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报仇 (2)
作者:魂缘伊梦      更新:2023-07-30 22:49      字数:20991
  ?主子的一言一行别人轻易就能打听出来?!这就是你们办的事情?!”

  若是以往,她也不会如此严厉,可是如今聂铎就藏身在她的莲池苑里,若是莲池苑的消息跟筛子似的,别人一打听就出来,聂铎几人的安危谁来负责?!明明说由她来保护聂铎,可是她却让消息漫天飞,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又怎么对得起她的铎哥哥?

  她简直就是把聂铎至于危险境地!

  叶素素越想越气,咬着牙道:“一个时辰,我给你们一个时辰,把泄露莲池苑消息地都给我纠个干净,日后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她吩咐完之后,又拿起了叶蓁蓁的那封信仔细看。叶蓁蓁在信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叶素素的大伯父,长仪郡主或许心仪何公子。叶素素看了之后,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叶蓁蓁的意图。她这是在提醒叶素素的大伯父,让他不要再与何家结亲。

  叶素素觉得好笑,她这一位大堂姐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却是个有主见的,不然怎么会派人打听她的一举一动?

  她看完之后,把信折好,笑着递给了乐竹,吩咐道:“既然大堂姑娘写了信,那么就派人替她送出去吧!”

  乐竹刚刚无意中看到了那封信上的几个字,在这封信上,大堂姑娘的意思明明就是长仪郡主和何公子有私情,可是她们家郡主竟然真的要把这封信送出去?这若是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那么郡主的仪宾恐怕就是这位何公子了。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叶素素的脸色,见她脸色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忍不住担忧,生怕叶素素没有看懂大堂姑娘这封信的意思。乐竹纠结犹豫了一番,忍不住开口提醒叶素素,神情十分地担忧:“郡主,这封信明明就是在造谣,若是真的送回叶家,或许就会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叶素素朝着忠心的乐竹满意地笑了笑,道:“不如将计就计。”

  乐竹有些迷糊,没有明白叶素素的意思。

  叶素素只是淡淡地笑着,并没有具体与她解释。

  既然嫁给何恩新百利而无一害,何不借此机会让事情更进一步?

  免得到时候太子赵从嘉回过神来,又开始算计如何让她不得不只能嫁给他。赵从嘉上一世想到的办法是命格一说,逼得她婚事艰难,已经是奇烂无比的招数了,如今这一世这命格一说被拦了下来,难免愚蠢至极的赵从嘉又想出什么更蠢更笨更祸害她的办法。

  不如就趁此机会,把她和何恩新的亲事定下来,赵从嘉就算是想要起幺蛾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

  乐竹虽然不懂叶素素此刻心里所想,但是还是听命去办事了。

  聂铎依旧没有回来,叶素素心里担心不已,反复最问了几遍,还是音信全无。这期间,她的表姐陈瑛儿听说她上午身体不适,也过来探望她。

  叶素素心思全在聂铎身上,说话时心不在焉,频频走神,陈瑛儿说了什么,她也没有认真听,陈瑛儿也没有久留,很快就告辞。叶素素满怀歉意,亲自把人送到了莲池苑门口。

  折返回屋子前,叶素素忍不住又问了乐竹一遍:“聂公子还没有回来?”

  乐竹苦着脸摇了摇头:“回郡主的话,还没有回来,西厢暂时也是空的。”

  叶素素微微仰头望天,眼看着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聂铎他就竟去哪里了?

  她满心担忧,失魂落魄地走进了屋里。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张了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叶素素心不在焉,根本就没看见,直接就把她越了过去。

  小丫鬟一脸快哭了的表情,求助地看向跟在叶素素身后的乐竹和香竹。

  叶素素没注意到守门小丫头的异常,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地径直往屋子里,忽然一抬头,就看到屋子正中央站了一个人。

  那人腰背笔直,负手而立,正朝着她淡淡地笑着。

  叶素素又惊又喜,雀跃而起,几乎是跳到他面前的:“铎哥哥,你回来了?!”

  聂铎笑着应道:“嗯。”

  叶素素看见聂铎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而顿时就轻松了起来,像是一直出笼的小鸟,忍不住叽叽喳喳地念叨:“铎哥哥,你去了哪里?你怎么这么玩才回来?一直不见你们回来,我都要担心死了,生怕你们……呸呸呸,不吉利的话不能说!回来就好,回来我就放心了!”

  聂铎看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脸上全是关心之意的叶素素,唇角上翘的弧度不由地大了几分,克制着自己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他悄悄地避开视线,安抚她道:“我没事,去办事了。”

  叶素素悬了一个下午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心情也不自觉地格外好了几分。她抬头发现聂铎别开了头,目光落到了小榻桌上的海棠花上,立即眨着眼睛,殷勤地说道:“铎哥哥也喜欢海棠花?”

  “嗯,你喜欢吗?”聂铎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显然心情很好。

  叶素素点了点头,“喜欢!这瓶海棠花是何恩新送的,不愧是出自京城第一才子之手,错落有致、风流韵雅,更是把海棠花显得格外娇艳。”

  她的话音未落,聂铎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叶素素正盯着那一瓶海棠花,没有注意到聂铎的异样,还在继续和聂铎说:“我娘亲一向喜欢侍弄花草,若是见了这瓶花,定然会夸赞何恩新的,只可惜我娘亲现在不在骊山院,我不能抱去给她看……”

  “所以,你给何恩新送的东西,是这瓶花的谢礼?”聂铎忽然开口,打断了叶素素。

  叶素素一愣,有些惊讶,她今日给何恩新送东西,铎哥哥怎么也知道?她们莲池苑的消息就真的这么容易传出去吗?

  她还在纠结莲池苑的安全问题,聂铎已经微微倾身,欺身上前,俊逸的那一张脸逼到她的面前,近在咫尺。

  叶素素心跳如鼓,急急点头,小声回答:“对,是……是给何恩新的谢礼。”

  聂铎唇角上钩,眉头一挑,忽然一笑,道:“既然你知道礼尚往来,我送过你那么多东西,我的谢礼呢?”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木簪是我送的,果子是我送的,小猪是我送的,花也是我送的,我也要谢礼!

  今晚也有加更掉落,作者正在疯狂码字中,求表扬求亲亲求抱抱~~~

  ☆、28谢礼

  聂铎唇角上钩, 眉头一挑, 忽然一笑, 道:“既然你知道礼尚往来,我送过你那么多东西, 我的谢礼呢?”

  叶素素被聂铎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弄得脸红心跳,脑子已经变得跟浆糊似的,乱糟糟一团, 迷迷糊糊的地想,聂铎送过她什么?

  果子?小猪?

  这也要回谢礼吗?

  她有些委屈, 可是聂铎实在是逼得太近,她无处可逃, 只能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礼?有, 我库房还有许多,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随便你挑……”

  聂铎望着被他虚搂在怀里,无处可逃的叶素素,心情顿时大好, 却故意为难她:“随便我挑?可是, 你已经把价值千金之物都送给了何恩新, 我又能上哪里去挑?”

