档情感节目采访。

  “目前是否单身,还是有交往对象。”是每位嘉宾上这档节目时必须交的作业题。

  被问及目前是否单身状态时,女王的回答是“是的,目前是单身状态。”

  深雪女王的回答让一众守在电视机前的单身汉们笑得合不拢嘴。

  采访当天,一袭鹅黄色改良式旗袍把女王的好身材衬托得一览无余。

  人们总是喜欢把沐浴于爱情中的女人比喻成夜间绽放的娇艳玫瑰,这个说法在女王身上得到应验,唇角处一抹轻柔笑意都足以让单身汉们前赴后继、砸锅卖铁、就为能一亲芳泽。

  然而,能够真正一亲芳泽的人却是如坐针毡的,在女王接受采访的三十分钟里他的上司压根就没碰过办公椅。

  采访一开始,女王回主持人的“目前很享受单身生活”让犹他颂香直接扯下领带。

  站停、度步、做抚额状、偶尔的一声低咒是犹他颂香在女王接受采访时轮番上演。

  采访一结束,犹他颂香就拨通了女王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一句“什么?目前很享受单身生活!”“苏深雪!女王陛下,那么昨晚在车厢里弄得你满手都是,让你踢了十几脚的男人是谁?”

  他的上司声音那么大,这么猝不及防间听到这么劲爆的话,李庆州一时间控住不住,手碰到文件柜。

  这细微的响动马上让犹他颂香意识到办公室还有一个人。

  这可不是他的错,是犹他颂香太过于专注女王的采访,导致于没让他离开办公室,摸着被文件砸疼的头部,在那束警告目光下,李庆州离开办公室。

  李庆州一边走一边寻思着,戈兰小年轻口中的“昨晚在车厢里弄得的你满手都是”,迎面走来了首相随行翻译,那位问他笑什么。

  笑什么啊?这是只可以在火热夜里和妻子分享的秘密。

  女王情人节前夕号称单身;几天前,到访的澳总理说要给首相先生做媒,“目前想专注于工作。”首相先生是这样回答的。

  真是那样吗?

  “昨晚在车厢里弄得你满手都是”这样的话题都在女王和首相之间出现了,目前基本可以肯定这两人的关系。

  嗯,真有趣,前夫和前妻玩起了地下情。

  就目前,从故意让黑客爆出电话录音走向看,俨然,前夫不乐意和前妻保持地下情了,也对,放弃从前清纯佳人形象尝试以熟女形象的女王说风情万种也不为过。

  也清纯,也风情。

  深雪女王,迎来了她的绽放期。

  二零一七年新年伊始,一名戈兰酒吧女服务生在墨西哥旅行时遭遇枪杀。

  酒吧服务生、单身女性独自旅行、墨西哥、跨国、枪杀、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盖棺论定就是“又是一起无头公案”,在墨政府一再表示无能为力时女王穿上了遇害服务生生前制服,在服务生生前工作酒吧连续当了三天的酒吧服务生,以此来表达对被害服务生的支持,女王此举在国际引发广泛关注,重大舆论下,墨政府于女服务生遇害的二十七天后将凶手绳之以法。

  墨政府宣布将凶手绳之以法当天,深雪女王的支持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八。

  百分之七十八的支持率足以让她载入戈兰王室史册。

  从三分钟电话录音被爆出一个礼拜里,苏深雪的两次公务均受到记者的穷追猛打。

  十个提问就有九个被问到三分钟电话录音事件,都是何晶晶代替的回答“所有私人问题女王陛下一概不会回答”,但那些人还是孜孜不倦“女王陛下,您怎么看待首相先生的三分钟录音事件?是否就如传闻说,电话录音里另外一名当事人就是女王陛下。”

  当晚,何塞路一号。

  想及白天记者们不厌其烦的提问,苏深雪一阵烦躁,即使犹他颂香说如果一早知道被爆出的电话录音内容的话,他会选择向黑客妥协,她还是拿着书本朝犹他颂香身上一阵乱拍。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不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不好。”他任由她,直到她手打酸了,他们才结束这种奇怪的对话模式。

  力气用完,气也消了。

  苏深雪发现自己下手还真不轻,于是她又责怪起他来了,责怪他为什么不躲,他冲着她笑,笑得有点傻。

  被不可理喻的女人打了,还笑不是傻是什么?

