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
作者:寒花一梦      更新:2023-07-30 19:29      字数:21589
  书名:皇后无所畏惧

  作者:寒花一梦

  文案

  莫名和皇后互换了身体,

  永兴帝最不能忍受的有三点——

  一、每天都要梳妆打扮擦脂抹粉。

  二、每天都要应付后宫三千作死佳丽。

  三、每天都要看皇后勾勾搭搭别的男性。

  朕!又!不!是!断!袖!

  ·

  自皇后伤病痊愈,

  妃嫔们纷纷发现,

  自己的日子突然就不好过了……

  一句话简介:向皇后恶势力低头。

  备注:1甜宠文,轻宫斗。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宫斗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皇后 ┃ 配角:皇帝 ┃ 其它:灵魂互换

  ==================

  ☆、变故

  月色泠泠,楚妤站在种满杨柳树的堤岸旁,说不出滋味。去年今日,她从没有想过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过七夕的人会变成大宛的年轻皇帝。

  可一切都如此真实,不容人置疑。

  微凉的风从河面吹过来,近来身体有些不适的楚妤掩嘴轻咳两声。站在她身旁的永兴帝微微蹙眉,忽而有一道道急促的声音响起,截断他未出口的话。

  直上云宵的烟火在半空炸裂,星星点点散落回波光粼粼的河面。远处响起阵阵热情的欢呼,楚妤轻吁口气,站在亮如白昼的天幕之下,对姬恒笑道,“陛下,真热闹呐。”

  姬恒轻唔一声,算作对楚妤的回应。入宫三个月,和姬恒的关系不咸不淡,楚妤对他的态度早已习惯。她收了笑,别开眼,不再说话。

  忽然之间,暗处却有一眼数不清的黑衣蒙面人骤然冒了出来,提着长刀直接冲向堤岸。楚妤还未来得及反应,腰肢已被姬恒揽住。等到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人几乎逼至面前。

  发现异动的侍卫很快拔刀护到他们周围,姬恒的声音也随之在楚妤耳边响起,他说,“闭上眼睛。”楚妤便照做了。

  未几时,厮杀声、利刃刺进肉体的响动,人群惊慌哄散的动静不断传进她的耳朵,鼻尖也慢慢嗅到血腥气味。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楚妤任由姬恒带着她移动。

  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他们好似被困在堤岸,脱身不得,背抵着柳树的楚妤终究偷偷睁开眼。视线可及是满地尸体与横流的鲜血,在夜色中更显可怖。

  楚妤只觉得全身都泛起鸡皮疙瘩,胃里也不受控制的一阵恶心。强压下难受,看着整个人挡在她前面的姬恒,楚妤发现自己竟不怎么害怕。

  似乎是察觉到楚妤的目光,姬恒回首看她,淡淡道,“闭眼,无事。”但他话音刚刚落下,在他身后近处,原本倒下了的一名黑衣人竟挣扎着站了起来。

  那人举刀劈向姬恒,楚妤疾呼一声:“小心!”

  说话间,她已经闪到姬恒身前,肩胛硬生生挨下了一刀。鲜血喷溅,像要将她整个人撕裂般的痛楚顷刻袭遍全身,楚妤不堪忍受,无法强撑,究竟还是晕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开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日更,甜宠轻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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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o^)/~

  感谢康宁小天使,是你的这个地雷让我下定决心开这篇文的:-d

  康宁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27 19:04:31

  ☆、秘密

  拂晓未至,天地万物仍被夜色裹挟,黯淡而寂静。

  碧瓦朱甍、雕梁画栋的凤央宫中,只两盏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金丝楠乌木雕花大床上躺着的女子眉眼清丽、脸色苍白,却在此时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姬恒睁开眼便怔了怔,因为他记得自己本该是守在楚妤榻边,为什么会……尚未想通透这一点,姬恒又发现另一个更无法理解的事情——他看到自己正趴在床边。

  趴在床边的人是他,那么他是谁?

  姬恒动了动,后背肩胛的伤口立刻传来一阵钝痛,提醒身体有伤、不宜乱来。他抬起手,入目一截皓白细腕,继而是纤纤素手,白净细嫩。

  摸摸脸颊,腻滑而柔软;手掌往下,探入锦被之中,一寸一寸小心摸索,精致的锁骨,鼓胀胀的胸脯,平滑小腹,还有……他顿住动作,不再继续。

  姬恒明白了一件事:他变成了楚妤。

  虽然不明缘由,虽然这十分离奇,但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三天前,恰为七夕佳节,他带楚妤出宫凑民间热闹,殊不知竟遭遇暗杀。危机之下,楚妤为他挡刀,伤势严重、命悬一线。

  姬恒记起之前的种种,犹有后怕。被御医抢救过来后,楚妤始终昏迷,他心里放不下,便一直在榻边守着她。思及此,姬恒偏头去看不小心伏榻而睡的“自己”。

  假使他霸占了楚妤的身体,那现在在他身体里的人又是谁?

  是楚妤,还是别人?

  他的身份既是皇帝,这事情便是超乎寻常的严肃,合该小心谨慎。见趴着的人有要醒过来的动静,尚且摸不透情况的姬恒连忙闭了眼,假作仍是昏睡的模样。

  ·

  楚妤迷迷蒙蒙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竟是趴在床榻旁睡着了。脖子僵硬,小腿也一阵发麻,这滋味着实不怎么好受……她抬手去揉脖颈,视线也不经意扫向了床榻上躺着的人。

  嗯?!

  猛然意识到不对劲,楚妤大惊失措,满目惶然愣愣望向躺着的自己。全然不可置信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她……

  不对!

  楚妤紧拧着眉,抿唇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饰。明黄的衣袍,五爪龙纹,皆昭示着这身体的尊贵身份。扫过屋内的摆设,她认得这是自己的屋子。

  看一眼床榻上的自己,只犹豫不过一瞬,楚妤便起身快步走到屋子里摆放着的等身高铜镜前。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看到铜镜里映出了皇帝昂藏七尺的模样。

  而她,此时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望着铜镜里的身影,楚妤越是紧锁了眉头,纵然面上没有因为惊慌与惊吓而失神尖叫,她心里却颇有些六神无主。

  先不说既然她而今占了皇帝陛下的身体,她自己的身体里的人又是谁……单说她该怎么办,就足够束手无策了。这难道真的不是梦吗?楚妤忍不住暗恼。

  但她现在很清醒,知道这不是梦。

  回想起自己醒来之前的种种,楚妤才注意到皇帝陛下守在她榻边且不小心睡着了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伤得多重、昏迷了多久,而如今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是因为受伤昏迷才会发生了这种事情吗?

  有什么法子可以恢复原样么?

  或者说不得,睡上一觉……也许就好了?

