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还能忍着女主性子的,一定是喜欢里面其中的人物的亲。 (3)
作者:夏荼dragon      更新:2023-07-30 19:02      字数:21290
  高,是会吃大苦头的!”

  我一怔,眼波盈盈凼凼,犹豫地抬起了手。

  御风皱眉问道:“会吃什么样的苦?”

  枯木大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本就是一门极为霸道猛烈的功夫,你若是练到了最高重,便有机会长回正常人。但是手少阳三焦受损得越厉害,你到时候挨得痛便越厉害。你师父这些年为你寻来的丹药不过只是想减轻你受损的程度,可你如果执意要服用药物,此前种种努力便是功亏一篑。倒时你要是再想长高,势必要承受全身骨头碾碎重塑之痛。”

  话音落,便听灵门啊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不再犹豫了,一把接过药瓶子,凑过去和老和尚面对面,认真地注视着他那双沧桑的眼睛:“大师,你刚才是骗人的吗?是不像我吃这付药,所以故意骗我的吧。”

  只见老和尚闭上眼,长长地念了一句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看来,说的话是认真的了。

  “阿摇!”御风脸色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浓墨乌云,“你别犯傻了。你知道骨折多疼吗?”

  是啊,只是断一根骨头就会疼得无法忍受。

  如果全身的骨头都被碾碎了,会疼成什么样?会生不如死吧?

  我惨白着一张娃娃脸,一双葡萄大的圆眼睛越发黑,喃喃着问道:“我会疼死吗?”

  御风怒视着老和尚,然而这一回,枯木大师却捏着佛珠说了实话:“不会。”

  我抿了抿嘴笑起来:“既然死不了,那就麻烦大师了。”

  御风拉住我,一把便把我拽到他身前,而他低着头,泼墨般的眉眼里凝聚着风暴:

  “阿摇,你疯了?!”

  我仰着头看着他,笑起来——

  还记得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候,他跟我一般高,而如今,男孩长成了比我高出三个头的少年,我依旧还是一个孩子模样。“别笑了。”见我还是那副神情,少年皱着剑眉,捏着我的胳膊,“阿摇,我求你别再笑了!”

  我缓缓收回笑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心里的郁结都吐出来,抬起一双波光盈盈的眼睛:“御风,我答应过师父的。”

  “我不轻易承诺,因为我既然答应了师父,就一定要做到。”

  “你说你有一定要做的事情,而我,也有一定要做的事情。”

  御风怔住,凝眉看着我,清澈的眼瞳倒映着我的面容,只是少年的目光陌生疑惑又熟悉。

  半响,他轻轻笑起来,伸出手轻碰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知道了,阿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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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白热化

  比武场上,风声猛烈,鼓点激荡——

  “碧云,独孤御风那个家伙呢?”

  无崖子冷着脸坐在观战台上看着场上的比赛,而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碧云小心地望了一下坐在最上面的逍遥三老和鬼谷子,小声回答说道:“不知道,恐怕是去陪着大师姐吧。他一向跟大师姐最要好,这次大师姐没能参加师门大会,恐怕难过死了。”

  秋水坐在另一边,微笑说道:“不来也好,省得三老看见独孤御风参加师门大会,肯定会向师父问责擅自教了小师弟武功这件事情。至于师姐……呵,也只能怪她自己不争气,谁较她自己天生是个矮子。”

  无崖子下颌绷得很紧:“秋水,别再这样说了。”

  一旁的少女先是一怔,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只是显得越发僵硬。

  碧云垂下眼,有些难过地说道:“师姐一心盼望着我们几个都能晋级入围成为掌门正式的入门弟子,可如今……小师弟因为三老不能参加,她自己也不能参加,师姐好强得紧,就算是她不说,我想也知道她如今应该是很失望的。”

  无崖子看着场上逐渐白热化的争夺,一张俊脸沉得吓人。

  他们一行三个人已经进入复赛了,只要在最后的决赛里再胜三轮,无论如何也能保住掌门弟子的位置。扶摇不能参加,那他身为逍遥子能够出场的武功最高的弟子。

  他不能输,也绝不会输。

  此时,场上白衣铠甲的少年已经一剑将对手的双刀削断,切口干净整齐,让人不寒而栗。

  欧阳善渊潇洒地挽了一个剑花,一副冷淡清越的模样让场外众多女弟子哪怕不是微系的弟子,也在高声为他欢呼。

  而欧阳善渊仿佛根本不在意如今压倒性的胜利,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准确而狠辣地锁住了众人之中的无崖子,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绽开一抹笑,带着三分的挑衅和三分期待。

  无崖子眼神晃了晃,可仍旧保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如同过往他曾刻意模仿逍遥子而学出的神态——哪怕心里翻出滔天海浪,而面上仍旧不露锋芒。他虽然讨厌这种带着一层复一层面具的感觉,可至少这样,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不会落到下风去。

  欧阳善渊抬起剑眉,偏头:“有意思。”便转身抱着剑从比武场上走了下去。

  小童子抱来抽签的红箱子,三个人分别开始抽取下一轮将要对阵的弟子。

  而此时,身后传来旁人的议论纷纷——

  “那是哪家的弟子?一身功夫倒是俊得很。”

  “你还不知道?那可是如今代理掌门鬼谷子的大徒弟欧阳善渊。”

  “据说,场外已经开了赌局,都说六年一届的师门大会,这回夺得头筹的肯定是微系的弟子。”

  “一主三支,何况胜算天定,怎地这般肯定?”

  “你不知道了吧,掌门逍遥子闭关,只剩下一群没有主心骨的小弟子,代理掌门虽说是暂代可也是掌门,何况鬼谷子对这次的师门大会据说是志在必得。”

  ……

  秋水看着手里的签——西门柔柔——

  不算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少女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可撇过头,她便睁着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向下颌咬得越发紧的无崖子,弱弱说道:“师兄,你别听他们胡说。”

  无崖子手捏着竹签却不看,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师妹,离决赛还有多久?”

  秋水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还是柔声答道:“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无崖子抿了抿嘴,出声唤道:“碧云师妹。”

  少女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冷不丁被二师兄一唤,抬头:“嗯?”

  “带着几个小弟子去找你大师姐。”

  无崖子面上平静,可是捏着竹签的手指指骨泛白,“一定要在决赛之前把童扶摇带到这里来。”

  碧云不明白,疑惑道:“为什么?”这么做,无非是平添大师姐伤心呐。

  秋水蹙着柳眉,一双秋波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无崖子,仿佛要看出他的心思来——

  可是只见白衣少年此刻松开了绷得很紧的下颌,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签,少年现在的样子像是一个倔强的孩子,而他手中签上的字仍旧被他的手心挡住。

  无崖子那双桃花眼在那一瞬闪过了她完全不懂的情绪,她说不清楚,像是迷茫又像是安然,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惶惑。

  碧云等了半天,便等来了自家二师兄抬头的倾城一笑:

  “没有为什么,还不快去?”

