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6)
作者:张七蒲      更新:2023-07-31 04:10      字数:21880
  捂嘴,心理:呵呵呵,可不是,赔了多少钱自己心里没点13数?妈的,她老公又给她买了这么大钻石的戒指?!啧啧啧,这得多少克拉呀。

  表面:“哦,是么,好棒。”

  小姐妹:你家顾野也厉害呀,过了司法,以后是不是改口叫顾大律师了?

  小姐妹心理:呵呵,村里不识多少字的土豪,有个会学习的儿子确实厉害。我去,她那个包是冬季限量的,得赶快让我家老林回去买!

  ☆、晋江独发(捉虫√)

  “恭喜, 恭喜。”一审结束,赶来的朋友们起身祝福江寒。远远的, 江寒和江峰对视了一眼。她看到父亲的眼角有泪痕也有笑意。

  “现在就等二审了。”团队的律师说得很轻松。

  小树满意地笑笑,拍拍顾野的肩钻进了车里。

  江寒回望着庄严肃穆的法院,天色昏暗,一道如灯一样明艳的晚霞笼着它。

  18年前, 她在这。她的老师告诉她,有些人可以摆脱法律的制裁,因为他们足够狡猾而且他们是大人物。

  18年后, 她在这。法锤定音,沉冤案子即将昭雪。那些足够狡猾且貌似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再也没法摆脱命运和法律的拷问。正义迟到了,但总算……总算来了。

  尹家的曾经最赚钱的子公司,在尹路一审结束后宣告破产。这是所有丑闻迭出,经营不善公司的最后归途。

  顾小树按照原计划收购, 月末, 让在公司法务部实习的顾野去安排好后续工作。

  公司的大楼很是气派,只是里面的员工都很颓丧, “江山易主”, 大家都没了工作兴致。

  董事长办公室,顾野站在落地窗前,秘书端了一杯咖啡进来, 和顾野打了声招呼又退了出去。

  一会,门口发出了躁动声。办公室的门“啪”的一声被用力摔开。

  “你们公司动作挺快的。”尹路讥诮地说。

  顾野坐在桌沿,松了松领带, 嘴角上扬:“毕竟等了这么久。”

  尹路不再说什么,喊了人将办公室上的资料收好。顾野偏头看着那群人收好东西,又拿了块抹布试图将办公桌上的一切灰尘抹去。

  尹路递了根烟给顾野,顾野接了,靠着墙点上。

  “你父亲在江里市混了这么就应该知道一句话,”许久,尹路对着顾野慢慢地说,“非己所有,纤毫勿占。”

  顾野扭头看他,从一审到现在,不过几个星期的时间。尹路倒是老了不少,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沧桑。

  他忽然觉得尹路可笑又可悲。

  扔了烟头,他慵懒地回尹路:“尹总,还是好好珍惜你在外面的时光吧。”他扯动嘴角,“毕竟,时日无多。”

  他指尖在董事长的名牌上滑动了一下,随后阖上门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了尹路一人。

  或许是白炽灯太过刺眼,又或许是细沙从窗缝钻进他的眼睑。他莫名的眼睛酸胀,眼眶含着泪。

  他用枯瘦的手指捂住眼睛,忽然就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收拾尹决的房间。在书柜的角落里抽了一本笔记本出来。

  笔记本很旧,大概是尹决初中上学的时候用的本子。他也只是无意的翻了翻,在最后一页,却看到了尹决写着的一排潦草小字:

  尹路,我好恨你。

  可是你却是我的爸爸。

  他的肩耸动了几下,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江寒正窝在顾野的怀里。正是学校放假的日子,她原本想好好睡一觉。

  曹院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的时候,一瞬间她以为尹决醒了。

  “韩燕,今天凌晨自杀了。”曹院长带着一丝哭腔,“可惜了,没救过来。”

  江寒怔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回些什么。顾野从背后环着她,在她脖颈低喃:“怎么了?”

  “尹决的母亲”她还未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去世了。”

  空气霎时凝滞,接着是很久的沉默。宿舍只听得到墙上滴滴哒哒的钟声。

  顾野吻在她的后背,温热的唇贴上她冰凉的皮肤。许久,她才回过神,穿好衣服,和顾野一同去了医院。

  凌晨本该人烟寂寥的医院,现在却挤满了警察和医生。江寒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迟迟未推门进去。

  曹院长不知怎么就瞥见了江寒,和警察简单交流了两句走向江寒。

  “来了?”

  “哦,嗯。”江寒点头。

  “哎。”曹院长皱皱眉,神情有些落寞。和江寒将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越说自己却越难过。

  江寒本身心情也很压抑,曹院这么一交代,自己不禁也想落泪。还好顾野在身边,至始至终都揽着她。

  “尹先生也来了。”曹院话音刚落,医院那又是一阵暴动。有人高喊了一句:“尹路在楼顶。”

  江寒和顾野也没多想,跟着涌动着人群一起上了电梯。

  凌晨,天已经蒙蒙亮。尹路坐在低矮的水泥栏杆上,脚下是空荡的一片。

  医院的楼很高,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天空。他也不惧,只是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警察和医生好言相劝,拿着喇叭对他喊了很久。他终于偏头,在一群人中看到了江寒。

  他忽然的、毫无由来的,那团压抑了很久的火就从心底腾的冒了上来。

  涌上顶楼的人越来越多,连带着楼下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背后也不知道谁推搡了江寒一下,顾野的手没握紧,她就这么被推到人群的最前面。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江寒的手腕被尹路握住,下一秒,她就和尹路一起站在了百尺高的栏杆上。

  顾野从人群中赶快挤了出来,试图去拉江寒的手。江寒从来都怕高,更何况和尹路一起站在随时都可能掉下去的高台上。

  “别怕,抓着我。”顾野挣开背后试图阻止他的人,同样踩在高台上。

  “别过来。”尹路突然大吼了一声,“再过来我就和她一起跳下去。”

  江寒的头发被鼓鼓的寒风吹乱,那只伸出来的手不住地打着颤。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总会走极端。

  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尹路丢了公司,丢了名誉,丢了家人丢了一切。从前,那群围在他周围恨不得对他掏心掏肺的人,在这个时候走的比谁都快。

  “别过来。”他又叫了一声。

  “好,我不过去,你别动。”顾野从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过话。

  “你千万别动。”他说。

  “把公司还给我。”

  “好,好。”他半弯着腰,答应尹路所有的条件。

  高楼下,消防队铺好了气垫床。楼上的警察生怕触动尹路的哪根神经,也迟迟地不敢做出其他的举动。

  江寒被尹路扼住手腕,摇摇晃晃立在高台上。顾野快疯了,他第一次这样的手无足措。

  “你爸爸还有几年就出来了。”尹路对江寒说,“为什么连这几年都等不了。”

  “现在小燕也没了”他脑袋嗡得炸开,眼前是一片茫然,“尹决、我的儿子也这样了。”

  他瞪着江寒,质问她:“为什么?你不该……”

  “尹路,你有病吧。”江寒倏忽冒了一句,冷冷的对着他。

  “当年是你杀得人,是你。”她说,“让我爸白白背了18年的罪名。”

  她也不顾自己在哪,全身的血液就往上涌着,“18年,你穿金戴银,过得好滋润。”

  “我呢,我爸呢,我们全家呢?”

