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点名沈觅去和亲
作者:青丘美人云      更新:2023-07-30 07:16      字数:4702
  翌日, 田蚡与窦婴都没按时早朝,一个被太后砸晕了脑袋还未清醒,一个在四仰八叉在榻上打着呼噜起不来!

  待到田蚡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两条腿哆嗦的站不起来,四个小宦官架着田蚡面圣,田蚡脸都是绿的。

  皇上一脸和悦, 安慰道:“舅舅那夜当真勇猛, 真爷们儿!有朕给舅舅撑腰, 舅舅大胆地往前走!”

  这话犹如一剂良药, 田国舅推开四个小宦官,瘦瘦的腿儿一下子立了起来,拍拍胸膛:“我如何能给皇上丢脸, 打你的脸就是打我的脸,待我见了魏其侯那老东西, 看舅舅再爷们儿一回。”

  话不能说的太满!

  这不, 田蚡还未走到宫门, 便看见窦婴的小轿进来了, 田蚡赶忙想躲起来,可四周连棵树都没有,上哪儿躲?

  只盼着窦婴今日眼瞎!

  可惜窦婴此刻不眼瞎!就算见了谁都不认识也得认得田蚡, 车内吱了一声,小轿正好落在田蚡旁边。

  窦婴打开侧面帘子,探出头去,“田蚡, 那日的账你给本侯等着!老子定要扒你的皮!”

  田蚡小腿儿又一哆嗦,裂开大嘴,笑着上前,“哎呦,别生气啊——嗝——我又不是故意的,回头给您送俩美女道府上,保准皮白肤嫩——嗝,包您满意——嗝——”

  一股子酒气夹带着酸腐劈面而来,窦婴直犯恶心,颤抖着手指恨不得戳死眼前这厮。

  “滚!”

  田蚡退后一步:“您先滚,啊不是,您先请——请请请,我滚,滚,这就滚——嗝——”

  田蚡为此被罚了半年月俸,皇帝命他亲自登门道歉。

  太皇太后也赏了魏其侯几车珠宝首饰,以示安抚——意思是那铜盏失手啦!

  窦婴窝囊的很,恨不得把田蚡那厮剁碎了喂狼,这梁子可结大发了!

  不搞点事出来就对不起他魏其侯三个字!

  进了腊月,连着连续三场大雪将窦宪不/举的热度浇灭了,今年似是又一个少见的寒冬。

  长安城里开始萧条,店家早早关了门,回家守着媳妇儿孩子热炕头,还开着门的铺子屈指可数,其中一家是李仲玉的香膏店,另一家是修成君的药店。

  逢年过节正是香膏店的热季,女人们离不了这个!

  药店更是离不了,谁家都可能有个头痛脑热的。

  沈觅向来对人宽和,不管是药店里的还是农田里的,天冷了每人添补一套棉衣,每月发两次肉,病了可以到药店免费看诊,药材进价销售,诸如此类还有许多。

  修成君的善名越传越广,太后每当看见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便忍不住笑,感叹上天对自己的仁慈。

  太皇太后自上次失手打破了魏其侯的脑袋,这两个月倒是也没什么大的举动,沈觅乖觉,也不往前凑合,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

  越是这样,沈觅心里越是担心。

  果然,年关一过,匈奴派来使者,说前几年嫁过去的南宫公主因病过世了,希望汉朝再派一位公主前去和亲,没啥别的要求,只一条,这公主得是亲的,别从宫里随便选一个来糊弄。

  这如同一块石头掉进了湖里,莫说满朝,就连满长安城都在议论此事,地下赌坊又开了新赌局,此次送去的公主是谁?

  公主和亲是旧例,并非什么新鲜事儿,可是放眼满朝,已经没有适龄而未嫁的公主,先帝留下的小女儿方才九岁,断断不会去的。

  众人瞄来瞄去,便盯上了太后民间寻回来的女儿——修成君沈觅。

  正当众人猜测之时,匈奴使者再次提出要求——俺们那旮沓天寒地冻,就缺个修成君这样的好大夫,我们也不要什么劳什子公主了,就修成君吧。

  朝堂之上的匈奴使者十分狂妄,提出这要求便如同菜市场选菜——那萝卜不要了,就这土豆吧,你给便宜些,再搭上两把菜叶子!

