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者:银发死鱼眼      更新:2023-07-31 02:26      字数:8833
  迹部跟人说句话的功夫, 回头就不见乐西门庆的人影。

  他一惊,下意识的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 筹光交错间是很妨碍视线, 可他扫了几圈下来,真的就没在大厅里看到人了。

  其实一般来说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事情,毕竟宴会期间去外面透透气或者受邀到别的小厅玩点游戏也正常。

  可那家伙暂时还没有那么熟悉到可以应邀的人, 西门总二郎和自己也都在,她没道理不打招呼就擅自跑开。

  而且刚才还和她站在一起的赤司征十郎也在,才和那小鬼说着话人就不见了,凭空多了几分可疑。

  迹部站起身,向周围的人道了句失陪, 直接信步来到赤司旁边。

  “迹部前辈!”赤司点了点头,乖觉的摆出后辈的姿态。毕竟这人刚刚还在后面用眼神剐他来着, 不知道是不是过来找茬。

  “那家伙呢?”迹部皱眉, 看着这小鬼毫无破绽的样子,说了句外人听来没头没尾的话。

  赤司心里面门儿清,他的眼神可不光在篮球场上才机敏,不但知道这两人在交往, 看学姐的架势恐怕还没处理好几方之间的关系,所以在这种几方齐备的场合, 才会显得这么坐立不安。

  刚才她说是跟自己聊天, 可时不时的老往门边瞟,整个人也散发着一股把腿就跑的警惕气息,一直堤防着两个地方的人。

  一个是西门前辈那边, 另一个也就是迹部前辈这里了。

  讲道理以他的立场,当然是站在绿间那边,对于让绿间最近神思不属的根源之一,赤司完全不介意使点小坏的。

  可惜了,那家伙毫无机会,学姐根本把他们所有人当小孩儿,一切私心念头也就没了意义。

  赤司下巴朝门口点了一下,最终老实到“学姐的话,好像突然有点闷,说是要出去透气。”

  迹部点点头,看了眼和道明寺说话气得人家暴跳如雷,自己却慢悠悠品着饮料的西门总二郎。

  趁他还没注意这边收回目光走了出去。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生气,挑这个时机本来就可疑,赤司的话让他更加确信了,那家伙在躲着他们。

  之前不是没看出她转移话题,但他仍然选择给她一些空间,各人有各人的苦衷,基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实际上他并不是咄咄逼人的家伙。

  可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那家伙不但没有拿出一点章程,试图改变现状,反而开始逃避上了。

  这是什么道理?怕不是认为自己对她什么都会心软妥协,也就不把这些原则性的问题放在眼里。

  迹部气势汹汹的出来找人,务必要把这点今晚跟她掰扯清楚——嗯!月色不错,说完正事后不进去就在外面亲热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先不说已经被严重影响,中毒至深还尤不自知的迹部怎么找人,那么西门庆现在又在做什么?

  之前说过,打架什么的她是不怂的,除非是什么武道大成的精英,或者天生的人形兵器,如埴之冢光邦那样,不然在双方常规性肉搏的基础条件下,她一般还是不会怂的。

  西门庆上辈子力气就大,这辈子更添三分,藤田管家从小教导的格斗技巧更是将这优势发挥到极致。

  虽然在缺乏实战经验的情况下,她的武力评估得打打折扣,但她没有新人的乍见架势的无措与动摇,又敢下狠手,很大程度上弥补了经验带来的不足。

  只要他们没有枪,她就敢冲上去为之一搏!

  最好的状况是不要被带离这里,如果受制于人并失去了场地优势,那可就更应对艰难了,说来说去她不是个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

  当然没有人回应西门庆这个傻问题,实际上他们对于关键的时候横生枝节也是火大。

  几束手电照在她的脸上,带头的人低咒了一声“带走!”

