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4)
作者:咩咩桑      更新:2023-07-30 04:00      字数:21131
  儿,从小事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皇上和慧贵妃娘娘比谁都希望他能成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他!”

  “再加上周六是慧贵妃娘娘的侄儿,您一直想要给周六定个要职,但给了位置给周六,也得让众人服气才是,要是周六有了这个资历,再想要位居高位,只怕出言反驳的人就少了……”

  皇上也觉得不错,“朕当真没有看错你啊……”

  这件事算是皇上答应了。

  等着沈易北回到了芙蓉园将这件事告诉了谢橘年,谢橘年惊的连嘴里的燕窝粥都要喷出来了,“侯爷说什么?周六?就周六那德行,要他去怡红院去享福,他跑的比谁都快,可要他去辽东,怕是打死他他都不愿意去的,更何况,他办事儿,我实在是不放心,到时候他被人几杯酒灌下去,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里能替我大哥洗清冤屈?”

  如今沈易北也觉得心头的一颗大石头放了下来,舒舒服股躺在炕上,“玳瑁,拿一壶酒来,我们要好好庆祝下!”

  说着,他这才斜斜看了谢橘年一眼,“你放心,皇上是不会派周六去辽东的!”

  “你不是说皇上已经答应了吗?”谢橘年满心疑惑,就连她都觉得沈易北的话很有道理,像周六那德行,实在是要好好锻炼锻炼了。

  沈易北笑着道:“这你就不懂了!你想啊,这珍珠是你大哥的亲妹妹,慧贵妃娘娘如今最看不惯的是谁?要是容皇上细细去想这个人选,只怕慧贵妃娘娘也会上来搀和两脚,万一真的由慧贵妃娘娘选中了她的人,到时候那人在其中作梗怎么办?”

  “但是我选了周六就不一样了,就算是皇上愿意,可周六不愿意,慧贵妃娘娘不舍得,皇上难不成还能按着周六的头要他去辽东不成?就算是皇上真的打算这样做,就周六那德行,只怕也会哭着喊着求皇上的,毕竟这莫愁已经回到怡红院了,周六哪里舍得去辽东?”

  “至于慧贵妃娘娘那边,怕就更加着急了,这辽东是什么地方?这一路上匪寇不绝,辽东又时常有蛮夷来犯,辽王心思难以捉摸,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慧贵妃娘娘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可偏偏皇上那边又答应我了,就连慧贵妃娘娘也得费一番心思……所以正因为着急,怕是慧贵妃娘娘一心只想着如何将周六留在京城,至于皇上派了谁去辽东,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谢橘年是崇拜的五体投地,不仅城里人套路多,这古代人套路也多啊,“侯爷确定吗?”

  要真的是周六去了辽东,她怕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你要同我打赌吗?”沈易北受到了置疑,内心也是有点小小的不快。

  谢橘年想着自己大哥明天就要被放出死牢了,心情那叫一个好,笑眯眯道:“侯爷想要赌什么了?”

  沈易北想了想,“我还没想到了,这样吧,如今皇上没有派周六去,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皇上派了周六去了辽东,我则答应你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谢橘年想了想,点点头,反正想着就算是沈易北到时候真的提出了什么难以完成的条件,她耍赖不就行了么!

  没多久,这玳瑁便端着酒菜上来。

  芙蓉园中没了小厨房,今日玳瑁端上来的只是谢橘年原先做好的卤味,有卤猪脚、卤鸽子蛋、还有些小菜,温好的一壶酒。

  因为今儿高兴,所以沈易北只叫追风拿来了皇上御赐的梨花白。

  既然是御赐的美酒,这滋味儿自然是和一般的酒水不一样了,挑剔如同谢橘年,都觉得甘醇无比!

  两杯酒一下肚,谢橘年就只知道傻笑了,说起话来也有些含糊不清了,“侯爷,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为我大哥做这么多,虽说……虽说大恩不言谢,可我还是要再一次说谢谢你,你这个兄弟,我没有白交……”

  兄弟???

  沈易北脸色铁青,“你说你将我当什么?”

  谢橘年双脸绯红,重重拍着沈易北的肩膀,笑呵呵道:“当然是兄弟啊,侯爷,咱们说好了,要当一辈子的好兄弟,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日死……来,兄弟,干了这一杯酒!来生也要一起走!”

  不知道怎么地,沈易北只觉得怒火中烧,将谢橘年压在了身下,“谁要当你的兄弟?谢橘年,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这段时间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一闭上眼睛就梦到你没了家,梦到你哭的稀里哗啦,你还说你将我当成了兄弟?”

  可话毕,他却是觉得了不对劲了,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我生个什么气?”

  105 打死你这个负心汉

  已经醉了的谢橘年仍旧在傻笑,好像压根就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沈易北苦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谢橘年,我怕是喜欢上你了!”

  话毕,他更是轻轻啄了下去。

  不过一个吻下去,谢橘年只觉得不舒服,下意识去推搡他,“走开,快走开……”

  沈易北只有苦笑,扬声道:“玳瑁,进来伺候你们家姨娘洗漱吧!”

  他沈易北向来不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更何况,来日方长,他一定会让谢橘年心里有她的。

  谢橘年什么都不知道,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因为喝的是御赐的美酒,所以她这头是半点都不疼,一大早起来更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东阳伯昨天半夜从死牢中放了出来。

  谢橘年自然是高兴得很,“真的吗?要真的这样,那就太好了,玳瑁,你去准备准备,我今天晚上回去一趟。”

  玳瑁应了一声,也就高高兴兴下去准备了。

  只是真的应了那句话,有人欢喜有人愁,谢橘年刚去了宁寿堂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祖宗,这宋云瑶就眼睑青紫地走了进来,一进来,她也不给老祖宗请安,冷眼看着谢橘年,“当真是我小瞧了你,原本以为你只是嘴皮子厉害,没想到连那等下三滥的招数都用的出来!”

  宋阁老也是个小心谨慎的,昨天东西一不见了就想到这件事是沈易北和谢橘年所为,只是这种东西是见不得人的,哪里好四处嚷嚷?只能告诉了宋云瑶,要宋云瑶安排了人去劫住沈易北,谁知道沈易北直接带着东西进了宫……

  宋云瑶是又急又怕,一夜没睡。

  只是她忘了,这个时候老祖宗还在这儿了,老祖宗面上的喜色顿时凝住了,“云瑶,你这话是什么?”

  宋云瑶也顾不上什么,冷笑着道:“她做了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很!”

  谢橘年也不杵什么,“难道夫人没听说一句话吗?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我觉得我这办法挺好的……更何况,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去做的,夫人在我跟前蹦跶个什么劲儿?难道觉得我是软柿子吗?”