  因为他笑得傻,她又开始心疼起他来了,因为心疼她主动吻了他,这还是他们约好“给彼此一个机会”以来她首次主动吻他。

  这晚气氛很好,她和他都喝了一点酒,他在她耳边哀求她“深雪,今晚住在这里”,她的回绝是绵软无力的,也不知道第几次的“深雪,今晚住在这里”,鬼使神差,她应了他。

  都是成年人,谁心里都清楚那句话代表地是什么。

  他抱着她在走廊行走,她一颗心砰砰跳。

  他打开他们昔日卧室,暗夜里纠缠的躯体伴随着熟悉的环境在她脑海里一幕幕一帧帧,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把她放在床上,一切都很好,她也充分感觉到他的温柔和耐心,但最后关头,她还是一把推开了他。

  都答应了今晚住在这里,还……好像,是她惹的祸,如果知道会这样,一开始拒绝就应该决绝。

  微光下,那正抱头大口喘息的男人宛如困兽,对于那个男人,苏深雪现在能确地地是,总是心疼他。

  爱少了,但多了更多更多的心疼。

  “颂香,我还没准备好。”她低声和他说。

  “我明白。”他回她。

  静悄悄的夜,两拨呼吸纠缠着,他的急促,她的也不轻松。

  瞅着他,开口,但开口说出地也只是“我……颂香……我……”还是他安慰的她,像抚慰有轻微焦躁的生物,以温柔的手指力道轻触她额前头发“别担心,多久我都愿意等。”

  他这么一说,她心里更加的愧疚。

  她看着他往浴室方向,步伐艰难。

  等到浴室那扇门关上,苏深雪开始揪自己头发,再牙一咬,似怕自己反悔,快步朝浴室方向,打开门,即使心里早有准备,触及时一张脸还是涨得像红番茄,不敢去看他,满满蹲下,但愿,这次不要像之前在车厢里的那次一样。

  那次在车厢里,明明应该感到羞愧的人是他,但似乎把人弄得满手都是地变成了她,他还振振有词说已经有两年没和女人做那事了,会这样情有可原。

  午夜,水龙头打开着,她倚在他身上,他在给她洗手。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苏深雪忽地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渗出,忽然而至的泪水其实和悲伤无关。

  细思泪水的来源,又是无从说起。

  直到他捧着她的脸,紧张兮兮问了声“怎么了。”千丝万缕情绪瞬间翻涌而上,恶狠狠看着他。

  情潮还残留于他脸上眼底,耳廓泛着一层淡淡的绯红,和着午夜特有的魅惑,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就是这张脸此刻让苏深雪看得心里一阵怒又是一阵悲。

  他倒好了,他倒是如愿了。

  而她呢……

  悲怒中,苏深雪以一个同归于尽式的死亡缠绕把犹他颂香搁倒在地,双双扭麻花般躺在浴室地板上。

  “混蛋,混蛋,这算什么,我们现在算什么,我花了那么大力气离的婚算什么,我要气死了,犹他颂香,我现在要气死了。”浴室里一遍遍回响着她是声音。

  是啊,她现在要气死了。

  这午夜忽然而至的泪水大致是因为不甘愿吧,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和精力离开他,可绕了那么大一圈,于今晚,她还是住进他们昔日的卧室。

  气完,骂倦了,干脆把他当成是床垫,头搁在他肩窝里,大喊大叫一通,她心里好受了些。

  他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用一种类似于羽翼般的轻柔声线叫着深雪。

  “我来告诉你为了什么,苏深雪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离开,是为了让犹他颂香读懂那句结婚誓言,有生之年,永远爱她,相信她,忠于她。”

  怎么犹他颂香越来越会说话了;或许,应该说,犹他家长子懂事了。

  但不能否认地是,她的心在以一种从未有曾过的平和状态倾听他的说话。

  “珍惜、隐忍、克制、等待这些从前被犹他颂香嗤之以鼻的,也是因为苏深雪才愿意去理解,去尝试。”

  这家伙,把她说得多伟大似的。

  “深雪,我相信,五十年后,我们还会在一起散步。”

  五十年后还和犹他颂香一起散步?

