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7)
作者:老滚儿_      更新:2023-07-29 21:47      字数:21570
  大伙儿都辛苦了!”聂朗让李胜把买来的水果放在桌面上。

  “聂队,你这是……”一名老警察上前来,“这事儿都是咱们该做的,你还买啥水果呢,不用买,拿回去给兄弟们吃吧,都是自个人,不用客气。”

  “老刘,过两天不就是中秋了么,就当我预祝大伙儿中秋节快乐吧。”聂朗把水果塞到小邓手里,“拿去洗吧,让兄弟们都吃。“

  雷耀和陈亦天,李胜三人站在聂朗身边,聂朗说:“人我要带走,送到医院去,留在这儿不安全。”

  “行,”老警员刘叔说,“咱的信息员刚才查过了,他是流浪汉,没有家属。”

  “好的,”聂朗说,“你得派辆车,把他送到医院,由程诚医生接手。”

  “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就这样,聂朗开着车在前面,中间的武装押运是配枪警员和第一个咬人的病人,紧跟在后面的是雷耀和陈亦天,一前一后,保证万无一失。

  聂朗把人亲自交到程诚手里,并且让鉴证科的人协助程诚工作,聂朗明里暗里透露出明儿早上就要检验报告的要求,鉴证科那边的人都知道聂朗的性子,想着今晚是要加班做了,没办法,谁让上面下命令要协助特殊调查科破案呢?况且这次的事件很严重,极有可能是新型病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人民的生命和财产会受到严重威胁,甚至整个邕城都可能成为病毒重灾区。

  当然,这是鉴证科和医院那边的人的想法,聂朗却想着是不是有僵尸出现。

  晚上程诚给聂朗从辖区派出所带回来的病人做全身检查后,说:“病人的身体状况很奇怪。”

  “怎么说。”

  “他身上已经没有活人的各项生命指标,除了……”程诚指了指太阳穴,“但是他的大脑萎缩后却还能控制四肢。”

  “你觉得会是病毒么?”聂朗问。

  “这不好说。”程诚回答,“和之前我检验的僵尸不一样,这种僵尸类似于电影里的丧尸。”

  聂朗点头:“李胜也是这么说。”

  程诚说:“电影里的丧尸都是感染了新型病毒,残杀同胞,生吃活人。”

  “你都说了那是电影。”

  程诚呵呵一笑:“也是,所以你认为是有僵尸出现?”

  “一开始只是咬人,等过个一天两天,他们就要吸人血了,还记得前几日天上飞着的乌鸦么,那些乌鸦生人死人都吃,加上邕城里的流浪汉突然消失,我怀疑那些流浪汉应该是被捉去喂食乌鸦,身上的血也被吸得差不多了吧。”

  “对,你带来的病人,身上就没有多少血,我本来还想给他采集血样来着,抽血的针头压根儿插不进去,我才发现病人的皮肤冰冷发硬,身上也有尸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普通的血瘀。”

  “这些症状都很符合,”聂朗点头,“他身上有尖牙的伤口?”

  “脖子上有俩血窟窿。”

  聂朗:“那就是了。”

  “是僵尸?”

  “绝对是僵尸,”聂朗道,“我怕市一医院的那两个医生也会变成僵尸。”

  程诚:“我是怕还有其他人被僵尸咬。”

  “坏了,”聂朗撸了把寸头,“那么多流浪汉都变成僵尸的话——”

  “麻烦就大了。”程诚接话道。

  李胜站在门外,忍不住推开门:“聂队!”

  聂朗拿起桌面上的资料就走:“找!给我去把他们都找出来!邕城里肯定有养尸地!”

  陈亦天,雷耀,李胜上了聂朗的车。

  聂朗:“先回局里一趟,老杨在吧?”

  “在,张小珍发信息给我说他还没走。”

  “行。”

  陈亦天说:“头儿,你说谁那么缺德在咱邕城养尸啊!”

  聂朗开着车:“不知道,总之这人非等闲之辈。”

  李胜:“头儿,咱局里面,没人养过尸。”

  陈亦天:“谁说没有?”

  聂朗:“我就是想回去问老杨要人的。”

  雷耀想不到:“谁啊?”

  聂朗:“当初是谁养了一具千年女尸?”

  李胜雷耀陈亦天:“他?!”

  回到警局,李胜和雷耀陈亦天三人坐在办公大厅里等聂朗,三人抓紧时间吃东西,补充身体能量的维生素饮料,面包,火腿啥的,能吃的都往肚子里塞。

  张小珍看他们风卷残云狂扫一片,忍不住说:“诶诶诶!好歹留点儿给聂队啊!”

  李胜说:“留点儿就成了,聂队你不是不知道,他压根儿就不用吃!”

  陈亦天说:“那是啊,咱头儿可是大仙儿!”

  雷耀扑棱陈亦天脑袋:“大仙儿这词儿能用在聂队身上么?傻了吧你?”

  张小珍:“今儿晚上是加班定了?”

  “看咱仨这样你不是知道么?还问?”李胜又吃了一个三明治。

  “哎,”张小珍叹了口气,“这中秋节都快到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事儿呢?”

  “就是,”陈亦天很是赞同,“尽是些伤脑筋的,就不能来几个简单的小案子么?好歹让我中秋节过得快快乐乐啊。”

  雷耀突然问:“要不小天你跟我回家过中秋吧,反正就你一个人。”

  陈亦天:“……”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雷耀继续吃。

  “不不不,”陈亦天见对方退缩了,赶紧向前迈一步,“我、我去!”

  李胜逗他:“我去!你这是在骂谁呢?”

  陈亦天再次:“……”

  雷耀笑呵呵揉乱陈亦天的发:“得了,胜哥逗你玩儿呢,后天就跟我回家呗。”

  张小珍双手撑着下巴:“哎,丑媳妇终须见公婆,小天,迟早的事,中秋节是个好日子,一家人过的节日哦!”

  陈亦天心想着这帮人还真是混账啊!

  杨保国和聂朗从办公室里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就是当初晋国公主赵玹的死忠龚长西。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先把对方的窝找出来还怕不见人?”杨保国对聂朗说,“龚长西擅长养尸之法,带上他对你有帮助。”

  “我知道。”聂朗说完还看了一眼龚长西,他和他之前可是打过一架的,只是龚长西擅长的是奇门遁甲之术,但在武力上输给他。

  龚长西冷着一张脸,没说话,其实也不怪他,他本来就不爱说话,一年到头都是自个儿一个人,不善于表达,既然杨保国让他协助聂朗,那他便照做吧。

  聂朗不是不会寻养尸地,只是那种地方比坟场阴气还重,戾气就更不用说了,他想身边多一个人手,总好过带着李胜他们涉险的好。

  “你们慢慢吃。”聂朗边说边往大门走。

  “头儿!头儿头儿头儿!”李胜赶紧跑上来,“你不带咱几个去啊?”

  “不用,太危险,有龚长西在就行。”聂朗拍了拍李胜的肩膀,“你们去医院守着,今晚估计不太平。”

  陈亦天和雷耀也跟着出来,陈亦天说:“头儿,我想和你一块儿去!”

  聂朗说:“时间紧迫,李胜,你带队去医院守着,医院里还有两个僵尸,我怕肖医生和陈医生也会尸变。”

  “可……”

  雷耀拉住陈亦天示意他不要说了。

  聂朗和龚长西上车,李胜带着雷耀和陈亦天上另外一辆车去医院。

  张小珍与杨保国并肩站在大门目送他们离开。

  杨保国负手,对张小珍笑得和蔼:“还有吃的吗?”

