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4)
作者:咩咩桑      更新:2023-07-30 03:59      字数:20972
  ”

  他想的很清楚,谢橘年和他之间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试一试宋云瑶!

  成亲几年了,他从未想过他们两人会走到这一步,可一想到邹姨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心里头就难受得很,可又忍不住替宋云瑶开脱起来,也许是宋云瑶不小心撞了邹姨娘,一时间害怕这才推到了谢橘年身上……毕竟他的妻子是那样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

  若宋云瑶还是他心中的那个宋云瑶,这个时候定会主张要谢橘年嫁到周家去的,毕竟皇上疼慧贵妃,众人都道以后的太后之位定是慧贵妃的,连带着周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抛开谢橘年愿不愿意嫁给周六这件事不谈,这门亲事还是利大于弊的。

  可宋云瑶却是说了几句别的,到了最后才出去了。

  三天之后,这谢橘年曾勾引沈易北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一传十十传百,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说当初谢橘年偷偷给沈易北下药,这才将沈易北勾到了床上去了,还有人说,之前宋云瑶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就是谢橘年下的狠手……

  原先众人提起东阳伯府的二姑娘来,只说一句可怜,如今却是连半个字都不愿意多说了。

  当沈易北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苦笑一声,“怕是我从来没有看透过她啊!”

  侯在一旁的追风不敢说话。

  还是沈易北吩咐追风准备马,他要去一趟东阳伯府。

  他向来敢作敢当,既然这件事做下了,那就去谢橘年跟前赔罪!

  只是走到了芙蓉园门口,沈易北却觉得这法子好像有些缺德,就算是事实,可他却把谢橘年当成了靶子一样使了!

  还是正准备进内间奉茶的玳瑁眼睛尖,看到了他,扬声道:“侯爷又过来了啊!”

  这一个“又”字还真是叫人遐想联翩啊!

  沈易北颔首,直接去了偏厅,没多久,谢橘年也进来了。

  他们俩儿一个神清气爽,一个颓然不堪,好像饱受流言蜚语困扰的那个是沈易北似的。

  谢橘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才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侯爷怎么又想着来找我说话了?”她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好像什么消息都没听说似的!

  沈易北只觉得有些意思,“怎么,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已经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了,你一点都没听说吗?”

  “听说了啊!难道侯爷觉得我应该不高兴吗?可这些都是事实,别人好像也没怎么说错!”谢橘年倒是觉得无所谓,她没有书穿之前虽是个大龄处女,可她向来对这种事看的不太重,“我倒是想着我的名声都差成了这样,慧贵妃娘娘想来疼惜周六爷,说不准会因为这件事放过我了?这就叫做因祸得福!”

  这个年代对女人总是这么苛刻,就算是慧贵妃真的想要将东阳伯府和周家拴在一起,可一个失贞的女人,周家是不会让这样的人进门的!

  沈易北越来越觉得自己弄不懂她了,“可你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件事,以后自己寻不到好人家了吗?”

  谢橘年笑着道:“那侯爷可否和我说说你心中的好人家是个什么标准了?家世优渥?有功名在身?德行出众……我心中的好夫婿只有一点,对我好,爱我就够了,银子我会赚,门第东阳伯府的门第也够了,要真的是因为一层膜而觉得我不是好姑娘,那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说着,她看了一眼狐疑的沈易北,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匪夷所思,笑着解释,“打个比方吧,众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那姑娘家的了?这姑娘家的一辈子总是会碰到几个人渣的,难不成就因为之前喜欢的人不对,就说明那姑娘不是好姑娘了?”

  之前的话,沈易北虽没怎么听懂,可这话他是听懂了——谢橘年这是在骂他人渣了!

  谢橘年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个比方,只是个比方,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太过于巧合了,这慧贵妃娘娘刚存了这个心思,你我之间的事情就被人传的沸沸扬扬……”

  说着,她更是一脸惊愕道:“这消息不会是你放出去的吧?”

  沈易北微微颔首,并没有反否认,更没有将宋雨瑶给推了出去。

  谢橘年指着他,“你……”

  可话刚开了个头,她就道:“不过这办法虽有些不上台面,但还是很有效的,嗯,说起来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侯爷了?”

  她心里恨不得将沈易北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到了,这丫的,就算是真的要用这一招,也得提前和她打个招呼啊,害的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沈易北咳嗽一声,讪讪道:“这倒是不必了,我是来向你赔罪,毁了你的名声!”

  刚刚在来的路上,他听闻众人议论谢橘年的那些话,都觉得听不下去,更别说谢橘年这样一个小姑娘听了更会觉得难受!

  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谢橘年还是能分出来的,只冲着他摆摆手道:“无所谓啦,说实在的我才不会在乎别人的议论声,这一辈子也不长,总要为自己而活,如今我要什么有什么,压根就犯不着因为别人的话不高兴!”

  她这一份洒脱劲儿,已经让沈易北叹为观止了,“这话是当真?”

  “当然当真,我还骗侯爷做什么?”谢橘年笑的一脸灿烂,可灿烂不到三秒,就道:“不过我有些担心慧贵妃娘娘那边会不会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猜依照慧贵妃娘娘的性子,就算是你哭着喊着要嫁给周六,慧贵妃娘娘都不会答应了,只是如今传出这样的消息,我怕慧贵妃娘娘会迁怒于你!”沈易北还是有些担心的,他不害伯仁,伯仁却因他受苦,他还是有点良心不安,“道理很简单,原本慧贵妃娘娘篮子里有个苹果,可慧贵妃娘娘看那苹果是怎么看都不顺眼,恰好有个自己喜欢的雪梨在旁边,就想方设法将那苹果丢掉了。”

  “可当慧贵妃娘娘刚拿起雪梨的时候,却发现雪梨烂了,这下子慧贵妃娘娘是雪梨也没了,苹果也没了,你说换成了你,你会不会生气?虽说这件事上雪梨是无辜的,可慧贵妃娘娘向来性子古怪,只怕会将全部火气都撒到雪梨身上去的!”

  而谢橘年就是这只倒霉透顶的雪梨了!

  不过他没说,慧贵妃这下子也会将他也一并迁怒的!

  谢橘年皱眉道:“这话倒是有道理,嗯,不如这段时间我装病在家,就说我病的连床都起不来了,就算是慧贵妃娘娘真的想挑我的刺,难道还能派人将我拖到延禧宫去?”

  沈易北看了她一眼,“你别说慧贵妃娘娘还真有这个本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慧贵妃娘娘做不出来的,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周六说的!可我觉得周六这话说的真对!”

  谢橘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易北也跟着在笑,可那笑容却并未触及到眼底,谢橘年只吩咐玳瑁给沈易北上了自己刚研制出来的茉莉奶盖茶。

  可沈易北喝了一口茶,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淡淡。

  就连谢橘年都看出不对劲来了,“侯爷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有这么明显吗?”沈易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苦笑道:“还真的是有心事!”