  都送给了何恩新?她都送何恩新什么东西了?叶素素仔细回忆,记得有徽州扇面两盒、集锦墨一块、一刀澄心堂纸……

  她急忙说:“那些东西虽然价值千金,可是我库房里还有许多,铎哥哥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这就派人把那些东西都搬到你的住处去……”

  聂铎漆黑的眼眸里渐渐地染上了一丝黯淡,他摇着头,一脸落寞地说:“没有了,不会再有了……”

  没有了?!

  叶素素立即反应过来,难道铎哥哥想要的不是那些笔墨纸砚,他难道是想要前朝大画家李成明的那幅《海棠赏花图》的真迹?

  这样叶素素有些为难了,毕竟已经送出手的东西,她也不好再从何恩新那里要回来。只是,叶素素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向舞刀弄枪的聂铎竟然也喜欢那些风雅之物。

  她急忙跟聂铎说:“铎哥哥,那副前朝大画家李成明的《海棠赏花图》真迹,既然已经送了出去,我就不好再要回来了。我的库房里虽然没有了那幅真迹,可是还有几幅前朝山水名家莫又锋的山水真迹,你若是喜欢,我让乐竹打包全给你送去……”

  聂铎被叶素素的一脸真诚弄得无可奈何,小丫头年纪太小,终于是没有懂他话中的意思,竟然以为他贪恋那几幅名画?

  他若是想要那些名画,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根本不必如今浪费口舌。可是,他想要的她,却只有一个,他细心捧着,精心护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待别的男人好!

  聂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道:“素素,我要的谢礼不是这些。”

  “不是这些?”叶素素这次是彻底地懵了,她满脸纠结地说:“可是,我也只给何恩新送过这些,我没有给他送过别的东西……”

  “素素,闭上眼睛。”聂铎忽然开口。

  “啊?!”叶素素一愣,望向聂铎那张五官极其精致的脸,虽然还是一脸发懵,却十分地乖巧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她一直被聂铎虚搂在怀里,整个人被他圈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虽然他的手臂并没有碰触到她,可是她还是心跳如鼓,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呼吸不稳,紧闭的双眼上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透露着她的紧张。

  她不知道聂铎为什么要她闭眼睛,也不知道聂铎究竟要干什么。她闭着眼睛,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可是却敏感地觉察到聂铎的气息正在靠近,越来越近。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竹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忽然,有一只宽厚的手掌覆在她的双眼上,她的眼睫毛道抵着那只大掌的掌心里,微微颤抖,轻轻挠着那只手的掌心。

  聂铎立即觉察到自己的掌心痒痒的,又浓又密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般,在他的掌心里划来划去,像是想要睁开,却又强忍着闭着。

  被他虚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紧张得浑身绷直,手脚并立,却一动不动,乖巧安静,积极听话。

  聂铎的眼眸里带着浓浓的情愫,盯着眼前被他覆盖了双眼的小姑娘,看着她微红的双颊,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小嘴,终于忍不住,缓缓低头,朝着她靠近……

  轻轻一吻终于落下,落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

  那个吻,带着小心翼翼、带着心酸苦楚、也带着他满腔的柔情,却终究不能真的落在她的身上,他也不敢真的去亲吻她……

  她还是个小姑娘,她日后还要嫁人的,既然他不能娶她,自然不能亵渎她。这是他心爱的姑娘,是他视若珍宝的姑娘,他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怎么舍得毁她清白糟蹋作践她呢?

  叶素素闭着眼睛,双眼被聂铎的手掌覆盖着,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试图睁开眼睛,可是睁不开,只能继续乖巧地闭着。她觉得聂铎刚刚似乎倾身靠近了她,可是很快就又远离她了。

  她不安地开口唤他:“铎哥哥?”

  聂铎的手掌依旧覆在她的眼睛上,他压在自己心头翻涌的情绪,淡淡地应道:“嗯。”

  他强迫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可是一开口就是沙哑,心头的情绪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就冲了出来。聂铎不敢再说话,也不敢放开叶素素的眼睛,他不想叶素素看到他哭泣的模样。

  叶素素竖着耳朵,一下子就听出了聂铎的异常,急着伸手去抓聂铎覆在她脸上的那只手,想要扒开去看他,“铎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聂铎把泪意憋了回去,很快神情如常,脸上还不忘挂了笑容,这才“顺着”叶素素的意愿放开了她的眼睛,任由她打量。

  叶素素两只小手还抓着聂铎刚刚覆在她脸上的那只手上,柔软无骨,指尖搭在他的手背上,满眼焦急地打量着聂铎,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

  聂铎把手从她的小手里抽了出来,背到了身后,笑着道:“谢礼我已经收了,天色已经不早,你好生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罢,聂铎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叶素素急忙追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唤他:“铎哥哥……”

  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是她能感觉到聂铎似乎有些不高兴,情绪也很低落,可是他脸上挂着笑,温暖和煦,看起来并没有异样。

  聂铎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叶素素一路小跑追到了门外,他也没有停下来,走得很急。

  叶素素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心中发慌,忍不住小声嘀咕:“铎哥哥刚刚说,谢礼他已经收了?可是我什么时候给他谢礼了呢?”

  想到这里,她急急地把乐竹和香竹叫了过来,吩咐道:“把我库房里的那几幅古画真迹都打包一起送到西厢。”

  她想,若是铎哥哥喜欢这些,她就全给他。

  不过,她有些遗憾,这次带过来的几幅古画真迹,不过是她娘亲为她备的礼尚往来的东西,看起来虽是名贵,并不算是顶级之物。她父亲的书房里倒是有无数幅好东西,只是她不知要怎么说服她父亲把那些古画都送给聂铎。

  叶素素忍不住开始犯难,哎,她父亲对书房里的东西看得比命都重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舍得送人,她必须想个法子让她父亲肯舍得才行。

  叶素素纠结了一晚上,连带着晚膳都没有吃好,却也没有想到如何让她父亲同意把书房里的那些东西送给聂铎的法子。

  她正纠结烦恼时,乐竹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口大口喘气道:“郡主,刚刚抓到一个想要探听我们院子消息的人。”

  叶素素一听,顿时也顾不上去想如何算计自家爹爹的那些宝贝了,立即就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急忙问道:“是何人?谁派来的?”

  乐竹虽然年纪不大,但处理这些事情已经很稳妥了,急忙回禀叶素素:“郡主,已经查明白了,是安慧郡主那边的一个小內侍。”

  安慧郡主?姜如萍?宁王世子姜成弦的妹妹?

  叶素素不由地双手攥紧,顾不上指甲抠在掌心里的月牙印子,心头满是担忧:姜如萍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她派人来打探莲池苑的消息所为何事?难道是奔着聂铎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父亲:真是女生外向,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开始为了聂铎惦记我书房的那些家当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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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偷看

  叶素素越想越觉得惊心, 担心安慧郡主姜如萍已经知道聂铎的行踪, 顿时又怒又急, 恨不得直接去找姜如萍算账。

  有什么话什么怨当着面冲她来,背地里搞那么一堆小动作算什么本事?!