  少女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诶了一声:“知道了,二师兄。”

  无崖子微微抿嘴,捏着手心里的竹签,他不用看都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样的字眼。

  他终于知道压在了扶摇身上担子的重量,而这种压力虽然像是走在悬崖上那般紧张压抑,可是当他一想到少女狡黠的笑容、颊边的酒窝,还有她总是喜欢挤兑他的嘴巴——少年笑起来,望向远处长空,好像万丈悬崖也没什么好再害怕的了。

  转眼,一炷香燃尽。然而碧云还没有回来。

  四方鼓声越发激荡,秋水站起身来,而下一刻无崖子出声说道:“秋水。”

  少女回头,眼神一亮:“师兄?”

  无崖子朝她温润一笑,说道:“好好打,别让师父失望了。”

  秋水眼神一暗,随即笑起来,点头说道:“放心,师兄,我会的。”说完,少女便飞身跃上了比武台,身姿缦越、翩若惊鸿,引得无数人瞩目。而另一边的西门柔柔也跟着越了上来。

  两位少女一个灵美如秋鸿,一个娇艳似春桃,若是当真相比较起来,还算是秋水更胜一筹些。

  半柱香还没有烧完,场上的比试已经结束——秋水胜。

  碧云带着几个小弟子匆匆回来,少女满头大汗地喘气道:“师兄……”

  无崖子苦笑了一声:“没找到,还是,她不愿意来?”

  碧云摇着头:“不……师姐说,她说让你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哪怕对阵欧阳善渊也让你别怂了……”她匀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还有些疑惑为何师姐知道二师兄要跟谁打,“她说,她一定会来的。你别等她一来,就已经输了。”

  无崖子先是一努嘴:“童扶摇她也太小瞧我了吧!”还未说完,少年便低头轻笑了一声,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而一边的碧云一边看着台上自家姐姐和西门柔柔的对阵,一边拍着胸口,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二师兄,她找到大师姐时,也找到了小师弟。

  只不过独孤御风把她拦在门外,而师姐就在门里面跟她说的这些话。

  她还忘记说了,当扶摇师姐说话时,小师弟望着自己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和身后的一群小弟子若干人等给生吞活剥了一般,好不吓人。

  此时,台上的李秋水已经款款飞下了台子,迎着众人羡艳又钦慕的目光。

  而下一场,是微系东方玄德对阵虚支的李月红。

  在众人的吸气声中,无崖子眯了眯眼睛:果然,当他们三人蹲在屋檐上观察对手时,独孤御风那个小子说对了。

  虚支那个女弟子果然在保存实力,包括之前的初赛复赛,谁也不曾料到便是鬼谷子的入室弟子东方玄德在对阵李月红的宫铃九打时,也丝毫讨不了半分便宜,甚至隐隐露出落败的趋向。

  鬼谷子的脸色一僵,似乎也没料到这般情景。

  铜锣一敲,李月红的宫铃已经缠上了东方玄德的脖子,就算不敲铜锣,东方玄德也逃不了输掉比赛的下场。

  “嘶,今年的小弟子们的功夫似乎都让人大吃一惊呐!”玉清真人笑呵呵地说道。

  纯阳真人看着鬼谷子僵硬的脸色,叹了一口气:“胜败乃常事,没想到,鬼谷子你这个孩子过了这些年还是太过看重这些事情。这一点,你若是参透不了,始终都还是输给了逍遥子。”

  鬼谷子勉强笑笑,似乎有些不甘心。

  玉清真人打着圆场:“不过鬼谷的徒弟倒是教得很好。”

  “承蒙真人谬赞了。”

  鬼谷子拱手说道,脸色稍微放晴了一些,还有些欣慰地看向自家的大弟子。

  凌峰真人扯着洪亮的嗓门大声嚷嚷道:“诶,我怎么没看到那个叫扶摇的小弟子?我还想看看过了这些年,那个小女孩的功夫到底练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玉清真人笑道:“说起扶摇,我还记得小姑娘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那大半年可是把御虚阁弄得片刻都没个消停,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冰天雪地里没了她,终归还是有些冷清的。”

  纯阳真人摸着自己的长胡子:“那个孩子是逍遥最宝贝的弟子,自然功夫肯定也是她师父一手□□出来的。女孩子聪明是聪明,只是性子太过刚强了,好在心眼倒是好得紧。诶,鬼谷,你在想什么?”

  鬼谷子僵硬地一笑,回答说道:

  “回真人的话,弟子只是在想,从前和逍遥师弟同门学艺时的情景。”

  玉清真人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们那个时候总是很好的。既是朋友,又是对手,这种缘分也是难得的。”

  鬼谷子讪讪一笑,转过身不再言语。

  台上欧阳善渊抱着剑,垂着眼睛耐心地等待着自己对手上场,而周围的议论声已经从窃窃私语变成哗然大论。

  秋水不解地看向无崖子:“师兄,该你上场了……你是在等人吗?”

  碧云朝无崖子摇了摇头,而下一秒少年低头苦笑了一声‘倒是我自己傻了’,说罢便不再等下去,而是转身飞身上了比武台,身姿清俊无双。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欧阳善渊抬起眼,看着少年淡淡说道。

  无崖子冷冷一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傲气:“话别说得太满,我怕你输得太惨!”说罢,少年便飞身一跃,兔起鹘落般两手朝欧阳善渊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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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虚的剑术

  无崖子冷冷一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傲气:“话别说得太满,我怕你输得太惨!”说罢,少年便兔起鹘落般地飞身一跃,两手携风朝欧阳善渊猛烈攻去——

  欧阳善渊冷冷地勾起唇角,脚一顿,整个人斜飞出去,而手中长剑飞舞便迎上无崖子。

  一个白衣铠甲,一个玉带轻缠。

  欧阳善渊是疏朗中有着三分轻狂,而无崖子则是俊美中夹带三分孤傲。

  秋水蹙着秀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担忧说道:“那欧阳善渊一把长剑锋利无比,而无崖子师兄就一双肉掌,这样比的话,师兄不是很吃亏?”

  碧云掰着手指头,嘟囔道:“大师姐打不过欧阳善渊,而二师兄打不过大师姐,这么说,二师兄肯定也是打不过欧阳善渊的。诶,怎么办,掌门首席难道要落入其他支系的手中?”

  一旁一道声音打断他们的话:“非也非也。”

  两个少女望过去,坐在她们身边的不是旁人正是前几日所见的冲虚散人。

  秋水不满地蹙着秀眉,嫌弃地抬起手,用水白袖子挡在自己的鼻尖前,而碧云亮着一双眼睛问道:“冲虚师叔,你的意思是我二师兄能打得过欧阳善渊?”

  冲虚散人摇头晃脑地说道:“非也,非也。”

  秋水扯了扯碧云,低声说道:“什么是是非非的,这个老道士看起来神神叨叨的,碧云你别和大师姐一样,听姐姐的话少跟这些人来往。”

  听到秋水这样说,碧云撅了撅嘴,还是凑到冲虚散人身旁,睁着一双大眼睛坚持问道:“冲虚师叔,你到底是说欧阳善渊能胜我二师兄,还是说我二师兄能打赢那欧阳善渊?”