  西门庆被强光照着眼睛的时候就偏过头闭上眼,以免一会儿失去视觉优势,她这样根本看不清对方有没有枪,又有人将要近身。

  她牙一咬,博一下!总之先确认这些人有没有枪。

  偷偷摸到一个花盆,猝不及防往那边砸了过去,然后在同时身体一转藏到层层叠叠的花架之间,以繁复的绿植作为掩体。

  她的动作快,当破碎的声音传来时,绑匪视线里已经失去了她的踪影。可惜的就是她为了不被强光照射眼睛是闭着眼扔的,估算了大概的方向,但是还是没砸到人。

  可她这一手却让绑匪那方真正叫节外生枝了。

  他们的任务本来只是本乡家的两位小姐,这二人的管家论战斗力都是以一敌十的角色,能谋到现在的机会实不容易,本来绑了人就走前后数分钟的事,神不知鬼不觉。

  可偏偏就碰到了个倒霉丫头!

  眼看外面接应的车撑不了多久,有同伙提议道“不管她了,先走吧,再下去只会浪费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行!”领头那个狠声到“我们前脚一走,这丫头后脚就会喊人,没有这个时间差我们根本跑不了多远。”

  又看了眼静悄悄的花架,那边安静得丝毫不像藏了一个人。

  匪徒头领咬牙到“包抄,一个人看着这两个,剩下的一起去,两分钟的时间把那丫头揪出来。”

  他们的对话西门庆听得一清二楚,或者说也没打算避讳一个在他们眼里不堪一击只堪堪有点狡猾机灵的丫头。

  但西门庆确定了,他们没有枪。

  如果这些家伙真的有条件准备充足的话,在这个争分夺秒的时刻根本没有必要跟她浪费时间,一梭子打过来岂不更省事?反正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是没有什么任务价值的,既然能做出绑架本乡财阀继承人的事,也就不存在什么心慈手软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一定的适应之后,昏暗的光线已经阻碍不了她清晰的视物。无声的跨出两步,从藏身的花架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感谢本乡家繁复的审美,如果按照她布置植株讲究错落有致的习惯,这种掩藏根本就不具备操作性。

  她并没有急着到处乱窜,挪到下一个地方的时候反而警惕的注视着刚才的地方。

  果然有一个人先过来了,就是一开始准备过来抓她的家伙,因为距离近,所以到得更快,其他的人直线距离还有十数米,且过道非直。

  好机会!

  那人见小丫头刚才挪进去的地方没有人,正要转身沿着后面的接着找,突然后面就伸出一根丝巾勒住了他的嘴巴。

  西门庆将礼服表面那层纱绢撕了下来,那玩意儿娇气又精贵,作为礼服面料看起来飘飘欲仙,但一撕就破。

  不过合拢为一束倒是方便好用,西门庆兜头勒住那人的嘴巴,他就挣脱不得,只能发出微不可闻的嗡嗡声。

  之所以没勒脖子而是勒嘴巴,是因为脖子一时半会儿也勒不死,反而引发动静暴露自己让那些人毫无顾忌迅速窜过来。

  那人还想凭借成年男人的体格优势挣扎,但没料到这丫头一双手臂就跟铁箍一样难以撼动,不但没有挣开,反而被带着身体朝着后面往下弯,这个姿势就彻底的失去了重心。

  西门庆曲起膝盖,勒着这家伙的脑袋冲着后脑勺重重的一撞,人就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她接住尸体,轻手轻脚的放地上,然后迅速离开原地。

  从花丛的缝隙中看到最近的人离刚才的地方也就只有几米,然后他们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同伴。

  那人一惊,忙通知同伙“快过来,有人被干掉了。”

  分散在几路的人纷纷聚了过去,对这结果都不可置信,但时间不等人,对方的扎手让他们更加恼羞成怒。

  这伙人估计也是专业的,知道现在那丫头就是利用他们时间紧迫并且敌明我暗的优势对抗。

  不得不说小瞧了这其中的大小姐,但这也就意味着更不能放过她了,凭这家伙的机敏就这么留下祸端跑出去根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也端的利落,此时已经不把对方当小鬼看了,而是一个需要全神贯注的对手,知道混在一起效率差,分散开又可能被各个击破。

  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花架纷纷推倒!