  乐竹见叶素素急成这样, 立即上前说道:“郡主您放心, 我们莲池苑守的严实,人刚露头就已经被绑了,那人什么也没有探到, 西厢那边很安全。”

  乐竹毕竟是从小就在叶素素身边服侍,对叶素素的心思也能略窥知一二。此刻叶素素最担心的事情, 她都不用多想便知道是西厢那边的聂公子。只要聂公子安全,她们家郡主的气自然就消了。

  叶素素一定聂铎那边没有事, 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绷紧的情绪也慢慢地放开,理智回了过来。她道:“从那个小內侍的身上审出什么了吗?”

  乐竹立即回话,神情有些为难,“郡主,那个小內侍只说是过来打探消息, 其余的什么都不说, 我们还在想办法审。”

  她们毕竟只是几个婢女仆妇, 管理内宅倒是很擅长,至于这种审人的活并不是她们擅长的。

  叶素素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不用审了, 直接赏五十大板,然后把人给姜如萍送回去。”

  五十大板下去,死活听由天命,姜如萍自己造的孽,自己尝恶果吧!

  蹲在树上的陌暮悄悄地和身侧的聂铎道:“铎爷,没想到郡主这小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是个杀伐果断的。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出手?”

  聂铎摇头:“不需要,她处理的办法很好,就按她说的办法处理。”

  陌暮看了一眼聂铎,抿了抿唇,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树丛里。

  聂铎还坐在树上,抱臂环胸,目光看向不远处大开的窗子。那窗棂加了轻柔的薄纱,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室内。他可以看见叶素素端坐着室内地罗汉床上,正在吩咐她的几个婢做事。

  他静静地坐在树上,目光一直望着那扇窗棂。新月如钩,当空斜挂,直到室内里的灯光都暗了下去,聂铎才缓缓起身,悄无声息地消失,正如他来时一般。

  翌日,叶素素邀请众人游湖赏荷,骊山院的湖堤之上一片热闹,来的人比她邀请的人要多了许多。

  叶素素也并不意外,她是长仪郡主,同辈之中,除了太子赵从嘉和大公主长乐,就属她最尊贵受宠,皇室宗亲里的那些郡主虽然是皇家血脉,却是比不过她的。能在骊山院避暑的小辈,非富即贵,自然都知道叶素素的与众不同。

  长仪郡主游湖赏荷,有些人即使没有受邀请,自然也是要来捧场的。若是能在这时候巴结上长仪郡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不能巴结到长仪郡主,来捧个场露个面,日后也不会被人落井下石说踩了叶素素的面子。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叶素素这样的场面见多了,也不甚在意。

  她本身其实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皇室宗亲的郡主都不是,可是这些人为何都如此巴结她捧她?不过是因为她有皇上宠爱,她的父亲叶太傅在庙堂之上也受皇上青睐有加,他们叶家有圣宠罢了!

  可是,圣宠是最虚无缥缈的之事,今日皇上高兴可以把你们捧上天,明日皇上一个不高兴,就只有零落成泥的命运。上一世叶素素还能为这些人都跑过来巴结她而沾沾自喜,这一世她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自然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叶素素担心泄露聂铎行踪,所以她强行把周碧秋留在了莲池苑里,今日出门自然也是要把周碧秋带在身边,还特意吩咐了个叶家的小丫鬟跟着周碧秋的身边寸步不离。叶素素抱歉地朝着周碧秋解释:“碧秋姐姐,不是我信任你和你的婢女,实在是事关紧要,我不得不防。”

  周碧秋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昨日聂铎等人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叶素素如此安排,她自然没有异议。

  陈瑛儿见叶素素和周碧秋一路上形影不离,很是疑惑,凑到她的身边小声问叶素素:“素素表妹,你什么时候和周姑娘这么好了?”

  叶素素笑道:“瑛儿表姐,我也是才发现,我和碧秋姐姐竟然如此的性情相合,真是相见恨晚。”

  陈瑛儿抿着唇笑了笑,跟着她们身边的叶蓁蓁也礼貌地笑了笑,却不参与她们的话题。

  叶素素挽着周碧秋的手臂继续沿着湖堤向前走,陈瑛儿稍稍退后半步跟在叶素素身边,小声与她说话:“今日游湖赏荷,大公主怎么没有过来?”

  叶素素一向和大公主玩得好,甚至比她这个亲表姐玩得都好,如今几乎所有在骊山院避暑的同辈姑娘都应邀而来或者主动凑了热闹,偏偏身份最高的大公主长乐竟然到了现在还没有露面,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叶素素了然,看来昨天她揍了大公主一事并没有传开,不然一向和大公主走得很近的陈瑛儿不可能不知道。叶素素对赵从嘉这一次办得事情很满意,至少没弄得满城皆知。

  陈瑛儿一直笑盈盈地望着叶素素,正殷切地等着她回答,叶素素努了努嘴,道:“我也不知道,除了你们几个是我邀请的,其余的人都是太子表哥邀请的,大公主或许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吧。”

  她可不想说什么长乐公主“身体不适”之类的借口,万一游湖之后陈瑛儿这个老好人要去探望大公主,大公主被她揍了一顿的事情恐怕就要瞒不住了。

  如今这种情况,还是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太子赵从嘉想把大公主被揍的这件事压下来,那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何恩新昨日接到长仪郡主的相邀,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早早就等在桥边。可是,到了这边才知道,长仪郡主不单单只请了他一个人游湖赏荷,还有太子赵从嘉和其他的人。

  叶素素带着那些女眷刚到湖边,太子赵从嘉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何恩新紧跟着他身后,却不能抢先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从嘉亲昵地和叶素素说话:“素素表妹,你可来了,我在这里等你了快一个时辰了!你过来,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赵从嘉看起来很焦急,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样,伸手就要去扯叶素素的袖子。

  叶素素一抬手,状似不经意地避开了他,笑吟吟说道:“太子表哥,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今日天气正好,温暖和煦,画舫那边也都准备好了,我们不如一起移步船上?”

  跟在太子赵从嘉身后的何恩新听懂了,长仪郡主这是不想和太子赵从嘉单独说话。原本失落的何恩新顿时又来了精神,目光熠熠地望向叶素素,脸上激动不已。

  正巧叶素素也抬了头,两人目光相撞,叶素素礼貌地朝着他笑了笑,唇角的弧度上扬,眉眼弯弯。

  赵从嘉还在焦虑,根本不知道叶素素和何恩新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流。他一向不会违背叶素素的意愿,只能妥协说:“好好好,那么大家就先上画舫,上去之后,我再和你说。”

  那画舫名义上是叶素素准备的,其实出人出力的都是太子赵从嘉,叶素素也不想贪了这功劳,笑吟吟地当着众人说了画舫的来历,谢过赵从嘉,这让原本心情烦闷的赵从嘉心里舒服了一些,对着叶素素一脸讨好地笑着:“应该的,应该的,只要你喜欢,都是应该的。”

  他说完,又想上前去牵叶素素,叶素素又一次躲开了。

  迟钝的赵从嘉终于觉察出叶素素有些不对劲。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他经常习惯性地去牵着她走路,她从来都不会躲开他,可是今天叶素素竟然躲开了他两次!

