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院子里,两人就略收拾了东西直接走了。 (2)
作者:咩咩桑      更新:2023-07-30 04:00      字数:21073
  不管的,可若真的触碰到她的底线,触碰到长宁侯府的名声和威望,老祖宗翻脸翻得比谁都快,我猜,若是这件事闹开了,依照老祖宗的性子定会将这件事都推到您身上去的……”

  想起那日宋云瑶的话,他只气的肝儿颤,“我做事,什么时候要你来教了?下去!”

  沈云青是知道自个儿父亲性子的,外人看来那是儒雅,可若是真的动怒起来……那可是极为可怕的!

  沈云青带着沈芷柔就下去了,二老爷会将朝堂之事告诉儿子,却不会告诉女儿,女子在他眼里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始终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

  刚出了书房大门,沈芷柔就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如今父亲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可我听说宋阁老如今看似是投靠四皇子,实则也是中立的,至于长宁侯府那边,倒是和七皇子交好一些,你说父亲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会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父亲不说,我就像是瞎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连在外头和同僚应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沈云青也有些不舒服,可到底没将气儿撒在自个儿妹妹身上,“原来我一直以为父亲想要的只是长宁侯的位置,如今他的行事,我倒是愈发看不明白了……”

  这二老爷一直觊觎长宁侯之位,这些年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位置!

  沈芷柔越发不懂了,“可就算是父亲真的扶持着四皇子继承了大统,四皇子只会铲除异己,说不准这京中就没了长宁侯府了,哪里会给父亲?而且连我都听说四皇子这人心狠手辣,父亲这是在做什么……要是父亲真的不想要那长宁侯的位置,原来我做的那些事儿岂不是都白做了?”

  “嘘!”沈云青瞧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忙道:“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能随便说的?要是你做下的那些事儿被长宁侯府那边知道了,怕是死十回都不过了,别的不说,就说你害的宋云瑶和邹姨娘没了孩子,这一点,就算是母亲豁出去性命也保不住你……”

  136 见不得狗仗人势之人

  沈芷柔瞧了瞧四周没有人,这才低声道:“哥哥放心,当初我谋害宋云瑶孩子的事儿,谁都不知道,当日我不过是引了宋云瑶去花园散步,在那台阶之上抹了东西,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宋云瑶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事到如今不是谁都没有怀疑过吗?”

  说到这,她脸上则带着几分洋洋得意的神色,“至于邹姨娘的孩子……当日宋云瑶的确是看到是我下手的,可宋云瑶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见着当日是我推了邹姨娘一把,却是睁眼说瞎话说是谢橘年做的,当时我就知道什么温婉贤淑的名头都是假的。”

  “直到了如今宋云瑶还以为当日谢橘年打了我一巴掌,我心里不平,所以才将这事儿栽赃嫁祸给了谢橘年……不过都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事情真的闹开了,她也落不到什么好,她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顿了顿,她更是道:“哥哥,父亲直说要长宁侯无子无孙,你说长宁侯府要是一直没有后人,这侯位是不是就要落到咱们家来了?”

  沈云青只觉得自家妹妹未免太过天真了些,“这长宁侯府无子是成功的第一步,以后这路还难着了……得要皇上下令过继才行,要不然这老祖宗还有宋云瑶凭什么答应让咱们二房成为长宁侯府的主人?要是他们过继了孩子,这长宁侯府依旧是他们说了算,若是这长宁侯府成了咱们二房的,就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了,懂吗?”

  沈芷柔懵懵懂懂点了点头,“那就是说咱们家的势力要变得更大些,要在皇上跟前说的上话才行是不是?”

  沈云青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沈芷柔就是彻底将这番话听进去了,从小到大她都是顶着长宁侯府二房姑娘的名头,她虽是嫡出,可却是庶出的嫡出,若追究下来,那还是庶出。

  从小到大,她因为身份的原因不知道遭受多少人的白眼,甚至那有些家世远不如她的姑娘还是瞧不上她,明里暗里都说她是庶出姑娘……

  所以她一直都在想,如果她是长宁侯府的嫡出姑娘那该多好啊!

  这是她多年来的夙愿,如今见着梦想已经在朝着自己挥手了,哪里肯放弃?

  所以到了赏梅宴这一句,她更是打扮得极为光鲜亮丽,白侧妃和七皇子妃都来了,就连丹阳县主也来了,不过保宁长公主却是没来的。

  这长宁侯府的宴会还不值得保宁长公主走这么一趟的。

  谢橘年正和丹阳县主说着话,就见着二老夫人带着沈芷柔进来了,今日的沈芷柔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的,身上穿着孔雀绿绣金丝裹银狐毛边小袄,头上插着的更是九攒连珠金钗……知道的晓得她是沈家二房的姑娘,不知道还以为她这是哪里来的公主了。

  就连丹阳县主都忍不住多瞧了她两眼,“这是谁?我之前我怎么没见过?”

  “县主自然是没见过的,她是长宁侯府二房的姑娘,叫沈芷柔!”谢橘年也忍不住多看了沈芷柔一眼。

  丹阳县主没见过沈芷柔很正常,毕竟丹阳县主结识的都是贵女……像沈芷柔这种身份的姑娘,只怕一辈子都踏不进宫门一步的!

  丹阳县主低声嗤笑一声,“真是个蠢货,这白侧妃娘娘想必是和四皇子呆的时间久了,整个人心思也是极为狭隘,容不下别人的,她处处将自己当成了四皇子正妃,见不得别人压过她一头,你没发现今儿这到场的人一个穿的比一个素淡么?也就是这个蠢货还以为今天是她能出风头的时候了……

  “待会儿要是白侧妃娘娘见到这长宁侯府二房的一个姑娘打扮的都比她华贵,肯定会不高兴的!”

  她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说的也是实话!

  谢橘年笑了笑,果然见着白侧妃冲着沈芷柔招了招手,因为她们隔白侧妃隔得比较远,所以并不知道白侧妃和沈芷柔说了些什么,只见到白侧妃从手上褪下去一只镯子给了沈芷柔,沈芷柔看着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这沈芷柔……只怕是没打什么好主意了!