  冲虚散人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眯眯地看着碧云:“我的意思是,那欧阳善渊十有六七打得赢无崖子,而你那二师兄十有三四能胜欧阳善渊。”碧云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了,只觉得一番话说得跟没说一样,便听冲虚散人继续说道,“若是你的大师姐在这里,胜算便是十分□□了。”

  碧云有些不高兴了,以为说的是欧阳善渊的赢面能有十之□□,于是抱着胳膊气鼓鼓地说道:“你没见过我大师姐练过武,又怎知道欧阳善渊和我大师姐比武的话,欧阳善渊就一定会赢?虽说我师姐曾经败在了欧阳那家伙手里一次,可那是因为她受了伤,输赢之事谁能说得准,还十之□□?你这老道说的,也太武断了些吧!”

  冲虚散人手笼在袖子里,闭着眼睛有些无语:“我,说的是,你大师姐的赢面。”说罢,他睁开眼朝怔愣的少女得意一笑,“只要她肯求我,我随手教她一手功夫,便足以破去那欧阳小子的剑招。”秋水撇嘴笑了,笑容温婉,可是眼神里却透着不以为然。

  碧云也不太相信老道士的话,毕竟,她可是亲眼看见过冲虚散人这无上剑术的。

  少女讪讪地一笑:“冲虚师叔,你还是别说笑了。”她想到了老道士施展完自己一套剑术后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便舔了舔嘴角,觉得日后就算大师姐真的要学他那套剑法,她李碧云肯定第一个拦着大师姐。

  冲虚散人倒是不在意地嘿嘿一笑,笼着袖子也不为自己争辩。

  而场上,两个少年正斗得酣畅淋漓。

  白衣铠甲的欧阳善渊剑气如虹,青丝墨发绕过他的眉眼,带着冰冷戾气。白衣锦袍的无崖子拳掌如风,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飘舞,而他依靠着凌波微步游走于高台边缘。两个少年一样的俊朗,一身俊俏的功夫,不知这一场棋逢对手的比试能掠去门中多少女弟子的芳心。

  因着无崖子凌波微步这门功夫,欧阳善渊几次刺他不中便一下子改变了剑招去路。

  一时之间,一把长剑在少年手中宛如游走长蛇,一下子便从无崖子肩旁直劈而下,与少年的胳膊相离只有半指距离。

  无崖子一惊,若不是依靠着凌波微步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身躲过欧阳善渊长剑的横削,一条胳膊刚才势必要被斩于长剑之下。而少年一缕长发便齐齐断在了欧阳善渊的剑下。

  秋水惨白着脸,一下子站起身来:“师兄!”

  场上的无崖子脚上步伐变换迅速,可欧阳善渊的一路剑法施展开来,更是越出越快,剑影纷杂竟将无崖子周身包围了起来,令他再也不能施展轻功,无处可逃。

  “是啦,这就对了。”冲虚散人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伸着袖子擦着嘴角,“早该这样出了,不然缩手缩脚,难成大器。”

  碧云瞪了冲虚散人一眼:“你这道士到底是帮哪一方的?怎地竟在这里说风凉话?!”

  冲虚散人也不恼,只是看着生气的小姑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不是哪一方,我只是奉命来这里,看一场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说罢,他又喝了两口酒,咂了砸嘴巴,眼神略显苦涩,“你二师兄的轻功已经算得上你们小辈中的上乘了,只不过这一次,恐怕要吃大苦头咯。”

  而伴随着冲虚散人的话音落,便见欧阳善渊的剑气已经锁住了无崖子,直直将少年逼到了四方高台的边缘,若是再往后面一步,一脚踩空便是输了。

  冲虚散人笑了笑:“我若是你二师兄,便做个聪明人趁早认输,否则筋断骨折可是自己的事情,怨不得旁人。”语气云淡风轻,全然不见当日和扶摇侃侃而谈对于武学至高境界的神往。

  秋水一双眼里的担忧如同水漫金山:“筋断骨折?不过是一场比试罢了,师兄已经是稳拿了一个名额,犯不着为了一个排名和他人斗得你死我活?”

  碧云喃喃道:“可是……”

  少女欲言又止,她转过头看向那比武赛场的入口——可是……大师姐还没有来啊。

  此时,无崖子出乎意料地一个旋身单手撑在比武台的边沿上,如同当日扶摇撑着小弟子踢开棋子动作般,行云流水一脚踢中了欧阳善渊的手腕震得少年退后一步,如此才化险为夷了一番。

  碧云松了一大口气,随即又瞪了冲虚散人一眼。

  老道士讪讪一笑:“没想到你们那二师兄还是有些本事的。

  无崖子再次飞身回到了比武台上,而他下意识地往下面一看,只见到秋水担忧欣慰的神情还有碧云张皇的神色,可唯独没看见他想要看见的那个人,登时那双桃花眼里变流露出失望之色。

  “童扶摇,你这个骗子!”

  少年几乎硬着嗓音说出这句话,而下一瞬,欧阳善渊的剑尖便欺面而至——

  “啧,你那二师兄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冲虚散人摇头叹了一口气,而众人哗然,仿佛都已经想到了无崖子非死即伤的画面了。

  只听‘铮!’的一声,长剑被一枚铜钱打得一颤,便歪了一旁的去势。

  无崖子睁开眼直直看向地上的那枚铜钱,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而欧阳善渊猛地一抬头,看向铜钱射来的地方,可是那地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弹出了这枚铜钱。

  鬼谷子当机立断地说道:“比试结束!弟子欧阳善渊胜出!”

  他转过身对着三老行了一个礼,满面笑容,“三位师叔,善渊的实力有目共睹,如果再无人有异议,能否授予欧阳善渊掌门首席弟子之位了?”

  无崖子紧紧地握着手,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少年低着头,一双桃花眼紧盯着地上的那枚铜钱,眼神炙热得仿佛能把那铜钱再烧出一个洞出来。

  三位真人商讨了一番,最后纯阳真人缓缓点头:“既然如此,如果在场门派弟子再无异议,便正式授予欧阳善渊掌门首席弟子之位了。”

  “如果有异议呢?”

  碧云一惊,只见独孤御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冲虚散人的身边,而刚才那句话便是少年问的。

  既然独孤御风已经在这里了,那么大师姐肯定也来了!

  碧云先是一喜,随即垮下脸——首席掌门弟子的位置,始终都不是主支的了,如今师门大会的头筹被欧阳善渊拿去,也不知道师姐知道这条消息,又会怎地生气了。

  于是,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师弟,大师姐呢?”