  “不,我才不要。”她一口否决。

  “为什么?”

  为什么啊,眼前就有一样。

  “因为……”拉长着声音。

  “因为什么,快说。”他一下子急了,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真是……还说会克制呢。

  “因为,我总是在你身上讨不到任何便宜,明明开始是女王陛下占据上风,但到最后得到好处的都是首相先生,”打了一个哈欠,她有点困了,“颂香,你这样会让我一直生气一直生气,一直在生气的女人总是老得快,我才不要,我得找个听话的过舒心小伙……”

  “你敢!”

  看看,首相先生就只会说漂亮话,动不动就威胁人,这是哪门子的隐忍。

  缓缓闭上眼睛,她困了。

  睡意袭来之前,苏深雪和犹他颂香说,也许有一天她会告诉他一件事情。

  要是一直一直这么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告诉他,曾经有谁来过。

  四月上旬,一个午后,苏深雪午休醒来,第一时间触目所及的人不是何晶晶,而是她的另外一名贴身秘书。

  问何晶晶去了哪里呢?

  “她去接一位客人。”

  让何晶晶亲自去接的客人会是谁呢?心似乎受到某种召唤,水杯从手里脱落,水烫到了她的脚。

  很快,苏深雪就意识到,忽然从手里脱落的水杯其实是一种预兆。

  手机轻轻放回。

  陆骄阳来了。

  何晶晶去接的客人就是陆骄阳。

  维也纳,离别前夜,她和陆骄阳约好了,再见面时,她要带他玩,坐在女王专属座驾上,女王要以最大热情去迎接来自密西西比州的客人。

  记住,是密西西比州青年,不是小青年。

  最最重要的约定是,密西西比州青年要看到女王的笑脸。

  把陆骄阳送到戈兰是他的两位妈妈。

  两位妈妈刚刚在电话里说,这还是她们首次来到戈兰,也是她们为数不多的海外旅行,她们要乘这个机会过二人世界。

  “汉斯就拜托女王陛下了。”两位妈妈和苏深雪说。

  陆骄阳现在就在绿茵园等她。

  苏深雪拿出陆骄阳第一次见面时送给她的鞋换上,没人时候闲暇时光,她总是穿着它。

  穿着它经过深夜走廊;穿着它走过花园小径;穿着它散步于绿茵园;一个个无眠之夜,穿着它发呆。

  即使陆骄阳说鞋面上彩绘的颜料是最贵的,但还是有些已经褪去颜色,待会见到陆骄阳时,得把他好好糗一顿。

  往着绿茵园的脚步这一刻飞快,下一刻却是裹足不前,停停顿顿,终于,苏深雪看到在大片绿荫下的那何晶晶和陆骄阳。

  确信自己眼睛没看错,苏深雪闪到一棵树后面,拼命擦着疯狂从眼眶泛出的泪水。

  现在,苏深雪明白为什么何晶晶在电话中提到“送”这个称谓。

  陆骄阳是坐着轮椅来的戈兰。

  生于密西西河畔的男孩,一开始钟情地并不是人体画,而是想成为一名篮球队员。

  从小想成为一名篮球队员,最终只能在轮椅上和这个世界告别。

  一拨一拨的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

  苏深雪只能静静等待它们自己停止。

  她不能哭着去见陆骄阳,她得笑着去见陆骄阳。

  他们约好了。

  他是南加州正午的骄阳,她是阿尔卑斯山癫的深雪。

  骄阳和深雪。

  作者有话说:

  这文还有两章~明天晚上要是没更新就是回老家过节了~接下来只能过完节再回来更新了。

  在这里就先祝大美妞们新春快乐,吃好玩好,出行注意安全,人多的场合记得戴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