  得了,她的意思很明白,要想嚷嚷去你男人跟前,在我这儿吵算什么本事?

  老祖宗愈发听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到底是宋云瑶心虚,只道:“老祖宗没什么事儿,不过是丫鬟们之间的误会罢了……”

  老祖宗是说不出的失望,“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一进来就冲着橘年发脾气?叫我说,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祖宗又训斥了几句,可宋云瑶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等着谢橘年出了宁寿堂的大门,宋云瑶更是急急忙忙追了出来,“谢橘年,你不会猖狂太久的!”

  谢橘年只觉得好笑,这话就像是《喜洋洋与灰太狼》里头的灰太狼似的,每次被打败的时候总是会来一句——我还会回来的,又有什么意思了,“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种话我已经听了太多遍了,还请夫人记得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自己的事做的是天衣无缝,可只要细细查,总能查到纰漏的,就像是这一次,还不是吃了哑巴亏,连说的地方都没有?”

  宋云瑶气的面色铁青。

  谢橘年闲闲道:“所以啊,还请夫人一心向善,更请夫人记得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其实相比于现在的宋云瑶,她还是喜欢原来的白莲花,如今的宋云瑶,简直就变成了一支毒刺似的。

  因为心情好了,谢橘年看什么都顺眼了,就连沈易北回来的时候,她也笑眯眯呈上去了自己熬的羊肉汤,“侯爷尝尝看这羊肉汤,外头天寒地冻的,侯爷喝一碗汤暖暖身子,驱驱寒,这汤我可是熬了足足两个时辰了,那叫一个入口即化……咦,侯爷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是昨晚上没睡好吗?”

  反正两杯酒一下肚,她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觉得精神倍儿好!

  沈易北才不会说昨晚上想了一夜的她,更想不懂原先谢橘年那么喜欢他,如今这心意说变就变了,不是说这女人都是从一而终的吗?得到了她的人,就已经得到了她的心?

  越想,他的脸色就愈发难看了,“没什么,昨天晚上的风太大了,吵的我睡不着。”

  谢橘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玳瑁,玳瑁也觉得奇怪,昨晚上哪里有风啊?

  沈易北却是一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听说你要人准备了马车,打算今天回东阳伯府一趟?”

  谢橘年点点头,“对呀,大哥回来了,怎么说我也要过去看一看,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当初他离开京城去辽东的时候,好像我还在襁褓之中了。”

  沈易北直到:“那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他更是感受到了谢橘年那上下打探的目光,“你也别觉得我这是在关心你,你想太多了,是因为之前我和东阳伯说的那些话!我怕他误会了!”

  “不管怎么说,这东阳伯好歹在皇上跟前也能说得上话,与他交好也是没错的,有些话怎么着也得解释清楚!”

  谢橘年这才恍然大悟,她就说这沈易北怎么会这样好,还陪着她一起回娘家了。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丫鬟的话,只说这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沈易北和谢橘年上了马车,沈易北好像一直都不高,现在的谢橘年却是格外高兴,只拉着他道:“侯爷,今天你是不是不高兴?”

  “为何这样说?”沈易北扫了她一眼。

  谢橘年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这还用问吗?你就差将‘我不高兴’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如今侯爷算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了,还有人敢得罪侯爷不成?还是侯爷看中了怡红院的哪个姑娘,被人抢了?”

  她极力想要使马车内的氛围愉悦一些,可怎么有种气氛越来越冷的感觉。

  沈易北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半晌才道:“怎么,你很想要我喜欢别的女人?还是你觉得这长宁侯府内宅还不够乱?”

  “不!当然不是!”谢橘年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这府中有个夫人就挺难折腾的,还有知画,也是和夫人穿同一条裤子的,至于初棠,看着像是好相处的,实际上是老夫人的人,怎么说我也得小心些,说来说去,好像这府中也就柳姨娘好相处一些了,要是府中多几个像柳姨娘这样的人,倒也没什么……”

  沈易北扬声打断了她的话,“谢橘年,你就不会吃醋吗?”

  “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谢橘年只觉得摸不着头脑了,“我又不喜欢侯爷,为什么会吃醋?”

  马车内的气氛好像又冷了些!

  谢橘年也感觉到了,转移一想,这男人啊,都是好面子的,应该是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要围着自己转的,“不不不,我也挺喜欢侯爷的,只是当初咱们不是定下过《约法三章》吗?这个……做人不是应该讲究诚信吗?出尔反尔总是不好的……”

  说来说去,还是不喜欢!

  就算是早有心理准备,可沈易北的脸色还是越来越差。

  等着马车缓缓停下来的时候,谢橘年却是在心底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要这马车再走半个时辰,要么她会被这沈易北的眼神给杀死了,要么是会被这马车内的气氛给冻死了!

  沈易北率先下了马车,最后只冷冷丢下两个字,“到了!”

  谢橘年宛如一只欢快的小白兔,被杜秋娘扶着下了马车,顿了顿,她还是道:“今天侯爷回来了长宁侯府,有没有人得罪过他?”

  杜秋娘摇摇头。

  谢橘年忍不住嘀咕道:“这就奇了怪了……”

  沈易北大步流星走上前去,谢橘年唯有小跑才能跟上去,殊不知在偏厅内

  的东阳伯谢信将这幅场景是尽收眼底,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这沈易北刚步入偏厅,谢信就一个拳头抡了下来。

  沈易北定睛一看,这人不是东阳伯谢信还能是谁?

  可沈易北从小也是习武大的,如今退后一步,轻轻松松躲开了谢信的第二拳。

  谢信拳术彪悍凶狠,沈易北身手灵活,不出片刻,这两人便打的难舍难分。

  谢橘年在一旁傻了眼,“住手!快住手!”

  谢信手上的动作不仅没停,就连嘴里都没留下半点情面,“橘年,你站远些,我替你打死这个负心汉!你也不要护着他,这男人还不好找吗?你放心,你是东阳伯的二姑娘,就算是他死了,大哥也为你找一个好夫婿!就算是找不到好夫婿,大哥也养着你一辈子!”

  昨晚上他回来了东阳伯府才知道两个妹妹的境地,是一夜没合眼,只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当得是太失败了!

  当他再一次抡起拳头的时候,谢橘年却是挡在了沈易北的跟前,“住手!”她要是再不出面,只怕这架得打到天黑去了!

  106 你相信我吗?

  东阳伯谢信的拳头自然是不会落在自己妹妹身上的,他收住了拳头,怒气冲冲道:“橘年,事到如今你还维护着他做什么?像他这样的男人死了还干净,免得祸害你,祸害别人!”

  谢橘年也是哭笑不得,只将江沈易北这些日子的作为都倒道出来,到了最后傻眼的那个就变成了东阳伯谢信了。

  他看向沈易北的目光有些别扭,磕磕巴巴道:“还,还有这种事?”

