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报仇 (1)
作者:魂缘伊梦      更新:2023-07-30 22:49      字数:20941
  “宁王的意思是想要安慧郡主做太子妃。”赵从嘉说完这话, 特意抬头紧盯叶素素, 生怕她脸上露出一丁点不悦的神情, 急忙解释:“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当场就拒绝了,父皇也没有勉强我, 只是要我好生招待他们兄妹二人, 等酷暑过后,他们二人会返回宁王封地。可是,我万万没想到, 这个宁王世子竟然这么大胆背着我跑到了女眷那边去!这幸好是被人给揍了,这要是冒犯了哪位女眷, 这可怎么收场?难道真的要女眷嫁给宁王世子?他那个人,啧啧啧……嫁他就等于落入火坑!”

  叶素素看着赵从嘉, 眼眶忍不住红了。

  如果今日不是聂铎来救她和周碧秋, 那么恐怕落入火坑的人就是她们了。

  她愤恨地望着赵从嘉,心里忍不住冷笑。上一世周碧秋不得不嫁给宁王世子,皇上和赵从嘉恐怕都知道宁王世子并非良人,甚至可能都知道宁王世子是故意跑到女眷这里目的不纯,但是他们都没有阻止周碧秋嫁给宁王世子, 甚至还圣旨赐婚, 大肆封赏。

  捧着圣旨嫁人, 周碧秋过得不如意,连和离的可能都没有,唯独只有死路一条!

  前一世,姜成弦是逼死周碧秋的罪魁祸首, 皇上和太子赵从嘉他们就是帮凶!

  赵从嘉不知道叶素素究竟怎么了,只觉得她的怒气是越来越大了。上一次,她无缘无故地把他揍了一顿,这一次又莫名其妙地生气,他顿时就心里慌慌的,围着叶素素团团转:“素素表妹,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如果你有不愉快的事情,你告诉我,我帮你去。你想干什么都行,我一定陪着你……”

  叶素素忽然朝着赵从嘉露出了一个极其和蔼可亲的笑,打断了赵从嘉的话:“太子表哥,你刚刚说,我干什么都行?”

  这个笑容太假了,笑得赵从嘉心里发毛。以前叶素素从来没有这么笑过,他忍不住担心,为了哄叶素素开心,立即道:“是,你干什么都行,出了事有我在,你不要怕。”

  叶素素丝毫没客气,笑着点头应道:“好。”

  “素素表妹,你要干什么?我陪着你吧?”赵从嘉总觉得叶素素今天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叶素素没说话,反而问他:“太子表哥,你来这里要和我说的就是宁王世子的事情?”

  赵从嘉立即摇头,心里嘀咕,宁王世子的事情明明是你问的,可不是我要说的。他这么想,可不敢这么说。

  赵从嘉笑眯眯哄着叶素素,“我就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我本来在湖心凉亭等你,可是等你半天你也没有过来。后来听说宁王世子闯进女眷的地方,出事地方又是在湖心凉亭附近,我不放心你,生怕他冲撞的人是你……”

  叶素素摇头:“太子表哥,我没事,当时身体不舒服我就直接回了莲池苑。不过,我不记得自己和你约过在湖心凉亭见,这话是从何说起?”

  “啊?!”赵从嘉脸上露出了茫然,“长乐传话说你想见我,毕竟你们那边女眷太多,又大都是未婚姑娘,我不好过去,免得冲撞了谁,所以就定下来在湖心凉亭等你。”

  “我想见你?”这几个字从叶素素口中一字一字地往外蹦,几近是咬牙切齿。

  “长乐是这么说的……”赵从嘉胆怯地望着叶素素,“她以前都是这样替你带话的。”

  以前也是如此?!

  叶素素顿时就气乐了。

  她忽然想起来,她和赵从嘉的许多次私会,都是大公主长乐派人传话,告诉她说太子赵从嘉想要见她。她当时一心欢喜,每一次都美滋滋地去见赵从嘉,却从来没有多想过,也没有问过赵从嘉是不是真的因为想要见她,才冒险约她私会。

  如今看来,赵从嘉那边大概是真的想要见她,只是他还没那个胆子因为想要见她就让大公主长乐传话约她私会。是大公主长乐从中作梗,一面给太子赵从嘉传话,说叶素素想要见他,一面告诉叶素素太子赵从嘉已经安排好了见面的地方,只管过去就好。

  赵从嘉以为是按照叶素素的意愿安排的私会,叶素素以为是赵从嘉忍受不住相思之苦才安排的私会。

  两个人一个满心欢喜,一个得偿所愿,自然没有人发现其中端倪。根本就不知道,原来每一次两个人的相会都是大公主长乐牵线搭桥,一手设计的。如果不是今日之事,叶素素还一直蒙在鼓里,从上一世到这一世,整整两世都被蒙在鼓里!

  新仇旧恨,叶素素自然就这么算了。

  她看向太子赵从嘉,笑盈盈地说道:“太子表哥,我确实有事要办,你刚刚答应过要陪我,说话可算话?”

  赵从嘉拍着胸脯点头,“当然。”

  叶素素道:“那好。”说罢,她朝着乐竹招手,吩咐她去把大公主请到隔壁。

  赵从嘉一脸莫名:“素素表妹,我们两个话说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长乐叫来?”

  叶素素不说话,带着赵从嘉去了隔壁,大公主长乐正等在那里。

  她见了叶素素和赵从嘉一起过来,顿时脸上就露出了暧昧的笑,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样打趣地望着叶素素。

  以前叶素素被大公主长乐这么一看,就会羞得脸红心跳避开她的目光,羞得不能见人,自然没有想过这其中的意味。可是如今剥丝抽茧置身事外从头来看,才发现大公主长乐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陷叶素素于名节不顾,硬生生地把她和赵从嘉两个人绑在了一起。

  以前她还以为大公主长乐是真心待她,知道她的心意所以故意撮合她和赵从嘉,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歹心。

  她以前,果然是蠢得要命!

  她立即露出了一个笑脸,主动上前挽起了大公主长乐的手臂,笑盈盈说道:“长乐公主,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你让你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去,如何?”

  大公主长乐干脆地摆了摆手,又拉过叶素素的小手说:“这是有什么秘密要和表姐我说,弄得神神秘秘的?”

  叶素素低头笑着,似乎极其不好意思,小声说:“长乐公主,我们去堂屋里间说?”

  赵从嘉站在两个人身边,看着这对姐妹其乐融融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何况,刚刚素素还说要他陪着,他没经素素同意,怎么能走呢?

  叶素素带着大公主长乐进了堂屋里面,太子赵从嘉也跟了进去,进去前他让随身伺候的几个人守在外面,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对于赵从嘉的这一份机灵,叶素素很是满意。

  三个人进了堂屋里间,叶素素放开了大公主长乐,走到了门口,亲自把门关上还小心翼翼地上了锁。随后,她才绕过门口边站的赵从嘉,朝着大公主长乐走了过去。

  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笑,看起来和蔼又可亲。可是太子赵从嘉立对她实在是太了解了,立即就感觉到她的异样。

  这样的叶素素绝对不对劲!