  心乱如麻,楚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没法觉得自己变成了皇帝是什么好事,只觉得是个大、麻烦。万一骗不过别人、被别人发现……她简直不敢深想。

  听得一阵低低的咳嗽声传过来,楚妤朝床榻扭头看去。

  心神微敛,她轻压嘴角,迈步回到榻边。

  ·

  自楚妤离开榻边,姬恒便偷偷睁开眼观察她的反应与动作。见她转瞬疾步走向梳妆台的方向,俨然是轻易辨认出这是什么地方、以及熟悉屋中的摆设。

  见此情形,他心下自有想法,便趁无人在跟前,假意将将醒来,轻咳几声,吸引对方的注意力。霸占他身子的人果然往回走,姬恒压下心绪,一时蹙眉瞧了过去。

  小女儿家凌波纤步的姿态出现在自己身上,着实是说不出的别扭。姬恒的目光始终落在楚妤身上,待楚妤行至榻边,两人的视线究竟在空中交汇,却难掩微妙。

  楚妤和姬恒互相审视着霸占了自己身体的对方,闭口不言。

  自己受伤且或许伤得极重的事,至少楚妤是了解的。躺在床榻上的人,即使占了她的身体,也偏于弱势。但这个人冷冰冰的眼神让她感到熟悉,因为很像皇帝。

  正想着,见榻上之人挣扎着想要起身,顾虑自己身体的楚妤忙往前迈了一步,促声道,“你还是躺着罢……”到底是她的身体,别人不疼惜,她自己还是疼惜的。

  属于男子的低沉声音出口,楚妤很不习惯,她却不得不继续说道,“你伤得重,得好好休养才行。”扶着姬恒重新躺好,她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楚妤的一连串反应,让姬恒对他们的情况有了新的猜测。

  纵然还不能十成十肯定,可占据了他身体的人很可能是皇后的想法,让他体会到一丝“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那么比起别人霸占了他的身体,那个人是皇后必然属于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往后两个人配合得好,即使无法回归正常,也可免去许多麻烦。

  姬恒记得自己不小心睡着前问过李德荣时辰,李德荣说是丑时差两刻。早朝是在卯时,大太监尚未提醒时辰,应是时间尚早……可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法上早朝。

  光凭这个人走路的姿势,要叫旁人瞧见了,还不知要怎么想。若接触大臣,则更容易暴露问题,那是要出大事的。姬恒如是想着,便不准备弯弯绕绕了。

  假使霸占他身子的人不是皇后,他索性想个法子尽快取了这人性命,免去一切后顾之忧才是上上之策。纵他尚无子嗣,但继位之事,母后和大臣们也会处理好的。

  如是想着,姬恒彻底恢复镇静。

  楚妤虽不知此时姬恒的想法,但审视过榻上的人半晌后,她自知自己担不起皇帝这一重身份,恐轻易会泄露端倪、暴露问题。届时,必定惹出乱子。

  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她必定承担不起。

  既如此,不如早些掐断了好。

  霸占她身体的人若非皇帝陛下,而是其他身份不明的人……哪怕这样对自己太过残忍,哪怕她也舍不得,却已然到了必须狠心的地步。

  解决完了麻烦,她或可以求助太后娘娘。

  那么——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在她身体里的人,是皇帝陛下么?

  ·

  窗外夜色浓浓,殿内红烛垂泪,烛火摇曳。

  榻边的楚妤与榻上的姬恒,维持着相视而望的姿势,却皆很好的掩去了自己心底想法。只,原本各异的心思,至此却有了几分殊途同归的意味。

  楚妤:“你……”

  姬恒:“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便又都同时顿住。

  楚妤见他似有话要说,故而问,“怎么了?”

  姬恒摇头,反问,“你先说?”

  他虽打定主意,但皇后重伤,这幅身子一时实在不利于行动。而今既是式微,若能静观其变自然更好一些,倒不妨先听听这个人的话。

  相比于姬恒,楚妤的顾虑的确少了些。她只要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皇帝陛下便可,假使不是,后面该怎么做也很清楚,而至少暂时她不必惧怕一个伤重的人。

  因而楚妤便先说了。

  “你不是楚妤,你是谁?”

  她将声音压得极低,语气甚为凌厉。

  “我不知你身份,却知你必定不是皇后。若你不能自证身份,我只当你别有用心,自当取了尔等性命,以免节外生枝!”

  姬恒听言一怔,继而笑了。

  听到这样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不曾意料,他的皇后同他如此心有灵犀。

  楚妤皱眉,不喜道,“你笑什么?”

  姬恒笑意收敛,挑眉答,“朕有一个如此聪慧的皇后,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他声音同样压得很低,但掩不去其间的松快之意。

  “皇帝陛下?!”

  楚妤心惊,可没有立刻相信,复又问道,“我如何信你?”

  姬恒轻唔一声,沉思半晌,方说,“譬如我知道,你的左膝盖有块消不去的褐色浅疤,你的右、乳,有一颗红色小痣?”

  他说得颇为正经的样子,也不带狎昵之感,似单纯陈述一个事实。

  楚妤却脸上一片滚烫,不意他张口竟然说出了这个。

  这些,确实是除非有过极为亲密的关系、做过极为亲密之事,才会清楚……

  便是她的家人、她身边跟了十数年的大丫鬟也没有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然而这样的话究竟轻挑,楚妤没法把它们和那个一贯同她相敬如宾的皇帝陛下联系在一起。她不觉想起二人的夫妻生活,越是脸上烧得慌。

  姬恒似乎看破楚妤心中所想,又说,“你我之间,还有比这更为私密、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吗?”

  楚妤看他一眼,却是哑口无言。

  没有了。

  他们的关系不甚亲密,也没有独属于二人的特别回忆。

  姬恒趁势,继续道,“我也须得问一问你,可还记得大婚之日,我说过的话?你若是答不上来,我亦不能信你。”

  楚妤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须臾,她徐徐开口——

  “今夕何夕,得此良人。”

  “既为夫妻,两相不疑。”

  “生当同衾,死而同穴。”

  “浮生共度,韶华不负。”

  这是喝完交杯酒后,皇帝同她说的话。

  那个时候,楚妤只觉得这话太沉重,与他们的关系不符。

  她入宫已有三个月,他们的关系也确实一贯冷淡,同她预想的无二差别。

  毕竟,她得以坐上母仪天下的位置,全赖仗太后娘娘的一道懿旨,而非出于皇帝陛下的心愿。

  楚妤正这般想着,姬恒已是道,“虽然不知你我为何会互换身份,但事已至此,做好最坏的打算、做好一切准备才是正经。”

  “这个秘密,决计不能再叫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楚妤颔首,认同姬恒的话。

  姬恒面上稍露满意之色,“只要我们配合得好,便无须担心。”见楚妤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姬恒终是安慰她道,“别怕,至少你还有我。”

  一句话说得甚为温柔,楚妤不觉眼眉低垂。

  她略略迟疑,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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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后灵魂互换梗,轻松甜宠文,轻宫斗。

  用皇后身份天天求侍寝的心机狗皇帝追妻日常。

  以后两个人会换回来。

  日更,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

  以上。

  再次感谢康宁小天使=3=

  康宁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27 19:04:31

  ☆、奇怪

  被和姬恒互换了身体的事实冲击过后,因为达成了互相掩饰秘密的共识,楚妤心思稍微松懈下来。偏偏姬恒觉得不可懈怠,即刻要她注意起自己的言行举止。

  楚妤本未注意,经过提醒,到铜镜前转过两圈,她才发现自己如今走路的姿态以及一些动作确实扎眼。自小养成的习惯即使有意更改,也非一时一刻能做到的。

  事实上,她更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境。或者只要等再睡醒一觉,什么都重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然而,不管是楚妤还是姬恒皆无法抱着这么天真乐观的想法。

  他们处在这样的位置上,不得不很清醒、不得不很理智。

  何况,也没有时间让他们验证那样乐观天真的想法会不会成真。

  唯一的办法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下的情况处理好。

  做好万全准备,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楚妤接受了姬恒的指点。譬如说,走路如何豪迈大气,举止怎么透出威仪,表情怎么做到严肃板正,言语怎么显出威信……

  反观姬恒,因为伤重,需要静养,自不会怎么见人。假使一时半会两个人换不回去,他也有足够的时间适应与调整状态。不过,这倒也能帮到她的。

  在姬恒的示意之下,楚妤正正经经练习起了走路的仪态。

  片刻后,她忍不住问姬恒,“陛下,你有没有觉得……”

  “……这样真的有一点傻?”