  西门庆没料到他们回来这破釜沉舟的一招,不过想想也对,他们既然能破开玻璃进来,那想必是确认了这个距离发生的动静是不足以吸引大厅那边的。

  玻璃花房说是离大厅不远,但这是基于它面积大,显眼,所以才给了西门庆这个错觉,实际上她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还是花了点时间的。

  这种距离,再加上这玻璃本身一定的隔音效果,想来如果不是正好有人又晃到这附近,是不容易听见动静的。

  眼看自己面前这面花架快要被波及,西门庆有些焦虑,来人一共六人,抛开看守本乡家两位小姐的那个,还有被自己干掉的一个,还剩四个。

  四个成年男人,而且对此一道显而易见的拥有丰富的经验,想必不是一般货色。至少得拥有一定程度的格斗能力。

  西门庆不确定和这样的人直面对抗能不能稳赢,更何况还要把他们的配合经验考虑进去。

  她思绪急转,可以的话她当然希望以最小的损失干掉这些家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是不乐意的,更何况自己根本是无妄之灾。

  可现实显然不会全然往她有利的方向发展,那就只能尽力应对了。

  视线扫过周围,突然看到角落有一个大水缸,里面种着小巧精致,仿佛莹莹发光的睡莲。

  西门庆抄起一个花盆就在架子倒下之前借着遮掩滚了过去!

  在障碍清空之前,正好藏进了水缸和墙壁之间的阴影里。

  那四个人走到中间,踢开最上面的架子“那丫头呢?你们看见埋进去了吗?”

  其中三人摇摇头,以几个人的视点都没有看见踪影,但掩体基本上已经被破坏,玻璃花房可供藏人的空间也就不多,应该是被埋进去了。

  几人迅速的推开架子,想刨除埋在下面的人。

  而西门庆手里拿着刚刚顺来的仙人掌盆栽,小心翼翼的将仙人掌从里面拔出来。

  感谢本乡家金贵的花房里出了名贵植株还是养了一些‘庶民’花卉的,仙人掌的土质最干,到上面这一层基本上就是沙子,很适合用来放冷箭。

  她这边把仙人掌拔了出来,那边的人也清理开花架,发现下面空无一人。

  就是现在!

  西门庆陡然将长至脚踝的裙子一把撕开到大腿处,以期不妨碍发挥,然后抓了一把盆栽里的沙,兜头就往刚刚回过头准备找人的其中两个撒过去。

  效果还是立竿见影的,先废掉了两个的眼睛,西门庆就着陶瓷的花盆砸碎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另一个被她穿着高跟鞋的鞋跟一脚揣在腹下三寸的地方。

  在别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一口气干掉了两个。

  藤田教导她近身格斗,就老是训斥她招数不够磊落,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那种,那种——

  “下三滥?”西门庆当时替他说了,被一顿收拾。

  可这有什么办法,她性格使然,如果真到了需要用暴力必争输赢的地步,她是不会讲风度的。

  她有不去参见武术大赛,那么遇到这种情况要么是自己安全受到威胁,要么是愤怒他人马上要置之死地,无论哪种情况她都必须不计手段保证自己赢。

  另外两人见状更是目眦欲裂,本来顺遂的绑架计划顷刻之间急转直下,现在别说是能不能抓紧时间解决麻烦,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回事了。