  谢橘年也没问,只要玳瑁又上了两碟子刚出锅的点心上来,要是沈易北想说,就算是她不问,沈易北也会说的!

  沈易北吃了两块点心,却是长叹一口气,“我的烦心事太多了,好像这段时间来一直都没有顺畅过,原先我最见不惯的就是那些高僧道士装神弄鬼,只觉得他们都是糊弄人的,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的时候都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长宁侯府中要发生这么多事儿?有的时候还在想,要不然我也去学一学那无知妇人,去大佛寺上一炷香,祈求佛祖保佑,这样是不是这运道就会稍微好一点……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他脸上带着笑,却是那种自嘲的笑,谢橘年这才发现好像他没心没肺的皮囊下面也有很多事的。

  像那种说不出来的事,只会憋得人更加难受!

  谢橘年笑着道:“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听说过运气守恒的道理?”

  “运气守恒?”这话沈易北还是第一次听,不过与谢橘年熟识之后,他从谢橘年嘴里听过太多之前没听过的话了,“什么是守恒?”

  谢橘年解释道:“这人啊一辈子的好运气和坏运气都是有限的,这段时间不太平顺,等着过几年,几十年,这好运就都来了,如今侯爷觉得自己咽下去的苦,终究有一天会变成糖的,如今过得甜蜜,以后说不准就会过的很辛苦了……反正我始终是相信一句话,越努力,越善良,越幸运!”

  沈易北笑了笑,“这话倒是有意思!”

  “真的如此,侯爷可别不相信!”谢橘年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几分置疑,正色道:“祸福相依这四个字侯爷总是听过的吧,你看啊,好的有可能会变成坏的,坏的也有可能变成好的,侯爷只要一直坚信当下的就是最好的就够了,因为就算是你再怎么懊恼,这坏的如今也变不了好的,还不如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让自己过得开心些了!”

  “就比方说,原先我认识一个姑娘,她和她男朋友……不对,未婚夫都已经定亲了,但是她未婚夫却喜欢上了别的姑娘,没有办法只能退了这门亲事,那段时间她一想起这件事来就哭,哭的一个月瘦了二十斤,可后来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当时会觉得难受,可后来想起来还会觉得幸运了!”

  只是啊,一般来说从自己口中说别人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了!

  “这话倒是没错,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要是她的未婚夫真的不喜欢她,以后受苦的还是她自己,后悔的时候还多着了,长痛不如短痛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沈易北点了点头,可旋即却想起不对劲来了,“不过你一直在长宁侯府中,哪里会认识别的姑娘?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

  “这……”谢橘年有些讪讪的,笑着道:“这人侯爷不认识,侯爷就别问了,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接着,她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虽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沈易北听了却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有句话说得好,幸福是个比较级,但悲伤也是个比较级,你见着有人比自己还惨,好像也就没那么难过了……可他还是觉得,谢橘年的话有待考证,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他们这儿是相谈甚欢,延禧宫里的慧贵妃却是将半间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摔完了,一旁的内侍宫女没一个敢上前劝说的,只能跪在地下瑟瑟发抖。

  慧贵妃见着屋子里没什么可摔的了,却是一伸手,一巴掌就掴在离她最近的内侍总管脸上,“一个个都是废物不成?见着本宫都发这样大的脾气,没一个上前来劝一句,是不是非要本宫死了,你们心里才舒服了?”

  这个内侍总管姓田,打从慧贵妃刚伺候皇上的时候就在慧贵妃身边伺候了,对这样子的慧贵妃已经习惯了,如今掂量着开口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只求娘娘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为了那样一个不守本分的姑娘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见着慧贵妃的巴掌没有再次落下来,田公公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来了些,“娘娘应该庆幸,好在东阳伯府的二姑娘没有嫁给周六爷,要不然周六爷后悔都来不及,说不准这周家还会成为京城众人的笑话了……”

  慧贵妃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话虽这么说没错,可这口恶气不出,本宫心里实在是不舒坦,你说该怎么恶心恶心他们?”

  059 皇家的恶作剧

  “奴才蠢笨,实在是不知啊……”田公公只觉得慧贵妃这话说的才叫不讲道理了,毕竟长宁侯和东阳伯府二姑娘又不知道慧贵妃的心思,压根就不存在欺上瞒下这么一说,难不成发生了这样的丑事,还要人家去四处嚷嚷?慧贵妃怎么就怪到他们俩儿身上去了?

  不过在慧贵妃身上,就算是再蛮横,那也算不上蛮横,田公公早就见习惯了!

  慧贵妃冷笑一声,讥诮道:“像东阳伯府二姑娘那样的人,本宫见多了,原先以为自己只是个丫鬟出身,所以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地想要往长宁侯床上爬。如今见着自己一跃成了东阳伯府的姑娘,满心更是想要攀高枝儿,他那样的人怎么能配的上小六了?”

  “哼!你想要往上爬,本宫就非不让你如愿,非得将你踩在脚底下,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扑腾个什么劲儿!”

  田公公见慧贵妃心里好像有主意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娘娘可是有什么法子?说出来让奴才也跟着乐呵乐呵!”

  慧贵妃狡黠一笑道:“本宫心里自然是有了打算,她想往上爬,本宫就非得将她踩在泥里头去!正好这些日子搬到宫里谈来了之后,本宫也觉得这日子无趣的很,刚好想找找乐子了,田公公你且瞧好了吧。这京城之中马上又有一出大戏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就开始拽着皇上的袖子哭哭啼啼,直说他们家周六委屈,先是死了老婆,原本她替周六看中的那个媳妇儿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恨不得天底下就没谁比周六更委屈了。

  皇上听闻这件事也是觉得很是惊愕,他是对谢橘年有几分印象的,这印象还不错,“罢了罢了,阿慧,你可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儿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门亲事不成,你再替小六找一门亲事就行了,这京城这么大,好姑娘也多的很,这个不行,那就下一个!”

  “叫朕说如今也不是打算这些的时候,这小六媳妇的丧事还没有来得及办了,如今说这些会不会是太早了些?”

  慧贵妃难得没有耍起小性子来,乖巧道:“好,皇上说不说这些,臣妾就不说了……只是臣妾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的,臣妾可不愿意见见那恩爱之人被人刁难,分隔两地了。”

  “那日臣妾将长宁侯和东阳伯府的二姑娘谢橘年找进宫来的时候,就觉得看他们俩还有些不对劲,额到底是怎么不对劲儿,臣妾也说不上来,皇上也知道臣妾向来不大聪明,如今听到那些流言蜚语,这才琢磨过来,只怕他们……俩儿一早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皇上一听这话,笑着道:“哦?既然他们俩儿彼此互有心意,当初这谢橘年怎么没有嫁给沈易北了?”