  谢橘年心中明了,目光又落在了在宋云瑶面上,宋云瑶如今和七皇子妃坐在一起,七皇子如今在朝堂的局势并不明了,可七皇子妃好像并没什么受到什么影响,依旧是笑吟吟的。

  谢橘年忍不住撞了撞丹阳县主的胳膊,“最近七皇子妃娘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丹阳县主如今正专心致志吃着一口酥,这是谢橘年专程要芙蓉园小厨房厨娘给她做的,这保宁长公主管她管的严,这些甜食她平时可是不能多吃的,“七皇子最近倒是挺孝顺的,每日每日都呆在延禧宫陪着慧贵妃娘娘,就连七皇子妃也去过几次,也不知道是慧贵妃娘娘最近不受皇帝舅舅待见了还是突然开窍了,对七皇子妃的脸色也是好看了不少……别的好像就没什么事儿了。”

  说着,她又抓起几个一口酥,一股脑塞进嘴里,“不过你放心,这皇帝舅舅身边虽来了几个新人,可我娘说了,那几个空有美貌,却没将脑子带进宫的,皇帝舅舅果然没去她们那儿去几次,这几天好像是去珍贵妃娘娘那多些。”

  谢橘年这才放心了。

  丹阳县主吃噎住了,又灌了一口茶水下去才道:“我娘说了珍贵妃娘娘看着像是个聪明人,只要她能有个孩子,一辈子就不用愁了,就算是宫里头来千八百个姑娘,也影响不了她的……”

  谢橘年想象不到保宁长公主在私底下还会和丹阳县主说这样的话,“那我怎么听说保宁长公主最近想要为你挑选夫婿了?倒是有几家人入了保宁长公主的眼,说是保宁长公主还去问过了皇上,那些人家中都有什么人,有几人在朝廷当差的……”

  这些话,自然是平时沈易北没事儿时和她闲话家常时候说的了。

  丹阳县主连一口酥都没心思去吃了,“我娘也和我说了……可我说了,除了兴国公府世子爷,我谁都不嫁,我娘直说我瞎说,这姑娘家的哪里有不嫁人的?可我娘不也没嫁人吗?还不是过得好好地……你看这嫁了人的有几个过得很好了?嫁给自己喜欢的,受点委屈也没关系,可就怕又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又要整日受委屈!”

  谢橘年很喜欢她这般无拘无束的样子,也喜欢她这种为了爱勇往直接的模样,“县主倒是比不少人都想的明白……”

  丹阳县主直笑,笑容之中带着几分得意,“那是自然了……”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白侧妃却是过来了,她啊就像是四皇子的爪牙似的,平日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有深意的,如今更是笑吟吟道:“县主和谢姨娘在说什么了?说的这么高兴?可否说了也让我听一听?”

  四皇子可是与她交代过,保宁长公主那边得多下点心思,如今这慧贵妃失宠了,这所有的女人当中,也就保宁长公主能在皇上跟前说上几句话了。

  可保宁长公主那边,她倒是去过几次,没有哪一次不是吃瘪的,她知道保宁长公主是瞧不上她的……可若是能够从丹阳县主身上下功夫,说不准也能成了。

  殊不知这丹阳县主和她娘一样,对白侧妃也是看不上,如今装作没听到似的,又专心致志吃起一口酥来了。

  可谢橘年却是不能不将白侧妃放在眼里的,“倒也没说什么,不过说些县主这几日在宫里头发生的事情了!”

  白侧妃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是吗?那县主这几日都在宫里头做些什么?您从小是在别院长大的,很少在宫里头住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要是有,不妨告诉我一声,兴许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和你说?我就算是有什么不习惯,为什么要和你说?”丹阳县主倏地拔高了声音,她就是见不得白侧妃这一副当着下面人目中无人,到了慧贵妃和她娘跟前又是胆小甚微的样子,算是什么东西,“我就算是要找,也该去找皇帝舅舅才是,再不济也是去找皇后娘娘,找你做什么?”

  “你不过是个侧妃,连四皇子府的家都当不了,难道还能在后宫里头当家做主了?这话,怕是连慧贵妃娘娘都不敢说了!”

  她的声音很大,一时间这花厅里头就静谧下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都投了过来。

  白侧妃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才好,“我……我,县主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好意……”

  “你是好意,可我说的也是实话!”丹阳县主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留,“我知道别人都如何议论我,直说我从小在别院长大,没规矩惯了的,可就连我都知道,在重要场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那就不说,更别说出身世家的白侧妃娘娘了……以后这样的话,白侧妃娘娘还是少说为好,要不然怕是连慧贵妃娘娘都保不住你!”

  她脸上明明还带着几分稚气,却端的是一本正经。

  谢橘年看了她这样子,明明是想笑的,可一扫眼看到白侧妃的样子,却觉得还是别笑的好。

  137 十有八九是有孕了

  白侧妃气的浑身直发抖,可却不得不承认这丹阳县主说的都是实话。

  那些溜须拍马之人明明是想要帮上白侧妃几句的,可掂量掂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乖乖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丹阳县主可是什么都不怕的,“怎么,我这话又有哪儿说的不对吗?”

  “自然是并无半点不是的……”白侧妃只能咽下这一口气了。

  还是谢橘年见这情况不大对,忙出来打了圆场。

  可白侧妃却是将这件事彻底记在了心里,因为开罪了丹阳县主,本是炙手可热的白侧妃在这花厅之中却是无人问津了,原本是想要上去和谁说几句话的,可那些世家夫人抬头扫了一眼丹阳县主,见着丹阳县主气鼓鼓的样子便不敢说话了。

  谁都知道这保宁长公主疼丹阳县主疼的紧,万一真的记恨自己,那可怎么是好?

  所以到了最后,白侧妃倒是孤零零的坐在原地,不过沈芷柔却是适时上前,“白侧妃娘娘不如尝一尝这榛子,这长宁侯府榛子和别的地方的榛子不大一样,是先煮后炒的,味道好极了,连榛子仁都入味儿了。”

  说着,她更是将一把剥好的榛子仁摊在白侧妃跟前。

  白侧妃眯了眯眼睛看向沈芷柔,在她来之前,四皇子可是说过最近沈家二老爷和他们走的很近,所以方才她才对沈芷柔照顾了几分,不过就沈家二房那家世,就那几分也够了,如今这沈家姑娘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还是将那一把榛子仁接了过来,“嗯,味道是不错,你倒是有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能够为白侧妃娘娘分忧是我的荣幸!”沈芷柔拿出平素讨好宋云瑶的样子来,这种事儿她也是做惯了的,到了最后将白侧妃逗得也是极为开怀。

  到了即将开饭的时候,白侧妃拉着她的手道:“听说如今你还没定亲?若是有时间多去四皇子府转一转吧?”