  楚妤眼巴巴的样子逗得姬恒一乐。

  单这么看起来,确实……挺傻的……

  他眼中含笑,徐徐道,“如今也是迫不得已,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算着时辰,差不多李德荣也该来提醒你得去上早朝了。”

  姬恒云淡风轻说出“上早朝”三个字,楚妤却呆滞了。

  早朝要面对的是满朝文武、更要面对朝堂之事,她哪里会这些?!

  这分明是要出事啊!

  楚妤为难望向姬恒,嗫喏道,“可以不去么?”

  她知道这样有些没出息,可她没有杀伐果决的魄力,亦承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虽然逃避也不是个解决问题的法子,但至少该让她缓冲缓冲。

  谈及此,楚妤记起醒来时候姬恒趴在她床边睡着了,故而顺口问,“我伤得特别重吗?昏迷了很久吗?陛下难道一直都守着我?”

  她无心的话令姬恒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尚未应话,复听得楚妤道,“那个时候,那样的情况,臣妾即便是舍了性命,也合该护着陛下的。”

  “陛下无须因此苛责自己,”她抬手指一指眼底的乌青之色,“更不必这样熬夜伤身,何况在这榻边趴着睡觉,许是要着凉的。”

  这般言语因着声音低沉听来越有两分刺耳了。

  姬恒抬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合着在你的眼里,我便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再则,什么臣妾陛下,想来你是不担心叫旁的人听去,闹出麻烦了。”

  楚妤一噎,见他似有些恼,却又觉得莫名。

  她当下紧闭了嘴巴,隔了半晌,终是道,“我知错了。”

  姬恒瞧她的眼角垂下来,说不得心里觉得委屈,便缓一缓口气,说,“你若没有底气,暂不见人便是,早朝亦可不去,但这些你得自己去和李德荣交待。”

  别的许多事情,或许楚妤不清楚,然而姬恒从不缺席早朝她是知道的,故而一时间没有想过可以直接这么办。转念她再想到,似乎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毕竟,突然罢朝,总容易叫人忍不住多想。

  故楚妤应道,“若能这样,自是最好,只似乎没有叫人信服的缘由。”

  她说得认真、脸上更显出担忧,全然是真心真意这样认为。

  姬恒看她脸上一派认真,不觉冷下了脸,却绝口不提自己已这般在她床边守了足足三天、也缺了三日的早朝之事。

  他语气淡淡说,“皇后昏迷数日不醒,心中焦虑难安,这样的理由足够了,到底大臣们都知道你是救驾有功。”

  “批阅奏折一事,你也可使李德荣安排将要紧的折子送到凤央宫,届时我自然可帮你,你也不必太过紧张。”

  短短的时间,姬恒便将许多事情都考虑妥当,楚妤感觉到两分安心。

  她笑一笑,望着姬恒道,“不愧是陛下,考虑得这样周道。”

  “但也叫陛下委屈了,我这么白白挣一份您的宠爱。”

  因姬恒往常都是这样同她说话的,楚妤便不觉得有何不妥。不过,她也发现,他们之间也不是不能够好好交流。至少,姬恒其实完全可以做到不那样冷淡。

  “只是,以后恐怕得多依赖陛下了。”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打更声,这会儿已然是卯时。

  李德荣没有提醒她时辰,楚妤轻拧了拧眉,没有多想。

  见姬恒无话,她便说,“可以将李公公喊进来这儿么?您在旁边听着些,若我说得不够好,也能给我提个醒,免得叫人察觉到不对,损了您的威名。”

  尚且在回味楚妤那声依赖,脸色稍缓的姬恒略略颔首。楚妤见状,板正了脸、语气平缓,喊了在殿外服侍的李德荣一声。

  李德荣应声进来,立在一旁听候吩咐。

  楚妤便肃着脸,同他交待桩桩件件要紧的事。待到他退出去,瞧着似乎什么都未察觉,楚妤轻舒一口气。

  “这样可以吗?”她转而问姬恒,见他点头认可,又笑一笑道,“总觉得是在骗人,在做一件坏事,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

  姬恒也笑,“我不怕,你怕什么?”

  “真有什么事情,我不会比你更好过。”

  以为他是指到时候有什么还得他自己来想办法兜着,楚妤笑笑没接话。纵然这具身子原本属于姬恒,可此时他的疲倦、痛楚皆是她在感受。

  醒来到现在,因为一直揪心于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时忽略了其他东西,但这会儿,楚妤也察觉到了头疼以及通身的疲惫,也不知道皇帝之前是不是没休息。

  但在宫外被刺杀不是儿戏,确实操心,何况还在意她的情况。

  这般想着,楚妤又体谅姬恒了。

  男儿身的力气大,她不怎么费劲就把一张小塌挪到了床边。

  时辰尚早,多休息哪怕一个时辰也好。

  姬恒看着楚妤折腾半晌,蹙眉问,“这是做什么?”

  “休息啊。”理所当然应了声,楚妤又道,“您是不是没怎么休息?我现在觉得累极了,头也很疼,得好好歇一歇才行。”

  “可不想去别处,我现在得和您在一起才觉得安心。”

  楚妤觉得以前自己和皇帝说过的话,大概都比不上今天这会说得多,也不觉得他那么令人不能接近了。

  也或者是两个人同病相怜,需要同舟共济带给她的错觉。

  姬恒却因为楚妤的话挑了挑嘴角。

  没有想到这么一桩祸事,竟叫他得了好。

  许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抬眼看楚妤,姬恒淡声问,“怎么不到床上休息?”

  楚妤已是在小塌上面躺了下来,冲他摆摆手,“还是不要了,我眯一会就行,何况有伤,我也怕会不小心弄疼了您。”

  其实是因为不好意思,但楚妤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哪怕他们就算调换身份,依然是夫妻,可她也不是那么习惯两个人亲近。

  同房属于本分,很多东西却不是。

  姬恒感觉出楚妤的躲闪,再见她蜷着身子、闭了眼,便未开口。

  来日方长……姬恒微抿了唇。

  哪怕她仅仅是无意提及依赖与安心,却诱得他忍不住想要出手。

  也许,这是很好的机会。

  本欲就此休息,楚妤记起自己还没有问过七夕那天的情况。

  她翻了个身,侧躺着脸朝向姬恒,睁开眼看向他。

  没有注意到姬恒急急收敛起的满目温柔,楚妤只低声问,“陛下,那天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遭遇埋伏?”