  皇上平日忙大事忙习惯了,也就到慧贵妃这会陪着慧贵妃唠唠嗑,心里觉得踏实不少,他很喜欢这样的感受,这么多年来更是习惯了。

  慧贵妃娇嗔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您想想这长宁侯夫人宋云瑶是什么身份?那是宋阁老的掌上明珠了,臣妾听说这宋云瑶很是聪明,臣妾原先一见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臣妾的眼光皇上也是知道的,能入得了臣妾眼的姑娘没几个,臣妾觉得这宋云瑶就是个不错的,臣妾看得上!”

  “臣妾能看明白,难道和她朝夕相处的沈易北不知道?这宋云瑶嫁给沈易北本就是低嫁,沈易北犯了错,难不成还想大张旗鼓的将这谢橘年抬为姨娘不成?就算是沈易北真有这份心思,可宋云瑶和宋家那边怎么交代?”

  “可这宋云瑶好不好,和沈易北喜不喜欢她那是两码事儿,就算是宋云瑶再好,不喜欢还是不喜欢,叫臣妾说,沈易北就是喜欢谢橘年了,臣妾可不愿意见着这世间的恩爱之人分开了。

  皇上颇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慧贵妃这话倒是说到他心坎上来了,原先先皇在世的时候也喜欢他与惠贵妃太过于亲近,直说他是太,喜欢慧贵妃,经常说什么他是太子,要远离女色!

  当时因为先皇的关系,他也不能日日留宿在慧贵妃院子里,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如今只觉得在如今的沈易北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皇上也是个糊涂的,但到底没有太糊涂,“还真是造化弄人啊,谢橘年如今是东阳伯府二姑娘,朕又亏欠他们一家,要是沈易北没成亲,朕定会为他们赐婚的,可如今沈易北娶了宋阁老的女儿……这件事就麻烦了,像平妻那种事儿,也就是商户折腾出来的规矩,上不得台面!”

  慧贵妃掩嘴嗤笑一声,“皇上想到哪儿去了,就算是他们再怎么恩爱,可做人也得讲究良心和规矩不是?就像是臣妾,就算是皇上疼爱臣妾,臣妾心里也是敬重皇后娘娘的,丝毫对皇后娘娘没有半分不敬……这世上啊,很多事情都是讲究先来后到的,这宋云瑶先嫁给了沈易北,这谢橘年就该当妾!”

  皇上皱眉头道:“东阳伯府的姑娘给人当妾?怕是不大妥当……”

  “皇上!”慧贵妃又是娇滴滴喊了一声,只道:“难道皇上就想要看着他们俩儿爱而不得吗?太残忍了,臣妾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无非是太过于委屈了谢橘年,可感情这种事,哪里有委屈这么一说,当初皇上娶臣妾的时候皇上只是个皇子,那个时候先太子还处处看皇上不顺眼,有一次更是在先皇跟前中伤皇上,先皇一怒之下说要流放皇上,臣妾和皇上说的话,臣妾还记得吗?”

  皇上点点头,道:“这话,朕一辈子都不会忘,阿慧你只说别说是被流放了,就算是朕只是一介乡野村发,哪怕就是阶下囚,你也愿意跟着朕的,只要和朕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要!”

  “没想到皇上都记得!”慧贵妃对皇上的爱一直都是真的,只是随着身份的变化,她想要的却不仅仅只是皇上的爱这么简单了,想要的越来越多,“臣妾想这谢橘年也是一样的,莫说是要谢橘年给沈易北当妾,哪怕是给谢橘年给沈易北当丫鬟都愿意了。”

  说着,她更是笑着道:“臣妾今儿还专程派了田公公去长宁侯府那边打听打听了,您猜臣妾打听到了什么?那长宁侯府上下没谁不知道谢橘年对沈易北的心思了,直说谢橘年打从一进长宁侯府就喜欢上了沈易北,皇上可得替他们做主啊……”

  她一声又一声拉长了语调,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撒娇,到了最后皇上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也就答应了。

  到了第二天,慧贵妃几乎是按着皇上的手宣布了圣旨下去。

  皇上身边的李长德公公几乎是看傻了眼,这从古到今,皇上赐婚的倒是不少,可赐侍妾的……他还真的是头一回听说了。

  谢橘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几乎是傻了眼,半晌还没回过神来。

  这次宣读圣旨,田公公也在队伍之列,就是奉了慧贵妃之命前来看看些谢橘年的表情,回去之后当乐子讲给慧贵妃听了,“怎么,二姑娘可是对皇上的意思不满意?”

  谢橘年怎么会不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想着怪不得有人说慧贵妃是一代妖妃,还真是没说错,“我自然是满意的,还请两位公公回去帮我谢谢皇上和慧贵妃娘娘。”

  说着,她更是扭头看向呆若木鸡的玳瑁一眼,“玳瑁,给两位公公一人拿一百两银子!”

  她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其实高不高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能因为这件事将小命丢了。

  田公公领了银子自然是喜滋滋的,回包括老祖宗都觉得是谢橘年害死了邹姨娘的孩子,谢橘年在长宁侯府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东阳伯府算得上是风去添油加醋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慧贵妃,慧贵妃倒是一点都不怕谢橘年记恨上了自己,这样才好玩了,她巴不得谢橘年闹腾的越大越好,毕竟如今没人敢和她唱反调……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倒是珍珠比谢橘年还伤心,谢橘年反倒还劝起她来了,“凡事都有两面性的,其实嫁到长宁侯府也好,起码熟门熟路的,老祖宗对我也好,如今老夫人不在府中,就算是老夫人回来了,因为我这身份也不会怎么刁难我的。”

  “其实我也想过了,之前我和沈易北的事情传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里会有人愿意娶我?所以啊,嫁到长宁侯府也是好事,是不是?”

  珍珠听了这话更觉得心里难受,难受的眼眶都红了,“原先你是太不懂事了些,可如今却是懂事的叫我觉得心疼,要是你真的觉得长宁侯府是门好亲事,当初就会答应了,压根就不会等到现在……”

  谢橘年沉默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并不讨厌沈易北了,这不讨厌和喜欢是两码事,更何况,男主一直喜欢的都是女主啊,她搀和进去算什么事?

  珍珠摸着她的头道:“放心,就算是你嫁去了长宁侯府,我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毕竟长宁侯府上下,平浪静,可长宁侯府却是炸开了锅。

  特别是宋云瑶,千方百计将谢橘年给弄走了,如今谢橘年还以姨娘的身份回来了,要她如何是好?

  不,不对,事情和上一世偏离的越来越远了,她细细想过了,上一世东阳伯府好像就没有谢橘年这么个人!

  她因为自己占了重生的优势,可万万没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还是知画道:“夫人,您没事儿吧?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您可得想开点!您可不能有事儿,要是您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最高兴的就是那贱人了!”