  她字字熏灼地对着尹路:“明明,尹决没醒、燕姐自杀、你的公司没了,都是因为你。”

  “你凭什么怪我打扰你的人生。”

  她对着尹路,一字一顿:“我只不过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尹路怔了怔,这一连串的话宛如无数把利剑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口。

  “你知道么?”江寒说,“你连死都不配。”

  末了,她阖上眼,呼吸急促。她是害怕的,很害怕。

  “不要再刺激跳楼的人了。”警察喊了一句。

  江寒便噤了声,单手张开尽量调整呼吸、保持平衡。

  “没事,没事江老师。”顾野一直在,“我在这,你不会有事。”

  她闭着眼,点头。

  尹路还立在那,脸上的肌肉不住的颤抖。他的耳畔,不断回荡着江寒的那句:

  “你连死都不配。”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恨他。

  他不过是当初顺了他爸的意,为了家族、为了公司。拉江峰做替死鬼,也不是他的本意。为什么谁也不肯给他悔过自新的机会?好像从很早开始,他自己的人生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能继续飘着,靠的永远是周围的风。

  他晃了两下,松开江寒的手。顾野趁着他失神的一瞬,将江寒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警察顺势扑了上去,制住了尹路。

  江寒缩在顾野的怀里,又是笑又是哭。

  顾野紧紧地搂着她,就在刚刚,他差点快疯了。

  “没事了,没事了。”他轻轻拍了拍江寒的后背。

  江寒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许久才开口:“顾同学,我快闷死了。”

  顾野又慌慌张张地松开她,那副手无足措的样子实在有些好笑。

  曹院拿了块毯子给江寒裹上:“小江,你刚刚太勇敢了。”

  顾野勾着笑,凝睇着江寒。

  “就是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曹院补充,“千万别说些刺激的话,这些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顾野立在江寒的身旁,对着曹院也对着江寒:“不会有以后了。”

  他说的坚定。

  “唔。”江寒歪头。

  早晨,一场闹剧就这么收了场。

  尹路的事也上了新闻,底下的吃瓜网友几乎都在嘲笑尹路。一个亡命之徒,一个可笑的罪犯。

  现在,二审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尹路之前的律师团整体辞职,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尹路会突然的发疯。很多媒体也相继曝光了当年的事,舆论的风向几乎都倒向江峰。

  顾妈妈知道尹路威胁江寒的事后,吓得几天没睡好觉,请了厨子说是要做一顿好吃的给江寒补补,想想又不够,连夜叫司机送了各种补品到江寒的学校。

  江寒从司机手上接过重重的箱子,在回宿舍的路上因为好奇未忍住拆了开来。果然不出顾野的预料,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名贵补品。甚至,刘翠芳女士还寄了几个大灵芝给她。江寒也是哭笑不得。

  顾野瞥了一眼:“我妈真是够了。”

  江寒心里甜甜的:“这也是顾阿姨的一片心意。”

  顾野勾着唇,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弯着:“当时在上面的时候,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其实很愧疚,要不是自己晃神松开江寒的手,江寒也不会被尹路威胁,更不会踏上那么高的高台。

  江寒淡淡地回:“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嗯?”

  “真的。”江寒看着他,“因为你在呀。”她说,“所以我肯定没事。”

  顾野看向她,心里忽的涌上一股暖流。

  “所以晚上吃什么?”他问。

  江寒说,“想吃凤爪了,周黑鸭的。”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乌拉,案子结束啦。

  接下来就是我野哥和我家寒寒不要脸的虐□□常了,are you ready?

  ☆、晋江独发(修bug)

  一月, 尹路的判决书出来,数罪并罚判了无期。他没再上诉, 安安静静地去了东城监狱。

  或许无期徒刑对他来说,比死刑还要痛苦。

  年前第一场大雪静悄悄地来了,北方的江里晴朗的空中散着细细碎碎的雪片。

  江寒和顾野一家去东城接江峰出狱,江寒的心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倒是顾妈妈和顾爸爸紧张地不得了, 一直排演着见到江峰该说什么话。

  监狱的铁门拉开,许久,里面走出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提着一袋黑色的布包, 虚着眼睛,手掌挡在额前。

  江寒下车,裹了一件白色的长羽绒服,和雪的颜色融在了一起。就是这样,江峰第一眼看到的, 还是江寒。

  “小寒啊。”他倏地喊了一声, 轻轻飘飘地荡在空旷的雪地。

  江寒的泪,就这么流了出来。

  而后, 她飞速地跑向江峰, 到他面前脚步又滞住,小心地唤了一声:“阿爸。”

  “爸。”

  “小寒。”江峰深陷的眼眶里滑出一行泪。

  太久没见了,这次两个人中间再也没了玻璃挡板。

  江寒抱住江峰, 他就像块即将飘远的纸片,那么瘦又那么孱弱。

  “回家了。”江峰拍拍她,又说了一遍, “回家了。”

  顾爸爸张罗着要给江峰和江寒在学校那买套房子住着,江峰委婉地拒绝了,说是在牢里太久,不太喜欢外面喧吵的世界。和江寒在顾家待了小半个月,过完新年就回了江里乡下的老家。

  说是家里有田荒废了,要去种种花顺便养老。乡下的老家离江寒的学校不算远,开车很快就到。顾爸爸也不再多做挽留,一家人送着江峰去了东城的火车站。

  十九年了,牢里什么都没变,牢外却像一个新的世界。

  “还好你外公从前老家有地,邻居都给看着。”江峰笑着对江寒,“你有空常来。”

  江寒淡淡地勾着笑,和江峰抱了一下:“爸,你保重,有事打我电话或者打给顾野。”

  顾野还在一边教着江峰怎么用最新的触屏手机:“叔叔,按1是江寒,按2是我,按3是我爸,按4是我妈。”

  “记住了。”

  火车站的站员叫了号,江峰摆了摆手:“都别送了。”

  他们便不再送,站在门口目送着江峰进了检票口。

  而后一段日子,邻居家的儿子教了江爸爸发微信。江爸爸就每天发点花花草草和小黄狗给江寒,看上去和邻居一家相处的还算融洽。

  江寒也放了心,说是放假就带小喵去乡里看阿黄和他。

  后半学期,各大公司开始在学校招人,陶校长的律师事务所也在其中。胖子他们精明的很,不直接去找顾野,反是请江寒吃饭。说是让顾野帮忙画画重点啥的。

  江寒坐在那,还未开始吃饭,碗里就满当当的。胖子一个劲地夹肉给江寒:“嫂子,麻烦你。”

  江寒哭笑不得:“你们直接找顾野啊,何必这么麻烦。”

  胖子笑嘻嘻:“啊哟,这不是不好意思直接和野哥说,都麻烦他这么久了。”

  另外的舍友补充:“那是,野哥最听嫂子的话,嫂子扇个枕边风,咱们这团小火苗不是跟着,”他比了个手势,“chua chua地往外冒。”

  “啥枕边风。”胖子拍开舍友的手:“嫂子吃着喝着。”

  江寒懊悔,早知道不来吃这顿鸿门宴。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江寒吃了胖子一顿饭,心里总过意不去。

  还好,胖子他们只是想让很少呆在学校的顾野,回来给他们给画画重点。

  于是在某一个夜很黑的晚上,江寒窝在被子里暗中观察着工作中的顾野。

  顾野这几天正跟着陶校长处理一个经济案子,非常的忙。但某人就算很忙,也坚持要来江寒的宿舍“探望”呢……

  说起来,顾某人还振振有词:“胖子他们太吵了,家里刘翠芳女士太唠叨。”

  江寒:“……”

  卷宗整理好,顾野关了灯,将眼镜摆在一边,挠了挠周围陪着他的小喵。

  小喵扳着他的手指,小舌头吐了吐。他正要去给小喵倒猫粮,额头却有了丝冰凉的触感。

  顾野勾着笑,仰着脖子。江寒站在他身后,指腹按着他的太阳穴。

  “还没睡?”