  “三月初端了个邪教,岂知余孽尚存,叫他们得了空子。”

  楚妤讶然,“可如何知道陛下出宫之事……”

  哪怕是宫中妃嫔,都不可随便打听皇帝行踪,微服出宫更是极为私密。按照常理,这样的消息不会随随便便流露出去。

  恐怕是有内应……这么想着,楚妤又要问话,姬恒却先道,“那个内应已经抓起来了,你安心吧。”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休息。

  姬恒朝楚妤瞥去一眼。

  想到她刚刚突然睁开眼睛,自己差点慌乱了,一时好笑。

  真是半点威仪都没有了。

  又记起还没和姬恒商量请御医的事,惦念自己身体的楚妤再次睁开眼。

  甫睁开眼,便听见皇帝咬牙问,“又怎么?”

  他的语气听起来极为不高兴。

  见姬恒瞪着眼,楚妤要出口的话硬是憋回肚子里。

  她悻悻道,“无事……”

  楚妤心里却忍不住想,上一刻明明还好好的,下一刻就摆了脸色。

  这个人,也太奇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姬恒:……【委屈.jpg】

  谢谢大家的评论br />

  好的,心机狗皇帝正在上线中【doge脸

  ☆、计较

  楚妤一直觉得自己在姬恒面前是有点尴尬的存在。

  她入宫是因为太后娘娘的一道懿旨,而非出于皇帝陛下的意愿。

  这从她进宫之后,皇帝待她不咸不淡也可以感觉得出来。

  除此之外——

  她曾经有过一门亲事,那个人是定国公府的三少爷。

  这门娃娃亲,长辈们始终半认真半玩笑的对待,虽则去年年底的时候,苏家已经到平江侯府退亲了。

  非出于自愿有了她这样一位皇后,又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怕是换了谁心里都不甚痛快,勿论遇到这种事的人是皇帝陛下。

  平江侯府早便没落得没了地位,在先帝与皇帝陛下面前皆够不上半句话。她虽为侯府的嫡长女,但这身份也不过如此,在遍地贵女的邺京并博不来谁的青眼。

  看得清楚自己的情况、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在初初入宫试探过后,感觉到皇帝对她冷淡,她便也不去皇帝面前招摇。

  明明不喜,却从没有为难过,楚妤觉得可以这样已经很好了。

  只从来没有想过,在他们身上会发生如此离奇的事。

  怎么看……都谈不上是好事罢。

  ·

  楚妤一觉睡到巳时差两刻。

  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而她没有能够如愿和姬恒交换回来。

  到得这会,便已经不怎么早了。

  偏头见姬恒在休息,楚妤起身的动作格外轻,不想他还是睁开了眼。冲姬恒点头示意,她询问道,“要喊宫人进来服侍梳洗吗?”

  姬恒只睡了一小会便醒了,后来不过是在闭目养神,因而楚妤醒后轻易察觉到她的动作。点点头又听到楚妤提及请御医过来看看,姬恒再次颔首同意她的话。

  洗漱梳洗过后,由着宫女替自己绾发,在铜镜前看到属于姬恒的这张脸,楚妤反而较之前愈生出几分的不真实。她心中轻叹,不多时复踱回至榻边。

  她从府里带到宫里的丫鬟玉萝和玉竹已经伺候姬恒梳洗过了,见到她过来,俱退到一旁听候吩咐。她们对自己这般的态度,可谓不断在提醒她此时此刻的身份。

  听闻皇后娘娘醒了的李御医匆匆赶来,行礼后连忙看诊,生怕有些许怠慢惹得皇帝不喜。他仍记得重伤的皇后被皇帝陛下带回宫时,陛下盛怒的样子。

  “陛下,”细细看诊过,李御医退至一旁,躬身禀报起情况,“皇后娘娘既已醒来,且脉象平稳,便无大碍,日后只须静心调养,按时换药、喝药便可痊愈。”

  楚妤记得姬恒说过的,底下的人同她禀报事情,颔首即可,无需多言。她将这话记在了心里,这会儿无什么表情点点头,那李御医便又告了退,到外间去开药方。

  李御医将将退下了,往常在姬恒身边服侍的另一位大太监——江源又走上前,恭恭敬敬询问道,“陛下,御膳房已将早膳准备妥当,可是要送进来?”

  楚妤看一眼姬恒,姬恒却没有看她。

  想了想,她方抬手指一指床榻旁边的位置,“摆在这儿。”

  停顿一瞬,她补充道,“陪皇后一起用。”

  江源领命出去吩咐宫人摆膳,楚妤再去看姬恒,果真见他笑吟吟望着自己。楚妤只觉得被他看得脸上一热,假意轻咳了两声,视线扫过殿内的宫人,命他们退下。

  待殿里无其他人在,楚妤急急便往姬恒跟前迈得两步,弯下腰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您千万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想一会同您商量事情。”

  姬恒脸上笑着,却轻呵了一声,似乎是不信。

  楚妤越觉得面上发烫,不知如何辩驳。

  她在底下的人面前说那种话,确实容易教人以为皇帝陛下待皇后娘娘极好。

  欣赏了一会楚妤不知所措的样子,姬恒心满意足。

  他敛去脸上的调笑之意,与楚妤低声道,“罢了,这也是你应得的。”

  话里的意思不甚明朗,楚妤尚未来得及反应,他已是道,“你身上的伤重,这身体行动不怎便利,这段时间恐怕须你喂饭喂药才行。”

  楚妤没想到姬恒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试图挣扎,“让玉萝她们来不行吗?”

  姬恒斜她一眼,淡定否认,“自然不行。她们可以说是你身边极为亲近的人,又跟你十数年,对你的脾性、习惯最是清楚,你倒不怕叫她们瞧出不对?”

  他一番话似是有理有据,楚妤一时哑口无言。

  姬恒趁势继续说道,“还有擦身子、洗头、换衣裳之类的事情,必然也不能够让别人经手。许还有别的被遗漏的,日后遇着了也该注意些。”

  “若是让宫人来,颇不自在。你也希望自己的身体早些被调养好罢?那便更该依着我的话去做。真说起来,你也并非是在照顾我,而是照顾你自己。”

  楚妤被姬恒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然而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无道理。

  故而沉思过片刻之后,她与姬恒道,“我明白了……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

  再想一想,楚妤又觉得好似有些不对劲。只外边响起江源的声音,是要摆早膳,她便收起思绪,重新站好,姑且先让宫人进来摆饭了。

  ·

  当着宫人的面喂饭喂药难免奇怪,因而早膳被宫人按照她的要求摆在榻边后,楚妤又让他们齐齐退下。姬恒躺在床上,无甚么表情,只拿一双眼睛瞧着她。

  楚妤认命,扶姬恒坐起来些,再拿只殷红绣富贵牡丹的大引枕子帮他垫在身后好靠得舒服一些。这之后,姬恒倒是安安分分,楚妤喂他吃好,自己也用了些东西。

  待用罢早膳,宫人将碗碟撤下,玉萝和玉竹又领着人送了汤药蜜饯、伤药、温水进来,是该喝药、换药的意思。这时间,李德荣也将要紧的折子送到殿内。

  楚妤看了眼姬恒,暗中交换过意见才吩咐下去准备好笔墨。等到笔墨、案几都在榻边摆好,李德荣领着一众人退下,殿内终于重新恢复片刻清净。

  要处理的事情有不少,也只能一件一件按顺序来。

  首先是喂姬恒喝药,因着先喂他用过早膳,这也没什么阻碍。

  唯独楚妤想到她吩咐这些事情时,众人的反应好似将这些当做稀松平常。她究竟觉得有一点奇怪。

  “陛下,您有没有觉得……大家都太镇定了些?”楚妤好心地先帮姬恒吹了吹还滚烫的药汁,才送到他的嘴边,“仿佛这是极正常的事,瞧着怪怪的。”

  姬恒没有张嘴吞药,倒是别开去了脸。

  楚妤动作一顿,将手臂姑且收回来,便听得姬恒说,“你昏迷的这几日,我在你床边守着,几乎寸步不离,现在这样又算得什么?他们自不奇怪。”

  “你昏迷不醒也咽不下去汤药,亦是我以口渡药喂你,换药、擦身子这样的事,这几日也皆是我在做的。我们本为夫妻,你又救我性命,这不是很正常吗?”