  宋云瑶满脸苦涩,“知画,你说我要怎么办?老祖宗本就疼她,如今她身份也变了,只怕就连老夫人都得高看她一等,侯爷又成了如今这样子……”

  知画轻声道:“夫人别怕,就算是如今她身份和之前不一样了,可她哪里会入得了老祖宗和老夫人的眼?老祖宗原先疼她不假,可她那样心思狠毒的一个人,老祖宗哪里还会像之前那样疼她?”

  “还有邹姨娘,只怕是恨她入骨,到时候就算是她嫁到了长宁侯府中,这邹姨娘怎么会放过她?您只任由着她们狗咬狗,您在一边看好戏就行了!”

  宋云瑶被她这几句话说的脸色才好了不少,“你说的没错,而且这件事疑点颇多,既然皇上那样看重东阳伯府,为何会将谢橘年送到侯爷身边当侍妾?就算是之前侯爷和谢橘年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这京城中向来是纷争不断,可过上几日,这流言蜚语也就平息了,是不是有人在皇上跟前说了些什么?”

  知画跟着点点头道:“所以说看她不顺眼的不止您一个人,多的是人看她不顺眼了。”

  宋云瑶点头道:“之前她们都说慧贵妃娘娘极喜欢谢橘年,但是那样的事情捞出来之后,慧贵妃娘娘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说不准,这件事就是慧贵妃娘娘的意思,要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

  谁都知道,冲撞了皇上还有命活,可得罪了慧贵妃,有可能连祖坟都保不住了。

  知画也满脸是笑。

  此时宋云瑶已经彻彻底底冷静下来了,谢橘年想要进长宁侯府,让她进府就是了,“邹姨娘如今因为没了孩子,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活生生像个怨妇似的,恨不得一碰到我就说让我替她做主,替她报仇,如今这谢橘年送到呀跟前来,她哪里有不报仇的道理?”

  说着,她更是含笑道:“邹姨娘那边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话毕,她便要知画将邹姨娘找来。

  邹姨娘方才也听说了这消息,如今面上因为太瘦而显得有几分刻薄起来,远远看去,只看得到她高高凸起的颧骨,整个人更是不复之前的从容淡定,气得整个五官都已经有些扭曲了。

  邹姨娘一进来就像是祥林嫂似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侯爷怎么能让那样心狠手辣的人进府?谢橘年害的我没了孩子,谁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情来?”

  “哼,她那样的人,害了我的孩子不够,只怕因为夫人拆穿了她,她连夫人都恨上了,夫人,您一定不能让她靠近侯爷身边,别让她迷惑侯爷!”

  因为她有了身孕之后,她和宋云瑶已经算不上同盟了,但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了拉着宋云瑶对付谢橘年的打算了。

  她还指望这段时间靠沈易北的怜悯再怀上一个孩子了,有了孩子,那才有了说话的底气!

  宋云瑶忙道:“这样的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当着别人的面说这样的话,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要被杀头的!唉,你这样的话和我说了也没用!”

  “邹姨娘,我就和你说实话吧,原先你怀了孩子之后,我这心里的确是有些不舒服,可后来一想,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何尝无辜,既然孩子来了,那就说明这孩子和长宁侯府有缘分,以后见到我也是要喊一声母亲的,只打算让你的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可谁知道我这边容得下你们,可谢橘年那边却容不下你们,那个时候谢橘年只是东阳伯府的姑娘,是咱们府上的表姑娘,如今他成了侯爷身边的姨娘,还是一个贵妾,保不齐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其实论聪明,邹姨娘不比宋云瑶差,只是她如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都顾不上了,再加上被宋云瑶那几句话一说,又想起自己那个没了的孩子,厉声道:“奴婢在她手上吃了一次亏,断然不会在她手上再吃第二次亏的,夫人放心,就算是路边拼了这条贱命,也要和她玉石俱焚!”

  宋云瑶一听到这话也就更满意了,可还是耐着性子劝了她几句。

  邹姨娘到最后已经是泪水连连,只觉得这夫人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夫人的心思奴婢清楚,说实话,当初夫人不喜欢奴婢和奴婢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情有可原,可夫人却没有出手来害奴婢,倒是谢橘年简直是恶毒至极!”

  “谁对奴婢好,谁对奴婢坏,奴婢心里是一清二楚,以后奴婢誓死追随夫人唯夫人为马是瞻!”

  这话她说的是一半真心一半,之前她孩子没了,宋云瑶压根就没怎么管她,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大好,有的时候去请个大夫,下面的人是半天请不过来,她训斥两句,有个别胆子大的丫鬟还敢顶嘴,直说大夫不来,她们有什么办法?

  就算是有侯爷怜惜她最近没了孩子,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难道还能和侯爷说?

  所以她倒是琢磨出一个道理,在这长宁侯府中,她依靠的唯有宋云瑶!

  宋云瑶对这话更满意了,毕竟邹姨娘这包票比之前打的还要实诚几分,“好,既然你相信我,我也会全心全意扶持你的,咱们以后就好好会会那谢橘年……”

  如此她们俩儿也算是结盟了!

  沈易北还是傍晚时候回到长宁侯府中才听到这个消息,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傻了眼,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倒是没有之前那样排斥了。

  他正愣神的时候,老祖宗身边的丫鬟慌忙跑过来,“侯爷,侯爷,您可回来了,老祖宗喊您过去了!”

  沈易北到了宁寿堂小佛堂,老祖宗已经在佛前跪了好一会儿了,听见耳畔传来动静,只淡淡道:“回来了?”

  沈易北躬身道:“是,老祖宗,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莫说是你了,连我这个老婆子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家的心思,不是你我能够揣摩清楚的!”老祖宗长长叹了口气,刚才她在佛堂跪了半天,心里都是在替谢橘年祈福,更是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手帕之交。

  当年东阳伯府老祖宗亲手将谢橘年交到她手上,若是看到自己的嫡亲女儿给别人做了侍妾,只怕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原谅她的,“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连皇上的圣旨都已经下来了,咱们能做的只有好好准备了。”

  “橘年虽说是当妾,可也是一个贵妾,她更是东阳伯府的姑娘,我想了不如就以正妻的规矩将她抬进门,免得她心里委屈,还有那院子,就让她继续住在芙蓉园,不过这芙蓉园到底挨着苜园,不大吉利,我想请得道高僧回来做一场法事,再将这芙蓉园修葺扩大一番,你觉得如何?”

  沈易北只觉得现在还是稀里糊涂,说了句都听老祖宗吩咐。

  老祖宗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呢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沈易北上前将老祖宗搀扶起来,“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听丫鬟说了您在佛前已经跪了很久了,不如起来走动走动,您年纪大了,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份折腾。”

  老祖宗沉默地站了起来。

  祖孙两人朝着佛堂外走去,走了几步,老祖宗又开口道:“咱们府上要添丁进口了,你娘却不能在庄子上一直住着了,我想这几日她也该回来了!”