  他忍不住小声唤她:“素素……”

  叶素素依旧是笑吟吟地,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赵从嘉,你站在那里一动不许动,好好给我看着!”

  大公主长乐也觉察到叶素素不对劲,可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叶素素就已经欺身上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又响又脆。

  大公主长乐直接就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一脸发懵,忍着疼含着眼泪问叶素素:“素素表妹,你为什么要打我?”

  叶素素脸上还挂着笑,一脸笑吟吟的。

  赵从嘉想要上前阻止她,可是一想到她刚刚叮嘱的话,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怯生生地喊了她一声:“素素表妹,你怎么能打长乐……”

  叶素素根本没有搭理赵从嘉,只是一脸笑意地盯着大公主长乐,笑吟吟地说道:“公主殿下,你既然带了那么多随从仆妇看热闹,可曾想过自己会挨打?”

  “叶素素!”

  叶素素忽然就变了脸色,指着长乐公主满腔怒气:“公主殿下,我一想把你当做亲姐妹,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算计我的名节?宁王世子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竟然忍心毁我名节毁我一生?”

  “什么?!素素,你在什么?什么宁王世子?毁你名节?我没有!你弄错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听话站在门口的赵从嘉听到这话,脸都白了,吓得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他的脑子一直在发懵,完全不可置信,宁王世子今日差一点冒犯的女眷竟然是他心爱的素素表妹?!

  叶素素收起脸上的愤怒,又露出了笑脸,随手又给了长乐公主一巴掌,力道十足,十分响亮。

  “不承认是吧?我没指望你会承认,没有关系,我不需要你承认!公主殿下,你知道这个世上最过瘾最快意的报仇方式是什么吗?”

  大公主长乐两边双颊已经被抽得发红,嘴里一直喊着:“素素表妹,我没有陷害你!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叶素素趁着这个功夫已经从旁侧抽过了一根鸡毛掸子,笑眯眯地说:“不知道没关系,我告诉你,这世上最过瘾最快意的报仇方式,莫过于我实实在在地揍你一顿,却没有人敢来阻止,你只有挨揍的份!”

  她话音未落,手里的鸡毛掸子已经朝着大公主长乐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瞬间大公主长乐就疼得鬼哭狼嚎,想躲都没地方躲,只能一遍遍地喊着:“我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做过啊……”

  叶素素拿着鸡毛掸子,想到今日宁王世子姜成弦的所作所为,想到上一世被害惨的周碧秋,她揍得更加卖力气,她要毁了大公主长乐,她要彻彻底底地毁了她,让她也尝尝什么是求助无门!

  你想要皇后娘娘的宠爱是吧?!

  你想做最尊贵的公主是吧?!

  你喜欢何恩新是吧?!想嫁何恩新是吧?!

  呵呵,这辈子这些你就都别想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长乐公主,我叶素素绝对和你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你只有挨揍的份!

  大公主: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明天开始本文采用晋江官方防盗,爱你们呦o(n_n)o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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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过瘾

  一顿怒火发泄地酣畅淋漓, 叶素素揍得过了瘾, 这才住了手。她把鸡毛掸子随手一扔, 随意地拍了拍手,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裙。

  站在门口的太子赵从嘉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目光发愣, 眼睛一会儿盯着叶素素,一会儿盯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公主长乐,惊讶地都忘了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

  犹豫了片刻, 他缓步上前,走到叶素素身后, 眉头紧皱,“素素表妹, 你、你就这么把她揍了一顿?你揍我没关系, 我不会和你计较,可是她毕竟是公主……”

  上一次叶素素揍了他,皇上就已经对叶素素有些不满了,如今她又如此大胆把皇家公主给揍了,赵从嘉觉得头皮发麻, 他怕皇上会责罚叶素素。有那么一瞬间, 他突然希望, 他现在就能登基为帝。如果父皇去世,他登基为帝,就一定会立素素表妹为皇后,作为皇后揍一个公主绝对不成问题……可是, 皇上现在还活着!

  他正想着,叶素素已经款款转过身来,满眼盈笑,甜甜地喊了一声:“太子表哥……”

  这软糯香甜的一声,让太子赵从嘉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连腰背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叶素素笑吟吟说道:“这揍了大公主的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不是还有你吗?有太子表哥你在,我还用担心什么?”

  “我?”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太乱,太子赵从嘉还在发懵,等他回过味来,顿时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他算是明白了,刚刚叶素素之所以把他也留在这屋子里,就是要他背锅!

  长仪郡主揍了大公主,那是欺君犯上的罪名。可是,身为皇家太子、一国储君,惩罚一位犯了错的公主,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锅,可是看着眼前朝着他笑意盈盈的叶素素,赵从嘉咬了咬牙,这锅他背了!

  叶素素收敛了笑容,低头敛眉,故作委屈地说道:“太子表哥,我今日所作所为,也不完全是为了我自己出口气,我也是为了你!宁王世子联合大公主算计我,故意跑来冒犯我毁我名节,若不是我当时机灵跑得快,现在坐在这里哭的人就是我。身为大原国的长仪郡主,当今皇上唯一亲封的郡主,我的名节被毁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有关大原国皇室尊严的事情。如果我的名节被毁,我就不得不嫁给宁王世子,被如此恶心的行径算计,大原国皇室尊严何在?藩王们若是得知此事,将做何想?宁王世子又是你暗中安排住在骊山院的,这个责任谁来担?你身为太子储君,本应以慈悲仁义、宅心仁厚治理天下苍生,却要一生背负如此无能愚蠢之名,这口气,你咽得下吗?”

  赵从嘉脸上全是茫然,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心里偷偷地想着:事情真的如素素表妹说的这么糟糕吗?他连仁义名声都要丢了吗?

  他来不及想清楚,但是却无比的庆幸叶素素能躲过宁王世子,能如此安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忍不住想要跟叶素素说两句心里话,说他有多么喜欢她。

  话还没有开口,叶素素目光却忽然一变,似乎有些焦急,立即出声打断他:“太子表哥,你把她带出去吧,别让她在这里,继续脏了我的地方。”

  “哦……”太子赵从嘉应了一声,也没有叫人进来,自己走到趴在地上掩面而泣的大公主长乐身边,弯腰问她:“长乐,你还能走吗?”