  “明天周六,睡不着。”

  江寒的手腕被顾野轻握,稍一带,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椅子很窄,江寒便坐在他的腿上。

  “喂,顾同学。”她捏住顾野的脸颊,“好腻歪。”

  顾野圈着她,指尖点在她的锁骨:“无事献殷勤,怎么?”

  “献殷勤也不好?”她忍着笑,清清冷冷地回。

  “好。”他哑着嗓子。

  小喵不满地叫了一声,挠着江寒的胳膊。顾野拎开它,将她放在窝里。

  “我去喂它。”

  “你先喂我,好不好。”他蛊人的眼睛对着江寒,嘴角挂着邪邪的笑。

  江寒的手指点在他的唇间:“你明天还要去法院。”

  他的小牙咬了咬江寒的指头:“没事。”

  江寒顺势:“胖子他们说是要你画重点,就是……陶校长的律师事务所。”

  “好。”他答应的很快。

  “关灯。”她捶了顾野一下。

  顾野还是:“好的,江老师。”

  “……”

  没几天,胖子他们又又一次谄媚地请江寒吃饭,这顿吃的是大餐。江寒本想推辞,没想到胖子他们把顾野也给请了。

  “这次多亏了嫂子。”

  “是呀,多亏的嫂子的枕边风……”没眼头见识的舍友附和。

  胖子一锤拍在舍友的胸口:“吃着喝着。”

  顾野:“你们以后有事直接和我说。”他偏头,望着江寒,“省的你们江老师,吹枕头风吹得累~”

  江寒心里一万匹疲惫的草泥马呼啸而过……这一顿,她吃的格外的卖力。

  在毕业之前,顾野大厅的十几个学生都找到了工作。天赐真的做起了游戏主播,在竹子tv混的也算不错。胖子哥几个去了陶校长的事务所,和顾野又混在了一起。

  祝越放弃了江里的工作,去了胡阳阳的老家当了律师。后来他发现律师在县城里挣不了几个钱,本身自己也不怎么喜欢法务,干脆搞了十三香龙虾馆。到现在,胡阳阳同学开始在网上给她晒5克拉的大钻戒。

  “得了,老板娘。”江寒说,“你这钻戒差点闪瞎了我。”

  “让你家老顾也给买一个。”

  “怎么又谈起我了。”江寒托着脑袋懒洋洋。

  “行,我不说。”胡阳阳瞥了身后一眼,小声道,“我去忙了,科长来了。”

  江寒便关了聊天视频,填起了留校任教的表。虽说高中校长多次挽留江寒还升了工资,但江寒不想回去,一进那个校园,她就想起了尹决。

  快一年,尹决还是没醒。

  下晚的时候,江寒搭着顾野的顺风车去了趟医院。这个时候,医院门口最是热闹。流动小摊贩开始搭起了摊子,各种美食的香味在医院前的巷子里窜着。

  天气还是带着点凉意,江寒在路边买了两块烤红薯。撕开烤焦的皮,里面是热腾腾、黄灿灿的番薯。

  “小心手。”顾野在一旁提醒。江寒吃的急,烫到粘膜,张着口吸着空中的冷气。

  顾野噙着笑,将手中的红薯吹凉了和江寒手中的交换。江寒吐着舌头:“好烫。”

  “喝口水。”

  江寒手捏着自己的耳骨,脸红了一片。顾野很少见到囧萌囧萌的江寒,忍不住笑了。

  江寒伸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问:“你在幸灾乐祸么?”

  “没有,我这是自然的条件反射。”顾同学一本正经的回。

  江寒也憋不住,跟着一起浅浅地笑。顾野抽了张纸,擦了擦她唇角的口水。

  “江老师,你很像小学生。”

  江寒啃番薯的样子,确实像个猴急的小学生。

  江寒歪着头:“喂。”

  “走了走了。”顾野揽过江寒,将她往医院里推。

  医院的酒精味仿佛是道天然的屏障,将门口的烟火气全然的阻断。冷色调的大厅,总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江寒带了点鲜花,插在尹决病房的花瓶上。她坐在那,又像往常一样谈起了学校的事。

  顾野照例和护工交代了事情,又去找医生了解最近的情况。

  尹决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因为常年躺着的缘故,他的脸色比往日更苍白了一点。护工也很尽责地照料他,这么久了,尹决也没生褥疮。

  她将手机的照片翻给尹决看:“这是我爸爸养的花,长得多好。家里还有只小黄狗,很机灵,等你醒了,带你去看。”

  “家属过来签个字。”隔壁的护士喊了一声。

  江寒应了,将手机随手放在了桌上。

  她刚抬起脚,衣角好似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一般。

  “江……”

  “老师。”

  她微微一怔,回头。

  “我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悄悄地给自己的新文打个广告

  《我被竹马宠上天》—10月开坑。接档滴……我会在完结的时候再打一次哦~

  围棋手x运动员 竹马文。

  《妖精捕捉指南》—大概寒假开坑。妖精x捉妖师

  最后再给自己打个广告—

  包养这位作者,新文早知道哦。

  然后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哦~名单我明天整理哈哈哈,溜了溜了。

  ☆、晋江独发(修bug)

  床上, 尹决张着干裂的双唇,缓缓地开口。

  江寒在原地愣了许久, 直到尹决又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哦,喝水是吧。”

  她手忙脚乱地到桌台那接了水递给尹决,又赶快喊了护士和医生过来。

  尹决接过水, 啜了一小口,躺在床上安静地配合着医生的检查。江寒立着,不知不觉鼻尖一酸。

  这么久了, 尹决和她身上都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怎么告诉尹决关于他父母的事。

  所以最终还是顾野,一点点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尹决。尹决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好似早已料到了那般。只是在最后问了句尹路的监狱还有韩燕的坟在哪。

  等天气再暖一些的时候,尹决可以下床了。江寒便推着轮椅带他去住院部楼下的花园散散心。

  车祸后, 尹决更加寡言, 静默地坐在轮椅上望着四下的风景。快到6月的天,空气中都流动着暖意。

  “顾野和录取的学校已经说好, 9月等你恢复好就可以去报名了。”她偏头对着尹决, “当初你爸爸给你填报的是帝都的北大,说是法学系。”

  尹决抬眼,对上她的那双驻水的眸子。

  “江老师, 谢谢你。”

  “唔,不用。”江寒半弯下腰,替他捱好毛毯。

  尹决说:“我自己来吧。”

  江寒顿了顿, 松开毛毯的一角。正巧,尹决的主治医生下了楼。江寒轻声在他耳边:“你在这呆一会,我去和医生打个招呼。”

  尹决点了点头,坐在原地等着江寒。远远地 ,看她和医生交流。这么久了,江寒倒是变了一点,比之前开朗了一些,笼在她身上那份疏冷的气质也淡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那样动人,即便只是背影,也是这样蛊人心魄。

