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8)
作者:咩咩桑      更新:2023-07-30 03:58      字数:21073
  好好对她的……”

  只是一想到表哥和表妹这关系,她又觉得一阵难受。

  沈易北自然好生一番劝说,当天晚上便歇在了正院,两人自然是一夜旖旎。

  此时便是深更半夜了,珍珠还陪着谢橘年,她拉着谢橘年的手,忍不住喜极而泣,“……咱们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你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了,以后便是那宋家大爷也不敢欺负你了。”

  “老祖宗将我找过去说过话了,直说咱们的大哥还没有回来,他在西北呆了多年,身子骨怕也亏损了,这一路回来少说也得好几个月,而且东阳伯府也还要修葺一二,也得几个月,老祖宗的意思是咱们先暂时住在长宁侯府,等着过年之前再搬回去,你觉得了?”

  其实当时她也是想一口回绝了老祖宗的,却怕伤了老祖宗的心,所以这才问一问妹妹的想法。

  自己这就成了东阳伯府的二姑娘了?

  谢橘年眨巴眨巴了眼睛,还是觉得没回过神来,觉得这一切像是做梦似的。

  她想了好久,才道:“姐姐,我觉得咱们暂时还是呆在长宁侯府的好,老祖宗总是不会害咱们的,再说了,咱们俩儿也是长宁侯府的表姑娘,以前老夫人不把我们两个当成数,以后可不敢这样了。”

  毕竟老夫人这个人很是市侩,不过市侩有市侩的好处!

  珍珠点点头,自然又夸奖了她几句。

  因为老夫人管理着整个长宁侯府上下的内务,所以这安置谢橘年姊妹的事情就交给了宋云瑶。

  039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昨儿一夜旖旎,今日的宋云瑶精气神那叫一个好,因此心情也格外好,只将这长宁侯府空着的最大的两个院子拨给了谢橘年姊妹两人,一个叫做芙蓉园,一个叫做蔷薇园,因为这蔷薇园离老祖宗的宁寿堂最近,所以珍珠就住在了蔷薇园,那芙蓉园则分给了谢橘年。

  分好了院子,宋云瑶就为了她们俩儿身边的丫鬟头疼起来了,“……我看老祖宗的意思是我一点都不能怠慢珍珠和橘年的,不仅是老祖宗那边,就连皇上那边对她们俩儿都极为看重,这挑选丫鬟看着虽简单,但一点都不简单。”

  “如今长宁侯府的丫鬟虽不少,可按照大姑娘那边的例子,她们俩儿身边一人得有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还有管事妈妈和几个粗使丫鬟婆子,随随便便算下来,怎么着也得二十多个丫鬟婆子,这粗疏丫鬟婆子还好说,难就难在这一等丫鬟和管事妈妈上头,如今这么短的时间,你要我去哪儿找人啊!

  她正觉得头疼得很,外头却传来了小丫鬟的通传声,“夫人,舅爷过来了……”

  她这声音还没落下,门外头的人就掀起帘子匆匆走进来,这人不是宋家大爷还能是谁?他身上穿着一件成亲时候才穿的大红色刻丝衣裳,脸上满满的都是怒容。

  这下子,宋云瑶只觉得更加头疼了,她只冲着知画使了个眼色,示意知画将人都带下去。

  可还未等知画开口,宋家大爷便一手掀翻了桌上的茶盅,顿时,那茶沫和碎瓷片飞溅,有一块甚至伤到了宋云瑶的手,可宋家大爷却什么都顾不上了,“橘年了?不是说好了今儿一大早将橘年抬到宋家去的吗?老子都等了半天了,怎么还没过来!”

  其实这个时候也不过是巳时初!

  宋云瑶捂着手上的伤口,只觉得头疼,昨晚上旖旎过后她才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夜要知画找人去宋家送话了,今儿一大早宋夫人也派人送话过来了,直说这皇上对东阳伯府的情分不一般,要她小心对待珍珠和谢橘年。

  毕竟之前他们宋家得罪过谢橘年!

  她低声道:“大哥,难道娘没和你说,橘年不是寻常的丫鬟,而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这东阳伯府的二姑娘怎么能给你当妾……”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管她是什么东阳伯府的大姑娘还是二姑娘,老子今儿明明白白将话放在这儿,这谢橘年老子是要定了的!老子从今儿一大早就开始等,等到了如今却等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云瑶,你当初是怎么给我保证的?啊?你都忘了吗?”宋家大爷怒火中烧,一生气,抬手又是举起一把椅子狠狠摔了下来,上等的梨花雕木太师椅被他砸的是七零八落,“橘年了?老子要见橘年!”

  活了两世,谢橘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家大爷这般,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些发抖,气的声音也变得有几分尖刻,“就算是你见到了橘年又如今?这东阳伯府是什么地方,难道你还不清楚?”

  “如今皇上又是那样看重东阳伯府,今儿你强行将钟毓秀抬到宋家去,明日这言官的折子便能送到皇上跟前去,你不替我想一想,不替娘想一想,总得替宋家,替父亲想一想,若是父亲和宋家倒了,你觉得你还能安安生生当你的宋家大爷吗?”

  只可惜,和一个蠢货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老子不管,老子就要见橘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见着橘年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了,怕将她送给老子惹得你们家老祖宗生气?是不是?你别忘了,自己姓宋!”

  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特别吓人,恨不得就要上前打宋云瑶了!

  知画也吓坏了,只在一旁叫道:“大爷,您真的是糊涂了,这件事怪谁都不能怪我们家夫人啊!夫人可是您的亲妹妹,和橘年,不,是二表姑娘又不对付,她巴不得二表姑娘能送到宋家去,只是这儿是长宁侯府,当家的不是我们家夫人,当初答应这件事的也不是我们家夫人,而是老夫人!”

  是啊,这一切都是老夫人做的!

  宋家大爷最算是再傻,可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又狠狠摔了一把椅子之后忿忿不平去找老夫人了。

  知画这下子才缓过神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宋家大爷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用宋夫人的话来说,若真的惹恼了宋家大爷,要他去阎王庙闯一闯他都敢……

  宋家大爷自然是在老夫人院子里又是骂又是摔东西的,气的老夫人浑身发抖,她乃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姑娘,平日里连骂人的话都没听过,面对着宋家大爷,只能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相同的话,“还反了他了,给我将他绑下去”!

  只是,老夫人忘记了这儿是内院,在她身边伺候的大多都是丫鬟婆子,哪里比得上如今已经发狂发怒且膀阔腰圆的宋家大爷?