  大公主长乐缓缓爬了起来,捂着青紫的脸,哭的泣不成声:“太子殿下,您要信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没有勾结宁王世子!我没有陷害素素表妹……我真的没有啊……”

  赵从嘉一脸失望地看着她,叹气说:“可是,整个骊山院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暗中把宁王世子安排住进来了。”

  “我真的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大公主长乐一直不停地喊着。

  赵从嘉明显不信,语气里带着不满,沉声道:“你起来跟我出去吧,这件事你自己去跟父皇母后解释。”

  反正,现在名义上人就是他太子赵从嘉揍得,叶素素不过算是个从犯,这件事又涉及到宁王世子,早晚是要闹到皇上面前的。

  大公主长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太子赵从嘉根本就不可能相信她。只要有叶素素在,赵从嘉从来都只对叶素素言听计从。她的手指捂在脸上,一个不小心就能碰到伤口,疼得她眼泪掉个不停。发咸的泪水碰到伤口,她疼得就更厉害了。

  这个长仪郡主叶素素真是阴损,打人专朝脸上打,上次是太子赵从嘉顶了半个多月的青肿,这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就轮到她了。

  太子赵从嘉开了门,把大公主长乐一把推了出去,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向叶素素:“素素表妹,我这就先回去处理宁王世子和长乐的事情,你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派人告诉我,就是下冰雹下刀子,我也一定会赶过来的……”

  叶素素神情有些不耐烦,有些焦急,可是又要赵从嘉替她背锅,她只能拿了帕子捂住脸,假哭着道:“太子表哥一定要为我做主,我可是差一点就要远嫁宁王世子了……”

  她这话无疑是火上加油,原本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多么严重的赵从嘉,此刻也反应过来,如果这件事成了,他心爱的素素表妹就不得不嫁给别人了?!

  终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关键,赵从嘉顿时怒从心生,咬牙切齿道:“素素表妹,你放心,表哥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哼,想要和我抢人,想得美!

  赵从嘉一走,叶素素转身就把门关上了,还不放心地把门栓插上,这才转身仰头看向屋顶。

  屋顶的横梁之上,聂铎背倚梁柱,一腿平伸,一腿支起,正气定神闲地笑着,仿佛赏美景一般,十分悠哉。

  叶素素却与他相反,急得不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横梁之下,费力地仰头,一脸担忧地和他说:“铎哥哥,你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就跑进来的?!你就不怕被赵从嘉和长乐发现?!我刚才看到你在横梁之上,吓得心都差一点跳出来了!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还要你竟然还把胡子摘了?你是生怕赵从嘉认出不去你吧?!”

  聂铎在京城做质子时,赵从嘉和大公主长乐都是见过的,保不准就能把他认出来。

  聂铎纵身一跃,轻轻地就从横梁上跃下,动作轻盈,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若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地,仅凭叶素素自己是不可能意识到有人在这个屋子里出没的。

  他的功夫真是好,好得都像鬼走路了,神出鬼没,吓死人了!

  叶素素不由地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聂铎。

  聂铎见她这副受惊的小兔模样,忍不住勾着唇角笑了。没有了假胡子的遮挡,聂铎脸上的这个笑容极为明显。

  叶素素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聂铎摇头,走到了叶素素的面前,伸手刮了她的鼻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认不出我的只有你。”

  他这个动作作得极为自然,等叶素素反应过来,脸顿时就烧了起来,眼睛瞪得更圆了。聂铎却已经收回来手,长身而立地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极其的君子,好像他刚刚根本没有做过什么轻佻的事情。

  叶素素红着脸,气鼓鼓地咬了咬嘴唇,却也不好追究聂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别过头,不去看聂铎,问他:“你怎么跟过来了?”

  聂铎说:“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听到聂铎的话,叶素素立即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聂铎,急急地问他:“难道你一直在这里?看到了整个过程?!”

  聂铎诚实地点头,眼底忍不住带了笑意。

  他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看到了这个过程?那么她发疯似地揍大公主长乐时,聂铎就坐在横梁上看着?!

  一想到刚刚那些事情,聂铎都看到了,叶素素顿时又羞又躁,从耳根到脖子烧的更厉害了,火辣辣的,羞得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转念一想,反正她从小到大在聂铎面前丢脸没形象也不是第一次了,刚刚被聂铎看到也不算什么,糗事也不差这一件。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故作镇定,抬眼看向聂铎,问他:“是不是觉得我刚刚像个疯婆子?”

  聂铎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没有,很过瘾。”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到叶素素细嫩的脸颊上,瞬间就把她弄得痒痒的。

  叶素素抬手地挡住了他的手腕,斜着眼睛皱眉,不满地嘀咕着:“怎么总喜欢动手动脚的!”

  聂铎笑着收回了手。

  叶素素并没有在意刚刚聂铎的动作,还处在刚刚揍了大公主长乐的兴奋里,笑盈盈地继续跟聂铎说:“你觉得过瘾?我也觉得过瘾!哼,我这个人一向是有仇当场先报一次,然后慢慢再和她算。揍她一顿不过是开胃菜,日后我绝不会让她好过的!她就给我等着瞧吧!”

  上一世她和周碧秋的仇,她都要一一和大公主长乐讨回来。

  聂铎依旧是唇角含笑,道:“好。”

  叶素素朝着聂铎会心一笑,整个人酣畅淋漓。这种感觉就是你做了坏事,还有人无条件包容你,理解你,甚至还跟你一起拍手叫好,嗯,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想到到这,叶素素未免又叹了一声。

  铎哥哥这么好,如果能嫁给他,日后她再做出特立独行的事情,也不会像再以前那样被她娘亲打手板了。

  可惜,铎哥哥这么好,她偏偏不能嫁给他。

  一想到自己是不可能嫁给聂铎的,叶素素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聂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先是看她开心笑着,又看她神情满足,转瞬间又失落地垂头丧气。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忍不住上前一步,更靠近她一些,关心地问她:“在担心什么?”

  “啊?”叶素素刚刚还沉浸在自己失落的情绪里,忽然听到聂铎这么一问,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没有,没什么事情可担心的。揍了大公主长乐,我拉了赵从嘉给我背锅。他虽然平庸了一些,但是这件事他还是能帮我摆平的。”

  想到刚刚叶素素忽悠赵从嘉的那一幕,聂铎忍不住笑了。那赵从嘉身为太子,学得应该是帝王之术、治国之策,可是叶素素胡诌了几句,他就能信以为真,完全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这样的太子储君、明日之帝,大原国未来堪忧!

  大原国堪忧,便是天下枭雄的机会。

  聂铎看向叶素素,她正低头整理自己的裙摆,小脸红扑扑的,让人想要去咬一口。

  想到如今还重伤的宁王世子姜成弦,聂铎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心神一定,开口说:“这几日,我会留在骊山院,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不要一个人去处理。”

  叶素素正拎着自己的裙摆,听到聂铎说要留在骊山院,吓得顿时就跳了起来。

  她小跑到聂铎身边,也顾不上男女之妨,扯着他的袖子,压低声音急急地吼他:“铎哥哥,你要留在骊山院?!”

  聂铎他是多大的胆子?他是不是疯了?他的身份那么特殊,这里可是皇家园林,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可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他不仅要留在这里,还要一留几日,叶素素想想就觉得心惊胆战,惊恐不已。

  万一聂铎的身份被人认出来,当年的那一道圣旨又明明写着,南郡聂家人不得踏入大原国一步,违者杀无赦!