  御风一直望着比武台上,眼神都不曾挪开一步,好似没听到碧云的问题。

  冲虚散人喝了一口酒:“如果有弟子有异议的话,自可上那比武台上,去挑战首席弟子,只不过……逍遥派历经四代,这一句话不过是走一个场面罢了!谁都知道若是能胜出者,自然是同门之间武功最拔尖的那个人。而一旦有人挑战首席弟子,便再没什么点到为止了,只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生死状。”

  生死有命的意思,就是首席弟子要在门中立威,而借来立威的东西便是挑战之人的一条命。

  御风眼神浓得仿佛化不开的浓云,而他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拳头,手背青筋像是树根一样。

  “若再无人有异议——”鬼谷子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我有异议。”

  一句话声音不大,可却被人用内力说出来,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鬼谷子眯了眯眼睛,心上笼着一层不详的预感;而台上抱着剑漫不经心的少年突然挑起一抹笑,眼神开始凝聚起光。

  无崖子身躯一震,不敢置信地缓缓回头——只见本来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里仿佛被人生生划出了一道伤口,而伤口的尽头——

  少年的呼吸一滞,微张着嘴唇,他微微眯起眼睛,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不受控制般,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碧云惊喜地捂住嘴巴:“是师姐!那是师姐!”

  秋水眼神仿佛生出颤动的冰凌花,不敢置信地看着本来还没有五尺的高的女孩,仿佛脱胎换骨般孩童的身量长成了一个大人——

  可是那标致的细长剑眉、凤栖花钿、眼神里的狡黠还有颊边梨涡的无言轻狂,每一样都标志这那个娉婷而立的白衣少女正是一个人!

  李秋水几乎是下意识地朝无崖子看过去,而那一刻,从来都是天之骄女的少女终于知道了嫉妒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御风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他闭上了一双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全场安静得能听见金针落地的声音,只听少女带着微微嘲弄的语气,对着高台之上震惊的鬼谷子偏头一笑,一字一顿地说得清楚:

  “真不好意思了,代理掌门,我有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女主第一次长高,按爪撒花欢呼~~~

  ☆、势均与力敌

  鬼谷子铁青着一张脸,而我偏头一笑,嘲弄地看着他闪过了震惊、不甘和惊疑的强作镇定的表情,扬着细长的剑眉说道:“真不好意思了,代理掌门,我有异议。”

  他想以身高来压制我,却没想到,我能一夜长大。

  想到这儿,我低头嗤地一声笑,细长的剑眉维扬带着三分戾气与霸道——他对他那宝贝徒儿的实力就这么不放心,以至于拼去武学宗匠的身份也要拦着我?我缓缓抬头,眉心的凤栖花花钿熠熠生光,无视着众人各种繁杂的目光,飞身落在了比武台的木桩上。

  白纱轻扬,衣带翩跹。

  凌峰真人一拍大腿,喜出望外:“哈哈,那不正是扶摇那个丫头嘛!几年不见,好丫头都长这么高、这么俊了!”

  “嗯,小姑娘的功夫倒是练得越来越好了,看来逍遥教得很好。”玉清真人欣慰地点点头。

  纯阳真人诶了一声,似是有些疑惑:“扶摇这个孩子,按理说,不应该长这么大的。”

  闻言,玉清真人眯了眯眼睛:“嗯,这倒是了。她的手少阳三焦难道治好了?”

  场外小沙弥一边扣着鼻子,一边抬头看着自己的师父:“扶摇姐姐就这样长大了?”看来,长大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如此,之前又为何那般辛苦又是喝药又是插了一脑袋的金针?

  枯木大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摸着灵门的脑袋说道:“逍遥子闭关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这个小弟子。能忍常人不能忍,从前,倒是老衲小看了这个小姑娘,阿弥陀佛——”

  “你!——”

  鬼谷子气得上前一步,又犹疑地看向四方,最后拂袖大怒道,“你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这不合本门规矩!快快退下,这里可不是你来撒野的地方!”

  我背着手笑道:“本门规矩?代理掌门恐怕忘了,你不过一个代理掌门,我师父才是名正言顺的逍遥派掌门,他订下的门规我自然守着!只是这本门规矩?呵,不知道代理掌门说的规矩,又是我师父逍遥子订下的哪条门规?”

  鬼谷子怒极攻心:“可从未有弟子这个时候来挑战首席弟子!”

  无崖子终于回过神里,站到我的身旁,向鬼谷子挑眉问道:“难道,代理掌门问的那些话,都是拿来做摆设的吗?”

  鬼谷子气结:“你!——”

  欧阳善渊抱着剑对鬼谷子朗声说道:“师父,弟子愿接受遥系大弟子童扶摇的挑战!”说罢,白衣铠甲的少年转头看向我,满眼都是对比武的跃跃欲试。

  纯阳真人淡淡开口说道:“既然有弟子不服,自可上比武台挑战。只是,一旦上了比武台,便是生死有命,怨不得旁人了。扶摇,你想清楚了吗?”

  这场比试,可不是平日里的小打小闹,。

  一旦上了这比武台,便一定要出一个不死不休、输赢分明的结果。

  我拿出蚕丝手套,不紧不慢地带上,最后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回师叔祖的话,扶摇想得清楚。”

  鬼谷子冷笑一声:“之前你已经败在我徒儿手下一次,这一次,你也不过就是妄自送了性命罢了!逍遥子的大徒弟死在我的大徒弟手里,倒也不算辱没了你们遥系。”

  我垂着眼睛,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上一条碍眼的黑线,明白鬼谷子不过就是想激得我自己自乱阵脚。

  无崖子低声问道:“师姐,你有几成把握?”

  我倏地握手成拳,勾起唇角朝少年漫不经心地一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对我说,赢不了你就别下来了才对吗?怎地,二师弟,你我之间变得如此客气起来?”

  无崖子看着我一怔,仿佛从不认识我一般。

  随即,白衣少年笑起来,一双桃花眼里闪着微光,嘴里说道:“也对!童扶摇,你可别死在这里,不然,我可不会——”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再抬起眼时脸上带着调笑的笑容,“我可不会费心费力地给你收尸!”

  他虽是这样说,可那笑容里分明带着害怕与担忧。

  “那枚铜钱,是你弹出来的?”

  我微微挑了挑眉:“我一向做好事不留名,你也不用太感谢我。”

  而现在四方的鼓声已经开始激荡,一层层地荡漾开来,带着人心都杂乱起来。

  我转头看着走下了台子的少年,而他刚才走过我身旁时,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这次多谢你了,师姐。

  ……我微微一笑,啧,这个傲娇师弟!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一夜长高的。”欧阳善渊看向我,面容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里流露着惊讶与赞叹。

  风吹动我的衣袂,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避开了他的问题:“上一次我输给了你,可是这一次,你再想赢我,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欧阳善渊拔剑出鞘:“我记得,上一回,你说让我别轻敌。所以这一次,我也不会再轻敌。”

  而他手中长剑轻颤,一股疾风直扑过来,吹得我发丝微乱,我便手一挥长袖,便将他的剑气挥散开来。众人只见少年少女站在比武台上,衣衫随风而鼓,都是年轻弟子一辈中的佼佼者,谁的气势也不肯输给另一个人。

  这一场势均力敌的关系掌门首席弟子位置的比赛,不知比之前的那几百场比赛要精彩了多少倍。灵门啊地一声捂住了眼睛,只见场上的欧阳善渊一把长剑不知什么变成了一长一短在手,长剑巍巍颤动如同灵蛇游走,而短剑在光下幽幽发着青光。

  碧云惊叹说道:“一把长剑还不够,还要一柄短剑?”