  楚妤先前始终处于昏迷状态,自然不会知道这些。

  她也从未想过姬恒会为他做这些。

  乍听到他的话,她手中药碗几乎便端不住了,连忙搁到一旁的小几上。

  只是……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何以讨来这样的好呢?

  楚妤呆傻地看着姬恒,脸上又是烧得厉害。

  她张了张口,却吐出一句,“陛下辛苦了……”

  姬恒近乎被她气笑,反而不同她计较。

  何况,他做这些,原也不是为着讨她感动的。

  压下脾气,姬恒口气淡淡说,“告诉你这些事情,不过是要你知道,这本便没什么,用不着束手束脚的。无论你是因着什么才入宫,既为夫妻,好好相处便是。”

  楚妤不想他会这样说,便有些想问,既然是要好好相处,为何她起初想要接近他的时候,他却是那般态度……到底还是问不出口。

  她垂下了眼,轻点了一下脑袋,“我明白了。”

  她一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姬恒便受不住。

  何况完全没必要为着这种事争执,他也不知自己现今怎么这般耐不下性子。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姬恒提醒,“药该凉了。”

  楚妤赶忙继续喂他喝药。

  待汤药下肚,他又说,“不必放在心上。”

  楚妤听言,但觉得皇帝陛下原有这样为她所不知的诚挚一面。

  她冲姬恒笑一笑,语气恳切,“陛下待我的好,自是要好好放在心上的。”

  姬恒抬眸看她,被她眼底满盛的真诚晃了晃。一瞬没有防备,嘴巴里便被楚妤塞进来了蜜饯,过分甜腻的味道迅速盖住药汁的苦味。

  他也并不是不喜甜,但这样过于腻人的味道却素来不怎么受得了。

  楚妤脸上的笑容却亮闪闪的,“您许是未必爱吃,可我往常生病喝药,少不了要吃吃这些小零嘴。因是不想叫人起疑,陛下姑且忍耐忍耐。”

  姬恒收回视线,没说话,默默将蜜饯吞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为什么陛下急躁耐不下性子?

  答:姑娘家家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笑哭脸

  讨论关于洗澡的问题。

  姬恒:鸳鸯浴。

  楚妤:……

  姬恒:你帮你自己洗,我帮我自己洗,没毛病。

  楚妤:……很有毛病!!!

  继续感谢大家的评论,新坑特别需要被多多爱护br />

  看文愉快^^

  ☆、崩溃

  楚妤以为,面对的是自己的身体,擦身子、换药、换衣裳也没有什么。

  可她到底还是想岔了。

  因伤口在后背,换药的时候,姬恒整个人便趴在床上。

  榻上之人身上穿着的轻薄夏衫被褪至腰际,只一件小衣半裹着上身。然此时小衣的带子被解了开来,后背便完全、裸、露在外。

  狰狞的伤口还瞧得见皮肉外翻的模样,光这般看着,楚妤便觉得定然很疼,她倒忘记自己当时是被痛晕过去的了。

  余光瞥见自己光裸的后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以前不可能这样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审视自己的身体。

  虽然姬恒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楚妤的心底仍盘桓着一股羞窘情绪,挥散不去。可看躺着的人脸上半点异样都瞧不见,她便觉得大概是自己太过别扭了。

  将干巾用温水沾湿再拧干后,楚妤小心翼翼擦拭伤口附近沾着的伤药粉末。听得姬恒倒吸气,她心头一跳,立刻住了手问,“我弄疼你了吗?”

  被呵护的感觉舒服得令姬恒微眯眼眸,楚妤这会却看不见他的表情。一时间想到只要两个人没有换回去,楚妤都会待他这样好,他越蠢蠢欲动、万事不急了。

  按捺下心中情绪,姬恒淡声答,“无碍。”

  楚妤自觉得真的弄疼了他,动作越变得一丝不苟。

  等到换衣裳时,她几乎闭着眼睛在做这件事。

  从旁观者的视角去看自己的身体,这让楚妤觉得很不好意思。进而想到之后都要负责清洗姬恒的身体,她更觉得不好意思。

  微妙的情绪在楚妤的心底盘桓。

  她努力忽视略微带着粗糙感觉的掌心与细嫩腻滑的肌肤相碰的触感,却在帮姬恒从后面穿上衣服时,一个不小心便碰到了胸前的软肉。

  无法忽视的柔软触感导致楚妤下意识缩回手。

  “你的右、乳,有一颗红色小痣。”

  姬恒先时说过的话魔怔般恍惚在她的脑海里涌现,然而再下一刻,身体的某处骤起的清晰反应令楚妤在微怔之下,情绪彻底陷入了崩溃。

  她伸手捂脸,语气绝望,对姬恒道,“您怎么这样呐……”

  楚妤的反应使得姬恒本无什么表情的面容,仿佛凭空出现了几道裂缝。

  眼睁睁看着高高大大的自己,娇娇羞羞拿手捂住脸,更说出这样充满嗔怪意味的话——像一个变态,姬恒同样觉得有一点崩溃,也哭笑不得。

  “你这幅样子是做什么?”

  不明所以的姬恒既觉得她的反应毫无缘由,也认为她实在太过拘谨了些……换个衣服而已,怎么就又扭捏起来了?

  楚妤无法回答姬恒的问题,下、体的反应犹未恢复平静,她越崩溃。最后艰难拿手指往下半身指了指,楚妤几欲哭泣,痛苦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终于了解了情况的姬恒:“……”

  但问题明明是,这怎么就是他的错了?!

  姬恒从未如此刻般对一件事感到头疼与棘手。

  “咳……”

  轻咳一声,楚妤马上含着包泪朝他看过来。

  自己泪眼婆娑的样子令姬恒更崩溃,感觉自己更变态了!

  他却不得不顶着刺激安抚楚妤。

  为使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姬恒面色不改,眼一横,沉声说,“你不去在意,自然一会便好了。仅是男子皆会有的正常反应罢了,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这样的不镇定,往后遇着其他事情要如何应对?!”

  姬恒吊着眼,眼神尤其凌厉,颇有威严。

  楚妤透过他的表情忆起了他往日惯有的模样,不由撇嘴。

  “您很喜欢这样吓唬人吗?”

  姬恒一愣,楚妤已移开原先捂脸的一双手,面上残留清晰可见的尴尬之色。

  “不是我不想镇定……分明是……”她咬一咬唇,“我不是男儿身,如何会知道这些事,何况,这实在让人……”

  楚妤说不下去了。

  同样感觉尴尬的姬恒硬着头皮,缓下语气道,“总之你淡定一些,不要这么慌慌张张。”为了打住这个话题,他转而说,“再这样光着身子,该着凉了。”

  楚妤却觉得自己不行了,她担心又出现那样渗人的情况。因是如此,她没有走上前,眼神也开始往殿外飘……有些想喊玉萝和玉竹进来服侍他。

  姬恒看破楚妤的想法,当即提醒她,“之前我做这些,可没有要他们插手。你现在喊人进来,还是吩咐这等事,你自己倒不觉得奇怪?”