  她不想聂铎死!

  可是,聂铎说那话的时候,神态语气极其平静,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叶素素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冒然赶他走,万一他正好有事要在骊山院里办,与其把他赶走让他无头苍蝇似的在骊山院里乱转,还不如把他留在莲池苑里,至少这里是她的地盘,只要操作得当,藏几个人还是有办法的。

  她心下有了决定,立即就说:“铎哥哥,你这几日就住在莲池苑吧,我来给你安排。”

  说罢,她也不等聂铎同意,直接就把乐竹叫了过来吩咐一番。

  安排好聂铎几人的住处,叶素素又不放心地叮嘱乐竹,“莲池苑里除了你们几个近身伺候的,不许任何人踏入。他们在这里的消息,绝对不能走漏出去。莲池苑里那些原本在骊山院伺候的,你们派人把他们拦在外面,好生安排,不能让他们起疑。至于,碧秋姐姐那边,这几日让她和她的那个贴身婢女都留在莲池苑,没有我的吩咐,不能离开半步。”

  莲池苑里除了以前在这里看园子的几个伺候的人,其余都是叶素素自己带过来的人,都能信得过。但是人多口杂,叶素素还是觉得聂铎住在这里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乐竹对聂铎几人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听了叶素素的吩咐,立即就去办事了。

  聂铎哭笑不得,他说留在骊山院的意思,并不是要住进叶素素的莲池苑里。他们这种人,风里来雨里去,自然有藏身的法子,并不需要这般大张旗鼓。

  可是,看着刚刚叶素素那般替他操心安排,他忽然心头一暖,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愫涌上了心头。

  他暗暗地想,如果他娶了妻子,家里有了一位女主人,那人是不是也会这般细心周到的安排一切?是不是也会反复叮嘱事事操心?就如他母妃当年一般?

  可是一想到他不会娶叶素素,替他安排这一切的人也不会是叶素素,他蓦然打住了念头,强行压着心中的痛意,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敢想了。

  叶素素和乐竹说完后,转头和他商量:“铎哥哥,除了陌暮和穆坤宇,还有其他人吗?西厢是三间屋子,也不知道你们的人够住吗?”

  她记得当时在溪山遇到聂铎时,聂铎身边除了露脸的几位手下,还有一些藏在暗处的。她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她暗暗地叹了口气。在莲池苑住过几年,她第一次觉得莲池苑的屋子太少,地方太小。而且,这一次她从叶家带进来的人手也不多,信得过的也就那几个,她不敢给聂铎他们安排更多的屋子。

  聂铎心头在滴血,面上却不显,笑着摇头:“没有,只有我们三个人。”

  其余的人一直藏在暗处,不需要给他们安排住处,如果不是叶素素提到了陌暮和穆坤宇,聂铎也根本没想让他们跟他一起住进莲池苑。

  叶素素一听,聂铎一共就带了三个人,顿时就又担心起来。三个人就敢这么冒险,真让人操心。她决定等下再叮嘱乐竹和香竹一番,把莲池苑上上下下再好好检查一遍,定然要弄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才行。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怎么保护聂铎他们几个人身上,并没有发现聂铎刚刚的异样。立在一侧的聂铎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能实现,他就更不能让叶素素知道他的心思。

  如今,叶素素年纪还小,懵懵懂懂不知情滋味,她只知道她不能嫁给他,或许会有些难过和失落,却还不到非他莫属、非卿不嫁的地步,也不知道爱别离、求不得的苦,更不会体会到所爱之人就在眼前却无法触及的剜心之痛。

  如果有可能,聂铎希望叶素素这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这种滋味。她嫁个她喜欢又能嫁的人,他埋藏他少年时的心思,从此天各一方,彼此安好。若有生之年可以再见,他希望可以看到她儿女绕膝、笑靥如花的幸福模样。就让他再自私一次,再留在她身边几日,默默地陪着她,他做什么都不需要她知道。

  “什么?我们要继续留在骊山院?可是回西南的行程已经推延了几次了,如果再不回去,老爷会担心的!”

  陌暮听说聂铎要继续留在骊山院,瞬间就跳起来大喊,旁侧的穆坤宇抬腿就给了他一脚。别看穆坤宇长得瘦瘦小小的,那一脚的力道却不浅,把陌暮踹的差一点就跪下了。陌暮“哎呀”一声,也闭了嘴。他们铎爷的脾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更改,就连他们家老爷拿他都没有办法,更不要说别人了。何况,他们是效忠聂铎的人,只需听命执行就好。

  聂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等下我带你们两个去给郡主道谢。”

  陌暮心里腹诽,“什么给郡主道谢?!就说你想找个理由去见郡主不就得了?!”

  他虽然在感情一事上还不开窍,但是作为从小就在聂铎身边服侍的人,聂铎的那点心思他还是懂的。

  铎爷果然一直喜欢当年在京城里一直软软糯糯跟在他身后叫“铎哥哥”的那个小姑娘。可惜,还是个小姑娘,陌暮看不出她哪里好,铎爷为什么要喜欢。

  聂铎带着两个人去道谢时,乐竹正好守在门外,见了恩公,立即福身行礼,连带着给陌暮和穆坤宇也福身行了礼。穆坤宇倒是没什么,陌暮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刚刚好像把这姑娘当木头桩子一样扛了回来。

  叶素素听说聂铎带着手下过来道谢,立即就迎了出去,“铎哥哥,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还特意带他们道谢?既然你们在我莲池苑,我定然会保护你们的。”

  聂铎自动地把“保护你们”转换成“保护你”三个字,唇角忍不住上翘,脸上挂了笑容,心情很舒畅。

  陌暮和穆坤宇朝着叶素素行礼道谢后,叶素素就让乐竹安排他们去西厢休息,转过身悄声地问聂铎:“铎哥哥,你想在骊山院做什么?我可以让我的人去,保证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聂铎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他想在骊山院干什么?他想在骊山院陪叶素素呆上几日,等到确定宁王世子那边不会来找叶素素麻烦他再离开。可是,这话若是说出来,叶素素定然会为了他的安全起见,让他带着人赶快离开大原国,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如此,就不如让叶素素误以为他是有事要做,“嗯,不必了。”

  叶素素有些发蔫,果然他的事情她还是帮不上忙。

  聂铎看着叶素素怏怏不乐,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木头雕刻的小猪,递给了叶素素:“我闲着没事时刻的,你拿去玩吧!”

  这次从西南过来,他没想到会遇到叶素素,根本就没带能送姑娘家的东西,这只小猪是昨晚他无聊时雕刻的,本以为没机会给她玩,却发生了今日之事。

  叶素素一脸纠结地盯着眼前的小猪,勉强地接了过来。不得不说,聂铎雕刻的东西刀工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这哪里像一只猪,这分明就是……抠了两个洞的木头!