  收到御风骇人的眼神,冲虚散人连忙摆手说道:“那是那小子自己琢磨出来的,这可不关我的事情!你不能什么事都来找我呀!”

  枯木大师念了一句佛:“虽然那位施主手里的宝剑锋利无比,可扶摇小施主的那副手套也是刀枪不入,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说罢,微笑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无崖子。

  少年一怔,随即大声说道:“大师,我才没有特别担心!”

  枯木大师笑而不语,只是笑容有些扭曲。

  灵门松开了手露出黑黝黝的眼睛,看向枯木大师的大腿,有些心疼,随即抬头愤怒地看着无崖子:“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我师父的大腿你还掐得满意吗?”

  无崖子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张地掐着枯木大师的大腿。少年不在然地咳嗽了一声,脸上不经意地爬上一层红云:“大师,冒犯了。”

  而比武场上——

  欧阳善渊扬起手中长剑便朝我横劈过来,而我侧身一招凌波微步便闪了开去。我凌波微步虽然没有无崖子练得好,可是精髓大体还是掌握到了。

  从前师父教我这门轻功时,我虽不喜欢凌波微步的繁杂脚法,更喜欢纵野横川的轻功,可是这一回,凌波微步还是派上些用场了的。

  可还没等我翻身起来,欧阳善渊手中的短剑便已朝我刺来——

  “阿摇!”御风腾地站起来,一张脸褪尽血色。

  只见少女带了手套的右手直接抓住了少年的短剑,左手狠狠地一弹便将软剑盈盈震开,尚还听得见兵刃轻盈的声响。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只见白衣少女脚尖已经踩在了欧阳善渊的长剑上,露的这一手轻功功夫便已经非比寻常。

  欧阳善渊抬头看我,眼神惊异又带着挑衅,长剑一抖我便顺着软剑的弧度一路将脚尖点下,顺着踩了过去:

  “好轻功!”

  我嗤地一声笑,傲娇地扬着下巴:“你想我夸你,可我偏不喜欢夸人!”

  说罢,我已经飞身再跨一步,一脚朝欧阳善渊的一张俊脸踩去。

  围观的众人哗然,我好笑地扬眉——江湖中比武还是讲究几分规矩的,比如像打人不打脸、宁可杀不可辱,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可那些繁文缛节的江湖规矩,偏偏都是我不喜欢的。我既不喜欢,又为什么要为了旁人去遵守它?

  欧阳善渊只好收手挡在自己脸前,而我被他手臂震得倒退着飞了回去,一脚踩在木桩,我得意地收回腿:“唔,你的反应也挺不错的。”

  不过是短短几日光景,少女的功夫仿佛又上了一层楼。

  欧阳善渊眯了眯眼睛:“看来,确实是我当初小瞧你了。”说罢,少年右手软剑一时抖动如同长蛇,左手挥动如练——鬼谷子神色一颤,这是少年自出道以来几乎是全力以赴的一场搏杀。

  看着那千变万化的剑招,我弯唇一笑,一挥袖手指便夹住了欧阳善渊的软剑。

  虽然伤不了皮肉,可是剑身上的锋芒剑气刺得我指骨都在发颤。可饶是如此,我扬起剑眉:“你这剑法我看见过。难道,鬼谷子没有告诉过你,剑招有时候用一次就够了,重复了太多遍,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说罢,我手腕一动指尖一翻,那柄软剑便被我拉在了手中。

  少年神色冷不丁一变。眼神像是聚成翻滚的浓墨:“你,见过这套剑法?!”

  竹林中,那冲虚散人虽然一套剑招使得又烂又慢,可我总是觉得仿佛见过的。

  而那日我们蹲在屋顶上,欧阳善渊冷不丁朝我刺过来,那一招我印象极深以至于后来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地想着破解之法,猛然觉得欧阳善渊的那一刺和冲虚散人的剑势真的像极了。

  我这个人没什么特点,就是脑子特别好使。

  而冲虚散人那一套可以让人自戳双目的剑法,偏偏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回拨着、重复着,不得不说,当我再次看到欧阳善渊耍出这一套剑法时,真的觉得……不过就是冲虚散人那套剑法放快一些罢了。

  然而,我会把这些告诉我的竞争对手,甚至是我如今生死关头的敌人吗?

  除非我脑子进水了!

  于是,我朝他高深莫测地一笑:“没有绝招了吗?那我可要使出我的绝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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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山折梅手

  欧阳善渊一怔,随即皱眉道:

  “你的绝招,不就是天山折梅手吗?一共六路,又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是啊,天山折梅手一共便只有六路。

  我伸手成兰花状,手指尖如同冰天雪地里梅枝上一点素蕊:“那今天,我便让你看看,我这六路天山折梅手到底能强到哪般去!”说罢,我一招暗香疏影便朝他手腕攻去,少年匆忙一抬手,可是我下一招便换成了梅开五福直攻欧阳善渊心口而去。

  欧阳善渊手持短剑,一剑竖直劈下,毫不容情。

  然而谁料少女轻飘飘地躲了过去,可是另外一手已经拂过欧阳善渊肩头巨骨和颈中巨穴。

  少年吃痛之下,便被我轻易地将那柄短剑给空手夺了过来。

  欧阳善渊怔怔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手,仿佛还没从自己被人空手夺了白刃的惊讶下回过神来。

  我挑眉,眉眼含冰:“这可是第一招寒梅斗艳。姐姐我教你一个乖,我逍遥派武学博大精深,而天山折梅手随是六招,可也远远不止这六招!”

  一招暗香疏影,一招梅开五福,可两招都是虚的。

  少年冷笑了一声,手腕抖动,手中长剑便发出了嗡嗡嗡的声音,便是连刺三剑,可接连三招都是虚的——

  我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一愣,心道,这个小子照猫画虎倒是学得挺快。

  而我刚从他手中夺来的短剑又被欧阳善渊重新夺了回去。

  我唇畔带着微笑,可是眼神却越发冷起来,手上招式千变万化,带着逍遥派自身的清雅飘渺,可也带着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霸道刚强。

  欧阳善渊向后跃去,而他手中软剑画出的剑圈直直地扑向我,而我周身仿佛尽在他的剑气笼罩之下。狂风吹起我的衣衫和辫发,我清晰地看见欧阳善渊眼睛里的杀气——嗯,他想杀掉我。

  逍遥子的弟子死在了师门大会上,怨不得旁人。

  鬼谷子一直紧绷的脸色此时微微松了松,他难得笑了起来,端起一旁的茶水,可刚一碰到茶盏杯身手一抖,那盏上好的白瓷茶盏便一下子被摔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只见少女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绕行了一个周天,而她周身沸腾的内力一下子便冲破了笼罩在周身的无形剑气,震得执剑少年一下子跌倒在地,生生呕出一口血!软剑被震得飞了出去,斜插在地里,而短剑被扔出去老远,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玉清真人眯着眼睛说道。

  凌峰真人嘿了一声:“这丫头练功也太急功心切了!她才多大,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的功力怎么也得要□□层了!”