  夜黑风高,天上的一轮明月渐渐隐没在乌云之中,邕城街道两旁的老树枝桠错杂,像是在头顶上织成一张大网,一辆黑色svu在道路间疾驰而过,快速滚动的车轮带着风卷起片片黄叶。

  聂朗和龚长西是抄近路走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展览馆那就是养尸地?”聂朗边开车边问。

  “我当初刚来邕城,我发现展览馆的理气不一样,看似是好的,风水极佳,但是那都是表面,只要在地下稍微做改变,就是一个天然养尸地,你会降妖除魔,不是我这一边的,自然不知道,不然公主也不会在那里复活。”龚长西说道。

  “错,她不是复活,是尸变。”

  龚长西隐忍不发,没吭声,因为杨保国交代不能和聂朗起冲突,他信杨保国,协助聂朗就是协助杨保国。

  聂朗又说:“你为什么要让那什么公主尸变。”

  “……”龚长西表面上还保持着一贯的冷漠,内心的怒火却在心窝里烧着。

  “说话啊。”偏偏聂朗还继续问。

  “这是家族遗训,不得不做。”

  “原来如此,”聂朗一边开车一边点头,“不错,你这孩子还挺听话的么,本事也不小。”

  “……”

  “你喜欢听歌么?”聂朗把音乐放大,“你喜欢听张学友的还是凤凰传奇的?”

  “张学友。”

  “嗯,”聂朗直接跳到下一首,“那就来听凤凰传奇的吧。”

  “!”

  随后车子里满是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永远地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名单因为jj的原因需要明晚才能补上哦!

  感谢看文撒花灌输营养液的小仙女们,爱你们么么哒!

  ps:发现一个悲催的事情,我竟然不会卖萌了,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的原因tat……

  ☆、聂朗

  金宸知道聂朗最近都在忙, 和他见面的时间也少了,白天两人几乎没见过面,就是在金宸晚上收工后见,一起去吃宵夜后回家,要么就是回家后在随便煮点儿什么吃。

  今儿晚上聂朗给金宸发了信息,说让他先回家,金宸让助理把他送回去之后, 一个人进厨房下了碗面,草草吃完洗澡后就上床躺着,金宸把聂朗的份也煮了, 只是聂朗的是炒面,金宸怕聂朗回来晚了有汤水的面糊了不好吃,炒面可以直接放微波炉里一热就能吃了。

  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金宸一看时间也凌晨一点多了, 金宸打算给聂朗打电话,可又怕影响聂朗工作, 索性给聂朗发短信,说冰箱里有炒面,回来可以吃。

  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熄灯, 金宸盖好被子,这几天都在赶戏,从早到晚,他累得不行,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金宸突然睁开双眼,心脏那块地方疼得他坐起身来,捂着胸口,冷汗簌簌地往外冒,疼得他拿不稳手机,手机掉在地上,金宸下床,连站都站不稳,直接从床上摔到地上,弓着身子蜷缩着,双手捂着心脏的位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金宸疼得大叫,连呼吸都不顺畅,心脏那处就跟被粗大的钢钉狠碶入似的!

  金宸脑门儿上、脖子上、手背上的青筋暴突,目眦欲裂,脑袋在木地板上反复摩擦想要缓解疼痛,可是实在是太痛了!

  当金宸感觉自个儿快要被活活痛死的时候,心口慢慢地竟然没那么痛了,很快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金宸的喘息声。

  金宸大口大口地呼吸,全身都是汗,整个人就像是在水里捞起来一样,被疼痛逼出眼角的泪水混着汗水滴落在木地板上,金宸全身无力,直接软倒在地上,喘息好一阵子才缓慢地伸手去捡手机。

  拿着手机的手是抖的,金宸胡噜一把脸上的汗水,用力地咳了几下,刚才口水呛进气管里。一边拨打聂朗的手机,说着标准普通话的女音传入金宸耳内:“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

  接着又拨打李胜的电话,那边接听了:“喂?金宸?”

  ”嗯、嗯,是我……”金宸捂着胸口哆嗦着嘴唇,“聂朗有没有和你在一块儿?”

  “没呢,咱们几个也在找他,头儿没说他上哪儿了!”李胜着急的声音传来。

  金宸一手撑着床铺,缓缓站起来,心跳得特别快:“我感应到聂朗出事儿了。”

  “你在哪儿呢?”

  金宸套上衣服裤子:“我在家,我要去找聂朗。”

  刚才的剧痛太可怕太真实,金宸无法想象聂朗是不是受重伤,他不敢想,真不敢想,像这种痛,和把整颗心挖出来有什么区别?!

  “等等!金宸!”李胜说,“你在门口等我,不要自个儿开车!”

  “你大概什么时候到?”

  李胜说:“一个拐弯就到……到了!你走出来。”

  金宸跑到门口,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看到金宸眉头紧皱脚步匆忙的模样,齐齐发出沙沙声。

  把门锁好,金宸上了李胜的车,车上的人都齐了,李胜开车,张小珍坐在副驾驶的座位,后面和金宸并排坐着的是雷耀和陈亦天。

  李胜开着车问:“金宸,你能感应到聂队在哪儿吗?”

  金宸闭上眼,而后摇头:“我不会,我不会!”

  “你别激动,”李胜赶紧安抚,“你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你和头儿连了命理,总会有所感知的。”

  张小珍示意李胜不要这么说,只会让金宸更着急难受。

  果然,金宸双手揪着头发:“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会知道的我会知道的……”

  李胜原本一行人都是在医院,而后看到城西那边的天红得极其诡异,就想着是不是聂朗和龚长西遇到劲敌了,这才开着车从医院出到城西。

  张小珍说城西环境不复杂,因为是新城区的原因,人口不算集中,但是政府着重发展新区,很多大型建筑都坐落在此,例如美术馆,科技馆,展览馆等……

  金宸手心都快被指甲掐出血来了,心乱糟糟地,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视线落在手腕的红绳上,金宸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最后金宸问:“你们谁会用式神?”

  “没有,”张小珍说,“只有头儿会。”

  金宸一咬牙:“车上有黄符么?”

  李胜摸出几张,紧接着其他人也摸出来,金宸看了一遍:“没有合适的。”

  众人:“……”

  金宸:“给我一张白纸。”

  张小珍翻开收纳格子,勉强找出一张有折痕的a4纸:“这张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金宸接过白纸说,“我没试过。”

  “……”

  金宸咬破手指,将血挤出来,在白纸上写符箓,快速将白纸折成纸鹤,将红绳扯下来,绑在纸鹤上,脑海中浮现出一串串不规则的咒语,金宸念了一遍,纸鹤没反应,再念一遍,还是没反应,金宸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深呼吸几次,闭上眼,集中念力,脑海里的咒语重新排成一行,规规整整的,金宸念得很快,一出口就是鬼话。

  “去——!!!”

  手中的纸鹤瞬间变成一只黑色的鹫朝车窗外飞去,展翅腾飞在车子前方上空,周身萦绕着黑色雾气,李胜和张小珍对看一眼,那是戾气,极其强大的戾气。

  那是金宸的式神,一只足以令周围所有孤魂野鬼都胆寒退避的黑色灵鹫!