  叶素素想笑却又怕伤了聂铎的自尊心,抿着唇强忍着,辛苦得不行。聂铎低着头,目光落到叶素素发顶,满眼期待,等着她说些赞扬的话。

  就在这时,叶素素身边伺候的香竹敲了门。叶素素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救星来了,聂铎却一脸失望,微微叹气。

  香竹进门行过礼之后,便道:“郡主,何少保家的大公子求见。”

  何恩新求见?

  叶素素有些惊讶,聂铎的脸色不由地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何公子要见我,我是见还是不见?

  今天晚上有加更掉落呦,(づ ̄ 3 ̄)づ~~

  ☆、26佳婿

  叶素素有些奇怪, 她与何恩新素来没有来往, 那日一早在海棠林里也不过是偶遇。可是, 何恩新竟然明目张胆地跑来拜见她,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她身为郡主, 大庭广众之下见个外男并不算什么。想到上一世何恩新因为她的缘故, 不得不尚了大公主长乐做了驸马,仕途前程尽断,抑郁而终, 她心里不免就有些愧疚。犹豫了片刻,叶素素朝着香竹点了头, 道:“派人请何公子到堂屋喝茶,我随后就到。”

  香竹去了之后, 很快就折返回来, 帮叶素素更衣见客。

  聂铎心头压了一口闷气,又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朝着叶素素拱手作揖,告辞了。

  叶素素朝他挥了挥手里的木头小猪,笑吟吟地说:“铎哥哥, 谢谢你的礼物, 我喜欢。”

  聂铎的眼眸里的光先是亮了起来, 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其实,他离开京城之后,每年都有往叶家送礼,有给叶家的, 也有单独给她的。甚至为了担心叶太傅和叶夫人避讳聂家人,他特意借用了别人的名义。可是,不知道是他的东西太过显眼,还是叶太傅过于精明,那些东西都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他想要送她东西,都找不到门路。

  满脸失落的聂铎从叶素素那里出来,朝着西厢地方向走了几步,就改了主意。他让领路的丫鬟回去,没有继续朝着西厢走,纵身一跃上了树,身影消失不见了。

  叶素素换好衣服之后,见了何恩新。

  何恩新今日换了一件月白色锦袍,上面绣着墨竹暗纹,贵气却不缺清雅,那是簪缨世家几代书香养出来的。

  他见了叶素素,立即恭敬地行了礼。

  叶素素请他免礼,也不与他寒暄,开门见山便问:“何公子,今日过来所谓何事?”

  何恩新似乎没有想到叶素素竟然直接开口,神情带着猝不及防,耳根瞬间就红了。他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今日本是赏花会,听闻郡主身体不适半途归来,在下不放心,心中甚是担忧,所以……所以就直接过来拜访郡主,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郡主见谅。”

  叶素素愣住了,就为了这事,所以他特意跑来求见的?

  上一世,这个何恩新倒是没有过来求见过她。不过,上一世这个时候,她还在湖心凉亭里和赵从嘉说话,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身体不适,提早离席”的借口。

  何恩新一边说话,一边偷偷地打量叶素素的脸色。她的脸色红润,气色饱满,看起来并没有生病。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或许身体不适只是长仪郡主提前离席的借口。如果真是这样,他也就放心了。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娇弱得很,只要她没有生病就好。

  叶素素自然不知道何恩新心里所想,只是客气地回道:“多谢何公子挂念,我已经无碍了。”

  何恩新听到叶素素软软糯糯地和他说话,耳根子更红了。那红色好像是会传染一般,不仅他的脸颊也被烧红了,连脖子也红了。

  叶素素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异样,关心地问他:“何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天气太热中暑了?香竹,去给何公子上一碗乳酪冰,让何公子降降暑。”

  乳酪冰是叶素素夏日里最爱的一道小点,可惜叶夫人并不准她常吃,她也不过偶尔能吃上一碗。今日正巧香竹提到厨房有冰,她想到聂铎借住在西厢房,便命人准备了这道小点,想让聂铎也尝一尝。她没有去过西南,不知道西南是否也有这些东西吃。

  何恩新意外地得了一碗长仪郡主最爱的乳酪冰,感激涕零,激动的手脚都不知要放到何处。叶素素满脑子都在想聂铎的事,何恩新的异样她虽然觉察出来,却没有心思多想。

  这边何恩新激动地吃完了一碗冰,不得不告辞了。临走时,他依依不舍,几乎一步三回头,可惜叶素素没有挽留他,他只能失望地出了莲池苑。

  何恩新刚出门,还没有出莲池苑的门,迎头就撞上了走过来的一群女眷。骊山院虽然没有区分内院外院,但是男客和女客却隔湖而居,如果不是故意安排,便只是能偶尔碰上。这女眷又是出现在长仪郡主居住的莲池苑,想必是长仪郡主的什么人。

  过来女眷看见何恩新在莲池苑中,也是一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停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何恩新主动上前打了招呼,解释道:“在下何恩新,乃何少保何故远长子,打扰姑娘了。”

  “何公子安,我是长仪郡主的堂姐。”叶素素的大堂姐叶蓁蓁朝着何恩新福身行礼。

  “叶姑娘,”何恩新打过招呼便说:“在下还有事情,便不打扰叶姑娘和长仪郡主了,在下告辞。”

  双方有行礼别过,叶蓁蓁这才经人通报,才见到了叶素素。

  叶素素听到叶蓁蓁求见,这才想起来,昨日她的大堂姐叶蓁蓁到了骊山院,就暂住在莲池苑里,她竟然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今日赏花会,也不知道她大堂姐受邀与否,更不知道她大堂姐是否去了赏花会。

  在一旁服侍的乐竹和香竹也双双一愣,纷纷跪下请罪,郡主把大堂姑娘忘了不要紧,她们身为服侍的人也忘了,那就是她们的罪过了。

  叶素素也不想现在惩罚她们,先让她们起来,带着她们迎了出去。

  她这位大堂姐叶素素不熟,但是她记忆里大堂姐一直都是温婉贤淑,只是上一世她们基本没有说过几句话,偶尔的来往也不过是年节送礼。

  两姐妹见面之后,叶素素先开口道歉:“大堂姐,今日我身体不适,对你照顾不周,实在是我的罪过……”

  “郡主,不可这样说,你这样是折杀我啊!”叶蓁蓁惶恐不已,叶素素虽然是她的堂妹,可是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那是有品级的,别人见了是要行礼的。叶蓁蓁常年随父亲出任在外,几乎没在京城生活过几年,对于京城皇权一向是畏惧的,即使叶素素是她的亲堂妹,她也不敢怠慢半分。何况,她的叔父叶太傅官居太傅,位列三公,她和几个妹妹的亲事日后都要仰仗她们的叔父,自然更不敢要叶素素道歉了。

  她说:“郡主,我刚刚听说你身体不适,这才过来看看你,也不知道打扰到你没有?”