  “更何况……”一时间想到了什么,姬恒不觉冷笑,“你对我们的关系就这么不认可?纵然是母后下的懿旨,又何曾逼迫过你?”

  姬恒的话太过一针见血,听得楚妤一阵心惊,一阵惶恐。

  诚然,太后娘娘是给了她选择的,入宫也是她自己没能顶住压力选择的路,但是被人这样说,她依旧觉得难堪。

  楚妤没有办法开口告诉姬恒,当太后娘娘的懿旨送到平江侯府,她自认担不起皇后这样贵重的身份,并不曾考虑过接受。

  然而当她的父亲严词厉色、拿母亲和弟弟威胁她接下旨意,她的母亲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她还是软弱了,妥协了。

  这本便是她一个人的过错,她认。

  被姬恒的话掀起的情绪在心底不停翻涌着,楚妤脸上却不见半点的痕迹。

  “臣妾不敢,也知错了。”她笑一笑,继而道,“是臣妾自己没有调整好心态,毕竟和陛下之间更亲密的事也有过,陛下又是臣妾的夫君,臣妾实在不该如此。”

  姬恒偏头看着她,楚妤笑了笑,走上前。

  这一次,她撇开一切情绪,动作纵算不上多么麻利,至少顺顺利利帮姬恒穿好了衣服。她竭力忽视两人肌肤相触时说不清的触感,身体的异样倒是渐渐平息。

  扶着姬恒重新躺好了,便听到他说有些口渴。楚妤径自走到桌边,帮姬恒倒了一杯温水复又折回去。待到喂他喝好水,两个人又开始处理奏折的问题。

  折子的内容事关朝廷机密,楚妤无心偷看,只帮姬恒将打开了,递到他的面前。对于格外需要静养的姬恒而言,或许不该如此,这个时候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即使楚妤看得懂折子的内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批阅,更不提事关重大,姬恒也不想她承这么大的压力。朝堂之事,从来如履薄冰,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现在面临的另一个问题在于,姬恒可以躺着看折子、躺着思考应对之策,却没有办法躺着批阅。除此之外,因伤在肩胛,又是右侧身子,亦近乎无法提笔。

  楚妤和他的笔迹自然不同……姬恒思及此,同她商量,“强行提笔,恐怕加重伤势。那么,只能由你来模仿我的笔迹,代我在折子上批字。”

  “我会自己看完折子的内容、想好该怎么批阅,再一一说与你听,你只需要负责誊写上去即可。若伤好我们仍如此,再想想其他的对策。”

  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楚妤没有更好的提议,故而点头应下了姬恒的话。

  姬恒见她答应下来,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你占了我的身子,恐怕现在就已经乱套了。”

  身为帝王,手中有着至高权利,有所顾忌才会拿捏轻重、收敛行径。普通人假使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权利,说不得会想着及时行乐,先痛快过一场再说。

  如果是这样,会发生什么事情完全无法预料。因而初初醒来、清明了这么个情况,他便决定如果在他身体里的人不是皇后,则必须痛下杀手。

  楚妤不知姬恒所想,可明白皇帝陛下若被不明不白的人占了身份,这是极为严重的事情。只是,她也有所顾虑,自己这般窥知朝堂大事,会否引起他的猜疑。

  到底,她现在霸占了他的身份!

  楚妤想得想,轻声对姬恒道,“陛下,我其实是一个异常胆小的人。不仅非常胆小,更是没有多少的追求。这辈子能够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我就知足了。”

  表明心迹与立场的话,终于让姬恒意识到,虽然他相信楚妤,但楚妤全然不清楚他相信她。他们不是什么心意相通、情投意合的眷侣。

  瞥见楚妤一片坦然的面庞,姬恒压了压嘴角,应道,“嗯,我明白。”

  ·

  昏迷过三日,皇后娘娘终于醒了,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消息送到宁心殿时,七公主姬嫆正陪着章太后说话。听闻楚妤醒了,章太后与姬嫆都极为高兴,姬嫆更立刻要到凤央宫去探望。

  章太后看她脸上满是兴奋,便拦下她,“纵是醒了也须得静养,你素来吵吵嚷嚷的,现在过去倒要折腾得人不能好好休息了。”

  被这么说,姬嫆立刻不乐意的鼓了鼓脸,“母后你莫不是冤枉人,我什么时候吵吵嚷嚷、折腾人了?我知道皇嫂需要安心休养,就去看一眼,不久待。”

  “皇兄这么辛苦,天天守在床边,我也心疼呀!”

  不待章太后再说什么,姬嫆已是一阵风似的往外面跑。眼瞧着她转眼消失在了殿门口,章太后笑着无奈摇摇头,却也只得随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妤:不是变态为什么会有反应qaq

  姬恒:……这锅我不背!!!

  感觉陛下的反应,怎么港,可以说是注孤生了23333

  嗯,陛下会后悔的。

  我就喜欢看他后悔【。【亲妈天真脸

  求小天使多多的评论,才有动力码字呀qaq

  ☆、错觉

  换了一副身子,再握笔竟有些不利索了,楚妤好一会方觉得适应,要模仿姬恒的字迹亦须得费上些功夫。姬恒默读折子的时候,她便在旁边练习和尝试写字。

  好在近来朝堂之上无什么大事,李德荣送来的折子也不多。楚妤和姬恒两个人皆埋头做事,不再赘言,哪怕尚且称不上默契,至少好好把事情处理妥当了。

  之后,姬恒挨个折子检查过一遍,确定没有问题,等于解决了一桩难事。日后顶着皇帝身份的楚妤只须借着陪皇后的名义,便可将折子捎到凤央宫,让姬恒批阅。

  身上有伤难免精力不济,做完这些,姬恒感觉到一阵疲惫袭来。他略喘了口气,但见楚妤不知从哪找出个火盆,又拿火折子将她练字用的宣纸点着,复一一烧毁。

  “留下痕迹就不好了。”楚妤向姬恒解释道,“原本想着直接用匣子藏起来,到底玉萝玉竹他们向来不会乱碰我的东西,应当无事,却毕竟是留下了证据。”

  宣纸一点即燃,转眼烧得只余下灰烬。

  楚妤把火盆移到殿内的一株山茶花盆栽旁,又找来一把小铲子,将火盆里的东西埋到土里。将土重新埋好,乍一看倒是什么都发觉不了了。

  “你还是挺细心的。”姬恒笑道。

  这话听来颇客气,楚妤莞尔,“多谢陛下夸奖。”

  嘴上这般说,她手里的动作却不停,将小铲子、火盆皆恢复原位,再净了手,整理衣裳,拍去衣摆上不小心沾上的泥尘。

  走近看到姬恒脸上的倦怠,楚妤正想劝他好好休息一会,外边江源的声音骤响起,通禀是七公主殿下来了。她看向姬恒,姬恒道,“让她进来罢,定是来看你的。”

  楚妤便不多言,扬声允姬嫆进来。

  七公主姬嫆与姬恒一般,同是章太后所出,却比他要小上九岁,而今恰为及笄之年。来之前被章太后那样说过,她平日性子再活泼,这会儿也消停了。

  迈步进来,见得正立在床榻旁边的楚妤,姬嫆笑着行了个礼。她复看向床榻上的姬恒,便笑嘻嘻凑了上前,“听说皇嫂醒了,我紧赶着过来瞧一瞧您,醒了便好。”

