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冉一路上蹦蹦跳跳哼着歌儿回了家,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许冉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影, 差点撞到许妈妈。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路都不看了！”

  “呵呵，没什么。”

  听到许妈妈一声惊呼，许冉才回神, 讪讪一笑。

  许妈妈眼尖，一眼看到了许冉脖子上戴的围巾。

  “这条围巾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不今天和同学逛街么。”

  眼看许妈妈伸手触向围巾, 许冉连忙把没有字的那一头递给了她。

  “料子还不错, ”许妈妈将围巾在手里捻了捻，随即两指捏着提起，一脸嫌弃, “不过可真丑，这针脚都不齐, 你什么眼光？”

  “哎呀，我们的时尚你不懂，上次你不还嫌弃我穿的破洞牛仔裤像乞丐么。”

  许冉说着从许妈妈手里扯开了围巾, 将围巾尾端往身后潇洒一甩。

  “今年就流行这种款式, 纯手工制作，专门这样织得, 随意, 个性，我喜欢！”

  “一个破围巾, 看把你给美得！”

  许妈妈被许冉逗乐了，笑着点了点她的头。

  “多少钱买的？”

  许冉伸出五根手指，觑着许妈妈的神色, 去掉一根，再去掉一根。

  “三十？”许冉有些迟疑，“原价一百多呢，我同学特会砍价，感觉不买有点亏。”

  “啧，你们这种小姑娘啊其实最好骗了，什么打折什么时尚什么限量款全靠一张嘴，这一看就是新手织得居然还能夸出个花样来，还一百多！算了，就当买线钱了。”

  “……”

  *****

  许冉本来准备掐着时间等周林叙到家给他打个电话，结果周林叙先打过来了。

  锁上了门，戴上耳机，许冉这才安心，但说话时还是不自觉地掩住嘴放低了声音。

  “到家了？”许冉看了看表，“不应该啊，你走了还没一个小时？”

  周林叙隔着玻璃窗看了看坐在咖啡厅的张彬杉，走向停在前面的车子。

  “在路上。”

  “你走哪？高速封了没？”

  “雪小，没封。”

  “那你还打电话，这种天气还不小心点，我先给挂了啊——”

  “别挂，”周林叙急忙打断了许冉，“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听完张彬杉的那些话，周林叙的心里五味陈杂。

  他真的很小心眼，张彬杉就像是在他心中的一根刺，就算许冉说了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周林叙有时候还是会想，那么她是不是也喜欢过张彬杉，是不是跟张彬杉有过一段隐秘的恋情，是不是现在还想着他……不然，那些，那些，还有那些，又该如何解释？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不敢问出口，只怕听到确定的答案，却不是自己想听的那一个。

  他不怪张彬杉，或苦涩或悲伤或欢喜或嫉妒……那些暗恋的滋味他都懂，只是可惜，他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打开了心结，豁然开朗，然而心中却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只能叹一声，这是命运。

  跟张彬杉说的也是他的真心话，过去已经过去了，什么都不能改变，他要的是抓住现在，把握未来。

  不知道许冉现在在干什么，他疯狂地想见到她，看看她的样子，听听她的声音……

  有你，真好。在一起，真好。

  明明听过很多次这样的情话，乍然听到，许冉还是被撩到了。

  翻了个身趴在抱枕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甜在心里，笑在眼里。

  “那现在听到了。”

  “许冉，你给我唱首歌吧。”

  “现在？”

  “嗯，你唱完我就安心开车。”

  “那好吧，就唱一小段。你想听什么？”

  “你最近在听什么歌，我就听什么。”

  “我最近在听一首歌，唱给你听，但是先说好，歌词和你没什么关系啊。”

  “嗯。”