  姐妹之间这么客气,叶素素有些不舒服,不过上辈子她的几位堂姐妹好像对她都是这个态度,她也懒得去计较。

  叶蓁蓁只短暂地停留了片刻,就告辞离开。叶素素却想起一件事,急忙把乐竹和香竹叫了过来,吩咐她们:“大堂姑娘住在莲池苑的东厢,可别让她们的人知道西厢的事。”

  西厢是聂铎他们住的地方,叶蓁蓁也住在莲池苑,住的是与西厢对应的东厢,虽然两边离得并不近,但是叶素素却担心叶蓁蓁发现聂铎他们。

  她现在是草木皆兵,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怕聂铎被人发现。

  叶蓁蓁从叶素素那里离开,一路低调带着人回了东厢的住处,心里却不停地打鼓。

  刚刚遇到的何公子,可是在家里时,父亲和母亲提起的那一位京城第一才子?

  果然京城的才子与京城外的才子不一样,周身气度完全不一样。

  跟在她身边伺候的是她的乳母,姓王,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端了一碗莲子羹过来,服侍叶蓁蓁用了之后,便道:“大姑娘,长仪郡主看着是个和气的,你们既然是堂姐妹,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你或许不应该跟她那么生疏客气。”

  “嬷嬷,我和她从小就没有在一起,跟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我……天性木讷,实在是不知道应该与她说什么。”叶蓁蓁也是一脸为难。

  王嬷嬷心疼她,自然不舍得继续说她,换了个话题道:“今日遇到的那位何公子,大姑娘可还记得?”

  “嬷嬷,那是外男,不能随意讨论。”叶蓁蓁羞的脸红心跳,想要避过这个话题。

  “哎呦,我的大姑娘哎,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是要给你说亲了,你若是在这件事上不上心,那可怎么得了?我们进京城时,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相看一个才行。刚刚那位何公子,是老爷和夫人为你筛选的几名儿郎之一,既然有缘能提早相遇,或许这就是你们的缘分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我说话的地方,嬷嬷你不要乱说了。我的亲事自然有我的父亲和叔父做主,我是叶家嫡长女,他们定然会为我寻个最合适的。”叶蓁蓁据理力争,把王嬷嬷劝了下去。

  王嬷嬷离开时,不由地惋惜。她今日跟在叶蓁蓁身后,碰巧看清楚了那位传说中的京城第一才子。那模样那气度果然是不一样,若是他们家大姑娘能嫁给这位何公子,定然是美事一桩,可是他们家大姑娘那性子,这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知道争取争取,真是让人跟着干着急,恨铁不成钢,却无能为力。

  若是那何公子对大姑娘一见倾心,主动喜欢上就好了,这样也不能委屈他们家姑娘了。王嬷嬷暗中思索,想要知道这何公子是偶尔来莲池苑一次,还是会经常来。她摸了摸怀里装在荷包里的银锞子,这是刚刚长仪郡主让人打赏的,分量十足,王嬷嬷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既然大姑娘不上前,她身为乳母的,自然要替她操操心了。

  叶素素先把何恩新送走了,又把叶蓁蓁送走了,总算清净,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屋内,就看到屋里的方桌上摆了一只装了海棠花枝的蓝釉青花瓷,那些花枝错落有致,显然是经人细心摆弄过的。

  看到海棠花,叶素素立即就想到了何恩新,一边朝着桌边走一边和乐竹香竹说话:“这是刚刚何公子来时带来的吧?估计也就是这种喜好读书的公子才喜欢这插花赏花的风雅之事,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这插花的手艺不错,我娘亲若是见了定然会大加赞赏!”

  她想到上一世因为她的缘故,尚了大公主做驸马的何恩新郁郁而终,英年早逝,心头蓦然一痛。

  上一世她终究是愧对何恩新的,今日虽说何恩新过来探望她过于唐突,但却是好心。叶素素立即把乐竹叫了过来,吩咐道:“选两盒徽州扇面,一块集锦墨,再加一刀澄心堂纸,给何公子作为谢礼送过去。”

  乐竹立即照办。

  长仪郡主的东西是宫里赏的,是御赐的好东西,外面难得一见。她肯这么送给何恩新,也算是表达了诚意。

  叶素素坐在小榻上,伸手摸着半开的海棠花瓣,又想到了何恩新。

  她想,既然这辈子她不想成全大公主和何恩新,那么何恩新这一世就是没有姻缘。她不想嫁给上一世有好姻缘的人,那么,何恩新反而成了最好的人选。

  不如她嫁给何恩新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花是谁送的?!

  今日的加更,求表扬,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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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误会

  想到如果这一世可以嫁给何恩新, 叶素素迅速开始分析嫁给何恩新的利弊。

  何恩新是她父母为她择选的三个夫婿之一, 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妥。他又是京城第一次才子, 才名冠盖满京华,皇上曾在殿前亲口称赞他乃“后辈之楷模, 社稷之栋梁”。如果何恩新做了她的仪宾, 自然不用像驸马都尉那般不得入仕,成亲之后也可以在庙堂之上一展抱负。

  何恩新此人看起来性情温和,秉性憨厚, 或许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何家又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风,宠妾灭妻的糟心事不会发生。他又是家中独子, 如果叶素素嫁过去就可以接手中馈之事,不必看妯娌脸色。

  叶家是朝臣新贵, 在庙堂之上毫无根基, 如果她嫁给何恩新,叶家就与何家成了姻亲。何家是百年簪缨世家,世代联姻,如大树根须,错综复杂, 却又无处不在, 皇家想要撼动这样世族, 定然要三思而后行,绝对不会像铲除毫无根基的叶家那么容易。

  何况,叶家不仅毫无根基,还是皇后外戚陈家的姻亲, 虽然受皇上看重,但也受皇上猜忌。皇上若是想要捧叶家便能捧起来,若是想要摔死叶家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到时候陈家为了自保不被皇上猜忌,定然是要站在皇上一方舍弃叶家。既然陈家这边借不上力,她若是嫁给了何家,就可以借何家保住叶家。

  叶素素想到上一世,她背负着那样的命格,最后自己的外祖家也不过就是袖手旁观。虽然她也知道,外祖家对她袖手旁观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她还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叶家在庙堂之上的势弱,功成名就全凭皇上喜好,甚至连儿女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毫无自由可言。

  仅凭宠爱得到的一切,是这个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

  叶素素上辈子看不透,直到最后才懂得这个道理,最后头破血流摔得极惨,这辈子她可能不能再吃这样的亏了。

  这么想想,嫁给何恩新竟然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这里,叶素素便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即又把乐竹叫了过来,吩咐她:“你再亲自去趟何公子那里,给他再选幅名家真迹的古画送过去,顺便把我的请帖送过去,就说我为表达谢意,明日在湖心凉亭邀他游湖赏荷,望他赏脸参加。”

  未婚男女,游湖赏荷自然不能只有他们二人,否则是要被说闲话的。她吩咐完乐竹,又立即给陈瑛儿、周碧秋、叶蓁蓁也下了帖子,男客那边自然也不能只请何恩新,可是请谁好呢?