  尹决从毛毯下抽出手机,对着江寒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阳光的角度正好,均匀地洒落在她的发梢。

  他凝睇着那张照片,良久,嘴角微弯。待江寒转身朝他挥手,他又删了那张照片。

  “好消息。”江寒说,“医生说你周五就可以出院了。”

  于他来说,出不出院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嗯,真好。”他朝江寒笑了笑。

  到了傍晚日落,顾野到医院接江寒。尹决侧着身:“江老师,你回去吧。”

  护工刚好来:“我来吧。”

  江寒看了眼手表:“明天我再来看你。”

  “不用了。”他说。

  江寒怔了一会:“哦,那……”她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复。

  “我很快出院,到时候再见,不用特地过来,很远。”他看江寒失落,便急于补充。

  江寒也不再多说,只是冲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末了,她转身朝顾野的方向走去。尹决未忍住,又唤了她一声。

  他说:“江老师。”

  江寒脚步滞住:“怎么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摇摇头。

  你要幸福。

  有些话,尹决想着,说出来到显得矫情。

  出院的日子将至,尹决决定提前两天回去,医生见尹决恢复的不错也就没再挽留。

  尹决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了趟东城监狱。

  他躺下前,尹路还是春风得意的企业老总;他再醒来,尹路却套着囚服,苍老了快十岁。

  他无神的眼睛直到看到尹决才像个活物一样转动了一圈。一动,眼角的泪就噼里啪啦地流了下来。

  “你醒了?怎么样……”他断断续续问了很多,枯瘦的手拍在玻璃窗上。

  “9月就可以去上学了。”

  “爸爸在香港给你留了信托基金。”他挤出一点笑,“你好好上学。”

  尹决没说话。

  沉默了很久,他起身。

  “你下次什么时候……”

  “应该,”他说,“不会来了。”

  “你好好过,”尹决说,“我也好好过。”

  “尹总,我走了。”他颤了颤唇,还是忍住了。

  临近毕业,学校下了通知让顾野他们尽快搬离宿舍。胖子他们倒是不在意学校的这些通知,说是誓死赖在宿舍直到暑假。

  毕竟,学校离事务所不算太远,江里租房子又很贵。

  最后,还是学校辅导员亲自来做了“思想”工作,胖子哥几个才开始在外面寻摸着便宜的房子。

  祝越从盱眙老家赶回来,将宿舍里最后的东西搬了,顺带拿学位证书。胖子他们逮到祝越就新郎官、新郎官的叫,硬是拉着祝越说是打散伙球。

  晚凉,江寒没什么事,便咬着脆脆冰,坐在高台上看着他们打球。顾野穿着球衣,在一群人中穿梭带球,随手一抛就是三分。

  胖子他们互相击掌,嘴里喊着“野哥、野哥……”

  亦如很久之前,江寒挤在操场人群中望到的那样,时间流逝的很快,却好像什么也没带走。

  天气渐热,江寒穿的少,单薄的一件长袖,一条热裤。一双修长的腿荡在空中。黑发垂落在两肩,发梢跟着夜风乱舞。

  和顾野他们打球的那群人,路过操场高台的时候总忍不住多看江寒两眼。

  江寒也没在意,托着脑袋懒懒地望着顾野。

  “喂。”顾野顿住,球抛向一直望着江寒的那个男生。

  那男生揉了揉头,正要骂回去。顾野走近,拍了拍他后脑勺,手肘架在他肩上:“你嫂子漂亮么?”

  那男生噤了声,赶快收回目光:“野哥不好意思……”

  江寒嗤笑一声,走下台阶:“你别吓着人家孩子。”

  顾野松开手,男生赶快灰溜溜地跑了。

  江寒递了水给顾野,偏头问:“怎么,吃醋了?”

  顾同学很认真地回;“吃了。”

  “真的?”

  顾野喝完水,空水瓶以一个抛物线投到垃圾桶里。

  胖子他们凑过去,教育着一起打球的人。顾野拍拍胖子:“走了,说什么。”

  胖子瞪了那几个人一眼,和其他舍友去收拾东西。江寒跟在顾野身后:“顾野。”

  顾野擦着汗,回头看江寒:“走吧,想吃什么?”

  江寒手背在身后,踮脚趁着顾野看其他地方的时候偷偷亲上他的下巴。

  “还吃醋么?”

  顾野噙着笑,揽过江寒:“再亲一口就不吃了。”

  “得寸进尺。”

  “嗯。”他垂头,吻在江寒的侧脸。江寒下意识地阖眼,他又换了角度吻在她的眼角。

  她勾了勾唇,指尖抵住顾野的额头:“有人看着。”

  “没事”他在江寒耳边低喃,“正好告诉他们,你是老子的人。”

  他挺括的胸膛贴着江寒的手臂,衣服的纤维摩擦真江寒的皮肤。江寒睁了眼,望着他,眼波流动:“随你了。”

  祝越这小子还是挺鸡贼的,大家聚会结束了,他才从包里把喜帖拿出来。

  “我和胡司令的,暑假结婚。”

  江寒接过请帖:“老胡怎么没和我说。”

  祝越挠挠头:“她说要给你个惊喜。”

  江寒哭笑不得:“惊喜没有,只有惊吓。”

  顾野凑过去望:“8月18日,湘江大酒店?”他打趣道,“祝越你行啊。”

  “还是托野哥和江老师的福。”祝越拱拱手。

  胖子吆喝:“老祝这是龙虾馆开大了,恭喜恭喜。”说着还指了指江寒和顾野:“伴娘和伴郎现成的。”

  “你们工作也挺好的。”祝越嘿嘿一笑,“陶校长的律师事务所在全国都有很有名。”

  “有名也有有名的坏处。”胖子说,“案子太多,还好野哥懂得多。”

  祝越望着宿舍楼前的喷泉广场,喝完手里最后的啤酒。他想起很久之前,他和胡阳阳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

  没想到,现在胡阳阳都快成了他老婆了。

  “10点的火车。”祝越点了点手表,“到时候大家都来哈。”

  “这么迟了不留在学校里睡?”

  “早点回家了。”他摆摆手,上了一辆出租。

  “呦,回家。”胖子乐呵呵。隔壁的舍友也是嘴快,冲着江寒:“我们也等着吃江老师和野哥的喜酒呢。”

  顾野看向江寒,她只是浅浅地回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瞎说你妈。”胖子打断舍友的话。

  胖子叫的车来了,他们和江寒顾野打了招呼也都钻上了车。空旷的校园里,只剩了江寒和顾野两个人。

  晚上虫子多,灯光照到的地方飞着好多细小的虫。江寒对着灯出神,等着顾野收拾好打球的东西。

  末了,她手边递来一罐啤酒。江寒接过,拉开喝了一口。

  “我回宿舍了。”

  “江寒。”顾野叫住她,“我在外面租了房子。”

  “租在哪?”她又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着。

  “离学校不远。”顾野噙着笑,“要不—”

  “我们一起住吧。”

  江寒呛了一口酒,呆呆地望着顾野。

  “你宿舍不是老鼠多么。”顾同学的理由极有说服力,“厕所的灯也常年失修,楼下还有五音不全的音乐系学生。”

  “还有呢?”江寒故意问他。

  “还有。”顾同学跳上高台,接过江寒手里的酒喝了一口,“你可以天天见到顾律师。”