  湖上画舫,一共四艘,也幸好准备得多,不然今日这些人未必能坐下。

  太子赵从嘉自然是和叶素素一艘,陈瑛儿、周碧秋、叶蓁蓁也跟着上了这艘船,赵从嘉并没有开口让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何恩新也上船,但是何恩新一想到叶素素,咬了咬牙,故意装糊涂状似不经意地跟着上了船。

  何恩新的这个小动作被叶素素看到了眼里,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京城第一才子并不是个书呆子,还是很有头脑的。她回头,大方地朝着何恩新笑了笑,眼神里带了欣赏。

  难怪上一世大公主长乐看中了何恩新,他果然是个不错的。

  上了画舫,赵从嘉又找了机会,说要单独和叶素素说话。何恩新低着头,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他以前和太子殿下来往不多,从来不知道赵从嘉竟然是个这么……没有眼色的人,长仪郡主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不想和他说话,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没有看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

  叶素素却是了解赵从嘉的,他不是故意装作不懂,他是真的没有弄懂她的意思!无论是上一世,还是以前,只要赵从嘉找叶素素说话,叶素素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赵从嘉自然也根本没有想过叶素素今日一直是在拒绝他。

  看赵从嘉一脸焦急,她想赵从嘉可能是真的找她有事要说,她暗暗叹气,就再迁他一次吧!

  她起身离坐,离开时重点看了一眼何恩新。

  何恩新一直关注着叶素素的一举一动,她这么一起身,何恩新就已经抬头望了过去,两个人的目光又一次对上了。叶素素依旧是笑盈盈的,眉眼弯弯,玉雪可爱。何恩新瞬间耳朵尖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赵从嘉此刻才发现何恩新,眉头拧成一团,不满道:“他怎么也在这艘画舫上?”

  画舫已经离岸,现在想要把人撵下去已经来不及了。

  叶素素故意装傻,笑吟吟道:“不是太子表哥亲自把人带上了的吗?”

  赵从嘉眉头拧得更紧了,下意识反驳:“我没有,他不该上这艘画舫的……”

  叶素素暗暗叹气,满眼失望,她上一世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的这位表哥蠢成这副模样?

  如今画舫已经离岸,何恩新在这画舫之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可能半途停船把人撵下去。何恩新是朝廷重臣嫡长子,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刚刚上船时赵从嘉也没有阻止,所以也算不上违背君命,可是赵从嘉竟然在何恩新毫无过错的情况下,三番五次地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给何恩新面子,竟然还要执意提及他不该在这画舫之上……这可不是仁厚储君和圣明君主的所作所为!

  如果叶素素是赵从嘉,此刻应该夸赞何恩新几句,以示他宽宏大量不予计较!

  叶素素想也没想,打断了还要继续说话的赵从嘉,道:“太子表哥,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你还说不说了,不说我可不奉陪了!”

  其实赵从嘉今年也不过十四岁,比何恩新那些人要小了许多,或许心智还不成熟,叶素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把未来的朝廷栋梁都得罪的一干二净。虽说上一世赵从嘉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地道,坑苦了她,可是她不能否认,赵从嘉是真心想要待她好的,只是做法不能让人接受。

  赵从嘉觉得,还是和叶素素说事要紧,至于这个何恩新上错了画舫,不过就是走错了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带着叶素素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叶素素倚着画舫栏杆,看向赵从嘉,催他道:“太子表哥,你这么着急,是要和我说什么?”

  赵从嘉说:“素素表妹,昨天的事情,你是不是冤枉长乐了?”

  叶素素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就变了,眼睛几乎要冒火,不悦道:“太子表哥的意思是,我撒谎污蔑长乐公主?”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赵从嘉急忙摆在,一脸讨好地哄她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说你撒谎呢?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误会了长乐,昨天那件事或许不是她做的?”

  叶素素眼睛瞪圆了,正要说话,赵从嘉急忙抢着说:“素素表妹,你先别急,你听说我!我昨日问过长乐了,她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给你带路的小內侍是怎么回事,她也没有和宁王世子打过交道,何况她也没有陷害你的动机!素素表妹,我觉得长乐说的有道理,我们三个从小是在皇宫里一起长大的,我们三个人的感情别人是比不过的。长乐说她昨日只是像往常一样派人带你去湖心凉亭见我……长乐怎么可能会陷害你?长乐她可能真的是被你冤枉了。”

  叶素素冷笑,反问赵从嘉:“太子表哥,你说长乐不是算计我的人?证据呢?”

  “证据?证据就是刚刚我的说的那些啊!”赵从嘉似乎没想到叶素素这么咄咄逼人,急急地解释,想让叶素素消消气。

  叶素素气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刚刚说的那些,不过是长乐公主的一面之词。她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你难道就没有派人去调查吗?那是小內侍已经殁了,现在是死无对证,自然就是长乐公主说什么是什么了!你是真的要看到我出了事,你才会相信事情已发生了吗?你是真的要看到我被逼得走投无路,你才会去找人追查这件事吗?赵从嘉,我从来没有对你这么失望过!”

  太子赵从嘉没想到这刚刚说了几句话,叶素素就大发雷霆,下意识小声辩驳:“可是,你说的也是一面之词,也没有证据啊……”

  叶素素把他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终于是压制不住怒气,吼道:“没有你去查呀!我们都是一面之词,你却是相信她不相信我,你以为我在跟你撒谎吗?这件事关乎到我的名节,甚至关乎到我的性命,我能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吗?赵从嘉,你真是好样的!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吼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赵从嘉没想到叶素素会被他气走,急忙追了上去,想要去扯叶素素的袖子,叶素素回手一甩,把赵从嘉甩了个踉跄。赵从嘉好不容易站稳,就又追了上去,急着喊她:“素素表妹,你别生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叶素素回头吼他,“你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宁王世子愿意吗?赵从嘉,你是太子储君,是未来的帝王,你的想法怎么可以怎么天真?!”

  赵从嘉如实回答:“宁王世子身受重伤,还没醒过来,这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没有定论……”他顿了顿,又说:“宁王世子在京城皇家避暑山庄里受了伤,父皇定然要给宁王一个交代。你之前说过,你遇到了宁王世子,那么你知道宁王世子是怎么受伤的吗?不会是你出手打的吧?”

  宁王世子怎么受的伤?

  当然是铎哥哥替她报仇啦!