  这婆子刚上去前去,就被宋家大爷伸手给打了。

  那一个个娇俏的小丫鬟,更是压根不敢往上凑。

  到了最后,老夫人院子里更已经是一片狼藉。

  老夫人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好啊宋家竟然出了这样的人,不是我言而无信,只是你想要纳东阳伯府的姑娘为侍妾,也得看看皇上答不答应,你不怕你们宋家跟着遭殃,我还怕我们长宁侯府跟着惹皇上厌弃了……”

  宋家大爷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等着宋云瑶提着裙子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气得脸色发青。

  从小到大,宋云瑶拿自己这个大哥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忙差人去请沈易北回来,更差人去请宋夫人过来。

  等着沈易北回来的时候,哟,那可更不得了,老夫人已经被气得要昏过去了。

  原先的宋家大爷虽混账,可说到底老夫人到底是他的长辈,再加上他对那风韵犹存的俏妇人更是格外怜惜,所以在老夫人跟前并未放肆。

  如今这院子里,花盆摔了一地,不少婆子已经是鼻青眼肿,宋家大爷脸上也沾着血,只是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那些婆子们身上的血,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好像更大些。

  沈易北气的脸色发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他更是指挥着身后的小厮,道:“将宋家大爷绑起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宋家大爷嘴里还嚷嚷道:“橘年,我的橘年,你们赔我的橘年!”

  这话音刚落下,他又摔了一个花盆,指着老夫人道:“你这个老妖婆,说话不算数,亏你还一大把年纪了,骗老子?下三滥的贱货……”

  这下子,沈易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只吩咐护卫快些将宋家大爷给绑起来。

  这些护卫一个个都是家生子,知道宋家大爷乃是宋阁老的独苗,也不敢下重手,可宋家大爷可不管,不出一会儿,宋家大爷就打伤了三两个护卫了。

  沈易北扬声道:“追风,你上前将他绑起来,再将他的嘴给堵上!”

  追风可不怕宋家大爷,三下五除二就将宋家大爷给绑起来了,便是这个时候,宋家大爷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追风也是厉害,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块臭抹布将宋家大爷的嘴给堵上了。

  到了最后,沈易北直接吩咐追风将宋家大爷丢到柴房里去。

  因为这样一出闹剧,老夫人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沈易北并未多言,只吩咐追风去宫里头请了太医过来。

  不出一个时辰,这件事儿便传遍了长宁侯府每一个角落。

  谢橘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喝茶,顿时她高兴得连茶都差点喷出来了,“这个宋家大爷还真是草包一个了,他连老夫人都敢找,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合欢却有些没听懂的样子,懵懵懂懂道:“我猜这件事到了最后还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虽说长宁侯府是侯府,可侯爷到了如今却是连官职都没有,宋家大爷的父亲是阁老,原先就连老夫人都说了,要宋阁老帮着侯爷走动走动了……”

  顿时,谢橘年只深深看了合欢一眼,好在这丫头也不算太笨,调教调教也是可以用的,“你想啊老夫人在这侯府之中掌管中馈等这么多年了,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如今在宋家大爷当着众人这样羞辱老夫人,就算是老夫人嘴上说着原谅他了,可心底里?你能保证老夫人不记恨宋家大爷吗?咱们这位老夫人可是个厉害的!”

  她记得书中说的很清楚,原先那老夫人的确是很疼惜女主,可那也不过是看着女主的身份,等到后来女主长时间生不下孩子,老夫人便经常恶语相向,不过好在有男主护着……可见这位老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合欢点点头,这才道:“这老夫人的脾气好像是不大好,这么些年老夫人和老祖宗一直都不大和睦!”

  在如今这个年代的女人,婆婆就是媳妇的天,婆婆的话,当儿媳妇的不能不听?

  老夫人连“天”的话都不听,要她还想着以大局为重,可能吗?

  谢橘年只想去看看好戏,但想着如今自己的身份,好像是不大适合做这样的事,只要合欢帮着她去瞅瞅。

  到了中午,合欢才摇着头进来了,一进来就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侯爷素来是个好脾气的,可这一次却是将宋家大爷给绑起来了,原本众人都以为侯爷会将宋家大爷丢到马车上去,直接送到宋家去,可谁知道侯爷只差人请了宋夫人过来。”

  说着,她喝了一盅茶,才道:“不过就算是侯爷不请宋夫人,宋夫人也会过来的,夫人早在宋家大爷闹事的时候差人送信给宋夫人了,宋夫人过来的时候脸色也不大好看,只对着侯爷赔不是。”

  “你是不知道,有一次我亲眼见过宋夫人去给老祖宗请安,就算是她当着老祖宗的面,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方才宋夫人眼睛都急红了,侯爷却说,宋家大爷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却是冒犯了老夫人。”

  “宋夫人虽然心疼宋家大爷,可还是带着夫人去了柴房,想要宋家大爷给老夫人赔个不是,可你猜怎么着?”

  谢橘年道:“宋家大爷不愿意?”

  “你怎么知道?”合欢露出一副惊愕的样子来,忙道:“当时宋夫人差人将宋家大爷嘴上的抹布取下来的时候,这宋家大爷还骂骂咧咧的,那话叫一个难听了,当时宋夫人听了这话脸都青了,直说要压着宋家大爷给老夫人道歉去。”

  “可宋家大爷说他没错,凭什么道歉,还说老夫人一大把年纪了言而无信,说你是不是东阳伯府姑娘的事情和他又没关系,老夫人答应了的事,就该做到。”

  想到当时宋家大爷闹腾的厉害,这柴房附近围满了看热闹的丫鬟婆子,她只觉得心里头一阵胆怯,“可宋夫人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来的话,却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只说要宋家大爷好好在柴房呆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去给老夫人道歉了才能回去,宋家大爷也是个倔脾气,直说在长宁侯府柴房呆着就呆着。”

  “后来宋夫人亲自去给老夫人道歉,可老夫人只说身子不适,压根就没有露面呢!当时你是不知道这宋夫人和夫人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谢橘年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只道:“他们做下这种也怪不得别人不给他脸面,要是换成了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她倒是有些期待,这宋云瑶该如何收场了。

  说实话,宋云瑶送走了宋夫人之后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只想着老夫人不肯见她母亲,总不会连她也不见的,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可谁知道老夫人连她也不愿意见了。

  当时老夫人更是差了丫鬟香薷出来递了几句话,“到了这个时候夫人还过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见着老夫人今日受的羞辱还不够,也要帮着自己的哥哥到老夫人跟前踩上两脚?”

  “夫人啊,奴婢虽是个下人,可也想说两句,就算是宋阁老再怎么在皇上跟前得脸,可夫人也是长宁侯府的媳妇,是长宁侯府的夫人,便是死了也要葬到长宁侯府的……”

  如今连个下人都敢咒自己死了?