  鹫在前面带路,同时也飞得极快,因为金宸恨不得现在立刻飞到聂朗身边,鹫就是金宸内心的化身。

  李胜的车速飙得老快,感觉整辆车都飞起来了,偏偏那只鹫走的是最近路线,好些路都是七拐十八弯的,要不是李胜车技好,连只能容纳一辆车的巷道都照样开,这才节省了时间,以最快速度跟上鹫。

  陈亦天和雷耀抓紧车里的手把,就跟坐过山车似的,甚是惊险,眼瞧着前面就是一道墙了,李胜一个左转弯,一眨眼就到了另外一条路,他俩是爷们儿,怎么颠儿都不怕,倒是张小珍被颠得趴在车窗上吐了。

  终于到了新区,路变得笔直好走了,鹫最终在展览馆前面的空地上方盘旋,长啸一声,金宸李胜等人快速下车,鹫拍着翅膀朝展览馆里飞去,此时展览馆大门的防爆玻璃全碎,几个人跟着鹫往里跑,展览馆里一片狼藉,地砖碎了无数块,这边一个坑,那边又一个坑,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大理石墙面也被砸出个大洞,展架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天花板上的灯连着电线吊在半空晃荡,时不时冒出火花,空气中的粉尘很大,现场死一般寂静。

  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昭示着展览馆刚刚经历一场浩劫。

  展览馆里伸手还能见五指。

  李胜压低声音说:“大家靠近点,要一起走,注意周围。”

  鹫不耐心地朝前飞,金宸也快跑跟上去,鹫是听从金宸的内心,最后在一块碎砖上发现仰躺着的一动也不动的聂朗,浑身是伤。

  “聂朗!聂朗!”金宸抱起聂朗,眼眶温热,两指按在聂朗的颈脉处,微弱地跳动着,是活的,是活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聂朗……”

  “头儿!”李胜和张小珍蹲下来。

  李胜心上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说:“聂队没那么容易死的。”

  张小珍强压着涌上来的情绪,哽咽着说:“对啊,聂队哪儿那么容易死呢?他死不了的,金宸……”

  金宸对式神说:“去看看有谁还在。”

  鹫立刻朝个个角落快速飞去,就像侦察机似的搜索一圈,雷耀和陈亦天一直跟着鹫,最后在砖头堆里的找到了龚长西,雷耀和陈亦天扒拉了一阵子砖头碎块,这才把龚长西拉出来,身上也有很多伤,混着腻子粉尘,狼狈不堪,雷耀两指放在龚长西鼻前,没有呼吸,再摸脖子上的动脉,摸了好久才感觉到微弱的跳动。

  “没死。”雷耀说。

  陈亦天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下来。

  “他可能伤到筋骨,”雷耀检查他的身体,手腕耷拉着,是骨折了,“120到了没有。”

  陈亦天看夜光表:“应该快到了。”

  程诚带着医护人员赶到,金宸不愿意放手。

  程诚说:“你这样我没法帮他做检查,万一他伤到内脏和筋骨怎么办?难道你想看他以后残废吗?”

  金宸也没想到聂朗是打不死的,一晚上的担忧让他听进了程诚的话,把聂朗平放下。

  医护人员正在忙,金宸退到一旁,鹫拍着翅膀无声地停靠在金宸肩膀上,金宸浑身散发着黑气,隐约可见青蓝色的火焰。

  金宸搜寻完整个展览馆,也看不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他十指成拳,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那东西找出来,打到它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听到李胜在叫他,金宸收敛身上的杀气,鹫也缓缓隐去,最后消失不见,金宸伸出手,红绳正好掉落在掌心,金宸五指收拢,紧紧握住红绳,抬脚朝李胜走去。

  聂朗是清晨时分醒过来的,金宸一直守在床边,看到聂朗睁开眼了,金宸问:“聂朗?有没有觉得哪儿疼?”

  对方沉默,似乎在想什么,随后虎口压着额角,眼珠子看着天花板动了动:“这儿是……”

  “咱在医院啊,你忘记昨儿晚上的事情了?”金宸问。

  此时李胜去买早点回来,刚好遇上医生程诚来巡房,就和李胜一同进入病房。

  李胜见聂朗醒了,把早点放一边去:“头儿,你醒了?!”

  聂朗也是没吭声。

  程诚拿出一只小巧的电筒放在聂朗面前,伸出食指:“聂队,看着我的手。”

  聂朗的瞳孔微缩。

  程诚说:“没事儿了,醒了就好了。”

  金宸不大放心,问聂朗:“你知道我是谁么?”

  聂朗的脸比平时多了一分冷漠:“金宸。”

  李胜指着自个儿问:“头儿,那我呢?”

  “李胜。”

  李胜松了口气,但金宸还是微微抿着唇,看着聂朗的眼神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防备。

  “头儿,你醒了,龚长西还在昏迷呢。”

  聂朗问:“他人呢?”

  “在重症监护室,雷耀和小天在那看着。”

  “嗯。”聂朗点头,作势要下床。

  “头儿,你要去哪儿?”李胜扶起聂朗。

  “我要去卫生间。”聂朗不着痕迹地推开李胜扶着他的手,一个人下了床,脚步有些不稳地朝卫生间走去。

  “这、这……”李胜看看聂朗又看看金宸,“金宸,头儿是不是有点儿……”

  “没事,估计是创伤性后遗症,俗称脑抽,让他缓一缓,自个儿呆着。”

  李胜买回来的早点聂朗没吃多少,又躺下了,金宸今儿还要拍戏,抽不出时间过来,只能打电话让李胜好好照顾聂朗。

  金宸一整天都在拍戏,也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心神不宁的。

  ng第十二次的时候导演忍不住问金宸:“你今个儿是怎么了?能不能有点儿状态?这样下去怎么拍?”

  说完导演就后悔了,他面前的金宸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年纪轻轻就拿下影帝头衔,片约一整年都没断过,红透半边天呢,这么一说不是得罪人么?

  金宸倒是好脾气地道歉,反而搞得导演不好意思了。

  “我刚才说话重了,抱歉,”导演叹了口气,“金宸啊,这次一次过吧,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金宸应道。

  助理给金宸递了杯菊花茶,说:“这是朗哥的上司送的菊花,我拿来和陈皮一起泡了,宸哥你试试好不好喝。”

  一听到“朗哥上司”这几个字,金宸多了些想法,一口喝完,抹了把嘴巴,说:“导演,开始吧。”

  这次真的是一条过。

  接下来金宸的状态回来了,只是助理看得出金宸和平时有点儿不一样,拍完一场戏下来眉头都是皱起来的,估计连金宸自个儿都不知道,助理没敢多问,只是觉得金宸是有心事。

  午后,李胜给金宸电话,说聂朗出院了,已经回家休息。

  晚上金宸收工回家,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证明聂朗在家。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总有种蔫嗒嗒的感觉,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着了,就算是夏天三十八度的大热天气它们都很活跃,怎么今儿晚上那么奇怪?沉默得如同羔羊?

  “我回来了!”金宸进屋换鞋,经过书房,看到聂朗坐在电脑桌前不知道看什么书。

  要是换做平时,聂朗早扑上来要抱抱要亲亲的,腻死金宸,现在却一个劲儿地埋头看书?真是奇了怪了!