  她顺势在床头坐下,握着姬恒的手,转头看一眼楚妤,略收敛了些笑意,“这次真是将我们都给吓坏了,尤其是皇兄……您可千万好好将养着,赶紧好起来。”

  姬嫆将话说罢,扭头冲楚妤邀宠似的使眼色,脸上笑吟吟的。

  顿了顿,她又道,“母后而今也十分挂怀你的身体,只顾虑你刚醒,恐还是清净些好,便未亲自过来。”

  楚妤知道她实际上是想对姬恒做这些,那句“尤其是皇兄”也像特别在替姬恒说好话。姬恒骂不来姬嫆蠢笨,只也觉得这般场景目不忍视。

  但是退一步来说,姬嫆与楚妤关系不赖,是很好的事。

  不同于楚妤,已迅速代入皇后身份的姬恒微微一笑,开口便道,“谢谢母后也谢谢阿嫆的关心,我定然会好好养伤,早日痊愈,不叫陛下、母后还有你担心。”

  姬嫆越发笑眯眯的,抓着他的手,“这便对了。”

  这边厢,三人说得几句话,外头江源的声音再次响起——

  贤妃、良妃领着一众妃嫔们,也来凤央宫探望皇后娘娘了。

  若论起来,作为在位已六年有余的皇帝,姬恒的后宫并算不得充盈。

  在这六年的时间里,他仅允准过一次大臣们关于选秀的提议,是以除去楚妤这位皇后,余下的妃嫔皆是因那次选秀入宫的。

  入宫前,楚妤耳闻过皇帝陛下勤于朝政、懒怠后宫之事,因而哪怕如今已是二十四岁的年纪,姬恒膝下并无子嗣。

  入宫后,楚妤也发现了,隔得约莫十天半个月,皇帝会到凤央宫歇息一晚,而余下的时间——至少这三个月内,她没见过姬恒翻任何妃嫔的牌子。

  大概是对床笫之欢无什么兴趣罢……

  楚妤后来得到了这么样的一个结论。

  那么即便她如今占了姬恒的身份,也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更何况,她不可能去翻任何妃嫔的牌子,那对于她来说太诡异、太惊悚!

  听到后宫一众妃嫔们齐齐来探望楚妤,姬恒不觉蹙眉,落到姬嫆的眼中,无疑是不欢喜的意思。她的皇嫂,对自己的皇兄有许多女人这件事不高兴了。

  姬嫆冲楚妤不停眨眼,带着明显的暗示说道,“皇嫂须得静养,怕是不能够见这样多的人,我也不好在这里久待。总之让皇嫂好好休息为上,对不对,皇兄?”

  七公主殿下在帮自己挡下贤妃、良妃她们,楚妤看一看她,却未立刻应话。姬恒脸上仍挂着笑脸,“她们亦是一片好心,只是……我确实有一点累了……”

  他这是在说现在不见人的意思,楚妤心下明了,故而颔首道,“既如此,皇后且好生休养着,顾念好自己的身子的第一要紧。”

  姬嫆觉得自个眼睛都快要眨抽抽了,总算听见自己皇兄开窍的话,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她也笑着道,“那我也不好在这里多待了,皇嫂好好休息吧。”

  “我早一些回去母后那儿,好让母后知道皇嫂确实没有大碍了,放下心来。”她一面说道,一面拉拉楚妤的衣袖,“皇兄,前阵子我同你说过的那件事……”

  楚妤哪知道她与姬恒之间的事情,当下心里便是一声咯噔。她不着痕迹拿眼神向姬恒求助,姬恒却只看她一眼,什么表示也没有了。

  姬嫆示意楚妤到外面去说,得不到姬恒的帮助,念着他们兄妹往日情谊深厚,她唯有自己做主,和姬嫆先后走到了殿外。

  楚妤和姬嫆迈步出来,候在殿外的良妃、贤妃以及其他妃嫔们纷纷行礼。

  绷着脸免礼之后,抬头见外面日头分外毒辣,她淡声道,“皇后如今须得好生静养,这会不怎么方便见人,你们且回去罢。”

  既是皇帝陛下发话,她们自然没有不听从的份,众人应下了话。

  在这当口,良妃杜寒竹上前一步,福了福,温声说,“妾身便道皇后娘娘大福大贵,定能转危为安,果真如此。”

  “这么些天,因心中挂念娘娘的身子,偏妾身帮不上什么忙,唯有每日诵经念佛、吃斋念素以盼娘娘早日痊愈。想来心诚则灵,佛祖保佑,真是万幸万福。”

  楚妤的视线落在面前的杜寒竹身上,想她不论真心或假意,到底是自己折腾了自己一场。良妃作为四妃之一,又是威远大将军的女儿,一贯是有几分薄面的。

  “你也是有心了。”楚妤虚扶一把良妃,又说道,“但你也该顾念些自己的身体才是。”杜寒竹因她关切的话语脸红了红,复羞怯一笑,娇娇重新站直了身子。

  扫过其他妃嫔,楚妤道,“都回去罢。”

  贤妃与良妃便复领着一干妃嫔行礼退得下去。

  姬嫆不好置喙自己皇兄的事情,自不会在这上面评头论足、说三道四。环顾过一圈,见周围没有人,她只小声与楚妤道,“皇兄,皇嫂为你伤成这个样子……你千万待她好一些,别叫她受了委屈。”

  楚妤没想七公主会这样为她着想,而这般有人替她着想的感觉说不出的好,心底不觉感动。她差点脱口而出,皇帝陛下并不曾委屈了她,终是没有失态。

  “嗯。”楚妤看似极为冷静应了姬嫆一声。

  姬嫆仿佛放心了下来,笑嘻嘻便走了,根本不存在要和她商量的事。

  反应过来这个,楚妤越是心中温暖。

  送走妃嫔们、送走姬嫆,奏折也已经批阅完了……

  这一天,姬恒和楚妤没有再遇到别的状况,勉强当得上安稳度过。

  到得夜里,喂姬恒吃过晚膳、喝过药,楚妤去沐浴,几乎是闭着眼睛做完的这件事。男子与女子的身体有些不同,她沐浴时必须不断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不会过分在意有些事情……

  在与姬恒互换身体的第一天里,楚妤觉得第一羞耻的事情,是她在帮“自己”穿衣服的时候,这具身体竟然有了不该有的反应。第二羞耻的事情,是她不得不请教姬恒,怎么出恭……

  楚妤以为熬过了这些,大约情况会有所好转。

  然而到得了第二天的清早,睁眼醒来,她便发现下、体竟然又有了那种反应!她又羞又恼,却无法去和姬恒确定,这是否也属于“男子皆会有的正常反应”。

  她恍惚觉得,她往日以为的那个对床笫之欢无什么兴趣的皇帝陛下,其实是假的。

  前一夜,楚妤没有去别处,仍是在凤央宫休息的。

  这会儿她平躺在床边的小塌上,等待身体的某处自己平复下去,却听到姬恒着急喊她。

  楚妤睁开眼,偏头去看姬恒。

  姬恒正大睁着一双眼睛,眼底满是不知所措,颤颤巍巍朝她伸出了手。

  他伸出的白皙掌心里,一片血迹清晰可见。

  姬恒:“你、你流血了……”

  楚妤:“……”

  作者有话要说: 姬恒是我写过最纯情的男主了,请大家相信,他绝壁是帝王界的一股清流!