  老夫人的性子还像是那没成亲的小姑娘似的,说风就是雨,当日老夫人一怒之下搬到了庄子上去住着,到了如今还没有回来了,这长宁侯府不派人去请,他也不说要回来的话!

  沈易北道:“你放心,我心里都清楚了!”

  老祖宗还想要再交代几句,可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要交代了,只道:“还有宋氏那边,你也多安抚安抚,只闻新人笑哪里听到旧人哭?她心里想必也不大舒服!”

  沈易北沉默了。

  要不是宋云瑶捅出来这些事儿,慧贵妃怎么会将谢橘年送到长宁侯府当姨娘?

  老祖宗斜斜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打算和宋氏那边交代了?是不是你们俩儿最近闹别扭了,已经很久没看到你们俩儿一起来和我请安了!”她虽不大喜欢宋云瑶,可却是希望孙儿和孙媳妇能够和和睦睦的!

  060 谢橘年的专属男二号

  “这倒不是,不过……”沈易北一咬牙,心烦意乱道:“这种事情,我不用和她交代什么!”

  他难得如此!

  老祖宗似笑非笑,只当他们俩儿还是在闹小性子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沈易北刚扶着老祖宗进了内间,这话还没说两句了,追风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侯爷,兴国公府世子爷来了,说是找您有要紧事了!”

  沈易北觉得有些纳闷,原先他们几个几乎是每天都会聚一聚的,从前几天开始,这顾玉就没露面了,周六派人去请了几次,顾玉都没有忙得很,没空,惹得周六还很是不高兴了。

  他也觉得不对劲,顾玉虽说是在皇上跟前当御前侍卫,可也不过是个闲差,什么都不多,就时间多,哪里会没时间?不过他只以为是兴国公府有什么事耽搁了,“你将他请到我书房里去,我马上就过来!”

  他可想好了,今儿他得过去东阳伯府一趟,可是没时间和顾玉、周六他们吃吃喝喝的。

  只是沈易北前脚踏进书房大门,下一刻一个拳头便抡了过来,沈易北下意识抓住那只手,眼见着是顾玉,只道:“你疯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顾玉今天本事在宫里头当差,正巡逻的时候听见延禧宫的小宫女在说这件事情,当即他还以为自己心听错了,结果一问还真是有这么件事儿。

  当即他就傻了眼!

  前几天他听说了沈易北和谢橘年的事,愁的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周六设的宴都不过去了,就是不想看见沈易北那张讨厌的脸……他可以不介意谢橘年的过去,可家里头万万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特别是他继母那边!

  如今他一听说这消息,慌忙给皇上告了个假,二话不说骑了马直奔长宁侯府,“我打的就是你,怎么,还不服气了吗?你区区一个长宁侯,我还不至于将你放在眼里!”

  他和周六不一样,周六那是不折不扣的草包,脾气一上来就也就动起手来了,但他好歹也是老兴国公抚养着长大的,平素虽胡闹,但几乎没有动手的时候,更别说仗着自己身份欺负别人了。

  仗势欺人,是他最看不上的!

  沈易北捏着他的手腕道:“世子爷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了,世子爷今日一过来就动手打人,如今嘴里还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真的要动手,也得给我一个明白话才是!”

  他嘴里的话也变得生疏起来了,之前他可是对顾玉可是直呼其名的。

  顾玉冷笑一声,“怎么,还揣着明白装糊涂起来了?只怕这个时候心里喜滋滋的是吧?众人都说长宁侯好福气,娶了宋阁老的女儿,如今还将东阳伯府的二姑娘也抬到身边,放眼京城上下,只怕皇上的脸面和你差不多大了!”

  说着,他更是想将手中的拳头抽出来,再狠狠抡沈易北一拳,可平时在兴国公府的时候可是能拉开两石弓的,可只觉得这个时候手上半点力气都没有……

  沈易北可算是听明白了,“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他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不行啊?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顾玉平时是没什么脾气的,可这脾气一上来就连老兴国公都拦不住,“我今儿将话放在这儿,这门亲事你休想,你也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了,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易北看着顾玉满脸怒容,他虽这段时间才和顾玉交好,可对这位新国公府世子爷的脾气还是有所耳闻的,在他的印象里,顾玉大多数时候都在看好戏找乐子,而不是发脾气,“你喜欢谢橘年?”

  顾玉一下子怏了,说是也不是说不是,“我……”

  沈易北这才松手,眼看着顾玉揉着自己的手腕,这才道:“这件事是皇上的意思,圣旨都已经下来了,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奇怪,也不想应下这份旨意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恨不得吃了他的顾玉,有些无奈道:“我不是说谢橘年不好,她很好,只是……我已经娶妻了你懂吗?你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当初的事情谁都不想,每个人都有糊涂的时候,当初那件事也只是个意外,现在不仅是我,她也是半点这个心思都没有。”

  就因为这件事,他还真觉得顾玉是个值得交好之人,要换成了别人之前听说谢橘年和他之间的事情,只怕早就厌弃谢橘年了,这人倒是没有人云亦云,“你说你也是的,怎么早些没将你的心思告诉我,要是我知道了,定会想办法撮合你们的,谢橘年……她现在是个好姑娘了!”

  顾玉更怏了,“我,我哪里想得到这一茬?之前我还不是想着就算是想要提亲也得告诉我祖父才行,打算在宫里头好好当差,让我祖父高兴高兴,等着东阳伯回来了之后要我祖父去提亲……唉,你说这怎么办才好?”

  他只觉得自己能为谢橘年豁出性命去,可皇上的圣旨都已经下了,不是他豁出命去就有用的。

  他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

  沈易北也挨着他坐了下来,“这件事好像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顾玉瞥了他一眼,见着他眉眼之中好像真的没有很高兴的神色,这才掏心掏肺道:“我是真的喜欢她,她和别的姑娘都不一样,那些姑娘像木偶似的,也就她像是活生生的人,我觉得她给你当姨娘实在是委屈了,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是真的要撮合你们,也得给她一个平妻的位置啊!”

  沈易北的笑容之中有些无奈,“就算是当平妻,也是委屈她了!”

  谢橘年那样的人便是要戴凤冠披凤袄的,嫁给他实在是委屈了,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不可能将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儿女情长上。

  更何况如今他对谢橘年并没有男女之情,是真的没有,还是因为当年对宋云瑶有所承诺而苦苦压制自己内心的情感,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顾玉也跟着苦涩笑了起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说这些也没用,罢了罢了不说了,不过今儿可是将话放在这里,以后你得好好待她,不能叫她受委屈,要是叫我知道她受委屈了,我还会冲到长宁侯府再打你一顿的!”