  她的本意是如今沈家二老爷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看能不能利用沈芷柔的亲事替四皇子铺路了。

  可单纯如沈芷柔却觉得看到了机会。

  四皇子身边至今没有正妃,这是皇上和慧贵妃的一块心病,原先那些世家姑娘削尖了脑袋想往四皇子的身边钻,到了如今却是唯恐避之而不及,个个只说四皇子暴力。

  可沈芷柔从小就喜欢看话本子,只将四皇子当成那些冷血无情的将军一般,外人看着虽暴戾,却是枕侧人才知道他的侠骨柔情,这一辈子只宠爱自己的妻子一人……

  若自己能够嫁给四皇子,那就不仅能够帮上自己的父亲,还能够拥有天下女人都羡慕的资本,她只觉得这个法子好的很,甚至连父兄那边都没有商量过,便想着替自己筹划起来了。

  诸位世家夫人太太姑娘们说了会话便开饭了。

  这一次谢橘年并没有藏私,将芙蓉园小厨房厨娘直接拨给了宋云瑶使唤,所以今日的饭菜也是别出心裁,不仅准备了锅子,还准备了烤肉,这种烤肉不是那种丫鬟动手直接端上来的供人品尝的,而是直接在每桌中间准备的一个小小的炭盆子,自己动手自己烤着吃。

  那些世家夫人太太们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活儿,倒也玩的不亦乐乎,不管这肉烤的是不好还是好,吃到自己嘴里总有一番滋味儿的。

  这首当其冲的便是丹阳县主了,她夸赞声那是连绵不绝,到了后来就连七皇子妃也跟着夸了几句,“……这种吃法倒是别致的很,上头还撒了芝麻和孜然粉,和原先那西域流传过来的烤肉不一样!我记得那西域的烤肉流传过来的时候,在京城很是风靡了一阵子,若是这种吃法流传出去,肯定又会风靡一阵了。”

  谢橘年站起来道:“多谢七皇子妃娘娘的夸赞,这是我瞎胡乱琢磨出来的,没想到入了各位夫人太太的眼……”

  “瞧谢姨娘这话说的?这么谦虚做什么?”七皇子妃是越看谢橘年越觉得喜欢,当日她将周六奶奶的死讯告诉了谢橘年之后,没多久这周六就冲到宫里头去了,她只当这件事是沈易北告诉周六的,“我们就算是想瞎琢磨,也琢磨不出来,你啊就别谦虚了,坐下吃吧!”

  谢橘年点点头就坐了下来,她刚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泡菜五花肉喂到了嘴里,却觉得一阵恶心。

  也就是这花厅里客人太多了,她不好发作,只能囫囵咽了下去。

  可丹阳县主却是爱着惨案这烤肉,她只觉得好玩得很,到了最后自己跟前的小碟子堆成一座小山似的,放不下了更是往谢橘年碟子里夹,“橘年姐姐吃这个!尝尝我烤的好不好吃!我照你说的先浇了酱汁之后头再在上面撒了芝麻,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她都这样说了,谢橘年再也不好拒绝了,刚吃了一筷子五花肉却是忍不住作呕起来“呕……”

  本来是没多大动静的,可丹阳县主却是小题大做嚷嚷道:“橘年姐姐,橘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谢橘年刚说没事儿,这丹阳县主就嚷嚷道:“怎么会没事儿?我看你脸都白了,长宁侯夫人,还不快去请太医来?”

  这语气,像是使唤小丫鬟似的。

  宋云瑶就算是有满肚子的不痛快,也只能咽下了,只能差人去请太医。

  这花厅之中本就是以宋云瑶为主的,如今这么一闹腾,谢橘年倒像是这主人似的。

  这宋家自然也是来人了,来的是宋云瑶的堂姐,如今却是阴阳怪气道:“这世家姑娘果真和我们不一样,吃了油腥味儿重的东西都又是连发白又是要吐的,呵,当真是金枝玉叶,也不知道原先是怎么挨过来的……”

  她就差指着谢橘年鼻子说谢橘年之前是个丫鬟了。

  丹阳县主就要冲出去,可却一把被谢橘年给拽住了,“……您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了?难不成这做呕还能装出来?就算是要装,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装的,倒是论起做戏来,我好像怎么都及不上您吧?”

  这位宋堂姐从小丧父丧母,也是在宋家长大的,和宋云瑶关系不错。

  因为宋阁老的关系,所以她的亲事当初找的不低,在婆家也算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可就是这般,还是见不得婆婆,直说自己命数和婆婆命数不合,硬生生将婆婆赶了出去。

  宋堂姐以为别人都不知道这事儿,可在场知道的却比不知道的多。

  宋堂姐一听这话自然是吃瘪了,“懒得和你这种人一般计较!”

  谢橘年自然也不会和她一般计较,这宋堂姐就像是宋云瑶和宋家养的一条狗似的,宋云瑶一个眼神下来,她就四处乱咬人了。

  因为有丹阳县主的吩咐,所以没过多久这太医就匆匆来了。

  早就有杜秋娘将这事儿告诉了在外院的沈易北,如今谢橘年回到了芙蓉园,沈易北也去了,虽说是男女大防,可这个时候谁都顾不上了。

  谢橘年躺在炕上,太医细细诊脉,时而严肃,时而展眉。

  一旁的沈易北见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只道:“太医,要不要紧?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这刘太医乃是宫里头出了名的有个性,既然有个性,那他自然也是有些资本的,如今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旁的小内侍低声道:“沈大人莫要见怪,刘太医诊脉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打扰,您暂且再等等!”

  这下子别说是沈易北了,就连谢橘年都觉得有些难安了,“……这几天我好像是有些不舒服,整天都想睡觉,有的时候午睡能睡大半天,太医,我这是不是病了?”

  刘太医收起手来,捋了捋只剩下三两根的胡须,道:“那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谢橘年想了又想,还是摇摇头,“好像除了经常犯困,也就没有别的什么症状了……哦,对了,有的时候还会觉得有点头晕,嗯,反正就是能够察觉到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太医,我这是病了吗?病的严重吗?”

  刘太医又捋了捋胡须,才道:“姨娘十有八九是喜脉了,如今您腹中胎儿月份太小,所以脉象不是十分精准,可凭借老夫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怕是喜脉了……不要紧,等着过上个十来天老夫再过来瞧瞧,到底是不是喜脉一探便知了。”

  谢橘年愣住了。

  沈易北也怔住了,这长宁侯府多年无子,自从宋云瑶和邹姨娘纷纷没了孩子,这外人说了些什么,他也不是不知道,一个个直说这沈家作孽深重,所以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谣言纷纷,可他到底还是听进去了,如今他有了孩子?他和橘年之间的孩子?

  他激动地看向谢橘年,却发现她眉眼之中也是一片惊愕,“橘年,咱们有了孩子了!”

  这话连说了两三遍,谢橘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连丹阳县主都欣喜道:“呀,橘年姐姐,你要当娘亲了!”

  138 就要当娘亲了

  娘亲这两个字对谢橘年来说太过于遥远了些。

  她是想过自己会当母亲的,可只想过被人巴巴追着在后面叫“妈妈”,娘亲这两个字,如今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就算是来这个朝代已经有些日子了,可她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思想。

  只是她还是疼这个孩子的!

  丹阳县主好像才是这屋子里最高兴的人,手舞足蹈说个不停,最后还是刘太医皱眉道:“丹阳县主,如今谢姨娘刚有身孕,需要静养,要是县主方便的话还是去别处玩的好。”

  得,将丹阳县主当成了个毛头小丫头似的,这阖宫上下好像就没谁这么大单子了。

  丹阳县主如今正在兴头上,也懒和他一般计较,则由玳瑁送她出去了。

  杜秋娘则跟着刘太医前去拿药方子。

  沈易北却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谢橘年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橘年,橘年,你就要当娘亲了,我也要当爹爹了!你说这孩子会是男还是女?”