  金宸在冰箱里拿了个苹果一边啃一边进书房:“看什么呢?”

  “没什么。”聂朗终于说话了,视线离开书本,抬起头问金宸,“饿了么?我给你下面去。”

  “不吃了,在吃果。”金宸走进聂朗,“这书……你不是看过了么?”

  “温故而知新。”聂朗嘴角往两边勾起,露出一个微笑,“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马杀鸡?”

  “得了吧,你还是专心看你的书查你的案子吧,不吵你了。”金宸叼着苹果把门掩上,拿了条内裤就去洗澡。

  等金宸出来,聂朗不见了,书房的灯还亮着,桌面上的书也还在,以为聂朗会在院子里,出来一瞧也没人影儿。

  抓了抓头发,金宸嘀咕道:“这大半夜的,不会又去局里吧?”

  聂朗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整宿聂朗都没抱着他睡觉,两人中间就跟隔着一条银河似的。

  聂朗是背对着金宸睡的,金宸假装睡着后无意识地把手搭在聂朗的腰上,接着整个人都靠上去,脑门儿在聂朗的后背蹭了蹭,聂朗竟然微微挺直了腰板,似乎是刻意躲避金宸的触碰。

  翌日,聂朗醒得比金宸早。

  金宸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时间:“你起那么早?”

  “嗯,局里有事要做。”聂朗说。

  金宸也起来了,跪在床上,双手圈着聂朗的脖颈把人拉下来,在聂朗唇上落下一吻,聂朗竟然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眼神里竟然还闪过一丝厌恶,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也被金宸看到了。

  “怎么着?一大早上吃蟑螂了?”金宸笑嘻嘻地说。

  “没事,”聂朗把金宸的手弄下来,捧着金宸的脑袋,在金宸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哦,不是,是擦了一下,“昨晚上磕到脑袋了,现在想事情有点儿……你记得我跟你说过那枚红宝石放哪儿了么?”

  金宸朝他勾了勾手指头,聂朗俯下身:“你再给我来个湿吻我就告诉你。”

  聂朗毫不犹豫吻下去,却被金宸躲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金宸一翻身下了床,“你不记得,我更不记得了,等我记起来再和你说?”

  “嗯。”聂朗穿上衣服,拿好东西走出卧室。

  等大门关上,金宸敛去一副嬉笑模样,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一脸正色地换上衣服,给杨保国打电话:“杨叔,跟你说件事儿。”

  ……

  李胜买了早点来警局,心想着今儿应该是他第一了吧?没想到聂朗已经坐在办公厅的椅子上了!

  “头儿,你来那么早啊?”李胜把早饭搁在桌面上,“你吃了么?”

  聂朗撩起眼皮子:“有什么好吃的?”

  “没有,就豆浆包子,你来个?”

  聂朗摇头:“还是留你吧,听着就没想吃的欲朢。”

  李胜:“头儿,我知道你吃不吃都无所谓,不会饿,可你也要考虑考虑我的心情,被你说的我都想换碗牛肉面加各种菜。”

  聂朗没吱声,眼神也让人捉摸不透。

  李胜正啃着包子,聂朗就说:“今天的任务。”

  “我知道,你昨儿布置了,继续查嘛。”李胜说,“哦对了,头儿,你昨晚和龚长西遇到什么东西了?那么厉害?”

  “是挺厉害的。”聂朗手里把玩着一支笔。

  “那是什么?”

  “一个人,让他跑了。”聂朗开口道。

  “咱还会把他捉回来的,头儿,”李胜安慰道,“只是现在龚长西躺在医院,虽说之前他为那什么晋国公主卖命,现在为了祖国卖命,功过相抵了吧,以后咱……”

  聂朗站起身来:“你看着办吧。”

  “哦。”李胜有点儿莫名其妙,难道头儿还恨龚长西呢?可是昨儿晚上他俩明明就挺好的啊,后来出什么事儿了?

  “对了,”聂朗又折过身来,问李胜,“知道那枚红宝石在哪儿么?”

  李胜闻言,皱起眉头定定地看着聂朗,后者暗地里五指成拳。

  “头儿,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李胜呵呵一笑继续啃包子。

  聂朗的快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吃完就去干活吧。”

  说完人往自个儿办公室走去。

  李胜把包子放下来,目光变得锐利,此时杨保国还没来,李胜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啃完,走出警局大门。

  日上三竿,张小珍见聂朗几乎一个上午都在逛警局,连后院都不放过,正纳闷儿呢,聂朗就走过来了。

  “老杨今儿怎么还没来,我想问他点事儿。”聂朗对张小珍说。

  “你可以直接打电话找他呀。”张小珍从文件堆里抬起头。

  聂朗没说什么,摸出手机走到另外一边去,估计是给杨保国打电话了,过了会儿聂朗走过来:“老杨让你开他办公室的门,我要进去拿份资料。”

  “好的。”张小珍也没多想,在抽屉里抓了一把钥匙出来,和聂朗一起走到杨保国办公室。

  张小珍开了门,聂朗就进去了,还把门堵上不让张小珍进来:“你去忙吧,等会儿我把门关上就行。”

  “头儿,是不是有什么机密文件?”张小珍问。

  “没你的事,快去干活。”聂朗在张小珍鼻尖前把门关上。

  秋日凉爽,太阳却依旧很猛,金宸和杨保国见面后,和李胜两人去到展览馆。

  金宸自打那天晚上心脏剧痛之后,全身都不对劲儿,他知道一定是聂朗出事了。那天晚上除了聂朗和龚长西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和李胜等人赶到展览馆,聂朗和龚长西已经昏迷,而金宸从李胜口中得知,现在的聂朗却对当晚的事一语带过,这更加深他的猜测。

  展览馆被拉起警戒线,修复工作还没开展,只有几个保安人员在里面。

  杨保国和展览馆打过招呼,他俩这才能进来。

  金宸说:“李胜,咱俩分开找。”

  “好。”李胜点头,随后抬手看表,“我想他现在应该在老杨办公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jj 营养液名单还是没出来,嘤嘤嘤……

  感谢看文撒花灌输营养液的小仙女们,明晚再见噢,么么哒^3^

  ☆、夺舍

  金宸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地底下涌动。

  往地下室走去, 金宸越是往深处走越是阴寒。

  此时手机突然响起,平时搞笑的铃声在这时候却突兀刺耳,金宸看也没看就接了:“喂。”

  “金宸,我,李胜。”

  “有什么发现?”

  “展览馆后面的空地里铺着一层煤渣,下面是玻璃渣子和石灰,”李胜说, “煤渣是用来吸收异味的,石灰做干燥剂,玻璃渣子则是吸收日月精华。”

  “是养尸地。”

  “对, 展览馆底下一定有东西,极有可能是那群消失的流浪者。”

  “明白了,”金宸看着地下入口的铁门,“你应该是站在我上面。”

  “你在哪儿?”

  “地下室入口, 一个很隐秘的入口。”

  “你别进去!等我!”李胜说完连电话都不挂了,直接从一楼跳到负一楼, 接着走楼梯到达地下室入口。

  金宸:“那么快?”

  “阴气最重就是这里了。”李胜伸手想要碰触那道看似固若金汤的不锈钢门道,被金宸制止。

  “乍看也只是一道普通的防爆门,咱俩要小心。”金宸提醒。

  “听,”李胜示意金宸集中注意力在耳朵上, “里面是不是有声音?”