  “晚上。”顾野再次补充。

  江寒手指戳在他的脸颊,按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嗯,听上去不错。”

  ☆、晋江独发(捉虫√)

  到暑假, 学校里的事情少许多,江寒无事便抱着猫坐在阳台敲论文。

  胡阳阳准备婚礼, 连一件伴娘的礼服都纠结很久。

  江寒看着胡阳阳在电脑前给自己展示的礼服:“旗袍会不会很夸张。”

  胡阳阳摆手:“哪里夸张,你知道今年都流行中式婚礼。”

  江寒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看的出,胡阳阳真的很幸福。祝越虽然忙着龙虾馆的生意, 但总会抽出时间和她一起讨论结婚的细节。

  “你说捧花多大好?”胡阳阳还再和江寒商议细节,身边的祝越只是傻呵呵地笑着。

  江寒正要回复,玄关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江寒对着电脑:“顾野好像下班了。”

  胡阳阳啧了一声:“那我俩就不电灯泡啦。”

  江寒关了电脑, 放下小喵冲着门口唤了声:“顾野。”

  “嗯。”顾野松了松领带,脱下外套。径直走到沙发抱住江寒,阖上眼静默地坐了会。

  “累了?”她偏头替顾野拨开额尖的发梢。

  “处理离婚官司,被要离婚的那个阿姨吵的头疼。”他语调轻了些,手指仍旧不规矩地划在江寒的脖颈。

  江寒拍开他的手, 他便笑了, 冒着小虎牙。起身,他脱了外套, 趿拉着拖鞋走向浴室。

  江寒在他身后提醒:

  “胡阳阳的婚礼别忘了, 记得和陶校长请假。”

  她这么说,倒和顾野像多年的老夫老妻。

  顾野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浴室响起“哗哗”的水声。

  自从搬进顾野的家, 江寒发现一个人住和两个人住有着很大的差别。

  她一个人住,午饭大多在食堂解决。食堂的菜很油,盐更像是不要钱的。她便干脆屯很多水果和泡面, 当做主食。

  顾野家的冰箱,至今还堆满了各种口味的泡面。很多时候,顾野回家迟了,就会发现江老师坐在客厅里,左手拿着黄瓜右手夹着面条,垂着头看书。小喵的饭盆里食物倒准备的精致。

  后来,顾野又有了不加班的理由—回去给不会做饭的江寒煮饭。这个理由胖子他们居然都能接受,大概是对大学时期那碗江老师牌乌骨鸡汤还记忆犹新。

  江寒也是和顾野住在一起,才知道顾野很会烧菜。天气热,顾野洗了澡便赤着上半身去厨房淘米煮粥。

  江寒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望着顾野认真地切着山芋,又抓了一把小青菜扔在锅里。很快,粥煮沸,上窜的水蒸气里满是香喷喷的味道。

  江寒偏头极淡地勾了勾唇:“顾律师,表扬一下你的厨艺。”

  顾野将勺递给江寒:“你可以试试。”

  江寒接过勺子,胡乱地在粥锅里搅了两下。顾野从后面揽住她,头枕在江寒的肩窝,在她耳边低喃:“放点盐。”

  夏日江寒穿的清凉,顾野挺括的胸膛就这么紧紧地贴着她,顺滑的手臂肌理线条,晃在她的眼前。

  江寒的注意力很快就从粥转移到了顾野的胳膊,最后,脑子里便开始表演起各种小剧场。

  手里的盐一抖,放多了。顾野换了个角度,手轻轻挽着她的胳膊:“江老师,倒多了。”

  暖暖的气息从他的鼻腔钻进江寒的耳朵。许久,江寒才反应过来。赶快缩回手,又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拿灶台边的白砂糖。

  “我来。”顾野咬了咬江寒的耳骨。

  江寒放下勺子,不知是从顾野的左手边走还是从他的右手边出去。顾野也不着急,依旧圈着她,勺子舀了点水倒进锅里。

  江寒心脏剧烈地收缩着,两人都谈这么久了,每到这种时候,江老师总会莫名地紧张。

  所幸,响起的手机救了江寒一命。江寒戳了戳顾野的手臂:“我去接电话。”

  顾野嘴角上扬,抬起胳膊。江寒赶快小跑着去客厅,拿着电话背对顾野,面朝空调的方向人工降温。

  电话是江寒大学的舍友打来的,很多年了,直到胡阳阳结婚,她们才又联系上。

  舍友问了问江寒怎么去,最关心的还是江寒给多少份子钱。江寒还未正式开学,高中的工作又辞了,手头上可供流动的资金确实不多。

  “600?”

  “哇瑟,老江,600会不会太少了?”舍友压着嗓子,“要么我们合在一起?”

  江寒回了:“我和我男朋友一起去,所以……”

  “男朋友?”舍友炸了起来,“老江你都找到男朋友了?”

  “谁?”“干什么的?”

  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舍友的性格却是一点没变。

  “律师。”

  “呦呦呦,赶快带给我们看看。”舍友在电话里一惊一乍。

  于是结婚那天,顾律师站在新娘舍友那张桌子边,特别像被江寒拖出来遛的哈士奇。

  “顾律师你好啊。”朋友刚伸出手,又被另一个舍友给打了下去。

  “菁菁,朋友之夫不可欺。”另一位舍友一本正经地告诉她。

  江寒在一旁,望着顾野那副强忍着情绪的表情不免觉得好笑。

  “野哥,过来一下。”门口,祝越半弯着腰小声对顾野喊着。顾野和舍友们打了招呼,正了正衣领走向祝越。

  顾野刚走,舍友那张桌子又炸了锅:“老江,你男票好帅。”

  “那是,也不看我们老江是何许人也。”

  江寒淡淡地笑笑。

  “我发现,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舍友敲敲桌子,“看看老江,看看老胡,皮肤都变好了呢。”

  于是乎,桌上的话题渐渐变了味,大家依旧像从前每晚在宿舍开卧谈会那般,八卦起各自的男票。

  “你和你家老凌一周几次?”

  “喂,你不要这么低俗,这里还坐着人民教师呢。”

  江寒倒是没有提出抗议,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她们聊。

  “就3次。”舍友捂着嘴偷笑。

  “那你家那位顾律师呢?”大家似乎更想听到这个。

  “没数过。”江寒顿了顿,认真地回答。

  “……”

  忽的,音乐的声音大了很多。司仪走上台,拍了拍话筒:“下面有请我们最美的新娘。”

  四周的灯光黯了下去,只留着一束照在紫色的地毯上。两边玫瑰摆着玫瑰,在那簇最显眼的玫瑰花墙后,胡阳阳披着一袭白色的婚纱走了出来。

  这是她最安静的一次,在柔和白光的映衬下,她是这样的温婉动人。

  江寒立着,与所有人一起给她鼓掌。到的几个舍友,有人已经滚下了眼泪。

  在大学的时候,她们最常讨论的事情就是—你觉得谁会第一个嫁人?大家甚至彼此互相开着玩笑,说等到对方婚礼的那天,一定将她在宿舍最囧的照片放在投影仪上。

  结果真正到了这一天,大家除了感慨,剩下的只有祝福和感动。

  顾野站在祝越的身边,一直在他耳边轻声给他打气。祝越太紧张了,连事先准备好的那套词都忘得一干二净。当司仪提示他说的时候,祝越只记得:“胡司令,我爱你。”

  还有就是:“今天我终于娶到你了。”

  胡阳阳笑了笑:“那你现在该做什么?”