  叶素素当然不能跟赵从嘉实话实说,加上原本的满腔怒意,她忍不住又吼了起来:“宁王世子怎么受的伤,我怎么会知道?当我觉察到那个小內侍不对劲时,就只顾着带着贴身婢女逃跑了,难道你还指望我自投罗网去找宁王世子?赵从嘉,你是不是觉得宁王世子这一次没有算计到我,你心里遗憾的不行?你说长乐不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难道是你才是指使宁王世子算计我的幕后黑手?所以你现在目的没有达成才遗憾的不行?”

  叶素素是真的怒了,已经不管不顾,气得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了,什么脏的乱的罪名都往赵从嘉身上扣。

  赵从嘉没想到叶素素最后直接把罪名扣在了他的头上,急忙摆着手解释:“不是的,素素表妹,我怎么可能会算计你?不是我,不是我……”

  叶素素已经不想和他说话,跟他废话了这么多,赵从嘉根本就没有抓住重点!

  她是想要赵从嘉找到宁王世子联合大公主长乐算计后宅女眷的证据。有了证据,就算是宁王世子重伤不治而亡,死在了大原国的京城,宁王也会因为理亏,无法理直气壮倒打一耙,到时候大原国皇室就不会处于被动!最多不过是牵扯到了一个大原国的公主罢了,两方罪名一半一半,谁也不能压着谁不放!

  不过,叶素素发现她真是白费了半天口舌,昨日揍完大公主长乐之后和赵从嘉说那些话也都白费了。她平复心中的怒气,闭了闭眼睛,道:“太子表哥,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哦,好……”正要继续上前跟在叶素素身后的赵从嘉极其听话地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叶素素的神色,生怕她再次发火。

  最近这段时间的叶素素实在是怪异,她也太容易发怒了。先是莫名其妙毫无理由地把他揍了一顿,又把大公主长乐也走了一顿,刚刚一向和气的她又朝着他好一通乱发脾气。赵从嘉默默地想,叶素素可能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性子才会这么阴晴不定。他觉得有必要派人去皇家寺院大明寺请高僧替叶素素好好做场法事,驱除污秽。

  对于叶素素来说赵从嘉就这一点好处,他有事会十分地听她的话,她只要直白是说明不让他做什么,他就真不会去做。比如刚刚她不让他跟着,他就真的乖乖听话不跟着了。这也倒让她省心了。

  她一边思索一边顺着画舫围栏朝前走,走道狭窄过道的走廊,忽然有人挡了她的去路。叶素素觉得奇怪,这画舫之上竟然有人敢挡了她的去路?她身边跟着的乐竹和香竹两个婢女竟然也没有提前一步阻止?

  她好奇抬头看过去,那人身上穿了一套皇家禁军的服饰,高大威武,笔直如松,可是那张张毫无遮挡俊美无暇的脸却把叶素素的心吓得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她一边压低声音吼着,一边左顾右看,生怕如此明显的聂铎被别人看见。他那张脸根本就是祸害众生的妖物,可是他竟然还敢顶着那张脸在皇家园林里大摇大摆地出没!

  聂铎眸中带笑,目光一直落在叶素素的脸上。可能是刚刚走得有些急,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她原本就肤如凝脂,如今带上了略微的粉色,白里透红,粉雕玉琢,很是俏皮。

  叶素素没工夫打量聂铎,她想也没想,就扯着聂铎的胳膊,直接把他拽进了画舫一个雅间内。那雅间里没人,叶素素打发乐竹和香竹去门口守着,这才瞪了眼睛,怒气冲冲地看向聂铎:“铎哥哥,你……你怎么假扮成皇家禁军了?”

  画舫之上有女眷,伺候的人除了宫女就是內侍,根本就不会有皇家禁军,聂铎跑过来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聂铎半真半假地笑道:“不是你说的吗?我是你的护卫,自然要履行护卫职责,跟着你的保护你安全啊!”

  叶素素被赌得哑口无言,聂铎却转身背对着她大步朝着厢房角落的屏风走去,叶素素想也没想,立即抬腿一路小跑跟着他身后,急急地辩解,“那不过是敷衍碧秋姐姐的话,做不得真的……”

  走了一半的聂铎忽然驻足转身,敞开的衣襟露出了他大半个胸膛,白色里衣清晰可见。他停的太突然,叶素素避闪不及,一头就撞上去了。等她发现她正贴着聂铎胸口的里衣时,顿时羞的脸红心跳,急忙捂着被撞疼的鼻头连连退了两步。

  疼!

  好疼!

  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聂铎的胸膛简直比石头还要硬!

  叶素素眼眶含泪,可怜巴巴地望向聂铎,委屈地说:“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她抬起头,发现聂铎正当着她的面,站在屏风前,修长的手指搭在禁卫军服侍的扣子上,慢条斯理地一颗颗解开。

  叶素素这回吓得连还在发疼的鼻子都顾不上去捂了,急忙改去捂眼睛,可是又忍不住好奇,睁了眼睛透着手指缝偷偷地看他。

  她偷看归偷看,嘴上却不忘记指责他,“你怎么能当着姑娘家的面脱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表里不一的小姑娘,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不需要偷看!

  好消息,今天晚上依旧有加更,小伙伴们开不开心?o(n_n)o哈!

  感谢一个小渣渣扔了1个地雷,扑倒亲亲亲亲一个!

  ☆、30换衣

  叶素素捂着眼睛, 气鼓鼓地瞪着聂铎, 其实小手遮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聂铎。

  聂铎被她这副好笑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摇了摇头, 转身走进了屏风之后。

  叶素素不明所以, 缓缓地把手放了下来,眼睛紧盯着那扇绣了水墨山水的屏风,一直没挪开。

  聂铎很快就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原本那一套极为明显的皇家禁军的服饰,被他换成了更加鲜艳的皇家內侍服饰。

  叶素素简直欲哭无泪, 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聂铎人高马大,笔直如松, 就算是穿上了内侍太监的衣服, 看起来也根本就不像个內侍。哪个內侍能有他这么英俊魁梧?

  聂铎系好內侍衣服的盘扣,发现叶素素正一脸发呆地看着他,瞬间就笑着逗她玩,“怎么样?我无论是做內侍还是护卫,都很合格吧?郡主殿下, 可要给小的赏赐?”

  叶素素又羞又急, 腮帮子鼓鼓的, 他既然想玩,她就陪他玩。她朝着门口大喊:“乐竹,进来!”

  乐竹听到了自家郡主的召唤,立即就一路小跑地跑了进来。叶素素朝着她伸手:“打赏的最大荷包!”

  乐竹已经看到了聂铎的装扮, 压下了心头满满地惊讶,听话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封红交给叶素素,立即又退了出去。

  她是看出来了,这是郡主和聂公子的小情趣,她可能不能没有眼色地去打扰。

  叶素素手里拎着荷包,故意挑眉看向聂铎,眉眼间带了狡黠,“小铎子!”

  聂铎隐着笑意,像模像样地应道:“在!”

  “赏!”