  谢橘年点点头,笑眯眯道:“要不然大哥你想啊,就凭着你在牢里吃的那些苦,只怕早早就认了罪,到时候就算是有证据,只怕也翻不了案了!其实吃苦也就算了,怕就怕有人不怀好意,开出什么条件来,譬如只要你认个罪,就会放过我和姐姐,你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了?”

  谢信一下子想通了,当初的确有人说过这话,不过是在他来京城之前,是谁说的这话他并不清楚,不过他知道来者的身份不低,要不然怎么能见到他?

  当时来京城之后,他也不是没有存过这个心思!

  只是他知道自己错了,也不是那般蛮横之人,只朝着沈易北做了个揖,“如此一来,那就谢谢侯爷了。”

  “大哥多礼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沈易北道:“当日在死牢之中说出那样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不是出此下策,只怕……”

  说着,他更是笑了起来,“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今天过来,一则是陪着橘年过来看看大哥你的,还有就是老祖宗念叨你多年,若是你身子没有大碍,时间方便的话可以去长宁侯府看看老祖宗的,这些年老祖宗一直念叨着你们,知道你要回京了,老祖宗比谁都高兴了!”

  谢信自然是笑着说好,“这么多年,我两位妹妹在长宁侯府住着,得老祖宗照顾,自然是该过去给老祖宗道谢的!”

  沈易北也知道这兄妹二人相逢怕是有很多话要说。只寻了个借口说想要四处去转转;

  等着这屋子里只有这兄妹二人了,谢信才按捺不住道:“橘年,沈易北对你好吗?”

  他对自己好吗?

  谢橘年有片刻的犹豫,细细回想起来这些日子沈易北的所作所为,点头道:“侯爷对我挺好的,大哥你不用担心,事到如今,我们要担心的是姐姐那边,她进了宫,我一次都没有进宫瞧过她,我怕……”

  “珍珠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如今我问的是你,侯爷他当真对你好?”谢信回想着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说的话,“我听说长宁侯府不仅有一个长宁侯夫人,光是姨娘侍妾就有好几个了,你们相处的融洽吗?她们有为难你吗?还有这长宁侯府老夫人,我听说他一直偏爱长宁侯夫人,只怕眼里也容不下你的是不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世上最爱你的人除了你自己,也就是家里人了,就算是兄妹俩儿这只是第一次见面,可只印证了这句话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谢橘年觉得心里暖暖的,“大哥放心,我在长宁侯府过的好的很呢!就算是没有别人护着我,好歹还有老祖宗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是顿了顿,嗯,这老祖宗明面上也是护着她的,她也不算撒谎,“更何况这长宁侯府的几个姨娘侍妾没一个是我的对手,不信下次见了姐姐的面,你问问她,她们都没我聪明了!”

  “你这丫头!”谢信也顾不上男女大妨,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乌黑的发丝,好像她还是个孩童一般,“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当初他听说谢橘年给沈易北做妾了,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情愿,恨不得想要冲进宫与皇上理论一二,他们谢家为皇上连家都没了,该死的死,该散的散,皇上就是这样对他们谢家人的?

  谢橘年看了他一眼,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人啊,不能总是回头,得向前看才是!大哥,你以后见到皇上也莫要再提这件事,不管咱们谢家对皇上有多大的恩,可皇上是天子,得让别人处处顺着他,想方设法逗他高兴了,不该说的话最好还是别说了。”

  “虽说大哥原先在辽东有些军功,可京城到底不是辽东,不是凭借军功就能够站稳脚跟的!在京城之中,这关系错综复杂,一环扣这一环,不管怎么说,以后你还是留心些为好!小心被别人当成了枪使!”

  就光是这一件事就已经让谢信领教到了京城的厉害,如今只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兄妹二人又说了些话,无非是关于什么时候进宫去看珍珠,什么时候回长宁侯府去给老祖宗请安的话。

  等着他们一行人用了晚饭,沈易北这才带着谢橘年上了回程的马车。

  沈易北喝了不少酒,如今眼睛直发亮,亮堂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似的,“原先我以为我和你大哥说不到一起去,毕竟两个人的生长环境完全不一样!没想到这几杯酒下肚倒像是知己似的,他知道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想要去辽东看一看,原先小时候也不是没和老祖宗说起过这话,只是每次这话刚开了头,老祖宗就说不行,只庶长宁侯府子嗣本就艰难,我是长宁侯府中的独苗,别说是让我去辽东了,就连习武都不让。”

  “也是我偷偷跟着那些护卫习武!后来更是要康叔帮我找了两个会习武的师傅偷偷学武,这才瞒下来的,要不然如今只怕我真的和那些京城的纨绔子弟一样,是个废物了!”

  谢橘年笑着道:“没想到侯爷从小就这么有抱负,至于去辽东,我相信侯爷会有这个机会的,到时候侯爷定能去辽东大展拳脚!”

  这话说到沈易北心坎上去了,他神情地看了谢橘年一眼,“若是有朝一日我去辽东,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其实谢橘年真的说要去辽东那种地方,他不一定会答应,辽东都危险啊!

  谢橘年是惜命的一个人啊,去了辽东万一回不来了怎么成,“侯爷去辽东自然是该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去的,就算是真的要带人,也得带着夫人过去啊,我这个身份过去,怕是不大合适吧……”

  他只是问愿不愿意而已,就这么多话等着自己!

  沈易北眼中的笑意一点点淡去,“我不过是个开个玩笑,没有别的意思!”

  谢橘年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极为狗腿道:“其实我也想要去辽东看一看的,不过这老祖宗身边也得有人尽孝,而且长宁侯府中也得有人帮侯爷守着不是?侯爷不关做什么,都放手去做,我会在长宁侯府中乖乖等着侯爷回来的……”

  不对,这话说着好像也有那么点点暧昧!

  沈易北眼中半点笑意全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跟着去辽东的,你小算盘那么多,什么时候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了!”

  谢橘年,“……”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好像回到了来的时候一样,谢橘年正苦思冥想该如何打破僵局的时候,这马却是长长嘶叫一声,突然发狂起来了。

  沈易北下意识将谢橘年搂在怀中,扬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外面根本无人应答!

  沈易北撩开帘子一看,却见着车夫已经歪着身子,胸口更是插着一支长箭。

  马儿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像是不要命似的一路狂奔,就算是如今天黑雪深,马车依旧跑得飞快,绕过那拐角之处,更是有些大滑了。

  谢橘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簸出来了,紧紧抱着沈易北的腰,半点都不敢松口。

  活着多好啊!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才不想再来一次了,就算是再傻,如今她也知道紧紧抓住沈易北才最安全,沈易北是谁?可是男主啊,这男主怎么会轻易没命?