  谢橘年却是出奇的冷静,心想如今肚子里的孩子只怕还没蚕豆大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

  沈易北受到她的感染,也渐渐冷静下来,“什么事儿?”

  谢橘年道:“能不能先不要宣张这件事?就连对老祖宗那边也先不要提及的好?”

  “这是为什么?”沈易北只觉得不解,这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要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每一个人才好了。

  谢橘年轻轻捏住他的手,“有了孩子,我也很高兴,可我却更加担心,如今这长宁侯府是个什么境地你比我清楚,暂且不提几位皇子那边,就说说二老爷、宋云瑶和柳姨娘那边,就已经让我们够头疼了……甚至说这个局面,我们能不能护住自己都不好说,更不要说护着一个尚未成型的孩子,我怕……”

  她怕这个孩子不能活着来到这个世上。

  要说怕,沈易北比她更怕,想着自己那两个无缘的孩子,到了如今连凶手都还没找出来,他点点头,“那就依你所说,这件事先保密,如今是冬天,身上的衣裳厚,起码能保密四五个月,等着你月份大了,肚子里的孩子安全了,再说也不迟。”

  说着,他更是反手握住谢橘年的手,“不管怎么样,我都护着孩子和你的……至于丹阳县主和刘太医那边,我会打点好的。”

  刘太医那边倒是好说,这宫里头的太医想要长长久久活下去,讲究的就是一个明哲保身,能不多说的话,他们恨不得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至于丹阳县主……她将谢橘年当成了好姊妹,为了谢橘年的安全着想,自然也不肯说。

  只是她年纪小,心思浅,回到了花厅只一个劲儿傻笑,笑的白侧妃和宋云瑶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后来还是宋云瑶实在按捺不住,道:“……丹阳县主,橘年没什么事儿吧?我见她方才脸色难看得紧……”

  丹阳县主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没事儿,没事儿,不过是吃错了东西而已,歇上两天也就没事儿了!”

  “没事儿就好!”宋云瑶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不过丹阳县主怎么这么高兴?难道是碰上了什么喜事儿?”

  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丹阳县主是一点都没掩饰自己神色中的不快,道:“怎么,听长宁侯夫人这话是怕我在你们长宁侯府里头捡到什么宝贝不告诉你了?你放心,我也不是这种人!”

  说着,她喝了一口鸡丝干笋粥,慢条斯理道:“就是方才橘年姐姐将这烤肉的方子告诉我了,我这才高兴了……橘年姐姐说她就是因为吃坏了肚子所以才不舒服的,所以要我小心些,以后那不明不白的东西还是少吃……怎么在长宁侯夫人看来,我就不能高兴了?难不成我整天板着脸你才高兴了?”

  在她看来,这橘年姐姐之所以要保守这个秘密就是防着宋云瑶了,如今哪里会有什么好语气?

  宋云瑶深吸一口气,才扬起笑容道:“不敢,丹阳县主说笑了。”

  因为谢橘年都不在花厅了,丹阳县主吃饱了也就走了,不敢临走之前自然没忘记要身边的宫女包些一口酥这种小点心带回去。

  因为时候不早了,所以这客人陆陆续续都走了,白侧妃自然也走了,今儿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恨不得一刻钟都不想呆了。

  不过今儿她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譬如说那位沈侍郎家的姑娘倒是极有眼色,已经和她约好三天之后去四皇子府陪她说话了。

  她还想着能不能从沈芷柔这边下手,看看沈易北有没有什么可以收买的地方。

  不过是大半个时辰,这人都走干净了。

  玳瑁倒是一直在花厅的角落,见着人都走干净了,这才回来禀告,“……夫人一直和七皇子妃娘娘走的很近,全程很少和别的人说话,就算是真走开一会儿,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又折回来了,像是生怕冷落了七皇子妃娘娘似的。”

  “至于白侧妃娘娘倒是和大姑娘颇为投缘,两人说说笑笑的,四皇子妃临走之前还邀了大姑娘三日之后上门做客了,不过还叫奴婢听到了一件事儿,说是皇上有意为四皇子娶一门正妃,就着这人选,那花厅里头就差闹开了锅!”

  “四皇子正妃的位置……皇上倒不是惦记一日两日了,在皇上心里头,这四皇子是要继承大统的,所以正妃的位置自热得小心选一选,得让四皇子自己喜欢,又得出身名门,懂得规矩,所以这才拖了这么些年,这件事我倒是一点不意外,不过这个沈芷柔到底在打些什么算盘?”沈易北眉头深锁。

  这些内宅的事儿他自然不如谢橘年来的明白,谢橘年正在喝一碗牛乳粥,听到这话将白瓷碗递到一边去。

  玳瑁刚伸手,可沈易北却是自然而然接了过来放在小案几上,这动作一气呵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谢橘年身边的贴身丫鬟了。

  谢橘年使了个眼色,玳瑁下去了,她这才含笑道:“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当初原本中立的宋阁老突然倒戈投靠七皇子,可转头又投靠与四皇子交好……但是今日夫人的动静却是很明显,明显想要拉拢七皇子……”

  “他们这父女唱的是什么双簧戏?不过我猜想依照四皇子那狂妄自大的性子,并不会将这件事放在眼里!”沈易北和四皇子虽没多少来往,可他养的暗卫却不是白养的,“也许白侧妃娘娘回去了会将今日的事情讲给四皇子听,可四皇子却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不过是这女人家的宴会,吃吃喝喝的,谁和谁多讲两句话,和谁少讲两句话根本没什么关系。”

  谢橘年点点头,“可夫人不像是心思这么浅薄的人,是不是说明宋家那边既不像放过四皇子,又不想放过七皇子?”

  沈易北淡笑一声,道:“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以来从来没有替两边办事儿的人,到时候不论是四皇子还是七皇子继承大统,只怕宋阁老都讨不了什么好。”

  谢橘年接话道:“你说会不会是宋阁老投靠四皇子,宋云瑶投靠七皇子了?”

  她相信宋云瑶是重生的,可宋阁老相不相信那就不一定了,也许这父女两人想要买个双保险了?

  沈易北想也不想,就道:“这该是不会,宋云瑶一向以宋家为尊,处处遵循宋阁老的意思,不会父女俩不是一条心的。”

  说着,他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不过我觉得宋阁老他们应该是七皇子的人!”

  “这话怎么说?”谢橘年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沈易北没着急解释,反倒是将一个软枕放在她的腰下,让她坐得舒服一些。“你想啊四皇子这些日子的做派像什么?就像是疯狗似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四皇子怕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一直觉得皇上在他和七皇子之间犹豫不决。”

  “可宋阁老和我们都是看得清楚,不管是皇上也好,还是慧贵妃娘娘也罢,其实心里想的那个人只是四皇子,宋阁老扶持着皇上上位,跟随皇上多年,哪里会不知道皇上的心思?”