  ……

  两个人在画舫的厢房里玩的不亦乐乎,守在门口的乐竹和香竹面面相觑。这个聂公子是什么人,她们是隐约知道的。两个人都是从小就在叶素素身边伺候的,自然也见过少年时的聂铎,知道聂铎的真实身份。

  如今,她们家郡主满心满眼里都是聂铎,两个人不免有些替叶素素担忧。聂铎毕竟是南郡聂家人,叶家是无法和聂家结亲的。可能连她们家郡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提起聂公子或一看到聂公子,她满心满眼都是欢愉,眉眼间不经意中全是笑意。

  乐竹和香竹守在厢房门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个人眼里都是浓浓的担忧。

  厢房之内,叶素素和聂铎闹够了,聂铎才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刚刚是去禁卫军那边调查事情,所以换了禁卫军的服饰。上画舫时太急,就只能到画舫再换內侍的衣裳。”

  叶素素苦着脸看他,憋着想说:铎哥哥,就你这一张脸,换什么衣服也不像是个內侍啊!

  聂铎不以为意,继续跟叶素素道:“事情或许会有些麻烦,你心里有个准备。”

  叶素素立即紧张地眼睛都不自觉地瞪圆了几分,担忧不已,不知道聂铎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

  聂铎说:“从昨天出事到现在,查了这么久,宁王世子和大公主勾结的证据,一点也没有找到。”

  叶素素一愣,脱口而出:“铎哥哥……你乔装打扮去禁卫军,难道是为了去找找这件事的证据?”

  也就是说,他是为了她去的?!

  聂铎说:“不仅是禁卫军,御膳房,內侍所……但凡有可能的地方都已经查过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大公主和宁王世子有过来往。”

  宁王世子算计叶素素,一定是有人在骊山院做了内应,这个内应地位并不低,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人灭口。可是,竟然没有任何证据指大公主!

  叶素素也不免跟着发愁。

  如果没有证据,那么宁王世子受伤一事定然就会成为宁王要挟皇上的借口。宁王世子算计叶素素虽然是铁定的事实,可是为了闺誉名节,叶素素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无法作证。到时候,皇上无法解释宁王世子受伤一事,也就没有理由牵制雄霸一方的藩王,只能任人宰割。

  聂铎继续道:“据我所知,赵从嘉那边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证据,所以这件事情变得很棘手。”

  如果太原国皇帝处置不当,宁王很可能借着这样的机会起兵造反。从宁王的一贯行事作风上推断,宁王不是没有脑子易于冲动之人,他当然不会直接就率兵攻打大原国,定然会联合其他蠢蠢欲到的藩王共同行事,到时候兵弱马瘦的大原国无力抵抗,根本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谁,都想分一分这块肥肉。

  叶素素脑子里迅速地思索着,飞快地想着应对政策。她看向聂铎,问他:“铎哥哥,如果你是大原国皇上,你会怎么做?”

  聂铎笑道:“其实法子很简单,就是不知道你们的皇上想不想得出来。”

  叶素素垂头敛眉,犹豫了片刻,小声开口:“其实,大原国的皇上不像世人像的那样平庸,他定然会想得出来的。”

  聂铎眸中带笑,低头看着眼前站着的小姑娘,目光落到了她的发顶,“这么说,你已经想到法子?说来听听?”

  叶素素抬起头,眼睛里带了坚定:“如果我是大原国的皇上,不管宁王世子究竟有没有故意算计后宅女眷,都一定要把这个罪名扣在他的头上,人证物证都拿出来,宁王世子不认罪也必须认罪,这叫做先下手为强!我相信,皇上他一定会狠下心来的!或许这个法子还需要牺牲一位女眷,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先让宁王他们低头再给宁王世子和那位女眷赐婚……一举两得,国泰民安!”

  叶素素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上一世关于宁王世子赐婚的这件事。

  上一世,皇上可能也是这样处置宁王世子的,所以雄霸一方的宁王一直呆在封地没有起兵。不过,上一世宁王世子没有受伤,事情没有闹得那么大,被皇上牺牲的女眷就是替她受了罪的周碧秋!

  叶素素想想就毛骨悚然,一阵后怕。

  这一世她和周碧秋已经避开了,就算是皇上想要把她们两个推出去做替罪羊,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这一世皇上要牺牲的女眷……会是大公主长乐。

  毕竟,这件事因大公主长乐而起。

  叶素素心情有些低落,有气无力地和聂铎说话,“铎哥哥,这里毕竟是画舫,地方狭小,画舫上內侍也是有限的,你面生,容易被人认出,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何况,赵从嘉、陈瑛儿他们从小就和你认识,他们都是认得你的。”

  聂铎朝着叶素素温和一笑,道:“你放心,我在画舫上办完事之后会立即离开,你不用替我操心。你快点回去吧,不然你离开这么久,那些人会起疑的。”

  叶素素点了点头,出了厢房,带这乐竹和香竹回到了席上。

  因为知道了上一世周碧秋嫁宁王世子的真相,叶素素心情不免有些失落。尤其是,她想到如果她站在皇上的位置,她竟然会和皇上做出同样的决定,心情就更加地失落了。

  难道这种毫不留情、冷血至极的做法,是君主不得不为之吗?!

  叶素素怏怏不乐,席上的几个人都看了出来。周碧秋一向是个沉默不爱说话的,陈瑛儿虽然是叶素素的表姐,平日里也常有来往,但是她也不是个会为自己招惹事情自找麻烦的人,所以她也只沉默地喝着驱暑的冰果茶,一言不发。叶蓁蓁就更别提了,她连叶素素高兴的时候都不凑过来,更何况是此刻?

  所以,最后凑过来的只有何恩新。

  何恩新一直在席边等着叶素素,他是男宾,自然不能和女眷同席,席位被安排在了画舫的东侧,距离这边隔了一条走廊。可是,他好不容易见到叶素素,还不曾为了昨日叶素素送的那些东西过来道谢,就这样离开,他心有不甘,索性也就不过去男宾那侧直接在这边等着叶素素回来。

  也不知道太子赵从嘉和叶素素说了什么,她回来之后一直怏怏不乐。何恩新满是担忧,生怕赵从嘉伤了叶素素的心。

  叶素素见和她说话的人是何恩新,立即收起了心头的不快,脸上挂了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何恩新自然不可能开口就问叶素素,是不是太子殿下让你伤心了?这样冒犯的话,他作为臣子不能说,作为心悦长仪郡主的男人也不能说,甚至就算是作为普通人,也不可能开门见山就问这样的问题。

  所以,他为了保险起见,提了昨日叶素素送的那些东西表达了他满腔的谢意,又表达了今日受邀请参加游湖赏荷的感激之情。

  叶素素回过神,也笑着道:“何公子不必与我道谢,这些也不过是我对何公子心意的谢礼。何公子昨日送我的海棠花我很喜欢,蓝釉青花瓷,层叠海棠,错落有致,别有意境,何公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才名满京华。若是我的母亲见了那瓶花,定然会喜欢的,这里还要多谢何公子舍爱想相送。”

  何恩新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可是听着叶素素一句一句地往外说的那些话,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花?海棠花?蓝釉青花瓷的海棠花?