  宋云瑶委屈哭出来,可也知道这个时候老夫人在气头上,她不敢冒冒然进去,若是进去了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她只去了书房找沈易北。

  书房里的沈易北脸色也不好看,看到她进去了像是没看见似的。

  宋云瑶一进去,这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昨晚上就差人送信给母亲了……只是这大哥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犯起倔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方才我送母亲出门的时候,还跟母亲说了两句,要母亲将爹爹抬出来,这大哥谁都不怕,就怕爹爹了……”

  说着,她更是哭得泣不成声,“都怪我,都怪我,若是我当时能够拉住大哥,就不会让娘听到那样的话,娘这辈子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就算是娘要骂我打我我都觉无怨言……”

  沈易北抬头看她一眼,眸子里带了几分不悦,整件事情他都听说了,当时是宋家大爷冲到了正院,可不知道谁给宋家大爷说的什么,宋家大爷这才气冲冲的去找老夫人。

  那个人会不会是宋云瑶了?

  沈易北一抬眸,看着宋云瑶哭的是梨花带雨,这个念头强行被按了下去,“这件事不怪你,你大哥的性子我也是知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更何况这件事,岳母处置的也很好,我原本以为岳母会护着大哥……”

  只是这最后一声“大哥”,他叫得极为别扭!

  宋云瑶也听出来了,哽咽道:“母亲是个明辨是非的,不过是因为大哥是她,唯一的儿子,所以看着有些娇惯了,你放心,这件事便是母亲想要姑息大哥,我这边也不会答应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娘被我大哥欺辱了……”

  沈易北却是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好了别说了。”

  顿时,宋云瑶好不容易止住了点的眼泪,顿时落得更加厉害了,要朝着他的书桌撞去,“我知道你怪我,我知道你怪我,我死了算了,旁人都不相信我,如今连你也不相信我……”

  一旁的知画见了,慌忙挡在她跟前,死死拽着她,也跟着哭了起来,“夫人,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这件事您又没有错?若是您死了,奴婢该怎么办……”

  主仆俩儿抱着哭成了一团。

  沈易北见状蹙眉道:“好了云瑶,莫要哭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你了?”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可如今,宋云瑶这攻势可比眼泪厉害多了。

  说着,他便扶着宋云瑶出了书房大门,“只怕今日一天你就没怎么吃东西吧?我要知画吩咐小厨房那边做两道你爱吃的菜,咱们一起用晚饭好不好?”

  宋云瑶点点头,这眼泪总算是止住了。

  这两人正用着饭的时候,这邹姨娘却是差了小丫鬟过来了,“侯爷,您前几日不是说想喝鸽子汤吗?邹姨娘这几天什么事儿都没做,每日都在炖那鸽子汤,学了好些日子,这才将鸽子汤做好了,说要请您过去尝一尝了!”

  这小丫鬟还真是一点眼见力都没有,明明见着侯爷和夫人在这吃饭,却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她这样的不能说是没有眼见力,而是主子怎么吩咐她就该怎么做。

  沈易北头都没抬,淡淡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姨娘一声,这鸽子汤什么时候喝都可以,如今我要陪着夫人一起用晚饭了!”

  这人,完全不像是之前在邹姨娘跟前温文尔雅的那个人!

  那小丫鬟看着觉得好像又看到了原先的侯爷,那个时候邹姨娘才进府,水灵灵的,好像一朵刚结了苞儿的水仙花似的,这阖府上下的丫鬟见了邹姨娘都要多看两眼。

  偏偏邹姨娘到了侯爷跟前,侯爷每次都像是没看到似的!

  邹姨娘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更是折腾出不少幺蛾子,可侯爷就像是今天似的,每一次都是这样,极为淡漠。

  那小丫鬟慌忙就下去了。

  宋云瑶不快的心情却是一扫而光,笑着给沈易北加了一筷子羊肉,道:“侯爷尝尝这个!”

  沈易北尝了一口,点头道:“吃来吃去,还是你这小厨房的手艺最合我的胃口!”

  宋云瑶怏怏道:“既然这正院小厨房厨娘的手艺合侯爷的胃口,侯爷又何这些日子不过来?可怜我日日盼着侯爷、望着侯爷,还以为侯爷将我忘记了呢!”

  若换成了之前,沈易北定要抱着她好好哄一番,可如今只笑着道:“谁要你来耍小性子的?”

  宋云瑶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什么叫我耍小性子?当日的事情……罢了罢了,不说了说,要是我说多了侯爷又要不高兴了,原来她是个丫鬟,我都不敢动她,更莫要说她现在一跃成了东阳伯府的姑娘,咱们府上的表姑娘了!”

  这话,还不如明着说了!

  沈易北的脸色果然有些不好看了,她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了?

  宋云瑶也是极会来事儿,两人说了几句话,又滚到床上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这沈易北和宋云瑶又恢复了刚成亲的时候,只是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心里不记得。

  沈易北时时刻刻都派人盯着柴房那边的动静了,只是这一次宋阁老是打定主意要给宋家大爷一点厉害看看,压根就没有出面的意思,更何况,如今朝中公务繁忙,他压根就顾不上这个这个孽子。

  宋夫人也没过来了。

  可宋云瑶却是不能不管自己为这个哥哥的,日日好吃好喝朝着柴房送,还专门差了两个小丫鬟过去伺候宋家大爷,宋家大爷也就安安心心在柴房住下了。

  宋云瑶见见着沈易北不提这件事,老夫人那边也并不愿意见她,她悬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只想着如何该去巴结巴结老祖宗。

  老祖宗和老夫人的关系不好,她总要在两位长辈之中讨一个人的喜欢才是!

  更何况她想的很明白,这些日子沈易北对老夫人好像也是不冷不热的,她何必用热脸去凑老夫人那冷屁股?

  她是个聪明人,可女人啊,善心比聪明更重要!

  040 一不折不扣的陈世美

  可谁知道这几日沈易北与宋云瑶打的火热,邹姨娘也想着去老祖宗那儿凑凑热闹了。

  原本老祖宗是不大瞧得上邹姨娘的,毕竟邹姨娘是瘦马,这府里头旁人不知道邹姨娘的底细,她还能不知道吗?

  只是这内宅里头向来门道多,她想要借着邹姨娘的势头来压一压宋云瑶,自然想着处处给邹姨娘脸面了。

  甚至邹姨娘还亲自给老祖宗布菜起来了。

  谁知道那丫鬟才将一道清蒸鲶鱼端了上来,邹姨娘便觉得一阵恶心,忙用帕子捂住了嘴。

  老祖宗刚皱眉,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只要一旁的丫鬟去请个大夫来。

  大夫一过来,哟,这邹姨娘还真的有了身孕。

  是以,等着宋云瑶赶去宁寿堂打算去给老祖宗请安的时候,却见着邹姨娘一脸喜色地坐在老祖宗身边,老祖宗正拉着邹姨娘的手不知道在叮嘱些什么、

  宋云瑶看到这画面,不由得有些愣住了,老祖宗是最在乎规矩的一个人,如今这是怎么了?

  宋云瑶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老祖宗道:“……你这刚有孩子,自然要小心,虽说你身边不缺丫鬟婆子伺候,可妇人怀胎三个月之前那是最要紧的时候,有的时候多打两个喷嚏,这孩子就没了,还有那桂圆,更是碰都不能碰的!”