  “可他看着四皇子招兵买马,看着四皇子上窜下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你说这是个什么意思?要是他真的是和四皇子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自然会提点四皇子,要他小心谨慎。”

  “至于宋阁老……我看他如今恨不得再往里头添两把柴,加两把火才好!四皇子只怕也没多少日子了……”

  谢橘年却是有些担心了,她倒是巴不得这宋家父女是四皇子的人,到时候四皇子死了,她和沈易北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只是女主到底是女主,有女主光环在身,她也不能小瞧,“那就算是七皇子继承了皇位,到了最后岂不是我们还要和宋家你防我防的?”

  “这可就不一定了……”沈易北这话说的是极其自信。

  139 一盘烂棋更烂了

  谢橘年再问沈易北,可沈易北只说让她好好休息,现在的她时常犯困,再加上今日的确有些劳累,说了几句话之后也就依偎在沈易北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至于宋阁老这个时候还在四皇子府邸之中,他面色依旧和蔼,只是烛光投到了他身上,硬生生带了几分阴沉来,“……皇上的打算四皇子想必也知道,在老人家心中,这儿孙满堂才是福照,当初先皇不止一次夸过皇上子嗣昌盛,所以在皇上心中,如今四皇子还没有正妃怕是成了皇上的一块心病。”

  “事到如今四皇子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只能让皇上想起您来,就觉得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舒心,半点眉头都是不能皱着的,这皇上一皱眉头,旁边就会有人伺机而上。”

  宋阁老的是谁,四皇子动动脚趾头就能想得到,“那如今宋阁老您如今接着说,我听着了。”

  对宋阁老,他如今还不敢端架子,毕竟以后用得着宋阁老的时候还多着呢!

  宋阁老微微颔首道:“只是四皇子妃这个人选得小心慎重一些,若是那家世一般的姑娘,到时候说不准会被外人诟病坐不上后位,可若是家世太高的,就怕有七皇子在从中作梗,您压根就不能如意,到了最后还结了仇,那就糟了。”

  顿了顿,他更是道:“更何况这京城之中的世家姑娘是有数的,并没有多少,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稍微出挑一点的还是周家八姑娘,可周家是您的外家,就算是没有这一层姻亲关系,到时候也是会站在您那边的,所以说远不用去浪费这个大好的机会。”

  对如今的四皇子来说,什么容貌德行那都不是太重要,重要的就是——家世。

  四皇子想了想道:“比她更加有用的,好像就真没了。”

  这七皇子妃出身不显,一直不得他母妃看重。

  不得慧贵妃看中,也就不得他父皇看中了,所以这他的正妃人选还得好好选选,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的,“宋阁老,你再好好想想前朝阁老有没有孙女之类的,只要这家世名声显赫,就算是容貌差一些也无所谓,到时候只要名头好听,能惹得我父皇喜欢,那就够了!”

  宋阁老摇摇头,正欲说话的时候,这眼眸中却是闪现出一道精光来,“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就看四皇子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呵,宋阁老倒是有意思!这满京城的人还有谁我不敢娶?”四皇子是浑然不在意。

  宋阁老只是笑了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了最后,四皇子眉头一皱,却是不再说话了。

  宋阁老摩挲着上等的白玉茶盅杯身,只道:“该如何抉择就看四皇子您了,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该小心谨慎……如今这太子之位说白了您有八分胜算,可这种东西便是有九成九的胜算都不够,不坐到那位置上去,谁敢说自己赢了?”

  “自古以来,这种事儿还少了……在我看来,就算是到了最后,您输了,好像也没什么亏得,那位主儿自然是会替自己女儿打算的,哪里会舍得四皇子您最后丢了性命,这怎么着都不算是一桩亏本的买卖!”

  四皇子难得紧张,咽了口口水。

  宋阁老一点都不紧张,如今四皇子于他而言无异于是瓮中捉鳖,他已经吊出饵去了,这四皇子不会不上钩的。

  果然,四皇子低声道:“那这件事就要靠宋阁老替我筹划了……若是来日等着我继承了大统,这首辅之位就是您的了。”

  宋阁老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怕是永远等不到四皇子继承大统的那一日了。

  这件事也就算是这么定下了。

  谢橘年倒是愈发嗜睡了,可宋云瑶和柳姨娘那边倒是没有放松警惕,每日都要听到杜秋娘的禀告,只是这一日玳瑁却是带回来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您是不知道这大姑娘心气儿高着了,知道四皇子有意要娶正妃了,竟然去算计四皇子,故意闯到了四皇子跟前,还不小心跌倒在四皇子身上,听说当时白侧妃娘娘的脸都白了,这人是她带进去的,四皇子知道了还不找她算账啊?”

  “说是当时白侧妃娘娘的眼睛里像是要射出刀子似的,偏偏大姑娘还不知道,一心只往四皇子脸上瞄,这四皇子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直说改天请皇上做主将她封为妃子。”

  “奴婢听二房那边的人说了,说是大姑娘下马车的时候喜的脚下的步子直打飘了,只怕还以为自个儿这是要去四皇子当正妃了吧!呵,她顶天也就一个侧妃,还是不得慧贵妃娘娘喜欢的侧妃了,以后怕是有好戏看了。”

  杜秋娘是行走江湖之人,不免对这些勾心斗角不大擅长,“可万一四皇子护着大姑娘了?我可是听说四皇子性子暴戾,要是真的不喜欢大姑娘,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啊,还是太单纯了!这个关头,四皇子怎么会和二房闹得不痛快?要是搁在之前,四皇子也许不会将沈芷柔放在眼里,如今却是不会了……也是沈芷柔运气好,要不然她连个侧妃都捞不着。”说了这话,谢橘年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反正我是打算等着看好戏的!”

  对她而言自然是福,毕竟四皇子蹦跶不了多少日子了,这沈芷柔也得跟着玩完了。

  她看沈芷柔不顺眼很久了。

  反观沈芷柔如今是喜滋滋的,一回到房间便舍不得出来,想着到时候捡自己喜欢的几样东西带去四皇子府就好了,毕竟自己是要当正妃的,要什么没有?如今她只等着皇上的圣旨下来了。

  正做着春秋白日大梦的时候,二老爷却是推门进来了。

  沈芷柔起身叫了一声“爹爹”。

  可二老爷脸色却是阴沉的厉害,也不说话,走上前就是狠狠甩了一巴掌。

  沈芷柔愣住了。

  男主外女主内,这二老爷向来不管内宅的事儿,又因为她是二房唯一的嫡女,从小父亲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还没缓过神来,又是一巴掌落了下来。

  沈芷柔发髻都被打散了,头也偏了过去,半晌是没说话。

  二老爷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气的太阳穴是一跳一跳的……当宋云瑶找到他,开出条件的时候,他并未觉得自己到了穷途末路,毕竟他是沈易北的二叔,就算是帮衬四皇子,到时候有沈易北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自己就算是不能再升官了,可正三品的侍郎之位也是保得住的。

  可这个孽障,这个孽障是不是嫌他还不够倒霉,又来了这么一出?