  皇上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斩杀这野蛮人,可有人动作更快,薛泽当场站出来,浑身的杀气硬生生把匈奴使者逼的倒退三步。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答应,修成君仁心仁德,助我军夺得夜郎之胜,瘟疫中献出药方,民间百姓更是为她立了长生牌,何况修成君还是太后千辛万苦寻回来的女儿,此事万万不可答应。”

  群臣受过修成君恩德的不在少数,齐声道:“此事万万不可啊。”

  话音刚落,只听魏其侯冷声道:“还望皇上大局为重,送公主和亲修两国之好自古有之,远了不说,南宫公主亦是先帝亲生女儿,金枝玉叶珍贵无比,为了黎民百姓自愿嫁往匈奴,薛将军说修成君仁心仁德,想来为了百姓也愿意前往。”

  几个窦家狗腿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望皇上大局为重!”

  薛泽瞥了一眼窦宪,只见他面色阴沉目中带火,暗自对薛泽摇了摇头,薛泽明白此事与他无关。

  那便是魏其侯作妖了,想来是薛泽两次拒娶窦家女引起了他的愤恨,与太皇太后一条心思,定要拆散薛泽和沈觅,免得薛泽与皇上走得更近。

  两家仇恨已久,这次竟给沈觅带来这般大的麻烦。

  薛泽猜得没错,还有便是田蚡这根导火线,上次中秋惊天动地的一吐,恶心的魏其侯忍无可忍!

  隔日早朝,窦婴及狗腿一个劲儿的劝说皇上和太后以大局为重,安御史领着一帮子御史再次使出了“毒舌”之功。

  “魏其侯讲大局,你家外孙生病快死了的时候想到大局了没有?舔着脸去找修成君,人家不计前嫌救下小儿一命,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魏其侯这么讲大局,说来说去讲的是别人家的女儿,你怎么不把窦家女儿送出去?窦家女儿身份高贵,比公主也不成多让,前往匈奴也不算辱没了。”

  “都嫁女儿如何能与修成君比较,一个仁心仁德,受人敬仰,窦家女儿嘛,哼哼!家风败坏!”

  一个比一个说的尖锐露骨,魏其侯气的脸色发红,正当两边相争不下之时,边关传来急报——匈奴大军三十万人陈兵北境。

  朝内顿时禁了声,一个个看向皇上。

  话说这是刘彻继位以来头一次遇见匈奴大军大军压境,心中有些忐忑,但是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南宫公主当初出嫁时他还小,不明白为什么把阿姐嫁给野蛮人,后来他懂了,这便是弱肉强食,谁强大了便有话语权。

  刘彻如今当政了,很想将这些杀人不眨眼贪婪如狼的野蛮人打个落花流水,雪大汉朝之耻。

  奈何太皇太后不乐意,丢出一个修成君换得万家安宁,多便宜的事儿啊!

  皇上据理力争,可太皇太后丝毫不动摇,道了句:“她不是狐大仙么?哼!狐媚匈奴蛮子正好!”

  太后气的头疼病发,沈觅日夜伺候在榻前,太后见她依然沉静如斯,好奇问道:“阿觅,你就不担心么?”

  沈觅笑着摇摇头。

  薛泽傍晚时来找过她,将事情前前后后分析一遍,沈觅也明白自己被设计了,可是眼下情势的确不利。

  薛泽紧紧抱着她,温和的声音里尽是深情:“阿觅,信我,我一定保得你周全。”

  沈觅满是惆怅:“会打仗么?我担心你。”

  薛泽在她耳边轻笑:“若是担心,不妨闲暇给夫君做深衣。”

  沈觅捏他:“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

  薛泽看着她,目光变得无比认真:“阿觅,打仗卫国是男人的事,保护好你,是你男人该做的事,相信我,你定会无事,安心等着嫁给你面前的男人。”

  沈觅在他怀中,心暖的落下一滴泪。

  有他在,她安心,若他不在了,她也随之而去,又何必担心。

  翌日朝堂之上,群臣为此事再起混乱,窦宪暗中瞄了薛泽一眼,眼神短暂的交汇之后各自移开目光。

  窦宪出列:“皇上,臣以为万事应以大局为重,臣虽然不希望修成君受那北地寒苦,可若是她不去,那边疆再起战事又当如何?死的可是军士和百姓。”

  薛泽道:“窦将军此言差矣!大汉朝的安定与否不应该系在一个女人身上,若是嫁一个女人便可求得平安,那要我们这些男儿作甚!要军士作甚!”

  窦宪怒道:“军士和百姓何其无辜?一个女人换得四方安宁,有何不可!薛将军,你莫要因为一己之私误了大事!”

  薛泽也一改往日的风轻云淡,“窦将军,军士和百姓无辜,那修成君也是无辜!保家卫国本就是我们这些男儿该做的事,你这般作态,实在是可耻无能!”