  祝越又忘了,有些张皇地扭头看着顾野。顾野对他比着口型:“戒指。”

  祝越手忙脚乱地给胡阳阳戴上戒指,场下的人都跟着一起笑了。

  “然后呢?”

  祝越又回头看。顾野抓狂地告诉祝越:“亲上去。”

  祝越依旧懵在原地,胡阳阳干脆揪住祝越的领带,轻轻一带吻在他的唇边。

  场下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好!”接着,便是潮水般经久不息的掌声。

  胡阳阳的婚礼,又给了很多久别重逢的好友叙旧的机会。几场助兴节目下来,江寒桌子上的同学大多酒都多了。

  有眼尖地舍友说:“哎呦,你家顾律师没喝酒。”

  江寒接着:“他要开车。”

  在新郎的桌子上,顾野也是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我要开车,以茶代酒。”

  桌上的胖子开起了玩笑:“现在我们的野哥,绝对的24孝好男朋友。准时下班不聚会,在饭局上也不喝酒。”

  说着他还拍拍顾野的肩:“果然还是咱们江老师有能力。”

  顾野勾着唇,低声道:“到底是老子看上的人。”

  “呦呦呦。”桌上的同学起了哄。

  中途,胡阳阳和祝越来敬酒。祝越现在不紧张了,看到江寒就一个劲的感谢:“多亏江老师,我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所以,你可别亏待我们老胡。”

  “我看是让老胡少欺负欺负祝越吧。”舍友笑成一团。

  胡阳阳一个凌厉的眼神杀了过来:“菁菁,少说点吼。”

  菁菁对着嘴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朝胡阳阳吐了吐舌。

  到扔捧花的环节,这群才在桌上念叨着婚姻是爱情坟墓的女人们,像看到了打对折的优衣库衣服,各个不要命地朝前挤着。

  到这个时候江寒才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渴望着自己的爱情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她自己,好像也不例外。

  所以当胡阳阳开始扔的时候,江老师也拿出自己排队买凤爪的毅力和决心,冲在了一群女人的最前端。

  也许是江寒手长,也许是胡阳阳力气大。就这么,那束捧花就到了江寒的手里。

  隔壁那群看热闹的男生都都推着顾野:“野哥,恭喜恭喜。”

  顾野笑得灿烂。

  “看来咱得赶快准备份子钱了。”胖子拖着下巴很有先见之明地告诉大家。

  江寒很开心,拿着捧花和胡阳阳合了好多张影。到最后婚礼结束,胡阳阳还特紧张洞房的事。

  他们之前说好了不闹洞房,所以大多同学和祝越、胡阳阳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你和顾野开车小心点哦。”紧张的时候,胡阳阳总是会显得特别的淑女。

  江寒拿着捧花,脸颊微醺点着头。顾野给她裹上外套:“走了,新郎官。”

  “野哥,那个好用么?”临走前,祝越还不忘缠着顾野问东问西。

  “好用。”两个并没有多少经验的人严肃地交流起技巧问题。

  “嘿嘿。”祝越挠了挠头。

  “走了。”他拍拍祝越地肩。

  “慢走。”祝越挥手。

  夏天的晚上,空气仍然异常闷热。江寒喝了点酒,风一吹就更热了。她脱了外套,顾野跟着后面拾起外套又给江寒披上。

  毕竟,江寒今天穿的很少,虽然裙子是长袖的,但后背却深露着。

  “热了。”江寒有些不满。

  顾野说:“回家就凉了。”

  江寒挽着顾野的胳膊,乖乖的:“好吧。”

  “江老师。”上了车,顾野才缓缓地开口。

  “怎么?”江寒摇着扇子,手托着脑袋。

  “想结婚么?”他问。

  江寒瞥到手里的那束捧花,不说话,光是垂头轻笑。顾野便揽过她,吻在她的脸颊,吻在她的脖颈……

  ☆、晋江独发

  江寒脸色微醺, 红唇微微翕动:“顾律师。”

  顾野替她扣好安全带,指腹却不规矩地开始摩挲起她的脸部的轮廓。她好似醉了又好似没醉, 反反复复地唤着顾野的名字。顾野也一遍又一遍地回她。

  末了,她倦了,靠着座椅阖眼睡着。顾野调低座位,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车迟迟未发动, 他就这么长久地凝睇着江寒。天气燥热,她发梢黏在鬓角,鼻子发出重重地喘息声。闹了一个晚上, 江寒确实太累了。

  她手上,那束捧花被紧紧握着。顾野勾着唇,笑出了声。

  他妈的。

  他心里这么想。

  现在的江老师实在太诱人。

  江寒知道,喝酒喝断片从来不是件好事。特别是和没有衣冠的禽兽顾律师在一起,分分钟就被吃抹干净。

  隔日正巧是江理工开教师培训会, 她还是被老周几个夺命连环call炸醒。

  “江寒, 你怎么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老周在电话里压低声音。

  江寒胡乱地应和着,起身在衣柜里翻着衣服。顾律师不用上班, 坐在客厅一边望着江寒, 一边啃着吐司。

  江寒提着小粉饼不断地往脖子上撒粉,顾律师优哉游哉地看了眼手表提醒江寒:“还有10分钟。”

  江寒瞪了一眼给她种草莓的罪魁祸首:“还不是因为你。”左边脖子上居然有三颗又红又肿的草莓,鬼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顾律师还特地凑过去看:“江老师, 我有一条建设性的意见。”

  “说。”

  顾野撩开她的头发,温热的气息洒在她右半边脖颈上:“不如我在这再咬三颗,这样看上去就不那么突兀了。”

  “……”

  印记遮也遮不掉, 江寒干脆放弃,从衣柜里抽了条丝巾扎上。

  开会的时候,隔壁教育史的大伟老师特地送来同事春风般的问候:“江老师,你脖子上戴这个不热么?”

  江寒尴尬脸:“不热,我体质寒。”

  大伟老师若有所思:“还有这个道理。”大伟老师声音向来洪亮,他这么一说,开会的老师难免都朝江寒看去。

  有几个老师经验丰富,脸上露出了都懂得神情,拽着大伟老师让他别多问。江寒心里恨不得抄起二斤面粉糊在自己的脖子上……

  学校的大会开始分配教学任务,江寒作为家住在学校附近的老师,被“特别关照”,多加了几堂晚上的课。

  原本下学期江寒答应了被流放到美帝搞科研的老周,说是帮着接大宝放学。带他到晚上6点,等着大宝妈妈来接他回家。

  这会,江寒每天晚上基本都有课,这项艰巨的任务就交到了顾野的手里。

  大宝正是在三、四年级,九、十岁人憎狗恨的熊孩子时期,顾野带他到律师事务所,让他在大厅里自己写作业别乱动。结果大宝作业完成的早,有事没事就和在外面等着咨询的客户瞎聊天。

  于是乎,几乎所有前来咨询的客户都知道了事务所的顾律师是如何煞费苦心追到他的女朋友。

  每次大宝都很得意地告诉客户:“我可是顾野哥哥的僚机呢。”

  “顾野哥哥还买变形金刚贿赂我。”

  “顾野哥哥说他最喜欢寒寒姐姐的……”

  胖子:“野哥,麻烦你处理一下大厅的那个小喇叭。”

  顾野默默地从事务所出来,拖走了大宝。

  “小兔崽子,安静点。”他口头警告。

  大宝立刻眼眶泛红,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糯糯地说:“哦,好吧。”

  顾野拿他没办法,服了软,一边看着事务所的钟数着秒数等六点。

  “顾野哥哥,你可以给我讲故事么?”