  得,这这话说的他好像打的过似的!

  “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沈易北郑重点头大洋,这件事上是他亏欠谢橘年,以后不能亏欠更多了,“不过就谢橘年那样的性子,只怕也没谁能叫她受委屈了,她比你想象中厉害多了,就像是一只带刺的刺猬似的,你对她好,她就会将自己柔软的一面展露出来,要是你对她不好,对着的你的就是一堆刺!”

  顾玉这才放心,索性站起身来,“走,陪我借酒消愁,把周六计他们几个爷喊着,我做东,咱们到怡红院里去喝酒去,不醉不归!”

  可沈易北刚站起来,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道:“不行,你马上就要娶橘年了,不能去怡红院那种烟花之地,那咱们去寻味楼,去寻味楼不醉不归!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今儿咱们都不能竖走出寻味楼的大门!”

  等周六和季七赶去寻味楼包厢的时候,这沈易北和顾玉已经喝上了,不是平日那种一小杯一小杯的喝酒,而是上了大碗,旁边摆了几坛子上等的女儿红!

  这架势可是将周六吓到了,“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即特别是你,顾玉,几天没见你怎么像个满肚子心事的小老头似的,喝酒的时候眉头一蹙一蹙的,该不会是心疼酒钱吧?要是心疼酒钱,今儿晚上的酒气我来付!”

  顾玉也没心情和他呛嘴架,直接要小二拿了两个碗,帮他们把酒满上了,更是扬声道:“喝起来,方才我和易北说了,今儿晚上咱们四个谁都不能竖着出去!”

  周六有些怂了,“照你们这个喝法,我可陪不住!”

  顾玉可不管他的,已经将碗塞到他手上了,这下子他不喝都不行了。

  没过一会儿周六可见识到了顾玉和沈易北的厉害,顾玉的酒量已经算是很好了,可还是敌不过沈易北,沈易北一碗酒下肚眉头都没皱一下。

  几碗酒下肚,顾玉便是又哭又笑的,“……别人都羡慕我一出生就被请封为兴国公府的世子爷,可却没人知道我娘生我难产而死,这兴国公府世子爷的位置是用我娘的性命换来的,这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好好活着就是了。”

  “还有祖父,众人都说祖父疼我疼得像是眼珠子似的,我也知道,但我更知道祖父一生戎马,一到换季一到下雨天时候,这身上就疼得厉害,身上哪哪儿都是伤口!”

  “祖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归隐田园,在山脚下建一个小院子,天天养养花散散步唱唱戏就够了,可为了我,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得在京城,为了我的亲事,为了我的差事,他一刻都不敢放松!”

  说着说着,他的音调就变了,眼眶也红了,他委屈啊,是真的委屈!

  周六也喝多了,只拍着他的肩膀道:“咱们兄弟几个有谁是容易的,男人嘛,要是活的不难那叫什么男人?来,兄弟,喝!”

  季七还没喝多了,只是看着他们三个,他还真没察觉到他们三个有什么可难的,特别是周六,简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就算是那周六是二房的,周家二房不能继承周家的侯位,可就说一点,这周六得慧贵妃喜欢,以后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在等着周六了。

  反观他,季家门第不如周家,季皇后如今也被慧贵妃压的死死的,从小到大最疼他的就是季皇后了,他怎么舍得看着姐姐受这样的委屈……想及此,他也觉得心里头难受极了,端着酒碗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到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四个人都是醉醺醺的,沈易北的酒量最好,好歹还能记得点事儿,只记得到了后来顾玉抱着他嚎啕大哭,嘴里喊着“娘亲、橘年”之类的话。

  原本他以为顾玉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愁,可见这世上之人人人都有烦心事……

  喝着喝着,沈易北连自己是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沈易北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可看到一旁追风的脸色,只觉得更头疼了,“怎么了这是?”

  追风苦着脸道:“侯爷您是不知道,昨晚上小的扶着您回来的时候,夫人就派了知画在二门守着,小的知道您的心思,只说要将你扶着去书房那边睡下,可知画说了夫人吩咐了要等着您了,说是您不回去,夫人一夜不睡。”

  “再加上知画那人,您也知道,也就在您和夫人跟前有些丫鬟的样子,到了小的跟前厉害着了……小的没办法,只好将您交给了她,夜深了,小的也不好跟着您一起进二门,今早上小的进来,夫人和知画脸色都不好,您可还记得您昨晚上说了些什么吗?”

  沈易北仔细一想,可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再仔细想想,只能想起昨晚上在寻味楼包厢里的事情了,接下来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追风是一溜烟就下去了。

  没过多久,宋云瑶便端着清粥和小菜进来了,一进来便笑吟吟道:“侯爷醒了?头疼不疼?我已经要小厨房那边熬了解酒汤,侯爷先吃点清粥,待会喝了解酒汤着胃里会舒服点!”

  她好像又恢复了之前那温婉贤淑的样子!

  沈易北只觉得看到了刚成亲时候的宋云瑶,但还是觉得不大放心,喝粥的时候问道:“昨天晚上,我有没有说什么风话?”

  宋云瑶抬起一双含笑的眼睛道:“侯爷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侯爷昨晚上一回来就睡下了,倒是什么都没说,睡的沉沉的。”

  说着,她更是道:“您也是的,出去吃饭喝酒也就算了,怎么还喝那么酒?多当心伤了自己的身子!”

  沈易北如今已经不大相信宋云瑶,只盯着宋云瑶的眼睛看了片刻,可她眼里半点仓皇和胆怯都没有,含笑看他的眼睛!

  沈易北这才垂下眼帘道:“哦,没说什么就好!”

  他想了想,又道:“对了,皇上的圣旨下来了,这抬姨娘不比娶妻,不用钦天监那边定日子,你和祖母那边选个好日子就行了,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多打点打点,也得仔细筹划一番。”

  “还有老夫人那边,你最好给老夫人写封信,将这个消息告诉老夫人,让她赶紧回来,让老夫人回来坐镇!谢橘年的身份不比别的丫鬟姨娘,这事不能太过于草率!”

  宋云瑶笑着说好。

  沈易北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可眼睑下面却是一片青紫,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想了想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下去,这样的相处模式最好了。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宋云瑶之间除了这种必要的话,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一顿早饭吃完,沈易北和宋云瑶没说什么别的闲话。

  等着沈易北出门之后,宋云瑶嘴角的笑意彻底熄了。

  而东阳伯府那边,珍珠却还在替谢橘年张罗着嫁妆,之前皇上虽赏赐了不少宝物、田产和铺子下来,可东阳伯府的底子还是很薄的,当谢橘年看着自己的嫁妆单子上差不多占了一半的产业,吓了一大跳。

  珍珠却说什么她是要嫁给刘正飞的,嫁妆也需要不到多少,东阳伯府剩下的产业便留给他们的大哥谢信了。

  谢橘年只说不要,可不管怎么推脱,珍珠都不答应,“……银子多了好傍身,你如今年纪小,不知道这银子有多重要,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夫人的身份摆在那儿,你将银子捏在手里也是好事儿!也能多点底气!”