  许冉清了清嗓子，“那我唱了啊。”

  youre always on my mind

  all day just all the time

  youre everything to me

  brightest star to let me see

  you touch me in my dreams

  we kiss in every se

  i pray to be with you

  through rain and shiny days

  ill love you till i die

  deep as sea wide as sky

  the beauty of our love paints rainbows

  everywhere we go

  need you all my life

  youre my hope youre my pride

  in your arms i find my heaven

  in your eyes my sea and sky

  ……

  许冉的声线偏冷，然而歌声传到耳中，周林叙却听着很甜很甜。

  听说，一个人近段时间常听的歌最能反映出他的情绪，因为他会去寻找符合自己心境的歌。

  “ill love you till i die，deep as sea wide as sky”

  也许是歌词太美好，也许是心情太美丽，没有音乐的伴奏，周林叙竟跟着许冉的韵律轻轻哼了起来。

  “哈哈哈，周林叙你唱歌真的很，很……”

  许冉在那头乐得笑出了声来，不忍心说出后面的形容词。

  “很怎么样？”

  “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后啊，你还是只唱给我听好啦。”

  “ill love you till i die，deep as sea wide as sky……”

  周林叙听了扯开嗓子开唱，傍晚少人的高速公路上，飘着不成调的歌。

  “你够了，跑调跑到南天门了，哈哈哈，不行了，我都要笑出眼泪了。”

  实在是太难听了，音痴太可怕，许冉听了只想发笑。

  “你好好开车，我妈喊我呢，到家给我打电话。”

  “好。”

  “礼物到家才能拆。”

  “好。”

  听到许冉挂断后的嘟嘟声，周林叙才拿起手机，将刚才偷偷录下来的音频单曲循环，哼着歌儿一路前行。

  *****

  回到家，打开许冉的礼物，是下午在书店买的那个信封，信封里面装的是一张明信片。

  情人谷底情人海——明信片的背面是厦大情人谷的风景图，翻开正面，是一笔娟秀的字迹。

  周林叙，时光荏苒，念你如初，祝君安好。——许冉，2014.7

  简单的一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笑容也变得宁静。

  等待许冉接通电话的时候，周林叙仍然在灯光下拿着明信片细细地看，似乎能看出一朵花儿来。

  “看到礼物了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许冉吃完饭就一直在等电话，掐着时间算了算周林叙本该一个小时前就到家的，想给他打电话又觉得太心急很不合适，就在屋子里盯着手机发呆。

  她也是临时起意，听到周林叙说起明信片的事就突然想给周林叙一个惊喜。那张明信片本来就该是属于周林叙的，只是在她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些，也算有个圆满的结局。

  也不知道周林叙看到会是什么反应，一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许冉就迫不及待问出了口。

  “惊喜，意外，开心。”

  周林叙眉欢眼笑，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他心情的愉悦。

  “不过，上面写得是2014年6月，我怎么感觉字迹像是刚刚写上去的？”

  “知道就好了嘛，干嘛非得说出来。”

  许冉轻哼了一声，“字确实是我今天写的，看你那么可怜。不过明信片是我大一暑假在厦大买的，我当时看到就想送给你，但是你知道的……所以我就藏了这张空白的明信片。”

  “等有时间了我们去情人谷吧。”

  “还是算了，其实就是一个水库而已，只是名字好听。”

  想起什么，许冉从床上坐了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对了，你别光看明信片啊，还有信封呢。”

  周林叙闻言拿起信封看了看，疑惑问道：“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啊？”

  “我的情书我还没看到呢，你一句丢了就丢了，我从小到大还没收到过情书呢！”

  “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要给我再重新写一封情书，高中的你写给高中的我。”

  许冉说完自己发出了一阵傻笑。

  “那我岂不是太亏，你只有十二个字，就要换我一封信。”

  “周同学，吃亏是福！你要学会惜福！”

  “许冉，你是我的亏也是我的福。”周林叙突然有感而发。

  许冉听了哼哼出声，“周林叙，你好污！”

  “嗯？”

  周林叙有些疑惑，过了片刻，才领悟许冉的意思。

  吃亏……惜福……

  “以后少看些不健康的书!”