  窦宪恨到:“哼!可耻无能?呸!得不到的宁可毁之!”

  众朝臣恍然明白过来,之前窦宪喜欢修成君而不得,长安城闹的风风雨雨,今日这番,想必是因爱生恨了。

  真狠!不亏是窦家人!

  薛泽睨着窦宪:“讽刺道,果然是大好男儿,为你感到羞耻。”

  窦宪怒极,一拳便对着薛泽那张俊脸挥了过去,薛泽也不是吃素的,两人瞬间便交上了手,殿内朝会被搅和的天翻地覆。

  小皇帝稳当当的坐在龙椅上看热闹,也不让侍卫拉架,只道:“打吧,有气憋在心憋坏了,还是发出来比较好,阿路,去给朕端个果盘上来,再拿一盘瓜子儿,五香的。”

  窦宪身手比不上薛泽,难免吃亏多些,别人也就罢了,魏其侯看在眼里心疼的嗷嗷叫。

  众朝臣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殃及,好巧不巧匈奴使臣这会儿进殿,刚想来凑个热闹,看看大汉朝的软弱男人,却不料被横空飞来的一只靴子正中脑门儿,热闹没看成,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来,直挺挺后仰在地上。

  得!出人命了!

  众朝臣拍拍小心脏,还好这靴子打中的不是自己,再看看四仰八叉的匈奴死者,暗道死的好!

  后面的匈奴死者满腔怒火,同伴去得这般窝囊,竟然被一只靴子拍死了,正待问罪之际,只见一大臣哭着跑过去,一脸伤心欲绝,跪坐在死去的使者旁边,摸起那只惹祸的靴子,嚎啕道:“啊哟哟,魏其侯的靴子哟——惹事了哇——”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吐魏其侯一脸的田蚡。

  魏其侯也呆了,刚才群臣向后退,不知谁把自己的靴子给踩了下来,田蚡这么一说才知道刚才那只靴子竟是自己的,只是......如何会跑到匈奴使者脸上去的?

  窦婴暗自遣人去请太皇太后压阵,生怕匈奴人找自己算账。

  这只靴子别人不知道,窦宪和薛泽却是清楚得很,彼此又是一个眼神交汇。

  匈奴人咬牙切齿,借机加码,不但要修成君远嫁,还要大汉北境的三个州,太皇太后来时正好听见这番话,浑身一抖差点摔倒。

  皇帝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果盘砸他一脸,大汉一共十三个州,匈奴开口就要仨,恶贼强盗!

  匈奴人趾高气昂的放下狠话——你滴,不给我们滴,我们就要打你滴,你瞧,三十万大军,把你们捻成渣渣滴!

  小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抄起果盘扔了过去,匈奴使者也是个练武的,没想到这嫩嫩的小皇帝说翻脸就翻脸,伸手把果盘接住,膀子一摇便要再给扔回去,只是还没来得及,便被薛泽一掌拍碎了天灵盖。

  太皇太后听见匈奴者一声惨叫,知道事情不妙,正要发作,只听小皇帝道:“薛将军护驾有功,赏黄金千两。”

  太皇太后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昏庸无道!可有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匈奴大军压境,我汉军这才休养生息了几年,若失败了如何?那匈奴人可是野狼变的,凶残的很!”

  薛泽拱手道:“既然都知道匈奴人是凶残无道,那更不可把修成君送过去换一时安宁,修成君是功臣,不可错待!匈奴大军三十万人压境,臣的祖父此刻在边关必定是寝食难安,臣愿意带兵出战。”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说得轻巧!若失败了如何?”

  薛泽拱手跪地:“请皇上与太皇太后恩准,汉军胜则臣归,汉军若是败了,臣愿埋骨北境,汉军大败匈奴之日方魂归故土。”

  窦婴出列,讽道:“薛将军这是为了一个女人?”

  田蚡逮住机会了,抢道:“魏其侯,你忒不仗义了,要不是你那只臭靴子哪来这回事?一只破靴子就要换我大汉三个州,你脚怎么那么臭啊,要不把你抵给匈奴人?薛将军保我大汉国土,你瞧瞧你酸的那个熊样儿!”

  魏其侯噎住,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

  既然定下了出兵便不宜耽搁时间,翌日一大早,皇上为薛泽与一众将领壮行,其中便有金直。

  沈觅心疼难舍,却是强颜欢笑的送他,薛泽对她粲然一笑,“阿觅,等我归来便娶你。”

  沈觅笑着点头,忍不住泪流满面,“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窦窦和大狐狸联手了,都是纯爷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