  金宸耳朵动了动,而后说:“你听到什么?”

  李胜又仔细听了会儿,才说:“又好像没东西了,金宸, 你站一边,我把门弄开。”

  说完双手开始捏诀。

  金宸说:“你还想下道雷把它劈开?”

  “不然怎么开?”

  “这个地下室原本不应该存在,我看过展览馆的图纸,有人特地在此处开了个口子,你看,这门也很窄小,肯定不是拿来做正常用处。”金宸说,“如果作为养尸地,必须要通风,不然尸体会腐烂得很快,上面那层煤炭,玻璃渣子底下有个通风口。”

  “看这门很有可能是陷阱,走吧,去上面看看。”

  李胜挠着头走在后面:“那我白下来了……”

  “我还没说完你就急急忙忙跑下来,”金宸边走边说,“我知道你也着急,想尽快找到聂朗。”

  “嗯。”

  “注意安全。”

  金宸和李胜到了一楼的空地,这儿是属于展览馆外的地区,面积大概有三四百平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煤渣是用来做填埋或者种植的之用,看来这养尸地对方不打算久用。

  李胜在周围走一圈,指着一处新泥说:“这里有翻动的痕迹。”

  “掀开看看。”金宸说,“小心。”

  李胜点头,正要徒手翻动泥土,一条木棍出现在他面前,顺着木条看过去,是金宸。

  金宸说:“以防万一,还是拿个工具来吧,你出事了我没法向聂朗交代。”

  “还是你细心。”

  “你是关心则乱。”

  李胜接过木棍,拨开上面松松软软干了的泥块,出现一个大概有一平方左右的通风口,掀开泥土隔板,真正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入口出现在他们眼前,潮湿难闻的气息迎面扑来,底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这……怎么下去?”

  “跳下去。”金宸往里丢了泥块,底下死寂一片,从扔泥块开始到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过程大概有三层楼的距离,“大概有十米高。”

  “那还行,”李胜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十米小意思。”

  金宸的手放在李胜肩膀上:“必须要小心。”

  “嗯。”李胜点头,“你先别下来,看到我的信号你再下。”

  “……”

  “要是你有事我无法和头儿交代。”李胜说完,直接往下跳!

  金宸趴在洞口往里看,漆黑一片,想喊又不敢喊。

  随后底下亮起了刺眼的光线,是李胜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朝金宸打信号。

  金宸松了一口气,也跳下来,高度确实是十米左右,要是换成以前的他准摔断腿!现在却能双脚稳稳落地。

  李胜被手电筒向下照,对金宸说:“这儿的气味真不是一般的难闻。”

  “好臭,”金宸捂着鼻子,“我要吐了。”

  “你别说了,我也想吐。”李胜同样捂着鼻子。

  那是一股浓烈的腐烂的味道,两人感觉像进入一个巨大的棺材里。

  李胜把手电筒缓缓朝四周照去,他俩才明白这哪儿是棺材啊,简直就是尸坑!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尸体横七竖八堆叠在一块儿,血迹和污迹混在一块儿,要不是这么气温偏低,早就有尸蛆了。

  金宸走上去,看到这些尸体要么是没有眼睛,要么就是胸口被啄成烂肉,但几乎都有同样的伤口,那就是脖子动脉处有两个血洞。

  “这些大多数是失踪的流浪者,是被僵尸吸完血了,”李胜说,“难怪一直找不着,估计都在这儿了吧。”

  “那么多人。”

  “嗯,”李胜说,手指戳了戳死者的肌肉,异常坚硬,而后发现四周的墙面全是符箓,“看样子准备是要尸变了,到时候这些流浪者都会变成僵尸。”

  金宸屏住气息:“别呼吸,他们会吸收咱们的阳气,从而诈尸。”

  李胜赶紧屏气。

  两人又走了一圈,发现尸堆围成了一个圆形,把中间空出来,中间的空地地面上写有符箓,符箓的一角被黑红色的血迹覆盖,一枚短箭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散发着冷冷寒光!

  “是聂朗的箭!”金宸伸手就去拿。

  “头儿来过这儿?”

  “他是在这里才中了埋伏!”

  “不对啊,”李胜想了想,“你是在一楼找到头儿的,他的箭又怎么会在这儿?”

  “上面那个根本不是他!”

  “我知道我知道,”李胜说,“那意思是头儿很可能已经找到这儿了,只是中了埋伏。”

  金宸没说话,摸出自个儿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地上照。

  地面上的符箓很奇特,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有融成块儿的蜡油,一些片段闪进金宸的脑海里:地上有血迹,四周的蜡烛在燃烧,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人,那张脸……是聂朗!刻有符箓的尖刀插在聂朗的心口!

  心脏突然剧痛!金宸立刻捂住胸口,眉头紧皱,冷汗直冒!

  “金宸?!”李胜赶紧扶住金宸。

  “聂朗、聂朗真的被夺舍了,真的……”金宸嘴里喃喃自语。

  李胜闻言,问:“你看到什么?”

  “一把刀,刻着符箓的刀,”金宸回忆,“是拿来镇压聂朗灵魂的古刀。”

  “那头儿的灵魂应该还在!”

  金宸茫然的眼睛出现亮光,抓住李胜的手臂:“对!他的灵魂还在!他的灵魂还在!一定要找到他的灵魂!”

  空间就那么大,李胜和金宸找了许久也没见聂朗的灵魂,而且金宸感觉不到聂朗在这里,反而是周围的尸体因为他们两个活人的闯入,纷纷诈尸,从地上爬起来,骨头咯咯直响,一双双白仁看着李胜和金宸,后者也同样看着死尸。

  李胜和金宸对视一眼,其他死尸也转头睁着没有眼珠子的眼睛做着和金宸李胜同样的动作。

  金宸举手过头顶,周围密密麻麻直立站着的死尸全都同时举手过头顶,金宸放下手,死尸也齐齐放下手。

  李胜抓了抓头发,死尸跟着抓头发,有些死尸一抓头发连带头皮一块儿掉。

  金宸伸出右手,比出尾指,死尸也比出尾指,金宸伸出大拇指,死尸伸出大拇指,金宸用大拇指抠鼻孔,死尸也跟着抠鼻孔。

  李胜:“……”

  金宸脚尖挑起地上阵法用剩余的一块瓦片,瓦片稳稳落在金宸左手上,右手食中二指放在眉间一点,眉心红光显现,瞬间消失,接着金宸在瓦片上快速画符,而后两指往瓦片一劈,瓦片碎成两瓣儿,四周的死尸立刻由内向外呈多米诺骨牌倒去!也没有再爬起来了!

  李胜:“!”