  将这二房死死和四皇子拴在一起,换成了以前,他也知道四皇子多疑,并不是十分相信他,可若是自己成了四皇子的岳丈,别管四皇子相不相信他,他……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想及此,他沉声道:“将我的鞭子拿来!”

  沈芷柔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从小父亲对人并不严苛,也就是小时候有次哥哥不小心打翻了祖母的牌位,那牌位一摔为二,直接断了,父亲气不过,这才拿了鞭子狠狠抽了哥哥一顿……

  那小丫鬟二话不说,吓得屁滚尿流,连忙下去了。

  没多久,鞭子就拿来了,二老爷可是吓了狠手,抽的沈芷柔是上蹦下蹿,嚎叫的整个二房都听得见了。

  惹得二老夫人也过来了,“芷柔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打她,我知道你处处看我不顺眼,若是要打芷柔,索性将我也打死了算了……”

  二老爷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

  可二老爷好面子,她也是知道的,寻常她搬出这样的话来,二老爷也不会再和她一般计较。

  但是今日,二老爷瞪着一双红眼,“你不来我倒是忘记了,这芷柔成了今日这个样子,你这个当娘的就没有责任了?我连你一起抽……”

  母女连心,二老夫人到底是心疼女儿,只挡着女儿。

  母女两人是哭成一团,若不是最后沈云青赶了过来死死将二老爷抱住,只怕这母女今日就要没命了……

  沈芷柔病了,说是从四皇子府出来的时候就染上了风寒,躺在床上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消息传到芙蓉园的时候,谢橘年正在廊下晒太阳,这冬天正午的太阳暖洋洋的,和煦而温暖,舒服的她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才有了点精神,“病了?染上风寒?这倒是有意思了!”

  说着,她抓了一把红枣,一颗颗吃了起来,“不过要我是二老爷,只怕病的就是我了!”

  沈易北今日休息,也坐在一旁陪着晒太阳,“我听说了,说是沈芷柔被二老爷打成那样子的,大夫赶到二房的时候,沈芷柔背上就没一块好肉,就连二老夫人身上也被抽了好几鞭子,那个时候只知道趴在床边哭,至于沈芷柔,当时疼的连眼泪都没了……”

  这眼泪在挨鞭子的时候都流干了。

  谢橘年摇摇头,道:“这怕是还没完了……”

  140 不是假话,都是真心话

  沈易北没有说话,只专心致志给谢橘年剥才买来的福橘。

  福橘福橘,吃了保佑谢橘年和肚子里的孩儿有福气了。

  他向来不相信这些,可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也相信这些来了……不过如今的沈芷柔怕是吃再多福橘只怕也没用了。

  谢橘年如今也是要当娘的人了,想着为人父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摇头道:“你说这二老爷怎么下得去手的?我有的时候一想到孩子可能不会平平安安长大,心里就疼的厉害!”

  “这孩子来我肚子里才几天呢,我就有了感情,更别说二老爷养沈芷柔养了十几年了,就算是养只猫狗也有了感情,他怎么能下得了那样的狠手?”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自己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软软的小小的女儿?或者是个皮实的男孩子,像沈易北更多一些?平常酷酷的,可到了她面前就像是个小话唠似的。

  她甚至一想到有人伤害自己的孩子,就恨不得要拿刀去与那些人拼命!

  “你放心,咱们的孩子是不会有事儿的!”沈易北笑了笑,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可二老爷毕竟不是寻常人,他和宋阁老是一种人!为了权势能够放弃一切,别看宋阁老如今疼宋云瑶,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第一个舍弃的就是宋云瑶了!”

  “我倒是不明白他们这种嗯嗯是怎么想的,宁愿去抓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愿去握紧身边的人,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吗?去抓住那些东西做什么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等着弥留之际,难不成还能将这些东西也带到棺材里去了?”

  说来说去,还是沈芷柔太擅自做主了一些。

  谢橘年也跟着叹了口气,她就算是不喜欢沈芷柔,可如今想来,这小姑娘也是挺可怜的,不管是留在家里头还是嫁到四皇子府,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沈易北将剥好的蜜橘递了过去,“你啊,就别想这些事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是在想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会不会碰到这种事儿………放心吧!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这家人在我心里头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就算是给我再多东西,我都不会换的。”

  “真的?”谢橘年不太相信,不是有句话说得好,男人的话要是能相信,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沈易北扭头扫了她一眼,目光坚定且深情,“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谢橘年心里一软,打从她知道自己要当母亲了,整个人就柔和很多了,“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吧!”

  沈易北是哭笑不得,“什么叫暂且相信我一次?”

  “有些话说起来比做起来难的多了,得看看你怎么做才行,你以为相信一个人就这么简单,要真的上下嘴皮子一动,我就相信了你,岂不是成傻子了?好话的话谁都会说,我可不是傻子!”谢橘年如今是吃嘛嘛香,一口就将剩下的半个福橘塞到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得用一辈子来证明你的话才行……”

  沈易北却是听懂了,捏着她的手道:“好,我答应你,那我就用一辈子来证明!”

  他向来不太会说那些甜言蜜语,只觉得男人如山,这做得自然比说的重要多了!

  想着除夕夜那时候发生的事儿,他心里更是期待起谢橘年的表情来了……皇上与他说了,将会在除夕夜那一天宣布将谢橘年抬为长宁侯夫人。

  所以除夕那一天就算是谢橘年不愿意进宫,可还是被沈易北带了进去。

  都说孕妇娇贵,向来好脾气的谢橘年在马车上竟有些不高兴了。

  沈易北自然看出来了,像是哄小孩子似的道:“你啊,怎么越长大越像是小孩子似的?马上都要是当娘的人了,动不动还耍小性子?咱们啊,不过是进宫吃顿饭,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之前谢橘年不愿意进宫是因为宫里头太过于复杂了,动不动就是下跪磕头的,她一个现代人哪里受得了这委屈?

  可今天他却担心宫里头人多手杂,万一冲撞了自己怎么是好?

  殊不知沈易北早已将一切都打点好了,谢橘年有孕的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别人,不过珍珠那边却是告诉了了一声。

  珍珠自然是高兴。

  当初东阳伯回来后不久就已经朝着宫里头送了几个会功夫的宫女,为的就是保住珍珠的安全,珍珠如今好歹也是贵妃了,将那些宫女调了几个来自己身边,还有些则分散在宫里头的各个角落。

  她和沈易北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给谢橘年上菜的宫女、给谢橘年斟酒的宫女、站在谢橘年身后的宫女,都是珍珠的人,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是以,沈易北这才放心,“更何况你不是也有几日没见到珍贵妃娘娘和丹阳县主了吗?他们怕是想你想的紧了,珍贵妃娘娘倒还好,平日里就算是想你,也只是放在心里……”

  “丹阳县主只怕整日在保宁长公主跟前念叨着你,你要是不去,保宁长公主这个年都过的不安生了。”

  谢橘年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不过还是挑眉道:“万一待会儿皇上要我们喝酒怎么办?这皇上都发话了,这酒我是喝还是不喝?”