  如果不是,我把头拧下来给你们玩【好血腥【。

  摸了一手姨妈血的皇帝陛下一脸懵逼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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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

  不好意思,才补上加更,小龙虾很好吃

  这一章评论给大家发红包补偿!么么哒!

  双更的我是不是特别棒!!!等夸奖【乖巧

  ☆、亲人

  姬恒醒来便发现下身有些不对劲,他不知是什么情况,伸手摸了一把,只感觉摸了一掌心黏糊糊的东西。缩回手瞧了瞧,他就发现……竟是流血了。

  女子到得一定年龄便会来月事,这件事姬恒清楚。

  可是清楚,和自己亲身体会,完全是两码事!此时此刻,姬恒觉得自己可以很好的体谅昨天楚妤的崩溃心情了……

  不说他不是那么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处理才好,单是身体的不便利,足以让他没有过多的选择,而唯有向楚妤求助。究竟她自己肯定懂得这些,姬恒十分肯定。

  从初次来月事到现在,因为自己的小日子一向不准时,楚妤也算不来竟在这么个时候……弄成这样,衣服定是脏了,也得清洗之后再换干净的衣裳,她忙坐起身。

  “无碍的,”楚妤以为姬恒那样说是不甚明白情况,轻声解释,“只是于女子而言极为平常的事,陛下无须介怀。您且略等一等,我去吩咐玉萝送温水进来。”

  楚妤动作迅速从小塌上下来,穿上鞋、稍微整理过仪容就往外面走去。待吩咐下去,她折回来,却见床榻上的姬恒正巴巴地盯着她看,一副从未见过的委屈模样。

  “您……怎么了?”楚妤不确定的问。

  姬恒缩了缩身子,皱着眉嘀咕,“肚子疼,肚子疼,为什么突然肚子疼?”比之前更强烈的痛楚袭来,闹得姬恒深吸了口气,待缓了缓痛感,又盯住了楚妤。

  那好像是在和她讨个说法的意思,楚妤唯有对姬恒说,“这是个老毛病了,往前吃过药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我让玉萝去煮姜汤了,待会喝了能好一些。”

  “老毛病?”姬恒越是拧眉,“怎么没有让御医看一看?”宫里御医多为男子,想到楚妤或是不好意思,他又说得句,“身体才最要紧,哪能够在这上头别扭。”

  楚妤笑,“既然陛下是这样说,那迟些等李御医来了,便让他仔细瞧瞧罢。”

  姬恒停顿了一下,方回过味楚妤的笑是怎么一回事。而今既是他占了她的身体,要看病要吃药,自然统统都是他来承受的。

  “瞧便瞧,我还能够怕这些不成?”姬恒轻哼,斜眼看楚妤,也笑,“我这可是帮了你的忙,待我将你这身体调养好了,若有机会换回来,你是不必再受这苦。”

  楚妤以为,若不能换回来,那么他这般也是让自己不那么辛苦。这样的话,她放在心底倒不说与姬恒听。当下,楚妤只笑着说,“如此,臣妾便先谢过陛下了。”

  迟些玉萝、玉竹领着宫人送温水、干巾、姜汤等一应物什进得了里面,楚妤去柜子里取了身干净的衣裳以及月事带,便帮姬恒仔细收拾过了一番。

  比起前一天,再做这些事情,她到底顺手许多。昨天忙完起初那一阵后,楚妤好好想过,他们已然变成这个样子,持续的时间越长,彼此便越无秘密,必须适应。

  她需要习惯男子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会带来的许多不同于女子的东西,而皇帝陛下亦是如此。陛下说得不错,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她都得十分的镇定。

  因为,可以十分轻易想到的一点是,她在皇帝陛下身体里面待的时间越长,则必然越容易遇到各种各样难以应付的事情。既无法逃避,便只得努力应对。

  楚妤今日仍不去早朝,帮姬恒收拾好,她喊玉萝玉竹进来帮着换过一床新褥子,之后才忙于洗漱梳洗、用早膳、喂药换药等等诸种琐事,却与前一日别无二致。

  如前一日那般,两人齐心批阅完了奏折之后,楚妤让李德荣进来将折子撤走,已是临近午膳时分了。玉竹悄悄进来,禀报,“陛下,娘娘,平江侯与侯夫人求见。”

  楚妤的父亲、母亲进宫来看她了。

  她受伤一事,平江侯府自也是得到了消息的。

  昨天念及母亲许挂心于她,楚妤便与姬恒商量递了消息出宫,以安抚亲人。

  得到转危为安的消息,楚妤的娘亲谢氏便递了牌子,想要进宫探望女儿。平江侯以及楚妤的弟弟,也都一起入宫了,这会皆是在殿外等候。

  楚妤的亲人,姬恒必定是要见的。

  他看得了一眼楚妤,见她竟垂着眼睛,便直接与玉竹道,“快请进来。”玉竹一迭声退得出去,他复问楚妤,“你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楚妤摇头,“怎么会?”

  姬恒不再多问,只同她讲,“虽则你如今不能以女儿的身份和他们说话,但是待会无论你娘说了什么,迟些我都一一告诉你,你不必挂心这个。”

  楚妤颔首道了声谢,外面玉竹玉萝已引着平江侯楚元鹤、侯夫人谢氏与儿子楚安远缓步进来。她当下闭了口,直着身子正了正脸色,看上去颇具威仪。

  见到楚妤,楚元鹤领着妻儿行礼,又与姬恒这位“皇后娘娘”请安。楚妤只是颔首免礼,而后以皇帝的身份请楚元鹤去外间喝茶,留下谢氏同女儿说些体己话。

  楚安远今年已有十七,究竟年龄不小了,亦不宜在里间待得太久。然而他自小同姐姐关系好,颇为在意自己姐姐身体的情况,磨蹭着没有立刻跟出去。

  楚元鹤见他如此,便低声提醒道,“远儿,快些出来。”

  楚妤知他心思,又知父亲不喜这个小儿子、总是压制着他,因此听到这话,她当即回首说,“他们姐弟已是许久未见,说说话也好。”

  楚元鹤不敢忤逆皇帝的话,躬身应得过了一声,不再管楚安远。

  楚安远得到允准,心甚欢喜,止不住脸上的笑意,行了个礼,“多谢陛下!”而后留在里间。

  姬恒将这般场景看在眼底,心中自有想法。

  他既然立了楚妤为后,对楚家的情况也不会是浑无所知。

  若谈起来,这平江侯府也确实颇不着调。单只说一点,已可窥知其内里会是个什么情况——平江侯的长子乃庶出,且这个长子比楚妤还要大上一岁。

  以大宛的国情而言,世人倒不过分看重嫡庶之别。

  然而,但凡正经有规矩一些的人家,皆必然极为尊重自己的嫡妻。如平江侯府这样,侯夫人膝下尚且无子女,却先折腾出庶出子女的情况绝对不会出现。

  姬恒的视线落在眼前的侯夫人谢氏身上,看着是温婉的性子,却说不得其实是过分软弱才会被这样欺负。有这样的一对父母,楚妤她……大概过得并不轻松罢。

  “阿妤,你还好吗?前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