  有句话说的好,给你花钱的人不一定爱你,但不愿意给你花钱的人是一定不爱你。

  谢橘年可是深有感触啊,这东阳伯府以后需要银子的地方还多着了。

  她想好了,珍珠这边她也懒得再劝,可银子,她是不会要的。

  虽说是当妾,可她也不是一般的侍妾,这嫁妆什么的也得准备准备,她觉得是什么可准备的,但是珍珠怕她委屈了,像一般人家嫁姑娘该有的东西,她这边是半点都没少。

  只是长宁侯府那边已经定下了日子,半个月之后就将她迎进门去,时间还是有些仓促的。

  珍珠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

  谢橘年是乐的清闲自在,每天还是研究研究菜谱,想着该怎么能多赚点银子,反正不管到了哪朝哪代,有了银子,这腰杆子才能挺得直!

  这半个月中,沈易北倒是来过一次,直说是委屈了她。

  谢橘年眨巴眨巴着眼睛,道:“侯爷这话是真话,还是客气话?”

  沈易北有些尴尬,因为两人马上就要成亲了,所以也没什么可避嫌的,他只觉得如今看谢橘年好像是越来越顺眼了,不说别的,就这一身衣裳穿的不知道比原来强上多少,原先她每次穿的像是花枝招展的大公鸡似的,“自然是真心话了,你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就算是……有之前的事,要是没有慧贵妃娘娘在其中搀和,等过上几年这件事也就被人忘记了,不说你嫁入高门,起码也能寻个寒门进士,以后这日子也是和和美美的!”

  “再说了,我看你这样子只怕也不愿意嫁到高门里头去,还不如像如今似的过得悠哉乐哉。”

  “侯爷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说实话,我还真不愿意嫁给侯爷,我不是针对侯爷,我是谁都不愿意嫁!”谢橘年没从他脸上看到半分惊愕,索性大大方方解释起来,“如今我这日子过得多快活啊,就算是以后嫁给了谁,估计这日子过得也没现在这么舒服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嫁人?你们啊,总觉得一个女人不嫁人就是不完整的,可一辈子那么长,没有嫁人丢不丢脸我不知道,可谁和草包睡在一起我却是知道的。”

  沈易北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骂过草包了。

  “我不是针对侯爷,侯爷……嗯,应该也算不上草包!”谢橘年顶着他那凌冽的目光,忙改口,“我这话说错了,我是说侯爷生的样貌英俊,年纪轻轻又是长宁侯,别人我不知道,这长宁侯府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嫁给侯爷了,侯爷怎么会是草包了?”

  说着,她只叹了口气,幽幽道:“只是这长宁侯府是什么光景,侯爷也知道,别人咱们暂且不说,就说夫人和邹姨娘那边,我自诩从没做过对不起夫人和邹姨娘的事情,可不代表我不犯人,人就不犯我了,侯爷说是不是?”

  沈易北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云瑶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就算是她之前对不起你,可这段时间我看她好像对你要进门的事情很上心,毕竟老夫人过几天才回来,如今府中的事情都是她再操心。”

  “至于邹姨娘,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和邹姨娘已经说了,这件事有误会,邹姨娘也说不相信这件事是你做的……”

  谢橘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了,“侯爷,都说男人的话不能相信,可很多时候,这女人的话也不能相信,我听周六爷的意思,好像平时还是挺崇拜您的,特别是在那男女之事上,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揣摩不过来了?”

  “不是我说你,这件事你将前因后果讲给周六爷听听,问问他相不相信夫人和邹姨娘说的话,我猜只怕连他都不会相信的……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咱们暂且不论她们俩儿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反正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了,我会护着你的!”沈易北不是没犹豫过,只是宋云瑶和邹姨娘说了那样的话,他还能跳出来说她们俩是在撒谎?

  061 成亲前的约法三章

  谢橘年脸色有点怪怪的。

  沈易北琢磨起来,这才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就像护着柳姨娘那样护着你。”他对柳姨娘向来是对姐姐似的。

  谢桔年点头道:“侯爷的我明白,可有些话咱们澄清之前总得说清楚。”

  沈易北只说好,说实在的,就原先谢橘年那骄横和粘人劲儿,他也受不了……

  谢橘年道:“咱们就约法三章,第一,你我不得同房,这男女之事向来讲究个你情我愿,侯爷对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对侯爷没有这个意思,索性将这话先说清楚,免得到时候闹得两个人心里都不痛快。”

  沈易北点头说好。

  谢橘年又道:“第二件事就是侯爷不得干涉我的私人生活,当然我也不会干涉侯爷的私人生活!平时我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就算是老祖宗、老夫人和夫人那边拦着,侯爷也得帮我说道说道,怎么样?”

  沈易北有些犹豫了,他是没打算和谢橘年同房,可万一谢金兰在外头给他戴一顶绿帽子了……

  之前他觉得谢橘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可这段时间知道了顾玉的心思,又听周六和季七一直在他跟前说谢橘年的好话,他好歹也明白了,这谢橘年好像是个香勃勃!

  谢橘年一扫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从古至今这男人好像一直都很介意自己头顶上绿汪汪的一片,“侯爷放心,我向来是有分寸的,不会胡来的,就算是我要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侯爷的事,你觉得老夫人和夫人那边会放过我妈?”

  沈易北犹豫片刻,说了一声好,等着她说第三件事。

  谢橘年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这第三件事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和侯爷之间清清白白的,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儿子女儿来,到了老了身边也没个可以照料的人,要是侯爷活的比我久,我还能依靠依靠侯爷,。”

  “可有些事情不好说,万一侯也比我死得早,死的比夫人死得早,那我可怎么办?所以还请侯爷立下字据,等着你百年之后,要是我还活着的话,我要搬离长宁侯府,一个人到外头去住!”

  沈易北阴扫了她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活到这么大,那些姨娘怕当家人死了,没人照顾她们得多,可像你这样,等着我死了,主动要搬出去的还是头一个了……到时候你老了,搬去了外边,谁来照顾你?”

  “这话可不好说!虽说这个年代没有火车、汽车和飞机……不不,我是说这个年代安全系数虽然比较高,跟侯爷向来喜欢在外面骑马呀,划船啊,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嗝屁了,我得为自己打算打算!难不成等着侯爷年纪轻轻死了,我还一辈子呆在长宁侯府中守寡?”谢橘年看了一眼他,发现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只觉得自己这话好像也说得有些过了,好端端的哪有人咒别人英年早逝的,“不过这都是万一,我还是希望侯爷能够长命百岁的!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就当我给自己买了个养老保险!”