  叶素素有些为难,整个京城放眼望去,她只跟太子赵从嘉一个儿郎熟悉,别的不熟悉的儿郎公子她若是冒然相邀,也并不妥当,或许还会传出碎嘴之言。叶素素没辙,最后只能给太子赵从嘉下了帖子,邀他游湖赏荷,顺便让他多带几个儿郎过来。

  何恩新接到叶素素送过来的那些名贵的徽州扇面、集锦墨、澄心堂纸,顿时就心花怒放、喜不胜收,激动地抱着那些东西不舍得撒手。

  原来长仪郡主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对他那般冷漠,或许在长仪郡主择婿一事上,他还是有极大希望的?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长仪郡主,是在皇后的凤梧宫中,如珠似玉的长仪郡主乖巧地站在皇后身边,微微垂头,等他与皇后行过礼之后朝她行礼时,她忽然抬头朝他明媚一笑,眉眼弯弯,如坠星辰。

  那一瞬间,何恩新仿若看到了海棠花盛开的一刹那。

  可是,日后他没有过单独的机会与她说话,偶尔碰面她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照顾,并不怎么热络。可是,他却几次无意中看到她甜甜一笑,明眸动人。那样的笑,不是针对某个人,也不是针对某件事,就是她随心而笑,自然而潇洒,恣意而快活。

  不知不觉,喜欢那般笑着的长仪郡主映在了他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这一次到骊山院避暑前,他听母亲说,叶家有意要和何家联姻,探了他们家的口风。他瞬间就想到了长仪郡主叶素素,当即就点头同意和叶家联姻的事情。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想要试一试。

  他想娶她,想把她娶回家,非常非常想!

  没想到,长仪郡主竟然待他这么好!而且他也派人打听过了,这些东西长仪郡主只送了他一个人,没有给别人送,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何恩新雀跃不已,心头跳得就更加地快了。

  他满心欢喜的兴奋还没有过去,长仪郡主就又派贴身婢女过来送东西,送的是前朝大画家李成明的真迹《海棠赏花图》,这是他一直最想要收藏的一幅,却久久遍寻不到,他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意外得到了。

  何恩新激动不已,感激不尽,连连保证明日游湖赏荷他一定赴约。

  既然长仪郡主对他有心,他自然要回以真心!

  乐竹带着人回来复命,在叶素素面前说了何恩新回复的话,叶素素点了点头,并没在意。她此刻已经让香竹备了笔墨,准备给远在皇宫里的皇后娘娘写封书信。

  宁王世子姜成弦据说被聂铎的人打成了重伤,虽然保住了性命,却留下了残疾,日后能不能痊愈,不可能而知。

  宁王称霸一方,手握兵权,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定然要向大原国皇室讨个说法。她作为宁王世子想要算计的人,必须要先一步把自己摘出去,她找太子赵从嘉一人做后盾是不够的,她需要个更加大的、能左右皇上决定的后盾。免得到时候,皇上为了息事宁人,把她当成大原国讨好宁王的牺牲品,直接就把她嫁了过去,就像上一世一样,她成为大原国讨好镇南王的牺牲品一样。

  这个后盾最好的人选,无疑就是她的皇后姨母。

  想到皇后娘娘,叶素素的心情难免复杂。

  从小到大,皇后姨母待她是真好,几乎是百般宠爱万般溺爱,她虽然不是公主,可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偏疼,她的吃穿用度一点都不必大公主长乐差,甚至可以说比大公主长乐还要好上几分。

  可是,一想到上一世她是被毒死在皇后娘娘的凤梧宫里,她提着的笔又放了下去。

  这封信,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对着空白的信纸发愁。

  打了大公主她不怕,宁王世子也并不可怕,可是她担忧的是宁王世子这件事弄不好就牵扯到了聂铎,她害怕聂铎这一世会受她牵连变了命格。

  上一世她不记得聂铎后来怎么样了,但是南郡王王妃身死之后,聂家就已经淡出了太原国视线,固守西南,她记忆里西南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也没有听说过聂家出事消息。聂铎上辈子应该是无忧无虑、早早成亲生子、为夫为父、儿女绕膝了吧?

  可是,这一世聂铎偏偏在溪山遇到了她。

  叶素素忍不住羡慕上一世嫁给聂铎的姑娘,聂铎那样的人,一定会对自己的妻子极好的。

  她眨了眨眼,把要涌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继续提笔写信。

  这一世,她没有“天命皇后”的命格,也不会嫁给太子赵从嘉,更不会带着这样的命格嫁给镇南王,皇后娘娘应该不会再想要毒杀她了吧?上一世,她那般信任地接过了皇后娘娘亲手端过来的果酒,以为皇后娘娘是宠她疼她,却不知道那一杯酒下肚却是断肠毒药……

  每每想起,心如刀绞!

  既然会亲手毒杀她,为何那么多年都对她极其宠爱?难道那么多年的相处感情,皇后娘娘都是虚情假意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好恨啊!

  她握着紫毫的手微微发抖,攥得太过于用力,之间泛白,根本无法下笔。可是,如今她还需要倚仗皇后,还要借皇后之势,否则她不过是个只有品级却无实权的郡主,任人宰割的鱼肉。

  就算皇后娘娘对她是虚情假意,她也需要这一份倚仗。

  她咬了咬牙,继续提笔写信,一封并不长的信花费了一个时辰才写完,她叫来乐竹,让她吩咐人去送信,又把香竹叫过来问话:“西厢那边的午膳可送过去了?”

  香竹是个圆脸的丫鬟,不说话是眼睛也是弯弯的,看起来一团和气。她笑着和叶素素道:“郡主,您放心,聂公子他们那边的午膳已经送过去了。是我们叶家带过来的厨子做的,并没有引起莲池苑里伺候的那些人注意。聂公子说,晚些时候,他过来和你道谢。”

  叶素素听说聂铎他们用过午膳也就放心了,又跟香竹叮嘱,“你想法子探探宁王世子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赵从嘉那边也注意一下。毕竟,虽然是宁王世子有错在先,可是他不是善茬,如今吃了亏,或许会咬着赵从嘉不放。赵从嘉又是个愚笨不堪没脑子的,或许招架不住会被算计了。我都不求他多么果断地处理这件事,我只求他能把这件事和我撇干净!”

  “郡主请放心,婢子晓得了。我前几年认过的那位干弟弟,如今还在骊山院里供职,我这就给他送几件衣裳、鞋袜,都是我亲手做的。”香竹的这位干弟弟是骊山院的一位七品內侍,在骊山院的这些內侍里品级不算小。香竹是个机灵的,几年前她就认下了这门干亲,当时她这位干弟弟也不过是小內侍,为人机灵,这几年升的倒是快。

  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皇家园林骊山院里,都不能小瞧那些看着不起眼的小內侍,若是他们能为你所用,那用处可就大了,比如此刻打听太子赵从嘉和宁王世子的情况。

  香竹说完,就带着人去办事了。

  叶素素这边正在忙着吩咐各种事情,莲池苑东厢那边,叶蓁蓁失手打翻了一只茶碗,惊慌不已,吓得脸色发白,“嬷嬷,你刚刚说什么?!你这话从何说起?!”