  两人已经丝毫不将她当小鬼或者女孩子看了,由于没法带武器,他们只能凭借自身实力,但空手肉搏明显这小丫头也不是善茬。

  他们对视一眼,毫不迟疑的一人从花架上劈了一根木棍下来。

  西门庆警惕的看着他们,出其不意的解决了三个,剩下这两个却是得正面走一轮了。

  她不退反近,慢慢靠近俩人,突然抬腿将刚刚被踢了小腹倒在地上呻吟的那个踢晕。

  那两人脸色更难看了,这丫头不但胆大,而且心思也细密,那家伙已经失去行动力了,但非得让他失去意识,端的是一点后顾之忧都不留。

  西门庆如一头随时扑咬上去的狼,黑色的眼睛看已经奄奄一息的猎物一般令人胆寒,眼看外面接应的时间就要到极限了,两人终于不能再耗。

  西门庆一喜,她可以游刃有余,可对方却毫无余裕,绷不住,就输了。

  对方挥着木棍打过来,西门庆手无寸铁,自然随之后退。可她并非全然防守,抬腿隔空一踢,就将高跟鞋甩了出去,正中其中一人的面门。

  他们全部注意力都在如何迅速击倒她上,虽说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但他们显然还没到那个境界,当时面门大开,且手中的惯性动作以她的判断是来不及回防的。

  果然那高跟鞋的威力虽不至于废掉一个人,但至少能阻上一阻,让她暂时破开被两面夹击的境地。

  然后她踢掉另一只鞋,光脚反而更灵活,在长棍的咄咄逼人下愣是毫发无伤。

  西门庆在交手中却确认了一件事,她的力量高于一般成年男子,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些人也在这个范畴之内,但他们的技术性却并不足以弥补力量上的弱势。

  也就是说,她肯定了,她比这些家伙更强,比两人加起来都强。

  对于自己判断的信任让她从此无所顾忌,伸手就将袭上来的木棍抓在掌中。

  好轻飘飘的力道,为什么她会因为这种程度的攻击退让躲避?明明即使被打在身上也最多蹭破点皮。

  对方想抽出武器,但却骇然发现无可撼动,惊骇之间一拳袭来,躲避不及,鼻子传来骨裂的声音,然后是钻心的疼痛,最后陷入黑暗。

  “最后一只!”西门庆抽出被打断鼻子的家伙手里的木棍,对准最后一个人。

  那人已经被吓破了胆,亡命之徒的血性却让他的攻击更加狠厉,也更加杂乱。

  “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她挥出棍子稳稳的落在那家伙每一次攻击的轨迹之前,哪怕牺牲章法带来的速度也无法盖过她的反应。

  藤田的挥剑速度不知道比这种程度的家伙快多少倍,西门庆眼见这家伙穷途之末,也无意戏耍,手腕灵活的饶了两个圈就把他手里的木棍缴了下来,然后毫不留情的一棒子打在他头上——

  “虽说藤田老是说我还嫩得很,但结果我还是挺强的。”刨除上辈子,之前她只跟混账的大少爷们怼过,也未尽全力,所以对自己到底什么程度一直没有清晰的认知,她觉得今天之后,还是该好好的做一下评估了。

  不是在这个备受保护的圈子里,而是测试一下自己真正的能力,已经能应付的最大限度的极限在哪里。

  不过在此之前——

  她抬眼看向靠近门口的最后一人,她因为要看着两个昏迷的人,一直没有离开,亲眼见证了这次他们失手的始末。

  对于那双看过来的,根本就不像是那个年龄的小鬼该有的眼神,那人是心惊胆寒的。

  他一把掐住其中一个女孩儿的脖子“别过来,否则我掐死她们。”

  “掐死?不见得吧?要是能就这么掐死,谁还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赶这趟?”西门庆丝毫不受威胁的样子。

  “再说了,你怎么会认为我在意她们的生命呢?”她脸上拧出恶毒狡猾的笑容,仿佛他要是掐死她们正中下怀一样“喂喂!看清楚,我也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又有谁会责怪狼狈幸存下来的我呢?”