  顾野:“不可以。”

  几秒钟后……

  “书拿来。”

  “没有书。”大宝告诉顾律师。

  顾野随便编:“从前有个女娃,叫斯诺歪特,她有一个后妈……”

  大宝边听边摇头:“可是以前寒寒姐姐告诉我,白雪公主被小矮人吃了,7个小矮人和王子在一起了呀。”

  顾野:“……”

  胖子正好抱着文件出来:“野哥,离婚的那个后天开庭,你看这个行么?”

  顾野找到了救星:“你陪他会,我帮你去弄。”说着接过胖子手里的文件,飞速离开大厅。

  剩下未反应过来的胖子和大宝。

  “那个啥,你坐着,我倒可乐给你喝。”胖子呆了几秒,有些手无足措。

  “谢谢胖子叔叔。”大宝很有礼貌。

  胖子操着一口标准的东北话:“为啥叫顾野哥哥,叫我叔叔。来,叫俺胖子哥哥。”

  大宝言辞拒绝:“老师说,小朋友讲违心的话鼻子会变长!”

  胖子扭头:“小丽啊,我上个厕所,你陪他一会。”

  江寒上通识课,在课堂上滔滔不绝讲着马斯洛和维果斯基。顾野坐在最后一排,拖着脑袋只看着江寒。

  放眼望下去,貌似整个阶梯教室只有顾律师听得最认真。时不时,有学生戴着耳机坐在顾野身边看电视,顾律师还会敲敲学生的书,让他好好上课。

  江寒立在讲台上,看着顾野未忍住轻笑了一声。台下差点睡着的学生清醒了不少,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女神老师笑。以往,江寒从来都是高高冷冷地立着,打作业分数也是客观不留情面。

  后来同学们上着上着就知道了,坐在最后一排那位年轻的小帅哥,就是顾野,他们的学长,江老师的男朋友。也难怪,只有晚上的课江老师笑得多。

  下课,顾野在教学楼下等江寒。江寒整理完学生的作业走向他。学生一个个地和他们打招呼,捂着嘴偷笑。

  顾野接过江寒的包,向江寒告状:“这群孩子,上课都不认真听。”

  江寒回:“你那个时候上课不也是。”

  她偏头,被树缝揉碎的月光散落在她身上,映的她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顾野勾着笑:“是哦。”

  他们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正常放学,他们就这么一路谈着走回家。到学校操场,顾野说:“江老师,今天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江寒脚步顿住:“什么?”

  “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说,“阴历生日。”

  江寒很少过生日,更别提过阴历生日。但顾野却记得,准确的说,顾野记得每一个和她重要的日子。

  纪念日、生日、七夕、情人节……江寒总想着,顾野的脑容量是多大,才能在记着乱七八糟的法律条文之余,还记得住这么多琐碎的日子。

  她想了想说:“这样的话,请你去吃碗凉皮哈皮一下。”

  顾野噙着笑,告诉江寒:“买了个礼物。”

  江寒虽然表面不说,心里却有些期待。

  “什么?”她问。

  顾野倏地走到她面前,将一枚戒指戴在她手指。江寒微微一怔,心脏却猛烈地收缩着。

  “江寒。”他从背后搂住她,“我们下半辈子一起过吧。”

  江寒眼眶泛了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嫁给我。”他一如从前,每个字飘在她耳边都是那么的勾人。

  许久,她才轻笑一声:“那就,看在钻戒的份上。”

  江寒办公室里的那些老师特别的八卦,第二天就有人注意到了江寒手上的大钻戒。

  大伟老师第一个凑过去:“哇塞,小江,要结婚了?”今天,他可以说一进门就被江寒手上那颗闪人的大钻戒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江寒没回,只是含笑岔开了话题:“你教育史星期几?”

  大伟老师叹气:“别提了,薄情的学生退掉了我的课,不足15人开不了班。”

  说起这事,大伟老师就很伤心。明明江寒比他打分严格,上的内容也很枯燥,为什么选江寒课的人就那么多!

  对于这件事,大伟老师还很不满意地明里暗里和院长抱怨了,感慨了一万次教育心理学的学生居然不学中外教育史?!院长很负责任的告诉大伟老师,如果他上课少废话,少吹牛再收拾收拾自己,可能明年就能凑齐15人。

  江寒忍着笑:“那我和你调一下课。”

  “怎么?要和男朋友约会?”

  江寒说:“学术讨论。”

  大伟老师还是盯着那枚钻戒,点点头:“哦哦,这样。”

  江寒所谓的学术讨论,当然是在周五的下午抽时间早点回家带小喵去打针。

  顾野案子结束,一路从法院开到小区门口等江寒。听到江寒的换课理由,忍俊不禁:“学术讨论?”

  江寒顺着小喵的猫:“不然,说陪猫么?”

  顾野勾着笑,凑近江寒:“其实,我们两个也可以学术讨论。”

  “讨论什么?”

  顾野的手从江寒的衣摆滑进,气息一点点逼近:“人类后代是如何繁衍的实证研究。”

  “喂。”江寒拍开顾野的狼爪子。

  给小喵打完针,上了一天课的江寒也累了,捧着暖茶在阳台上静静地看书。

  书翻了几页,她情不自禁地去看左手中指的那颗钻戒。越看心里便越甜。

  她思绪飘远,想到了自己和顾野的初识,她狼狈地扛着啤酒,撞上了未穿上衣的他。

  想想,不免觉得好笑。几年了,感觉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微信里,爸爸又发了几条消息。他正抱着黄狗坐在院子里看夜空,很久,她才收到了爸爸的一条消息—爸爸过的很好。

  她嘴角上扬,啜了一口茶。

  浴室的水声停了,顾野趿拉着拖鞋走到阳台。水滴顺着他肌理的线条滑落,绕着他精壮的肌肉。

  他也拖了把椅子,坐到江寒身边吹着头发。随意地和江寒聊着事务所的事,聊着要校庆了,陶校长请他回去讲话。

  江寒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听他讲。电吹风的线短,他吹了很久也未将头发吹干。

  江寒放下杯子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接过电吹风烘着他的头发。

  顾野阖着眼,靠着椅背。江寒的手指自然地划在他的下巴,他细碎的小胡渣刺着她的指腹:

  “顾律师,多久没有剃胡子了?”

