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雁就是吃准了小姐心软。

  以前这么求小姐，小姐都不会拒绝的。

  但碧雁刚抬头, 看见李宛瑶凌厉的眼神, 心中一惊。

  “我问你为何不去找我母亲，你说的都是什么？”李宛瑶脸色难看。

  碧雁越是在她这边哭惨, 就越打母亲的脸。

  自己就会踩着母亲，来帮她脱离苦海？

  若碧雁真的有事, 自己当然会帮，但这种话实在不该这样说。

  李宛瑶扶额, 看着碧雁的眼神, 知道暂时不能让她走。

  省的在外面乱说什么。

  以前看碧雁还算聪明, 怎么现在蠢笨的很。

  眼看李宛瑶脸色越来越难看。

  碧雁心底发凉，难道真的跟那两个女人说的一样。

  李宛瑶骨子里都说冷心冷情, 根本不会帮她。

  这么想着，碧雁心里暗暗发狠。

  还没等碧雁想到什么, 就听李宛瑶淡淡到：“珠儿, 安排碧雁住下, 剩下的事慢慢再说。”

  能住到大将军府？

  碧雁心中一喜, 被人直接带走，竟然是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李宛瑶脸色实在不好看。

  跟在李宛瑶身边的四个嬷嬷, 两个是宫中大姐姐派来的。

  另外两个更是李府出来的人。

  自然知道海氏是什么样的主子。

  气的这两位瞪着眼。

  “那有这样的下人，在出嫁的小姐面前，编排小姐娘家母亲。”这两位都是常在海氏身边伺候的，因为李宛瑶怀孕才过来照顾李宛瑶。

  满京城都在盯着李家跟大将军府。

  皇后的母亲若是出了苛责下人这种事，说不得让人指责皇后。

  不然为何上次李宛瑶送下人到金氏那, 还特意往皇宫走了一趟。

  就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

  这种时候碧雁还上赶着过来。

  若是要些银钱也就给了，但一来要李宛瑶给她撑腰。

  实在是难让海氏做人。

  等那阵气过来，李宛瑶吩咐人看劳了碧雁，让人去李家走一趟。

  消息带过去，海氏只是有点无奈。

  当初碧雁不愿意去草原也就算了，自己跟李尚书眼不见心不烦，总不好再把她放在眼前。

  要知道，最早之前给李宛瑶选婢女，第一条就是忠心护主。

  没想到碧雁倒好，遇到事先跑了。

  不过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海氏懒得计较，直接让人送碧雁回乡下庄子，当个普通的家生子对待。

  谁能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

  海氏马上让人去碧雁在的庄子，好好打听打听，碧雁说的事情可否属实，有结果之后，再让人送到大将军府一份。

  现在碧雁在大将军府也就不能动了，再送到李家又算怎么回事。

  但这件事还是走漏了风声。

  现在的皇上素来以贤德宽厚称道。

  不少大臣喜爱的就是这一点。

  如今传来后宫皇后的娘家，却逼得女儿的贴身丫鬟，迎着风雪上门求助。

  求的还不是皇后的亲娘，而是家中已经出嫁的庶女。

  实在是打脸。

  等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李宛瑶紧皱眉头，对身边的穆烨北道：“也就是说，这事不是冲着我跟母亲来的。而是冲着我大姐姐？”

  “应当如此，皇上宽厚，皇后却有那样的名声，难免找人非议，说皇后不能母仪天下，不能为天下女子的典范。”穆烨北淡淡道，半搂着李宛瑶，让她坐下。

  暖阁这会就他们两人，李宛瑶扶着肚子还是站起来，稍微走了两步，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道：“是不是因为我大姐姐没有子嗣，这才让人起了心思？”

  见李宛瑶反应很快，穆烨北笑：“是，你姐姐独受盛宠，却无一儿半女，难免让人多想。”

  有孩子的皇后，跟没有孩子的皇后差别太大了。

  肯定会有人想，如果先皇后一步怀上孩子，那就是皇长子。

  这种诱惑不可谓不大。

  各种小动作也就开始了。

  但这种事也是没法外人着急的。

  李宛瑶只能尽量把这件事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我也找人却庄子上问话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穆烨北安慰道，“你还是多操心自己，注意身体。”

  碧雁的事情到底如何，不能听碧雁一面之词。

  就看庄子上是不是真的如碧雁所说，所有人都在排挤她。

  这种事情也好查，第二天一早消息就传过来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碧雁回庄子之后，一直跟爹娘一起住。