  “闭嘴!”那人的手开始颤抖,一方面是拿不准那家伙的话,另一方面是摄于这些豪门小鬼的恶毒。

  他不确定到“你不用虚张声势,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大可以往前走试试。”

  西门庆叹了口气,状似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所以说,即使不在乎,这样不干不脆的我也不耐烦啊。”

  “说真的,你们也算是专业的吧?真的不知道真正威胁人应该怎么做吗?比如说——”

  她就近抓起一个他们同伙的头发,粗暴的将人的脑袋拎起来,然后在随处可见的破碎陶瓷中捡了一块。

  对着手里昏迷的人的腹部就扎了进去,还残忍的转了一圈,她将瓷片转圈的时候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仿佛地狱的恶魔散发的恶意让人无所遁形“看,这才是真正的震慑之法啊!”

  那人吓得肝胆欲裂,不是没受过伤,实际上那种程度的伤口在他们经历中根本不算什么,可眼前这丫头邪门,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浑身的血液拼命的像腿上流去,本能催促他马上逃跑。

  松开昏迷的人的脖子,借着那家伙离自己还有十步之遥,那人转身就准备逃——

  可迎接他的却是兜头挥过来的一拳!

  最后一人软倒在地上,显露出来人的身影,可不就是出来找女朋友的迹部?

  他在外面的花园饶了一圈找不到人,正准备进去大厅看看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就听见不远处的花房传来一阵听不明显的脆响。

  急忙赶过来,正好看见阿庆把凶器戳进昏迷的家伙身体里。

  迹部还从来没见过这家伙那么残忍冷酷的一面,但眼前的情形只要看一眼就很好理解,顿时内心对恋人充满了包庇,不但各种惊疑烟消云散,还对已经看到他身影的阿庆做了个‘让他来’的手势。

  结果就有了最后这一幕。

  迹部把人打晕后忙跑进来,看着西门庆一身灰又礼服狼狈的样子。顿时眼前一黑,血气上涌,只觉得不把这些家伙碎尸万段根本无法交代内心的怒气。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到处乱跑?”他手有些轻颤的捧过西门庆的脸,再沿着她的身体一寸不落的检查。

  “这里,还有这里,全都蹭破了!”他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的游刃有余,失态的微颤。

  真是不敢相信,只是离开眼前一会儿,她就经历了绑架危机,虽然看样子好歹是有惊无险,可万一呢?万一她被绑走了,甚至被袭击伤害了呢?

  迹部不敢往下想,他不是没经历过残酷的事,也做好了人生注定比别人危险的觉悟,可他却不能将这份觉悟灌注在阿庆身上。

  是了,他不能容忍她身处险境!

  西门庆不知道他内心在发酵些什么,又有什么在悄然转变,见他整个人都不对劲的样子,讪讪的笑到,力图证明自己没事——

  “看,只是蹭破点皮——”

  “蹭破点皮?”话还没说完就被迹部高声打断,正要说些什么,视线往下瞟到一抹红色。

  “这是什么?”他蹲下身,不顾西门庆的掩藏把她的脚捉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伸手往脚底一摸,全是血——

  “这样你跟我说只是蹭破点皮?”他不可置信到。

  那西门庆也觉得冤枉啊,早知道应该留一个不打晕的,让迹部对着绑匪发泄怒火也总比对着她好啊。

  见他全然没有平时的姿态,西门庆突然有些心疼。

  她一把抱住他,迹部烦躁的念叨戛然而止,就听她叹口气到“意外从天而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这仅仅是保护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吧?说到底真摊上事的时候,还会管谁愿意不愿意?这些不用我说吧?”

  迹部颓然,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姿态有多难看,居然揪着才经历了事情的恋人宣泄自己的恐慌,

  “对不起!”他站起来,将她拥进怀里,深深的吸一口气到“对不起!”

  这么方寸大乱,这么仪态尽失,这么毫无道理!简直就像无能的小鬼一样。

  西门庆笑了笑,抬头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检讨会之后再开吧,这次的事也给了我不少启发呢。”

  “但首先得把眼前的事处理了,你找找绳子把这些家伙捆起来,算了,这里没绳子,用他们的领领带和皮带,手脚都要捆。”

  “我先看看能不能弄醒两个女孩子,总之先确认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去找人。”

  迹部已经先一步行动了起来,处理问题他只会比西门庆更擅长“这些都是你干的?”