  宋云瑶一听这话,可是傻了。

  她当初是口口声声说想要邹姨娘怀有身孕,可那不过是收买邹姨娘的话,没想到还真的叫邹姨娘怀上了……

  她只觉得原先自己说出口的那些话,只变成了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还是邹姨娘的反应快,忙站起身来冲着宋云瑶请安,而老祖宗却压根像是没看到宋云瑶似的,只道:“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可不用向任何人请安,还是孩子最要紧!”

  邹姨娘应了一声是,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得意。

  宋云瑶颤声道:“邹姨娘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老祖宗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道:“邹姨娘有身子了,你马上也要当母亲了!”

  这姨娘生出的孩子可不能管生母叫母亲的,他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宋云瑶。

  这下子,宋云瑶笑都笑不出来了,深深看了邹姨娘一眼。

  这几日,邹姨娘也想清楚自己这是被人当枪使了,什么叫将她当成了亲生妹妹?狗屁!

  宋云瑶一抓到侯爷就舍不得撒手了,见着自己将事情办好了,更是理都不理自己……还好这孩子来了,以后自己在这长宁侯府中也算是有了依靠!

  可邹姨娘到底是个道行高的,还是站起身道:“奴婢能有这份福气,说起来还是多谢夫人了,要不是夫人断了奴婢的避子汤,奴婢哪里能够怀上孩子?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以后等着孩子出世了,奴婢定日日告诉他,要他多多孝顺夫人的!”

  她倒是高明,将自己怀胎的事儿也推到了宋云瑶身上,要知道,不少侍妾为了怀上孩子,明里暗里不知道使了多少下贱的手段。

  这下子,她可是明明白白告诉众人,我这孩子可是经过夫人允许才怀上的……

  偏偏宋云瑶此时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祖宗一听这话更加不高兴了,是不是这宋云瑶知道自己有什么隐疾了,所以才给邹姨娘这个机会的?

  而且,这邹姨娘不知道庶子一般不会在嫡子之前出生的估规矩也就罢了,但宋云瑶是宋家出来的姑娘,按理说不会不知道这规矩的……

  一时间,她看向宋云瑶的脸色又变了。

  宋云瑶察言观色,只道:“老祖宗,我……”

  老祖宗冲着她挥挥手道:“罢了,还是将侯爷叫过来,我有些话要对侯爷说。”

  说白了,她还是怕宋云瑶使出什么下作的手段来,这宋家和宋云瑶她不能不防!

  宋云瑶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可她却是紧咬牙关,只将那些眼泪都咽了下去,不能哭,不能哭啊!

  等着谢橘年和珍珠两人来给老祖宗请安的时候,见到的场景倒是有些意思。

  老祖宗神色晦暗不明,邹姨娘满脸喜色,至于宋云瑶,更是一副极难过的样子……

  谢橘年知道了邹姨娘怀有了身孕,有些想笑,宋云瑶这下子可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好昨天她答应珍珠说留在长宁侯府住一些日子,要不然可就没有好戏看了。

  老祖宗见着她们俩儿来了,这神色总算是好看些了,一手拉着珍珠,一手拉着谢橘年只道:“……你们俩儿如今是东阳伯府的姑娘,也是咱们长宁侯府府的表姑娘,以后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或者不习惯的直接差人告诉夫人一声,若是下头的人再不听话,直接来宁寿堂找我,不拘什么的。”

  这话说的宋云瑶脸色又难看了两分。

  珍珠笑着说好,谢橘年的眼神却是时不时落在宋云瑶和邹姨娘面上,眼看着马上就有一场好戏即将开锣,她能不期待吗?

  可老祖宗却是将话头落在了她身上,“……我瞧着你和合欢那丫头关系一直不错,我看就将合欢拨到你身边伺候好了,至于剩下的大丫鬟和二等丫鬟,若是你有喜欢的,不管是谁的丫鬟,开个口就是了,珍珠也是,如今这长宁侯府就是你们的家,不用拘束什么。”

  如今谢橘年笑着道:“老祖宗放心,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我会去找夫人的。”

  她倒是要看看,这宋云瑶如今还怎么给她使绊子!

  她昨晚上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想当初那东阳伯府在京中可是一等的勋贵之家,论门楣,一点都不比长宁侯府差了。

  更何况有了皇上的庇佑,如今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好像还挺尊贵的,让她有种农民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宋云瑶勉强冲着谢橘年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没过多久,沈易北就来了。

  当沈易北听说邹姨娘怀有身孕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只是深深看了宋云瑶一眼,好像还挺心疼宋云瑶似的。

  想想也是,这宋云瑶的孩子刚没了,邹姨娘就怀有身孕,换成了是谁,谁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只是当沈易北听说是宋云瑶下令断了邹姨娘的避子汤,那眼神又再次落在了邹姨娘身上,“……既然孩子来了,那就说明这孩子和你有缘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府里头养胎,若是缺什么少什么,直接和夫人说一声就是了!”

  好像并没有太期待这个孩子。

  老祖宗又交代了两句,无非是沈易北要多护着邹姨娘一些,还有家和万事兴之类的话……

  等着老祖宗的“提点”完毕之后,珍珠继续留在宁寿堂陪着老祖宗说话。

  宋云瑶像是逃似的、第一个就冲了出去,沈易北紧跟着出去了,好像一点都不在乎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邹姨娘满肚子的委屈,她只以为自己怀有了身孕,就能够惹得沈易北的怜惜,只是这世上很多东西都不是她能够预料到的。

  谢橘年走在她身后,看着她落魄的背影,摇摇头道:“唉,可怜,可怜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邹姨娘转过头来,冷冷盯着谢橘年,好像如今谢橘年才是这阖府上下最记恨她孩子到来的人,“我又怎么可怜了?你莫要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侯爷还不是一样不喜欢你?”

  身为这内宅之中的女人,向来以沈易北的喜欢与厌恶为评判一个人幸不幸福的标准。

  谢橘年只觉得好笑,“谁说我喜欢他了?如今的我要身份有身份,要银子有银子,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谁稀罕他了?他不过是一个世袭的闲散侯爷,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嗯,好像也没有别的优点了。”

  “邹姨娘,就算是你前段时间害了我,可我还是想要提点你一句,你这孩子,阖府上下不喜欢的人多了,得小心又小心,这样才能将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你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平安长大,永远要记得一句话,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她一点都不觉得邹姨娘可怜,像邹姨娘这样冷血的人,就算是落到再悲惨的下场也不可怜,只是不管怎么说,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

  邹姨娘气急了,“你……”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谢橘年就已经走了。

  邹姨娘却是将她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最后是气鼓鼓地回去了。

  而正院这边,宋云瑶忍了半天的眼泪在她踏入正院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一进正院,她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了下来。

  跟在她身后的沈易北就算是想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这事儿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主意,沈易北都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哭的。

  见着身后的人压根连劝说的意思都没有,宋云瑶的眼泪落得更加厉害了,哭的是一抽一抽的。

  打从重生之后,宋云瑶一直活得都是顺风顺水,甚至避开了那个人,顺顺利利嫁到了长宁侯府,只是这段时间,她碰到的烦心事好像比她重生之前碰到的烦心事还要多。

  她哭的眼睛都肿了。

  沈易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悠悠开口道:“开始我在半路上听说邹姨娘怀有了身孕,只以为是邹姨娘使出的手段,没想到听邹姨娘说却是你的意思,既然如今你这么难过,当初还断了邹姨娘的避子汤做什么?”

