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Present(3)
作者:噤非      更新:2023-07-30 18:25      字数:3551
  这村子可不比长生村还是个旅游景点,也没有政府的招标计划, 后山也是私人承包, 所以一般不会有外来人踏足于此,因此在临近过年出现一个陌生人, 还是值得考究的。

  “你说的那个陌生人, 大概什么模样,还记得吗。”那位姓祝的警员一来就大包大揽下所有工作。

  同事都说, 他以前在刑侦科的时候也这德行,好像不管闲事就浑身难受一样。

  不过也好, 于渊也乐得轻松,毕竟多说两句还浪费唾沫呢。

  “当时就是仓促瞥了眼,没太看仔细,年龄的话, 四十来岁吧, 一米八左右,穿着皮夹克, 灰色裤子, 运动鞋, 长相的话……很普通。”

  祝玉寒停下笔,抬头:“很普通是什么样。”

  那村民挠挠腮帮子:“就是……普通, 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这怎么形容呢。”

  “好, 那我不问你长相, 你就告诉我, 你在看到那个人第一眼时,他最吸引你注意的地方是什么。”

  村民想了想,接着道:“文身。”

  “文身?”

  “对,他那天里面是穿了件黑色的低领毛衣,露出了文身,在脖子这边,很大一片。”

  “什么样的文身。”

  “龙……龙吧。”

  祝玉寒点点头,在纸上记下“过肩龙”三个字。

  确定了那外来人的特殊标志之后,几人凑到一起商讨案情。

  “你们说,绑架的可能性大么?”于渊抽着烟,倚在破旧的椅子上问道。

  “不大,一个人,绑架五个平均年龄十二岁,平均身高一米六五的孩子,不太可能吧,除非他学过空手道什么的,还是国家级水平,一脚一个。”云骞道。

  “诱拐呢。”

  “诱拐更不可能了,先不说家长老师有没有教过孩子不要和陌生人讲话,就他领着那么一大群小孩在村子里四处流窜,不够惹眼的。”诱拐的说法也很快被祝玉寒否定。

  于渊单手把玩着水笔,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你说就这么大点地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消失了,难道是被吸进异时空了?”

  “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不是有某位砖家说过,在特定的时间以及特定的空间下,当两者产生平行运转时,就有可能实现‘穿越’一说嘛。”苏闻予说这话的时候还挺认真,看那架势他好像真的深信不疑。

  “多读点书吧,不要别人说什么都信。”云骞瞥了他一眼。

  “就你话多。”苏闻予抄起笔朝云骞扔过去。

  “我们先去附近的文身店打听下,文过肩龙的应该不多,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会觉得这种文身有点土,还不如文个英文字母啥的。”祝玉寒道。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光徽沅市一个区大大小小的文身店都几百家,整个徽沅市加起来上千家店,挨个调查这不浪费时间嘛。”云骞觉得这个主意不行。

  “如果像那位村民说的,四十来岁,文过肩龙,那应该是早期文的。”祝玉寒正说着,忽然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之前就有个罪犯,也是四十来岁,有龙文身,当时因为抢劫罪被判了十一年,那还是我刚做警察时办的第一个案子,算起来,刚好今年刑满释放。”

  苏闻予一听,马上打开电脑,调出十一年前所有的抢劫犯罪记录,祝玉寒也忙起身跟着查看,很快,一名四十岁名叫张斌的男子便现身于大众视线。

  “把那村民叫过来,问问是不是他。”祝玉寒指着那名男子的照片道。

  “像这种人再犯的可能性极高,十一年的牢狱生活,等他出狱后社会完全变了一个样,他甚至可能不会使用现在的智能手机,再加上有案底,找不到工作被社会淘汰,就只能捡起老本行,甚至行为更恶劣。”祝玉寒分析道。

  那村民匆匆赶来,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就是他当时在山中遇到的陌生人。

  几人马上调出这人的档案,查了他的现居地址,上门堵人。

  夜晚,漆黑的小巷中时不时传出几声犬吠,于渊他们就等在张斌的家门口,一直到十一点多,才见一身影晃晃悠悠从巷子口走进来。

  见到家门口站了几个人,醉酒的张斌顿时清醒了几分,瞬时警惕起来,放满了脚步。

  于渊没那个耐心等他走过来,先发制人跑到他面前,扬了扬手中的警员证,问道:“张斌是吧。”

  张斌看了眼那警员证,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搓着手问道:“警察大人,我已经很久没犯过事了,您找我……有何贵干?”