  她倒是要看看沈易北的安排是怎么一个妥当法儿!

  沈易北亲了亲她的额头,“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毕竟在除夕夜,还没哪家那户不喝酒的。

  这样说来,谢橘年倒是有了几分期待。

  她在沈易北躺了一会儿,马车晃晃悠悠的,她睡了一觉也就到了宫门口。

  也不知道沈易北是哪来的本事,寻常来说这马车到了宫门口,他们就要下马车走进去了。

  可今儿倒好,她直接上了暖轿,这暖轿里头还有热腾腾的牛乳和小蜜橘,她甚至还听见有人问起来,一旁的内侍笑着对人道:“……这里头坐的是珍贵妃娘娘的妹妹,珍贵妃娘娘也就这么一个妹子,向来心疼得紧,哪里舍得她走路?”

  这话并没有惹得旁人怀疑,这周家八姑娘和白侧妃每次进宫的时候,慧贵妃也是一样派了软轿在宫门口迎接。

  可到了正殿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到了正殿,谢橘年要给皇上、季皇后还有慧贵妃请安,这一圈请安下来他都已经有点腰酸背疼了。

  她刚落座下来,沈易北便偷偷腾出一只手替她捏起腰来。

  沈易北手上的动作很轻柔,捏的谢橘年也很舒服。

  皇上坐在最上首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坐在皇上身侧的保宁长公主却是一眼就扫到了到这情形,忍不住道:“长宁侯和谢姨娘还真是伉俪情深啊……”

  “可不是嘛!本宫可是听说了,方才进宫的时候,长宁侯是和谢姨娘同坐一辆马车,长宁侯夫人一个人乘坐一辆马车的……虽说谢姨娘身份不一般,可到底是个侍妾,长宁侯宠妾灭妻就不好了!”慧贵妃也这么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她前段时间使了苦肉计,惹得皇上来看了她几次,这两人的关系倒是和缓了不少。

  说到这儿,皇上却是想起来了,“东阳伯府一门忠臣,如今珍珠又在朕身边伺候,谢橘年到底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是珍珠的嫡亲妹妹,当个姨娘实在是不像话……朕看不如就这样吧,将谢橘年抬为平妻,你们看如何?”

  慧贵妃一下子傻了。

  她前脚才踩了谢橘年几脚,后脚皇上就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慧贵妃朝着宋阁老使了个眼色,宋阁老像是没瞧见似的。

  慧贵妃急的不行,又瞟了宋云瑶一眼,宋云瑶依旧没说话……这一个个的,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保宁长公主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慧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眼睛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来瞧瞧?”

  慧贵妃气的要吐血了,“……”

  皇上扫了她一眼,“朕知道,这平妻是商户人家才有的规矩,上不得台面,可凡事皆有例外,这长宁侯府之中子嗣单薄,谢橘年身份又不一般,这个平妻当得,长宁侯夫人,你觉得了?”

  被点名的宋云瑶笑吟吟站起身来,方才她紧咬下唇,这下唇都被她咬白了,“皇上说的是!”

  这就是答应了!

  谢橘年却有些缓不过神来了,这就成了?

  她原本以为这事儿是要费些周折的,没想到这么简单……她不在乎平妻的身份,可却在乎自己的孩子生下来还要喊自己一声姨娘,喊宋云瑶母亲,介意每次出入重要场合,陪在沈易北身边的都是宋云瑶,介意百年之后,葬在沈易北身后的还是宋云瑶!

  沈易北捏了捏她的手,道:“高兴吗?”

  谢橘年点点头,眼眶有些发酸,“所以你今日才非要我来宫里头了?”

  “对,我想要你亲耳听到这个好消息,而不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沈易北声音压的很低,正欲再说话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皇上的声音,“……今日也算是又喜事了,你们也别顾着什么君臣之礼,今日能够在这儿的都不是什么外人!”

  说着,皇上更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下头坐的的人自然也忙站起身来喝酒了。

  142 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谢橘年抿了一小口,嗯,酸酸的,甜甜的?好像是红枣茶,怕是沈易北知道她不喜欢吃太油腻的东西,可宫里头的除夕宴向来多荤腥,这个季节也没什么蔬菜,怕她吃不惯,还专程在里头加了几颗酸枣,好让她解解腻味儿了。

  她只觉得这红枣茶更甜了。

  一低头,她就看到丹阳县主冲着她挤眉弄眼,看那口型好像在说恭喜她了……

  谢橘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她和珍珠坐的太远了,她不太看得清楚珍珠面上的神色,可就算是不看,她也能想得到珍珠脸上是多高兴的神色了。

  不过珍珠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可丹阳县主……嗯,她借口今天是个好日子,朝皇上讨酒喝了,“……皇帝舅舅,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今天就不能喝酒吗?就喝一点点?”

  想想就能知道,怕是她刚才在保宁长公主那儿碰壁了。

  可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好冒冒然发言,只道:“这种事,你还是问你娘的好!”

  保宁长公主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道:“不行!”

  丹阳县主嘴角的笑意就没了。

  季皇后只笑着打圆场,“丹阳也别不高兴了,这御膳房新新来了一个北疆的厨子,不仅擅做好看好吃的糕点,那一手荔枝酿更是做的极好!”

  丹阳县主从小在别院长大,这荔枝都很少尝,更别说荔枝酿了,如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季皇后笑着道:“这荔枝酿味道清甜可口,尝上一口,恨不得连舌头都要鲜掉。”

  说着,她更是笑了笑,“丹阳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丹阳县主可是个小馋猫,原先在别院的时候虽也有宫里头派去的厨娘,可来来回回擅长的总是那么三四道菜,她活了这十几年早就吃腻了,如今一听说有这样的好东西,自然忙催促季皇后叫人端上来。

  季皇后没有女儿,看向她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慈爱,只吩咐身边的宫女叫人将东西端上来。

  这荔枝本就是稀罕东西,更别说荔枝酿了,在场的人也分到了些,不过大家只能尝到一两口。

  沈易北和谢橘年桌上分到了两小杯,沈易北一口没喝,全给了谢橘年,末了更是还道:“我向来不爱吃这些……”

  谢橘年也没和他一般客气,只想着尝一尝味儿,看到了夏天能不能也研究出这荔枝酿来。

  丹阳县主喝了一杯接一杯,嘴里更是道:“真是太好喝了,皇后娘娘,还有没有?我还想喝……”

  季皇后笑着说有。

  丹阳县主又喝了几杯,就忍不住想要去上茅房了。

  这寒冬腊月的又不比夏日,喝多了这种冰冰凉的东西自然要去茅房的,一旁的两个宫女们跟着上去。

  丹阳县主一出来就冷的浑身一哆嗦,不过在正殿之中却是太逼仄了一些,一出来就忍不住松了松胳膊。

  只是她没走几步,就见着四皇子挡在了他跟前。

  丹阳县主并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位四皇兄,也许是因为慧贵妃的原因,或者是因为保宁长公主对她说过的话,说她这位四皇兄性子狠辣……如今她不动声色朝后退了几步,见了礼,才道:“四皇兄也出来了,我就先告退一步了。”

  四皇子却是压根没有让开的意思,“丹阳表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丹阳县主如今可尿急了,再说了,她能够做到与四皇子见礼已经算是嬷嬷教了又教的,如今想着这四皇子还没完没了了,想也不想就摇头道:“四皇兄,我还有事儿了!”