  金宸声音冷冷地说:“我要亲自问他,聂朗的灵魂到底在哪里。”

  “警局那边还有雷耀他们,想来也是一场恶战……”李胜还没说完,晴空便响起一阵闷雷。

  “派些人过来收拾这里,用放大镜对着太阳取天火焚烧,一具尸体都不能留。”

  ……

  刑侦和特殊调查科来人后,金宸和李胜赶回老城区,天空开始阴霾,四周黑云涌动,往警局上方集中。

  “这是什么?!”李胜加快开车的时速,边说。

  “一个僵尸王能夺舍,对于这种应该不难,雷耀他们还撑得住。”

  一路上,黑云似乎是追赶着他们的车,黑色的云潮在车子后方汹涌而至,一半的天空被覆盖,全城迅速从午后变成入夜,对于市民来说这就是天现异象,有些还停下车观望,行人纷纷抬头,有些则是往家里跑。

  等金宸李胜把车驶进警局,整座城市快陷入黑暗中,街灯亮起来了。

  警局里可谓是狼藉一片,杨保国的办公室里传来打斗声,好几个警员受伤倒地,李胜去查看他们的伤势,还好,没有生命危险,赶紧联系医生程诚。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雷耀和陈亦天破墙而出,他俩是被里面的人打飞出来的,两人倒地后都吐血了,皮外伤还是其次,就怕是内伤。

  墙体损坏,金宸见张小珍站在里面,手拿火符,召唤神火,烈火高温将整个房间瞬间成为火笼,李胜冒着被烤焦的危险把其他警员拖走,金宸一手拽一个把雷耀和陈亦天扶起来,后背的灼热感很明显。

  被夺舍后的聂朗和张小珍站在火焰中,聂朗体内的能量巨大,张小珍捏诀的手毫不动摇。

  纵然聂朗不会死,到底也是凡人肉胎,金宸把怕张小珍毁了聂朗肉身,连诀都不捏,身上的肃杀之气骤显,一道金符在脑海中出现,口中念咒,黑云对面的天际开始出现另一波黑色的云雾,距离由远及近,待看清了,那犹如千军万马的黑雾中藏着无数厉鬼,嚎叫着,声传万里似是奔腾的巨浪,席卷一切,呼啸而来,气势汹汹朝那黑云冲过去!

  金宸闭上双眼,嘴唇快速开开合合,操控着厉鬼,全身散发着黑色戾气,生人勿进。

  市民对于这百年一见类似于末世的诡谲奇景很是惊惊,胆子大的拿出手机出来拍,胆子小的躲到旁边的商店里。

  天空中黑雾朝黑云撞去,轰隆一声巨响!震天动地,似是有天雷在半空炸开,紫白色的亮光在撞击处散开!

  金宸操纵的万鬼黑雾开始蚕食黑云,和张小珍斗法的“聂朗”开始青筋凸显。

  见此,金宸双眼突然睁开,两只眼睛全是黑的,像是无底黑洞,身上戾气大盛,整个人显得阴森至极,令人发悚,天上的黑雾一边蚕食黑云并快速将其逼退,原本黑云已经占据三分之二的天空,如今变成了黑雾占据三分之二,黑云节节败退。

  警局上方的天空被黑雾覆盖,金宸口中念咒,黑雾中渐渐出现漩涡,似龙卷风一般快速将警局笼罩,张小珍对面的“聂朗”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戾气,呕出血来!

  金宸趁胜追击:“万鬼听令!敢图谋我者,皆裂魄分形!”

  黑雾犹如一把利刀从“聂朗”头顶直插到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聂朗”痛苦大喊!目眦欲裂!

  张小珍的祝融之火有金宸加持,从聂朗体内窜出属同一个人的三魂七魄,往四处逃窜,金宸的黑雾哪儿肯放过?追其而去,三魂七魄在半空汇集成黑球往天上逃去,黑雾与它一同消失在天际……

  聂朗倒地,张小珍收了神火,金宸跑上前来将聂朗抱在怀里。

  金宸摸索着聂朗的身体查看伤势:“还好没损伤,不然聂朗的灵魂回来了还要修复。”

  张小珍很少用那么猛的火,精力消耗过度,跌坐在地上,微微喘气:“还没找到头儿吗?”

  金宸摇头。

  李胜走过来让张小珍靠在他身上:“总会有办法的。”

  “七天,”金宸开口,“七天内如果找不到聂朗,他永远都回不来了,就算再出现,只能通过夺舍这种伤天害理的方式。”

  李胜和张小珍神色凝重。

  “李胜,”金宸摸了摸聂朗闭上的双眼,“选个地方把聂朗放好,他不能就这么躺在地上。”

  把聂朗放在局里的冰库里,把温度调适宜后,聂朗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玻璃床上。

  金宸凝视聂朗刚毅的面容:“我会把你找回来的,你还要跟我回老家见我爸,说好的咱们一家人要一起过中秋呢。”

  ……

  雷耀和陈亦天在医院,金宸李胜张小珍三人几乎把邕城翻了个遍,就算金宸再用式神,也找不出聂朗的魂魄藏在哪里,金宸甚至怀疑自个儿的法术是不是出了问题,李胜和张小珍也急,到底没有金宸那种切肤之痛,聂朗的肉身还在,灵魂却脱离肉身寻不着,让金宸如何忍受?

  李胜在医院的时候,陈医生已死亡,当时肖医生肖然却没死。李胜拿到实验报告后发现,是通过唾液传播病毒,而这种病毒李胜一直都知道,那是能把死尸变成僵尸的病毒,被咬过的人都会被传染,但是目前仅限于唾液传播,抓伤是不会传播的,这种病毒不像以前民国那会儿,只要被抓伤就立刻感染。

  聂朗和龚长西去展览馆的当晚,肖然却死了,李胜在医院,第一时间去检查肖然的尸体,肖然的伤口并没有恶化,甚至还在快速愈合,可身体已经冰冷了,一个刚死的人怎么可能冰凉到这种程度?

  李胜还没得和聂朗说,聂朗就出事了,他和金宸找到的是聂朗的肉身,而是里面却是住在肖然体内的灵魂,肖然也是被夺舍,聂朗也同样被夺舍。李胜第一眼看到养尸地的阵法就知道聂朗身体里面的并不是普通灵魂,那一千多年前最古老最纯粹的夺舍阵法,力量很强大,能操纵得了阵法的人同样也拥有异术,甚至比龚长西的家族更强大异术。

  聂朗的肉身从来没有任何鬼神进入得了,但是那东西做到了,是一千多年前的鬼魂,从一开始它就在寻找目标,乌鸦只是引子,聂朗才是它的目标,它要试一试聂朗有多厉害,是否能承载它一千多年的力量,然后它发现没找错人,聂朗确实是个很好的容器,并且能使它更加强大更加厉害的容器。

  同样,它要找到红宝石,加以融合灵魂和聂朗的肉身成为一体,可是聂朗不是它随随便便就能假扮的,纵然外形是聂朗没错,终究也逃不过别人的眼睛,所以它时间紧迫,越久越容易被发现。

  金宸和聂朗同床共枕,怎不了解聂朗的习性?这样的聂朗令金宸感觉到陌生,所以金宸给杨保国打电话了,同时,李胜也发现聂朗不对劲儿,也去找杨保国,三人商议下来,结合种种疑点,杨保国说聂朗应该是被夺舍,金宸和李胜这才去找养尸地。

  金宸看了聂朗的古籍,上面有夺舍这一篇,七日内找不到原来的魂魄,聂朗就会灰飞烟灭,金宸这才如此着急,因为已经过了四天了,聂朗距离那天养尸地之战已是第四天,如果还找不到聂朗的魂魄,三天后聂朗就再也回不来,并且消失在三界之外,肉身不死,灵魂消失,对于金宸来说没有比这更残酷更痛苦的事情了。

  金宸整个人像永动机似的一直都在寻找,人却异常冷静,冷静地让人担心,他没胃口,会对买饭的张小珍说谢谢,一个人坐在聂朗办公室里待一会儿再出来继续找,聂朗残留很多信息影像在这里,金宸要来这里感应。