  沈易北将她搂的更紧了,一脚就将那车夫踹了下去,只抓住缰绳,可不知道这马出了什么问题,竟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沈易北扬起马鞭抽了那马儿一下,马儿却是跑得更疯更快了。

  他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了,“方才我们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想必方才在东阳伯府的时候,这马被人动了手脚……”

  谢橘年一张小脸都吓白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沈易北道:“谢橘年,你相信我吗?”

  谢橘年点点头,如今除了相信沈易北,她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沈易北道:“那你就乖乖坐在马车里,我去前面驾车!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呆在里面,紧紧抓着车沿!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谢橘年,好好活下去,到时候你去求老祖宗,要老祖宗准你回东阳伯府,我相信你大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话,怎么就有些不对劲了。

  谢橘年只道:“你要做什么?”

  107 侯爷可别想多了

  沈易北只道:“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要控制住这马而已,这马定是被人下药了,可就算是药性再烈,也不过是个畜生而已,也坚持不了多久,我想慢慢消耗它的体力,等着他没力气了,这马车也就能停下来了。”

  其实这只是好的打算,他没有说他寻常出门所用的马那都是上等的汗血宝马,若是不出意外跑个七八个时辰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若是横冲乱撞之下,不小心跌下来山崖或者出了什么岔子,那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谢橘年当了真,只道:“那……你小心些,刚才杜秋娘他们乘坐在后一辆马车,估计他们见着情况不对劲已经追了上来,只要这马的速度慢下来,就会没事儿的……”

  沈易北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就去了前面。

  即使是勒住了缰绳,这马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反倒是越跑越快!

  沈易北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可还是对着马车内的谢橘年说没事儿,“你别害怕,只要将马车壁扶稳就是了……”

  其实方才在出来驾车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他割断了缰绳,有他护着谢橘年,两人也不过是受些轻伤而已,但是如今,这情况比他想象中更加糟糕,平日里他的靴筒之中都会放了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但因为今日来东阳伯府,所以他并没有准备太多。

  至于回去抱着谢橘年一起跳下马车,就凭着这马车的速度,更是不可能的……

  这马儿横冲直撞,别说是谢橘年跳下马车,她就连坐直身子都难了。

  这马儿朝着城南跑去,要是沈易北没记错的话,这城南方向有一座断崖,是不是他们就要死了?

  想着自己要和谢橘年死在一起,沈易北也不是特别排斥,可身后却传来了谢橘年的鬼哭狼嚎,“侯爷,到底怎么样了?怎么我觉得这马好像是越跑越快了,我不想死啊……”

  沈易北扬起鞭子,狠狠又抽了马一下,这马儿顿时就转变了方向。

  沈易北心中一喜,可旋即这马儿却是一头栽倒湖中去了。

  如今乃是隆冬,沈易北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冻得他牙齿直打颤,可他没有半点犹豫,一个猛子扎下去,直接去了马车里找谢橘年了。

  谢橘年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就已经置身于冰冷的湖水之中。

  她本就不会游泳,如今只觉得这衣裳沉甸甸的,拽着自己在往下沉。

  可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又有一股力量再托着自己,谢橘年喝了几口水,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着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芙蓉园中了。

  这床榻前候着杜秋娘,玳瑁,两个人眼睛都是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谢橘年想要起身,只觉得头疼,脑海中又浮现之前的画面了,第一句话就是,“侯爷了?”

  她记得那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当时举着她的人除了是沈易北还能是谁?难不成还能是那匹发了狂的马不成?

  玳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侯爷,没了!”

  “没了?什么叫侯爷没了?”谢橘年一下子懵了,这沈易北好歹是男主,怎么说身上也带着些男主光环,怎么能说死就死了?

  杜秋娘也是一脸悲怆,“姨娘,是真的,等着我赶到湖边的时候,这湖里头只有您在了,追风来了派人将侯爷的尸首打捞起来,追风直说侯爷的水性不错,是不会淹死的,他猜测是侯爷进入马车中救您,又将您举起来,这浑身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将您推上岸的时候,自己就溺死了在湖中了……”

  怎么会?怎么会?

  谢橘年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掉了下来,“他怎么能这么傻?他好歹是男主啊,怎么能为了我这么一个歹毒的丫鬟掉了性命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瞬尔就将她身上盖着的天青色锦被打湿了大半。

  殊不知窗外的沈易北像是小毛贼似的畏畏缩缩瞅着里头发生的一切,如今这嘴角更是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一旁的追风却是很无语,“侯爷,您说您这样骗谢姨娘是为了什么?到时候谢姨娘知道了实情,依照谢姨娘的性子,只怕会生气的……”

  “她有什么可生气的?”沈易北的眼睛压根就没离开过窗户缝隙,低声道:“我本来就差点死了,若不是你和杜秋娘来的及时,如今只怕我都沉在湖里头喂鱼了,再说了,我只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而已!”

  追风就更加无语了,这些日子谁见了他们家侯爷不夸他长进了不少,若是见到侯爷这样子,只怕是要失望的。

  不过他还是道:“可不管怎么说,侯爷,今日您明明可以逃脱的,您轻功不错,从马背上一跃下来不就是了,怎么还会落得这样一个境地?”

  今天他赶过去的时候,沈易北双唇苍白,若是他们再迟过去半刻钟,只怕他就要和侯爷天人两隔了。

  沈易北蹙眉道:“我活下来了,那橘年怎么办?”

  追风想也不想就道:“可当初不是您说的吗?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您是做大事儿的人,若是将自己的性命折损在一个女人身上……更何况,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凶险万分……”

  “好了好了!”沈易北冲着他摆摆手,“您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追风,你得好好反思反思自己了!”

  追风,“……”

  他从小就是跟着沈易北长大的,这行为处事都是跟着自家侯爷来的啊!

  沈易北压根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如今见着谢橘年失魂落魄趿了鞋子要冲出去,嘴里还口口声声嚷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类的话,只觉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更觉得有些玩笑不能开的太过,终于还是现身了。

  谢橘年看着挡在自己跟前面色苍白,好像是鬼一般的沈易北,下意识退了一步,“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女人的话,还真是不能信!

  方才口口声声说要救自己的是她,如今避之不及的也是她!

  沈易北道:“当然是鬼了,我因为救了你丢了自己的性命,如今来找你索命的,免得我一个人在阴曹地府太孤单了!”

  谢橘年大着胆子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咦?有气儿?

  顿时她的脸色就变了,“沈易北,你有病是不是?开这种玩笑是很有意思吗?亏得我之前说要去看你,还想要去救你!你这种人死了才好,也免得留在人间祸害别人!”

  就算是嘴上说着骂人的话,可还是挡不住她眉眼中的笑意!