  他没有送过长仪郡主海棠花啊!不仅没送过海棠花,他没有送过长仪郡主任何花!

  坐在何恩新面前的叶素素还在盈盈笑着,满眼地感激之情,可是何恩新却觉得彻骨寒凉,心头难受。

  他终于明白了,长仪郡主之所以对他这么好,是因为她误把送花之人当做他了!

  那满腔的爱意,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了。

  何恩新如坐针毡,浑身难受,纠结矛盾,犹豫不决。

  究竟要不要跟长仪郡主实话实说?

  直接跟长仪郡主说,郡主您认错人了,那些花不是他送的,若是郡主喜欢,他现在就为郡主折花插瓶,望郡主喜欢?

  还是一言不发,默认那瓶海棠花就是他送的,冒领这份恩宠,继续借此机会得到长仪郡主青眼相待?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何恩新他会实话实说吗?

  今天的加更来啦,我们明天见呦!

  ☆、31闹事

  何恩新坐在原处, 面上发僵, 魂不守舍, 纠结不已,不知要如何开口。

  叶素素发现他有些不自在, 以为他是在她面前紧张的, 也没有在意,亲手提壶,亲自替他斟了一杯驱暑的凉茶。

  “何公子, 请用!”

  叶素素甜甜糯糯的声音,唤回了正在天人大战的何恩新。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叶素素, 终于开口问她:“所以,郡主昨日送给在下的那些东西, 都只是那瓶海棠花的谢礼?”

  叶素素淡淡地笑着, 说道:“何公子不必把事情分得那么清楚,那些东西放在我那里,也不过就是堆在库房里落灰,既然何公子喜欢纸墨书画,不如送给何公子, 让它们有朝一日派上用途, 也不枉费了好东西。如若何公子喜欢, 我库房里还有许多,晚些时候我派人给你送去……”

  她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的是:这次送你,也只能送笔墨纸砚加扇面, 铎哥哥喜欢的那些名画绝对一幅也不能给你!

  何恩新微微垂头,悲痛欲绝,几番犹豫纠结之后,却还是开口说道:“郡主,您误会了。您说的海棠花,不是说送的,您的谢礼……送错人了!”

  叶素素手里正握着一只茶杯,瞬间一个不稳,茶水差一点洒了出去。乐竹立即上前替她清理,叶素素却已经顾不上了,凝眉看向何恩新,问道:“你说,海棠花不是你送的?”

  “是,郡主,送海棠花的人不是在下,在下并未给郡主送过任何东西,郡主恐怕是误会了。”

  他表面上看似平静,可是却心如刀绞。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在骊山院,叶素素已经对他青眼相待,所以才会送了他那么多东西,甚至还特意递给他下了请帖,亲自邀他游湖赏荷。可是,原来一切都只是误会,叶素素要把这些好处给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位送了海棠花的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佩服送了长仪郡主海棠花的那位,也不知道是骊山院的哪位公子,竟然有如此魄力对长仪郡主表达心意!可惜心意到了,却让长仪郡主把人认错了……

  叶素素慌乱了片刻,很快就明白过来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一瓶蓝釉青花瓷的海棠花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屋内的。乐竹和香竹都没有提及此事,甚至连守着屋子的小丫鬟也没有提及此事。

  能把一瓶花悄无声息地放在她屋子里人,除了能在她房间里神出鬼没、来去自如的聂铎,她已经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叶素素恍然大悟,难怪昨日聂铎忽然变得那般怪异地问她喜欢海棠花吗?

  难怪他逼着她要谢礼!

  原来那瓶海棠花竟然是他送的!

  可是,那个可恶的家伙,明明知道她弄错人了,怎么不告诉她呢?!

  哼!

  想到聂铎,叶素素瞬间就气鼓鼓的,红润的两颊鼓了起来。

  何恩新坐在对面,一抬眼就看到了叶素素。她此刻的模样虽然看起来像是生气,可是神情里竟然带了娇憨撒娇,似乎再和谁赌气,可是眼睛里却含着笑意,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不自觉散发出的笑意。

  何恩新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苦涩和揪心。

  长仪郡主她是想起谁了吗?她是想起那个送花的人了吗?

  何恩新前所未有地觉察到,他离长仪郡主叶素素竟然那么远。他看到的她,一直是她刻意摆出端庄礼仪的带着礼貌性笑的长仪郡主,此刻的她才是真性情,才是活生生的叶素素。

  好你个铎哥哥,你竟然骗我?!

  叶素素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找聂铎算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何恩新表情的变化,也错过了他眼底的惊艳和失落,还有渐渐重聚的势在必得。

  何恩新觉得,这样生动活泼的叶素素,比原本他认知里的长仪郡主更让他心动。既然他已经因为误会有了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能错过!

  他鼓足勇气,开口道:“郡主既然喜欢海棠花,那么在下也献丑为郡主亲手插上一瓶,到时候还请郡主点评。”

  叶素素回过神来,看向何恩新,笑盈盈地应道:“好啊!”

  何恩新忍不住心里雀跃,他不知道给叶素素送花的那位究竟是谁,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过那位,竟然阴差阳错,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叶素素心里却不这么想,她已经知道那花是聂铎送的,心里更是迫切地想要见到聂铎。可是,何恩新如今就在她的面前,她已经分析过嫁给何恩新的利弊,也知道叶家有可能会为她定下何家的这门亲事,不管将来她会不会嫁给何恩新,她自然不会当场驳了何恩新的面子。

  何恩新说给她送花,她自然要高高兴兴地应下。

  虽然有了之前误会的那个小插曲,但是说开之后,何恩新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尤其是见叶素素也不在意那个送花的误会,他更加安心了。

  何恩新自幼饱读诗书,熟读经史,见多识广,阅历丰富,说起话来旁征博引,幽默风趣,让叶素素对他刮目相看,惊奇不已。

  原来熟悉起来之后的何恩新竟然是这个样子,比她想象的要有趣多了。叶素素和他说话也并不觉得无聊,何恩新努力地逗叶素素开心,两个人都有心想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自然是相谈甚欢。

  陈瑛儿与同席的周碧秋和叶蓁蓁都不熟悉,几个人只说一说哪个点心好一些,那个果子茶更香甜一些。她起初还没有注意到叶素素和何恩新两个人,只当两个人是碰了面互相说两句话罢了。可是,后来她再往叶素素那边看过去,发现那边氛围极好,两个人都带笑眯眯的,相谈甚欢。

  陈瑛儿略微有些惊讶,虽然地刻意地低了头,可是眼神还是会时不时地朝着那边望过去,偷偷地打量起那边的两个人。

  周碧秋以前不是她们这个交际圈的,自然不知道叶素素与谁好,与谁不好,根本没有在意叶素素那边。

  叶蓁蓁第一次来京城,她连人还没有认全,更别提谁和谁交好的事情。尤其是陈瑛儿和周碧秋,她们父亲都比叶蓁蓁父亲的官职要大,她只能低头装哑巴,眼神都不敢乱瞟。

  不过,何恩新她还是认出来的。她忍不住偷瞄了何恩新和叶素素,心里庆幸,幸好昨日她见过这个何大才子后没有芳心暗许,还果断地写信给自己的父亲。及早抽丨身,远离何恩新,是她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

  叶素素当然不知道她身旁的那些人的心思,她此刻也没什么心思,反而是希望画舫早些靠岸,毕竟聂铎还在画舫之上装內侍,若是被人撞见了可是不妙。

  她和何恩新正说着话,太子赵从嘉板着脸走了过来。他人未到,声先至:“素素表妹,你去了哪里?我刚刚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赵从嘉毕竟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小的少年儿郎,浑身的青涩稚嫩,却故意装成了小大人一般,板着脸满脸不悦,堵着气地说道:“你说,你去哪里了?!”