  无崖子松了一口气笑起来,而枯木大师长长地念了一句佛。

  冲虚散人小声说道:“怎地这丫头的功夫进步得这么快?!真是邪门!”

  他眼光一扫,见御风仍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有好笑道,“嘶,小姑娘都赢了,小祖宗你怎么还不高兴?”

  御风下颚绷得很紧,没理会冲虚散人的调侃,一双赤茶色的眼瞳泠泠地闪着光。

  在众人齐齐的抽气声中,白衣少女手指成兰一路朝跌在地上的少年攻去。欧阳善渊狼狈地坐在地上,他擅长剑法,掌法相比较起来就逊色很多了,何况对手精通的便是拳掌功夫。

  “善渊!”鬼谷子一下子站起身离,气急攻心之下几乎站都站不稳。

  一旁的东方玄德连忙搀扶住他,却被鬼谷子一把推开。

  纯阳真人不动声色地提醒他说道:“鬼谷子,生死有命,言明在先。”

  鬼谷子脸色灰败极了,嘴角旁的肌肉一动一动的——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与逍遥子的那一战,自己输给了逍遥子;而很多年后,仿佛宿命一般,自己最得意的徒弟输给了逍遥子最溺爱的弟子。

  “师兄!!”鬼谷子门下的弟子急声惊呼道。

  而我的手指尖稳稳停在了欧阳善渊的眉心前,刮起的风给他的眉心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而白衣铠甲的少年一双眼睛震惊地看着我,胸膛不住起伏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认输了吗?”我调笑着问道。

  欧阳善渊的目光在那一瞬转过了很多情绪——不甘、愤怒、无奈还有其他我分辨不清也不想分辨的情绪。

  比武场一时之间,安静极了。

  无崖子眯了眯眼睛:“师姐犹豫了?”

  秋水蹙眉道,不满道:“大师姐犹豫什么?杀了欧阳善渊,掌门首席弟子的位置便名正言顺落在了我们遥系了!”

  冲虚散人笼着袖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果然,妇人之仁,始终都成不了大器。”说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御风,低声提醒说道,“我终是知道为什么我被特意派来这里了。你,可别学那种傻子,放过了对手,下一次难道对手会放过你?”

  御风一直紧皱的眉头在看到少女收回手的那一瞬,松开了。

  他的唇畔带着微不可闻的浅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阿摇,同你们,始终都是不一样的。”

  冲虚散人嗤地一声笑:“不一样?同是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灵门也凑过来,好奇地眨着自己一双眼睛,说道:“小哥哥,扶摇姐姐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御风笑起来,伸出手摸了摸灵门的光头:“她是仙女。”

  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说的滑稽之谈再正常不过了。

  冲虚散人摇了摇头:“有人说你中毒了,起初,我还是不信的……”他顿了顿,又瞥了少年一眼,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如今看来,这毒中得还挺深的。”

  灵门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御风脸上神情淡淡,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而他抬头,眼神便轻轻地落在了比武场上的白衣少女身上——神情狡黠又坦荡,她只不过是站在那里,风吹起她的衣袂便露出了无言张狂的自信出来,让人舍不得挪开半分目光。

  那副样子,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明目张胆又无比坦然地占据了他的位置,笑容狡黠得像狐狸,可她看着他的眼睛干净又明亮,仿佛头顶的月光。

  我一挥袖俏生生地把手背在了身后,看向了一张脸黑得跟锅底灰一样的鬼谷子,偏头一笑:“敢问代理掌门,如今这胜负,又该如何算?”

  铜锣一敲,众目睽睽之下,鬼谷子一张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几乎是从牙缝里磨出一句话来:

  “师门大会,遥系大弟子童扶摇决胜群英,若无人不服,当选掌门首席弟子一位!”

  我笑吟吟地看着鬼谷子那副巴不得所有人都投反对票说不服的神情,然后淡淡地转过身,环视着神情各异的众人,朗声说道:“门下若有弟子不服者,我童扶摇以遥系弟子身份,接受挑战!”

  整座会场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没想到,东方玄德和南宫希夷壮着胆子走上了比武台……两个少年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又害怕地抬头望着上面的鬼谷子。我笑起来——还真有不怕死的。可还没等我比出招式,两人便火速地扶起地上的欧阳善渊像是尾巴着了火般迅速地又下去了。

  纯阳真人率先打破了诡异的寂静,站起身来双手捧出一白色玉蝴蝶佩鸾流苏:“既然如此,便正式授遥系大弟子扶摇以掌门首席弟子之位。”

  我松了一口气,笑起来——

  而手指尖开始隐隐坐疼,连着寸寸筋骨,开始一层层地朝我四肢百骸像是海浪一般涌来。

  纯阳真人走到我的面前,将那白玉蝴蝶的流苏佩戴在我腰间,欣慰地说道:“多年前,也是我为逍遥子佩上这流苏的,没想到多年后,我仍为逍遥的徒弟佩戴这白玉流苏。扶摇,你很不错。”

  我强撑着一口气,可那一口气里,都感觉到后脊的骨头都在疼。然而现在所有人都看着我,我苍白着脸颊笑起来,一撩前摆直直跪了下去:“扶摇,多谢纯阳师叔祖。”

  看着腰间的白玉蝴蝶佩鸾流苏,我吸了一口凉气却笑起来——果然,都是值得的。

  少女的话音落,四周便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和欢呼声。

  在鼓掌声中,欧阳善渊被东方玄德和南宫希夷搀扶到脸色难看的鬼谷子面前,白衣铠甲的少年轻擦去嘴角的血,对鬼谷子说道:“师父,对不起,我这次——”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迎面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东方急道:“师父,师兄已经——”然而下一刻他和南宫希夷两人便一人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鬼谷子看着比武台上的那一幕,跟多年前印刻在他脑海里的一幕重叠起来,那一刻,他冷笑起来一挥袖袍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拂袖离开。

  南宫希夷捂着脸,委屈道:“师父怎地这般不讲理,不过是比武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欧阳善渊抬起眼,而少年的眉宇间还有一道血痕,平添了一股杀气。他冷笑一声仿佛嘲讽着什么说道:“什么正道魔道,都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说完,他便索性挣开两人的搀扶,深深地看了场上跪下的少女最后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东方玄德捂着脸:“什么正道魔道,大师兄在说什么?”

  南宫希夷也是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大师兄的心思一向难猜,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看着迎上来就七嘴八舌开始说话的众人,我眼睫微颤,强撑着一个笑容:“怎样,我还没有让你们失望吧?”御风一双眼睛深深地盯着我,仿佛里面有漩涡,浓得想要把我吸进去一般。

  碧云扑过来抱住我,笑道:“师姐,你长得这般高,我都有些不习惯了。不过,你刚才把欧阳善渊那个家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真的好威风啊!”