  “就算是侯爷到时候活到七老八十了,到时候这长宁侯府也是夫人儿子的,夫人哪里会给我好脸色?我可不想憋屈一辈子的,更不想到了老了还要看夫人和邹姨娘脸色!想想我就觉得可怕!”

  沈易北脸色铁青,说来说去,这人还是想他早点死!

  谢橘年也不等他开口说话,就要玳瑁将她早就拟定好的字据来,先按了印泥在上面按了手印,更是将那字据推到了沈易北跟前,“侯爷,请吧!”

  沈易北看着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字,气得额头上青筋就爆出来了,亏着他原先还觉得谢橘年有几分可怜,怕谢橘年想不开……可这个女人倒好,连自己所有的后路都已经想好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谢橘年想好的不仅仅只是后路,如今她虽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是脑袋瓜子里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该怎么逃离长宁侯府。

  谢橘年给他当妻都不愿意,更别说做侍妾了。

  沈易北一咬牙,也跟着在上面按了手印。

  谢橘年小心翼翼将那字据叠起来,交到了玳瑁手上好了,“多谢侯爷了,这样我也就能安安心心嫁到长宁侯府去了!”

  沈易北淡淡一笑,道:“按理说这样的字据该是一式两份的,我手上怎么没有?”

  “侯爷还有什么字据?”谢橘年有些纳闷。

  沈易北舒舒服服靠在太师椅上,正色道:“我为什么不要字据?万一哪天你想明白了追着赶着要和我同房怎么办?你这人素来没皮没脸惯了的,我可得留心些!”

  这这话也未免太伤人了些!

  谢橘年在心里把他狠狠骂了一顿,却还是笑吟吟吩咐玳瑁拿出笔墨纸砚来,“侯爷想写就写好了,要是有什么想加的也一起加上去,免得说我占了你的便宜!”

  沈易北拿起狼毫笔刷刷几下就写好了,那张字据和刚才他所看字据上面的条例是一模一样,甚至连位置都没有错分毫,不过在第二点上还是加了一条——谢橘年得恪守本分,不得在外与男子勾三搭四。

  到了最后,他将那字据往谢橘年跟前一推,淡淡道:“按手印吧!”

  谢橘年盯着那上面的小楷,完全忽视了第二条加上去的内容,忍不住感叹道:“你的字写的真好看,还有,你的记性可真好!”

  她只觉得沈易北这个人好像有些看不透,原来她只觉得沈易北不过是个流连风月的纨绔子弟,如今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别的不说,顾玉和周六是什么身份,这京城之中像是和他们几个交好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沈易北就能和他们称兄道弟?

  还有,这长宁侯府在京城之中算不上一等一的勋贵之家,可好歹也能说得上名的,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落败下去,而且这长宁侯府的丫鬟越添越多,说明长宁侯府上是越过越好……

  因为这个问题,谢橘年还好好思量了一阵。

  不过更引她深思的问题来了,顾玉来找她了,但顾玉并没有见她,只是将一个装着各式各样宝贝的红木箱子交给了管事,说要管事交给她的。

  等着这红木箱子抬到芙蓉园的时候,谢橘年正在喝乌鸡汤,箱子一打开,差点就被呛着了。

  玳瑁和合欢站在一旁,这些好东西别说是见过了,她们是连听都没听过。

  还是珍珠在一旁指着里头的东西道:“这是青白釉梅瓶两对,我在老祖宗屋子里见过,可这瓶子上面还烧了金丝,想必比老祖宗那儿的更闺中;这是金凤展翅烛台,这上面镶的是孔雀绿宝石,烛台托儿的纹路看起来也很精细;这是靶镜,这是白玉碗……”

  她越说越觉得这些东西太贵重了些,可看到红木箱子最下面却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金丝楠木盒子,盒子上的花纹极讲究。

  她一打开,却发现这盒子里头一分为二,一边是红色、蓝色的宝石,颗颗都有这小拇指甲盖大小;至于另一边,则装着大拇指指甲般大小的黄色、粉色珍珠,颗颗晶莹剔透,成色极好,就这一盒子,只怕就价值连城了。

  别说是珍珠了,就连谢橘年都吓到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顾玉和沈易北关系好,可他要送东西也该送到沈易北那儿去,怎么送到我这儿来了?是不是有人弄错了?”

  就算是已经到了深秋,此时的珍珠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了,“弄错倒是不至于,方才管事来找我,直说顾世子说了,这些东西是给你当嫁妆的。”

  “当时管事也觉得纳闷,多问了两句,顾世子派来的人直说他和侯爷交好,之前又吃过你做的饭菜,以后免不得有接触的时候,这些小玩意就当做是给你添妆的……可这些东西哪里是小玩意啊?”

  谢橘年不知道顾玉是什么意思,只正色道:“将这些东西退到兴国公府去吧,无功不受禄,我和他也没什么交情,再者说,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

  珍珠也极为赞同将东西送到兴国公府去。

  可顾玉是派人捎过来一句话,“若是二姑娘不想要这些东西,丢了这些东西,我顾玉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谢橘年只好将这些东西收下了。

  玳瑁喜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姑娘,您说这些东西得值多少钱啊?奴婢看,起码要值大几百两银子了!”

  她是穷惯了的,在她看来,这几百两银子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谢橘年一伸手抓起几颗珍珠来,只道:“光是这些珍珠只怕就值好几千两银子了,合欢,你先将东西收起来,等着找到合适的机会了,我再将这东西还给顾玉。”

  合欢也愣住了,“姑娘要将这些东西还回去?”

  “当然要还回去!”说实在的,谢橘年一想到要将到手的好东西再还回去,心里也有些不舍的,只是不是她的东西,就算是再好,她也不要,“这平白无故的哪里能收别的东西?就算是兴国公府再有钱,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谢橘年虽不用忙什么,可每天还是忙着选衣裳之类的琐碎小事,小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谢橘年上了长宁侯府派来的花轿,只觉得似梦似幻,好像一切像是在做梦似的。

  她甚至能感觉在心底某块地方一软,好像有点高兴的感觉……这是谢橘年小姑娘又出来捣乱了!

  谢橘年深吸一口气,这才重回镇定。

  刚才在上花轿之前,她将珍珠塞给她的一万两银子的银票子给了珍珠身边的打印哈安,直说要那个丫鬟交到珍珠手上去……她喜欢银子不假,可看着珍珠送自己上花轿时泪水涟涟的样子,只觉得要她将她的私房银子拿出来给珍珠她都愿意。

  有的时候血缘亲情这种东西真的是没办法言说的,珍珠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珍珠对她好,她也会对珍珠好。

  特别是看着自己身上这件藕荷色的“嫁衣”,谢橘年更是五味杂陈,这衣裳是珍珠亲手绣的!

  轿子外头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谢橘年只觉得这沈易北也没那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