  沈易北笑着道:“要不你打我两下解解气?”

  谢橘年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侯爷放心,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脑子里,你对我的不好,我可都刻在心里了……”

  沈易北笑了笑,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谢橘年转而又看向了方才骗她的两个丫鬟,“好啊,连你们都被侯爷买通了是不是?”

  玳瑁笑着道:“奴婢跟在姨娘身边,好歹也学了几招,这几招都是跟姨娘学来的了,再说了,奴婢虽是姨娘的人,可更是侯爷的人!”

  至于杜秋娘那就更别说了,今日沈易北说要她的命,她就不会等到明日了。

  话毕,两个人儿便极有眼见力的下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替他们将门关上了。

  沈易北心情看起来不错,“你就这么怕我死了?”

  谢橘年愣了一愣,才道:“侯爷可别想多了,这儿是长宁侯府,我是你的姨娘,万一你真的因救我而死,你觉得我还有命呆在长宁侯府么?只怕这老夫人和夫人会扒了我的皮吃了我的肉,所以啊,我还是祝愿侯爷长命百岁的好,侯爷好,我才能好!”

  沈易北脸上的笑意褪去了几分,“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毒手?”

  “还能有谁?”谢橘年撇撇嘴,“昨儿我们去了宋家偷东西,昨夜里我大哥就被放出来了,这下子宋阁老的如意算盘可是落空了,你觉得宋阁老像是那种心胸宽阔的人吗?”

  “就算是东阳伯府如今在京城之中还算不上什么,可这马厩之中到底还是养了几个人的,守住一匹马也不是难事儿,能够有这样的本事冲着侯爷的马下手,想必也不会是常人了!”

  她就差说,龙生龙凤生凤,能养大宋云瑶的人能有什么号刑事?

  沈易北点点头,“你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这宋阁老虽在朝堂之上名声一直不错,可我也听人说了,他好像心眼不大,只是我想不明白,我死了,对他,对宋家能有什么好处?就算是要解心头之快,也犯不着这样做吧?”

  要宋阁老真的只有这么点本事,那他也不会坐到如今的位置了。

  谢橘年也跟着蹙起眉头。

  “罢了,你如今还病着,可别多想这些事!”沈易北扫了她一眼,“我已经让追风去查这件事了,想必这两天就能有结果出来了!”

  108 要我如何再信你?

  只是这件事查起来比沈易北和谢橘年想象中好像更快一些,不到一日,这追风就已经递过来消息了。

  追风来的时候脸色还不太好看,犹犹豫豫看了谢橘年一眼,才道:“侯爷,小的已经查到消息了……”

  这沈易北一直以来都是极讲究规矩的,像那种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当着不相干人的面儿是一定不能说的。

  特别是涉及宋家的事情,那就更不能说了。

  可如今沈易北只是大手一挥,“说吧,将你查到的事情都说清楚!”

  追风瞥了谢橘年一眼,这才低声道:“小的都查清楚了,昨日这东阳伯府压根就没什么人过去,唯一去过的一个人就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珠儿,当时珠儿来找小的,只说夫人有些咳嗽,要您回去看看。”

  “当时小的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人病了,是要请大夫,您又是头一次去东阳伯府,所以这才擅作主张将这件事瞒下来了……而且小的还问过这东阳伯府前后门的人了,除了珠儿之外再也没有人去过了。”

  谢橘年忍不住蹙眉道:“可珠儿不过一个丫鬟,哪里能做下这种事?她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沈易北冷笑一声道:“像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本事才是大着了,别的不说,就说她偷偷潜入马厩之中,只怕也不会有人怀疑的……更何况,这珠儿和知画一样,是宋家选出来的丫鬟,这宋家会选一般的姑娘过来吗?”

  言语之中是半点感情都没了。

  谢橘年挑眉看了她一眼,可沈易北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只说,“更何况一个小丫鬟要想对马匹下手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施针还是下药办法多得很!至于咱们走在路上车夫的那一箭,自然会有宋家人安排,哪里轮得上一个小丫鬟去插手?”

  说着,他更是站起来道:“走,咱们去看看夫人吧!”

  这女人和女人之间有些争端是难免的,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了。

  等着沈易北和谢橘年到了正院,守在门口的人见到他们来了,脸上一喜,直道:“侯爷,您总算是来了!夫人盼您都盼了好久了,您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夫人咳嗽了一夜,是一宿没睡,只念叨着您了,您怎么也不来看看夫人……”

  得,她还将宋云瑶当成沈易北心尖尖上的人了!

  沈易北面色不变,理都没理她直接走了进去。

  内室之中,还是知画在宋云瑶床边伺候,知画一见着沈易北来了,忙站起来请安。

  她这哪里是侍疾的样子?脸上的胭脂是擦了一层又一层,恨不得一站起来这脂粉就簌簌往下掉,原先论相貌,她也就和宋云瑶差不多,可今儿盛装打扮之下,却是比宋云瑶略强一些了。

  她将自己那修长的颈脖展露在沈易北跟前,“侯爷可算是来了!”

  宋云瑶当真是卧病在床,一张小脸惨白的像是宣纸似的,一见到沈易北便要挣扎着起身,“侯爷来了……”

  只是当她看到沈易北后头跟着谢橘年,面色却是彻彻底底变了,“我盼了侯爷一天一夜,侯爷如今才来看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将她也带来了?”

  哟,这是不高兴了!

  她脸色难看,沈易北脸色比他更难看,阴沉沉的,“是不是你压根就没想到谢橘年还能活着来见你?看到她觉得很失望?”

  “侯爷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宋云瑶面上一片惊愕,“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谢橘年在侯爷跟前说了些什么?”

  谢橘年笑眯眯道:“夫人,这事儿和我可没关系了。”

  沈易北只觉得怒火中烧,只觉得宋云瑶简直将他当成傻子似的,这女人有些小心眼没有关系,毕竟是人都会有心眼的,可他却讨厌这种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受。

  不管怎么说,两人也是有过真感情的,“事到如今,你还要同我装傻不成?云瑶,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俩会走到这个地步!昨天晚上我和橘年从东阳伯府回来的时候被人暗算了,车夫也已经死了,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你别和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更不要和我说这件事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宋云瑶是彻底慌了,忙道:“我当真不知道这件事,从前天夜里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昨儿更是在床上躺了一天,哪里会听说这样的消息?等等,回应也不会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吧?”

  “除了你,还能有谁?”沈易北眉宇间一片苦涩,看着跟前这熟悉的一张脸,从来没觉得这样陌生过,“对,或许不是你,是宋阁老也说不准!前天我去宋阁老的书房中找到你们谋害东阳伯的证据,昨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和我说是巧合!”