  女人这种生物,他真的是想不通啊!

  宋云瑶拿着帕子擦了把眼泪,只道:“侯爷这是在怪我吗?侯爷怪我做什么?侯爷这个时候不应该高兴才是吗?您终于有后了,以后娘也不会时常在你跟前念叨了……”

  沈易北皱眉道:“云瑶,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老人家想抱孙子也是人之常情,可你问问你自己,你嫁到长宁侯府三年,当初孩子没了,老祖宗和老夫人可有在你跟前抱怨半句?孩子没了,不仅我们伤心,这老祖宗和老夫人也伤心……你,你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宋云瑶被他这话说得一怔,半晌才道:“是啊,我是不可理喻,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了这样子,若不是太过于在乎你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沈易北呢喃道:“可你的在乎在我眼中却成了逼迫,变成了我的负担……”

  他也不知道宋云瑶到底有没有听到这句话,话一说完,他就走了。

  他喜欢的是那个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宋云瑶,而不是这个小肚鸡肠,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宋云瑶。

  女人一次两次的眼泪对男人来说是珍珠,可若是流的多了,那就成了鱼目。

  沈易北只觉得自己心里乱糟糟的,索性在花园子里乱逛起来。

  他走了没几步,却见着不远处的芙蓉园传来了声音。

  这芙蓉园地处偏僻,距离花园子不远,当初谁也没有想到谢橘年会同意住在这里,更何况,这里距离长宁侯府的禁地苜园不远……

  谢橘年如今正在院子里头指挥粗使婆子栽树了,“对,这几株潇湘竹就栽在这里,到时候再移几株葡萄藤在墙角,葡萄藤下放几把主藤椅,嗯,再挂一架秋千,还要这一株大的海棠花,最好能撑满半个院子最好了,暂时就这些罢,等着我想到了再差人告诉你们……”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好像是要一辈子在芙蓉园长久住下似的。

  沈易北听着她那欢快的声音,忍不住朝着玲珑阁里头走了进去。

  等着那些粗使婆子和管花木的婆子朝着沈易北行礼,谢橘年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来道:“哦,原来是侯爷来了!”

  说着,她更是着急对那几个栽竹子的粗使婆子道:“你们小心一点,这潇湘竹娇气的要命,这个时候栽下去本就不易成活,被你们这样一折腾,活的就更少了……”

  沈易北索性在一旁的石桌上坐了下来。

  嗯,这石桌他以后估计也没机会坐了,刚才谢橘年已经发话了,等下就会将它移出去,换成竹藤椅。

  有小丫鬟麻利上了茶。

  沈易北喝了两盅茶,这才见着谢橘年心满意足坐了下来,那采买花草的婆子粗使婆子着小厮下去了,估摸着这玲珑里头还有的忙了。

  沈易北这才淡淡看向她道:“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大哥过年之前就要回京,你和你姐姐那个时候也要回东阳伯府了,何必这般折腾了?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芙蓉园里头种的墨菊也不错,到了秋天墨菊全开了,也是一副美景……”

  去年宋云瑶还和他一起来这玲珑阁赏过菊花了。

  谢橘年瞪大了那一汪水灵灵的大眼睛,道:“可是我不喜欢墨菊啊!就算是只住半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些东西勉强不来的,连一天,不,半天都忍不了,所以要将它们都挪走,这就和侯爷不喜欢我是一个道理一样!”

  沈易北脸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只是他不得不承认谢橘年说的好像也没错,“但这样未免太折腾了些……”

  谢橘年接过丫鬟呈上来的桂圆红枣奶茶,笑着道:“那我敢问侯爷一句,什么又叫做折腾了?我倒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折腾,只知道现在我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是高兴的,等着以后看到那葡萄藤和海棠花的时候,心里更高兴,这样就够了,至于折不折腾,我不在乎,再说了,这人生不就是要折腾吗?要是不折腾了,这日子也就没劲儿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沈易北道:“我知道侯爷在想些什么,无非是在想如今我折腾的不是东阳伯府的丫鬟婆子是不是?原先我倒是想折腾,可也得有人任我折腾才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我才不会放过了。”

  “自然要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这人一辈子短的很,活的高兴痛快才最重要!”

  沈易北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他是和谢橘年一起长大的,就算是从小不大喜欢谢橘年,可还是不能否认,谢橘年是个极好看的姑娘。

  这男人啊,对好看的姑娘总是会多留意几分的,更何况,这谢橘年从小到大做的事儿,他也没少听说。

  他下意识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谢橘年。

  只是眼睛还是一样的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好像会笑似的,她身上穿的还是平日里最爱穿的红衣裳,不过由当初的胭脂红变成了如今的藕红色,容貌也一是一模一样的……

  谢橘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侯爷在看什么?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什么!”沈易北轻轻咳嗽了一声,只道:“我只是在想,这世上有没有容貌一模一样,但却不是同一个人的情况出现!”

  这下子,尴尬的就变成谢橘年了,她只觉得是不是沈易北看出什么来了。

  可转而一想,这种事情就算是她拿着喇叭对人四处嚷嚷,估计都没人相信,“侯爷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了?是不是现在的我变得不一样了?”

  沈易北微微点了点头。

  谢橘年笑着道:“这人嘛,都是要成长的,只是有些人懂事的早,有的人懂事的晚,当初被老夫人那一顿板子打下去,我几乎半条命都没了,当然要好好思索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要学的聪明一些才能活的长久!”

  沈易北道:“我是听人说起过这件事的,若是一个人经历过大起大落,整个人变得和之前变得不太一样,也是极有可能的,只是你这变化太大了些,难道是老夫人的那顿板子要你长了记性?”

  谢橘年白了他一眼,“侯爷这话说的太轻松了些,是不是侯爷觉得不过是一顿板子,没太大的事儿?只是那板子要是落在侯爷身上,侯爷就知道,疼得很,那一顿板子恨不得要了我半条命,我不长记性也不行啊?”

  说着,她更是意有所指道:“吃一堑长一智,不仅是我,估计这长宁侯上下所有人都是这样子的!”