  第五天,也就是中秋节这天,毫无意外的,金宸一个人开着车满邕城跑,雷耀和陈亦天出院,龚长西脱离生命危险,还没醒来,李胜和张小珍为一组凭借他们所学在邕城大街小巷里寻找聂朗的魂魄,连各个神仙的庙宇都跑遍了,连土地公、各路小仙的神龛都找过了,就是怕聂朗被当成具有威胁的游魂野鬼,被仙人困住。

  日落西山,金宸一个人开着车不知不觉回到家,他在附近的老街找了三遍,买酱饼的老奶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觉得金宸失魂落魄的,老人看他这样,免费请他吃酱饼。

  金宸一边吃一边鼻子发酸、眼眶发热,舌尖上的味道淳朴美味,是聂朗帮他找回来的童年味道,吃着吃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还笑着对老人说好吃,真好吃,谢谢奶奶。

  老奶奶平日里就有些糊涂,但还是在卷纸上扯了长长一条纸巾给金宸擦眼泪,然后收拾摊子。

  金宸回到家,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还有两天,还有两天的时间,他必须找到聂朗!就算不眠不休!就算上天入地!

  上天入地?

  上天入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金宸脑海里出现!

  他正要摸出手机给杨保国打电话,手机刚好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爸。

  胡噜一把脸,收拾情绪,金宸接了:“爸。”

  “我回城里了,你在哪里。”

  “我……我在片场。”

  “你那为什么没人住了。”

  “我搬了。”

  “搬哪儿了。”

  “别墅的地址被狗仔队知道了,所以我搬走。”

  “你不是有套房的钥匙么,为什么不回来住。”

  “……”

  “说话。”

  “爸,我……”金宸犹豫,“您在哪儿,我去找您。”

  “你说我还能在哪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好,爸,我现在就回去,今个儿是中秋,咱爷俩过节。”

  “你还记得中秋节呢?”那边冷哼,“我以为你拍戏都忘了。”

  “没忘,哪能呢?”我还想带上聂朗跟您一块儿过节的,真的,一家人过节……金宸如鲠在喉咽,没再说话。

  “唉,”微不可闻的叹息声,那边见金宸服软了,说,“过来吧,我和你妈在等你。”

  十五分钟后金宸到了许久不回的家,他和他爸生活过十几年的地方,小时候他爸和他一直住这儿,金宸高中之后,他爸就几乎在老家生活了,很少回城里,估计是怕触景伤情吧,虽说妻子在金宸出生当天就难产去世二十几年了。

  金宸抬手敲门。

  门开了,他爸金霄站在他面前:“钥匙呢?”

  “放别墅那了。”

  金霄也没再问什么,让他进来,金宸换了鞋,茶几上已经摆上水果和月饼,这些都是金霄买的。

  “爸,我也买了月饼,是您和妈喜欢的馅儿。”

  “放桌面上,”金霄走到神台面前,把线香点上,“过来给你妈上柱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王小白”“lucy”灌溉那么多白白的营养液,聂队一定很开心啦,代替这两只给小仙女一个么么哒~

  感谢看文撒花的小仙女们,明晚十点再见!

  【小剧场】

  聂朗:媳妇儿,还好你没和他啪啪啪,不然……

  金宸:放心,他对我硬不起来。

  聂朗:你错了,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我的大脑控制了,就像现在——

  金宸:……

  ☆、中秋

  神台长四十厘米, 宽三十厘米,比较小巧,上面就放着一个小型香炉,以及金宸母的黑白照。

  照片里金宸的妈妈长得很漂亮,琼鼻杏眼,黑发盘起,俨然是个古典美人儿, 只是红颜薄命,生下金宸后就死了。

  金霄说:“媳妇儿,今个是中秋节, 你在下边有没有月饼吃啊?儿子来看你了,要是你还在的话就出来跟咱们爷俩赏月……”

  金宸手执线香,腹诽:要是我妈真出现了你就知道怕了。

  “你说什么?”金霄突然转过头看他。

  金宸一怔,难道他把他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哦, 没什么,我说妈应该投胎转世了吧。”

  金霄瞪他一眼, 那模样和金宸瞪人像极了:“臭小子!”

  金宸:“……”

  金霄又对着金宸妈遗照说了些话后,退到一边,对金宸说:“跟你妈聊会儿天。”

  金宸:“……”

  “哑了?”

  金宸咳了一声:“妈,儿子切一块您喜欢的双黄馅儿给您, 老牌子,您喜欢吃的那家月饼还没倒闭呢。”

  这下换金霄:“……”

  金宸又说:“妈,爸很想你,我也想你, 要是您泉下有知,托个梦给爸,让他别老绷着张脸,老得快,忒丑。”

  金霄嘴角抽了抽。

  金宸:“妈,爸说决定终身不娶了,您怎么看?他是爱您的,他爱不爱我您应该知道吧?我决定赶紧带个男媳妇儿回来伺候他,不然他老找我出气。”

  说完金宸快速三鞠躬,上香。

  这下金霄直接取下脚上拖鞋:“臭小子!我看你欠练是吧?!”

  说完就往金宸屁股招呼。

  金宸被追得满屋子跑:“这是您自个儿去找族里的人算的实卦!关我什么事儿!这卦象都这么说了您那么多年还不能接受啊!诶诶诶爸您别打脸……不不不也别打头啊您儿子原本就蠢了……”

  最后金宸一边鼻孔塞着纸巾,鼻血已经不流了,和金霄坐在沙发上吃月饼。

  阳台门大开着,二十几年的老房子,快拆了,没装防盗网,视野开阔,一眼看过去能看到城市地标,金霄一直没舍得卖,不住也一直搁着,这房子是金霄当年用全部身家买来的,就是给金宸的妈妈打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爷俩又站在阳台一边吃月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大多数都是金霄说,金宸听着,偶尔插嘴,就被金霄瞪。

  血缘这玩意儿,平时没什么,要是真靠近了,感觉就不一样了。

  天上的圆月皎洁明亮,大地像是披上一层银光,就算不开路灯,也能看到楼底下的大水缸和残破的木凳,那些杂物堆在那里很久,久到金宸记不起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那的。

  很多人已经搬离这儿,只剩下几户人家,旁边传来说话的声音,金宸感觉像回到以前读书的日子。

  金霄感叹道:“今晚的月亮真圆,就像二十七年前的月亮一样……”

  “爸,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金霄决定无视他的话:“你妈怀着你的那一年中秋,我和你妈也是这么站在阳台上看 月亮,你妈当是还说你踢她呢,很调皮,说一定是儿子。”

  “嗯,妈猜对了。”

  “是啊,”金霄望着大而亮的皎月说,“可是她喂了你一口奶后就死了。”

  “爸……”金宸拍了拍金霄的肩膀。

  “你还在你妈的肚子里的时候,你妈亲手给你织毛衣,说等长大点儿就可以穿了,可是她没机会看到。”

  “……嗯。”

  其实金霄基本每年中秋都会说内容一样的话,这是金霄的心结,这辈子都不能解开的心结。

  “你妈以前是市文艺团里工作的,能歌善舞,好多人喜欢,没想到她一心一意跟着我这个穷小子。”

  “很多人都说你妈一城里人怎么就选了个乡下娃,多可惜,你姥爷姥姥一开始也反对,后来慢慢地也接受我了。”

  “我和你大伯在城里摆地摊做生意,为了赚多那几毛钱,摆通宵是常事,后来生意好点儿了,就盘下一个门面儿,攒够钱终于在城里买了套房子,就是这套房子,你妈很开心,说这是咱们的家……”

  金宸问:“爸,您……去找过妈么?”