  “更何况,昨日东阳伯府之中也就去了里身边的大丫鬟珠儿,难道你还想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顿时,宋云瑶那娇俏的小脸好像又苍白了几分,“昨儿,昨儿……我的确是要珠儿去叫过侯爷,可这并不说明珠儿就是下狠手的那人啊!珠儿,对,珠儿了?”

  “知画,你给我把珠儿叫来,让她给侯爷说清楚,这件事和咱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免得侯爷被那黑心肝的人蒙蔽了双眼!”

  她愿意唱独角戏,那就让她唱个够好了,要不然她也不会死心!

  沈易北没有说话。

  谢橘年也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只觉得有些悲凉。

  可见这女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男人身上,自立自强才是最要紧的事!若她是宋云瑶,如今有长宁侯夫人的身份,有宋阁老女儿的身份,有重生的身份……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是和离了,一个人也是过得有滋有味儿的,这样作贱自己有什么意思呢?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要想一个男人回心转意,你得展现更好更光彩的自己,如今她病殃殃的像颗怏白菜似的,就连谢橘年都不想多看,更别说沈易北了。

  一刻钟之后,知画却是踉踉跄跄的回来了,“夫人,夫人,不好了!珠儿在房中自尽了,奴婢赶过去的时候,她,她……已经没气了!”

  宋云瑶一下子怔住了。

  沈易北唯有苦笑,只道:“云瑶啊,你我夫妻几年,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得如此心狠手辣,连从小陪着你一起长大的丫鬟都能下手……”

  宋云瑶挣扎着就要下床,“我没有!侯爷,你相信我!我没有,我没有对珠儿下毒手……”

  “是!你自然是不会对珠儿下毒手,是珠儿自尽的对不对?宋云瑶,你别将我当成了傻子!”沈易北按捺住心中的怒气,连声音都变得低沉了几分,“这珠儿是你从宋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如今卖身契捏在你手上,老子娘都在宋家,你要他死,她敢不从吗?”

  打从邹姨娘的事情之后,这宋云瑶的每个字每句话他都不敢相信了,“如今珠儿死了,你想怎么说还不是任由着你说了算?就算是事情是珠儿所做,到时候你一句话说这件事和你半点关系没有,全是珠儿的主意,就能将所有的事情推的干干净净!”

  其实宋云瑶这样做,他还好接受一些!

  宋云瑶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伸出瘦弱的手去拽沈易北的袖子,可却是怎么都拽不到,“侯爷,你不相信吗?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你我夫妻几年,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沈易北朝后退了几步,视她宛如蛇蝎一般,“是,当日求娶你的时候,我曾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在长宁侯府之中我都会好好护着你,不会让旁人轻贱你!这话倒了如今依旧不变!”

  说着,他更是扬声道:“你们都听着,以后要是没有我的吩咐,夫人不得踏出正院一步,任何人也不能进来!”

  这就是软禁了的意思?

  谢橘年以为自己听错了,扫了沈易北一眼,这沈易北面上满满的都是坚决!

  这就是真的了!

  谢橘年忍不住张大嘴巴,这沈易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雷厉风行了?原先他不是一直犹犹豫豫、顾念着旧情吗?

  就算是病了,这宋云瑶反应也还是挺快的,如今挣扎着跌下床,拽着沈易北的衣角,“侯爷,那你还记得当日我们成亲的时候厉害说过一句话,此生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相信我吗?”

  衣角被拽住,沈易北忍不住回眸冷声道:“相信你?你是说邹姨娘的事情,还是说杜秋娘装神弄鬼的事情?是不是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从一开始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我原以为你骗我一次两次,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你本性是好的,有一天会想明白的!没想到你却是越错越远!你让我如何原谅你?再如何相信你?”

  109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说完这番话之后,沈易北却是毫不留情地走了。

  宋云瑶哭着哭着,却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的极为苍凉,“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是我太傻,一直都是我太傻,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了?”

  只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谢橘年也顾不上这根病怏怏的小白菜了,提着裙子就追了出去,心里更是忍不住替沈易北叫好起来。

  这男人重情重义是好事,可说是太过于讲究情谊却成了一种羁绊。

  沈易北步子迈的极快,一点都不像是受了风寒似的,倒是谢橘年跟在后面跑的是直喘粗气,“侯爷!侯爷!你倒是等等我啊……”

  沈易北回过头来,这脸上的神色依旧不大好看,“今日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谢橘年点头,笑眯眯道:“好,那我就在芙蓉园中等着侯爷回来,若是侯爷想吃什么提前差了追风来说一声!”

  瞧,多么乖巧懂事的一个人啊!

  沈易北眸子里的神色又暗了些,若宋云瑶是这个样子,估计他和宋云瑶还如同当初一般。

  想起这个名字来,沈易北微微叹了口气,直接走了。

  倒是玳瑁窥了一眼什么事儿都没有的谢橘年,低声道:“姨娘为何不趁着这个时候将侯爷留下来?”

  “我留他做什么?”谢橘年那是一百个不明白。

  玳瑁红着脸,嗫嚅道:“如今夫人失势了,若是姨娘这个时候能拉拢侯爷,以后这长宁侯夫人之位不就是您的吗?方才侯爷那番话奴婢也听明白了,侯爷如今不仅不大喜欢夫人,甚至连宋家都怨恨上了,如今有珍贵妃娘娘在宫中,有伯爷在东阳伯府之中,奴婢怎么看都觉得这正妻之位是您的……”

  谢橘年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是正妻还是姨娘,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更何况,我又不喜欢侯爷,做这些做什么?”

  玳瑁倒是不相信了,“要是姨娘当真不喜欢侯爷,昨日听到侯爷的死讯之后,为什么伤心成那个样子?”

  “这个……”谢橘年倒是有些磕巴了,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想啊,这侯爷本来是可以逃生的,要是因为救我死了,那多可惜!别说是侯爷了,就算是一个平白无故的陌生人因为救我而死,我都会伤心难过的,更别说他了!”

  顿了顿,她更是道:“更何况,侯爷是谁?他要是因为这我死了,只怕我以后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这长宁侯府上下恨不得能将我生吞活剥了!这个道理,你能明白吗?”

  玳瑁点点头,道理她都懂,可当时自家姨娘脸上的伤心欲绝那可不是能装出来的,远非是伤心自己这么简单。

  谢橘年更是道:“更别说和一条狗相处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更别说一个人!”

  这话不知道是在与玳瑁解释,还是在给她自己解释了。

  玳瑁无语的很,这猴爷怎么能和狗相提并论了?

  半个时辰之后,被谢橘年比作“狗”的沈易北已经在和周六和顾玉喝酒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难受极了,可一杯酒、两杯酒、三杯酒下肚,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反倒是觉得心里多了几分轻松。

  有些话说明白了,这心里沉甸甸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什么事儿都没了,何况他也不是今日才知道宋云瑶的真面目!