  经历过上次那夜的对酒当歌之后,沈易北倒是有些喜欢和谢橘年说话了,“哦?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谢橘年又喝了一口茶盅里的桂圆红枣奶茶,只觉得这有权有势就是好啊,如今这奶茶里面用的料都是最好的,一喝下去,只觉得美味无比,“我是说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不管做什么事儿都会长记性的,像我,被老夫人打了一顿板子,就不敢再对侯爷有什么心思了,像邹姨娘,明明怀有了身孕,可见着侯爷还是如此冷漠,以后对侯爷也不会抱有什么希望了。”

  说着,她更是沉吟道:“至于夫人,见着邹姨娘怀有了身孕,也不会再这般自作聪明断了姨娘的避子汤了……”

  顿时,沈易北的脸色只能用“难看”这两个字来形容了,“你怎么敢……”

  “我怎么敢说这样的话?”谢橘年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侯爷可不要忘了,如今我是东阳伯府的姑娘,是侯爷的表妹,又不是长宁侯府的丫鬟,难道还怕说错了什么话,侯爷责罚我妈?我可不怕!”

  “再说了,这难道不是实话吗?这世上多得是陈世美,既然你当了陈世美,难道还巴不得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对你忠贞不二?哪有这么好的事啊!侯爷,要知道,忠言逆耳啊!”

  这下子,沈易北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如锅底了。

  陈世美?

  谢橘年这是将他比作了陈世美?

  这还真是没错,谢橘年还真的是这么想的,若沈易北一直对宋云瑶百依百顺,亦或者见着邹姨娘怀有身孕怜惜两分,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多少还能有些好感,只是如今……啧啧,还是算了。

  041 若你是我,会怎么做

  眼见着沈易北脸色不好看,谢橘年也知道自己是不该说这话的,就算是如今她身份尊贵,可到底还是寄人篱下了,“侯爷既然想在这儿坐着,那就慢慢坐,要是想吃什么喝什么,喊丫鬟一声,我忙活了大半天,有些困了,想去睡个觉!侯爷自便!”

  说完这话,她看都不看沈易北一眼,转身就走了。

  沈易北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只是方才她的那番话,却是叫他深思一番……

  谢橘年怎么都没想到,等着她睡了一觉起来了,这沈易北还没走。

  合欢如今已经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了,低声道:“……方才侯爷一直没走,饿了只要小厨房那边准备了几道小菜,用了些小菜,还问起你方才喝的那茶叫什么,要小厨房也呈上去了一杯,直说好喝了。”

  说着,她更是道:“这下子该怎么办?难道要侯爷一直在外头坐着吗?”

  谢橘年皱眉道:“他想要干什么?明明刚才不是不高兴了吗?难道这侯爷还是个抖m,喜欢受虐?”

  不行,她可不想再和这沈易北扯上什么关系了!要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她出去的时候,沈易北已经喝了两杯桂圆红枣奶茶了,看着她出来,只道:“你这茶叫什么名字?我尝着倒是觉得不错,不算太甜,但是极香,不,应该不算是茶,应该是和杏仁露差不多的东西!”

  算这人还有点见识!

  谢橘年坐了下来,道:“这叫奶茶,是奶和茶一起制成的!”这奶乃是用的上等的羊奶,不甜,但是腥味重,她加了桂圆和红枣熬成了酱汁进去,也能压一压腥味儿,增加些甜味儿。

  沈易北点点头,倒是没再说话了。

  良久,他才开口道:“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谢橘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道:“我可没有侯爷这么风流……”

  说着,她更是感受到了沈易北那不悦的目光,慌忙改口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在想,要是我是侯爷,一样觉得很为难,夫人这性子吧,看着是个好说话的,可这越是好说话的人一旦犯起执拗来,那更是九头牛都来不回来。”

  “更何况,夫人的孩子才没了,这邹姨娘的孩子就来了,换成谁,谁也会不高兴的啊!侯爷站在夫人的角度上想一想,也就能够理解夫人的小性子了……”

  “至于邹姨娘,邹姨娘更是无辜,当初是侯爷亲自去找邹姨娘的,当初夫人因为邹姨娘伺候侯爷伺候的多了,更是将邹姨娘送到大佛寺去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邹姨娘好像也没什么错……”

  “你说来说去,这错的就是我一个人了?”沈易北可不傻,反之他还挺聪明的,只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来了,“好,就算是我错了,那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谢橘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好像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了……一般电视上,不,一般这大户人家的姨娘生了孩子都是养在了夫人名下,但是一来夫人年纪轻轻,以后会有自己孩子的,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对别人的孩子上心?更何况,这孩子还是别的女人和自己丈夫生的孩子,她不背地里做什么小动作已经算是仁慈了。”

  “但这孩子是多无辜的啊,从小和自己的亲娘在一个院子里,但是还得管自己的亲娘喊姨娘,好像有点……残忍,只是这孩子若是给邹姨娘来养,夫人那边又不好说了,而且邹姨娘这身份和见识,教养出来的孩子好像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她说着说着,只觉得自己这话好像和没说没什么区别,没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来。

  “将孩子交给云瑶来养,这个主意我也想过,但依照云瑶那性子,估计是不会教养邹姨娘的孩子的!”沈易北微微皱眉。

  钟毓秀道:“那侯爷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沈易北愣了愣,道:“记得,你说要我对云瑶冷淡一些,冷淡久了,这云瑶也就渐渐习惯了……”

  谢橘年一头冷汗,这话吧好像是这么个意思,怎么她现在听着自己有一种挑拨离间的意思来,“可我看着这办法对夫人来说好像有些行不通,侯爷越是冷着夫人,夫人就越是难过,通过折腾自己和别人来引起侯爷的注意力,说不准到时候会将长宁侯府折腾个人仰马翻!”

  她敢相信,若是宋云瑶没想要拉拢邹姨娘,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沈易北在邹姨娘院子里歇那么长时间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沈易北正在去了那烟花之地,只要沈易北一天不理会宋云瑶,就凭着宋云瑶的醋性子,也会搅合的那种地方开不下去的。

  宋云瑶还真是有女主光环在身,可一般人的脑回路不一样,发生这种事不是应该从肇事者沈易北身上下手吗?宋云瑶找别的人,有什么用?

  沈易北微微叹了口气,“可我一直这样纵容着她下去,只怕也不是个办法……”

  “在我看来,如今这倒是最好的办法了,侯爷不妨想一想,前几年侯爷眼里心里只有夫人一个人的时候,这长宁侯府上下岂不是过得平平顺顺?就算是邹姨娘和柳姨娘真的有什么事情去找夫人,夫人也一定会倾尽全力的。”谢橘年好歹看过那本狗血的网络,对这宋云瑶心性是有几分了解的。

  “那是因为夫人知道,侯爷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管这长宁侯府中有再多的姨娘和侍妾,侯爷一样不会放在眼里,所以那些姨娘对夫人来说也就可有可无了。”

  “事到如今侯爷不妨让夫人知道你心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这邹姨娘的孩子你也不稀罕,不管是老祖宗和老夫人想要罢了,你放心,若是这样,夫人一定不会对邹姨娘怎么样的!”反之,那就不好说了。

  沈易北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初他是真心真意对宋云瑶百依百顺的,但是如今几乎是被逼迫着这样做,他做不到!