  她爹娘都是李家的家生下人，在庄子里时间长，也管些杂事。

  以前碧雁又在李家有些脸面，日子过的自然不错。

  碧雁回去的时候，一家人还都是护着的。

  隐隐有些人知道，碧雁是不想陪四小姐李宛瑶去草原，这才回来。

  但到底没说什么。

  可自从碧雁回庄子还以为自己在尚书府一样，半点累活都做不得。

  让她去烧饭，她说伺候小姐的时候这都是粗使婆子做的，她不会。

  洗衣也说没碰过凉水。

  碧雁说的倒也是实情，大户人家的一等丫鬟，自然是比普通门户小姐还要娇贵。

  但你这已经回庄子了，还想让谁伺候？

  碧雁爹娘心里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可碧雁两个嫂子怎么看碧雁都不顺眼。

  但毕竟是小姑子，迟早要嫁人。

  碧雁也到嫁人的年龄，在尚书府养的又好，看着就比普通农户家的女子漂亮。

  倒也引得不少人上门求娶。

  可碧雁怎么看的上那些普通农户，嫌人家贫，也嫌邋遢。

  最后千挑万选才嫁给副管事的儿子。

  原本碧雁是想着，好歹也是个管事，下面总要有人伺候。

  可这田庄上的管事，跟京城府上的管事完全不同。

  别说没有人伺候了，就算农活也要头一个干，省的人不服。

  人家管事一家，其实听说过碧雁不愿意做活，倒也没想让她下田。

  只让她跟着婆家嫂子一起，给家里做做饭，洗洗衣裳。

  田间的活让男人跟婆婆去干。

  这在乡下已经是极清闲的活了。

  而且还有婆家嫂子一起忙。

  谁知道就这样碧雁也不愿意做，喂鸡喂猪，洗衣做饭，样样都懒得做。

  碧雁不做，那婆家嫂子就要包揽，气的婆家嫂子一直在骂。

  别人可能还顾忌，但嫂子却直接道：“谁不知道你五六岁才送到尚书府上，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什么都干不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六岁就能踩着灶台做饭了，现在装什么都不会？给小姐当几年丫鬟，怎么也成小姐了？”

  那时候正好李宛瑶从草原上回来，又跟大将军穆烨北有了婚约。

  不少人都暗地笑话碧雁，当初她要是忠心点，这会肯定就在尚书府享福呢。

  别人不敢说，但气急了的嫂子却敢说。

  张口就是：“接到尚书府之后，人家四小姐待你也不薄啊，四时衣裳，逢年过节，哪次不让人专门来田庄给你爹娘送点东西。事到临头你跑了！看看人家现在马上要当将军夫人了！就因为你好吃懒做这劲，才没机会享福。”

  这话说的实在是狠，让碧雁脸上实在挂不住，只能干一段时间的活。

  要说她也确实能做，但心里是不服的。

  家务做的也敷衍。

  到了现在几乎让所有人婆家人都厌恶。

  就算碧雁的男人刚开始看在碧雁好看的份上，多加容忍。

  谁让他看脸才娶了个这样懒惰的婆娘。

  原本也算认了。

  谁知道有天碧雁男人看见碧雁背着他偷偷喝药。

  仔细问碧雁也不说。

  碧雁男人把药渣拿给碧雁婆婆看。

  碧雁婆婆是个见多识广的，一闻不对劲，碧雁喝的竟然是避子汤！

  怪不得成亲也有半年，但肚子就是没有动静。

  但好好的媳妇儿，为什么要喝这种东西。

  除非是根本不想跟这家人过下去。

  这一下，碧雁婆家算是闹开了。

  碧雁要死要活的和离，那家人也同意。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对，但碧雁对娘家人说的却是，婆婆太苛刻，这才要走。

  碧雁婆婆是说话难听，在发现碧雁喝避子汤的时候，天天骂的街坊四邻都能听见。

  碧雁那时候觉得理亏，半句话不敢反驳。

  其实碧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喝，但一想到这辈子要跟庄稼汉过一辈子，她心里就不爽利。

  有时候碧雁也会埋怨，要是四小姐早点答应嫁给海闻表哥就好了。

  自己也能跟过去。

  说不定还能被海闻公子收为妾室，好过现在的日子。

  又想到李宛瑶现在那么厉害，说不定回来后就让自己再去尚书府伺候。

  到时候自己必定跟之前一样。

  和离之后，碧雁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她也去尚书府附近转过。

  但李宛瑶身边不少下人，贴身丫鬟早就换了人。

  看着李宛瑶的样子，碧雁也不能靠近。

  不仅是身边丫鬟婆子们保护，好像还有几个护卫。

  要不是有一次碧雁硬着头皮想去“偶遇”李宛瑶。

  也不会发现。

  那几个护卫看着凶神恶煞，把她丢在一边，问她为什么要跟着尚书府小姐李宛瑶。

  碧雁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最好被放了。

  等回到田庄，碧雁才想到，那应该是行伍出身，是大将军派的人？

  碧雁心里更酸了。

  大将军穆烨北她也是见过的。

  英武不凡，哪是名声那样差，可如今却变了个人一样。

  自己要是能跟着小姐，说不定给大将军做妾也可以。

  反正小姐的贴身丫鬟们，一般不都会被收入房中？

  当然碧雁也只是想想，并没有那个胆子再靠近。

  碧雁和离之后在家，终日也没做什么，家里人以前受过碧雁的好处，也当她和离之后心情不好。

  碧雁闲着也没人说道。

  原本那日碧雁准备回去睡觉，就看见两个衣着低调的女子走了过来，碧雁认识那样的料子。

  就算是之前的四小姐李宛瑶也是很少穿到的。

  那两个人走到碧雁面前，说给碧雁一个机会，只要碧雁能帮她们办成一件事。

  碧雁根本不知道，她这些事情，早被人查的一清二楚。

  李宛瑶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自己的丫鬟给大姐姐带来麻烦，自然是要她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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