  “嗯!结果我还挺厉害的。”

  “呵!不要沾沾自喜——”迹部才要说,然后想到刚才颓然到“总之今天之后我会就你的问题好好琢磨一下,你,你反正别被这次的胜利冲昏了头。”

  “知道知道!把别人当笨蛋。”西门庆往睡莲的水缸走过去,用莲叶鞠了点水看看能能叫醒本乡的两位小姐。

  “对了,这些家伙,可能和里面的宾客里应外合,我的猜想是他们本身就是被别人带着混进来的。”

  迹部手上的动作一顿,皱着眉头神色严肃到“何以见得?”

  “他们身上没有枪,甚至连刀具都没有,而且穿着正式显贵,真正的绑架犯是这样干活的吗?而且今晚大半个东京的名流都在这里,本乡家的安保措施必然做得水泼不进,结合到这两点——”

  “这些人是堂堂正正走进来的,充当这宾客的角色,或者跟在其他客人旁边。”迹部接着到,因为入场形式极其严格,除了他们这种立于顶端的等级可以刷脸,其他都得乖乖检查,所以别说枪支刀具了,连一只勺子也带不进来的。

  西门庆点点头“等到发现两位小姐失踪,场面混乱的时候,大伙儿的注意力只会在已经被掳走的人身上,把人追回来也是最优先的事,谁还会注意谁身边少了一两个随从而来的执事,秘书之类的?”

  “嗯!这确实是目前的情报来看最大的可能。”迹部绑好最后一个人“所幸人全都被拿下了,只要稍微一查,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

  “我也想看看,是哪个家族不声不响的就跳出来给人这么大的惊喜。”他苍青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戾,随即看像阿庆那边,那道戾气又被掩藏起来。

  西门庆用手指沾了水在她们脸上弹了弹,没什么反应,想掐人中但看到人家的细皮嫩肉还是算了。

  她有点难办的看着迹部“放她俩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要不咱俩一人背一个?”

  迹部抽了抽嘴角,无论什么时候这家伙行事都只图便宜,也不看看两个小姐昏迷着被他们带过去,她自己又破破烂烂的招摇过市得引起多大的事。

  “你放着人家别动,我已经叫了忍足,让他偷偷带本乡家的人过来,先安静待着吧。”

  所以说一天带三部电话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连这种场合身上都有一部,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西门庆神色一松“那行,可以的话我还得问她们借条裙子,就这么出现在总二郎面前又是一出事。”

  迹部点点头,拉她坐下,默不作声的抬起她的脚,用手帕浸了水细细的擦干净。

  他动作很轻,很仔细,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伤口。西门庆觉得自己明明踩了那么多碎片开了口子,但却一点没有觉得很疼,反而沾水的手帕冰冰凉凉的,拂过火辣的伤口,感觉很舒服。

  西门庆突然就吃吃的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上辈子的英年早逝或许是个严重失误,不然怎么会在这辈子给她这么多补偿?

  她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好的人?越想越乐,脸上的笑也就越来越嘚瑟!

  迹部抬头,看她傻乎乎的样子,犯案现场还在呢,可她的样子怕是已经忘了刚才的惊险了,遂无奈的瞪了她一眼。

  西门庆双手捧过他的脑袋,不让他低头“你别登我呀,你也笑笑嘛?”

  “大爷,给本大官人笑一个?”

  迹部都快怄死了,她还没心没肺,看得实在气恼,凑上去就封住了她的嘴。

  少年少女的身影在朦胧的灯光中重叠,犹如一幅美好的画卷。

  品尝着他主动的甘美,西门庆心满意足。忽然听到传来一阵脚步声,估摸着是忍足他们到了,俩人分开,往门口看去——

  瞬间西门庆被吓得魂飞天外!

  忍足倒是来了,可忍足旁边的,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的总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