  他只觉得自己满心苦闷,连自己是怎么走出芙蓉园的大门都不知道了。

  谢橘年却觉得高兴得很,因为老祖宗发话了,只要她高兴,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若是缺什么少什么,直接要人打开了老祖宗的库房,看中的东西任意选就是了。

  谢橘年虽有银子,但那些银子是她的私产,不好拿出来的。

  顿时,她对老祖宗更加亲近了,也和珍珠一样,打算每天去给老祖宗晨昏定省,她想过了,若是要她每天都呆在芙蓉园里头,总有一日会被憋屈死的。

  老祖宗每天还是和珍珠说说话,养养花儿,日子倒是过的极滋润的,“……昨晚上我梦到你们家祖母了,我已经许多年都没梦到她了,也不敢梦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你们俩儿,昨晚上她只拉着我的手说她高兴着了,当年你哥哥比你没大多少,当年乘坐囚车到西北的去,那人儿都没有囚车高,当时我送他出城,他拽着我的手怎么都不肯撒手,也不知道他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

  按理说这罪臣家眷流放西北,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也活不到这么大的,老祖宗这么些年虽照拂不少,可说到底还是那孩子命大!

  提起已经没什么印象的哥哥,珍珠也喟叹一声道:“我记得小时候大哥长得像娘一些,我和橘年长得倒是像爹爹,若是他这个时候站到我跟前,只怕我都认不出他来了。”

  正说着话,谢橘年便进去了。

  老祖宗更加高兴了,“你们俩儿也莫要担心,如今你们俩儿虽只有一个大哥还活着,可你们也不是无依无靠的,你们还有我可以依靠,还有长宁侯府可以依靠了。”

  “虽说你们东阳伯府乃是书香世家,可我打听过了,这么些年你大哥在西北从武了,也是立下了些大功,我听侯爷的意思,直说你大哥回来了皇上怕是要好好奖赏他一番了。”

  说到这儿,她老人家却是长长叹了口气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如今珍珠十七岁了,你大哥比你大两岁,已经十九岁了,可还没说媳妇了!”

  她只觉得对不起已经去世的东阳伯府老祖宗!

  这老人家的心情,谢橘年是可以理解的,“老祖宗可莫要不开心,我可是觉得大哥没说媳妇还是一件好事了,这西北民风奔放,大哥身份又不高,就算是之前随随便便说了个媳妇,到时候估计也入不了您的眼睛,等着大哥回来了,您亲自给大哥挑个媳妇才好!”

  这话逗得老祖宗又笑了起来,“咱们的橘年还真的是长大了,知道怎么安慰人了……”

  三人脸上都带着笑。

  珍珠和谢橘年的大哥叫做谢瑞,如今已经启程回京了,只是在他回京之前刚打了一场仗,身上负了伤,这一路上只怕多有不便,行程也就给拖慢了。

  这么些年来,老祖宗一直都在暗地里留心西北谢瑞的动静,如今更是讲起谢瑞的事迹来,直说有一次谢瑞更是带着五十精兵直闯入蛮夷营地,一把火烧了那些蛮夷的粮草,因此大获全胜……

  以前的谢橘年就算是坐在电视跟前都不会关心这些历史剧的,可也许这天底下真的有种东西叫亲情血缘,如今她寄居在谢橘年小姑娘的这具身体里,听的是热血沸腾,恨不得要替自己这位大哥叫起好来了。

  老祖宗也是露出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来,“当年你哥哥才出生的时候,那个时候冯皇后还在世,还专程差人送了一柄玉如意过去,那个时候这大佛寺的道成大师还给他算过一卦,直说他命中坎坷,但却会终成大器的!当时我们谁都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只当成一个趣话儿来听,没想到如今倒是有种应验的架势!”

  就算是有皇上的恩宠,可皇上的恩宠又能维持到几日?从古至今,若是没有出色的子弟,便是国公府都会一日不如一日,更莫要说东阳伯府区区伯府了,但是有谢瑞在,这珍珠和谢橘年也就有了依靠,有了指望!

  “冯皇后?冯皇后是谁?”谢橘年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她虽然来这个年代的时间不长,可也知道当今皇后姓季!

  老祖宗笑着道:“冯皇后是三皇子的生母,已经去世多年,皇上继承大统时候她已经去世了,可皇上还是将她追封为皇后。”

  “冯皇后的母亲和你们的祖母,还有我,乃是手帕之交,周家的人一个个都是短命的,冯皇后去世的早,可冯皇后的母亲去世的更早,当年她去世的时候就放心不下冯皇后。”

  “那个时候冯皇后身子骨已经不大好了,直说要我多照拂冯皇后一二,我膝下没有女儿,一直都是将冯皇后当成了亲生女儿似的。”

  “可谁知道冯皇后在生下三皇子之后不久,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没过几年也去世了,冯皇后和冯老夫人一样放心不下三皇子啊……”

  提起这些事情来,老祖宗的脸色自然不如方才好看,可想起三皇子来,脸上还算多了些笑意。

  因为冯老夫人和冯皇后的关系,三皇子和沈易北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三皇子虽有不少皇兄皇弟,可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如今这太子之位还没有定下来,个个都盯着那位置,哪里能有什么真心可言了?

  是以,三皇子和沈易北走得更近了。

  谢橘年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三皇子和侯爷关系这样好了!”

  皇上虽继位不久,可膝下的儿子众多,当初皇上之所以被立为太子,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先皇只巴望着这皇家的子孙能够昌盛了!

  但是皇家的辛秘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议论的,老祖宗不愿意多提三皇子,只说了一句三皇子是个命苦的也就没怎么说话了。

  没多久,这邹姨娘也过来请安了,邹姨娘是个会来事儿的,她从昨儿宋云瑶的脸色就看出来就知道宋云瑶容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想着如今紧抱着老祖宗和老夫人的大腿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如今,她更是拿出看家本事来逗老祖宗,老祖宗都被她逗哈哈大笑。

  老祖宗素来不知道邹姨娘这般能讨人欢心,不过也怪她原先压根就没给邹姨娘这个机会。

  像邹姨娘这种身份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顺杆往上爬,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了,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倒是谢橘年陷入了沉思当中,三皇子是不是不喜欢宋云瑶了?要不然明知道宋云瑶刚嫁到长宁侯府,为什么巴巴的给沈易北送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侍妾?难道就不怕宋云瑶不高兴了?