  倒是周六却觉得苦楚的很,拽着他的袖子都要哭出来了,“北哥,你说这叫些什么事儿?辽东那地方我怎么能去了?皇上也不知道是听了哪个兔崽子在挑唆,要我去那种地方,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莫愁这两天就要回来了,我得日日陪着莫愁了,万一我去了辽东,莫愁将我忘了怎么办?也不知道皇上这次是怎么想的,我姑母都跟皇上说了好几遍,可皇上这次像是铁了心似的,只说要派我去辽东,更说等着我从辽东回来再给我安排一个肥差!”

  “北哥你说这叫什么话?皇上想跟我安排肥差还需要借口吗?就算是真的要历练我,也不能找这种事儿啊!我去了辽东,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了……”

  殊不知他嘴里的小兔崽子就是他素来最崇拜的北哥了。

  他这话音刚落下,顾玉就捡起桌上的一个蜜橘朝他砸了过去,“我都嚎了,你在这儿嚎什么了?慧贵妃娘娘难道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吗?”

  周六白了他一眼,“哟,咱们的世子爷还能有什么烦心事?这不是在调侃我吗?”

  顾玉瞪了他一眼,才道:“呵,看你还是真不知道,因为你那好古墓,皇上又改主意了,要派我去辽东了,怎么,这下子高兴了吧?”

  顿时,周六脸上不知道是悲还是喜了,“怎么会这样?”

  顾玉心里也是一百个不痛快,祖父不是没和他说过这是皇上给他一个你连的机会,可在辽东,稍有不慎命都会丢了,就算是再怎么历练也没用了吧?

  那地方未免也太苦了些,“今日皇上将我嘱祖父找进宫就是为了说了这件事,我祖父也答应下来!”

  顿了顿,他更是颇有怨言道:“有一个好姑母可真好啊!本来皇上圣旨都快发了,因为你姑母这么一闹腾,事情却变成了这样!如今都快要过年了,若我去辽东,只怕等到明年夏天才能回来了。”

  说着,他冷眼看了顾玉一眼,“这下子你可高兴了吧?日日与你那莫愁吃香的喝辣的,若我死在辽东了,记得去给我收尸!”

  “瞎说什么了!”沈易北眉头一皱,“既然你祖父都答应了这件事,那他老人家会替你安排妥当的,难不成你连老兴国公都不相信了?”

  顾玉这才没说话。

  沈易北只道:“放心,这东阳伯在辽东好歹也有些人脉,到时候我也会央求东阳伯,看他不能帮上什么忙……等着你平安从辽东回来了,我与周六在寻味楼给你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给你庆祝!”

  如今事情的发展依旧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这件事也是如此。

  毕竟如今皇上身边能用的青年才俊并不多,像那些颇有威望的将军首领,大家如今都在京城中搂着娇妻美妾,谁愿意去辽东那种苦寒之地?

  皇上见着那些将军年纪大了,自然也不好勉强,定要选拔些后起之秀了。

  为了避嫌,他自然是不能去辽东的,想来想去,好像也就只剩下顾玉了……偏偏慧贵妃和周家压根就没能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啊!

  “话说的简单,敢情去辽东的不是你!”顾玉愁得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长叹了一口气,“我年纪也不小了,寻常男子像我这个年纪都已经娶妻生子,可我倒好,如今媳妇媳妇没有,孩子孩子没有,还得去那样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了!说句不该说的话,若是我回不来了,你们记得要帮我孝顺我祖父了。”

  他从小生活在兴国公府,只巴望着能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可这样的愿望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憧憬罢了!

  三人一直喝酒喝到了深夜这才回去了。

  谢橘年是在第二日才听说顾玉要去辽东的事情,沈易北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拿眼睛去瞄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许不对劲来。

  他担心是难免的,毕竟这顾玉是京城适龄女子眼中的第一香饽饽,但凡是那家中又未出嫁女儿的,几乎没有哪一个不惦记顾玉的。

  谢橘年却是坦坦荡荡,“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老兴国公这样做定然是有他的理由,就当长辈的总不会害了自己的孙子是吧?我想这顾玉身上少根毫毛,老兴国公都心疼的不行,所以啊,若我是老兴国公,定会偷偷派人去保护顾玉,定不会让他有半点危险的。”

  沈易北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当时我就曾想着皇上大概会派顾玉过去,毕竟我和东阳伯府有渊源,这顾玉出生于兴国公府,老兴国公又是驰骋沙场之人,定会希望自己的孙儿去辽东历练一番,有了这样的一个经历以后,顾玉也会长进很多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却传来了小丫鬟的通传声,“侯爷,姨娘,外头来了个人说是丹阳县主了!”

  其实她压根从没见过丹阳县主,如今也就见着那小丫头骄纵跋扈,衣裳华贵,就连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也是看似不俗,所以这才大着胆子前来禀报。

  沈易北皱眉道:“丹阳县主怎么来了?是不是弄错了?”

  谢橘年却是一点都不意外,“估计丹阳县主是真的来了,看样子丹阳县主对顾玉还真的是一往情深啊,听说顾玉要去那种危险的地方,所以匆匆赶了过去!”

  说着,她更是含笑对着玳瑁道:“快去将丹阳县主请进来,再吩咐小厨房做些热汤热菜,给丹阳县主暖暖身子!”

  “可丹阳县主就算是不愿意叫顾玉去辽东,也该是去宫中,而不是来长宁侯府吧!”沈易北对这个骄纵跋扈、说风就是雨的丹阳县主可没什么好印象。

  110 做自己就好了

  因为丹阳县主是金枝玉叶,所以沈易北只能另行回避。

  等着丹阳县主进来的时候,鼻子和小脸儿冻的是红扑扑的,眼睛里布着血丝,一看就是一夜没有睡好的。

  谢橘年忙上前见礼,“奴婢见过丹阳县主……”

  只是她这话音还没落下,丹阳县主就忙将她搀了起来,“橘年姐姐,你这么见外做什么?听说兴国公府世子爷要去辽东了?”

  这未免也太直接了些!

  谢橘年点了点头。

  这丹阳县主的眼泪瞬间就簌簌落了下来,“原来娘亲没有骗我,我娘亲还说他肯定会死在辽东的,橘年姐姐,你说这是不是真的?不行,我要见他,我要告诉他不能去辽东,去了辽东他就回不来了,我以后肯定也见不到他了……”

  说着,她便要往外头冲,可刚走没两步,就被身后的两个宫女给拦下来了。

  这丹阳县主身边的宫女,那自然不是一般的宫女了,就连谢橘年都看出来了这两个宫女的身手只怕不会比杜秋娘差,要不然也不会被保宁长公主派到丹阳县主身边伺候了。

  如今有这样两个宫女拦着,丹阳县主自然是没法出去,“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要是你们拦着我,我……我就去告诉我娘亲……”

  为首的那个宫女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县主,您可别再闹腾了,昨天夜里您偷偷溜出来,估计现在长公主已经够生气了,若是这个时候您再冒冒然闯进宫去,闹出什么笑话来,只怕长公主会更生气的,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回别院去吧……”

  谢橘年有片刻的愕然,可瞬尔却是想明白了,这保宁长公主一直将丹阳县主当成了掌上明珠一般护着,哪里会舍得丹阳县主独自出来?