  “你妈走了以后,我见到鬼市,你妈怀孕之前我见过一次,你妈走了之后我又见一次,我希望能在鬼市上……见到你妈……”

  金宸一愣:“爸,这事儿你没和我说过啊!”

  “以前没说是怕吓着你。”金霄道,“第二次,也就是最后一次见到鬼市,我当时还抱着你,你爸我胆子大,硬着头皮在鬼市里想要找你妈,后来你一哭,鬼市就消失了,自打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鬼市。”

  金宸大概知道他爸口中说的鬼市是什么:“头七之后,我妈应该在地府了吧。”

  “听老人们说,在鬼市里能找到你想找的东西或者是去世后的人,里面的鬼怪像活人一样做交易,用的是真金白银,不是冥币,以前那个年代,特别是你爷爷年轻那一代,鬼市出现得比较频繁,我这一代就少了,到你这一代,呵,我几乎没见过。”

  “爸,爸,你说……在鬼市里可以找到想找的东西……或者人?活人的灵魂可以么?”

  “不知道,这个我不清楚,”金霄说,“怎么,你有朋友去世了?”

  “不,他还没死。”金宸说。

  “鬼市不是一般人能进去,进去了很有可能就出不来了,那里的结界很混沌,各类妖魔鬼怪,你要是倒霉遇上,闭着眼一口气走到底。”

  金宸点了点头,随后想着他爸的话,皱起眉头:“爸,您当年抱着我进鬼市,不会是……想自杀找我妈吧?”

  金霄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第一次不敢正视自个儿子的眼睛。

  金宸捂着脑门儿:“爸,您还真的是……”

  “是又怎么样?”金霄瞪他,“我当时痛失爱妻,心灰意冷,想不通也是正常的。”

  “行行行,”金宸说,“还好我当时哭了,不然咱爷俩今儿还能站在这儿赏月?”

  “说来也奇怪,”金霄说,“我抱着你,那些东西见都纷纷避让,看起来很害怕,可我身上也没符什么的,他们怕什么?”

  金宸心想:估计是怕我。

  “你大伯后来知道了,把我痛骂一顿,你爷爷也让我带着你回老家住几年,所以你幼儿园……压根儿就是在田野山林里上的。”

  “我谢谢你啊爸。”

  “这话我听着别扭。”

  “真心的,爸,你不知道,我三岁时的记忆还在,是你带我去摘山果,你骗我说是甜的,我一吃酸到掉牙……”

  闻言金霄也记起来了,呵呵地笑着,双鬓短短的银丝跟着晃动:“没想到你还记得啊,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记得。”

  “您这么爱我能不记得么?”金宸哼笑。

  金霄笑意还在脸上:“岁月催人老啊,一眨眼都二十几年了……”

  “可是你还是放不下妈。”金宸一针见血。

  “失去挚爱的痛苦你不会明白,”金霄转过脸来看金宸,眸子里蓄满了沧桑,“你也不需要明白,太痛苦了,度日如年,就好像所有希望都没有了一样,人生再也没有意义,你只想死。”

  金宸想到聂朗,只要一天还没找到聂朗,他一天都不会放弃。

  “爸,我等会儿要去个地方,很快回来。”

  金霄抹了把眼角:“那么晚了你还上哪儿去。”

  “我有些东西落在片场了。”

  “很重要?”

  “很重要。”

  “那去吧,早点回来,”金霄扬了扬手,“我和你妈聊会儿天。”

  “……”

  金宸开车到警局,警局只剩下值班的同事,金宸走到冷冻室,看到玻璃床上的聂朗,喉咙发紧。

  “聂朗,我想带你回去见爸的,”金宸伸出手摸着聂朗的脸,“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我爸铁定会担心,我不想他老人家操心,等我找回你以后,再一起去看爸爸。”

  “今天是中秋节呢,你想不想吃月饼?你还没告诉你喜欢吃啥馅儿啊,那么多品种,五仁馅儿的,双黄馅儿,什锦馅儿,肉松,鸡丝,水果味儿你应该不喜欢,全是添加剂……”

  “要不我带你回家?好几天没见你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估计都想你了,我一个人坐在葡萄架下,想着我和你一块儿坐在石凳上赏月,喝着啤酒撸串,烧烤架我都买好了,咱自个儿烤自个儿吃……”

  “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我去找你,你如果能听得到我说话就给我个回应,还有两天时间,我会找到你的,就像你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一样……”

  冷冻室的门打开了,金宸抬起头,正好和李胜对视。

  李胜也没露出诧异的眼神:“你来得挺早。”

  “嗯。”金宸点头。

  李胜进来后,张小珍雷耀陈亦天也进来了。

  李胜说:“龚长西醒了,还在医院躺着。”

  “让他好好养着吧。”金宸问雷耀和陈亦天,“你俩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就请假两天。”

  “小伤,不碍事儿。”雷耀说道。

  陈亦天看了一眼雷耀,其实雷耀伤得挺重,只是雷耀的性子就是这样,除非伤到爬不动了,才会好好在家呆着。

  张小珍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咱们来陪头儿过中秋节了。”

  一群人嘻嘻笑笑地,纵然聂朗是躺着,感觉聂朗却像和他们一起赏月似的……

  等时间也差不多了,金宸说:“你们回去吧,和家里人一块儿过中秋。”

  李胜:“你也是。”

  雷耀揽着陈亦天的肩膀:“今儿晚上你就在我家住,明儿一块儿来上班得了。”

  陈亦天吃着柚子:“可以啊。”

  雷耀宠溺地揉着陈亦天的脑袋,眼神的温柔。

  李胜对张小珍说:“走吧,送你回去。”

  张小珍:“嗯。”

  金宸把冷冻库的门关上之前,深深看了一眼躺在玻璃床上的聂朗,这才缓缓关上门。

  回到家,金霄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金霄随口问:“不是说一会儿就回来了么?”

  “这不是还没过十二点?”金宸换鞋,趿拉着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那木制的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爸,这儿要是拆迁了,这些家具你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拉回老家去。”

  “你当老家是回收站呢?”

  “臭小子,什么回收站,村里有些人生活条件还是挺差的,这些二手家具一样能用,丢了浪费。”

  “得得得,”金宸瘫坐在沙发上,“您爱咋就咋吧。”

  “快去洗澡睡觉。”金霄站起身,走到爱妻遗照前,“媳妇儿,咱爷俩睡觉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啊。”

  金宸见怪不怪,顺口搭了句:“是啊妈,早点儿休息。”

  金霄负手回房,金宸坐了会儿这才拿衣服去洗澡。

  金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虽然金霄把床单换过了,可他老觉得身底下全是螨虫,爬来爬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开始觉得全身发痒,又起床去洗了个冷水澡,再躺回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半宿后才累得睡过去。

  翌日,金宸找到杨保国,跟他说了鬼市的事情。

  杨保国说:“这事儿我也听说过,倒是没遇过,这种事需要机遇,不是每个人能遇上的,更何况,鬼市鱼龙混杂,你去了,我也怕你出不来。”

  “怎么我也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