  只是这其中的关系,她也不清楚,也打听不到,索性就坐在这儿听邹姨娘说话。

  就连她都不得不承认邹姨娘还真是有本事,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一下子说起妖魔鬼怪,一下子又说起家长里短,恨不得连哪家主母和哪家主母不合都能插上几句。

  只是到了最后,邹姨娘却是盈盈拜倒在了老祖宗跟前,“奴婢是三皇子送给侯爷的侍妾,按理说只是个丫鬟,不该奢求老祖宗的庇佑,可原先奴婢在三皇子府中的时候,便时常听三皇子提起说起老祖宗像是三皇子的亲祖母似的,说侯爷像是三皇子的亲兄弟似的,要奴婢尽心尽力服侍好老祖宗和侯爷。”

  “奴婢到了长宁侯府这么长时间,不能为老祖宗和侯爷分忧一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想着能够继承长宁侯府的香火,想要保全这个孩子,恳请老祖宗能够答应奴婢能留在您身边伺候,闲暇的时候陪着您说说话!”

  她这话中的意思很明白,她这是在防备这宋云瑶了!

  老祖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珍珠和谢橘年齐齐看向老祖宗。

  老祖宗只道:“你放心,有我护着你的孩子,谁也不会动他的!谁也不能!”

  可是邹姨娘还是觉得不放心,“老祖宗,奴婢……”

  老祖宗冲着她挥挥手,只道:“你既然是三皇子送到长宁侯府来的,应该也知道些规矩,知道你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若云瑶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你也有了孩子,我和老夫人知道了定比谁都高兴。”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只是这大家族中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这庶出子哪有在嫡子之前出生的道理?若你这一胎生出的是个姐儿还好,若你生出的是个哥儿,以后这长宁侯府之中怕是永无宁日了。”

  是以,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庶长子虽是庶子,但更是长子,但就因为这么一个“长”字,就算是不能继承长宁侯府的侯位,但分家常的时候却是会多分些的,以后的长宁侯如何会答应?

  这一桩桩的麻烦事,还多着了……

  邹姨娘挤出两滴眼泪来,声音极为悲怆,“求老祖宗救救奴婢,求老祖宗救救奴婢……就算是不看在三皇子的面上,也刚看在去世的冯皇后和冯老夫人的面子上,替奴婢保全这么一胎,冯家和长宁侯府关系一向都好。”

  “当初三皇子还和奴婢说起过这件事了,只说冯皇后在世的时候曾说过,打算让三皇子的孩子和侯爷的孩子以后结亲,冯家和长宁侯府也能成为儿女亲家了……”

  谢橘年忍不住深深看了邹姨娘一眼,明显不知道这冯皇后和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邹姨娘抬出三皇子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邹姨娘到底也是三皇子赏赐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了!

  老祖宗也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谢橘年看的出来,老祖宗也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按理说在这种人家,老祖宗断然没有为了一个侍妾,彻底得罪了宋云瑶的道理。

  婆婆和儿媳妇之间不和睦也就算了,可和孙媳妇再不和睦,好像就有点说不过去……

  后来老祖宗直说要邹姨娘先回去等着。

  这件事,老祖宗的意思是她还得考虑看看!

  到了最后老祖宗却是将珍珠留了下来,“……珍珠,你说这件事我该怎么办?”

  她还是像是先前似的,碰到什么拿不准的主意都会问问珍珠。

  珍珠笑着道:“这件事老祖宗心里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了吗?当初您虽说邹姨娘的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您嘴上的笑是怎么都掩不住的,我知道您在想些什么,无非是这孩子若是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最好不过了,可这世上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哪能事事都好了?”

  “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也是知道您性子的,若真的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最伤心难过的不是侯爷,也不是邹姨娘,估计就是您了……”老祖宗有多盼望重孙子,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老祖宗点点头,轻声道:“你说得有道理,这宋氏早已不是原先的宋氏了,她连那样下作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谁能保证她不会害死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了?邹姨娘死了就死了,可邹姨娘却是三皇子所赠,若邹姨娘死了,三皇子会怎么想我们?”

  说着,她更是一叠声吩咐丫鬟,要丫鬟告诉邹姨娘一声,将邹姨娘平日里饮食起居所需要的东西都搬到宁寿堂来了。

  于是,邹姨娘就喜滋滋的住到了宁寿堂。

  谢橘年听说了这件事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和珍珠说起这件事来了,“……虽说我不大喜欢邹姨娘,可我更不喜欢宋云瑶,邹姨娘不喜欢你,想要折腾你,会明明白白的,大大方方的,不像那宋云瑶,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下作手段,我估计就她那脾气,就算是邹姨娘住到了宁寿堂,她一样也不知道收敛的!”

  042 并没有你看的那么简单

  珍珠如今并没有在老祖宗身边伺候,空闲的时间也就多了,平日里就是陪着老祖宗说说话,但大多数时间还是陪着谢橘年在一起的,“夫人能有这样大的胆子?我看着老祖宗不管是真心疼邹姨娘也好,还是看重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罢,但对邹姨娘却是不错的,别的不说,如今邹姨娘住在宁寿堂的东跨院了。”

  这东跨院乃是距离老祖宗内间最近的一个院子了,就是方便邹姨娘有个什么事儿能去知会老祖宗一声!

  谢橘年只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看宋云瑶不是一般女人,姐姐你别看她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可你想想若真的是一般温婉贤淑的夫人,之前会那样算计我?又怎么会开胭脂铺子,想赚钱的门路?”

  “就那几间胭脂铺子就能看出她心思不一般,你想想,这京中夫人太太最在乎的是什么?除了丈夫也就是那胭脂水粉和衣服首饰了,但是一般人家这衣服首饰都是有专门的师傅的,也就是那胭脂水粉是从铺子里买的,如今宋云瑶开得是京城里头生意最好的胭脂铺子,别人见了她是不是多问几句?一来二去的,是不是就熟悉了?”

  “而且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像那些香露、雪花膏什么的,她并没有拿出最好的东西来……”

  那最好的东西,自然是要留着讨好人的!要不然,宋云瑶那些人脉又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会……”珍珠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可她也是聪明的,如今被妹妹这样一提醒,也就明白的差不多了,“你说的好像没错,别的不说,这保宁长公主乃是皇上的嫡亲胞妹,素来是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我听老祖宗说起过几回,老祖宗直说这保宁长公主连季皇后和慧贵妃娘娘都没有放在眼里,可偏偏对夫人和颜悦色,经常差人请夫人过去陪她说话……”

  现在想想,她才觉得不对劲来了,保宁长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妹妹,如今虽在尼姑庵清修,但尚未满三十岁,又没有嫁人,就算是与菩萨为伴,可这个年纪的女人哪里有不爱美的?

  想必每次保宁长公主请宋云瑶去尼姑庵,为的就是这些事儿。

  她想了想,只觉得谢橘年很聪明,但还是道:“胭脂铺子这事儿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夫人还不至于不将老祖宗放在眼里,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如今以孝治天下,一个不孝顺的罪名压下来,宋云瑶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更何况,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