  王嬷嬷摸着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她刚得了消息就立即跑了回来,如今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大姑娘,我说的事情千真万确!刚刚长仪郡主给那位何大公子送了不少的东西过去,还送了两趟!”

  王嬷嬷抹着额角的汗,这消息她可是把手里所有的银锞子替了出去才换回来的消息。她顶着叶蓁蓁的目光,急不可耐道:“大姑娘,您说长仪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她难道是看上了何大公子?”

  叶蓁蓁脸色不好,语气有些生硬:“不许胡说,这可是有关姑娘家名节!何况,我一个未婚女子,怎能讨论外男,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王嬷嬷也是一脸为难,犹豫道:“可是大姑娘,老爷和夫人正在给您相看儿郎,这个何公子便是相中的儿郎之一,若他真的是长仪郡主看上的人,可是老爷夫人又不知道,到时候若是把你和那何公子凑成堆,那可怎么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嬷嬷不许乱嚼耳根子,这种话我若是在东厢里再听见一次,你就收拾东西,回乡下养老吧!”叶蓁蓁平日里极其温顺,鲜少发脾气,你待身边伺候的人也和气,王嬷嬷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家大姑娘这么生气,立即跪下磕头认错。

  叶蓁蓁刚刚属实被王嬷嬷那些逆耳之言气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可随意谈论外男?何况这男人既没有和她合过八字,也没有和定下亲事,与她本无关系,怎能肆无忌惮地谈论?就算是与她定下亲事的男方,她也不能随意与人谈论!

  王嬷嬷自从来到京城之后,或许是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做事竟然敢如此逾越规矩,叶蓁蓁难免担忧她哪日就触犯眉头,铸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

  她叹气,把跪在地上的王嬷嬷搀扶了起来,道:“嬷嬷,这里不比家里,这里是京城,是皇家园林,隔墙有耳,我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一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长仪郡主虽然是我的堂妹,可是她与我毕竟不一样。她能做的事,我们做了就是错,甚至错了连个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也可能会因此丧命牵连家里!”

  王嬷嬷苦着脸,她觉得他们家大姑娘过于杞人忧天了,都是叶家的女儿,那长仪郡主不过就是多了一个郡主封号罢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如他们家大姑娘精通,凭什么那长仪郡主可以不顾名节随意地与那位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子何大公子来往,他们家大姑娘就要处处避让?

  叶蓁蓁看王嬷嬷脸上的表情,就知道王嬷嬷是心里不服气,她忍不住叹了一声。她们姐妹几个从小跟着父亲在地方上任,天高皇帝远,没见过皇权的威严,没见过京城的繁华,自然以为她们的父亲无所不能,她们可以恣意妄为。这一次,她来之前,父亲和母亲双双找她谈话,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到了叶家一定要和长仪郡主好生相处,一定要听叔父和婶母的安排,切不可自作主张。

  她到了京城之后,终于明白了父母的担忧。她叔父叶太傅、婶母叶夫人和堂妹长仪郡主接触的人物与她以前接触的人都不一样,他们接触的都是贵人,是住在皇宫之内拥有无上权力的贵人,那是只要一句话就能灭人九族的贵人!

  她说:“王嬷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既然何公子是长仪郡主选中的人,那么就算是他再好,我父亲母亲也会主动舍弃这门亲事给长仪郡主让路的,这就是我们跟长仪郡主不一样的地方,也是比不过她的地方。日后,这样的消息你也不要去打听了,我的亲事自有父亲和叔父他们做主,就算是为了叶家,他们也会权衡利弊,定然会为我选一个适合我的。我到时候,只需做好准备嫁过去就好,至于其他的就不是我能操心的。”

  至于那如玉模样的何大公子,她也不过是偶遇一次,日后不会再想这个人了。她想了想,道:“嬷嬷,给我备纸笔吧,我给父亲去一封信。”

  “大姑娘,你写信做什么?”王嬷嬷不解,一脸疑惑。

  叶蓁蓁笑道:“既然你都说了,长仪郡主对何大公子有意,我自然要想办法让父亲把何公子这门亲事排除在外。”

  王嬷嬷一脸惋惜,却也只能准备纸笔,服侍叶蓁蓁提笔写信。

  这封信并没有顺利地被送出去,被莲池苑机灵的人地拦了下来。骊山院是皇家园林,信件怎可能自由出入?莲池苑的信件也自然要得到叶素素的应允才能往外送。乐竹得了这封信,也不敢耽搁,直接就往叶素素所在的正房去。

  叶素素刚刚补眠睡了一觉,香竹正在替她梳头。

  香竹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叶素素通发,“郡主,刚刚聂公子过来了,听说您在午休,他便告辞了。”

  叶素素一听,顿时就急了,“铎哥哥刚刚过来了?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香竹心头一惊,没想到叶素素会因为这事发脾气,有些迟疑地解释:“回郡主的话,婢子也是按照您的吩咐,如果聂公子过来就一定来禀告你,可是聂公子拦住婢子,说他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要婢子不要打扰郡主,就离开了。婢子就没叫醒你。”

  叶素素皱了皱眉头,怒道:“既然我已经吩咐过你们,聂公子过来就叫醒我,你们为何不听?”

  香竹没想到叶素素真的为了这件事发怒,急忙认错:“郡主息怒,郡主息怒,是婢子们错了,请郡主责罚!”

  叶素素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心里却在担心,是不是聂铎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可是她偏偏睡过去了!

  越是这么想,叶素素越是着急,急忙命香竹几个迅速地替她更衣打扮,又派人去请聂铎。

  可是,意料之外,聂铎并没有在西厢,与他同行的陌暮和穆坤宇也不在,叶素素免不得又开始担心聂铎,生怕他遇到意外出了事受了伤。她派人盯着西厢,若是聂铎他们回来就立即报给她。

  聂铎一直没有消息,叶素素心烦意乱什么事也做不进去,索性也就什么都不做,托腮干坐着。乐竹上前,把叶蓁蓁那封信的事情告诉了叶素素。

  叶素素把信拿过来,拆开一看,顿时就气乐了。

  她有意于何恩新?!

  虽然她确实有此想法,也考虑过嫁给何恩新的好处,可是万万没想到,就通过给何恩新送了东西,叶蓁蓁竟然就这么草率地得出“她有意于何恩新”的结论?

  那些东西不过就是作为何恩新那瓶海棠花的回礼罢了,后来之所以她又加了一副古画,也不过是想着若是日后两人真的有缘结成连理枝,这也算是提前打点。

  叶素素看完这封信,顿时就拍案而起,把乐竹和香竹都叫了过来,雷霆大怒:“莲池苑你们几个是怎么管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