  四皇子在那些宫人眼里,那就是太子了,他的话,可和圣旨一样管用了。

  如今见着丹阳县主这样说,知道这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他四皇子一抬手,便有四个内侍从暗处冲了上来,两个人掩住丹阳县主身后宫女的口鼻,剩下的两个,一个按住了丹阳县主的口鼻,一个人更是抓住他的胳膊,生怕这到手的鸭子飞了似的。

  这帕子想必须用药物浸泡过的,这帕子刚沾了上去,三个人便晕了过去。

  四皇子神色不变,“将人拖过去吧!”

  拖着丹阳县主的两个内侍点点头,直接将丹阳县主拖到偏殿的一间屋子去了。

  屋子里冷清清的,并没有烧地笼,如今这人都在正殿,地笼烧了也没什么用。

  四皇子看着躺在地砖上、昏迷不醒的丹阳县主,摇摇头道:“其实我对你这小身板也是没多大兴趣的,可谁叫你命不好,偏偏是保宁长公主的女儿了?”

  说着,他更是蹲了下来,拨开丹阳县主脸上的碎发,“就算是只有九成九的胜算都不行,我要的是十成的胜算,越是到了这个地步,越是半点闪失都没有……父皇也对我说了,保宁长公主是被先帝抱在膝盖上长大的公主,甚至还会被带去上朝,这决断和在朝中的影响力非同一般,你说若是保宁长公主都支持我上位,父皇怎么会不同意了?”

  “你那好娘亲可不是一般人,就算是父皇那边不答应,可她要做的事儿没谁拦的住,包括我的母妃……到时候我成了皇上,你就成了皇后,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相信保宁长公主一定乐见其成的!”

  丹阳县主就算是昏迷之中,可脑袋还是没有完全昏过去的,迷迷糊糊听到四皇子这番话,也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嘴里使劲儿想要发出声音来。

  殊不知,她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四皇子却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四皇子一点点解开她身上的衣裳,整个人都已经开始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保宁长公主定不会舍得让丹阳县主受委屈的,他污了丹阳县主的身子,保宁长公主定会狠狠骂他一顿,打他一顿,可到了最后,丹阳县主还是只能嫁给他!

  他和老七之间是水火不容的,有他没老七,有老七没他……保宁长公主怎么会舍得自己女儿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想及此,他越发觉得胜券在握。

  丹阳县主因为身份尊贵,就算是在寒冬腊月也不像寻常人穿的一样厚重,如今身上只穿着上等那银狐皮小袄,薄薄的一层小袄,既轻便又保暖。

  不过片刻,他就能看到丹阳县主身上了肚兜了,肚兜上头绣着锦鲤戏莲,就连那锦鲤都是用金丝线绣的……金丝线可比金子值钱多了,三十两金子才能得一两金丝线,因为这金丝线极软,稍有不慎就断了,就连季皇后,只怕也难得这样的好东西。

  四皇子愈发觉得自己的这一步棋走对了……

  正殿之中的谢橘年捡了一道最清淡的清炒菜心吃了,可还是觉得浑身上下有些不舒服,微微有些犯呕,可又觉得什么都吐不出来。

  一旁的沈易北见了,忙道:“怎么了?”

  谢橘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原先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别瞎说!”沈易北偷偷在桌下捏住她的手,低声道:“如今你是长宁侯夫人了,能有什么事情?等过几日我会在皇上跟前替你请封的,你就是三品的诰命夫人了……”

  谢橘年扯出几分笑,可这笑容并没有触及到眼底。

  她一扫眼,却发现丹阳县主不见了,“丹阳县主怎么还没回来?”

  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去扫了一眼坐在皇上身侧的保宁长公主,保宁长公主依旧在和季皇后说话,就算是和与她相熟的季皇后说话,她脸上神色依旧疏离,好像对这天底下的事儿都不操心似的。

  想必是自己想多了!

  谢橘年摇摇头,将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却见着皇上下首的那个位置空着,能够坐在皇上下首的人身份自然是尊贵的……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坐的应该是四皇子!

  四皇子!

  谢橘年的心没来由的沉了一下,忍不住去扫了七皇子一眼,七皇子也是知道今日这除夕宴关键的很,一直在皇上跟前投乖卖巧,只说自己最近又看了几本书又处理了几件什么案子,逗得皇上哈哈大笑,夸了七皇子好几句了……

  谢橘年愈发觉得不对劲了,按理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是拉拢众人的好时候,四皇子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越是在这种其乐融融合家欢乐的时候,越是到了皇上膝下各个儿子较劲的时候了……

  谢橘年拽了拽沈易北的袖子,低声道:“不对,事情不对劲,丹阳县主不见了,四皇子也不见了,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会有什么事?这是在宫里头,不是在外面,就算是四皇子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贸贸然行事,更别说去动丹阳县主了……”沈易北并没放在心上,可话说到这儿,还是不忍心叫谢橘年担心,“既然你不放心,那我还是偷偷让人去瞧瞧吧!”

  沈易北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心腹,所以在宫里头想要给他做事儿的人不少。

  143 可怜的孩子啊

  沈易北借着如厕的借口偷偷溜出去了一趟,没多久就回来了,低声道:“放心吧!我已经交代下去了,让他们去找找丹阳县主!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会回来告诉我的!”他就不相信这四皇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有了他这句话,谢橘年不安的心才会为踏实了些。

  宴席过半,便有个宫女前来上酒,这个宫女想必是受了谁的提点,倒酒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可就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沈易北和谢橘年面色大变,“说人没找到了,却找到了丹阳县主身边的两个宫女,人,已经死了……”

  沈易北森然,面上倒是不露声色,只微微颔首。

  谢橘年担心的不得了,沈易北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如今低声道:“

  我觉得这件事我们压不住,拖得越久,对丹阳县主越是没有好处……可这儿是宫里头,我们也不能冒冒然动手,不如将这件事告诉保宁长公主的好!”

  谢橘年也是极聪明的,“我觉得也是,如今丹阳县主是……生还是死都不知道,若是冒冒然将这件事闹出来说不准会打草惊蛇,所以还是先知会保宁长公主一身,她的身份到底和我们不一样,想要找到丹阳县主,也应该容易些!”

  于情于理,保宁长公主是丹阳县主最亲近的人,不管怎么样都是该她拿主意。

  谢橘年想了想,趁着空当站起身来,“……平日里多谢保宁长公主和丹阳县主的照拂,我想要敬保宁长公主一杯!”

  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