  叶素素回忆起来,她刚刚和赵从嘉分开之后就跟着聂铎去了画舫的厢房,距离现在确实有一段时间了。

  她立即朝着赵从嘉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回答他道:“我一直在这里呀,太子表哥是不是和我走岔路了?”

  她当然不能承认她和聂铎偷偷跑去画舫厢房的事情,只能模糊赵从嘉的时间差,让他误认为她是一早就回来了。

  赵从嘉嘟着嘴,有些不确定,“你真的一直在这里?”

  叶素素不以为意:“我当然一直在这里,不然我还能去哪里?不信,你可以问瑛儿表姐、周姑娘和我大堂姐啊,何公子也可以给我作证的!”

  赵从嘉起初还没怎么在意站在叶素素身边的何恩新,忽然听到叶素素提了他的名字,这才看向他:“何公子,怎么也在这里?”

  何恩新早就从座位上起来给太子赵从嘉行过礼,此刻听了太子殿下的问话,立即回答:“刚刚正巧赏画舫美景时走到了这边,遇到长仪郡主便过来给她请安。”

  赵从嘉不疑有他,立即相信了这说法,也不去理会何恩新,讨好地凑到了叶素素身边,小声哄她:“素素表妹,你是不是不生气了?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相信你。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质问长乐了,定然让她给你个交代!”

  叶素素:“……”

  她觉得,她现在有想要撬开赵从嘉脑壳的冲动,她想看看他脑壳里究竟装的什么,是不是只装了棉絮!

  赵从嘉和叶素素说完话,又跟旁边的陈瑛儿说:“瑛儿表姐,你有空去看看长乐吧,你好好劝劝她,让她别再说谎闹事了!”

  叶素素根本没有想到赵从嘉这个没脑子的,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原本叶素素还以为赵从嘉是长了脑子要把大公主被揍的消息压下来,可是看他此刻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她之前想象的过于美好。

  赵从嘉根本就没有想要压下这件事,之所以消息一直没有传出来,恐怕是大公主长乐命人压下的。毕竟,她也是要颜面的,只要这件事没有传出来,大公主长乐就有为自己辩白的机会!

  果然,陈瑛儿立即问赵从嘉:“太子殿下,大公主她怎么?”

  赵从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烦闷地说:“瑛儿表姐,你去了就知道了。”

  陈瑛儿是赵从嘉和叶素素舅舅家的表姐,比他们两个又大上了一岁,从小到大,赵从嘉还是很听这位表姐的话的,自然觉得大公主长乐这件事这么麻烦,不如就交给陈瑛儿去劝。

  陈瑛儿一头雾水,却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她偷偷朝着叶素素看过去,眼神里带着求救的意味,叶素素朝着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既然赵从嘉不长脑子,那么就让他和长乐去斗吧,反正他们姐弟两个之间的斗法也波及不到她。

  或许是因为叶素素能肯定皇上最后会用大公主长乐去熄宁王和宁王世子的怒火,她反而觉得赵从嘉和大公主长乐想要怎么闹就怎么闹了,都已经无所谓了,这也不过是他们最后一次的闹腾,最终的一切都由皇上决定。

  雷霆雨露,均是皇恩。

  她越来越清晰地懂得了这句话。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画舫终于靠岸了。

  骊山院的湖毕竟只是活水引进来的,比不得真正的湖,画舫绕了一圈,很快就又绕回来。叶素素跟着下船时,忍不住回头朝着之前她和聂铎呆过的那个厢房方向看过去。她有些担心聂铎,但是转念一想,以聂铎的身手,定然是没事的,叶素素悄悄地放了心。

  他们刚下画舫不久,午膳开席,赵从嘉依依不舍地与叶素素分开,带着何恩新等一众男客去了湖东侧,叶素素她们女客的席面设在了西侧。

  因为之前在画舫时,她把茶水杯弄翻了,虽然并没有洒在了身上,但叶素素还是想要换身衣裳。她让陈瑛儿带着众人先过去,拉着周碧秋陪她。

  陈瑛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着打趣她:“等下你们回来,我要倒要看看碧秋姐姐哪里好,让你连你的亲表姐都不要了!若是她好,我便直接抢过来……”

  叶素素知道陈瑛儿是在开玩笑,只拉着周碧秋跟着咯咯地笑。

  周碧秋要比陈瑛儿大了两个月,所以这一声姐姐她也是当得起的。只是,以前她未和叶素素如此亲密过,所以陈瑛儿她们见了她,也不过是稀疏平常地唤她一声“周姑娘”。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那些人要讨好巴结长仪郡主的好处了。

  叶素素自然是不在意,拉着周碧秋换了身衣裳,又带着她往湖西侧走去。

  因为湖边沿堤垂柳,树木成荫,微风袭过,湖水清凉,两人索性也没有上软轿,索性沿着湖边散步,慢慢地朝着开席的地方走过去。

  周碧秋虽然不爱说话,但也不是个过于沉闷的人,叶素素又生性活泼,两人还真的挺合得来的。两个人沿着湖边说得正开心,忽然从远处,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大群人,黑压压一片,气势汹汹……

  周碧秋眼睛尖,先一步发现,下意识就把叶素素往自己的身后拉,挡在了她面前。叶素素不免有些感动,周碧秋也不过只比她大了一岁多一些,可却真像一个大姐姐一般,一有危险,就本能地挡在她的面前。

  当然,周碧秋刚刚的动作是下意识的,等她回过神来,脸顿时就红得不像样子了。身为长仪郡主,叶素素身边除了贴身婢女,还带了叶家的众多仆妇,莲池苑伺候的內侍们也一直跟她们。那气势凶猛、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还没靠近,这些人就已经把叶素素护在了身后,相比较而言,瘦小的周碧秋挡着叶素素身前就有些自不量力了。

  她红着脸解释说:“家里妹妹胆子小,我习惯了。”

  周碧秋是周家的嫡长女,她下面有三个妹妹。上一世叶素素就听说过,周家女儿多,叶素素还记得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