  于渊收起警员证,冷笑一声:“跟我们走一趟吧,有点事想问问你。”

  张斌又是惨兮兮的笑,接着不着痕迹地向后倒退两步,就在于渊掏手机打算通知其他埋伏的警员收队时,这张斌扭头就跑。

  于渊也不急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果不其然,张斌刚跑到巷子口,就被其他几名埋伏在此处的警员堵了个正着。

  “呦,张斌同志,好久不见啊。”祝玉寒笑得戏谑。

  张斌眼见逃跑无路,只好高举双手,认命般蹲下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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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审讯室内,头顶一盏明灯晃晃悠悠映照出底下苍白的一张脸。

  祝玉寒翻着他的近期行动记录,啧啧两声,接着将记录甩到他面前:“听说你十一月份在赌场输了三十多万?”

  张斌脸色极其难看,抿着嘴没说话。

  “你哪来这么多钱。”

  “爹妈的棺材本。”张斌直接承认了。

  祝玉寒冷笑一声,摇摇头:“你还真是死不悔改,十一年前就因为豪赌输了几十万才去抢劫,怎么,蹲这么多年大牢也不足以让你长个记性?还赌,是不是剁你两根手指才知道长记性。”

  “那我出来之后,就因为有案底,哪里也不要我,我不去赌博赢钱,让我喝西北风啊。”张斌还振振有词的,脸皮之厚令人发指。

  “别他妈说那么高尚,赌就是赌,赢了的想继续赢,输了的想翻盘,管你什么身家上了赌桌就没有回头路,久赌必输不知道嘛。”祝玉寒声音霎时提高八度。

  张斌抬头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我问你,上个月十九号那天,你为什么去马家庄。”

  张斌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漫上一丝颤意:“就……就去看看风景。”

  祝玉寒一听就笑了:“哎呦,您能找点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么?看风景?几间破屋子,漫山垃圾,这就是你看的风景?”

  说着,祝玉寒拿起五名失踪儿童的照片扔过去:“这几个孩子,见过没。”

  张斌拿过照片看了看,摇摇头:“没见过。”

  “没见过?!”祝玉寒一声暴喝,接着抬腿踢过去,一脚将张斌踢翻在地,“爹妈的棺材本都输光了,你他妈去看风景?我看你是去想办法的弄钱的吧。”

  张斌捂擦了擦鼻血,声音也跟着提升几度:“我就算是想绑架弄钱,我也找有钱的啊!找几个穷逼我还不够路费的!”

  “你他妈再说一遍?!”祝玉寒将张斌从地上揪起来按在墙上,“不说实话是吧!”

  接着,他从裤腰带上解下折叠警棍,甩出来,指着张斌。

  正在一边做笔录的云骞见势不好,赶紧过去拦住那位暴脾气:“您消消气,喝点水喝点水。”

  张斌无助地跌坐在地,捂着脸突然痛哭起来:“我就直说吧,我前前后后欠了七十多万,我哪有钱还,催债的天天上门堵人,我连个年都过不好,我那天去马家庄,本来是想从山上跳下去一死百了,在那边转了很久也没有那个勇气往下跳,你让我怎么办,你来给我还钱啊!”

  祝玉寒愣了下,推开云骞的手,走过去将张斌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他,一字一顿认真说道:“我姑且信你一次,如果查出来你说谎,可就不是今天这样挨两脚这么简单了。”

  张斌举起右手:“我对灯发誓,没见过这个几个孩子,也没想过打他们的主意。”

  祝玉寒甩开他,整理下领带,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张斌,帮他点了火,声音放轻:“早点收手吧,回头是岸,赌博就是个无底洞,赢不回来的。”

  于渊他们正在办公室等着审讯结果,就见云骞满脸黑气地走了进来,几人忙上前询问:

  “怎么样,那小子招了没。”

  云骞撇撇嘴:“招什么呀,根本就不是人家干的,那个祝警官真有意思,什么再犯的可能性极高,在里面把人打了一顿打算屈打成招,结果人家招了什么,招了是过去准备跳山自杀的。”

  于渊一挑眉,用下巴指了指门外,低声问道:“打人啊。”

  云骞丧气地点点头,坐回椅子上,端起水杯不痛不快地喝了一口。

  “是听说脾气不太好,但没想到做事这么绝。”于渊皱起眉头。

  “我也不知道他之前的案子都是怎么破的。”云骞握着杯子,摩挲着,“方式过于简单粗暴,虽然人家以前是犯过错,但也不能就一口给人家全否定了,总得给个改正的机会吧。”

  于渊用食指点点云骞的脑袋,笑道:“瞧你那孙子样,他也是急了,丢了孩子全家人连年都过不好,想想也心疼。”

  “于队,我突然发现,跟他这么一比,您真是个烂好人,温柔贤惠,贤良淑德。”

  “去!这是形容老爷们儿的么。”于渊瞪了他一眼。

  “对了,安法医在办公室等你呢。”

  云骞一个猛子站起来,双眼放光:“等我?!等我做什么。”

  于渊神秘地笑笑,拍拍他的胸口:“你说等你做什么,今天不是情人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