  如今她看着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及形象的丹阳县主,慢条斯理道:“若我是县主,如今定会乖乖回去,回去好好求一求保宁长公主,说不准保宁长公主一心软,求皇上几句,这皇上也就松口了,反倒是如今,要是县主贸然冲进宫去,别说是你了,就连保宁长公主都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了,你说,这保宁长公主能不生气吗?”

  丹阳县主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才道:“那我应该回去?”

  谢橘年一副“你想怎么做、你随便”的样子,“这我可不知道,反正我要是你,我肯定会回去的!”

  “可我……想见一见他!”丹阳县主到底还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我娘亲也是的,上一次本是说带着我在宫里头住一些日子,可后来却反悔了,她还和我说今年除夕我们都不来京城了……橘年姐姐,我是真的很想见他,每天都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天冷了有没有记得穿衣服,变天了身边的丫鬟有没有给他加被子,有没有那爬床的小丫鬟,他家里头有没有给他定亲……我,我决定了,以后我就住在宫里头,这样就能日日见到他了。”

  说着,她想到保宁长公主那性子,还是有些犹豫,“就算是不能住在宫里头,我也要住在长宁侯府,实在不行,住在长公主府也是好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愿望都是美好的,现实都是残忍的!

  谢橘年有些羡慕这天真无邪的丹阳县主了,“这话,我说了可不算,县主还是回去和保宁长公主商量吧,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别说是皇上了,就连先皇在世的时候也没少说要保宁长公主带着县主回到京城!”

  丹阳县主一张小脸又垮了几分,“这,这该怎么办才好?”

  谢橘年自然是耐着性子好生相劝,反正说来说去就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得把你那脾气捉摸不定的娘亲给搞定了,让她高兴了,你才有那么点回到京城的希望!

  丹阳县主如今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拿着筷子,嘴里更是喊的满满的,半点金枝玉叶的样子都没有,“好,那我今晚上就回去,不过回去之前,你得让我见他一面!”

  这可真是为难人啊!

  谢橘年和顾玉没什么私交,也不好冒冒然带着丹阳县主去找顾玉。

  丹阳县主瞥了她一眼,含糊不清道:“如果你不带我去见他,那我就一直在你的芙蓉园住着,反正这芙蓉园里头的东西好吃,又有你陪着我说话,我也不想回到那鸟不拉屎的别院,大不了等着我娘亲找过来就是了!”

  一想到保宁长公主浑身那冷飕飕的样子,谢橘年忍不住打了个冷噤,“别,别啊……我这就告诉侯爷一声,看侯爷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怕保宁长公主将这长宁侯府上下给血洗了。

  没多久,这沈易北就派了玳瑁前来传话,直说带着她们一起去寻味楼用午饭,正好将顾玉也叫着,这用完了午饭,丹阳县主的心思了了,也能将丹阳县主送回去了。

  丹阳县主高兴,谢橘年也高兴。

  这一路上丹阳县主更是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的,“橘年姐姐,你看我这发髻有没有乱了?我头上的金钗有没有歪了?”

  “这长宁侯和他关系要好,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上次我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嫁给他,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这次我当着他的面是不是要装的温婉些?我听说那些世家子弟娶妻都想要娶贤良淑德、擅吟诗作画的姑娘!”

  “他要是喜欢贤良淑德、文静些的姑娘,我倒是能装一装,可要是喜欢那有学问的姑娘,考我诗词歌赋来,我可是一句都答不上来了……”

  谢橘年可是一句话都没能插上,只觉得这位小县主实在太聒噪了些——丹阳县主可是将这次见面当成了相亲大会不成?一上来就考诗词歌赋了?

  她扶额道:“县主啊,你平日里什么样子当着顾玉的面什么样子就好了,万一,我说万一啊,到时候你们真的成亲了,顾玉发现你不是他平日里见着的样子,岂不是会大失所望?所以,将你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他就好了!”

  丹阳县主若有所思点点头。

  只是半刻钟之后,谢橘年就后悔了——丹阳县主一进入包厢,就狂奔到顾玉跟前,丝毫不顾目瞪口呆的顾玉,扬声就道:“我要嫁给你,这些天,你没有想我?”

  顾玉只接到沈易北的信儿说要一起吃饭,他只以为和往常一样,就是他们哥儿几个一起用饭,没想到丹阳县主却冲了进来,更没想到丹阳县主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顾玉的脸倏地沉了下来,“还请县主自重!”

  “我才不管什么自重不自重,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这话本子上面说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去争取!”丹阳县主可真是被宠坏了,如今伸出胳膊就要去抓顾玉的手,“我要嫁给你,这辈子我除了你谁都不嫁!”

  顾玉下意识就将手抽出来了,从小到大说要嫁给他的姑娘多的去了,却从未有哪个像丹阳县主这般!

  他也没办法,只能向沈易北投去求救的目光。

  沈易北像是没看见似的,转头看向了谢橘年,轻声道:“你不是一直说想要去街上逛一逛吗?正好今日天气不错,我带着你出去逛一逛吧?”

  天气不错?

  谢橘年分明记得刚才下马车的时候天上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啊,这天儿是哪儿不错了。

  这好端端呆在厢房之中,还有好戏看,哪儿不好了?

  只是还未等她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沈易北给拖下去了,“侯爷不愧是顾玉的好兄弟啊,这天底下哪有这样坑别人的?”

  “是吗?”沈易北一副极有理的样子,“顾玉不是觉得那些世家姑娘刻板无趣吗?这丹阳县主多有趣啊,我想他应该会喜欢的……更何况,这堂堂兴国公府世子爷怎么会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你也太小瞧顾玉了!”

  谢橘年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不对劲,两人一出了寻味楼大门,这一阵冷风就灌了过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沈易北将自己的大氅解开,披在了她身上,“如此雪天漫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谢橘年是极怕冷的,如今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嘴上却是极为谄媚道:“侯爷还真有雅兴了!”

  沈易北扭头扫了她一眼,“瞧你头上的雪花,是不是这样我们也算是一起到了白头?”

  谢橘年只觉得心头一暖,也不知道是沈易北如今的神态太过于动人,还是如今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