  秋水眼神闪了闪,终是笑道:“这次,倒是多亏了大师姐了。”

  无崖子握手成拳头,挡在唇畔咳嗽了几声,余光一直瞟着我,最后自己低头笑起来:“从前大抵是有些不服气的。师姐,这次多谢你了。”少年一双桃花眼弯弯亮亮,仿佛盛了璀璨星光倒映出我苍白的面容,他神色一变,“扶摇,你是不是受伤了?”

  灵门不忍地望着我,而枯木大师也不停地转着自己的佛珠。

  目光缓缓从面前人们上掠过去,我轻描淡写地一笑:“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我便转过身直直往前走去,两眼一黑,我脚步因为小腿上刮骨般的疼痛而踉跄了一番,只盼能快些走回去……再快一些。

  可是,只是这般想着,我浑身的骨头便开始疼起来,一骨挨一骨,一浪接一浪。

  然而,我摸了摸额头和鼻尖,发现已经是一手心的冷汗,然而我知道,这只是疼痛的开始。

  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我缓缓抬起眼,只发现眼前的世界在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之中来回闪烁着,脚步像踩在棉花上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而下一瞬,我便被人背了起来飞离而去。

  唔,很熟悉的感觉。

  “阿摇,别怕,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有风吹过我耳旁的发,有些坚持不住地把脸埋在少年的肩头,闷声说道:“御风,我有些疼。”

  我一直觉得,如果不能让别人同样感同身受,那么你跟别人叫苦叫疼,是没有用的。

  可是,我还是疼得脑子进水地对小师弟喊了一句疼。

  我想,这大概是我身为童姥开始了彪悍无比的一生后,第一次鬼使神差地对一个人示弱。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包养,求作者收藏~~~!!

  ☆、神秘黑袍男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着,一旁的小和尚呆萌问道:“姥姥,我师祖……”他顿了一下,掰着手指头数到,“哦不对不对,是我灵门师祖的师父,他给你的药,真的让你一夜之间变高了?”

  我神情平静,可摇曳的篝火映得我面容平静得有些诡异了。

  虚竹又问道:“那姥姥你真的打败了其他的同门弟子,成为了掌门正式的首席弟子?”一双鹿眼眨巴眨巴地,仿佛山林间迷路的野鹿子。

  右手懒懒地撑着下巴,我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懒得开口回答。

  然而,虚竹没有半分眼力见,仍然喋喋不休地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又怎样了?”

  我觉得但凡虚竹有他师祖灵门的半分眼力见,也不会被我揍了那么多顿。

  左手托腮,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后来我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枯木大师的药,虽然能让我一夜长高,但也能让我一夜怎么长高的怎么矮了回去。”

  只不过,骨头忽缩的痛苦相当于刮骨疗毒,哪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依然记得。

  并且,记得一清二楚。

  见虚竹又要说话,我受不了他的唠叨便一把抓了一把落叶朝他那光脑门扔了过去:“如果你现在不闭嘴睡觉,就快去给我练功!”

  虚竹悻悻地住了嘴,可是一双眼还是好奇地望着我。

  我嘶了一声,一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对准他的一双鹿眼睛,作势就要狠狠抠出他的一对眼珠子。

  虚竹便被我吓得连忙紧闭着眼睛,躺下缩着身子便打起了呼噜。

  我撇了一下嘴巴,可又忍不住笑起来,也不知道若让无崖子自己来教这个呆徒弟,又会被这个小弟子气成什么样子。我记得二师弟,一向不喜欢长得不好看脑袋又不灵光的人的,他是一个典型的外貌主义者。

  当然,好像逍遥派上上下下都是外貌主义者。

  想到这儿,一阵凉风又从我头顶吹过,我狐疑地看了看周围——没人呐?

  难道李秋水这么快就从西夏来了?我掐指算了算,唔,按道理和套路来讲,她就算来了也应是现在灵鹫宫上面找我。

  于是,我放宽了心,躺下来枕着脑袋看着满天星辰,像是黑色丝绒上衬着的点点碎钻石,可是,没有我在灵鹫宫缥缈峰最高的峰顶上,看的那般漂亮。

  “姥姥,缩骨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我一瞪眼,这秃驴睡个觉还不老实,于是抬起手朝小和尚看去,只见虚竹一个人躺在地上哈喇子湿了一个袖子睡得正香——估计是梦话。

  放下手,我松了一口气,重新躺下去,突然觉得从前的老年痴呆也没什么不好。虽然记不住很好的事情,可至少很多不好的事情,也会随之淡忘。

  四方竹影婆娑摇曳,良久之后,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是啊,真的很疼。”顿了顿,我胳膊挡住了眼睛,重复了一遍,“真的很疼。”

  我疼了一个晚上,而御风便在我身旁守了一个晚上。

  最疼的时候,我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秘籍对它,两眼通红地咆哮道:劳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公司!而我那幅鬼模样,在枯木大师他们看来,就像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其实我原本是准备拿匕首毁了秘籍,但看在御风眼里,就像是我是疼得受不了要自刎。

  那个傻小子,竟然想也不想便直接用手便捏住了那把匕首——鲜血就顺着他手掌心的纹路一点一滴地滴落下来,洒在我身上的白裙子上,像是开出的朵朵红梅。

  灵门害怕地啊了一声,躲在自己师父后面,露出一双眼睛小心地瞧着我们。

  若不是疼得没了力气,我差点想跳起来骂面前的少年:“你是脑子缺根筋吗?看到我空手夺白刃,你也学我空手夺白刃?可我戴了蚕丝手套,你戴了吗!”

  可是我骂不了他。

  因为浑身的骨头都疼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它们就会在我体内碎掉。

  御风一双赤茶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眉目轻触,而眼神里的情感太深,我唯一能从那复杂的眼神里分辨出来的,便只有少年的心疼了。那一瞬,他的目光像是一只手推开我情绪的闸门,喜怒与哀愁便像是洪荒一般,不能阻挡。

  我把手背挡在眼睛前委屈地憋着嘴巴,而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为什么哭呢?

  当时我以为,大概只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太疼了,疼得我泪腺的神经都细了起来。

  匕首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身前的少年沉默地把我拉入他的怀中,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抚着我的长发,轻声道:“阿摇,我在这里,”顿了顿,他的眼神里仿佛有光,再次重复了一遍,“御风还在这里。”

  后来我想不明白,明明只是那样简单而平凡的一句话,而注定要成为一代霸主天山童姥的我就在那一句话里哭得不能不能自已,而我哭泣的样子害得少年不停地轻拍着我的背脊,又怕我的骨头太疼,而手足无措着。

  枯木大师长长地念了一句佛,而灵门扯了扯自家师父的袖子,示意他往门口看。

  老和尚眯着眼顺着小徒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挺拔清俊的少年安静地站在门外,一双桃花眼着魔般看着少年怀抱中疼得面容苍白、满头大汗的少女。

  灵门记得无崖子的一双桃花眼标致倜傥,可此刻,他的黑瞳仿佛一直在往里面缩着,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

  似乎回过神来,注意到了枯木大师和灵门的眼神,无崖子俊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似尴尬又像是自嘲地笑了笑。

  枯木大师抬起挂着佛珠的手,指向无崖子刚想说什么,只见少年连忙冲他摇了摇头,低头苦笑了一声,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去,脚步虚浮踉跄,明明是走得玉树临风潇洒风流的魏晋之风,却平白让人觉得那是一种落荒而逃。

  我紧闭着眼睛,死死抓住身前少年的衣襟,只听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在剧烈的一阵疼痛之后,我眼前浮出一阵白光,便彻底晕了过去。

  “阿摇?”