  他说:“官司一多,给忘了。”

  她便放下吹风机,赤着脚从浴室里拿了剃胡刀。泡沫在手掌抹开,均匀地涂在顾野的下颌。

  她跨坐在顾野的腿上,随手将长发别在脑后。微冷的凉风吹着,绕过她的指尖,萦绕在她修长的脖颈。

  顾野不动,只是一直望着江寒。

  “怎么?”她剃了一半,歪头看顾野。

  他握上江寒的手,反复摩挲着她的中指:“觉得自己钻戒没选错。”

  “听老师说这种牌子的戒指很贵。”她也就这么一提。

  “所以才配你。”

  他说话,成熟了不少。

  江寒心里蓦然涌起一股暖流。

  他说:“江寒,我们就这么过下去吧。”

  他说:“一辈子。”

  说着,他微微立直后背,吻在她的唇角。那片未擦干净的泡沫跟着一起沾上了江寒的脸颊。

  江寒嗤笑一声,抹开脸上的泡沫。

  他又恶作剧般,吻上去。江寒陪他闹,回吻过去,将那片泡沫粘在他的鼻尖。

  他突然就冒出一句:“江老师,我爱你。”

  江寒停下,痴痴地垂头往他,脸上的笑意更浓:“顾律师,我也是。”

  “也是什么?”他追问。

  “很爱你。”她说。

  ☆、晋江独发(捉虫)

  顾野勾着笑, 那双蛊人的桃花眼微微弯着:“江老师,”他抵着江寒的额头, “怎么办,我饿了。”大手顺势也揽上江寒的腰。

  江寒倒也镇静,坐着替他刮完胡渣。顾野摸了摸下巴,笑意更浓。翻身, 他将江寒轻压在身下。

  两瓣薄唇就这么急不可耐地顺势压下,他的小舌伸出,像只吐信毒蛇和江寒的绕在一起。江寒支着胳膊, 冰凉的手指触上他的侧脸,笨拙地回应着他的吻。

  入冬的晚上,空气中原本带着寒意。但江寒却觉得很热,即使他们之间只有一条薄薄的毯子挡着。

  顾野覆着她的柔软,哑着嗓子唤她的名字, 从江老师到小寒姐姐。她四周流着的血液也仿佛被他的声音烧灼, 热的只想钻在他的怀里。

  “顾野。”她咬着他的肩,“我们进去做。”

  他一条毯子裹住江寒, 打横将她抱进屋子。江寒终究未忍住, 咯咯地在他臂弯里笑出了声。

  “怎么?”

  江寒捏住他的耳朵:“明天我要上班。”

  “但你是下午的课。”顾律师吻着她的脖颈,一字一顿地告诉她。

  顾律师真是很细心的boy呢……:-)

  学校百年校庆,算是近些日子的一件头等大事。行政处的老师忙的焦头烂额, 身为教学老师的江寒倒是悠哉,在办公室喝着茶等着上课。

  身为副主任的大伟老师冲进办公室,到处翻找着文件材料, 看到江寒正坐着无事看书,忍不住哔哔两句:“江老师,听说你家顾先生要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表重要讲话?”

  江寒忽的想到前几天给顾律师剃胡子的时候,他似乎提了一句。

  “哦,是么?”

  大伟说:“那你呢?没事?”

  江寒想了想,认真的回:“对呀。”

  同样是老师!拿同样的工资!

  大伟老师吐血三尺。

  下班回家,江寒趴在桌子上等顾野的饭煮好,一边随口问着:“校庆你会回学校?”

  顾野关了煤气:“嗯,胖子他们都去。”

  江寒点头:“胡阳阳还说要带龙虾过来看我们。”

  顾野将酸菜鱼摆在桌上,江寒走过去,替他解了围裙。他便趁机反扣住江寒的手,噙着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寒上了一天课实在太累,顺势将全部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只是听同事讲了。”

  他由着江寒像只树懒抱着自己,扭头对她解释:“中午会堂念个稿子,吃个饭,下午……”顾律师交代自己行程。

  “嗯。”她阖眼随口应和。

  “吃饭吧。”

  “不想吃。”

  “那我喂你。”

  江寒嗤笑一声:“怕了你了。”

  到月末校庆,大多数毕业生都回了学校。江寒在学校的小路上走着,毫不夸张的说,绝对是五步一面彩旗,十步一条大红横幅。

  到处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提着学校发的校庆纪念品,有说有笑地在校园里走着。

  天是一如既往的万里无云,除了时不时裹挟而过的冷风吹得江寒脸疼。

  到底是12月,冬天最冷的日子。

  顾野和胖子他们在路牙上聊着事,江寒提着龙虾望着胡阳阳鼓起来的肚子。

  “孩子的名想好了么?”

  胡阳阳同学告诉江寒:“女孩就叫祝如意,男孩就叫祝顺心”

  江寒扯动嘴角:“你认真的?”

  祝越探出一个脑袋:“这名多吉利。”

  胡阳阳没注意祝越说了什么,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江寒手上的大钻戒:“我靠,你家顾律师也太壕,简直壕无人性。”

  江寒浅浅地笑着,心里暖暖的。

  “你俩婚期定了么?”胡阳阳说,“我现在就开始攒份子钱。”

  江寒回:“还没商量,不着急。”

  胡阳阳扁扁嘴:“是哦,你俩这状态结不结婚没差了吧。”

  “江老师、学姐走了。”那头胖子喊了一声,胡阳阳立刻蹦跶过去,祝越鞍前马后地像伺候老佛爷那般护着胡阳阳,生怕她摔了。

  江寒跟着他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们聚在一起,还如学生时期那般打闹着。

  顾野还是那样,手插在口袋歪头和胖子讲话,嘴角挂着张扬的笑。

  末了,他话说完,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江寒,又赶快朝后退了几步,揽过江寒的肩。

  路两侧,有大学生在兜售学校纪念品,也有学生会的在发着宣传学校的小册子。喇叭嗡嗡地放着歌,来参加校庆的人攒动在并不宽敞的小道上。

  即便是人再多,总有学生认出江寒:“江老师,江老师送你书签,扫个二维码就成。”

  江寒也呆呆地掏出手机去扫,阳光太强,她扫了半天都没扫上。顾野换了一个方向,半弯下腰替她挡了大部分光。

  “你就是江老师的老公吧。”学生有些兴奋。

  顾野也没否认,笑着接过学生送的书签。

  “哇,早就听说江老师老公帅了……”

  “对呀对呀,好配呀。”

  “看到那个钻戒了?好大!”

  他们转身离开,这群学生还在议论。议论的声音钻进江寒的耳朵里,江寒偏头看顾野,长久地望着。

  顾律师手扳过江寒的头:“江老师,看路。”

  江寒的手高抬伸到顾野的侧脸,指尖滑在他脸廓:“唔,好。”

  不得不说,顾律师确实长得赏心悦目。

  十几秒后,“蓝颜惑水”顾先生握住江寒的手腕,将她带到操场边的小径上。

  江寒很懵地问:“怎么了?”

  顾野喉结上下滚动着:“江老师”他凑近江寒,两手撑着树腰,将她圈在怀里:“等你看完了,我们再走路。”

  他越凑越近,那张好看的脸离她只有咫尺的距离。即便谈了这么久,顾野靠近她的时候,她依旧心跳会不自觉得加快。

  她瞪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顾野。

  顾律师压着欲.火,手指不规矩地摩挲着她光滑的脖子:“江老师,好了么。”

  “可以乖乖走路了?”

  江寒这才回过神:“我什么时候不好好走路了。”她强词夺理,还试图从顾野的臂弯里钻出去。

  还没走两步,就被顾野给拉到怀里。

  “从这到治学楼还有10分钟的路程,途经食堂,人还会更多。”他冒着小虎牙,“所以,四舍五入一下,你得再看10分钟~”

  她强词夺理,那顾律师就干脆耍无赖。

  江寒想着,以后自己可以写一本带有自传性质的血泪史,名字叫做《永远别和律师讨价还价!》

  大会上,顾野简单的作了代表发言,声情并茂地滔滔不绝起江理工的好处。自然结尾不忘了告诉所有人,是江理工让他找到了未来共度余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