  少年怔怔地看着怀中的女孩,眼睫轻颤;而她没有像往常一般抬起头看向他,眉眼弯弯。

  枯木大师敲着木鱼:“阿弥陀佛,小施主这是疼晕过去了。”顿了顿,老和尚补充道,“这个时候晕过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御风抿了抿唇,将少女身上原本合适如今却大了很多的衣衫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他的面容平静可是手指尖却在微颤着,不可抑制地微颤着。

  少年抬起头,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面有光在若隐若现:“她还会像这般疼吗?”

  枯木大师摇了摇头:“疼了这一次,重新回到原来的身量,就不会再疼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御风眉眼渐冷,转头看向老和尚,“等到阿摇练成八荒六合之后,她若是想要重新长高,还会经历这般痛楚,对不对?”

  灵门被御风的神情吓得直接躲在了枯木大师的背后。

  枯木大师抽了抽嘴角,几度张嘴,刚想说估计还要再疼一点时,少年便转过了头,眼眸深深带着心疼:“我知道了。”

  枯木大师闭上了张开的嘴巴,有些哑然,像是转话题说道:“那个,御风施主,你的手恐怕要包扎一下。虽然人年轻身子骨也好,但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应该好好爱护的。”

  御风静静地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少女,夕阳金黄色的光穿过窗户的纸落在少年浓密的眼睫上,洒下扇形般的阴影形状,有鲜红的血从他的指尖滑落,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

  少年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将少女额头被冷汗褥湿的碎发轻轻拨弄到一旁,听到枯木大师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又要开始说教,少年带着浑不在意的语气淡淡说道:

  “我知道了。”

  月亮挂在天边,淡淡隐去痕迹,而天边隐隐有红日开始升起。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身上,躺在地上的虚竹哆嗦了一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着坐起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可下一刻,小和尚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落在了立在了竹枝梢头仿佛凭空出现的黑衣人。

  黑色的披风从头裹到尾,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咕咚一声——虚竹大大地吞了一口口水,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睡晕过头去了。

  他再次定睛一看,树梢枝头哪里有什么黑衣人,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一旁的女孩正小小地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虚竹松了一大口气,砸吧了一下嘴,重新躺下去,准备再睡一个香甜的回笼觉。

  小和尚翻了一个身,猛地一定睛,便坐起来嗷地一嗓子叫出来——

  然而此刻,他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虚竹害怕地望着面前的黑衣人,不停地摆着手,欲哭无泪:别吃我,别吃我!我不好吃!

  他真是倒了半辈子的霉了,先是误打误撞解开了珍珑棋局,便遇见了一个丰神俊逸□□经病的男人,二话不说就屎壳郎滚粪球般地化去了他勤修苦练二十年的少林寺内功,又交给他一幅画,让他来这里找人教他功夫。

  他来就来了,结果一个好心救下的小女孩,其实是借尸还魂的女鬼,还是一个老年痴呆的女鬼?!如今,又在这深山老林遇见了一个浑身杀气的黑衣人……

  佛祖啊,弟子这就来见你了!!

  正当小和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黑衣人终于出声了:“想要活命,就跟我来。”说罢,黑袍的男子转身飘走。

  虚竹抬头,一双路演怔怔地看着那黑衣人挺拔背影:如果不想来呢?

  黑袍男子停下来,仿佛听见了虚竹的心声,微微侧过脸,帽檐下露出了刀刻般精致的嘴角与下巴,淡淡说道:“你可以试试。”

  虚竹吸了吸鼻子,权衡了半响觉得反正早一点见晚一点见佛祖都是要见佛祖的,不如晚一点再见佛祖。打定了主意,小和尚一溜从地上坐起来,拍拍屁股一溜小跑便跟上了那黑衣人。

  作者有话要说: 解答一下前面几章的几个问题:

  1.为什么师门大会中扶摇出场是白衣少女?

  答:在三十六章中,原文有写:‘我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白衣,叹了一口气,果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从这里已经表明,鬼谷子极为重视方圆规矩,自然要让门下弟子统一着装的。扶摇穿红衣是因为有一个掌门师父在罩着她,她才能破例,然而现在当家的不是逍遥子,她自然也会遵守她与欧阳善渊比武输了的承诺。所以,她开始穿白衣服。

  另外,扶摇喜欢穿红衣,而她所有的衣服都是按照她从前的身量来做的。阿摇是一夜长高的,自然不会还会有功夫再在这种时候做一件红衣服,然而白衣有,所以穿的是白衣。

  故:我写的是白衣少女,这一点,不是bug,并且为后文无崖子的一个暗线情节埋了伏笔。

  2.逍遥派不是有,只有门派中人才能知道,外人知道了就得死这条规矩吗?为什么一下子成为了泰山北斗般的帮派?

  答:

  依然还是第三十六章,原文:‘秉着我佛慈悲的心态,我决定暂时不告诉他:逍遥派的没落,他这个脑残粉功不可没。’如果看过影视剧或者读过原著的亲大概都知道,这条门规是由无崖子的徒弟苏星河告诫虚竹的,而童姥在原著中也说,大概意思就是我凭什么不能说,我比无崖子还要早些知道逍遥派。

  如果是他们师父订下的门规,我觉得童姥的语气不会是这样。

  所以,从我个人的观点来说,这条门规是由无涯子订下的。而理由呢,大概就是因为他被自己的弟子丁春秋打成了残废,一直在躲他,而苏星河也为了帮忙隐藏自己师父装聋作哑很多年,不愿意让旁人知道,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丁春秋知道无崖子的下落。

  于是,在文中,我是由那句话来表现这一点的。所以文中逍遥派的设定是在逍遥子统领时期而非无崖子统领时期,并不存在矛盾关系。

  3.关于信仰问题。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最初的灵感来自于释迦摩尼。

  而佛道不分家,所以当初本来打算在沉冤殿中放两尊石像,但是当时还没想好,这是我的疏忽啦。应该已经改过来了~~~留下一尊菩萨泥像,还有一尊元始天尊。

  ☆、你都半五十

  当晨光刺痛我眼睛的时候,我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却没像往常那般见到虚竹:“嗯?小和尚?虚竹?”

  沉吟了一番,我决定还是先练功,盘腿闭上眼内力走了一个周身后,虚竹终于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小和尚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像鬼子进村扫荡后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神态——

  然而,别人是手拿着鸡鸭,他是抱着一大堆松果,对我憨憨笑道:“姥姥早饭来了。”

  虚竹虽然长得不算玉树临风之类的,可五官总有一股单纯之气,可谓什么现在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